為了保護深愛的寶寶,有些疫苗,是不是不打比較好?
為了對抗恐怖的流行病,父母應該怎麼面對疫苗背後的風險?沒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小孩受到傷害,
問題是我們不知道這是在傷害他,或是在保護他……
比爾.蓋茲:「這本書是獻給新手父母最棒的禮物!」
祖克伯「臉書讀書會」(A Year of Books)引爆討論熱潮
比爾.蓋茲部落格(gatesnotes)專文鄭重推薦
【國內外眾多好評推薦】
比爾.蓋茲2015年夏季推薦書單
比爾.蓋茲2015TED大會推薦書單
榮登《紐約時報》暢銷書榜
入圍美國國家書評獎
入選《紐約時報》十大年度好書
入選《出版人週刊》每週選書
《芝加哥論壇報》、《出版人週刊》、《洛杉磯時報》、科克斯書評等各大媒體熱烈推薦
台灣健康服務協會理事長/中研院生醫所兼任研究員 何美鄉 好評推薦
「為什麼祖克伯、比爾.蓋茲都不約而同選擇推薦這本書?」
疫苗該不該打已經成為全球熱議的話題,
這本書是我們在醫學、社會和心理層面的最佳引導。
在成為母親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展開這樣一場探索之旅,
對寶寶的愛、潛意識裡的恐懼、意識形態的作祟……
面對盤根錯節的掙扎,她該如何做出不後悔的決定?
醒來、睡著、吸奶和哭泣,她筆記本裡的含糊註記全是關於她的寶寶;她也擔心枕頭和毯子可能害他窒息,牆上的含鉛油漆和飲水中的六價鉻可能害他生病──但一個母親需要擔心的事情遠多於這些,尤其棘手的是,該不該讓自己的寶寶打疫苗?
她從兒子出生前幾個月開始糾結於這個問題,她參與其他母親們的討論、請教專家,也埋頭研讀文獻,試圖釐清自己及群眾對疫苗的恐懼到底從何而來,又會對社會全體造成什麼影響。這複雜難解的迷宮她一走就是五年,也因而有了這本書的誕生……
這本書探討了
※疫苗問題重重的起源如何讓它代表侵犯、腐化和污染的形象深埋人心。
※疫苗中微量化學物質的威脅,究竟有無科學根據,抑或只是現代人對環境毒物的焦慮感的投射。
※醫療體系中,重視專業權威的父權主義與病患至上的消費主義,信任如何成為緩解對立的解答。
※當一個群體中的大多數人都接種疫苗,那麼少數未接種疫苗的人也會受惠、不易染病。問題是,誰該是那些少數?
※疫苗究竟是獲利至上的商品,還是拯救人命的道德工具?世界衛生組織的流感警報、政府的接種政策難道只是資本主義的騙局?
作者簡介:
尤拉・畢斯(Eula Biss)
《熱氣球飛行員》與《來自無人之地的筆記:美國散文》的作者,後者得到灰狼出版非小說獎,以及美國國家書評獎評論類獎項。她的文章出現在《美國最佳非必讀文選》以及《最佳創意非小說》之中,也刊登在《信者》與《哈潑雜誌》裡。她的寫作作品曾經得到古根罕基金會、霍華基金會與美國國家藝術基金會的獎助金。畢斯有罕布夏學院的學士學位,還有愛荷華大學的非小說寫作碩士學位。她在西北大學教書,住在芝加哥。
譯者簡介:
吳妍儀
中正哲研所碩士畢業,現為專職譯者,譯有小說與非小說類多本,非小說類譯作包括《哲學經典的32堂公開課》、《哲學的40堂公開課》(漫遊者文化)、《每一天都是愛的練習》(皇冠)、《雲端大腦時代:無限人群,無限腦容量,無限影響力》(野人)、《購物台專家為什麼能說服你?心理學家教你突破心防的說服術》(商周)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我非常喜歡這本書,所以我向所有TED大會的與會者大力推薦此書!」
──比爾.蓋茲
「畢斯說的是我們國家的故事——一個從沒人預料到會發生的故事。」
——《芝加哥論壇報》評論《來自無人之地的筆記》
「對環繞著疫苗接種的種種文化迷思做出思想深刻又追根究底的分析。畢斯在自己內心與她的社群內部挖掘,要理解這樣的迷思是怎麼樣、以及為什麼會在社會中得到牽引的力量。」
——丹妮艾爾・歐弗利(Danielle Ofri)醫學博士,《醫師是什麼感覺:情緒如何影響醫療業務》(What Doctors Feel: How Emotions Affect the Practice of Medicine)
「畢斯很出色地追蹤了免疫措施的進展:作為一種隱喻——想保護我們的孩子不受傷害的衝動;作為理論與科學;作為大藥廠的搖錢樹;還有作為一個階級議題⋯⋯畢斯也對更晚近的疫苗恐懼——疫苗中帶有水銀乃至甲醛等毒素,還有人指控疫苗在自閉症的致病原因中軋了一角——提供了一個思想深刻而譏諷的批評。作者讓辯論保持活潑又令人驚喜,這裡談談瑞秋・卡森,那裡談談『包伯醫師』⋯⋯聰明又充滿教育性,給讀者一個強固的平台,可以從這裡開始做他們自己的研究,並且負起自己的責任。」
——《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重點書評
「尤拉・畢斯在這一趟書寫優美,穿越歷史、醫藥以及她身為人母經驗的文字旅程裡,闡明了一位家長讓孩子接種疫苗的決定,跟另一位家長不讓孩子這麼做的決定系出同源。我們全都在害怕。在穿越這片荊棘林時,畢斯是一位坦白、有原創性又始終聰明的嚮導。」
——安・法第曼(Anne Fadiman),《黎亞:從醫病衝突到跨文化誤解的傷害》(The Spirit Catches You and You Fall Down)
「想像尤拉・畢斯自己就是一種對抗含糊、不融貫思考的疫苗,一種增強你思考敏銳度的補藥,一種測量我們對於純淨、傳染、個體性與社群的觀念有多高溫的溫度計。這本書在研究與寫作上都是氣度恢宏的作品,在這位現役一流年輕散文作家的寫作生涯中,是個令人驚訝卻可喜的轉折。而且,這書裡還有吸血鬼呢。」
——雷貝佳・索爾尼(Rebecca Solnit),《男人解釋事情給我聽》(Men Explain Things to Me)
「我想不到今天還在寫作的美國作家,還有誰能比得上尤拉・畢斯結合了抒情詩般的精確,詳盡的研究,適時的挑釁,還有經過強力檢視的良知。就像許許多多偉大的非小說經典,《論免疫力》會教導、挑撥、惹惱、啟發、糾纏它的許多讀者,而且很可能改變他們。此書核心的、困難的、同時也讓人欣喜若狂的前提——『我們的身體彼此休戚相關』——不可能再更急切了,因為我們怎麼樣滿足這種相互依賴、這種集體性,對於我們人類的現在與未來而言是最根本的。我非常高興尤拉・畢斯加入了這個旅程,而有時候,就像在這裡,她願意充當我們既無所畏懼又戒慎恐懼的嚮導。」
——瑪姬・尼爾森(Maggie Nelson),《殘酷的藝術》(The Art of Cruelty)與《藍花》(Bluets)作者
「我們人類心靈的費解之處,引領著我們前進、後退,偶爾還會兜圈子,不過偶爾會有個清澈的聲音,讓那亂七八糟的行為有片刻停頓——不是加以干涉,而是讓我們可以暫停一下,去質疑、去重新檢視熟悉的事物,並且為一般的信念除魅。尤拉・畢斯在這本大膽的書裡給我們那樣的聲音,並且對於我們全都分享的最重要經驗之一——疫苗接種——提供了一個完整的了解。」
——李翊雲(Yiyun Li),《比孤獨更仁慈》(Kinder Than Solitude)作者
「尤拉・畢斯在這本書裡達成兩個卓越的目標。她很有效地拆解了記錄自我與記錄世界之間的那道牆。而她把大量的資訊,合成到這個餘音繞樑而無可逃避的結論裡:『我們跟地球上的一切都是連續不斷的。尤其是我們彼此之間也包括在內。』」
——莎拉・曼古索(Sarah Manguso),《守護者》(The Guardians)作者
名人推薦:「我非常喜歡這本書,所以我向所有TED大會的與會者大力推薦此書!」
──比爾.蓋茲
「畢斯說的是我們國家的故事——一個從沒人預料到會發生的故事。」
——《芝加哥論壇報》評論《來自無人之地的筆記》
「對環繞著疫苗接種的種種文化迷思做出思想深刻又追根究底的分析。畢斯在自己內心與她的社群內部挖掘,要理解這樣的迷思是怎麼樣、以及為什麼會在社會中得到牽引的力量。」
——丹妮艾爾・歐弗利(Danielle Ofri)醫學博士,《醫師是什麼感覺:情緒如何影響醫療業務》(What Doctors Feel: How Emotions Affect the Prac...
章節試閱
1
我聽過的第一個關於免疫力的故事,是我身為醫師的父親告訴我的,那時我還很小。那個故事是阿基里斯(Achilles)的神話,他母親設法要讓他永生不死。
在某個版本的故事裡,她用火焰燒去他的必死凡性,阿基里斯因此處處刀槍不入,只有他的腳踵例外,最後會有一根毒箭讓他受傷身亡。另一個說法是嬰兒阿基里斯被浸泡在冥河(River Styx)裡,這是一條隔開陰陽兩界的河流。他母親握著嬰兒的腳踵,把他浸入水裡,結果還是留下一個致命弱點。
魯本斯(Rubens)繪製阿基里斯生平的時候,是從冥河開始的。蝙蝠從那幅畫裡的天空中飛過,死者則在遠處搭渡船過河。阿基里斯的母親抓住他的一條圓胖小腿,他頭上腳下掛著,頭跟肩膀完全浸在水下。這顯然不是普通的沐浴。看守陰間的那隻三頭獵犬蜷縮著躺在畫作底部,就在嬰孩軀體與河水接觸的地方,就好像他是被扔進那隻野獸體內了。這幅畫作暗示,給予免疫力是一種有危險的任務。
我母親為了讓兒女們準備好面對生命中的種種風險,她每天晚上在我們睡前朗讀格林童話給我們聽。比起讓這些故事名聞遐邇的野蠻行為,我對故事中的魔法記憶還更鮮明--長在城堡花園裡的金梨子,長得不比一根拇指大的男孩,變成十二隻天鵝的十二個兄弟。不過身為一個孩子,有件事沒有逃過我的注意力:那些故事裡的父母親都有種很惱人的習慣,老是受騙上當,把自家兒女的性命押在贏面不高的賭注上。
在某個故事裡,有個男人同意把站在他磨坊後面的任何東西交給魔鬼。他認為他給出去的是棵蘋果樹,不過讓他驚惶喪膽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女兒就站在磨坊後頭。在另一個故事裡,有個一直渴望得子的女人懷了孕,很想吃一種叫做羊萵苣的植物,而這個植物長在某個邪惡女巫家中的花園裡。那女人派她丈夫去偷羊萵苣,當他被抓個正著的時候,就答應要把他們將來出生的孩子交給女巫。後來女巫把那女孩關在一個沒有門的高塔裡;不過被關在高塔裡的少女們,會讓她們的頭髮往下垂落。
我母親後來唸給我聽的希臘神話也一樣。有個聽到不祥預言的國王,就算把女兒鎖在塔裡,也沒辦法讓她不生小孩;宙斯用一陣金雨的形式造訪她,讓她懷了個孩子,這孩子後來殺死了國王。嬰兒伊底帕斯(Oedipus)被扔在山坡上等死,卻被一個牧羊人救起來,他也沒有逃過預言揭示的命運:他將會弒父娶母。
至於阿基里斯的母親忒提絲(Thetis),無論火燒水淹,都無法讓她兒子免於一死。
一個孩子就是逃不過他的命運,然而這樣並沒有阻止諸神自己以身試法。阿基里斯的母親是嫁給凡人的女神,她聽到一則預言,說自己的兒子會英年早逝。
她使盡渾身解數要挑戰這個預言,其中一招是在特洛伊戰爭期間把阿基里斯扮成女孩子。他拿起一把劍,被識破是男兒身以後,他母親要求火神替他做個盾牌。
這個盾牌上的紋飾有太陽與月亮、土地與海洋、戰爭與和平時期的城市、播種與收割後的田野--這個宇宙,還有它的二元性,就是阿基里斯的盾牌。
我父親提醒我,他在我小時候講給我聽的故事,並不是阿基里斯的神話,而是另一個古代故事。在父親講述情節的時候,我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搞混兩個故事。這個故事裡的英雄是因為沐浴在龍血中而變得刀槍不入,但在他沐浴時,有一片葉子黏在他身體上,在背上留下一小塊不受保護的弱點。在打贏許多戰役以後,那個弱點挨了一擊就讓他送命了。
這些故事暗示,免疫力是一種神話,永遠沒有一副血肉之軀能變得刀槍不入。在我成為母親之前,我比較容易掌握這個觀點的真實性。我兒子的出生,卻同時讓我對自身力量與無力感變得誇大不實。我發現自己頻頻與命運討價還價,甚至讓我丈夫跟我拿這件事來開玩笑,互問對方願意讓兒子罹患哪種疾病,以此對抗另一種疾病--這是拿為人父母面對的種種不可能的抉擇來插科打諢。
我兒子還是嬰兒的時候,我會聽到「唯一重要的就是他很安全」這句話的許多不同變奏版。我會納悶,那是不是真的就是「唯一重要的事」,而我幾乎同樣頻繁地懷疑,我是否能保障他的平安。我很確定自己沒有力量保護他逃過他的命運,不管那可能是什麼樣的命運。但我還是決定,無論如何要避免格林童話故事裡的那些爛賭局。我不會讓孩子因為我自己的粗心大意或貪財而受到詛咒。我不會不小心對魔鬼說,你可以擁有磨坊後面的任何東西,結果卻發現站在磨坊後面的是我的孩子。
2
兒子出生的前一天,是春天的第一個溫暖日子。在陣痛中,我往外走到碼頭末端,那兒的朝陽正在融化密西根湖上的浮冰。我丈夫舉起一臺攝影機,要我對未來說句話,但聲音沒有錄下來,所以不管我說了什麼,都遺落在過去了。在我臉上仍舊明顯的是,我當時並不害怕。在那個陽光普照時刻之後的漫長分娩過程裡,我想像自己在湖裡游泳,而那座湖泊強行變成了一池黑暗,然後是一座火湖,然後又是一座無邊無際的湖泊。等到第二天稍晚我兒子出生的時候,一陣冷雨落下,我跨越到一個新領域裡,在此我不再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那年春天,一種全新的流感病毒株開始從墨西哥散播到美國,再到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我沒有注意那些早期報導,因為我太忙著聆聽我兒子夜晚的呼吸聲。
在白天,我滿心想的都是他吃了或沒吃多少奶,還有他有多少睡眠。我當時在一本筆記本裡記下的東西,現在我無法解讀了--那是長長的時間點清單,有些紀錄的時間點彼此只相隔幾分鐘。我在時間點旁邊做的含糊註記,我想指的是醒來、睡著、吸奶跟哭泣。我在尋找某種規則,想設法確定到底是什麼讓我的寶寶哭得難以安撫。在許久以後我才得知,他哭是因為他對牛奶耐受性不良。我喝下的牛奶裡惹事生非的蛋白質,透過我的母乳傳遞給他--這種可能性我本來一直沒想到。
到了夏季尾聲,晚間新聞播放著機場裡有人戴著外科手術用白色口罩的片段。新流感病毒在那時正式變成流行病。教堂分發聖餐餅時用牙籤插著,航空公司把他們班機裡的枕頭跟毯子拿掉了。現在讓我訝異的是,當時這件事在我看來有多麼不值得注意。這全都成了新手媽媽日常風景的一部分,在新手媽媽的世界裡,像是枕頭與毯子這樣的尋常物品,就有殺死新生兒的力量。大專院校天天消毒每一樣「碰觸率高」的物體表面,而我每天晚上煮沸我的小孩放進嘴巴裡的每樣東西。這樣就像是全國上下都加入了我的嬰兒照護偏執狂行為當中。就像許多其他的母親一樣,我得知有一種侵襲嬰兒的症候群,嬰兒會在沒有預警信號或症狀下猝死。或許就因為這樣,儘管有這一切狀況,我還是不記得自己曾特別害怕流感--那只是許多要擔心的事情之一。我知道的還有我牆上的含鉛油漆,以及飲水中的六價鉻,而我在讀的書叫我在寶寶睡覺時開風扇,因為就連空氣悶都可能讓他窒息。
當我在查「保護」(protect)的同義詞時,同義詞典在「庇護」(shield)、「遮蔽」(shelter)與「確保」(secure)這幾個詞彙之後,建議了最後一個選擇:「使之免疫;預防接種」(inoculate)。這就是我在兒子出生當時的疑惑--我要讓他打預防針嗎?就我當時的理解,這問題不在於我要不要保護他,而在於預防接種是不是值得冒的風險。我要加入賭局,像忒提絲一樣,把嬰兒阿基里斯浸入冥河之中嗎?
我認識的母親們,早在有任何新流感疫苗可以給我們用之前,就開始辯論是要讓小孩接種疫苗了。我們聽說這種流感特別危險之處,在於它對人類來說是新的,就像導致一九一八年西班牙流感大流行的那種病毒,當時有超過五千萬人死亡。但接著我們也聽說,疫苗製造得很倉促,可能沒有經過充分測試。
有個媽媽告訴我們,她曾在感染季節性感冒時流產,現在對任何流感都深具戒心,她打算打疫苗。另一個媽媽說,她的小孩在第一次接種疫苗之後,整夜害怕地尖叫個不停,她不會冒險再讓孩子打任何一種疫苗了。每一次關於新流感疫苗的訊息交換,都是在延伸對於預防接種的既有討論,在其中我們拿疾病的種種已知與疫苗的種種未知來權衡孰輕孰重。
隨著病毒擴散開來,我認識的一位佛羅里達媽媽回報說,她全家人都得了H1N1,而這個並沒有比得到一次嚴重感冒來得糟。另一個住在芝加哥的媽媽告訴我,她朋友原本健康的十九歲兒子,因為流感住院以後還中風了。這兩個故事我都相信,但她們告訴我的事情,並沒有超過疾管局(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似乎已經設法告訴我的事--流感對某些病患可能沒什麼傷害,在其他病例裡卻很嚴重。在這樣的狀況下,接種疫苗開始看似是審慎明智的做法了。我的寶寶剛滿六個月,我才剛回去一所大型大學工作,到了課程最後一週,我大部分的學生都開始咳嗽了。
那年秋天,《紐約客》雜誌(New Yorker)刊登了一篇文章,麥可.斯貝克特(Michael Specter)在文中指出,流感經常出現在美國前十大死因中,甚至連比較溫和的流感流行時,也曾經奪走數百萬人的性命。「而且,雖然這個H1N1病毒是新的,」他寫道:「疫苗卻不是。這個疫苗的製造與測試方式,就是採用各種流感疫苗一直以來的製造與測試方式。」某些我認識的媽媽並不喜歡這篇文章的語調。她們覺得這篇文章很侮辱人的理由,就跟我覺得這篇文章令人安心的理由是一樣的--這篇文章不認為有任何值得起疑的理由。
媒體不是可靠的資訊來源,這事實跟政府無能、大藥廠在腐化醫學界等等一樣,是我跟其他媽媽對話時一再重複講到的內容。這類的憂慮我統統都同意,但讓人困擾的是它們所顯示的世界觀:沒有人可以信任。
信任感岌岌可危。美國參與了兩場正在進行中的戰爭,除了軍火生意承包商以外,這些戰爭似乎對誰都沒好處。有人失去房產與工作,同時政府卻在替他們眼中「大到不能倒」的金融機構紓困,用納稅人的錢去支撐那些銀行。我們的政府看來不是不可能偏袒大公司的利益勝過公民的福祉。
在經濟崩盤後的初期餘震之中,有人談起要「重建公眾的信任」,然而就算在當時,強調的重點多半落在重建消費者信心之上。我不喜歡「消費者信心」這個說法,而每次有人鼓勵我要信任自己身為母親的身分時,就會惹惱我。不管是不是個消費者,我都沒什麼信心,但我傾向於相信信心沒有超越一己之私的信任來得重要。就算是現在,在我兒子出生之後許多年,我一直對「信任/信託」(trust)的精確意義很有興趣,尤其是當成法律與金融詞彙使用的時候。一個信託--這裡的意思是由某人照管,但最後並不屬於此人的有價資產--或多或少捕捉到我對於擁有孩子是什麼意思的理解。
到了十月底,還在談論流感疫苗的母親們主要談的是,讓小孩接種疫苗有多困難。我兒子在他小兒科醫師的等待接種清單上排了超過一個月,其他媽媽在社區大學與公立中學的漫長人龍中等候。在我們等待的時候,有個沒讓孩子接種疫苗的媽媽提到,她聽說H1N1疫苗中有個添加物叫做鯊烯(squalene)。不,另一個媽媽反駁說,鯊烯是被用在歐洲的流感疫苗裡,不過這裡的疫苗不加那種東西。本來提到鯊烯的媽媽可沒這麼確定--她說,美國疫苗不含鯊烯是否屬實,在其他地方是有爭議的。「其他地方指的到底是哪裡?」我其中一個朋友納悶地問。
我則納悶,鯊烯是什麼東西?
在那時跟我一起辯論流感疫苗優點的女性們,有一套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專業詞彙。她們會使用像是「佐劑」與「結合型」之類的字眼,而且她們知道哪些疫苗是活病毒疫苗,哪些是非細胞性疫苗。她們很熟悉其他國家疫苗接種時間表的錯綜複雜之處,也認得一大堆疫苗添加物。其中許多人像我一樣是作家,所以並不意外的是,在我們交換的專業語彙與資訊背後,我開始聽到一些比喻。
非常多生物身上都有鯊烯,人體裡也有;人體內的鯊烯是在肝臟製造的。鯊烯在我們血液中循環,留在我們的指紋裡。某些歐洲流感疫苗確實包含鯊魚魚肝油裡面的鯊烯,不過鯊烯從來沒有加進美國許可的疫苗裡。不存在的鯊烯卻存在著,就跟硫柳汞(thimerosal)的性質一樣奇妙--到了二○○二年,這種汞基防腐劑已經從所有兒童疫苗中拿掉了,只有多合一的流感疫苗裡還有,但遠超過十年以後,對含汞疫苗的恐懼仍在。
我兒子在十一月底終於打了他的流感疫苗。我們那時還不知道,這場流行病最糟的階段已經過去了--H1N1流感病例是在十月達到最高峰。我記得自己還詢問護士,我兒子接種的疫苗裡是否含有硫柳汞,但我這麼問有更大的成分是出於應有的勤奮態度,而不是因為我真心擔憂。我當時已經在懷疑,如果這些疫苗有問題,問題不在於硫柳汞,也不在於鯊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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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過的第一個關於免疫力的故事,是我身為醫師的父親告訴我的,那時我還很小。那個故事是阿基里斯(Achilles)的神話,他母親設法要讓他永生不死。
在某個版本的故事裡,她用火焰燒去他的必死凡性,阿基里斯因此處處刀槍不入,只有他的腳踵例外,最後會有一根毒箭讓他受傷身亡。另一個說法是嬰兒阿基里斯被浸泡在冥河(River Styx)裡,這是一條隔開陰陽兩界的河流。他母親握著嬰兒的腳踵,把他浸入水裡,結果還是留下一個致命弱點。
魯本斯(Rubens)繪製阿基里斯生平的時候,是從冥河開始的。蝙蝠從那幅畫裡的天空中飛過,死者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