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靜悄悄的生活在普通老百姓之間,沒有人能看出他們都是身懷絕技、藏而不露的武林中人……
大隱隱於市 江湖即職場
武林高手也要面試跟工作!
當江湖奇人跟凡夫俗子一樣為五斗米打拚,不再爭奪祕笈或武林盟主地位──
一個年輕人趙學謹來到北京闖蕩,拜「客來香」的說書名角趙先生為師。成名之後,受聽客老敖之託改寫一書,名為《國術》,但原書裡頭,竟暗貶形意門,讓趙學謹無意中涉入八卦門、形意門的明爭暗鬥!
趙學謹經歷被形意門的弟子鬧場、受老敖之騙後,便發憤學武、寫一本武林真實寫照的真《國術》,所以又拜形意門的喬老爺子為師,但此時,他的師父「趙先生」返鄉後卻下落不明……
這是中華武術與人性最黑暗的時期!"
作者簡介:
張軍,1975年出生,山西太原人,祖籍山西省晉中市昔陽縣。
已在省級以上國內刊物和國外刊物發表文學、史志類文章兩百多萬字,評論性文章二十多萬字;簽約《大清官場》《大清神斷》《晉朝那些事兒》等十一本長篇小說,已出版九本,發行至大陸、臺灣、新加坡等地。獲二十多個各類文學獎項,其中:2006年11月,長篇小說《大清神斷》獲得中國原創小說大獎賽一等獎;2007年4月,獲中國首屆網路文學節劇本組一等獎。
章節試閱
"一
西元一九一六年,民國五年,六月六日。民國大總統袁世凱在全國一片「倒袁」聲中一命嗚呼,帶著他沒有做完的皇帝夢去見了先人。
副總統黎元洪做了民國第二任大總統,手握重兵的參謀總長段琪瑞升任內閣總理,蔡鍔、唐繼堯的護國軍留在西南,李烈鈞的護國軍在廣東站穩了腳跟,馮國璋、曹錕等袁世凱舊部也撤軍回到駐地,宣布獨立的各省又發電表示取消獨立擁護軍央。一場幾乎燃遍全中國的戰火這才平息下來。
雖然全國鬧得沸沸揚揚,打得轟轟烈烈,北京城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市井百姓,還是照樣不緊不慢的過著生活。北京城的書場茶館仍是紅紅火火,茶客如流。黃掌櫃家的「客來香」書館照舊每日雞叫二遍就打開了門,夥計搬了梯子把寫著「客來香」三個金字的招牌擦得亮亮的,收拾了桌椅板凳,擺好了茶具香茗,然後在書館兒立個「口」字招牌,這就算開業了。
老北京的書館一般早晨是沒有客人的,只有到了上午十點鐘才開場迎客,下午兩三點才開場說書,但在天快放亮還沒亮的時候仍有一筆生意可做;瓦木匠、裱糊匠、打鼓的、拉車的這些個人會在這時來茶館小聚一下。
每人沏上一壺茶,各自給茶錢,談談前一天的生意,交流一下這些天的行情。這個時候的茶錢最便宜,茶葉當然也是最差的。
一般是用別人喝過的剩茶葉收集起來,倒在一個竹筐裡,專門用槐角水浸泡後晒乾,再用茉莉花薰蒸,仍舊賣出來喝。好在手藝人圖得只是個便宜,並不講究這個,不同行業的人在不同的書館茶社小聚,但凡願意做這個生意的書館茶社,早晨就在書館兒門前立個「口」字招牌,以作招徠。
黃掌櫃的「客來香」就在東安市場的大馬胡同路北。前面勾連搭建六間朝陽大瓦房,外邊一圈用竹子編的籬笆牆,上支下摘的窗戶,二十幾張八仙桌,既乾淨、又敞亮。大堂正中有個磚砌的說書臺,說書臺兩旁柱子上掛著一副木刻的對聯:「廣軼事見聞水淨花明饒雅趣,慶同人快聚茶初香半滌塵襟」。
門面房的後面是個四合院,院中搭有罩棚。和門面相對的是過廳,過廳兩側的廂房和過廳後面的後堂設「雅座」,大罩棚下設「散座」。夏季茶客們在罩涼棚下乘涼品茗,冬季罩棚四面罩上面布簾子封閉起來,院內生起火,整個茶館內暖意盎然。再往後過一小山牆又是一個四合套院,夥計們住東西廂房,北房五間,三正二耳,是說書先生和茶客留夜的地方。南房有四間,是掌櫃自己的住處。
東家黃掌櫃早早淨了臉,漱過口,穿一身三藍鐵線夾衫,外套棗紅色珠地鐵紅馬褂,足蹬尖口黑緞鞋,走出了後院,看著夥計把店裡店外收拾齊整,便站在門外迎客。
雖說「客來香」每日清晨的第一批客人,不過就是些來喝「槐角水泡過的茶葉」的拉車車夫,但黃掌櫃活了四十三歲,做了三十年生意,一直信奉「再小也是生意」,「頭單生意好,一日生意紅」。所以每日清晨開門,他一定要親自來迎第一批客人。
「馬老闆、李老闆早啊。」
「不早沒飯吃啊,黃掌櫃不是也一樣早嗎?您生意可是比我們做得大啊。」
「唉,拿我說笑話了不是,裡邊請!」
幾個拉車的車夫和黃掌櫃打過招呼,徑直走到茶桌要茶水,然後便抓緊時間談論些行內之事。
拉車的不比平常無事喝茶的閒客,只一會兒功夫車夫們便三三兩兩的來齊了,都是平時再熟不過的臉,黃掌櫃看看人都齊了知道再不會有客來,便要收腳走回去。臨轉頭時冷眼向東一瞟,卻見東邊斜對面仁義軒書館的兩個夥計拉拉扯扯推出一個人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是很大,隔著又遠,所以聽不大清楚。只聽到幾個字順著傳過來,隱約是「我們掌櫃的……」
黃掌櫃把身子又轉回過來,一面瞧著那個人向這邊走過來,一面猜想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眼見那人走近了,原來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穿一件粗藍布夾褂,但那藍色是沾了太多汙漬的緣故,變得顏色深淺不一。一張臉也是好久沒洗了,灰不溜秋的還有幾道子指印。矮塌的鼻子,一嘴的碎牙,長相也極不堪,只有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的,若是仔細迎了那人的眸子看,便讓人突然感覺到這個人有種和普通人不一般的逼人氣質。
那年輕人走到黃掌櫃跟前,先鞠了一躬才道:「先生,我不是要飯的,我想找你們掌櫃的說句話。」
黃掌櫃沒想到他會向自己鞠躬,而且一來就說自己不是要飯的,覺得有些意思,問道:「你找我們家掌櫃有什麼事?」
「請掌櫃的收我說書。」
老夥計老白裡邊走出來喊黃掌櫃的,聽了這年輕人的話笑道:「這孩子,你以為說書那麼容易嗎?別的不說,上臺就要講個精氣神,腰板一直,眼一睜,醒木一拍,全場就得鴉雀無聲,一齊支愣著耳朵要聽下文,就你這一團灰泥似的,行嗎?」
年輕人頭一抬:「人不可貌相,我,我現在這個樣子是……餓的!你等我吃飽了!」
黃掌櫃也噗哧一聲笑起來:「吃飽了?你還是要飯哪,老白,給他拿兩個窩頭打發他走。」
年輕人見這兩個人不替他喊掌櫃,邁步就往裡走,一邊走一邊還喊:「我找掌櫃的,我會說書!」
老白一把沒扯住,年輕人三步兩步躥進了茶社。老白急得在後邊叫:「抓住他,把他揪出去。」
店裡的夥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齊上來把他摁住就往外拖。那年輕人掙扎著還在喊:「怎麼就都不讓我見掌櫃的呢,我說一段給掌櫃的聽聽,肯定收我!」
這時那些拉車的車老闆們也不喝茶了,一起圍上來看熱鬧,見是這個年輕人吵著要說書,一齊七嘴八舌的替他說話。
「就讓他說一段吧。」
「反正現在除了我們哥幾個也沒外人,說個小段也沒什麼。」
「說好說爛都不是你們家的先生,不會砸了『客來香』的牌子。」
眾夥計見老主顧一齊為年輕人說話,都轉了頭看黃掌櫃,黃掌櫃還在猶豫,只聽遠處有人喊一聲:「讓他說吧。」
眾人往喊聲來處瞧,見書館後門頭站了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穿一身長衫,瘦臉長眉,眼睛炯炯有神,身材削瘦,但立得筆直。這人大家都認得,是「客來香」書館的臺柱子趙先生。
趙先生在書館待了好多年了,論起說書來那算得上北京書界的紅角了,北京城裡但凡常聽書的人,沒人不知道「客來香」的趙先生。趙先生既然為這個小夥子說了話,黃掌櫃當然不能駁他的面子,點點頭道:「行,聽趙先生的,你就站在這裡給我們說一段,挑一個你最拿手的說。」
夥計見掌櫃的發了話,便鬆開手。老白催促道:「快說吧,說完了給你拿兩個窩頭走路。」
年輕人看了看眾人,轉頭又看了看說書檯子,回過頭來道:「我要到臺上說,還要有醒木、扇子、手帕。」
「嘿,我說你小子還真得寸進尺,讓你在這裡說一段就不錯了,你說吧你!」
年輕人已經知道剛才那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是掌櫃,不理老白,拿眼去瞧黃掌櫃,黃掌櫃則拿眼去看趙先生,只見趙先生已經捧了一杯茶坐在書臺之下了,臉面對著書臺,慢悠悠的品著茶,這是要聽那年輕人在書臺上說書的意思。黃掌櫃又點了一下頭道:「好,只說一個小段。你去那檯子上說,東西都讓人給你預備齊,不過你給我聽好了,說得好了可以讓你說完一段,說不好讓這些主顧們喝了倒彩,你就立刻打住,給我走人!」
「對,窩頭你也別想要了。」老白補上一句。
年輕人使勁點了一下頭:「行。」
年輕人走上書臺,夥計把醒木、扇子、手帕三樣東西備在桌上。底下一行人都坐了下來,夥計們也不幹活了,袖著手站在後邊看新鮮。
黃掌櫃在臺前找了個座位,方一坐下,只聽那年輕人在上邊啪地一拍醒木,脆響驚四座!黃掌櫃抬眼再一看,雖然人還是方才那個人,破藍布褂子還是那身破藍布褂子,但眼前的人好像變了一個樣。身板倍兒直,眼睛放光,整個人容光煥發,就連臉上的幾道手印子,也好像變了包公額上的月牙疤!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候商周。五霸七雄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播種後人收,說什麼龍爭虎鬥!」
《七俠五義》八句五十六個字的開場白,讓這年輕人說得是字字如鋼、聲聲震耳。黃掌櫃不由把方才一肚子小看的心思頓時拋得無影無蹤,在心裡暗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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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一九一六年,民國五年,六月六日。民國大總統袁世凱在全國一片「倒袁」聲中一命嗚呼,帶著他沒有做完的皇帝夢去見了先人。
副總統黎元洪做了民國第二任大總統,手握重兵的參謀總長段琪瑞升任內閣總理,蔡鍔、唐繼堯的護國軍留在西南,李烈鈞的護國軍在廣東站穩了腳跟,馮國璋、曹錕等袁世凱舊部也撤軍回到駐地,宣布獨立的各省又發電表示取消獨立擁護軍央。一場幾乎燃遍全中國的戰火這才平息下來。
雖然全國鬧得沸沸揚揚,打得轟轟烈烈,北京城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市井百姓,還是照樣不緊不慢的過著生活。北京城的書場茶館仍是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