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世紀的義大利,是一個被披著教士外衣的無恥政客統治的年代。
平凡的教士西雷索林太清楚牽扯到波魯吉亞家族的後果會是多麼的嚴重——他根本就不希望被捲進政治的旋渦中心!
只是命運的發展總是讓人身不由己,過於冷靜淡定的性格,反而引起教皇軍領袖佛羅多斯的興趣。
莫名其妙地被帶到羅馬,莫名其妙和那個男人產生了關係。自己是不愛佛羅多斯的,從來也不曾打算在羅馬城中和他共度一生。
只是身為佛羅倫斯的「愛人」,政治的觸手還是會悄悄降臨。
不請自來的美麗女子盧克麗佳,為了所愛經營策劃權謀野心,
她是男人們取得權勢的蜜糖與刀刃,所有的溫柔都帶著不懷好意的毒針。
西雷索林只是沒有慾望,卻並非不懂還擊。
在佛羅多斯為自己失去所有的同時,他決定為他取回所有。
「你想成為義大利的國王嗎?佛羅多斯……」
正如盧克麗佳所言,他是天生的紅衣主教啊……
章節試閱
全蝕狂夜
楔子
這是一個沒有陽光,只有狂夜的時代……
鮮血……權勢……地位……讓所有的生物在冷笑的月光之下狂亂。
於是,一切都消失於欲望貪婪的胃袋之中——
然而,即使是這樣永恒的長夜之中,也有人祈禱著哀傷的救贖——
第一章
一五○○年的某一天,義大利北部弗利地區的法因札城下飄盪起了繡有紅色公牛頭的教皇軍旗幟。
紅色的旗幟隨著軍隊的前進而在空氣之中散佈著恐懼的種子,法因札城的守備軍們看到那面旗幟之後幾乎恐懼的說不出話來!
「塞札爾來了!塞札爾來了!」幾乎是一種令人窒息的不祥感覺以一個名字的方式現身,在守軍的口耳相傳中散播開來,而每一次的傳遞都是將那種隱藏在舌尖的恐懼感以幾何倍數增大。
塞札爾.波魯吉亞,現任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私生子,在以極富政治才能與軍事才能響譽歐洲的同時,他的殘忍與邪惡也被他所征服和尚未征服的地區與人民恐懼的含在舌尖。
在攻打法因札之前,他攻克下了號稱整個義大利最難攻下的羅馬涅要塞,並且出於遊戲的性質——雖然更可能只是被迷惑了而已——強姦了羅馬涅要塞的女主人——以善戰和美麗聞名義大利的凱特蕾娜.什弗札伯爵夫人。
用了半個小時,在死傷不足四百人的情況下,塞札爾輕鬆攻下了在過去的十幾年裡讓無數人望而興歎的要塞,而當他從伯爵夫人的臥室裡面出來的時候,他只是淡淡的向堂兄弟說伯爵夫人保衛自己的貞操不如保衛自己的城堡來的堅強。
年長塞札爾十一歲的伯爵夫人似乎在這名年輕俊美的征服者身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理想,在他們前往羅馬的途中,人們看到了一對情侶,但是這個桃色事件只持續到羅馬城為止,到了羅馬,塞札爾就毫不猶豫的將她丟進監獄,而整個義大利則再次親眼目睹塞札爾的殘忍。
現在,喜歡鮮血、權勢和性,超越世界上一切其他存在的塞札爾正興致盎然的騎在馬上,看著面前這座和羅馬涅要塞比起來遜色很多的城堡,估算著自己可不可以在晚飯前攻克它——上帝知道他有多麼討厭在外面用餐!
塞札爾轉頭,黑色的纖細髮絲下綠色的眼睛看著自己身旁的堂兄:「佛羅多斯……他們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
「大概是想要無血開城吧?」有著不同顏色雙眼的年輕人用一種無趣的語氣回答著堂弟的話;現在他所關注的只是安撫胯下因為聞到了戰爭的味道而興奮不已的愛馬。
「那我們要一直等到他們商量出來對策嗎?」塞札爾徵詢似的問身邊俊美的青年。
身為塞札爾的堂兄弟、教皇軍的將軍,領有堪拉普侯爵稱號的佛羅多斯.波魯吉亞不在乎的聳聳肩:「反正這座城堡看起來也不是很富有的樣子,就算是進去之後搶掠也弄不到什麼犒賞士兵的東西,就安靜的等一下吧……」
「這樣子啊……」綠色的眼睛裡面飄過一絲莫名情緒,塞札爾下意識的理了一下劍上的裝飾繩,他向自己的堂兄弟揮揮手:「既然這樣我就去享樂了,所有的事情交給你處理就好。」
「……你總有一天要死在女人身上。」看著他隨意的把頭盔丟給侍從,然後離開,佛羅多斯喃喃的詛咒。
「求之不得。」背對著他,塞札爾悠閒的揮手。
當天晚上,以保護法因札城堡的主人——年僅十六歲的曼斯特.阿弗雷迪王子的性命和財產為條件,法因札城向教皇軍隊投降,而佛羅多斯和他的堂兄弟則在人民悽惶的眼神之中被迎接到了城堡中的大廳。
當仁不讓的坐在首席,端著浸泡了名貴香料的美酒,從來都是以敗德者自豪的塞札爾摟著城裡最有名的妓女,一雙綠色的眼睛卻是看著不遠處俊俏的少年——城堡原先的主人阿弗雷迪王子。
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那名因為將侵略者奉為座上賓客而不安的少年,一邊對自己的堂兄弟小聲說:「佛羅多斯……我敢打賭……阿弗雷迪是他這個歲數上長得最俊美的孩子……紅衣主教的孌童們沒有一個及的上他。」
「……」無聲的看向有著黃金一樣纖細髮絲,翠綠一如湖水眼眸的少年,佛羅多斯只是微微挑眉,不置可否。「我對男人的鑑賞力不如你……你說是就一定是了……不過他長得確實非常俊美——即使是我這個對少年的美貌不怎麼有鑑賞力的人來看也不折不扣的是個美少年。」
喝了一口妓女遞過來的酒,佛羅多斯一雙異色的眼睛安靜的看著自己堂弟邪囂的臉:「你該不會在打他的主意吧?」
「有什麼不可以嗎?」塞札爾的眼神越發的放肆起來:「反正他這麼美麗?就算是我玩膩了,父親也應該會樂意享用這個美麗的獵物吧?所謂物盡其用就是這個樣子。」
「……」搖搖頭,對自己堂弟的惡劣趣味不予置評,佛羅多斯優雅的起身。
「你要去哪裡?」
「我總不能阻擋你享樂的興致吧?」他淡淡的說,拿起自己從不離身的劍:「既然我沒興趣看你在大庭廣眾下強姦男人,就該識相不妨害你取樂不是嗎?」
為自己堂兄的善解人意大笑,塞札爾喝盡了一杯酒。把空了的黃金酒杯隨手一丟:「我那裡可有不少好女人哦,你看中那個就讓她陪你好了。」
「那我寧願摟著我的馬睡覺。」淡然的回敬,佛羅多斯大踏步的離開充滿巴科斯式狂宴的房間,帶著自己的衛隊離開。
法因札城裡的治安很好,因為在進城的時候他就已經下令禁止劫掠了,所以現在雖然可以看到眾多的教皇軍士兵在酒館和妓院出入,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士兵騷擾民眾的事件。
滿意於自己雷厲風行的治軍手腕,當佛羅多斯正要向城外軍營而去的時候,在城市北端有了小小的騷動。
真是的!為什麼他這麼苦命……為什麼當塞札爾在享受的時候他要出來善後呢?把這個從小到大的就問了無數次的問題再度拿出來詢問自己,最後以沒有答案結束了自己的思考,佛羅多斯無奈的向騷動的源頭而去。
發生騷亂的是一幢教堂和修道院合一的建築物,幾名喝醉了的士兵藉著酒力衝了進去,把金銀絲編織的聖母像踏扁搶走之餘,還調戲試圖阻止他們的修女。
作為一個在波魯吉亞家族出生長大的人,佛羅多斯很清楚自己的品行水準絕對是在這個道德普遍淪喪的時代所奉行的道德標準之下。
他不在乎戰爭中的一切暴行,因為本身就在必要的時候慫恿和帶領過士兵搶劫、強姦和屠殺,他自然不會對這種入侵修道院的小小事情而有所動容,雖然本身的道德意識讓他不會在乎這些,但是身為優秀的政略家的思考神經卻讓他必須去阻止這件事情。
他不介意背信棄義,但是那要是在自己的背信棄義會獲得遠比自己失去的信譽要多上幾倍回報的情況下。當暴行無法和所獲得的回報成正比的時候,那麼就要毅然的扼殺掉惡行的存在。
而現在正是該去制止惡行的時候。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描淡寫的輕輕揮了一下鞭子,幾名衛兵立刻心領神會的湧了進去,把正在裡面撒野的士兵抓出來丟到佛羅多斯的面前。
「大人,怎麼處置他們?」他的衛隊長恭敬的詢問。
「殺掉,把頭掛在城牆上……順便寫明他們被殺的原因。」輕描淡寫的吩咐下去,根本不去聽那些還混雜著酒氣的哀號求饒,佛羅多斯輕鬆的下馬,信步遊玩似的走進教堂——也許裡面有美麗的年輕修女也說不定,那麼今晚他就可以不用睡軍營那硬得要死的枕頭,也不用去將就那些投塞札爾喜好卻不對自己胃口的妓女了。
打著絕對算不上正人君子的念頭,佛羅多斯吩咐侍衛守門,施施然踱進了教堂裡面。
教堂裡面一片如他預料的狼籍。
成排的椅子倒在地上,金銀絲編製的聖母像也被踏扁了丟在椅子的碎片上,佛羅多斯毫不在乎的從聖物箱的殘片和修女被撕扯開的白袍上踩過去。
聖堂的彩繪玻璃也被打碎了,無數的碎片安靜的躺在被士兵們踐踏得非常泥濘的地面上,上面七彩的繪畫中,聖保羅注視鑰匙而殘破的眼睛在暗淡而搖曳不定的燭光下詭異的映射著冷漠的迷色。
不同顏色的眼睛掃視著地面,然後在有著隱約哭泣聲的空間裡水平上移,最後,進入佛羅多斯視線並且停留的,不是那些蜷縮在一起哭成一團的修女,而是一名靠牆站立著的青年。
——那是一名教士,他似乎剛剛被士兵毆打過,黑色的法衣上全都是泥土,還濺的有暗紅色的點點印記。
現在,他修長而蒼白的手指扶著牆,費力的挪移著自己的身體,看起來似乎是想讓自己保持平衡。
他有著一頭纖細的深褐色髮絲,如今這頭本來應該梳理得很整齊的頭髮卻被汗水黏濕在額頭上,映襯著蒼白的肌膚,被不穩的燭光微笑著拂過,在昏暗的空氣中帶起一絲不穩定的跳動流轉。
這名教士長得並不算是俊美,而佛羅多斯本身也沒有自己堂弟男女相容並蓄的愛好,他只是讓視線在他身上稍微停留一下就當作沒看見,直接走向他面前的通道,意圖從他面前走過,繞到修女們的面前。
在他從這名教士的身旁走過的一瞬間,他清楚的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倒抽氣,出於一種條件反射,佛羅多斯立刻轉身,看向了發聲處。
是那個教士。
掩上被扯掉扣子的領口,皺著纖細的眉毛正在忍耐疼痛的教士察覺到了武將的視線,他安靜的抬起散亂髮絲下的眼睛,一雙褐色的瞳眸迎向了異色的眼眸。
——那是一雙看不到任何感情的眼睛。
冷漠的像是只反映眼前存在的褐色鏡子,看著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裡面自己的倒影,佛羅多斯忽然產生了一種微妙的眩暈感,彷彿被冰雪之神凝視的詭異感覺衝擊著他思考的迴路。
被那雙完全沒有一點人類情緒的眼睛吸引,對修女們不再感興趣,年輕的堪拉普侯爵掉轉身體,凝視著年輕的教士。
只看了佛羅多斯一眼,就完全沒有興趣的低頭,教士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將還蜷曲著的身體完全的伸直,而在動作的過程中,他蒼白的容顏上滑落下汗水,落入了敞開的領口。
看著他的髮際滴落大顆的汗水和摳在牆壁上因為用力而扭曲的手指,佛羅多斯優美端正的唇角浮起了一絲優雅的冷笑;因為他人的痛苦而使自己無目的的歡愉,佛羅多斯沒有掩飾因為殘忍而起的扭曲愉快情緒,反而在半刻意之下讓它濃烈外顯。
佛羅多斯伸出手,將他的手肘輕輕一托,讓教士踉蹌的身體站穩,然後很溫柔的將教士滑下耳邊的頭髮重新攏了上去。
「你的肋骨應該斷了……他們毆打你了?」他平和的詢問。
對佛羅多斯超過必要程度的動作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的腳印,教士禮貌的點了一下頭:「多謝。」
在他開口的瞬間,冰樣清風的聲音穿透了佛羅多斯聽覺的神經,他多少有些詫異的看著開口說話的一方的嘴唇,驚訝於自己居然聽到了這麼鎮靜的聲音。
鎮靜的、漠然的、沒有一絲顫抖,完全是一個極富理智的人在極為冷靜的狀態下的聲音——他可是至少斷了一根肋骨啊!
再度深吸了一口氣,教士站直了身體,蒼白的肌膚因為這個動作牽扯到了傷口而蒙上了一層曖昧而病態的潮紅。
「……您是教皇軍的將軍嗎?」教士抬頭,無力的將自己的身體依靠在牆上,聲音與眼神卻是完全不曾改變的堅定。
「我是……」在這樣的眼神之下有了異樣的細微挫敗感,佛羅多斯下意識的逼近一步,看著在自己陰影中的青年教士。
「可以請您派人通知宮廷派出侍女來幫助這些嚇壞了的修女嗎?」他看著佛羅多斯胸口上的藍寶石別針,並沒有費力氣抬頭的意思:「……因為教皇軍捅的漏子……您有義務收拾。」
承認他說的話一點也不錯,但是就是被他這種根本無視於感性,純粹理性就事論事的語調莫名其妙的激怒,佛羅多斯開始冷笑。
「……您不認為您身上的傷也需要處理嗎?」他把手壓在教士的肩膀上,微微的用力,水般柔滑的聲音溫柔的響起,卻帶起冷酷的漣漪,在浮動著昏黃燭光的空間裡面蕩漾。
「在下的事情在下自己會料理。現在的情況是照顧承受了『您的軍隊』暴行的女人們比較重要——」教士終於抬頭,褐色的眼睛淡漠而無溫:「不是嗎?」
「……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我的士兵要毆打您了……」佛羅多斯低頭,在極近的距離看著那雙完全不曾退縮的眼睛,溫柔的吐息:「您有讓人異常討厭的能力。」
「多謝您的誇獎。」平靜的應對著佛羅多斯異常險惡的話語,教士雖然已經疼得流汗了,卻依舊面無表情:「而我現在也非常清楚為什麼您的軍隊會是這麼兇暴了。」
有著一雙異色眼睛的青年刻薄的扭曲了端正容貌上菲薄的嘴唇,佛羅多斯看著這個在淡淡的三言兩語之間就激怒他的教士:「……您沒有見過殺人的將軍嗎?」
「如果您希望見到不怕殺頭的教士的話,您現在就可以如願。」聽著佛羅多斯輕薄一如絲綢卻蘊涵了深重危險的聲音,教士只是調整了一下視線的方向,淡然的說到。
「……」佛羅多斯嚥下了即將爆發的怒氣。
他沒有必要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和這種無名之輩計較什麼。
瞬間,身為策略家的大腦接掌了他思維的控制權,佛羅多斯壓下火氣轉身向外走去;他現在是一點都沒有玩女人的興致了,他只想回去睡覺,然後忘掉這個讓他在三言兩語之間就可以暴跳的教士!
轉身要走,他身後那清冷如風的聲音再度響起,瞬間將他心田上勉強壓下的火焰以最為狂烈的方式點燃!
「我可以認為將軍答應了在下的請求了嗎?」
修長的身體瞬間僵直,在一陣緊張的僵持之後,佛羅多斯凝重的轉身,俊美的容顏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他緩慢的伸手,將青年教士的一隻手腕吊了起來,牢牢的釘在牆上。
「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回事——不知道上帝在地面的代行者——您是否知道呢?」褐色的眼睛安靜的凝視著不同顏色而且明顯不懷好意的眼睛。「……您想要我怎麼做?而您……」他曖昧的靠近,俊美的容顏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又預備拿出怎樣的報酬?」
佛羅多斯可以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自己堂弟那種惡劣的嗜好,但是看到眼前男人這種過度到不像是人類的理性時,怎麼樣才能讓他屈服成為了佛羅多斯腦海中唯一的執念!
他要折服這個男人!
菲薄的嘴唇扭曲出了一個詭異的冷笑弧度,佛羅多斯慢慢的在手指上注入力道,聽著被他握住的布料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他的冷笑加深成冷酷的弧度。
看著對方依舊沒有絲毫改變的臉色,佛羅多斯猛的轉身,粗暴的扭轉教士的手腕,將受傷的男人拖往通向後堂的通道。
瞬間,屬於成年男性的紛遝腳步聲和修女們細微的抽泣相互融合,在蠟燭有些刺鼻的味道裡面蕩漾開來……
根本不去理會自己的粗暴是否加劇教士的傷勢,在拖曳他向後面走去的過程中,佛羅多斯滿意於自己手掌中那纖瘦的手腕一陣無法控制的痙攣,然後泌出大量冰冷的汗水,雖然明知道身後跌撞的男人看不到,他還是滿意的冷笑,然後隨腳踹開了一扇門,觀察了一下環境,覺得還算是滿意,佛羅多斯順手把身後步履蹣跚的教士丟到了床上!
只覺得傷口被空氣和床鋪接連撞擊的太過疼痛,在身體接觸到硬而冰涼的床褥的瞬間,教士裹著黑色法衣的修長身體蜷縮在了一起,細長而白皙的手指扭曲而無力的絞擰著白色的床單,昭示著這具身體的痛苦程度。
把教士甩到床上之後,佛羅多斯流暢的把披風甩到地上,單膝跪在床上,粗魯的拉過教士法衣的下擺,讓那張因為傷口疼痛而佈滿汗珠的容顏面對著自己。
得意的看著蒼白的容顏因為疼痛而有些微的扭曲,佛羅多斯將整個身體橫在他的上方,雙手撐在教士頭顱的兩側。
「真是難得……終於看到您聖像一般容顏以外的表情了呢。」佛羅多斯譏諷的說,看著出於本能,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一樣蜷起身體的教士,他心頭一直被挫折的優越感終於得到了些微的滿足。
「……」深深吸了一口氣,教士褐色的眼睛堅定的凝視著青年將軍俊美而危險的容顏:「……抱歉,我想這並不是您的功勞——」
狂怒在席捲佛羅多斯內心之後,化為了一絲清淡的冷笑出現在他俊美的容顏上。
「是嗎?」他淡然的問,悠閒的用一隻手支撐自己的體重,另外一隻手扼住了教士的咽喉:「……取悅我吧,如果你能讓我快樂……我就饒了你的命。」
第二章
教皇軍的將軍讓人頭皮發炸的發言將空氣危險的凍結,也讓被丟到床上的男人驚訝的瞪大一雙褐色的眼睛,和他微笑著的不同色雙眼在空氣中激起帶著火花的沈默
平和在這一秒鐘裡結束——
幾乎是爆發一般的一腳把佛羅多斯從床上踢了下去,在對方猝不及防狼狽滾下床沿的瞬間,教士抓起手邊的燭台,狠狠的朝佛羅多斯的頭上砸下去!
憑著戰士的本能,佛羅多斯堪堪躲避過這致命的一擊,他像是一隻完全被激怒的野獸一樣,憤怒的站起來,一雙不同顏色的眼睛像是栩栩生輝的寶石一樣在黑暗的空間裡面浮蕩著形於外的怒氣!
抓住在床上困難移動的男人身體,他輕易的奪下燭台,把教士按在了床上!
教士剛才的動作其實已經是肉體的極限了,無力的癱倒在床上,他微弱的抵抗不過是更加激起佛羅多斯的嗜虐欲,他用一隻手就封住了教士不成氣候的反抗,順手撕開了他黑色的法衣——
絲帛被撕裂的聲音在空氣中尖銳的迴盪著,回應著男人們交纏的粗重氣息,佛羅多斯俐落的用法衣的布條把依舊反抗的教士手腕綁在床頭,將自己置身於他的兩腿之間,確定他的反抗不會為自己帶來任何危險了,他才冷笑著把自己衣領上的藍寶石別針取下來,敞開自己的領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鎖骨。
在壓制中多少也是疲勞了,佛羅多斯把額頭上被微微泌出的汗水沾濕的頭髮隨意的向後撩去,其下端正俊美的面孔上浮現了勝利者傲慢的笑容。
看著在自己身體下不得不屈服的教士,他伸出手,慢條斯理的把教士胸膛上已經起不了任何遮蔽作用的衣服碎片清理下來,佛羅多斯笑著,輕輕撫摩著身下人因為疼痛而佈滿冷汗的臉。
「……你肌膚的觸感不錯哦。」像是臨幸妃子的蘇丹王一樣,佛羅多斯餘裕的看著教士褐色的眼睛染上了屈辱的顏色。
他滿意的低下身子,一手曖昧的輕掃過沾染著病態嫣紅的蒼白頸項和胸膛,感覺到那帶著傷者特有高熱的肌膚在自己的手指之下僵硬似的鎖緊,唇角浮起了近似於妖豔的笑容。
將嘴唇印在他的額頭上,舌尖品嘗到了些微汗水的味道與肌膚僵硬的顫抖,佛羅多斯溫柔的把教士額頭上的亂髮撥上去,輕柔的沿著他臉部清瘦的線條烙印下自己點水一般的吻。
這樣溫柔的動作卻成功的帶來佛羅多斯想要的反效果,他微微抬起頭,滿意的瞇細雙眼,在極近的距離看著那雙清澈的褐色眼睛出於本能而動搖。
用一隻手柔和的蓋住了那對心靈的窗戶,佛羅多斯把嘴唇印上那蒼白的像是白接骨木花的唇,輕而溫柔的吸吮,緩慢的改變著著力的方向,情色而挑逗的微咬。
聽著身下人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嗚咽,佛羅多斯滿意的稍稍移開嘴唇,在教士因為缺乏呼吸而柔順張開唇瓣的時候,將自己的舌頭送了進去,意圖品嘗口內裡的美味。
「——!!」
下一秒,佛羅多斯猛的起身,掩住嘴唇的手背之下線條優美的下頜上滑下了鮮血的痕跡。
而教士蒼白的嘴唇上也有了鮮豔的血色。
扭頭,把嘴裡的血吐到床單上,教士冷漠的不像是人類的臉上有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嘶嘶的吸著冷氣緩解疼痛,佛羅多斯也吐出了一口血,他模糊的說著:「……你差點咬掉了我的舌頭……」
「沒有咬掉真是遺憾。」教士冷靜的說。
「我說過你只要乖乖聽話就沒事。」
「抱歉……波魯吉亞家族是把背信棄義作為美德的。」毫無考慮的反駁,用比自己的牙齒還要銳利的詞鋒問候著佛羅多斯,教士無所畏懼的凝視著青年俊美的容顏。
臉上浮現了嗜血的笑容,徹底被激發起獸欲的佛羅多斯再度欺了上來,緩慢的、輕柔的,用自己的手指愛撫著教士裸露在空氣中的胸膛。
頸項、鎖骨、茱萸——在手指遊走到他胸緣下方的一片青紫之上時,佛羅多斯歎息似的語氣潮濕的撫過教士的耳際:「真是可憐啊……」
若有若無的輕輕碰著那片青紫,看著因為細微的疼痛而自然緊繃的軀體,佛羅多斯遊刃有餘的微笑。
感覺著微弱的疼痛和一直持續著的鈍痛交替在身體之內微妙的傳遞著,感覺到冰冷的空氣在裸露的身體表面遊走著,一種燥熱感開始在教士的身體內部蕩漾起來。
察覺到了手掌之下的肌膚開始起了細弱的變化,佛羅多斯臉上肉食猛獸一樣的表情也加重了。
他繼續著若有若無的愛撫,讓身體下毫無經驗的青澀軀體敏銳的感覺游離在快感與痛感交互的邊緣,然後忽然毫無預警的加重了力道,精確的按壓在了教士肋骨折斷的點上!
「——!!」無聲的慘嚎瞬間貫穿了空間,教士被壓制住的身體在劇烈的疼痛之下猛烈的彈跳,然後重重的跌落回潔白的床鋪!
冷漠的看著臉色在瞬間死白,失去了意識的男人,佛羅多斯冷冷的鉤起唇角。
哼……失去意識之後倒是挺可愛的。
就這樣殺掉他未免無趣……這麼思考著,佛羅多斯邪惡的勾起唇角,用床單胡亂將教士裹一裹,決定把這個男人帶回羅馬去好好收拾。
召喚進來自己的衛隊長,把包好的教士朝他懷裡一丟,佛羅多斯心情大好的吩咐衛隊長把這名忤逆他的教士帶回羅馬,而自己也在晨曦的微薄晨光中離開了這座無名的教堂。
直到回到了大營他才想起來,自己居然一直沒有問那名教士的名字。
教士在奔赴羅馬的途中一直處於昏迷發燒的狀態,把他丟給了塞札爾的侍女們就沒有再過問的佛羅多斯在抵達羅馬之後就立刻投入了下一場的戰鬥,連府邸都沒有回去,直接奔赴下一個波魯吉亞家族意欲征服的城市——他徹底遺忘了這個被當作是他的新寵送進他府邸的冷漠男人。
當然也忘記自己帶他回來的目的——
就這樣,當教士從高燒的昏迷之中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住在陌生的豪華宅邸之中被小心謹慎的侍奉著,而冠在自己頭頂上方名為男寵的頭銜看樣子也沒有讓他多麼驚訝。
於是,以堪拉普侯爵的男寵這樣一個身份,教士在佛羅多斯的家裡住了下來。
而此時距離堪拉普侯爵佛羅多斯.波魯吉亞和法因札本堂神父西雷索林.修互通姓名的正式見面,還有八個月的時間。
不過相較於他們成為情人的未來,擺在他們面前的還有更長的時間和更為艱難的路程……
時間優雅而從容的流逝,一樣的時間,對有些人而言度日如年,對有些人而言則春宵苦短,但是時間確實是一點一滴的流走,轉眼,已經是一五○一年了。
羅馬夏日的夜晚是一種雍容中混雜著奢華氣息的頹廢之夜。
集中了歐洲最大的權勢與最繁盛的榮華,羅馬像是一朵生根在毒瘤上的妖花一樣吸吮著無數的鮮血與罪惡,豔麗的盛開,招引著更多的人自投羅網,成為自己的餌食。
無盡的巴科斯之宴在每一間覆蓋有教堂彩繪玻璃的窗戶之下上演著,杯子與杯子之間交換著美酒與陰謀;佳餚與劇毒的話語一起被那些諳熟於此道、披著鮮紅色法衣的人們當作最好的營養品送下肚子,灌溉著欲望的土地上名為野心的醜陋花朵,結出足以腐爛一個國家的劇毒果實。
而無數柔媚的妓女就穿梭在這些塞滿了一肚皮肥油和陰謀詭計的男人之間,用自己年輕而妖嬈的身軀去換取那些從貧民身上壓榨而來的財富中的一點殘羹剩飯,過著讓那些辛苦終日的人所羡慕不已的生活。
波魯吉亞家族式的狂宴在亞歷山大六世擔任這個塵世間最偉大神職者的九年間成為了羅馬上流社會狂歡的標準形式。
——不斷流水送上來的美食讓那些熱中與此道的老饕們使用催吐劑來清空自己的胃袋,塞滿再來的食物,而那些扮做女神的高級妓女們則和食物一樣毫不在乎的袒露著自己的軀體,讓那些尊貴的客人們隨意取用。
在政治和享樂兩方面都擁有不像是人類精力的亞歷山大六世,在以慶祝兒子和姪子遠征歸來名義舉辦的盛宴中縱情的享樂,他左手摟著「教皇的眼睛」——美麗的吉烏莉亞,右邊則是死於塞札爾憤怒劍下的教皇寵兒考爾德羅尼的妻子——雖然大家都說她遠比自己的丈夫更受教皇的寵愛——盡情的享受著,而他年富力強的兒子和姪子已經吃不消這種宴會而偷偷的溜走了。
在聖彼得廣場上,兩名波魯吉亞家族的未來領導人準備分道揚鑣。
「你要去菲亞萊塔哪裡嗎?」輕描淡寫的念著來自威尼斯嬌豔名妓的名字,安撫著躁動的馬匹,佛羅多斯在黃昏的暮色中淡然的開口:「我說塞札爾啊……你多少也應該去看一下盧克麗佳啊……她可是帶著你的兒子呢……」
聽著堂兄淡然吐出自己妹妹的名字,塞札爾綠色的眼睛閃動了下:「……只怕我去了之後她會不高興。」
「……算了,反正那是你和盧克麗佳之間的事情……是我多事。」淡淡的說著,有著一雙不同顏色雙眼的青年困惑似的皺起了眉頭。
只覺得眼前似乎飄忽過一道驕傲卻也異常脆弱的身影,塞札爾俊美的面容上浮現了一絲奇異的表情,他無聲的掉轉馬頭:「我不清楚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但是……去你家……這總可以吧?」
「我家沒有美人。」
「施捨給我一張床就夠了。」
「哦,你睡地板好了。」笑著揮揮馬鞭,說著言不及義的話,佛羅多斯帶著堂弟朝自己因為征戰已經足足有一年沒有回去的宅邸而去。
回了家,通過管家必恭必敬的引領,走回自己房間的佛羅多斯看到了一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正悠哉的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欣賞著黃昏與微微月色交錯下的庭院景色。
「……他是誰……」深吸一口氣,佛羅多斯站在自己的房間裡沈聲發問,看著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風景的黑髮教士,而他身後的塞札爾則斜倚在門柱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我怎麼不記得我有允許過我不在的時候可以讓誰使用我的房間。」
「他……這個不是大人帶回來的……」管家看了一眼主人明顯不怎麼好的臉色,瑟縮著回答:「……男寵嗎……」
「……」陰鬱的瞪著自己誠惶誠恐的管家,佛羅多斯看了一眼到現在依然巍然不動,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連頭都懶得轉動的教士一眼,無名怒火更加的狂烈!「我什麼時候買過這個一點美感都沒有的裝飾品回來了?!」
管家瑟縮的不敢動,只能卑微的蜷縮起身子盡可能少的承受主人的怒氣:「……八個月前……不是您讓衛隊送他回來的嗎……我以為……以為他是您的情人……」
實在是很想大吼一聲我是那種會對男人——尤其是這種皮包骨頭還長得一般的男人——出手的變態嗎?!但是顧及到身後自己那個只要是美人,根本不在乎對方是男是女的堂弟的立場,佛羅多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話嚥了回去。
又瞪了窗邊坐著的教士一會,決定自己不需要壓抑怒氣的他大踏步的走過去,像是一道黑色的旋風掃過了室內!
走到教士的面前,佛羅多斯粗魯的拉起了對方的手腕:「……你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法因札城的本堂神父……如果說把我帶到這裡的您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那我有可能比您清楚嗎?」絲毫不以自己手腕受制於人為意,教士無畏的抬起一雙褐色的眼睛,梳理的很整齊的深黑色髮絲垂了幾絲在蒼白的面容之上。「而在過去的八個月裡,我一直致力與向您的管家撇清您我關係——當然了,效果如您所見並不顯著。」
覺得這種理性得讓人討厭的語氣異常的熟悉,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到底在什麼地方聽過,佛羅多斯冷哼一聲,甩開了他的手,轉而面對自己的堂兄弟:「塞札爾!現在有沒有什麼本堂神父出缺?」
一直興趣盎然看著一切的塞札爾悠閒的交換了下雙腳站立的姿勢:「只有帕廖利的教堂有。」
從大理石的桌子上抓過了羊皮紙卷和鵝毛筆,佛羅多斯把它們和墨水一起丟到了塞札爾的手裡,「現在就給我簽署任命狀,我不想讓這個傢伙在我的家裡在多待一秒!」
「那直接丟進台伯河不是更簡單?何必還要給他一個本堂神父的缺?」不可思議的說著,塞札爾還是很聽話的簽了字,蓋上自己戒指的印璽,把委任狀遞給佛羅多斯,他不理解的搖搖頭:「你今天善良的可怕。」
沒有理會塞札爾提供的確實而簡單有效的方法,佛羅多斯帶著一種奇妙的,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怒氣搶過委任狀,簽上自己的名字,丟到了教士的手裡。
「簽字!」
仔細的看著羊皮卷上佛羅多斯的簽名,教士慎重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西雷索林.修。
這個和佛羅多斯之名糾纏一生的名字就這麼第一次烙印在了佛羅多斯之名的下方……
五個小時後,帕廖利的蒙特里耶教堂迎來了它的新一任主人……
在法因札城因為頂撞佛羅多斯被帶回來的教士在被丟到府邸裡八個月,被健忘的佛羅多斯遺忘之後,又被莫名其妙的丟到了羅馬郊外的教堂重操舊業……
在前往教堂的途中,西雷索林一邊覺得命運的奇妙,一邊也感歎著自己確實幸運——誠如塞札爾所言,自己的運氣非常好——作為一名義大利人,他很清楚波魯吉亞家族一向殘酷的手法,自己沒有被丟進河裡,而是被分配到羅馬郊外繼續做教士不折不扣是一個奇蹟。
一切——到此為止,因為遇到了佛羅多斯而脫軌的命運在此時修正——至少,西雷索林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以後的事實證明,所謂『天不從人願,誠不我欺……』
半個月後
羅馬仲夏的黃昏是一種慵懶的風情,橙紅與深藍交織的天空彷彿是最尊貴的貴夫人矜持的拖曳在地毯上的裙幅,優雅的舒展開來屬於自己的風情,而帕廖利教堂的本堂神父西雷索林的悠閒鄉下生活也已經持續了半個月之久。
西雷索林站在帕廖利教堂堆放雜物長滿蒿草的後院正打算收拾一下去年的東西,卻意外的發現後園門被撞開了。
開始他以為是什麼野獸弄的,並沒有在意,只是打算去把門用木棍支住,西雷索林往前走去,卻不小心被腳下的物體絆了一下。
他注視著自己腳下的存在。
那是個男人,一個衣著華麗身受重傷,還是他認識的男人——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不認識他的話可能比較幸福。
倒在他的後院一片蒿草間的,是明顯是受到刺客襲擊,正因為傷勢而昏迷的他名義上的保護人——堪拉普侯爵佛羅多斯.波魯吉亞。
他怎麼會渾身是鮮血的出現在自己的後院呢?難道是上帝真的在懲罰他嗎?
西雷索林思考了一下,立刻俯身去查看佛羅多斯的情況。
——還活著。
「……」看著倒在自己後院的男人,他在假裝沒看見之後一走了之任他自生自滅和將他扶進屋子裡治療兩個選擇之間遊移不定。
雖然這個男人是他現在安定生活的提供者,不過作為差點被他侵犯,最後被他弄到發燒昏倒的對象,西雷索林確定自己沒有任何對佛羅多斯抱有好感的理由。
可是就這麼放著不管……如果他死在這裡,到時候教廷一旦調查起來,無論如何也跑不了自己的嫌疑,想要把他運到遠處丟掉則需要橫穿過整個村莊,而要做到在搬運的過程之中沒有遺留痕跡和目擊證人,這點就非常不現實。
在考慮了良久之後,西雷索林決定把佛羅多斯拖到房間裡面。
弄到屋子裡比較好施以救治,就算是他死在裡面毀屍滅跡也簡單,而且在事後被調查到也比較有可以推脫的。
想到這裡,西雷索林彎下腰,把像個屍體一樣的佛羅多斯費力的弄到屋子裡。
而這個時候,善良的教士並不知道,他一時的善良為自己的後半生找了多麼大的麻煩……
全蝕狂夜
楔子
這是一個沒有陽光,只有狂夜的時代……
鮮血……權勢……地位……讓所有的生物在冷笑的月光之下狂亂。
於是,一切都消失於欲望貪婪的胃袋之中——
然而,即使是這樣永恒的長夜之中,也有人祈禱著哀傷的救贖——
第一章
一五○○年的某一天,義大利北部弗利地區的法因札城下飄盪起了繡有紅色公牛頭的教皇軍旗幟。
紅色的旗幟隨著軍隊的前進而在空氣之中散佈著恐懼的種子,法因札城的守備軍們看到那面旗幟之後幾乎恐懼的說不出話來!
「塞札爾來了!塞札爾來了!」幾乎是一種令人窒息的不祥感覺以一個名字的方式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