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學校「帝國威廉」裡的灰姑娘花木木這回來到了大英帝國,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在左恩訂婚之前,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但……老天爺爺這是在跟她開玩笑嗎!?費盡千辛萬苦從北歐來到大英帝國,花木木明明跟左恩已經近在咫尺,沒想到卻又落入了妖精海盜安希澈的金絲雀囚籠,更沒想到的是,這妖精海盜的另一重身分,竟然是蘇格蘭權勢滔天的伯爵大人,想要離開蘇格蘭地區,除非得到他的允許!
隨著左恩婚期的推近,花木木無法再拖延,為了逼安希澈交出整個蘇格蘭地區的通行證,她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王子正拿著玻璃鞋苦苦等待著她,所謂的Happy ending,究竟是不是只會出現在童話裡……
作者簡介:
BLUE安琪兒
身高:163cm
體重:半斤八兩,不多不少
性別:女
出生於:80年代後期
老愛做的事:找一塊純銀的天鵝形狀懷錶
愛好:繪畫、彈鋼琴、詩賦、種玫瑰
願望:有對翅膀,能飛的那種
格言:如果沒有門,我會自己造個窗
現在唯一想做的事:讓所有識字的人都可以看見我的作品
章節試閱
蘇格蘭是寂寞的--這是木木來到這裡之後的感慨。
她的心空空的,從離開丹麥後,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開心不起來。
其實,她知道那枝金色之箭的主人是誰,只是一味地去逃避。
她無法面對所有的疑問--為什麼他要囚禁她?又為什麼要放了她?
他不來見她,而她也不願見他。對於舒洛,她不能輕意釋懷。
木木閉上眼,裝睡。
她不想說話,因為心裡難受得讓她想哭,想大聲地哭。可是她也知道,哭永遠不能解決問題。
他們乘坐的車行駛在一條狹小的公路上,方圓百公里,除了奇形怪狀的大山外,就是大片的林地。這條小公路猶如一彎蜿蜒盤曲的小河,沿著溝澗地勢,悄悄地延伸開來。
亞瑟身上纏著厚厚的綁帶,這次他算是冒著生命危險,救出了她們,雪兒對這隻還未進化的死猴子,還是充滿感激的。
「喂!死猴子,那時你為什麼要救我啊?如果那枝箭偏了怎麼辦?你不怕死嗎?」
亞瑟閉目養神,想也不想地說:「我答應小姐要保護妳。」
雪兒端坐著。原來答案是這樣簡單啊!
「如果你不小心死掉了,不會覺得很委屈嗎?」
「沒想過。」
「這樣啊……」
聞言,不知道怎麼的,她竟然有點失望。
「男人保護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亞瑟睜開眼,看著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雪兒,俯下身,把頭湊到她的跟前,「今天妳怎麼這麼多話?對我有意思嗎?」
雪兒嚇了一大跳,抬起頭--砰!額頭正好撞到了他的臉。
「該死的女人!」亞瑟吃痛地撫著臉,牙齒疼死了。
「你……你這個死猴子,我才不喜歡你,別作夢了!」
雪兒別過臉,望著車窗外,心口小鹿亂跳。
「喂!妳沒事吧?很痛嗎?也是,我的牙齒都痛死了,妳一定很疼吧?」
他走過來,按住她的小腦袋。
可是,雪兒卻打掉了他的手,「死猴子,別碰我!」
呃?她哭了※
「哭了?為什麼要哭?」
「不用你管!嗚嗚……我想哭就哭!」
說著,雪兒居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還越哭越大聲。
木木跟梅麗兒早就哭了,只是聲音很小,現在聽見有人帶頭,她們全都跟著大哭了起來!
這一路走來,很多滋味,不是當事人是不會瞭解的。
窗外是蘇格蘭高地的北部,據說是冰河世紀的最後一個據點,它那與眾不同的風貌,來自其獨特的地理位置。
蘇格蘭愛丁堡,風光綺麗,教堂和古堡點綴其間,素有「北方雅典」之稱。
在一幢城堡前,有一大片的楓樹林,紅葉層層疊疊,宛如沖天火焰,就像此刻她們滿臉通紅的窘迫。
進入關口之前,他們被攔了下來——木木等人沒有簽證。
啊!逃得太急,居然忘記了!
「請跟我們來一下。」
亞瑟被迫和她們分開後,警衛把她們給帶到警局,好像對付偷渡客是家常便飯的事。
「我們……」木木剛想解釋,立刻被他們打斷了。
「妳們打算留在這裡,是嗎?」
「當然!」木木脫口而出。
笑話!好不容易英格蘭就近在咫尺,怎麼可以輕易就被遣送回國?
雖然的確是很想回家,但是做事絕對不能半途而廢!
「妳知道我們這個地區歸誰管轄嗎?」
木木三人對視了一會兒,接著搖了搖頭,異口同聲地說:「不知道。」
「連這個妳們也不知道?真是白來了!」
一個警員開始比手劃腳起來,「這裡當然是由我們尊貴的伯爵大人所管轄的,從有這個城鎮開始,就是由伯爵家族裡的人所掌權的。」
「那請問我們能見他嗎?我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議一下。」
不管是誰管轄,只要能讓她們去英格蘭,什麼事都好商量;只要能聯繫到左恩一切都好辦!
「我們尊敬的伯爵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見到的,我聽說伯爵家族裡的人都有一頭像楓紅一般的頭髮,玫紅色的,多漂亮啊……」
木木三人一臉的鬱悶。
話真多啊……真不想再沒完沒了地浪費時間了!
木木走上前,問道:「我們能見一下伯爵大人嗎?」
「我們尊敬的、偉大的伯爵大人不隨便見客的。」他們又傲慢地說。
梅麗兒低聲說道:「他們尊敬的、偉大的伯爵大人,我想一定是個老頭子,行動不方便。」
雪兒也湊近,悄悄地說:「不過,我還真的沒見過玫紅色的頭髮,是像紅玫瑰花瓣的顏色嗎?」
「是像楓葉那樣的顏色。」木木忍不住糾正。
「他們剛才說的,應該是既像楓葉又像玫瑰的顏色,我也沒見過那種顏色的頭髮。」梅麗兒繼續補充。
結果這三個女人就這樣把這群警員晾在一旁,嘮嘮叨叨地討論起別人的頭髮。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決定去見一下你們尊敬的、偉大的伯爵大人,如果他行動不方便,我們可以親自去找他,麻煩請幫我們通報一下。」
木木等人保證,如果能幫她們解決問題,必有重酬,這群警員於是決定帶她們去一趟。
他們走在蘇格蘭的高地山區,這裡到處都是渾圓的小山脈,就像一個個被蒸熟的饅頭,不規則地散落在高原上。
一路上,木木等人又問及有關伯爵大人的事情,但是這群警員並不十分清楚。
「格格,如果他們要遣送我們回去,我們就回日本吧!」
「回日本?」木木一愣。
出來這麼久,是應該考慮一下回去的事了。不知道炫過得好不好?
她的眼瞼低垂,眸光一片黯淡。
「表妹,我們回日本吧!」梅麗兒也說。
她也想回去了,不喜歡總是在外無依無靠地漂泊。
「我知道了。我們先去一趟英格蘭,好嗎?」望著遠方的景色,木木輕聲地說。
人總是要有所堅持,即使最後真的一無所有,畢竟為此奮鬥過,也就不會後悔了。
一路走來,景色雖然明媚,可是木木卻總是快樂不起來。一直想起炫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他會等她回去,回去作最後一次的選擇!
炫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考慮、足夠的空間去尋覓,但越是這樣,她的內心反倒越不自由。
「格格,妳為什麼一定要去英格蘭呢?我們出來這麼久了,流川少爺一定很擔心妳,我們應該盡快回日本!」雪兒很堅決地說。
她一直搞不懂,為什麼格格要這樣不辭辛苦地去英格蘭?而且不管多危險都要去。
「我要去找一個人,我想,我一定會找到他的!」木木說道。
「是誰啊?」雪兒的心一緊。
「他對我來說很重要!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木木說完後,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雪兒望著木木的背影,看著梅麗兒,不解地問:「格格是怎麼了?為什麼她不回日本?難道她不知道流川少爺很擔心她嗎?」
梅麗兒搖了搖頭,抬眸正色地說:「因為那個人要訂婚了。」
「啊?難道格格是因為這個,才急著趕去英格蘭的?」
「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堅持的事情。」梅麗兒說完,追著木木的腳步而去。
雪兒張大嘴,愣在原地。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持?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家的流川少爺可怎麼辦啊?
難道格格不喜歡流川少爺嗎?為什麼會這樣?
雪兒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時,眾人來到一座漂亮豪華的府邸前,兩旁整齊地站著兩排士兵,最特別的地方是,這些英武的士兵都穿著裙子。
木木三人都瞪大眼,好奇至極。
想不到男士穿裙子,竟然還可以保持著英氣挺拔的氣勢!
高高的台階上,有一個人影走了過來,一頭天然玫瑰紅的大波浪長捲髮,在他俊美的臉上恣意縱橫,微笑時勾起的嘴角上,有一顆紅色美人痣。
一身藏青的蘇格蘭短裙,把他的身姿襯得更加的偉岸妖冶。
是的,這是一個男子,卻比任何穿裙子的女人更加妖嬈美麗!
他對著她們燦爛地笑著,展開雙臂,像歡迎家人歸來的孩子一般,飛奔了下來!
「哈!我親愛的木木妹妹,妳終於又回到我的身邊,我真是太高興了!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嗯,要記錄下來!」
他毫不客氣地抱住了木木,扭著屁股,百般撒嬌。
雪兒和梅麗兒暫時還不能消化這個妖精男出現的場面。太震撼了!
這妖精為什麼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木木的腦子裡一片電閃雷鳴。
啊!啊!啊!
抱了一會兒,澈狐疑地上下看著木木,說了一句讓她很想馬上去死的話:「咦?怎麼沒胸部?」
一臉緋紅人的木木提起腳,砰一聲,以光速一腳踩在他那張禍害人間的臉上。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她要找的不是這個妖精海盜!
「我們是來找伯爵大人,不是這個人。如果弄錯了,不好意思,我們立刻離開!」木木說完,拉著梅麗兒兩人準備跑路。
打不過,總躲得過吧!
「親愛的木木妹妹,妳確定不是來找我的嗎?」
木木的雞皮疙瘩全掉了一地。
「你這個死妖精,竟然占我便宜!」
逃不了,只好控訴。
澈走了上來,歪歪嘴角,眸光輕佻地說:「有便宜不占的是大笨蛋,我不做笨蛋。」
「木木姊姊,妳終於來了,我和哥哥等好久了呢!哥哥說妳會親自送上門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是真的!呵呵……哥哥好棒哦!」
安妮從門口衝了過來,直接抱住木木,像無尾熊一樣,蹭蹭蹭地往上爬。
「安妮,妳染頭髮了?玫紅色,挺鮮豔的嘛!」木木沒好氣地說,一想到以後的悲慘生活就相當鬱悶。
「我和哥哥本來就是玫紅色的頭髮,只是哥哥說,在外面,這頭髮顏色太鮮豔了,要低調些,不然,所有人都會因為我們光芒太強而自卑的!」
實在是讓人聽不下去了!這對自戀到無法無天的兄妹啊……
澈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著木木,除了黑琉璃般的大眼睛和氣質沒變外,其他的都變了!
最重要是——那頭他感嘆萬千的絲絹黛髮呢?啊啊啊……她的那頭長髮到哪去了?
「妳的頭髮呢?」他捏緊她的手臂,生氣地問。
「關你什麼事?放開我啦!痛死了,混蛋!」
「妳的長髮為什麼要剪掉?」
「那是我的頭髮,又不是你的!我剪掉是我的事,我高興剪掉,不行嗎?」木木氣得吼了起來。
澈抿緊嘴,眸底浮起一層焰火,轉過身,甩給眾人一個「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的背影。
他走上台階,沉沉地對管家說:「叫亞瑟立刻過來見我!」
亞瑟?
他叫亞瑟做什麼?
難道說亞瑟的幕後主人就是這個傢伙?
木木的腦海裡不斷閃過以前的畫面。是啊!對丹麥和挪威都如此熟悉的人,不是身為海盜的他,還會有誰呢?
原來,他的背景是如此的不簡單!
雪兒緊張地看著澈遠去的背影。看樣子,亞瑟好像惹火了這個傢伙,他會有危險嗎?
澈坐在內室的軟榻上,手上把玩著一柄新款式的飛鏢,然後,咻的一聲,他瞄也不瞄,隨手將飛鏢扔到牆上的靶子上——正中紅心!
這時,輕輕響起了敲門聲,節奏低且緩。
過了好一會兒,澈才慢悠悠地說:「進來。」
「主人。」亞瑟低垂著頭,說道。
「站到牆角的靶子下。」
「是。」
還沒站好,一枚飛鏢就飛了過去,劃過了亞瑟的眼睫。
亞瑟的心顫了顫。今天好像不太對勁!他回憶著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澈的眼睛瞇起,像一隻等待攻擊的波斯貓。
「請主人明說……」
「連這也不知道,給我滾回你的愛爾蘭!」
啪!
澈的眸子揪緊,又一枝飛鏢劃過亞瑟的頭頂。
啪!啪!
連續兩枝飛鏢,不歪不偏,釘在亞瑟的左右衣袖上,讓他動彈不得。
亞瑟不敢亂動,心裡暗自叫苦。
澈碧玉般的眸子危險地斂起,裡面跳躍著火花……
啪!啪!啪!
又是三聲,飛鏢釘在亞瑟的頭頂上。
他嚇出一身冷汗,可以感覺得到冰冷的鏢身正插在頭頂,都碰到頭皮,再偏個一公分就進腦袋了!
啪!啪!啪……啪!啪!啪……
還未等亞瑟反應過來,無數的飛鏢向他熱情地飛了過去。
亞瑟一動不動地閉上了眼。
太折磨人了,還不如一刀給個痛快!
可……不對啊!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就這樣冤死,也太不值得了!
「你知道你哪裡做錯了嗎?你竟然跟我說花木木毫髮未損,完美地帶了出來?你告訴我,她那頭烏黑漂亮的長髮到哪去了?給我個解釋,不然,跟你回來的那些隨從,一個個都會被我剁成包子餡!」
亞瑟疑問地瞪大眼。那個發育不良的小姐有一頭烏黑漂亮的長髮?他沒見過啊!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
澈眸子裡的精光像一道劍一般掃了過來。
亞瑟只好低下頭,道:「主人,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那你承諾的事呢?」
「我願任憑主人處置。」
澈拿起一把小巧的飛刀,很爽快地說:「好,任我處置,這可是你說的!」
陽光從窗櫺探進,七彩的光圈籠罩在四周。
那頭玫紅色的大波浪捲髮鮮豔奪目,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亞瑟不得不承認,他的主人美得讓所有的女人都黯然失色。如果蘇格蘭真的存在妖精,那真的非他的主人莫屬。
他絕對是妖精界裡,長得最妖冶的妖精啊!
亞瑟還在自我感嘆時,澈的飛刀已經蠢蠢欲動,那尖刀的光正閃著刺目銳利的光芒。
可是,還未等澈施行懲罰,敲門聲響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很急促,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大膽!不知道這是伯爵大人的房間嗎?」澈還未開口,亞瑟就先行喝斥了。
「是……是我。」站在門外的雪兒顫抖著聲線說道。
「進來吧!」澈饒有興趣地靠在椅背上,等著雪兒進來。
花木木的侍女找他?有什麼事嗎?
看她這麼著急的樣子,難道是花木木發生什麼事了?
「我……」雪兒進來,看到被釘在牆上的亞瑟,頓時說不上話。
天啊!好多把飛鏢啊!
這……這……這不是在拿人命開玩笑嗎?
在看到澈的手上還把玩著一把尖銳的飛刀,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立刻手扠腰,擺開弓步,扯開大嗓子——
「超級過分!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好歹也是你的手下,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隨便玩弄別人生命的主子※」
哇!好強悍的女人!
果然是花木木的女僕,罵人的架式跟那個死女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妳找我有事嗎?」澈懶散地說。
「是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懲罰亞瑟,他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們救出來的,而且,他……他現在身上還有傷,身為主子的你,怎麼可以獎懲不分、黑白不問地草菅人命呢!」
「說了這麼多話,我可否認為,妳是在關心亞瑟?」暖色的調侃,讓人臉紅曖昧。
「我……我……我是說……」雪兒憋得滿臉通紅,緊張得開始結巴。
這個精明的死海盜!
「好吧!那妳告訴我,花木木的長髮是怎麼回事?」
「那不是亞瑟的錯,是格格自己剪掉的,在丹麥王宮裡就剪掉了,所以,亞瑟救我們出去的時候,格格就已經是短髮,亞瑟是不知情的。」
「是嗎?為什麼?為什麼要剪掉?」澈緊追著問。
他碧綠的眸子裡一片迷茫,彷彿是一汪被蒙上一條綠絲綢的湖水,憂傷蔓延。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真是讓人疑惑!
澈看著雪兒,不禁又問:「全部告訴我,我可以饒了亞瑟。」
「我也不知道格格為什麼很堅決地剪掉長髮,她叫傑洛把斷髮交給舒洛。」
雪兒自己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啊!
「是嗎?」
「是啊!而且格格還說,她今生再也不留長髮了!」
說完,她緊閉上嘴。
想到格格這堅決悲傷的作法,她幾乎可以肯定,舒洛絕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格格的事!
雖然,她知道格格誤會了舒洛,可是,為了流川少爺,她不得不隱瞞事實的真相。
良心雖然會受到譴責,可是,人總是有私心的,為了成全一方的幸福,就必須捨棄另一方的利益。所以,格格對舒洛誤會加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為了舒洛,她永遠也不留長髮了……」澈自言自語著。
舒洛,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如此的絕決?
原來,以前媽媽說過的話是真的——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再也沒有機會在風起時,用手指穿過她的髮絲了……
「格格在丹麥王宮裡受了很重的傷害,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傷害我家格格了。請不要再把格格賣給別人,好嗎?她是人,不是物品,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被人賣掉?她也是有感覺有尊嚴的!如果你需要錢,要多少,你可以提,只要能辦到,我家流川少爺一定會奉上的!」
雪兒淚眼汪汪地看著澈,激動得鼻翼都通紅了。
四周只有陽光氣泡在升騰著,澈靜靜地看著她。
他是把花木木轉讓了,他是把她賣掉了,所以,上帝懲罰了他,他是罪有應得。
可是……
上帝給他的懲罰,就是讓花木木因他受到傷害嗎?
上帝給他的懲罰,就是讓花木木永遠對他不信任、永遠對他防備、永遠對他鄙夷嗎?
澈閉上眼,靠在椅背上,陽光低垂在他的眼睫處,投下一片的蝶影黯然。
他聲音低沉瘖啞地道:「你們走吧!」
雪兒看著他,又望向亞瑟。
亞瑟低下頭,嘶一聲,衣袖扯破,接著,俐落從容地從飛鏢牆走了過來,拉著雪兒,輕輕地帶上了門。
走在長長的走廊上,雪兒禁不住發問:「你沒受傷嗎?這麼多飛鏢啊!你竟然這麼簡單就走出來了!」
「是啊!主人從不捨得傷害我。」亞瑟忍著笑,看著她一臉擔心的樣子。
「什麼?你是說,這麼多飛鏢,沒一枝射進你的身體裡?」
怎麼可能?她明明看得很清楚,他周身插滿了飛鏢!
雪兒很狐疑地瞪著他,感覺自己被耍了。
「哈!謝謝妳來救我。」
「哼!既然你沒事,那我走了!」雪兒很生氣地說完,啪啦啪啦……用力地往前走。
真是丟人啊!白操心了。
亞瑟靠在牆上,回想著剛才她哀求主人時哭泣的神情。
雖然是滿臉通紅的窘態,但卻非常的真摯可愛。
她總是那麼努力去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嗎?認真而執著。
「喂,我要走了。」亞瑟說道。
停住,雪兒回過頭,低低地說:「是嗎?那祝福你。」
「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又流出來了。雪兒只是很傷心、很傷心地想哭。
「不問我去哪嗎?」亞瑟跑了過來,站定在她面前。
「呃……我也要回日本去了。」雪兒抹去眼淚,不知道要說什麼。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決定要把格格帶回日本!
「我要回愛爾蘭了。妳……妳不要哭了好嗎?為什麼這麼愛哭呢?」
他嘆了口氣,拉起破了的衣袖擦拭她的臉。
雪兒抬起頭的時候,正好撞進他水晶茶色的眸子裡。
「跟我回愛爾蘭好嗎?」他輕聲地問。
那聲線如此的悠遠,跟他的眸子一般。彷彿是從另一個神祕的國度傳來。
「為什麼?」她驚訝地問,心底像灌著蜜。
「因為我喜歡妳。」他很誠實地回答,俯身親吻了她。
「我……我……那個……我是不能決定自己的去留的。」
「什麼?」
「要經過格格批准。」雪兒說完,滿臉紅霞地落荒而逃。
完了!她好像並不討厭那隻死猴子。
嗚嗚……心還是在怦怦地跳!
又回到金絲雀鳥籠裡了!木木坐在梳妝檯前發呆。
該死的!竟然又遇上那個死妖精!啊啊啊……一切全亂套了!
那麼辛苦地繞了半個地球,竟然自動走入了他的圈套裡!
這時,雪兒推門而入。
「雪兒,妳回來了?」梅麗兒瞧見她羞紅的臉,覺得有點奇怪。
雪兒似乎沒聽到她說的話,還沉浸美夢幻境中,直到梅麗兒走過去喚她。
「雪兒,妳在發什麼愣啊?」
「啊!我……我……我沒有啊!」
雪兒眨著眼,終於清醒了,咚咚地百米衝刺,跑到木木面前,拿起梳子,開始掩飾自己的失態,「格格,我來給妳梳頭吧!自從妳剪掉長髮後,就不再讓我給妳梳頭了,我真不習慣!」
「不用了,我自己都梳理好了。我有手有腳,不用人伺候啦!」木木搶過梳子,一把制止了她。
那條劍疤太可怕了,木木不想讓別人看見。就把不快樂、不美麗、不幸福的事,全留給自己去啃吧!
她實在是受不了眼淚的攻擊了,如果真要流淚,就讓她自己一個人流吧!
「我想跟妳們商量一件事,」木木拉著她倆的手,頓了頓,像是決定了什麼大事一樣,說道:「我想請求那個海盜先把妳們送回日本。」
「不行!那格格怎麼辦?」
「我去辦完一件事,就會和妳們會合的。」低下頭,木木看著自己的手心,微涼微涼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要逃出去,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從丹麥到挪威,再到蘇格蘭,她的一舉一動,全在澈的預料之中。
「他會答應嗎?」梅麗兒搖著頭。
那個妖精太精於算計了,沒有好處,不會無緣無故放人的!
「我有辦法讓他放人。」木木站起身,走出門外。
「格格,妳要去哪?」雪兒急急地想跟著她。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著我。一切都會好轉的,相信我!」朝她們咧開一個清爽的笑容,木木很快地跑了出去。
她不希望湧出的眼淚被她們看到,所以只能自己一個人跑出去靜一會兒。
耳邊的風呼嘯著,夕陽餘暉照映四周,光光斑斑的小點點,宛若晨星的殞落。
一切全毀了!她那麼努力去爭取的一切,就這樣全毀在這個死海盜的手上了!
她是逃不出這個地方的,這裡到處都有守衛監視。
木木跑到一方湖泊旁,蹲下來撥著水,努力使自己平靜。
不管怎麼樣,一定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只要不放棄希望的話……
「喂!花木木,要不要過來跟我喝一杯?」一直跟在她後面的澈,移步輕踏過來。
木木抬起頭,看著他。
明明是海盜,卻擁有貴族的身分。鮮花和血腥,優雅和殺戮,原來可以在一個人的身上結合得如此之妙!
他彎下身,伸出手想拉她起來,可是,木木自己先站起來了。
她很安靜,一句話也不說,他也跟她一起沉默著。
空氣變得異常的壓抑,似乎連風也靜止了。然後,木木轉過身,往某個方向走了。
夕陽西下,緋紅的落霞,光暈一片旖旎。
澈站在原地,伸出的手握了個空。他猜得沒錯,她對於他的突然出現,充滿了防備和敵意。
方才,她從他旁邊很堅決氣憤地走掉時,他感覺身旁的鮮花在那一刻全都凋謝了,天色全暗了下來,彷彿有一大團一大團的烏雲籠罩在他的眉睫處。
原來,她是那麼的恨他!那麼那麼那麼的恨!
蘇格蘭是寂寞的--這是木木來到這裡之後的感慨。
她的心空空的,從離開丹麥後,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開心不起來。
其實,她知道那枝金色之箭的主人是誰,只是一味地去逃避。
她無法面對所有的疑問--為什麼他要囚禁她?又為什麼要放了她?
他不來見她,而她也不願見他。對於舒洛,她不能輕意釋懷。
木木閉上眼,裝睡。
她不想說話,因為心裡難受得讓她想哭,想大聲地哭。可是她也知道,哭永遠不能解決問題。
他們乘坐的車行駛在一條狹小的公路上,方圓百公里,除了奇形怪狀的大山外,就是大片的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