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書限量贈送「今生,緣未了」電影早場優惠券! ●詳見本書腰底真正的愛情,會在激情退卻後才開始嗎?法式療癒天王紀優‧穆索最新深情力作!●法國讀者感動搶購,熱賣突破100萬冊! ●口袋版蟬連4週冠軍,榮登2009年法國三大暢銷書寶座!●穆索作品總銷量勁破700萬冊!如果心痛可以讓妳幸福,我願意放手。如果放棄可以讓妳自由,我願意孤獨。但是妳若因此流淚,即使違抗命運,我也要回來尋覓妳……因為我知道,最真實的自己還徘徊在妳身邊,因為我知道,妳會在初次愛上我的地方等待著我……所以即使傷痕累累,即使路途險阻,我依然要回
作者簡介:
【最溫柔的法式療癒天王】紀優‧穆索 Guillaume Musso一九七四年出生於法國南部的安堤布。十歲愛上閱讀,從此決定要成為小說家。十九歲時到美國生活數月,立刻愛上紐約。期間在冰淇淋店打工,認識了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在回法國的路上,他的腦袋裡已經裝滿無數的寫作靈感。他在尼斯大學取得經濟學位後,繼續攻讀環保科學。他曾擔任高中老師,教授經濟學與社會科學,目前則專心從事寫作。二○○四年,穆索出版了第一本小說《然後呢…》,即以新人之姿在法國書市締造了一百五十萬冊的驚人銷量!然而穆索的成功不僅於此,繼而推出的《救
譯者簡介:
梁若瑜
東吳大學心理系畢業。以翻譯為職,以文字為樂。譯有《因為我愛你》、《你會在嗎?》、《那隻見過上帝的狗》、《韃靼荒漠》、《綠色企業力》、《管他的,就去做吧!》、《艾可說故事》、《某夜,月未升…》、《被切除的人生》、《然後呢…》、《找死專賣店》、《救救我》、《機械心》、《如今妳的世界永遠是黑夜》等。
批評指教請來信:escadore@gmail.com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紀優‧穆索呈現了關於存在的懸疑小說,架構於精確的佈局,你幾乎能聽得到書中倒數的滴答聲。劇情推展速度飛快,讓人想到哈蘭‧科本,卻又有安娜‧戈華達的生命體悟。──費加洛雜誌
紀優‧穆索能以懸疑小說家的筆觸寫出動人的感情故事!──快訊雜誌
穆索已然成為懸疑小說的大師!──巴黎競賽雜誌
在穆索的書裡,感情才是主角!──費加洛雜誌
紀優‧穆索寫出了完美純粹的故事,充滿了轉折、多重敘事輪廓,卻猶如水銀柱般簡潔、多變!──每日電視週刊
原創的架構與控制劇情的能力,加上絕不出錯的風格,並搭配強而有力的角色!──地鐵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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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八點整
驚醒。
伊森胡亂伸手摸索了好幾秒,才按停了愈來愈大聲的鬧鐘鈴聲。平常,鈴聲令他振奮,今天卻使他煩躁。他花了好長時間才慢慢清醒,他覺得渾身發燙,氣喘吁吁,好像透支了大量體力似的。他喉嚨乾燥得像是好幾天沒喝過水一樣。他反胃想吐,從頭到腳全身痠痛。他試著睜開眼睛,但很快又不得不放棄:眼皮彷彿有傷口似地難以睜開,頭痛得像要爆炸,彷彿有個無形的電鑽拚命鑽著他的腦殼。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他的身體現在要他付出這樣的代價?
他試著緩和過速的心跳,憑著超人的意志力張開了眼睛。一束柔和的光芒從小遊艇的舷窗照射進來,讓淡色的原木護壁板更顯明亮。船艙內寬敞舒適的空間,幾乎和船身本身一樣寬。內部裝潢結合了設計與科技,處處無不透露著奢華感:特大尺寸的雙人床、最新款高科技設備、簡約風格的家具等。
伊森朝床邊側臥,他逐漸恢復神智,忽然他感覺到身邊還有別人。他猛然轉過身來,眨了眨眼睛。
是個女人。
也不錯啦。
她全身包裹在絲質被單下,只露出一側裸露的肩膀,肌膚上隱約有些雀斑。
伊森湊過去細看,發現她的臉龐修長,五官精緻,長長的紅褐色髮絲遮去了部分的臉孔,紅髮如瀑布般落在枕頭上。
我認識她嗎?
他雖然頭痛欲裂,卻仍努力回想這女人是誰,以及她怎麼會出現在他床上,但……
什麼也想不起來。
腦袋裡一片空白,他的記憶就像個不肯載入任何資訊的電腦程式一樣。伊森起先有點錯愕,後來他更努力回想:他記得自己晚上離開辦公室,去西街上新開幕的時尚酒吧Socialista喝了兩杯。在這家讓人想起四○年代哈瓦納的自由古巴氣氛的酒吧裡,他喝了一杯mojito調酒,然後又喝一杯,再一杯……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他無論再怎麼聚精會神,還是一點也想不起昨晚發生的事。
該死!
有那麼片刻,他猶豫著要不要搖醒沉睡的美女,因為她也許能喚醒他的記憶,但他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免得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他躡手躡腳下了床,有點搖搖晃晃地穿過狹窄的走廊,來到浴室。淋浴間裡鋪著一片片的異國木材,格局跟三溫暖一樣。他把水龍頭系統調到「蒸汽」的狀態,一股又熱又溼的水蒸氣幾乎瞬間占滿整個玻璃淋浴間。
他雙手抱頭,開始按摩兩側太陽穴。
別自亂陣腳呀!
失去記憶,使他非常不安。他很討厭這種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要有責任感、要盡量駕馭自己的人生:這可是他在每一本書、每一場演講、每一次電視節目上都再三強調的。
照我說的去做,但別拿我當榜樣……
漸漸地,慌亂的感覺消散了。宿醉得這麼嚴重,就算不是醫生也猜得出昨晚發生的事:他去了好幾家酒吧,就這麼簡單。他喝過頭了,也許還多了幾行白粉的「點綴」。這個女人呢?想必是他還清醒時,在某間夜店泡的某個模特兒。
他看看手錶,時間不早了,他把熱蒸汽改成冰冷水柱,有意無意地期望溫度上的落差能多少喚回他一點記憶。
回到臥房裡,伊森看到那個神祕的陌生女子依然熟睡。他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她雪白的肌膚和她秀髮金屬般的光澤所形成的對比,使他看得出神。他一面擦乾身體,一面檢視地上的女性衣物:維多利亞的祕密的內衣、一件D&G的黑色V領洋裝、一雙鑲著亮鑽的Jimmy Choo高跟鞋……
萬一這女人是妓女怎麼辦?
伊森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性。倒不是他對自己的魅力欠缺自信,他知道如何贏得女人的信任,但不是在這種凌晨四點、灰頭土臉,而且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
不過也難說……
自從他成了名、上過電視,住進百萬遊艇以後,他通常不用太費力氣就能「得手」。這算是出名的附加價值之一,他也很清楚這一點,儘管有點悲哀就是了。
總之,如果這女人是職業的,那就得付她錢。但這種「服務」的價碼到底該是多少呢?一千美元?五千?一萬?他一點概念也沒有。
最後,他做了個折衷的決定,把四張五百元的美鈔放進一個信封袋裡。
他把信封放在茶几上顯眼的地方。必須承認,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但事情就是這樣。人生就是如此。他也很想多附加個什麼,譬如誠懇的解釋之類的,但他把時間當成跳過這個步驟的藉口:他沒時間。再說,他已經好些年沒時間好好跟女人「解釋」什麼了。很久以前曾經有個女人,一個真的很不一樣的女人,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把這個女人的臉孔從腦海裡揮走。既然那麼多年前就已經拋下那段感情了,為何這時偏偏又要想起她呢?他再度看了看手錶,然後來到船艙的上層,他相信自己終於把這個爛攤子收拾乾淨了。
今天早上,NBC電視臺有個重要的節目通告在等他,所以他必須盡善盡美,完全契合他長久以來耐心替自己打造的角色──悲天憫人、態度嚴謹、充滿人性,但又很「上道」的治療師,有點像是佛洛依德、泰瑞莎修女和喬治‧克隆尼的綜合體。
今天會是美好的一天。
他很確定。
會是很重要的一天。
很瘋狂的一天。
伊森繞了一圈,駛入百老匯大道。雖然時候不早了,他還是想去時代廣場一趟:他和他的過去還有最後一筆帳要算。已經十五年了,自從十五年前那個秋天傍晚、他放下過去的人生後,他沒有一天不想著要出人頭地。
他把車停在萬豪飯店門口,把鑰匙交給泊車服務員,沒進飯店,反而過馬路到對面去。
時代廣場上幾乎一片空蕩。馬路中央,一群微醺的日本人一面合影留念,一面大喊「YATTA」,模仿他們最愛的電視影集。
伊森點了根菸。報紙販賣機和他記憶中一樣,仍在那個位置。他投入銅板,拿了一份今天的《紐約時報》。他把報紙翻開,特別找出藝文副刊,他的照片大大地刊登在副刊頭版,上頭的標題是:
擄獲了美國人心的心理師
這篇採訪原本應該是下週才要見報的,但伊森動用關係,成功讓刊登的時間提前,以紀念這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奇特紀念日。他大略瀏覽內容,文中以讚美居多,算是一種肯定吧。
他握拳狠狠搥在一座公共電話亭的金屬亭身上。他終於成功了!他信守了承諾:用十五年的時間登上《紐約時報》的頭版!他從一無所有躍上了顛峰,而就像這裡的人常說的:在紐約能做得到,在任何地方都能做得到……
就在他沉思之際,他的黑莓機震動了。NBC的製作人蘿芮塔打來關切他怎麼還沒到。
廣告即將結束,再三十秒回到現場。瑪德蓮‧蒂范一身粉色系的硬挺套裝,她最後再復習一次新聞稿。她有洋娃娃般的臉龐、陶瓷般的貝齒,和紮成髻的金髮。舞臺上的化妝師替她補完妝後,她以亮麗迷人的神采宣布:
「我們接下來這位來賓是EQ和自信的代言人。他的諸多明智建議,能幫助我們走過低潮,凡事往好的一面想。他的著作穩坐各大排行榜的龍頭,他帶我們透視我們性格中不為人知的一面。親愛的各位,讓我們歡迎伊森‧懷塔克!」
伊森在掌聲中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排在詹姆仕‧布朗特之後進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一如往常,還是會讓他們驚豔。
「週六在美國」的錄影現場刻意營造出溫馨的氣氛,每位來賓面前都精心準備了馬克杯裝的熱呼呼咖啡、一大籃的麵包,以及各式水果,看起來像是好友間的早餐聚會似的。瑪德蓮‧蒂范以友善的口吻展開訪談。這個節目播出的時段收視率很高,而且是雙方都同意的訪談,所以伊森知道不用擔心對方會丟出什麼陷阱問題。重點是充分展現說服力,並保持微笑。他放鬆心情,卸下戒心,開始侃侃而談。
主持人:你在書裡和演講時,經常強調必須用積極的態度去面對人生……
伊森:沒錯。我們都應該努力摒棄負面思想,要把杯子裡的水看成是還有半杯,而不是只剩半杯。為此,我們必須拋開我們對自己的成見,它會阻礙我們成長。把我們心裡的疑慮統統消滅吧!不要再說「我希望」,而要說「我要」!不要再說「我應該可以」,而要說「我可以」!
一天到晚都重複那些一模一樣的話,讓伊森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個乏味的機器人。
主持人:不應該把快樂和幸福混為一談,是不是?
伊森:沒錯:追求一時的快樂,並不能帶來長久的幸福。真正的幸福來自於對他人的付出,例如投入長久的情感關係,像是友誼或愛情,或擔任義工等等……個人主義只是一種假象。要先幫助別人過得更好,我們自己才有可能過得更好。
這麼多漂亮的高談闊論,但他永遠也不可能身體力行!啊,道貌岸然地說出這些智慧指南實在不難,但要真正套用在自己身上,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伊森:我們的社會愈來愈富裕,卻不見得愈來愈幸福。
主持人:怎麼說?
伊森:瑪德蓮,妳知道嗎?我們美國在抗憂鬱劑的使用量,竟然占了全世界的四分之三。
主持人:該怎麼走出這種惡性循環呢?
伊森:要讓我們的日常生活更有意義。
主持人:怎麼做?
伊森:瑪德蓮,妳會不會覺得有時候,自己好像掌握不住自己的人生?妳會不會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裡?好像我們的欲求都是被廣告塑造出來的,好像我們的消費都取決於鄰居的眼光,連我們的思考方式都是從電視上看來的……
伊森:我們必須學著活在當下。如果一味往回看,我們會充滿悔恨和遺憾。若太過期望未來,那又是一堆不切實際的空夢。唯一真正值得去活的時刻,就是當下。
主持人:最後有什麼話要對我們的觀眾說呢?
伊森:趕緊享受人生,趕緊去愛,因為我們永遠不知道大限之前還剩多少時間。我們總以為時間還很夠,其實不然。等到有一天,我們忽然發現自己越過了不歸點時,一切就太遲了。
主持人:「不歸點」?
伊森:就是我們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回頭的那個點,也就是我們發現從此與機會擦身而過的那個點……
伊森心情惡劣地推開候診室的門。
空間布置得相當細緻,籠罩在曼哈頓典型的鋼藍色光芒中。那個少女年紀大約十三或十四歲,她蜷縮在沙發上,雙手抱腿,下巴放在膝間,眼神茫然地望著窗外。伊森一進候診室,她眼睛就亮了起來,有那麼兩秒鐘,伊森和女孩默默四目相對。她臉色蒼白,黑眼圈很重,金色的長髮散在臉前,遮住了一部分她疲倦的容顏。雖然她穿了件牛仔外套,外頭又罩了件尺寸太大的飛行夾克,但那瘦小而單薄的身形,還是使她流露出一股脆弱的神情。
「妳爸媽呢?」伊森不加思索地問。
「他們死了。」她也脫口就說。
伊森搖搖頭。
「不對,妳騙人。」他毫不猶豫地說。「別人撒謊時,我看得出來,現在的妳就是在撒謊。」
「你看得出別人撒謊?」
「沒錯,這就是我的工作呀。」
「我還以為你的工作是幫助別人。」
伊森努力讓自己別動怒。
「妳叫什麼名字?」
「潔絲。」
「妳幾歲?」
「十七。」
「不對,說實話,妳幾歲?」
「十四。」
「聽著,潔絲,妳還是個孩子,如果沒有妳的家長或監護人陪同,我沒辦法替妳看診,明白嗎?」
「我可以付你錢。」
「不是錢的問題。」
「明明就是!你會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是因為你覺得我很窮!」
伊森嘆了口氣。他不自覺地把手伸進西裝口袋,拿出一包香菸。
「室內不是禁菸嗎?」她指著他剛放進嘴裡的菸說。
「你有看到誰在抽菸嗎?」他邊問,邊指著自己的菸,表示它並未點燃。
「假如我是有錢人家的小孩,而且是我爸媽帶我來的,你一定就不會用這種態度對我了,對不對?」
「沒錯,就是這樣。」伊森不耐煩而賭氣地說。
「這就是人生?」
「對,這就是人生,人生有時候很不公平,而且爛透了。這樣的答案妳滿意了吧?」
「感覺你在電視上人比較好。」她悻悻地說。
伊森看了看手錶。他想著在辦公室裡等他的攝影師、船上的那個女人、那通使他心神不寧的電話、剛才莉芝眼神中對他的那種鄙視,還有現在這女孩心中的失望。
「妳來這裡做什麼?」
潔絲猶豫著是否要回答。
「我希望……你能幫我。」
「這樣吧,我請我助理給妳另一位醫師的地址,他是兒童心理學方面的專家,告訴他是我把妳轉過去的。」
「可是我來就是想找你呀!」
「我幫不了妳。」
「可是報紙上,他們都說你……」
「報紙上說的不能信。」他打斷她的話。
她撥開臉上的一綹髮絲,短瞬之間,伊森看到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種悵然徬徨的眼神,如果是從前他還沒變得鐵石心腸的時候,一定會令他動容。他腦海裡有了個想法,卻說出全然相反的話:
「好啦,妳把東西收拾一下,乖乖回家去,好嗎?」
「你知道我家在哪裡嗎?」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她認命地垂頭喪氣拿起背包,一張餐巾紙從包包掉落出來,紙上印著前街一家咖啡館俗豔的商標。她朝大門離去,途中還推撞了伊森一把。
他被惹火了,抓住她雙臂,輕輕搖晃她。
「喂,妳到底有什麼問題?」
他們怒瞪對方,彼此都想從對方眼中看透對方的靈魂深處。潔絲從伊森眼中看出無盡的疲憊無奈,他則看到了始終糾纏著少女的無名恐懼。
「妳到底有什麼問題?」他又問了一次。
她別過頭去。
「我希望……我希望再也不用害怕。」
「妳怕什麼?」
「什麼都怕。」
這是很久以來,伊森心中第一次有了正面的感受。
「在這裡等我一下,」他說:「我應該十五分鐘就能忙完。」
伊森回到辦公室時,攝影師已有點不耐煩。伊森為耽擱而道歉,他希望能速戰速決,因此採訪記者怎麼指示,他都一律照辦。幸好有莉芝的協助,一切不到半個鐘頭便完成了。攝影師收拾著設備,伊森利用空檔瀏覽辦公桌上剛送來的新信件。其中一封特別引起他注意:那是一張喜帖,有滾邊裝飾,還繫了絲帶。
自從今早起床後,他就知道今天恐怕不會太好過,但看到了喜帖上新娘的名字後,他明白今天根本就是晴天霹靂的一天。
席琳&賽巴斯汀
席琳……
席琳今天要結婚了,而且她刻意要讓他知道喜訊。他在信封上找寄件人的地址,但上面既沒有郵票也沒有寄件者資料。想必是有人今天早上來投入信箱的,但用意為何?是為了通知他,還是挖苦他?
他心裡彷彿聽到這個前女友在他耳邊輕聲說:看吧,你這個無情的傢伙,沒有你我也照樣能過得很好,沒有你我也照樣能幸福,我愛的人是別人,不是你……
他閉上雙眼,她的容顏立刻清楚浮現眼前:她臉上柔和的線條、眼神中的熾熱、優雅地從髮髻掙脫的幾束奔放髮絲。他能聞到她肌膚的芳香,聽到她那極具傳染力的笑聲,還有她念出他名字時的聲音。
這簡直令他崩潰。
他努力抵抗,拚命把記憶壓回深處,這些年來,他已經很擅長這種壓抑了。這一切都是過去式。既然席琳終於找到幸福,那也好。別忘了當初提分手的人可是你,是你為了她好才提的。但這些自我保護的機制,今天似乎不管用了。他非但沒能找回表面上的平靜,還發現自己的眼皮在發燙。
如果當年沒有離開席琳,他如今會在哪裡?
會是什麼模樣?
為了躲避攝影師狐疑的眼神,他只好撇過頭去,站在玻璃窗前,被迫面對紐約和它令人眼盲的天際。淚水就快滿溢出來,他雙手貼在玻璃窗上,把臉慢慢湊近窗邊。他彷彿照鏡子般,看到自己在玻璃窗上的映影。他多久沒有認真照照鏡子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個脆弱又寂寞的男人,心中滿是矛盾。這個男人站在深淵邊,悲傷又羞愧得不能自己。這個男人正在與自己搏鬥,對抗的是他最親密又最無情的敵人:新好男人般的完美心理治療師的形象,它是他親手建立起來的,這個比完美還完美的分身為他帶來了聲望和財富,但它也控制了他的人生,就快要將他毀滅。
他眨了眨眼,感覺到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很奇怪,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只有喝酒能讓他流淚。他似乎從來不曾感覺自己這麼脆弱過,彷彿內心有一座壩堤垮了,任由情緒的洪流氾濫成災。人大概不可能永遠主宰和抗拒所有的情感吧。
他感覺到攝影師依然站在他身後,因而無法恣意發洩心中的痛楚。為什麼這個傢伙要待在辦公室裡呢?
請你出去。滾吧。
一個可怕的巨響從不遠處傳來,聽起來很像是槍聲,緊接著是一聲淒厲慘叫。
劇烈的聲響把伊森從原本的自憐自艾中瞬間拉了回來。
莉芝?
接下來的一切,都在混亂和憤怒的狀況下,在吶喊和鮮血中發生。
伊森從辦公室衝出去。走廊上沒有人。從候診室再度傳來尖叫。他衝過去,發現他的助理就守在潔絲身旁,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起先,伊森弄不明白出了什麼事:莉芝的身體擋住了少女的身體,他看不出究竟是誰受了傷。他往前走一步,然後又走一步,才看清情況有多嚴重。潔絲的腦袋有部分被轟掉了。她稚幼的臉龐上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腦漿持續從中流出。
怎麼可能。
伊森宛如機器人般,也在少女身旁跪下。她右手裡握了一把槍。
潔絲自殺了。
拜託不要。哪有十四歲的孩子朝自己腦袋開槍的,就算在我們這個瘋狂的年代也不可以。
伊森轉向莉芝。她已拿起電話求援,但連她也知道為時已晚:就算不是醫生,也看得出少女回天乏術。
伊森無助地低頭看潔絲,把手放在她臉頰上。
從她遺體蒼白的雙眼中,仍能看到她先前流露出的那種驚慌和恐懼,伊森不禁悲憤懊悔。
妳來懇求我的協助,我卻拒絕了妳。妳讓我看到妳的痛苦,我卻毫不在意……
玻璃上晃動的映影引起他的注意。他回過頭來:就在他身後幾公尺處,攝影師又把器材拿了出來。
這混帳居然在拍攝這一幕!
伊森怒不可抑,猛地跳起來,想朝攝影師揮拳。對方及時閃避,快步離去,他相信自己這下搶到了大獨家。伊森一路追他到安全梯間,對方儘管扛著攝影機,仍然領先伊森很長一段距離。伊森很快就放棄了。他覺得自己無心也無力追逐對方。他回來跪在潔絲的遺體旁。一股不明的力量驅使他握起少女的手,彷彿不想讓她獨自走向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最後一程,儘管連他自己也不怎麼相信有另一個世界。
他握起少女溼潤的手,赫然發現她手心有張皺巴巴的紙團,是她離開人世前留給他的最後一則訊息:
反正你也幫不了我……
八點整
驚醒。
伊森胡亂伸手摸索了好幾秒,才按停了愈來愈大聲的鬧鐘鈴聲。平常,鈴聲令他振奮,今天卻使他煩躁。他花了好長時間才慢慢清醒,他覺得渾身發燙,氣喘吁吁,好像透支了大量體力似的。他喉嚨乾燥得像是好幾天沒喝過水一樣。他反胃想吐,從頭到腳全身痠痛。他試著睜開眼睛,但很快又不得不放棄:眼皮彷彿有傷口似地難以睜開,頭痛得像要爆炸,彷彿有個無形的電鑽拚命鑽著他的腦殼。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他的身體現在要他付出這樣的代價?
他試著緩和過速的心跳,憑著超人的意志力張開了眼睛。一束柔和的光芒從小遊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