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獲2014角川華文輕小說大賞首度增設的「Girl’s Side」銀賞作品!
★一場綿綿不斷的怪雨,牽扯出一段千年的思慕……
★清新治癒的東方妖怪小說,充滿靈動的文字,捕獲讀者的心!
「這場雨很奇怪,帶著苦澀的味道。」
某個綿綿不斷的雨天,一名自稱「晚晴」的傘靈登門拜訪龍家,想要詢問這場怪雨何時會停,卻得出一個意外的預言!?
龍家四兄弟作為天能士一族的後裔,繼承了上天賦予的才能,本應管轄越城妖怪,維護人間秩序。
但是大哥離家出走、被迫當家的二哥資質普普,么弟身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卻什麼都嫌麻煩;三哥更不用說,是個沒有任何天能之力的平凡人。
眼看這場怪雨就要氾濫成災,他們能否找出這場不停之雨的始作俑者?
(c)阿不 / Guangzhou Tianwen Kadokawa Animation & Comics Co.,Ltd. / KADOKAWA TAIWAN CORPORATION
Illustration:喜喜果
作者簡介:
作者:阿不
名字簡單易寫筆劃少,屬性身嬌體弱仍是攻。總是嫌棄自己的上一部小說,總是相信自己下一部能寫得更好。對創作來說,果然咖啡、甜食、電腦、蠢狗、阿Q精神,一個也不能少。
插畫:喜喜果
喜歡動漫的死宅,記性不太好,工作都需要記在本子上,不然會忘記。盡量按時交稿,不太喜歡說話,呆……代表作品《糖果CANDY》、《落雪成白》、《孤芳不自賞》等。
章節試閱
引子
今年的梵天祭開幕在即。
而我已經有三年沒有參加梵天祭了。
照理說梵天祭是我們一族最隆重的節日,整個家族都濟濟一堂。
但我卻半點都不期待它的到來,甚至可以說,寧願不參加。
想要回家,但是回家的話又會被親戚拿來當成反面教材來比較。怕丟人現眼,所以寧可不回家。我想這大概是那些學業受挫、事業失敗、感情空白的人生失敗組的普遍感想吧。
不過當然,我的原因卻跟我在一所默默無聞的普通大學就讀冷門文學系,或者沒有女朋友的歷史長達二十一年都沒有關係。
從三年前考上大學之後,我就以學業繁忙作為藉口,在梵天祭期間躲在學校裡。
而今年的梵天祭,我本來也想照例躲在學校了事,沒想到么弟的一封簡訊,卻讓我收拾行李,準備在梵天祭前回家一趟。
「大哥失蹤一個月了。」
么弟在簡訊裡如是說。
第一幕 雨天裡的來客
龍家老宅的修建年代幾乎跟越城的歷史一樣悠久。
磚瓦結構,木質地板,門口連著迴廊,中間帶著庭院,牆壁上滿滿的爬藤彷彿在訴說它曾經經歷的風霜歲月。深深吸上一口氣,就能聞到過去的時光帶著沉香撲鼻而來。大宅的門口一直掛著一塊門牌。
小小的門牌,遠遠就能看見。曾經那上面有六個人。
自從父母過世之後,上面只剩下我們兄弟四人的名字。
我依然記得送父母的棺柩下葬的那天也在下雨,么弟從墓園回來後就坐在迴廊前望著雨簾發呆。
「好安靜啊,三哥。」那時還是小學生的么弟說:「這麼大的屋子,從現在開始只有我們四個人了嗎?」
而那時還在讀高中的我摸摸他的頭寬慰他:「不要緊的,還有哥哥們在啊。」
「來做頓豐盛的晚餐吧。」一向安安靜靜的二哥突然大聲說道,打破了屋子裡的沉悶氣氛:「吃到好吃的東西,人就會變得有力氣了。」
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現在么弟自己也是高中生了,而離家住校的我也好久沒有吃過二哥親手做的料理。
這麼想著,計程車已經在龍家老宅門口停了下來。
我從後車廂裡拿出行李,在雨中撐開傘朝大宅走去。正要抬手去按門鈴,不料腳下像是踩到了什麼。
我抬起腳,發現踩到的是把黑色的傘。
撿起來打量,才發現那是把古傘,有些年代,卻保存得很好。黑色的綢絹傘面搭配鳳骨木的傘架,翻過來,能看見傘柄手握處底部刻著「晚晴」二字。
晚晴?對一把傘來說倒是個恰如其分的名字。只是我不記得家裡有一把叫做晚晴的古傘。
也許是我離家這段時間二哥新添的收藏?我端詳著這把古樸精緻的黑傘,覺得把它放在外婆留下的那把青傘「不沾衣」旁邊倒也相映成趣。
不過這把傘怎麼會在這裡?我想細心的二哥不會做這種事,一定是粗枝大葉的么弟忘在這裡的吧。
鑰匙放在行李箱裡懶得拿出來,於是我按了按門鈴。
門鈴響了好幾聲,門終於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他高高的個子,寬寬的肩膀,頭髮短短的,有些不馴服地翹起來。眼角也像他不羈的頭髮一樣微微上翹,因此只要不笑的時候就會顯得整張臉的線條都很犀利。這個人就是我的么弟龍星譚。
「三哥?」門後的么弟眨了眨眼睛。對於被我稱為「面部表情缺乏症」的么弟來說,這個就旁人看來並沒有什麼變化的表情大概也能算是他的驚訝表情之一了。
似乎他期待見到的人不是我。
「不然你以為是誰?」我問。
「客戶。」
「客戶?」我明白過來:「二哥預言到今天會有客戶來?」
「是啊。」么弟回答:「但是到現在也沒出現。」
原來今天一大早二哥就被叫去雀鳴院準備梵天祭的事了,臨走的時候他告訴么弟今天會有客戶上門,據說還應該是個重要的客戶,所以要么弟好好看家。
可是他口中的這個客戶到現在還是沒有出現,不然么弟也不會把我當成是客戶了。
上午曾經聽到門鈴聲,么弟一度以為是二哥說的那個客戶來了。
但是等他打開門來,門外卻什麼人也沒有。也許只是附近小孩的惡作劇吧。
「真麻煩啊。」么弟一邊感嘆,一邊從我手裡接過行李,帶我穿過迴廊往大宅正廳走去。
走進正廳,我把傘插入木製傘架,看著么弟把行李拿去二樓我的房間,然後開始擦身上沾到的雨水。
「不過沒想到三哥真的會回來。」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么弟說。
這是什麼話。
「我不是回了你簡訊嘛。」我說。
「是啊,可是之前二哥叫你回來,你每次都推三推四的,很多藉口。」
「那些才不是藉口,大學生很忙的,你們高中生是不會懂的。」我有些臉紅地辯解。
「是啊是啊。」么弟回答。不知道這個怕麻煩的傢伙是真的聽進去我的辯解,還是只得懶得和我爭論。
「所以我這次回來的真正理由你沒告訴二哥吧?」我問么弟。
大哥本來至少一周也會晃回家一次,儘管醉醺醺髒兮兮酒氣沖天,也能找到回家的路,還記得跟二哥拿些酒錢。可這次失去行蹤確實太久了。么弟跟二哥說了是否要去找大哥,二哥卻要他別管大哥的事情,只管好好上學。鑒於么弟還沒成年不能進酒館,所以他才發了簡訊給我,希望我幫忙去越城各家酒館找找大哥的身影。
「沒有。」么弟疑惑看我:「不是你叫我別告訴他的嘛。」
「那就好。」我說:「大哥我會暗中去找,但是你什麼也別對二哥說。」
我不讓么弟告訴二哥是有原因的。二哥繼承當家這個位置,本來在親戚裡面已經議論紛紛。我不希望他覺得就連么弟和我都覺得他沒有盡到責任。說著說著,突然大宅外面傳來了汽車駛近的聲響。
二哥回來了,我知道。因為我能聽出他獨特的引擎聲。
那沉悶的引擎聲來自二哥那輛老爺車。
車是父親年輕的時候買的,因為年代久遠經常壞掉。早叫二哥換輛新的,他卻說要節省開支,反正還能用。
大哥還在的時候,二哥沒有考駕照。他不喜歡開車,覺得坐車更愜意得多。所以我們出門想要用車的時候,他總會說:「大哥不是在嗎?」但是大哥變成那樣之後,二哥什麼也沒有說便去考了駕照。運動無能的二哥對這種鋼鐵之獸並不在行,費了好一番工夫才終於考到駕照。
二哥停好車,收了傘走進門來。即使隔了有點距離,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二哥穿著整齊的白襯衫和淺色亞麻褲子,戴著他那副彷彿從我記事開始他就一直戴著的鑲銅色細邊眼鏡。
二哥顯然也看到了我。他在那裡愣了一秒,才抬步向我走來。
「你怎麼回來了?」走進正廳的時候他問我。
「三哥是為了……」么弟張口,卻想起我剛剛跟他說的話,連忙住口。
「我想念二哥做的菜了。」我笑嘻嘻地說。
二哥似乎並未被說服,有些狐疑地看向我。好在么弟岔開了話題。
「對了,那個客人到現在都還沒來。」么弟說:「二哥,你的預言會不會出錯?」
「二哥的預言是不會錯的。」我瞪了他一眼。
二哥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雨水,一邊朝傘架上插傘。
然後他看見了傘架上那把黑色的古傘,微微皺起眉頭。
「這是誰家的傘?」他問我和么弟。
「不是我家的嗎?我還以為是星譚忘在門口的?」我指著么弟。
「不是啊。」么弟搖頭。
「奇怪。」我說:「剛剛我回來的時候,這把傘就躺在家門口。你們說說,有誰會在下雨天的時候把傘忘在別人家門口的?」
二哥皺著眉頭,然後他的眉頭舒展開了。
「客人看來已經到了。」然後他說。
「客人?」我和么弟面面相覷:「在哪裡?」
「就在這裡。」二哥說。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向傘架。
……是那把黑色的傘。
***
要展開這個故事,還是必須從天能士說起。
天能士的由來已不可考。
大概是神明驀然從雲上俯瞰人間的時候,覺得世界太過單調。為了讓這片土地變得熱鬧有趣一點,他就給了一些人特別的才能:預言的才能、祈願的才能、退治妖魔的才能、製造器物的才能……等等。
當然大部分天能士不像我一樣認為神明的動機只是無聊而已。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是為了讓他們使用他們的才能,治理妖魔,幫助人類,安定世界,維護人間的秩序,他們如此相信。因此出現了「天賦我能,我須用之」這個他們共同遵循的準則。而具有這些才能的人也由此被稱為天能士。
能聽天祗,是謂天言士。
能借天力,是謂天咒士。
能結天緣,是謂天結士。
能奪天工,是謂天匠士。
……
然後幾千年過去了。
在這幾千年的歷史中,天能士受到重用,又逐漸衰敗,重現繁榮,然後又遭受滅頂之災。
而當歷史的車輪前進到二十一世紀,這個人們不再相信神明和妖魔的年代,天能士已經從人們的視野中淡出,隱藏身分混跡於普通人之中生活。比如說我們越城龍家一族。
我們家表面上看起來跟其他普通人家並無區別。但我們真正的身分卻是一個天能士家族。從譜系上來說,是古時梵天一族千年來不斷衍生後的一支分支。目前盤踞越城,又分成宗家和外姓。我的父親是宗室長子,也是龍家一族上一代的當家。
雖然鄰居們大多不知道我們家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是在天能士和妖怪中間,我們越城龍家卻鼎鼎有名。
我仍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在龍家大宅的庭院裡辦五十歲生日的百壽宴,趕來送禮的妖怪和天能士就算是繞著大宅幾圈也排不進來。但是自從父母親過世之後,不僅天能士和我們來往得少了,就連那些妖怪也聽聞到了龍家宗家這一代的衰敗。
在妖怪之間流傳著這樣的傳言:本應成為下一代當家的龍家老大龍宴齊成了一個酗酒成性的酒鬼,已經無藥可救,所以龍家當家的位置由天資平平的龍家老二龍春生繼承了。而龍家老么龍星譚雖說是個百代難得的奇才,卻年少頑劣,還幫不上兄長的忙。至於龍家那個老三龍世舟……就不要指望了吧。
那個龍家老三不是別人,正是我。
每當梵天祭家族聚會的時候,總會有些不懂事的親戚家的小孩子偷偷跑過來問我:
「世舟哥哥,我媽媽說你是天無士。天無士是什麼意思?」
有誰能理解那個時候我的心情呢。當你面對如此好奇的可愛小臉,你要如何告訴他們「廢柴」這個詞的含義。
是的,跟我其他三個受到上天眷顧、得到天能之力的兄弟不同,作為出生在天能士家族的三男,我什麼天賦能力都沒有得到。因此家族裡有些人替我取了「天無士」這樣的綽號。
這就是我不想參加梵天祭的原因。
梵天祭是紀念我們一族歷史上最偉大的天能士梵天的節日。而我,卻根本連個天能士也算不上。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妖怪很少上門拜訪的另外一個原因,則跟我的么弟龍星譚有關。
么弟出生之前,二哥的恩師萬言婆婆曾親自為么弟落下天言。
千年之絆,交織成星。
逐誰之影,奔向天河。
今夜星落,入世綽綽。
心向何處,且問星辰。
萬言婆婆是這一帶最偉大的天言士,卻做出了一個誰也無法解讀的謎之預言。
但是父母親說,這個帶著星星的預言也許說明么弟的一生會跟星星有關。
所以他們為他取名叫做「星譚」。關於星星的傳說,取的就是這個意思。
而老天,就像是要補償對我的虧欠一樣,把所有應該給我的天賦都加倍給予了弟弟。作為一個天咒士,么弟有著百代之內都罕見的才能。
擁有天咒絕殺之力的天咒士身上會自然散發出一股煞氣。而那股遇佛殺佛遇魔殺魔的煞氣,跟天咒士的才能密切相關。如果普通等級的天咒士對妖怪來說猶如刀鋒般可怕,那麼么弟在他們的眼裡肯定像顆核彈頭。
回想起五年前在風鳥花月的那次事故,就可以深知么弟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力。
當然,么弟對那些妖怪來說有多可怕,作為人類的我是不會理解的吧。
對我來說,他只是一個整天叫著「麻煩死了」的臭小子罷了。
其實父母親去世之後,本來么弟才是龍家一族的當家人選。
那個時候作為長子的大哥酗酒成癮,缺席了所有的家族會議,長老們和親戚們對他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而作為天無士的我,對家族的人來說完全是一顆廢子。
剩下的就只有二哥和么弟了。
比起二哥這個天資普通的天言士,族人當然把視線都聚焦在了超級天才么弟身上。
有如此強大的天咒士,一定可以令龍家一族聲威重振,那個時候的親戚們都是這麼想的。
但是對於大家的提議,這臭小子只是興趣缺缺地回答:「不要。」
「為什麼?」眾人驚愕地問他。
「因為很麻煩。」他回答得直截了當。
「到底哪裡麻煩了?」他們忍不住問他。
「……全部?」他想了想說。
於是他們只好放棄他了。
不過後來有些時候,么弟也會一副深思的表情問我:
「那個時候是不是同意那個提議比較好?」
「為什麼?」我奇怪地問。
「那樣的話,二哥也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懂么弟的意思。被推上當家之位後,二哥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彷彿一根突然繃緊的弦。
他在強迫自己扮演某個角色。應該說很多角色,也許父親、母親,還有大哥。
但是當然,我還是要維持兄弟之間的大和諧。
「那樣的話,你就要代表我們去主持雀鳴院的全部會議還有所有家族祭典了啊。」我說。
「啊……果然還是算了。」么弟一臉力竭的表情,搖了搖頭:「好麻煩。」
所以你看,老天是公平的。祂給了么弟超戰之力,然後又給了他無戰之心。
只可惜,那些妖怪並不知道這位天咒士大人就連動一根手指碾死他們也覺得麻煩,仍然嚇得索索發抖。
晚晴就是其中一個。
***
「小女名叫晚晴。」面前的美麗少女自我介紹道。
她看起來十六、七歲,身材纖細,皮膚白皙,容貌秀麗,氣質清雅,身上穿著一襲黑綢羅裙,髮髻插著鳳骨木的髮簪,舉手投足都散發一股脫俗之感,不愧對「晚晴」這般有詩意的名字。
這幅清秀雅致的風景之中唯一不協調的畫面,是晚晴的黑裙上那個大大的鞋印。
二哥瞪了我一眼。
「無心的、無心的。」我連忙擺手辯白。
沒錯,晚晴並非人類,而是傘靈。
人們總說古器多有靈犀。那是因為古器吸收天地之靈,百年千年,就會化成妖怪。
寄居於傘中的妖怪,就是傘靈。
而現在,晚晴坐在那裡,撥弄著髮簪,仍然顯得有些不自在。
不能怪她,她驚魂未定,尚未回過神來。
白天收到雀鳴院的通知說要準備梵天祭的事情,二哥就趕去了雀鳴院和長老們商議事務。
但是因為預言到今天有重要的客戶登門拜訪,他特意囑咐么弟幫忙看門。
可是二哥雖然預言到有人來拜訪,卻沒有預言到對方並非人類。不然留下么弟根本是幫倒忙。前來登門拜訪的晚晴,在么弟開門的瞬間就被他嚇得變回了原形。
拉開門的么弟左右張望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只好莫名其妙地關上了門,卻沒有注意到那把歪倒在門牌下的傘。
待么弟關上門之後,晚晴想要變回人形,奈何被么弟的煞氣震懾,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化身。直到我來到大宅門口,她還是無奈地躺在地上。
於是乎,被我踩了一腳,撿了起來,帶進屋內,插在了傘架裡。
好在敏銳的二哥發現了她,不然不知道晚晴還要在傘架那裡待上多久。
而當我們把么弟趕到二樓,然後把這把黑傘置於庭院的雨中,黑傘終於自行打了開來,慢慢旋轉著變成了眼前這位美麗少女的樣子。
「那麼晚晴姑娘到這裡來,是想要知道什麼預言呢?」二哥問她。
***
到龍家大宅來的人或妖怪大多是為了求一個預言。
因為我們龍家現在的當家──我的二哥龍春生是一個天言士。
所謂天言士,就是有預言未來能力的人。
別小看這種能力。
我會在這次選舉中當選嗎?
我這次生意會成功嗎?
我的病還有轉機嗎?
經常有些顯赫人士願意花大錢來這裡詢問各種問題。
有一種問題二哥沒法回答,就是關於他自己和他家人的問題。
因為諷刺的是,能夠預言天命的天言士,卻無法預言自己和血親的命運。
還有一類問題二哥絕對不會回答,那就是博弈。
「預言一下哪匹賽馬會贏或者彩票開哪個號碼,掙錢不是更容易嗎?」總有些不了解天能士的客戶如此問他。
「天能士是獲得了上天賦予的才能來維持人間秩序的人。破壞人間秩序的話,不就和我們天能士的宗旨背道而馳了嗎?」斯斯文文的二哥,回答卻鏗鏘有力。
可是一個傘靈想要知道的又是什麼呢?我暗自思忖。
對於二哥的問題,晚晴沒有立即回答,卻微微轉頭看了一下屋外。
已近沉暮,從連著庭院的正廳裡看出去,淅淅瀝瀝的雨中,庭院是一片翠綠和暗金之秋。翠綠是肆意生長的草葉、古樹和爬藤從上個季節繼承來的顏色,而暗金是它們被這個季節抹上的裙邊。雨珠敲打在那些植物上,聚集成小小溪流,沿著植物的紋路淌下,然後融入了泥土裡。
晚晴回過頭來。
「您知道對我們傘靈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嗎?」她問我們。
我和二哥面面相覷,然後同時搖了搖頭。
「是雨。」她回答:「雨有任何變動,我們都會感同身受。雨是我們人生裡的第一要事,我們無時不刻不在觀察雨。」
「但是這場雨……」她沉默著,似乎努力在找合適的詞語:「……很奇怪。」
「哪裡奇怪?」沒等二哥問,好奇心重的我就插話問道。
「我也說不清……」晚晴搖搖頭:「但是雨的味道不對。」
「味道?」二哥皺眉:「為什麼這麼說?」
「雨的味道四季不同,春日之雨清甜,夏日之雨甘爽,秋日之雨芬芳,冬日之雨潤澤。但是這雨的味道卻是澀澀的,我從未嚐過這樣的雨。」
晚晴這麼說。見我真的去簷下接雨來嚐,她忍不住被我逗得輕聲一笑。
「只有傘靈才能嚐出雨的味道,人類是嚐不出來的。」她提醒我。
原來如此。我咂了咂嘴,吐出了雨水。怪不得我什麼也沒有嚐到。
不過至少晚晴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起初我還以為只有我這麼覺得,直到我問了其他的傘靈,才發現他們也跟我的感覺一樣。再加上,這雨已經下了一個月都沒有停。」
她望著屋簷下滴滴答答的雨珠說。
這雨確實下得久了些。往年到了秋天,越城幾乎都天高氣爽,就算偶爾落些雨滴,最多下個三、五天,通常一周內就會停了。但是這場雨到現在已經下了有個把月了。
「所以我到這裡來,是想要請當家給我們傘靈一個預言。」
晚晴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們想要知道這雨什麼時候會停。」
引子
今年的梵天祭開幕在即。
而我已經有三年沒有參加梵天祭了。
照理說梵天祭是我們一族最隆重的節日,整個家族都濟濟一堂。
但我卻半點都不期待它的到來,甚至可以說,寧願不參加。
想要回家,但是回家的話又會被親戚拿來當成反面教材來比較。怕丟人現眼,所以寧可不回家。我想這大概是那些學業受挫、事業失敗、感情空白的人生失敗組的普遍感想吧。
不過當然,我的原因卻跟我在一所默默無聞的普通大學就讀冷門文學系,或者沒有女朋友的歷史長達二十一年都沒有關係。
從三年前考上大學之後,我就以學業繁忙作為藉口,在梵天祭...
目錄
Contents
引 子
第一幕 雨天裡的來客
第二幕 不停之雨
第三幕 風鳥花月
幕 間 龍星譚的大麻煩
第四幕 殊途同歸的兩兄弟
第五幕 漏屋之家
幕 間 雨天只有笨蛋才來動物園
第六幕 露重露白
第七幕 當家一言九鼎
第八幕 金老闆的寶物
幕 間 繁星月影
第九幕 雨男
第十幕 晚晴
尾 聲 新的屋簷
番 外 射星
後 記
Contents
引 子
第一幕 雨天裡的來客
第二幕 不停之雨
第三幕 風鳥花月
幕 間 龍星譚的大麻煩
第四幕 殊途同歸的兩兄弟
第五幕 漏屋之家
幕 間 雨天只有笨蛋才來動物園
第六幕 露重露白
第七幕 當家一言九鼎
第八幕 金老闆的寶物
幕 間 繁星月影
第九幕 雨男
第十幕 晚晴
尾 聲 新的屋簷
番 外 射星
後 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