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柯南走進叢林,還會是推理高手嗎?讓大自然喚醒你的推理細胞(讀英文嘛ㄟ通)!……知更鳥事件簿……死者:知更鳥先生、知更鳥太太、1隻小寶寶、3顆未孵出的蛋傷患:一隻不會鳴叫的知更鳥小寶寶嫌犯:市長的花園、DDT殺蟲劑、藍博第的紡織廠、垃圾場、佛羅里達的金屬汞、寄生蟲…小偵探:東尼、瑪莉…知更鳥先生躺在地上,四腳朝天。一根紅色的胸羽在風中飄盪,丁香棕色的翅膀折得像一把舞者的扇子。這是五月的第二十四天,早上六點過七分。他死了。在以乾淨的空氣水質為目標的馬鞍市裡,知更鳥先生的死之所以特別引人注目,是因為這表示馬鞍市的污染防治出現了漏洞、生態系統出了大問題。東尼.伊希多羅抽絲剝繭追根究底,除此之外,螞蟻狂潮入侵市公園,少了青蛙歌唱的夜變得死寂,附近河流出現達到危險值的不知名化學物質,市立垃圾場也冒出奇怪的濃煙。這意味著什麼?一切都是謎,要找出殺了知更鳥先生的真兇,全靠東尼了。東尼就靠著一張哥哥留給他的知更鳥領土地圖,以及平時跟著哥哥調查學到的知識,開始了小小偵探之旅……* 隨書附贈一大張偵探地圖(正面中文、反面英文),設計推理線索,增加閱讀與遊戲樂趣,家長或老師可以看圖說故事,小朋友也可以訓練邏輯推理的能力。
作者簡介:
Jean Craighead George珍‧克瑞赫德‧喬琪 生於華盛頓特區,在一個充滿自然學者的家庭中長大。她的父親是一位在農業系任教的昆蟲學家,還有兩位身為生態學家的兄弟,他們引領珍進入野生自然世界,認識各種動植物和他們的棲域。成為媽媽後,更養過173隻動物,她直到成為祖母,仍然不時從事划獨木舟,徒步健行等休閒活動。喬琪女士小學三年級便開始寫作,曾擔任華盛頓郵報和白宮記者團的記者,更為青少年創作了許多知名作品,目前作品超過100本,包括在1960年獲得紐伯瑞銀牌獎的《山居歲月》和1973年獲得紐伯瑞金牌獎的《狼王的女兒》。譯者:王聖棻、魏婉琪王聖棻,曾經參與電腦、電玩、科技儀器等相關新聞、技術文件等翻譯。魏婉琪,清大中文所畢,曾任報社編輯。譯有《冰狗任務》(野人出版)一書。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知更鳥先生死了!
知更鳥先生躺在地上,四腳朝天。一根紅色的胸羽在風中飄盪,丁香棕色的翅膀折得像一把舞者的扇子。這是五月二十四日早上六點七分。他死了。
許多知更鳥的死亡都不在人類的關心範圍之內,但是這隻不同於別的知更鳥,他是馬鞍市的知更鳥先生,他的死亡,代表一種危機。
在那個讓人印象深刻的早晨,時間是六點九分,六十五號榆樹街的廚房電話響起,叫醒了東尼.伊希多羅,他正在後面樓梯最上層的房裡睡覺。他挺直了五呎三吋高的身體,搖了搖頭,緩緩的用手指理著一頭雜亂的閃亮黑髮。刺耳的電話再度狠狠的響了起來,他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到樓下去接電話。拿起話筒的時候,被一本八年級的數學課本絆個正著,本來他是故意把課本放在廚房地上,這樣出門上學時就不會忘了。他把課本輕輕的踢到一旁,低沉的對著話筒說:「哈囉。」
「知更鳥先生死了,」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大喊。東尼認得這是瑪莉.藍博第的聲音,她的爸爸是全市最富有的人。那一瞬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他死了!」她又重複說了一次,這次東尼問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喬市長剛剛打電話給我爸爸,」她回答,「市長認定他殺了知更鳥先生,因為我們的紡織廠往河裡面傾倒苯胺●。市長的話不是真的。」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個呢?」
「你很清楚為什麼,市長對知更鳥的一切資訊都是從你這裡來的,而且他也會問你到底是誰殺了知更鳥先生,我知道他一定會。我只是希望你現在就知道,如果有誰殺了那隻知更鳥,元兇肯定是市長跟他那一堆各式各樣的花園殺蟲劑。」
東尼用拳頭揉了揉眼睛,把身體的重量從一隻腳轉到另外一隻腳。他本來想說點什麼的,但是他的腦袋還沒能轉過來之前,瑪莉就把電話掛了。他聳聳肩,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拿起望遠鏡,對準市長丹伯斯基對街的庭園。
知更鳥先生四腳朝天的躺在那裡。許多銀色翅膀的小蟲從羽毛裡竄出來,消失在草叢裡。這些小蟲的離開對東尼來說,就是清楚表示知更鳥已經死亡,像是船要沉了,老鼠會跑出來一樣。東尼心裡難過,緊皺眉頭。他放下望遠鏡,走向書桌,伸手探到養著植物跟毛毛蟲的生態缸後面,拿出並翻開一本小小的口袋筆記本。
第一筆紀錄是四月十九號:「日出時,一隻公知更鳥從南邊抵達對街的楓樹,」東尼唸道。「他還沒有開始唱歌,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正要回加拿大,還是回家。不過,他的動作看起來是回到家的樣子,因為他正在檢查樹木上的分枝,梳理羽毛,還往下觀察後院。」
下一筆紀錄是四月三十號:「丹伯斯基家後院的公知更鳥唱了領土歌,這是知更鳥從南方回家時都會唱的。」東尼看到同一頁比較下面的位置還有他自己寫的,關於其他公知更鳥的紀錄。「有一隻圖書館附近的知更鳥正在唱歌。另外一隻在市公園,還有一隻在松樹街。」
●註1:苯胺是一種有毒的無色液體,常用來製造染料、藥物、橡膠促進劑等。
東尼保留這些紀錄是為了哥哥以希。以希的畢業論文的內容是有關馬鞍市的知更鳥,但是還沒有完成就被徵召入伍。上個秋天,就在以希離開的前幾天,他希望東尼可以在春天,「他的知更鳥」回來的時候,繼續做紀錄。對於能夠擔負如此重責大任,東尼很高興,並向哥哥保證一定會盡力完成。
以希比東尼大十一歲,經常帶著東尼在馬鞍市的大街小巷到處走。他們計算知更鳥的數量,把知更鳥的領地畫成地圖,並且計算蛋跟雛鳥的數目。前往新兵訓練中心的前一天晚上,以希跟東尼坐下來,告訴東尼要怎麼做筆記。
「好的筆記是科學研究的基礎,」以希這樣告訴東尼,「如果你紀錄得好,真相就會經由這些紀錄顯示出來。」然後以希帶著東尼到街上走一圈,要求他仔細記下天氣、植物、任何不尋常或是尋常的事,接著要求東尼自己繞一圈。當他回到家時,以希對於東尼敏銳的觀察力大吃一驚,還重重拍了他的背一下以表讚許。
從那之後,已經過了六個月。
東尼讀完筆記,然後到以希的辦公室兼臥室去,瑪莉告訴他,市長會打電話來問他的意見,所以他必須做好簡報的準備。他拿出一張知更鳥領土的地圖,看看四年前有多少對知更鳥在市區裡,而現在已經很少了。他嚇了一大跳。和所有為了馬鞍市的污染進行抗爭的人一樣,東尼有種錯覺,覺得知更鳥應該是變多,而不是變少。因為喬市長跟他的環境清潔黨已經掌政,每個人都假設馬鞍市是一個模範城市,在這裡不管是人、植物跟動物之間都處於一種平衡狀態。而這樣的假設背後有個合理的原因。
喬.丹伯斯基,或是大家所稱的喬市長在選舉中獲勝,他的政見就是要對抗DDT、汽車排放的廢氣,以及流經馬鞍市的密薩東尼克河裡排放的污水。他從州政府和市政府那邊獲得一筆預算,興建了一座廢棄污水處理廠。他也走路上班,而不用自己的汽車,避免排放二氧化碳跟鉛。他還組織了孩童去尋找市區裡含有DDT的鐵罐。這些鐵罐會由馬鞍市的清潔卡車收集起來,運到市區垃圾場附近,埋在水泥漿裡。在這些行動之後,每個人都認為在馬鞍市,河裡變得更乾淨了,鳥唱歌的聲音也比較大聲,空氣聞起來也更甜了。
接下來,四月二十九號,東尼觀察到一隻公知更鳥來到市長花園。五月三號,這隻鳥踏上它的成名之路,也就是那隻馬鞍市的知更鳥先生。因為市長不小心把他的牛仔帽放在前面陽台上的鐵盒子裡,知更鳥先生的伴侶卻開始在帽子上築巢。
「天意啊!」市長驚喜地說,然後趕緊衝到報社去告知大衛.羅溫索,也就是<讀者革新報>的編輯。市長將這隻知更鳥視為環境清潔黨長久以來期盼的結果。喬市長和大衛一直在思考新的宣傳主題,好在秋天的選舉中提升市長的形象。四年前用來打造選舉形象那頂像樹林的牛仔帽,現在已經變成城市裡的笑話了,所以他們要找一點有新鮮感的東西。而這不就是了嗎?「舊帽子上的知更鳥先生!」隔天早上的報紙上就出現了一張市長咧嘴笑著,手指著草地上牛仔帽的照片。
標題寫著,「知更鳥先生已經選定了丹伯斯基,那個為馬鞍市帶來無污染的水和空氣的人。」接下來的新聞裡還提到,市長說他要等到鳥巢築好,蛋孵出來,小知更鳥飛在「馬鞍市的乾淨空氣」中的時候,他才會戴上那頂牛仔帽。
五月四號,東尼決定要跟市長談談,告訴他有關以希的論文,但是當東尼接近市長家時,瑪莉卻出現在門口。對一個十二歲的女孩來說,她的個子算是小的,但是卻很活潑。她走路的時候一蹦一蹦的,大大的棕色眼睛裡面滿是聰明靈巧,而且說話的時候頭還會甩來甩去。瑪莉是法蘭克.藍博第的獨生女,法蘭克則是密薩東尼克工紡織廠的老闆,這個位於馬鞍市的工廠支撐著城裡面大多數人的生計。瑪莉永遠是活蹦亂跳的,當她跟東尼說話時,東尼嚇了一跳,不知道該說什麼。
瑪莉敲了敲市長家的大門,並且問到那隻在帽子上的鳥,東尼等在籬笆旁邊聽他們說話。市長說知更鳥先生在早上五點三十分對著知更鳥太太唱歌,而且對於這位可愛的知更鳥太太,能在早上和他一起在庭園吃早餐深感興奮。市長還說,知更鳥先生啄了五下才把他庭園裡最大的一隻蚯蚓拉出來。瑪莉仰著頭哈哈大笑,市長也對她微笑。東尼心想,這隻鳥是不是能結束市長與藍博第先生之間長久以來的紛爭呢?
藍博第先生的密薩東尼克紡織廠一直將苯胺染料傾倒在河裡面,每年有數以千計的魚因此死亡。市長曾公開要求他停止傾倒染料,並且購買油罐車將有毒的染料拖運到垃圾場。法蘭克拒絕市長的要求,並且表示,市長會因此癱瘓這個城市的主要收入來源,也就是他的紡織廠,因為市長對紡織廠課以重稅,用來支付污水處理廠的費用,而且市長還要求他出錢買油罐車。這個爭議到現在都還沒有公開定案,不過市長對瑪莉這麼友善,東尼不禁懷疑是不是私底下有什麼事情正在悄悄進行。
隔天,瑪莉仍然比東尼早到了市長的家門前,跟前一天一樣,東尼在旁邊一面等待,一面聽著他們的對話,這一天市長說,知更鳥太太從沼澤那邊帶來了泥巴,並且像陶藝家製碗一般,把泥土混在草裡面。第三天,市長和瑪莉一起走路去上班,東尼尾隨在後,得知知更鳥太太已經用胸部將鳥巢塑造成杯子形狀。市長把胸部挺出來模仿知更鳥的樣子,瑪莉興奮的不得了,她還叫了兩個正在橫越廣場的朋友過來,一起來聽市長說故事,故事結束的時候,市長學著知更鳥太太一蹦一蹦的從前面露台跳到帽子上的鳥巢裡。女孩們笑得前仰後合。市長因為沒有自己的小孩,所以他把女孩們的反應解釋為他們很欣賞自己說故事的能力。
當女孩們在哈思瑰柏街轉彎之後,東尼終於有機會跟喬市長說說話,不過東尼只說了,「你好嗎,我是東尼.伊希多羅,我就住在你的對街。」市長很高興有其他人可以陪他說話。
「我真的應該把這個知更鳥的故事告訴更多的人,」市長說,「如果就我自己的看法,我覺得我真的把這個故事說得精采極了。」
五月七號,東尼從床上爬下來,打開收音機,毫不驚訝地聽到一個廣告,「知更鳥先生時間,由我們的市長為您實況轉播,隨時告訴你知更鳥的家居生活故事。」東尼就像大多數馬鞍市的居民一樣,在早上七點節目開始時收聽廣播。市長一開始就告訴大家,WSAD廣播電台已經在他的臥室裡裝上了麥克風,一旦鳥巢裡有什麼動靜,他就可以馬上告訴大家。接下來,他描述知更鳥太太是如何啣著一塊黃色的布飛進鳥巢。「她花的時間比平常要久,現在,沒有任何機器幫忙,她正把這塊黃布織在鳥巢上,把布塞到蓋著泥碗的草裡面了。她的家現在看起來可以拿來開舞會沒問題,而且知更鳥先生高興得很,已經跳起舞來了。」
東尼認為市長應該要知道那些裝飾代表什麼意義,所以想在市長出來在房子附近走動之前,到市長家後門去找他,在那裡東尼又碰到了瑪莉。
「先生你好,」當市長出來應門的時候,東尼很有禮貌地說:「知更鳥會在下蛋的前一天裝飾鳥巢。她會花四到五天築巢,用一天的時間把一些小的樹根襯在鳥巢裡,然後再用一天來裝飾。接下來,如果沒有下雨讓鳥巢的泥土變軟,她就會在隔天下蛋。」
市長表現出非常有興趣的樣子,並且問東尼怎麼知道這些的。東尼告訴他關於哥哥以希,還有幫哥哥做筆記的事情。市長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並且用他那細小有如鑽子般的眼睛盯著東尼。被別人這樣細細的打量,東尼只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衣櫥的門一樣開得大大的,被太陽曬傷的鼻子上還在脫皮。就在他覺得快要因為尷尬和害羞而臉紅的時候,市長不再盯著他看,反而像個朋友一樣搭著拍拍他的肩膀。市長告訴東尼,他一定要再跟東尼聊聊天。
「也許很快就會再跟你說話,」他一面急著向鐵門那邊走過去,一面說。瑪莉跟她兩個朋友正在那裡等著。
「妳們知道嗎?」東尼聽到喬市長正對著女孩們說,「明天知更鳥先生要當爸爸了。」
女孩們尖叫著拍手。在廣場上,她們跑去跟另外三個朋友說這個消息,市長則去了<讀者革新報>的辦公室。隔天五月八號的早上,報紙上把這個讓人欣喜的消息作成大標題刊載出來。東尼在陽台上看完報紙,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望遠鏡,很高興的看著帽子上鳥巢裡的蛋。他打開收音機。市長用感情豐富的聲音描述著那個漂亮的鳥蛋,還有知更鳥先生是如何高興的唱著歌。公的知更鳥從來不會用唱歌來宣示母鳥已經生蛋,即使是母鳥自己也不會,不過東尼並不怪市長犯這種錯誤。接下來市長清清喉嚨,「密薩東尼克紡織廠的法蘭克.藍博第,」市長說,「在這個特別的美好日子裡,也正在慶祝知更鳥生蛋這件事。今天他將會和紡織廠的股東會面,並且討論購買油罐車將苯胺染料載走的事情。」
「所以呢,各位親愛的朋友們。知更鳥先生的藍色鳥蛋可能正代表了一個新時代的開始,小孩在河裡抓魚潛水,媽媽帶著寶寶在清澈的密薩東尼克河邊用腳拍打著水花,而知更鳥先生在天空中快樂的唱著歌。謝謝你,法蘭克。」
東尼將收音機關掉,走到窗戶旁邊。他向知更鳥先生眨眨眼,拿起他的書,一路吹著口哨下樓走向門口。
東尼一開門,市長已經在那裡等著他。東尼還沒跟市長問好,市長就用一種很憂愁的聲音問東尼,為什麼只有一顆鳥蛋,他以為應該要有五顆的。東尼向市長解釋說,會唱歌的鳥一天只會下一顆蛋,一直到整窩蛋生完。「知更鳥一窩蛋會有四顆或五顆鳥蛋,」東尼說,「然後母鳥才開始孵蛋,這樣子才能一次孵所有的蛋。」市長似乎對聽到的解釋很滿意,他點點頭,然後就急著穿過馬路。東尼看著市長圓滾如海貍的身形匆忙的穿過街角的藥房,等到他進入<讀者革新報>的辦公室時,也代表他到了廣場。
接下來的四天,每個蛋在報紙上的告示都附帶著照片,新建的廢氣污水處理廠、DDT的掩埋場、馬鞍市的楓樹跟榆樹「在乾淨的空氣中閃閃發亮」等。
等到第五個蛋生下來,市長打電話給東尼,問接下來會怎麼樣。東尼說母鳥會開始孵蛋,這段時間就是所謂的孵蛋期。東尼還補充,公鳥和母鳥在這段時間的行為會改變。東尼正準備告訴市長他們的行為會如何改變,市長就把電話掛了。
「知更鳥先生時間,」隔天早上,喬市長在節目一開始就大聲宣佈,「孵蛋期開始了!知更鳥太太現在正在鳥巢裡。」他繼續說,「在知更鳥太太溫暖她那些美麗的蛋時,她會張開羽毛,頭偏向一邊。」
「她剛剛眨眼了,」市長說,「現在她站了起來,身子往前傾……嗯……在數蛋。她每個蛋都碰一下,然後移動一下蛋,一共有五個,」接著又補充,「五個即將享受我們乾淨健康的城市的鳥寶寶。」
在孵蛋期的第五天,東尼在市長家後院等候著,並且告訴市長,也許知更鳥先生不太舒服。「因為,」東尼說,「今天你提到他坐在花園工具室的屋頂上唱著『吵雜的搖滾歌曲』」。
「你喜歡那種說法?我常跟十八歲新世代選民在一起。他們的語言我都懂。」
「這個嘛,」東尼說,「的確精采,不過一隻公的知更鳥極少在母鳥孵蛋時,坐在空曠的地方唱歌。他會非常安靜,避免吸引天敵注意。我希望他一切沒事。」
市長向東尼保證,知更鳥先生一切無恙。「他應該沒事。他在我的院子裡抓了很多蟲,而且空氣裡面沒有DDT或是汽車排放的二氧化碳會傷害他。」
東尼跟著市長走到鐵門那裡。這次瑪莉跟她的朋友沒在那邊,東尼趁機告訴市長,之前知更鳥太太並不是在數蛋,轉動蛋是為了不讓鳥的胚胎黏在蛋殼上。
「喔?」喬市長說,「其實,一點點精采的錯誤訊息是無傷大雅的。最後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那次的廣播引起一些迴響。一些高中的孩子們星期六要去市公園清潔樹下的灌木叢,他們以這種方式來慶祝孵蛋期。我離開家之前,長青市民俱樂部也打電話給我,希望能夠粉刷野餐用的桌子和長椅子。知更鳥先生是上天賜給馬鞍市的恩惠。每個人都在為他做事。那才是重要的,而不是一些枝微末節。」
即使是這樣說,隔天早上廣播節目開始的時候,市長生動的形容知更鳥太太轉動蛋的行為表現了人類所不及的智慧。「你會知道要轉動蛋才可以讓鳥寶寶不會黏在蛋殼上嗎?」市長在廣播中問,「我們知更鳥先生的太太就知道。所以這個星期天我們去教堂做禮拜,為知更鳥太太保持空氣的乾淨吧。」
那天下午,東尼正要去圖書館,在路上他聽到廣場的另一邊有人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回頭一看,大衛.羅溫索正從辦公室的門口向他招手。東尼有點遲疑地走過廣場正中央的噴泉,越過街道向<讀者革新報>的辦公室走過去。
那個編輯坐在一張桌子前,桌上的紙堆得滿天高。旁邊坐著希絲.皮耶卡茲,她是個老處女,在羅溫索買下報社之前,曾經當過很多年的記者,她已經沒有坐在這張桌子前很久了,所以也很少人記得她當記者的那些日子。而家長與教師協會的會長,也就是瑪莉其中一個朋友的媽媽,正在對希絲口述一些學校的新聞。
在等待和編輯談話時,東尼走進了印刷間。印刷員西佛.瓊斯正在為隔天的報紙設定版面。印報機的墨水臭味充斥著整個房間。東尼回到辦公室。編輯羅溫索目前正在瀏覽他的工作,最後才能跟東尼說話。
「這個孵蛋期有多久?」羅溫索開門見山的問。
「十二到十三天,」東尼立刻回答,「不過在知更鳥太太開始孵蛋的前一天晚上有降霜。我想她會花十三天來孵蛋。」
「謝謝。」羅溫索拿出日曆,算了一下天數,拿起話筒就開始撥號。
「喬!」他對著話筒大吼。東尼在考慮要留下來還是離開。「聽著,那隻知更鳥還要坐在蛋上面七天。然後鳥寶寶才會出來。我們來個盛大的慶祝宴會,就叫做「知更鳥先生節」,然後把每個人都找來說說話,熱鬧熱鬧!」
東尼聽不見話筒那頭市長說些什麼,但是那個編輯很開心的笑了,還說這只是他一點小小的想法,為的是聚集大家到市公園,以宣傳馬鞍市對抗污染的勝利。當羅溫索說到這個集會也許會引起整個州的注意,電話裡市長的聲音大到話筒都在震動。東尼知道聽人家講電話是不禮貌的,但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從他們的談話內容,東尼知道有一個州委員鮑伯.庫瑞波納正在尋找一個保育人士,以遞補州參議員的席位,「這個席位因為年老的喬.史奈德突然去世而空出來,願他安息。」
「我要那個席位!」市長大吼一聲。東尼心想,市長的聲音,大概連那個印刷員西佛都可以聽到吧。「讓那隻知更鳥每天上頭版!」
目前看來,羅溫索對於知更鳥先生節的興趣比市長的未來要多得多。
「好的,好的,喬,別擔心,」羅溫索說,「現在仔細聽好。每個人去野餐的時候都會丟垃圾。我們會有一場大型的垃圾運動,提醒每個人都要注意環境清潔。我想藥房的高登會提供垃圾袋。我會幫他在垃圾袋上印一些廣告,當然是不用錢的。然後等活動結束之後,我會到公園一趟,然後寫一篇報導,內容是馬鞍市在清理野餐區域方面的成就如何獨步全國。你知道夏天快到了,如果我寫得好的話,有線電視台也許就會把我寫的報導播出來,對我們有益無害。整個州都會注意到你。我也有廣告進帳……來個全國報導準沒錯。然後我們來張知更鳥先生跟鳥寶寶的照片。每一次只要放個知更鳥照片,報紙的發行量就會增加。」
羅溫索把電話掛上,走到打字機旁開始寫稿子。東尼猶豫著,因為他不知道這個編輯是不是還要問什麼問題。電話又再度響起來,東尼很不自在的往門口走去,他聽到羅溫索說,「白色的鳥?有上千隻?在哪裡?在馬鞍市的沼澤那邊?謝了!」羅溫索把電話掛上。
「西佛,」羅溫索大喊,「有沒有時間寫個報導?」西佛回答,「沒空,」羅溫索叫希絲去一趟沼澤。希絲起身準備離開,嘆了長長一口氣,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羅溫索臉上不太高興。
「算了,」他說,「我就在辦公室寫這條新聞。這種新聞我最拿手,什麼白鳥,乾淨空氣的。」他把剛剛打的稿子從打字機拉出來,塞進一張新的紙開始寫報導。突然羅溫索抬起頭看著東尼。「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他問,「喔,」臉上帶著微笑。「不好意思。謝謝你提供的消息。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東尼走路回家時經過馬鞍市沼澤,他發現那些鳥是銀鷗。東尼心裡在想,這些鳥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整個水邊都是。一隻銀鷗啄起一條死魚,東尼才注意到水面上浮著數百隻鱸魚和太陽魚。這種情形讓東尼很困惑,也很擔心。他慢慢走過沼澤,並且爬過榆樹街的石頭欄杆。
隔天早上,東尼一面穿衣服,一面聽「知更鳥先生時間」。聽到市長說知更鳥先生相當激動,馬上跌跌撞撞跑下樓去拿報紙。東尼的爸爸邊喝咖啡,邊讀報紙。
「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天氣那一版,拜託,」東尼很著急的說。爸爸從桌子那邊把報紙遞過來。
看到過去三週,高氣壓一直徘徊在新英格蘭地區,東尼很開心,因為這表示沒有從晴天轉成雨天的跡象。如果下雨的話,那就慘了,因為市長在廣播中說,知更鳥先生正「坐在他的工具室上面用力吹著氣,看起來就像個驕傲的爸爸。」對東尼來說,那代表知更鳥先生已經生病了。一場濕冷的雨也許就能在五月二十五號的野餐活動之前奪走知更鳥先生的生命。東尼打電話到市長家,想請市長注意這件事,但是市長已經出門去跟庫瑞波納委員見面了,要到很晚才會回家。
隔天早上,東尼讀了羅溫索寫的銀鷗新聞。這篇文字優美的新聞寫的是成群的鳥飛到美麗的馬鞍市,但是對於這群銀鷗正在吃死魚這件事卻隻字未提。在新聞下面有個啟事,內容是說,市長和丹伯斯基夫人會供應新鮮、不用瓶罐、不含人工香料的檸檬汁,給所有下課後到公園幫忙準備知更鳥先生節的孩子們喝。東尼看了之後很心動。
那天午後,東尼拿著他的檸檬汁穿越棒球場,東尼注意到棒球場的地面上佈滿了蟻丘。他將好幾隻螞蟻收集在空杯子裡,然後趕緊回家翻開昆蟲書加以比對。這些黃蟻幾乎從來不會成群出現,除非沒有天敵,像是蜘蛛或是鳥來控制螞蟻的數量。也就是說,螞蟻數量的增加,代表了食物鍊之中缺了一個環節。東尼隔天早上向市長提到這件事。
「很多螞蟻?」喬市長說,「它們可能會把野餐活動搞砸。」
「它們代表公園裡的生態出了問題。」東尼說。
「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們禁用了DDT,這是完全正確的。頒布禁用DDT的法律之前,我跟一個化學家談過。他說DDT是一種碳氫化合物。要讓DDT分解成安全的成分需要花二十萬年,或者說是一個地質年代這麼久。因為要摧毀DDT非常困難,所以DDT會從植物進入蟲、魚、雞和人的體內。我們只好讓螞蟻橫行了。」
「我的意思並不是說應該用DDT噴螞蟻,」東尼說,「而是馬鞍市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乾淨,一定有什麼地方出問題才會有那麼多螞蟻,……根本難以計數。」
「東尼,目前馬鞍市的空氣污染指數已經有好幾個星期都維持在零了,我認為你實在不需要擔心。」
雖然表面上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喬市長那天晚上還是撥了電話給東尼,問他知不知道有什麼安全的殺蟲劑可以用。
「有,像是除蟲菊、魚藤精跟絲氨酸。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問這些嗎?」
「中午時,大衛.羅溫索跟我去了趟公園,那裡有相當多的螞蟻。我只是想,我們可以請五金行的約翰.皮爾斯帶一些安全的殺蟲劑,以防萬一那些螞蟻讓女士們不舒服。大衛會在報紙上宣傳這個消息,並且寫一篇關於安全殺蟲劑的報導。」
「喔,」東尼回答。「我會給羅溫索先生一些我哥哥關於生物控制的筆記,像是用寄生蟲來殺昆蟲的方法。這種方式甚至比殺蟲劑更好。」
在孵蛋期的第十一天,喬市長在廣播節目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擔心。
「知更鳥媽媽離開鳥巢了,」他說,「她從早上六點就離開。」市長繼續說,他的太太艾倫一直在觀察孵蛋的情形,根據她的觀察,知更鳥太太從來不會離開她的蛋超過十到十五分鐘。市長還補充說,艾倫還注意到,當知更鳥太太需要吃東西的時候,知更鳥先生會把她從蛋那邊叫出來,一直到知更鳥先生覺得她該回鳥巢了,就會唱一首歌把太太送回家。
「也許今天早上,知更鳥先生忘了去跟太太嘮叨一下。」市長說完笑了起來。
「我會守在房子附近,如果知更鳥太太回來了,再馬上向大家報告。」市長切掉廣播的麥克風,緊接著播放的是約翰.皮爾斯的無毒殺蟲劑廣告。
早上七點五十五分,幾乎每個聽眾都鬆了一口氣。喬市長宣佈,知更鳥太太已經回到巢裡繼續孵蛋了。東尼衝到市長家,想去警告他知更鳥的情況不太好,但是市長跳上了車,向著市府大樓而去。
隔天,喬市長在廣播當中說到知更鳥先生時,只簡單的說了,「他看起來非常驕傲。」剩下的廣播時間,市長都用來讚揚馬鞍市的父母教導有方,他們的小孩在市公園做了很棒的清潔工作。
「整個公園真是一塵不染啊!我昨天去到那裡,連一片葉子或是雜草,甚至是一張口香糖紙都找不到。你們在教導孩子這方面真是成就非凡。」
市長也一併稱讚了花園俱樂部的女士們,她們在公園的入口種植了花草。剩下的幾分鐘,市長用來描述他自己綠意盎然的庭園,以及在馬鞍市的清潔空氣中,庭園裡的美麗花朵是如何盛開。
市長的庭院不只是整個城市中最美麗的,在選舉的時候,他的庭院也是最有名的,因為市長一直把他的庭院掛在嘴上,不斷告訴大家他是如何使用富含氮素的肥料,讓整個庭園的顏色像綠寶石一樣。有天晚上,他在花園俱樂部的會員聚會中跟參加的人分享了他的秘密配方,花園俱樂部的選票也自然成了他的囊中物。
東尼要上學的時候,市長又出現在他的門口。
「我真的很擔心知更鳥先生,」市長說,「他一整個早上都坐在工具室的屋頂上。他一點都不想飛,只是在上面抽搐。那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東尼請市長等一下,越過街道,慢慢走進市長家的後院。東尼搖著頭走回來。
「他看起來不太好,」東尼說,「如果一隻鳥的羽毛蓬鬆成那樣,那就是他生病了,也許你先不要在廣播中談到知更鳥先生,等我們找出問題在哪裡……只跟大家說知更鳥太太的事就好了。」
不過,隔天早上市長在廣播中還是提到了知更鳥先生,市長說知更鳥先生非常興奮的從屋頂跳到地面上,「就像一個父親在醫院的地板上踱步。」
「我們後天見,」市長大聲地說,「馬鞍市將為五隻知更鳥寶寶歡呼慶祝。」
東尼急急的跑出房子,衝到市長家後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狂敲。市長開門之後,東尼告訴市長,知更鳥先生才不是像在醫院踱步的爸爸,他是因為嚴重失去平衡才從屋頂上掉下來。「他生病了,而且他正試著逃離灰澤鵟的追捕。」東尼說,手指著市長家上面一隻大型寬翼的鳥。
「灰澤鵟?」
「是啊,這隻鳥從大清早就在你家上面盤旋。」
「我會把它打下來!」他激動的大叫。
「不要那樣做。他對生態系統也是很重要的。他會把生病的動物吃掉,健康的他就不會碰。」東尼說。
「那我就叫我的園丁山姆整天待在庭院裡,讓那隻老鷹飛不進來。知更鳥先生一定要活著,有個從首都來的記者要來拍一張鮑柏.庫瑞波納跟知更鳥先生的合照。庫瑞波納先生喜歡鳥,我的前途就在他身上!」
「山姆!」市長大吼。園丁彎著腰很恭敬的跑出來,他保證會把那隻老鷹嚇走,還問了市長,庭園比較遠的那個草已經變稀的角落用什麼肥料,最後帶著一盒日本的甲蟲粉殺蟲劑到玫瑰花園去。市長和東尼一起走到鐵門。東尼正準備要告訴市長關於知更鳥的食物問題,只見瑪莉衝進來。
「知更鳥先生怎麼樣了?」她一面把蓋在眼睛上的瀏海撥開,一面問。
「很好,很好,小鳥媽媽已經慢慢習慣我了,」市長驕傲的說。「我掀開窗簾時,她會轉動眼睛,然後發出細細的啾啾聲。她真的很可愛。今天你一個人來啊,瑪莉,我跟東尼說一下話。他是我的助手。我的知更鳥常識都是他告訴我的。」
瑪莉冷冷的看著東尼,傲慢的走了開。
東尼笑了笑。這是第一次她沒能搶在他的前面,並且轉移市長的注意力。他很感謝知更鳥先生跟以希,因為他們,東尼才慢慢變成知更鳥專家。瑪莉的高跟鞋敲著街道的聲音逐漸遠去,東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覺得肩膀上鬆了一點。東尼轉身向市長說,知更鳥不會餵蚯蚓給鳥寶寶吃,鳥寶寶吃的是高麗菜蟲的綠色幼蟲。說到這裡,東尼提到一件讓他非常害怕的事情。他一整個春天都沒有看到過一隻高麗菜幼蟲。「我很擔心知更鳥的食物問題。我還是認為那多到無法計算的螞蟻代表了有些動物從食物鍊之中消失,而當中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
市長將手搭在東尼的肩膀上,並且向東尼保證,他的庭院是知更鳥的美食天堂,到了知更鳥節的黎明時分,一切都會沒問題的。
「另外,千萬別跟人說。我今年還沒聽到春天的蛙聲。你覺得青蛙還好嗎?」
「這個嘛。」東尼很猶豫。「到這裡來。」他帶著市長走到路邊的水溝,溝渠一直沿著山丘往下延伸,但裡面的水已經抽的乾乾淨淨。「當你宣佈禁用DDT時,花園俱樂部的那些太太們把這些水溝裡的水都抽乾了,所以不會有蚊子出現。那也就是為什麼在榆樹街連一隻青蛙都看不到,不過一直到四月十八號左右,我在沼澤那裡確實還能聽到它們的叫聲。」市長正聚精會神的聽著,所以東尼繼續說下去。
「我的哥哥以希叫我把所有聽到的聲音都記下來。昨天晚上,我看著我的筆記,我很驚訝的發現,四月中旬之後,我就沒有在筆記上記下青蛙的聲音了。我以為我只是忘記了,但是我猜應該不是。事實是,根本就沒有青蛙了。」
「你到底對青蛙做了什麼?我可是很喜歡他們告訴我春天要來了。」
「我還是認為馬鞍市出了什麼問題,」東尼說,「但是我知道的東西還不足以找出原因是什麼。到目前為止你所做的並沒有錯。以希在離開之前是這麼說的。但是……」約翰.皮爾斯從街上走過來,打斷了東尼的話。東尼本來是想告訴市長關於第三區的一些事情,東尼就是住在這一個票源豐富的區。市長停下來,不再跟東尼繼續之前的談話。東尼只好慢慢的往學校走過去。
隔天早上六點過九分,六十五號榆樹街的廚房電話鈴聲響起,東尼.伊希多羅從瑪莉那裡得知,知更鳥先生已經死了。他衝到臥房的窗戶邊,拿起望遠鏡,看到知更鳥的確死了,並仔細地紀錄在筆記本上。
東尼慢慢的走到以希的房間,他盯著一堆生態地圖,翻找著以希的筆記。電話鈴聲第二次響起。東尼跑下來,就如同瑪莉所預測的,電話是喬市長打來的。
「東尼,知更鳥先生死了!找出到底是誰殺了他!這真是太尷尬了。」
「市長先生?尷尬?」
「我找不到兇手。藍博第的紡織廠在知更鳥下第一個蛋之前,就已經很久不往河裡傾倒苯胺了。」
第一章 知更鳥先生死了!知更鳥先生躺在地上,四腳朝天。一根紅色的胸羽在風中飄盪,丁香棕色的翅膀折得像一把舞者的扇子。這是五月二十四日早上六點七分。他死了。許多知更鳥的死亡都不在人類的關心範圍之內,但是這隻不同於別的知更鳥,他是馬鞍市的知更鳥先生,他的死亡,代表一種危機。在那個讓人印象深刻的早晨,時間是六點九分,六十五號榆樹街的廚房電話響起,叫醒了東尼.伊希多羅,他正在後面樓梯最上層的房裡睡覺。他挺直了五呎三吋高的身體,搖了搖頭,緩緩的用手指理著一頭雜亂的閃亮黑髮。刺耳的電話再度狠狠的響了起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