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旗左衽 繼《蝠星東來》強勢新作
創下奇蹟不敗銷售量 2013人氣最高妖怪輕小說!
問題生小隊,解散確定!?
野外PLAY+夜勤病棟
激情四射、欲拒還迎的攻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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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超腹黑、同學太傲嬌的下場就是──
慘不忍睹的小組演習成績啊~!
為了避免被學園踢出門,廢柴少年發奮圖強,
和助教聯手展開「友情UP UP」祕密計畫,
不過,隊員們可沒有那麼賞臉喔……
「我討厭人類!我討厭你!」(幼兒模式)
「夥伴,能吃嗎?」(嗤之以鼻)
「我和他,你只能選一個!」(爭風吃醋)
「託某人的福,搞得我一晚不能睡覺。」(???)
揪竟,問題生小隊能不能化險為夷、化敵意為友情?
愛恨交織、你追我跑的攻略之路!
人物介紹
祈祿:
人類。嗜睡,頭髮偶爾會因剛睡醒而有點亂,隨時能切換為睡眠模式。愛吃辣味食物。反應遲鈍,雖然態度總是漫不經心的,但是對於喜愛的東西有著異常的執著。喜歡的東西:睡覺、辣椒、伊安。
伊安.艾莫斯.黎賽琉:
人類,夏洛姆學園特等生。在報到日從惡魔手中救了祈祿,從此被祈祿視為天使一般崇拜。外型俊美,表面上擁有光明善良的氣質,待人親切,品學兼優。但卻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
夏爾.桑松:
人類,法國劊子手家族桑松一族的後裔。脾氣火爆,外型張揚,散發著「內有惡犬、請勿靠近」的氣息。班級作業與祈祿同組,從此結下了孽緣。在祈祿熱情的騷擾(?)之下,疑似對祈祿萌生了微妙的友誼。
月滿堂:
人類,食咒師一族。為了累積能量而必須不斷進食,身形肥碩巨大,吸收的能量會在戰鬥或施咒時釋出,若是一口氣大量放出靈力,外形會有驚人的改變。個性樂觀和善,像媽媽一樣會照顧人,幫人善後。
羽縑:
混生種,擁有八分之一揚羽蝶精血統。擁有著絕美豔麗外表的美少年,興趣是美化自己,女王一般的存在。說話口氣有如少女一般的天真俏皮,但是卻非常惡毒。
莉雅.夏格維斯:
闇血族。闇血族權貴夏格維斯家族的千金。有著名門閨秀一般的甜美外貌,但因曾在荒島生活二十多年,導致個性裡有著狂野原始的一面。
貝爾徹:
海蛇妖。總是掛著微笑,看以來很好相處,實際上是個極度愛惡作劇的傢伙,對於整人樂此不疲。
亞勒.沛路爾:
風精靈,風精靈統領家族沛路爾家的成員。如同典型的貴族公子一般高傲驕縱。氣燄高張,但身材矮小,對身高方面的話題非常敏感,易惱羞炸毛。
賀福星:
蝙蝠精,一年B班專屬助教,隸屬於夏洛姆學園第十三退魔隊。外表和平凡的高中生沒兩樣,即使身為教師,也依然不改天然呆的本色。
寒川:
黑天狗,教授。雖然已八百多歲,但是外貌卻維持在十二歲孩童的樣子,為人嚴肅、一絲不茍,擁有「最凶殘吉祥物」的封號。
歌羅德:
巫妖,一年B班導師。總是打扮得誇張豔麗,講話直截凶悍,但其實很護著學生。
理昂:
闇血族,夏格維斯一族的領袖,莉雅的哥哥。學園退魔隊第十三小隊的隊長。個性冷漠,不茍言笑。賀福星的摯友。
子夜:
玄鳥族,白髮赤眼的變異種,學園退魔隊第十四小隊隊員兼寒川助理。個性捉摸不定,常會陷入自己的小世界中而恍神。興趣是找寒川玩以及玩寒川。
作者簡介:
不務正業,寒酸人間。
專欄名稱:鮭魚會回到原生地產卵
請上網搜尋:鮮網 藍旗左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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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旗左衽痞客邦網誌:綠毛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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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旗左衽噗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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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旗左衽作品集:
《蝠星東來01妖怪の入學須知》
《蝠星東來02放課後の幽靈輔導》
《蝠星東來03妖怪の混亂學園祭》
《蝠星東來04月夜の生徒會騷動》
《蝠星東來05妖怪の修學旅行》
《蝠星東來06妖怪の時空任務》
《蝠星東來07妖怪の卒業式》
《蝠星東來番外 妖怪の課後日常》
《妖怪學園的劣等生01》
《妖怪學園的劣等生02問題生小隊》
章節試閱
黃昏時刻。半沉的夕日,茍延殘喘地漫射著暗橘色的光輝。暮色下,都會近郊的住宅區裡,靜謐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道路被一排排的公寓包夾著。
毫無特色的街景,靜默而平凡無奇。
某棟平房的頂樓處,八個人身穿相同制服的人,聚首在上方,對著對街另一棟構造外形差不多的透天厝觀察盯梢。
透天厝二樓某間半開的窗戶裡,飛出一只巴掌大的物體,朝著公寓頂樓快速而平穩飛來。是隻粉蝶,以素紙製成的精緻紙蝶。
擁有著暗桃紅髮色的綺麗人影,一手握著陽傘,一手緩緩伸出,讓紙蝶停駐在指尖。他朝紙蝶薄翼輕吹了一口氣,雪白的紙蝶,瞬間轉為枯血般的闇黑。
「淨紙式沾染到邪氣。」羽縑將黑化的紙蝶隨手放到欄杆上,「目標確認,在那棟屋子裡。」
「正確。得分。」眾人戴著的耳機裡,傳來讚賞的聲音。
擁有一頭紅髮的夏爾.桑松,在夕陽的照耀下,彷彿頂著一頭火燄。他俐落地舉起大斧,甩扛向肩頭。「出動吧,速戰速決。」
「且慢。」一旁的伊安出聲制止,「還未確定惡魔的等級以及寄附者的狀況,這樣貿然出手,不太妥當……」
夏爾皺起眉,「所以呢?」
伊安繼續冷靜而流暢地分析,「應該先潛入偵察屋內情況,然後再做出下一步行動。我覺得可以派亞勒和貝爾徹潛入,如果寄附者還未到三級汙染的話,貝爾徹的毒可使人麻痺;如果已重度汙染,亞勒可以帶著人質先行離開……」
「麻煩。」不等伊安說完,夏爾露出了不以為然的厭煩表情。
「這是特等生見習課程教的。」伊安客氣回應。
「這裡不是特等見習班。」
「的確。」伊安揚起燦爛得刺眼的笑容,「而且,大家都知道為何我會轉來這。」
夏爾語塞。
伊安在試煉中刻意被祈祿封印,終止試煉,讓受重傷的他能盡早接受治療。這讓伊安被取消了特等生的資格,降等為一般生。
他知道伊安不是為了他才這麼做的,但他欠了伊安人情是不爭的事實。
「……你不是隊長。」夏爾不太甘願地又補了一句。
「桑松同學說的甚是。」伊安客氣開口,同時恭敬地伸手比向頂樓水塔旁,「但是,隊長現在似乎……正在忙。」
眾人順著伊安的手勢望去,只見一個人影坐在水塔旁,背靠著那因為照了日光而溫暖的鐵皮,垂著頭,胸口隨著緩慢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祈祿……」月滿堂撫額,「又來了。」
「憲法規定,總統因故逝世時,就由副總統接任。」貝爾徹笑著開口,「現在我們只能聽副隊長伊安的指示囉。」
「他又沒死!哪有人當隊長可以當這麼爽的!」亞勒不悅地瞪向水塔,朝著熟睡中的隊長大人走去。
亞勒來到水塔前,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瞪著那低垂著的黑色後腦勺。
「喂!醒來!」亞勒伸腳踢了水塔一腳,發出一記悶響。
但是水塔前的人有如坐化圓寂的高僧,文風不動。
「真是夠了!」亞勒彈指,召出一道小風龍,從水塔裡捲出一道水柱,狠狠砸向對方的臉。
突如其來的濕冷,成功地把沉睡中的人從夢鄉中揪回現實。
「呼呃!」祈祿倒抽了一口氣,渾身重重一震,睜開眼,看著點點的水珠自髮梢滴落掌心,然後抬起頭,看見一臉嘲諷的亞勒。
「現在怎麼樣啊?隊長大人?」
祈祿撐著下巴,故作精明幹練地開口,「嗯,根據我剛才的深思熟慮之後,我認為惡魔寄附者就在這附近……」
「別裝,大家都知道你睡死了。」羽縑沒好氣地直接戳破。
「喔。」祈祿搔了搔臉頰,「因為隊友實在太優秀了,所以我就毫無牽掛地安心闔眼……」
「少廢話,醒了就起來做正事!」亞勒扠腰,不悅地怒斥,「還是說,隊長這職位對卑微的庶民太過沉重了?」
祈祿仰首,看著眼前背光而立的人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地驚嘆,「噢,沒想到……」
亞勒以為對方震懾在自己的威嚴之下,高傲地挑眉。「怎樣?」
「沒想到,從這個高度用仰角看的話,亞勒就像巨人一樣……」
「你給我閉嘴!」
祈祿甩了甩頭,把水珠甩去,打了個呵欠走向隊友們。「現在是怎樣?」
「已確認惡魔寄附者在那棟屋子裡。」夏爾看著祈祿被沾濕的上衣,皺了皺眉,脫下自己的外套遞過去,「戰鬥時穿著外套不方便,幫我拿著。會冷的話……可以穿……」
「喔,謝謝。」祈祿隨手將外套披在肩上。
「請隊長下達行動指令。」夏爾恭敬地開口。
「指令是吧?」祈祿抓了抓頭,望向伊安,「伊安,現在該怎麼辦?」
伊安淺笑,「我建議派亞勒和貝爾徹入屋偵查。其他人待命,預備戰鬥。」
「嗯嗯,那就這樣。」祈祿拍了拍手,「隊長應該由你來當才是。」
祈祿會當上隊長,完全是靠刪去法當選。
這一群人會湊在一起,祈祿是關鍵核心。就像是不同的鐵器被同一塊磁鐵吸引,但彼此之間卻不相連結一樣。因為彼此都不熟,彼此都不信任,不想聽對方的命令,所以唯一可被眾人接受的祈祿,便當上隊長了。
「呵呵,不了。」伊安輕笑著望了夏爾一眼,低語,「這才是最完美的狀況呀……」
亞勒領著貝爾徹一同躍下樓,乘著風,無聲無息地降落在透天厝頂樓。片刻,撬開門鎖,進入屋中。
祈祿雙手搭在欄杆上,張望著這平淡的街景,以及那遲遲未落下、半沉的夕陽。
住宅區呀……很平常的場景,平凡的基本題型。只要按照課堂上教的步驟,一一執行就能順利解決。
但是,有點無聊。
「要吃點東西嗎?」月滿堂一邊啃著巧克力棒,一邊詢問,「這樣精神會好一點。」
「謝了,小滿。」祈祿接下巧克力棒,跟著啃了起來。
夏爾不著痕跡地走向欄杆邊,站在祈祿的另一側。
一行人靜靜地等著貝爾徹與亞勒的回報,陽臺上,只剩下咀嚼巧克力棒發出的喀滋喀滋聲響。
「見習生,認真一點!」警告聲再次從每個人的耳機傳來。「這不是遠足。」
「哪有這麼無聊的遠足……」月滿堂小聲抱怨,「是遠足的話,我就帶炊具來烤肉了……」
「福星助教,我們很認真。」祈祿舔了舔手上的巧克力碎屑,「只是現在真的有點閒。」
「沒辦法,這是設定好的基本情境。」
「不能選擇情景嗎?」
「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那,下次場景可不可以發生在婚禮或是尾牙的餐會上?」月滿堂興奮地提議。
「小滿,你的意圖非常明顯。」祈祿撐著頭,悠悠地打了個呵欠,「我覺得睡眠障礙治療中心頗不錯的。」
「你才意圖明顯!」
「夏威夷海灘也不賴呀。」貝爾徹逕自插嘴,「沙灘比基尼排球或是上空泳裝日光浴,戰鬥之餘順便愉悅耳目,洗滌心靈。」
「小貝,你髒掉了……」
「多虧夏爾的成人雜誌,幫我開了新視野。」
「那不是我的書!是你們硬塞給我的!」夏爾怒吼撇清。
「如果可以選的話,我希望是在電玩展……」耳機彼端傳來福星嚮往的低喃。
「賀福星,不要被學生牽著走。」另一個聲音從耳機裡響起,是助教貓妖小花。
「喔喔,知道啦……見習生!不要閒聊!前線偵查員回報消息!」
「已確定屋內情況,撤至一樓待命。」亞勒回應。
「第二級惡魔寄附,寄生在一名人類男子身上,已達重度靈魂汙染,屬A級警戒。屋裡有三人,宿主已喪失心志,殺害了一名人類。死者是人質的男友,人質和宿主都在二樓靠西側的臥室裡。」貝爾徹低聲回報。
「啊,情殺……」祈祿皺了皺眉,「感覺很像警世鄉土劇的劇情。」
「如果是男女情感問題的案例,宿主的精神狀態通常不太穩定,但是很容易被煽動,用激將法應該能誘導他照著我們的想法行動。」
「原來如此,伊安真厲害!」
「沒出息的男人,難怪會被拋棄。」羽縑冷笑,然後煩躁地瞪著遠方的夕陽,「這個陽光未免太刺眼了!以後場景裡有日光可以先告知一下嗎?我完全沒塗防曬的說!」
「闇血族都沒囉嗦了,你嫌個屁。」夏爾沒耐性地開口,「你有病嗎?」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見習生,不要分心!」
「宿主是否持有武器?」祈祿開口詢問。
「剛看到他手中握了把菜刀,我不確定他是想切點蘿蔔配烏魚子,還是打算砍人。」貝爾徹輕佻地笑著回應。
「不,現在還沒到烏魚子的季節。」月滿堂信誓旦旦地開口,「鮪魚才是正當令。那刀應該是拿來砍人的。」
「原來如此。」祈祿點點頭,「那晚餐就吃握壽司好了。」
「見習生!不要分心閒扯!」耳機彼端再次傳來警告聲,而且明顯不悅。
「是的,翡翠助教。」
「刀子不是重點,如果是重度汙染,二級惡魔已能操控元素影響物質界了……」伊安有點無力地開口提醒。
「是喔,真了不起。」
「請不要稱讚敵人。」
「屋裡的黑暗靈動指數又上升了,你們還要繼續閒聊?要是我薪水因此被扣我找你們賠!還不快出動!」聲音再次警告。
「是的,翡翠助教!麻煩請將屋裡的地圖發給我們。」
片刻,整棟平房的設計圖、以及屋裡人所在的位置,展現在手機裡。
祈祿看了地圖一眼,開口宣布著沙盤推演時練習無數次的指令。
「羽縑,操控紙式把宿主引開臥室;附魂武使夏爾、伊安從外部攻入;亞勒、貝爾徹從內部支援戰鬥;莉雅負責人質救援;月滿堂原地待命,協助我召喚神靈淨魂。」
「收到。」四道人影自陽臺上迅速奔離,潛入屋中,執行指令。
祈祿深吸了口氣,拿出懷中的晶球儀,握著墜鍊的一端,讓圓球懸在空中。接著低聲吟誦咒語,垂墜的晶球開始輕旋,發出淡淡的白光。
重度汙染者的處理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解構滅命,對寄附者與宿主進行毀滅性的攻擊。當宿主的肉身毀壞到極致時,寄附的惡魔失去憑藉,便無法再對物質界產生影響,直到找到下一位宿主。
第二種方式是神聖淨靈,透過召喚天使聖靈,直接淨化宿主汙穢的靈魂,同時消滅惡魔,斬草除根。
晶球法儀緩緩旋轉,圓凸的鏡面浮現出符紋,投映在地面與空中,兩個相對的正圓形法陣在成形,散發著純淨無瑕的白輝。兩個法陣之間拉出了一道圓光柱,那是傳送天使的通道。
對手是二級惡魔的話,那麼就必須召喚二重天以上的大天使(Archangels),才能相抗衡。
祈祿閉上眼。
二重天,水星之空。純淨火之靈(Spirits of Fire),聽我呼求──
誅滅邪魔,潔淨陷落深淵之靈。
柔和的白色光柱,瞬間閃耀起熾烈的白光。
祈祿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和意識彷彿來到另一個境域,一個人來人往的場域,但是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光,讓他看不清任何人影。他對著人群呼喊,引起了部分的人注意,但是,注意力倏忽即逝,沒有人回應他的呼求。
忽的,下一刻,他已被轉移到了另一個境域之中。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周遭帶著幽光,是個看似昏眛卻又清晰的環境。
各種外形奇異、不屬於物質界的靈體與幻獸,在空間裡緩慢卻活躍地活動著,有許多超生命體甚至主動靠近祈祿,對祈祿非常感興趣,彷彿等著他開口召喚。
這一切,看似漫長的過程,但是在物質界裡不過一瞬,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啊,又失敗了……他又跑到善惡揉雜、光明與黑暗交錯的渾沌幽界裡了。
雪白色的魔法陣與光道開始變色,片刻,轉變為淡綠色的幽光。
「算了。」祈祿睜開眼,暫停咒語。
「怎麼了?」月滿堂好奇詢問。
「又被拒絕了。」祈祿嘆了口氣,「天界的傢伙似乎不太喜歡我。」
「這樣喔……」月滿堂不太懂靈體召喚的差異。他最多也只能召出幽界的低階幻獸,上界的神聖靈體,根本不敢妄想。「多練習幾次應該就沒問題了,你是召喚師呀。」
「嚴格來講是術士……」什麼都沾一點邊、什麼都懂但卻都不精通的專業半調子。
「神聖靈體召喚失敗,進行解構滅命。」祈祿對著對麥克風開口,向指揮總部的助教們回報。
「降級召喚,準備召喚幻獸。」翡翠宣告。「其他人回報狀況。」
「對戰中!」
「屋裡空間太小,大動作的攻擊很不方便!」亞勒的怒吼聲響起,「這什麼爛房子!我家廁所都比這裡寬敞!」
「惡魔可以變幻形體大小,動作很快,像老鼠一樣,不好捕捉。」
「搜救員呢?」賀福星詢問,「人質呢?受害者救援進行到哪?」
「莉雅.夏格維斯已經潛入屋中。」小花回報著收到的訊息,「似乎已經找到人質,正在從一樓廁所的窗戶逃離。」
「太好了……」總算可以稍微鬆口氣。
「呃,有點狀況。」翡翠看著面前的螢幕,接著臉色慘綠,「莉雅.夏格維斯,已將人質帶出……」
「那很好啊,怎麼了?」
「是分批帶出……」
「分批?」祈祿困惑,「人質不是只有一名嗎?」
「是的。」翡翠按下鍵,把畫面傳給每個人,「莉雅把人質『拆解』後運出來……」
很好,現在一個人質,便成「一組」人質了。
祈祿瞪大了眼,錯愕地看著手機營幕上血腥凶殘的畫面。他深深地慶幸,實作演習部門的人在製作代人形的時候做得不夠逼真。
「唔!嘔嘔嘔……噁嗚……」
月滿堂的嘔吐聲,非常清晰且響亮地從耳機傳來,傳到每個人的耳裡。
「噢,拜託,別這樣!」
「真是夠了……」
抱怨聲此起彼落的從耳機裡響起。
「莉雅,為什麼……?」祈祿不解。
「人太大太硬,窗戶太小太窄,卡住。」莉雅尷尬而苦惱地回應,「只好拆開來了。」
福星長嘆了聲,低聲自語,「理昂,你是怎麼教育妹妹的……」
「所以,確定人質死亡?」祈祿聽見從司令總部傳來的談話,發問,「還能急救嗎?」
「……對,莉雅把人質『拆』了。搞成那樣,連惡魔也無法復原再生了吧!」
「人質救援失敗!」翡翠再次宣告,聲音裡充滿了惱怒。
「好吧,那就全員集中火力,消滅惡魔。」祈祿下達新指令。
「收到。目標往一樓移動。」
伊安追在黑影後方,同時在牆上布下結界的連結點。
「把他逼到東側角落。」伊安對著身旁的夏爾開口。
只要趕往東側,設立在上方的結界便能直接籠罩,束縛目標,到時候要滅魔就更加容易。
「不要命令我!」
伊安挑眉,但臉上仍笑容可掬,「桑松同學,是否可以請你幫我把目標驅趕到東側角落?這樣會更容易捕捉。」
「麻煩,見招拆招就夠了!」
黑影閃現在走道上,夏爾舉斧,揮手就是一記重擊。巨大的斧面劈裂牆壁,在木質地面上深鑿出一個V形坑洞。
伊安苦笑,「環境被破壞的話,也會扣分的……」
「一點破損沒什麼大不了的。」夏爾拔起斧頭,繼續發動攻擊。
這可不是一點……
兩人追在惡魔身後。前方是一個轉彎,忽的,大量翼翅利如刀刃的紙蝶從轉角竄出。
受到重創的惡魔發出痛苦的嘶吼,但立即召出黑色火燄,將紙蝶燃成灰。
「媽的!」跟在惡魔後方的夏爾揮斧,將衝出來的紙蝶擋下。「死人妖你耍什麼智障!」
「吵死了!我可是目前唯一對惡魔造成重度攻擊的人,你們這群嫩腳才是在耍什麼低能!」
「你還是去塗防曬油吧!別來礙事!」從另一側趕來與大家會合的亞勒趁機譏諷。
從容躲過紙蝶的伊安耐著性子開口,「大家冷靜點,我們的對話全都會傳送到指揮總部的……」
「那又怎樣!」
「評鑑分數裡有團隊合作這個項目。」耳機裡傳來小花森冷的警告,「冷戰時的蘇聯和美國都比各位融洽。」
「各位,惡魔已逃至廚房。」祈祿拿著望遠鏡盯著屋內,同時向隊友回報消息,「趕緊解決他吧,不然拖越久分數會被扣越多……」
「了解!」
「廚房剛好在東側,我已經布好結界了,所以各位不用太過──」
夏爾、羽縑和亞勒完全無視伊安的勸告,三人猛衝到廚房裡。
「看到了!他在那!」亞勒拉起風壁,戒備地走向惡魔。
被伊安的結界給限制住行動的惡魔,站在流理檯旁,動也不動,猙獰地看著眾人。
「哼哼!看來這傢伙被我尊貴的王者之氣震懾到無法動彈。」
「少自我陶醉了!」夏爾舉斧,猛地朝惡魔身上劈去。
惡魔勾起嘴角,靜止的水龍頭突然猛烈爆裂,沖出急遽的水柱,襲向夏爾。大斧被撞偏了軌道,重劈到一旁的瓦斯爐上,同時把結界劈出了道裂痕。
水柱像是有意識一樣,開始攻擊屋內的其他人,同時破壞著房舍。
羽縑的紙蝶被浸濕,亞勒雖召開風壁,但水流從四面八方沖來,防禦得相當吃力。
貝爾徹本想召出毒霧,但擔心被水沖開,反而毒到自己人。
仍然站在廚房門口的伊安,任水流沖過自己的腳踝,冷眼看著屋裡的人。他不打算支援。
「伊安?怎麼了嗎?」福星發現伊安沒有動作,便開口詢問。
「屋內狀況太過混亂,我不能貿然出手,不然可能會傷及無辜。我不想看見隊友受傷!」伊安語調焦急地說著,但眼裡卻浮著明顯的笑意。
煩死了這些白痴……是該受點教訓。
「祈祿,現在怎麼辦?」月滿堂擔心地看著祈祿,「我們要上前線去支援了嗎?」
「不用擔心,交給我。」祈祿放下望遠鏡,「雖然我召不出天使,但是能召出有力的幫手的。」
祈祿轉過身,面向泛著淡綠光芒的圓形法陣,低語。
「阿爾塔,聽我呼求,焚盡邪魔……」
「你要召喚瑣羅亞斯德教的神火精靈?」聽見祈祿吟誦的咒語,伊安眉頭皺起,一邊警告一邊向後退離,「夏爾剛才的攻擊打壞了瓦斯管線,不能用火攻!」
「什麼!」眾人震驚。
「呃,來不及了。阿爾塔再過五秒鐘就會出現在你們那裡!」
「快點張開防禦撤退!」
屋裡的人迅速朝屋外移動。沒多久,全身閃動著火光的阿爾塔現身在屋裡。降臨的那一瞬間,空氣便猛劇燃燒,火燄急烈擴張爆裂,火海吞噬了惡魔,席捲著整個房舍,同時將周遭的一切覆蓋在巨燄之下。
「轟!」刺耳的燃爆聲響起,在黃昏的天空中綻放出絢爛如霞的炎華。
夏爾等人在爆炸前退出,在亞勒張起的風壁保護下沒有受到傷害,但衣服上被零星的火燄波及,燒出幾個洞。
「你亂搞什麼!」
「整個街區都被滅了!為了退一個魔,你是要多少人陪葬啊!」
「我昨天才做的水晶指甲都被刮壞了!」
伊安笑得很燦爛,但額角泛起青筋。「真是壯麗豪放的滅魔手段……」
「嗯。」祈祿看著在火海中狂喜飛舞的阿爾塔,「他看起來很開心。」
「任務終止。」平板的電子語音從天空中響起。
周遭的景物像是被潑了水的畫,開始模糊,自天頂的某一處開始一點一滴向下褪去原有的色彩。
片刻,展現在眼前的是寬廠巨大的室內廣場,天花板上架設著各種機械儀器,以及咒令符文。場地中央有一座構造簡單的木製房屋模型,米色的木頭被燒成墨黑。
房屋旁邊放了兩個人形,一個被燒成黑色乾炭,另一個則是被肢解後重新拼裝,左右腳還裝反。
這裡是實戰演練中心,座落於夏洛姆學園內。內部面積約三間體育館大,模擬構築出基本的街道房舍模型,水電等功能全具備,演練時內嵌在屋舍裡的幻象咒會將屋舍包裝成各種樣貌,投映出各種場景,是擬真度極高的實作場。
夏洛姆學園,人與非人雜處的學園,隱藏在世人眼底的守護者──退魔師的祕密培訓所。
幾名身穿正式退魔師服裝的助教,從角落的總指揮中心走出,臉色都非常難看。
「呃嗯,大家表現得都很不錯……」賀福星勉強開口,想講些正向激勵人心的話語。「雖然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
「是沒有退步空間了吧。」小花冷語。
風精靈翡翠臭著臉,直接恐嚇,「要是我收到維修帳單……」翠綠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沒有下文的話語,威嚇力十足。
「實戰報告下星期繳交。」小花將一疊文件遞給祈祿。
祈祿瞪大了眼,「怎麼這麼厚!」
「一般狀況只要簡要記錄演練過程就好。」小花回頭看了後方毀壞大半的布景,「但是額外的物品破壞需要詳述原因。所以,嗯哼,你懂的……」
「成績週末公布。」語畢,三位助教轉身離去。
「先說好,我只完成我的部分。」亞勒惱怒開口,「房舍破壞什麼的,不干我的事!」
「人矮心胸也狹窄……」羽縑低喃。
「吵死了!你弄那個什麼紙蝶,碰了水一點屁用也沒有!」
看著助教們離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那幾乎可以當成枕頭的文件,祈祿低頭長嘆。
夏爾走向祈祿身邊,「別擔心,我會幫你……」
祈祿抬頭望向夏爾,由衷感激地開口,「謝謝!」
夏爾輕咳了聲,「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寫……」
「好啊。」祈祿拍了拍夏爾的肩,「沒想到你這個人還不錯嘛。」
夏爾忍不住揚起笑容,就像是得到禮物的小孩一樣,但因為有他人在場,便立即收斂起笑容。
離開實戰演練中心,大部分的人直接前往夜間選修課程的教室,或者返回寢室,只剩月滿堂、祈祿和夏爾三人前往食堂。
「伊安呢?」祈祿坐定之後發現伊安不知何時脫隊,已不見人影。
「好像中途離開的,他說有事。」取完餐返回的月滿堂,兩手各持著一個大餐盤,盤上以精準的平衡感堆著大量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放下。
「是喔。那羽縑呢?他不是沒課?」
「羽縑說他變胖了零點三七公斤,今晚禁食。」
「零點三七?哪來這麼精確的數字?」
「他的體重計是特製的電子秤,聽說最多可以量到小數點第四位。」
「好吧。」祈祿有點惋惜地起身,準備前往餐區領餐。
「坐下。」正好折返的夏爾低聲命令,同時,裝著一碗拉麵的盤子,遞放到祈祿面前。
祈祿低頭,只見面前放著一碗地獄拉麵,豔橘的湯頭上漂著鮮紅色浮油,搭配上青綠色的蔥、白色肉片和切半的蛋,色彩與氣味同時刺激著視覺、嗅覺與味覺。
「喔!謝謝。」祈祿乖乖坐回位置,臉上揚起笑容,「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
夏爾輕哼了聲,彷彿這個問題簡單到羞辱人。
「你每天晚餐都吃這個。」月滿堂沒好氣地提醒。
「是喔。」好像真的是這樣。十一月入冬之後,食堂推出新菜色的拉麵,於是他每天晚餐都會義無反顧點一碗來吃。「下次不用特地幫我拿,我自己去端就可以了。」
「剛好在附近。」夏爾漫不經心地回應。
祈祿笑著拿起湯匙品嚐了一口湯,停頓了片刻,放下湯匙。「我去拿個東西。」
不等祈祿起身,夏爾迅速伸手,從自己餐盤的一角抓起一個小碟子,隨手丟放到祈祿面前。雪白的瓷碟裡堆放著一座辣椒丁的小山。
「剛好放在我要的餐點附近,我猜你可能會要。」夏爾淡然解釋。
祈祿眼睛一亮,接著逕自把整碟辣椒丁倒入碗中,用湯匙攪拌一番,接著品嚐了一口,露出滿足的神色。
「謝謝,非常棒,份量恰到好處。」祈祿一邊喝著湯,一邊對夏爾豎指稱謝。
夏爾沒多說什麼,只是隨便地應了聲,彷彿無關緊要的小事。
月滿堂握著叉子,一邊吃著面前的半隻烤羊,一邊偷偷地觀察著夏爾。
夏爾,好像人不像傳言裡那麼壞……
雖然之前合作時,他已經知道夏爾的內在並不像外表一樣嚇人,隨著時間的相處,他也看見夏爾體貼的一面,但是──
但是,他還是會害怕!本能反射性地畏懼著夏爾,就像羊隻看見老虎一樣。
他不怕惡魔,不怕其他的特殊生命體,就是怕面對夏爾這個人。
當一群人一起行動時,他可以很自然地找到自己最適應的安全距離,自然地窩在一群人裡和夏爾互動,其他人就像是屏障一樣,隔出了令他安心的空間。
現在,只有三個人。距離太近了,近到讓他有種暴露在沙漠中烈日下的感覺……
察覺到月滿堂的視線,夏爾惡狠狠地瞪向對方,「有事?」
「呃,沒有!絕對沒有!」
「小滿也想吃炸豬排?」祈祿看了看夏爾的碗,「要叫夏爾分一塊給你嗎?」
月滿堂連忙否認,「不用不用!絕對不用!我豈敢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
夏爾看著慌張的月滿堂,輕嗤了聲,淡然而冷漠地瞥他一眼,繼續吃自己的餐點。那眼神,彷彿看穿了月滿堂的思緒,同時透露出了一種帶著不屑的習以為常。
月滿堂皺了皺眉,帶了點羞愧地低下頭,食不知味地把食物送進嘴裡。
他不喜歡那種眼神……
祈祿吃著吃著,忽的開口,「對了,今天小隊的表現啊,我覺得還不錯。」
「明明失敗了……」月滿堂小聲嘀咕。
「可是大家都很厲害呢,才花了十八分鐘就結束任務,遙遙領先其他小隊。」祈祿感慨而讚賞地開口,「如果大家團結的話,一定所向無敵,和諧相處是必要的。」
夏爾不感興趣地開口,「或許並非每個人都這麼想。」他有意無意的朝月滿堂望去。
月滿堂低下頭。他也不想這樣,但他就是會怕啊……
「或許吧。」祈祿喝掉最後一口湯,「大家都是好人,情況一定會改善的。」
月滿堂和夏爾,心裡浮現出同一個想法:那可未必……
用完餐,祈祿返回房間。
伊安在腿上立了本素描本,一手搭在本子上緣,另一手握著鉛筆,描繪著頁面上的圖。他修長的腿翹著,優雅地坐在壁爐旁的沙發上。
「吃飯了嗎?」
「不餓。」伊安抬也不抬頭,繼續著手邊的事。
「我有外帶一點食物當宵夜,你要吃嗎?」祈祿搖了搖手中的鐵製便當盒。
「如果我想把自己弄得像鴨嘴獸的話,我會考慮。」他才不是笨蛋,沒有人受得了祈祿的重口味。
之前月滿堂好奇地吃了祈祿號稱「好吃到會升天」的辣味咖哩,從嘴部開始發紅發腫然後擴散到整張臉,看來像顆巨大的番茄。
「這樣喔。」祈祿準備前往自己床區時,繞向伊安的沙發後方,看見了伊安手中的素描本內頁。
帶著點米黃的紙頁上,黑色的線條交織出深淺不一的色塊,拼構出立體而逼真的圖像。巨大而張狂的骨架、漆黑得發亮的肌膚、尖銳的指爪,以及閃著幽光的眼,正不懷好意地瞪著前方。祈祿認出,這是剛才模擬戰鬥時出現的惡魔。
「噢,畫得真好。」祈祿讚嘆,「你有學過繪畫嗎?」
他沒有美術天分,他的繪畫水平曾讓美術老師震驚到請假一週,要是他來畫惡魔的話,可能連惡魔看見也會驚恐,然後意外達到封魔的效果吧。
「摸索一下就會了,沒有學的必要。」
「真厲害。」祈祿注意到伊安的袖子上有一道深黑色痕跡,「你的袖子……」
伊安瞥了一眼,「拜你召出的阿爾塔所賜。」
「你受傷了?」祈祿擔憂地詢問。
伊安回首,似笑非笑地看著祈祿,「如果是的話,你要怎麼辦?」
祈祿的眉頭深深皺起,似乎非常為難而自責。「我會盡力補償……」
看著祈祿認真苦惱的樣子,伊安笑出聲,「哈,下次吧。」他捲起袖子,露出毫髮無傷的手臂,「你真的很蠢。」
祈祿鬆了口氣,「幸好你沒事。」
「這次沒事。」伊安笑著挖苦,「繼續待在核廢料小隊裡,或許下次你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一群社會化未完全的小鬼們,難以用言語溝通……
「不會啦,狀況一定會越來越好的。」祈祿樂觀地說著,「你剛說什麼小隊?」
「核廢料小隊。」伊安輕笑著重複,「意思就是,每個人都擁有強大的殺傷力,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伊安立起筆,看了看鈍掉的筆尖,放下本子,拿出小刀,「很難得能看見如此可笑的鬧劇。」
雖然他也是這鬧劇的演員之一,但他不後悔攪和進這灘爛泥裡。
雖然優等生的面具讓他在各種環境裡都能通行無阻,一路順遂平穩。
但是,平穩的另一面,就是無趣。
他已經受夠身邊那群溫良恭儉讓的傻子。好不容易來了個自以為是的馬提斯學長,供他作為打發時間的娛樂,但是才在眾人面前丟臉一次,整個人就收斂安分了不少。真是太弱了,好歹也堅持一下自己的惡念吧。
當他對周遭的一切感到厭倦至極時,祈祿出現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硬是闖入了他的生活裡,打亂了他原本的步調,甚至還發現了他藏在面具下的真實樣貌。
伊安一邊刨削著筆,一邊淺笑。
他那時就有預感,這一臉呆滯總是恍神的傻子,會改變他的生活,帶給他樂趣。
而這預感成真了。
祈祿搔了搔臉頰,接著坐入伊安對面的位置。
「我幫你削吧。」祈祿伸出手,朝著伊安撈了撈,「算是衣服的補償。」
伊安淺笑,把筆和小刀遞給祈祿。「那一盒也順便吧。」他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筆盒。
祈祿聚精會神地刨削著筆尖,一邊低語,「下次,我會儘量召出危險性低一點的幻獸,比方說虹蜺之類的雨龍。」
「你該召出的是天使。」伊安提醒。「人類召喚師存在的目的就是召喚天使。要召喚幻獸的話,靠特殊生命體就夠了。」
「說的也是。」祈祿舉起筆,滿意地看著尖銳的筆尖,放下手中的筆,拿起另一枝,「我會盡力,但不一定會成功……」
伊安輕笑,「虧你叫祈祿,竟然召不出天使。」
祈祿停下動作,望向伊安,「啊?」
「祈祿這名字,聽起來像CHERUB,也就是智天使的意思。」伊安撐著頭,慵懶地開口,「雖然名為智天使,但你卻連離人類最近的微光天使也召喚不出來吶。」
祈祿愣愕,不發一語地盯著伊安,然後忽然開始傻笑。
伊安挑眉。搞什麼?徹底壞了?
「伊安,你真的很厲害……」祈祿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繼續著刨削的動作,「我老媽在幫我命名的時候,就是用這個典故,因為老媽說我是被天使守護的孩子。」
「每個人都是天使守護的孩子。」就因為人人都有,所以沒什麼稀奇,反而有種廉價的感覺。
「不不,不是那種廣泛的說法。」祈祿停頓了幾秒,但手中的動作並未停止,「她生產的時候,在急診室看見了天使。」
「急診室?你是睡死了忘記要出生嗎?」
「呃嗯,其實呢,我原本會有個哥哥的。」
「喔。」伊安漫不經心地應了聲。他對別人的家務事沒興趣,特別是那種感人肺腑的家庭溫馨戲碼。
總覺得,非常刺耳礙眼。
「原本我媽懷的是雙胞胎。她在生產前出了車禍,雖然沒受重傷,但是因為受到劇烈刺激,所以提前生產。」祈祿自顧自地繼續說著,「在生產的時候,她看見了天使降臨,一直看著她,直到生產結束才消失。」
「真是溫馨感人呀。」
「可是……最後活著出世的只有我。」祈祿漫不經心地削著筆,「因為是受天使守護而存活的孩子,所以取名祈祿。我哥取名為祈祥,祈禱他在另一個世界能祥和平靜。」
「所以,不管留下來的是誰,都會被取名叫祈祿?」伊安不客氣地指出。
祈祿的動作停頓。
「或許。」祈祿停頓了一下,繼續削筆。
伊安說的話,他也曾經想過。
如果當初死的是他,他就沒機會看見這個世界、沒機會體驗人生了。感覺,他的人生好像是從另一個人的手中搶來、偷來的。
他也有可能會是「祈祥」。差一步,兩條生命卻走向不同的命運。
每想到這點,內心就忍不住暗自慶幸,也暗自打顫。
「夠了。」伊安忽的開口,打斷了祈祿的思緒。
「啊?」
「夠短了。」伊安指著祈祿手中的筆,「再削就沒辦法用了。」
祈祿低頭,只見手中的筆不知不覺間被他削得只剩短短一小截,差不多食指的長度。
「噢,不好意思。」祈祿停下手,舉起短短的筆打量了一番,「啊,變得和亞勒一樣了。」
伊安瞥了那枝過短的鉛筆一眼,「算了,給你吧。」
「可以嗎?」
「削成那種長度,用起來不方便。」
「謝了。」祈祿拿起背包,掏出筆袋,把短短的鉛筆小心的放入隔層裡,收起。
伊安隨手拿起祈祿削好的另一枝筆,繼續自己的畫作。
祈祿拿起其他鉛筆,一邊削,一邊趁機觀察著伊安。
起初,伊安原本想忽視,但是祈祿觀看的動作越來越明顯,最後甚至停下削筆的動作,直接盯著他看。
又來了……
「你是變態嗎。」伊安直截開口,「在母體內就撞壞了腦子?」
「因為伊安真的很吸引人。」祈祿老實開口,「不管做什麼都很完美,一舉一動都很完美,讓人想一直看下去……」
「完美?呵,你是在諷刺我?」伊安挑眉,「你知道我優等生的形象只是個偽裝。而且,最初你是被那偽裝給吸引的吧?」
他會想留在祈祿身邊還有一個原因。祈祿已經識破他的偽裝、了解他的內在,為什麼卻沒幻滅?為何仍然對他抱持著那不可理喻的憧憬?
「喔,」祈祿抓了抓臉,「我覺得,以前的伊安雖然很完美,但是感覺卻沒有現在不完美的伊安完美。」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因為,之前的伊安太好了,好到讓人難以接近。」祈祿思考了一秒,「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伊安挑眉,「所以,你想褻玩我?」
「誰叫伊安中通外直。」祈祿理直氣壯地回應。
「當你在賣弄那莫名其妙的文學造詣時,請先想一想話語裡的涵義。」伊安低頭繼續描繪著未完成的圖畫。
「伊安真的很厲害,不管在戰鬥指揮、還是武力對戰上都非常厲害。尤其是那把巨鐮,真是帥死人。」
伊安抬眼望向祈祿。
祈祿說話時,眼睛閃閃發光,就像在向同伴炫耀得到最新變型金剛的小學生一樣。
伊安同時扮演著炫耀物與被炫耀者的角色,這種感覺,很奇怪,很複雜、微妙。
「要說厲害的話,你也不差。」像是要分散心中的煩躁一般,伊安岔開話題,「召喚神火精靈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那在瑣羅亞斯德教派可是被視為至上天使的超靈體。」
「呃!」祈祿突然發出一陣短促的低喊。
「嗯?」
「沒、那沒什麼了不起的……畢、畢竟……失、失敗了……」祈祿的語調忽的轉為結巴,眼神游移而慌亂。看起來十分的措手不及,羞怯困窘。
伊安挑眉,像是發現新玩具一般,閃過興味盎然的神色。
「雖然失敗了,也是高水準的失敗。」他認真而平穩地繼續說著。
「千萬別這麼說,真的沒什麼。」祈祿像是要分散注意力一般,下意識地一枝枝抓起筆盒裡的筆。「要是厲害的話,就召得出天使了,哪會召出那些幽界的傢伙。」
他把筆揪在手中,一邊說一邊將筆束緩緩高舉到面前,靠在額上。雖然語調已變得流暢,但是眼神卻不再直視著伊安,而是盯著地面。
伊安撐著頭,笑看著祈祿,「你該不會是想躲到鉛筆後面吧。」
「沒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伊安臉上漾起深深的促狹笑容,「你也會不好意思?在課堂上睡到打呼、洗完澡會直接裸奔回床區裡穿衣的祈祿,竟然會不好意思?」
「沒有全裸,我有穿內褲。」祈祿弱弱地強辯了一句,接著緩緩放下筆束,但是目光仍舊盯著地面,「我不習慣被人稱讚。」
「是嗎?」伊安點點頭,勾起嘴角,不再開口,將注意力放回繪圖本上,似乎不打算繼續追逼。
片刻,回復平靜的祈祿,像是歷經一場浩劫一般,重重地喘了口氣。
「我該去洗澡了。」
伊安伸出手,做出了個「請」的動作。
耳根子終於能清靜了……
祈祿步入浴室後沒多久,帶著回音的歌聲從門板後方傳來。
在回音和水聲的影響下,歌聲變得混雜而斷續,節拍和音準紊亂不堪,但是仍聽得出歌唱者非常陶醉其中,竭聲盡力地鳴唱著樂歌。
伊安笑著搖了搖頭。這麼容易就鬆懈了?這可不行……
勾起嘴角,伊安以溫柔的語氣對著浴室開口輕喚,「祈祿。」
「啊?怎麼了?」
「我發現你的歌聲還頗悅耳的。」
「咚!叩!」浴室裡傳來一陣騷動,東西掉落的聲響和撿拾放置聲接連響起。
然後,不再有歌聲傳出。
坐在客廳的伊安,嘴角高揚到幾乎要碰到眼角。
呵呵呵……他當然要離開特等班,離開原本的寢室。
只有這裡才有這麼好玩的玩具吶…
黃昏時刻。半沉的夕日,茍延殘喘地漫射著暗橘色的光輝。暮色下,都會近郊的住宅區裡,靜謐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道路被一排排的公寓包夾著。
毫無特色的街景,靜默而平凡無奇。
某棟平房的頂樓處,八個人身穿相同制服的人,聚首在上方,對著對街另一棟構造外形差不多的透天厝觀察盯梢。
透天厝二樓某間半開的窗戶裡,飛出一只巴掌大的物體,朝著公寓頂樓快速而平穩飛來。是隻粉蝶,以素紙製成的精緻紙蝶。
擁有著暗桃紅髮色的綺麗人影,一手握著陽傘,一手緩緩伸出,讓紙蝶停駐在指尖。他朝紙蝶薄翼輕吹了一口氣,雪...
目錄
第一章 模擬實戰就像素肚,再怎麼逼真也提不起勁
第二章 即使每天醒來都搭帳篷但還是不會搭帳篷
第三章 今夜誰都不准睡
第四章 團康活動什麼的真是麻煩死人
第五章 不知道要表演什麼就表演丟人現眼吧
第六章 看病時與其問哪裡不舒服,不如問哪裡舒服
第七章 討厭和喜歡是一體兩面,對傲嬌而言
第八章 監視器的畫面不是各地都很容易消失
第九章 好孩子的夜勤病棟
尾聲 光明與黑暗在看不見之處祟動
第一章 模擬實戰就像素肚,再怎麼逼真也提不起勁
第二章 即使每天醒來都搭帳篷但還是不會搭帳篷
第三章 今夜誰都不准睡
第四章 團康活動什麼的真是麻煩死人
第五章 不知道要表演什麼就表演丟人現眼吧
第六章 看病時與其問哪裡不舒服,不如問哪裡舒服
第七章 討厭和喜歡是一體兩面,對傲嬌而言
第八章 監視器的畫面不是各地都很容易消失
第九章 好孩子的夜勤病棟
尾聲 光明與黑暗在看不見之處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