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問題在我腦海來回擺盪,如鐘擺般:
拒絕丈夫絕望求死的懇求,是因為我愛他,還是因為,我不夠愛他?
在他人眼裡,她是真情流露的悲傷妻子,還是致丈夫於死的殺人犯?
最撕裂的決定,最痛心的溫柔,最龐大的代價。
英國犯罪作家協會(Crime Writers Association)傑出成員、匕首獎入圍肯定作家最暢銷力作!
兩性作家、《油麻菜籽》作者 廖輝英
旅歐作家、《海神家族》作者 陳玉慧
政治大學法律系副教授 王曉丹
臺北大學法律系助理教授 官曉薇
/ 誠摯推薦
甜美回憶與殘忍現實糾纏交錯,衝突情節足以媲美《姊姊的守護者》!
各界一致稱譽!
「我想要自己決定什麼時候走。我想要死得有尊嚴。而這對我來說,就是自己決定時間……妳會幫我嗎?」他靜靜地說。
「我做不到!我想要留住你,愈久愈好,我不要幫你提早離開……這不公平!你不該問我。我根本不想要你死,為什麼我要讓這件事提早發生?我會盡我所能幫你,但不是幫你死啊!」
在五十歲生日這天,黛柏拉將面對的,並不是充滿歡樂氣氛的慶生派對。待在看守所九個月之後,她必須在法庭度過她的生日,因為她被控謀殺結褵二十四年的丈夫。
奈爾——黛柏拉的丈夫——罹患了運動神經元疾病(肌肉神經控制喪失,以至死亡),先是四肢不聽使喚,接著咀嚼、吞嚥、語言能力逐漸退化,最後連呼吸都發生問題。病發一年九個月之後,他開始懇求黛柏拉幫助他擺脫這一切折磨,深愛丈夫的黛柏拉在極度不捨之下同意提供協助。為了讓一對兒女保有心理的健康,夫妻倆沒讓孩子知道這項安排,不料在丈夫過世九天之後,視父親為偶像的小女兒竟跑去報警……
作者簡介:
凱絲.史丹克里夫(Cath Staincliffe)
從小在英國布拉福(Bradford)與托奎(Torquay)生長,凱絲自伯明翰大學(Birmingham University)戲劇藝術系畢業後,便移居曼徹斯特,開始工作生涯。凱絲熱中犯罪小說的閱讀與創作,為英國犯罪作家協會(Crime Writers Association)的成員之一,同時也是英國獨立電視台(ITV)熱門影集《藍色謀殺》(Blue Murder)的劇本作家,該影集曾創下八百四十萬的收視人潮。凱絲有多本著作入圍犯罪作家協會克雷西(新血)匕首獎(John Creasey﹝New Blood﹞Dagger)、圖書館匕首獎(Dagger in the Library)等大獎,《最仁慈的愛》為其第十一本著作。目前和丈夫及三個孩子一同住在曼徹斯特。
譯者簡介:
劉曉樺
台大人類學系畢業,美國聖地牙哥州立大學會計碩士。曾任職於資訊公司,現為全職譯者。
各界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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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性作家、《油麻菜籽》作者 廖輝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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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摯推薦「悲痛而又誠實地探討沉重壓力下的平凡家庭……一部驚人的傑作。」
--安.克里夫斯(Ann Cleeves),英國犯罪小說家,
羅利匕首獎(Duncan Lawrie Dagger)得主
「錯綜複雜,引人入勝。」--《星期日泰晤士報》(The Sunday Times)
「現代版希臘悲劇,讓人著迷至最後一刻。」--英國脈動電台(The Pulse)
「得見一位作家的表現漸入佳境,著實令人興奮。凱絲.史丹克里夫正是如此。」--薇兒.麥克德米(Val McDermid),《人魚之歌》(The Mermaids Singing)作者,
金匕首獎(Gold Dagger)得主
「慧黠而感人。」--《她》雜誌(She)
「一部扣人心弦的小說。」--《明星》週刊(Star)
「上乘之作。」--《大誌》雜誌(The Big Issue)
「一部感人至深的作品。」--娜塔莎.庫柏(Natasha Cooper),英國犯罪作家協會前主席
名人推薦:兩性作家、《油麻菜籽》作者 廖輝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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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大學法律系副教授 王曉丹
臺北大學法律系助理教授 官曉薇
/ 誠摯推薦
「悲痛而又誠實地探討沉重壓力下的平凡家庭……一部驚人的傑作。」
--安.克里夫斯(Ann Cleeves),英國犯罪小說家,
羅利匕首獎(Duncan Lawrie Dagger)得主
「錯綜複雜,引人入勝。」
--《星期日泰晤士報》(The Sunday Times)
「現代版希臘悲劇,讓人著迷至最後一刻。」
--英國脈動電台(The Pulse)
「得見一位作家的表現漸入佳境,著實令人興奮。凱...
章節試閱
◆◆◆
明天是我的生日。五十歲生日,知天命的五十歲。我不會舉行什麼生日宴會,因為我人將在法庭上,罪名是謀殺——這種慶祝方式更特別。對不起,我為我輕佻的態度道歉,我只要一害怕就會這樣。儘管恐懼壓擠我的五臟六腑,繃緊我的背脊,但我腦子裡卻滿是不相干的戲謔與嘲諷。這大概是一種防衛機制吧,我猜,用來掩飾幾乎要消融在恐懼之中的自己。
庭上覺得我這樣愛逞口舌之快很棘手。我的律師很快明白這一點,要我把嘴巴關緊一點。死了丈夫的老女人不該妙語如珠,這樣太目中無人,太沒血沒淚,讓人不舒服——特別是有那十億分之一秒間他們也覺得我的話好笑;他們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但隨即換上擠臉皺眉的表情,坐立不安,大嚥口水,用手指撫平僵硬的襯衫衣領。他們期望見到的是一名難掩輕嘆和羞愧之意,懇求大家大發慈悲的受害者,而不是一名伶牙俐嘴、樂在其中的賤貨。若換個世紀,我不是會被套上毒舌鉤,就是在村子的池塘裡載浮載沉。但在現代呢,等著我的是皇家刑事法院,還有全國媒體的頭條新聞。
每當恐懼過度膨脹,虎視眈眈要吞噬我時——就像現在——我便把思緒拉回奈爾身上,回想我們曾經擁有的點點滴滴,把時間倒回到我們之間的一切被簡化成一個罪大惡極的罪行之前。那些過往時光啊!
我真希望他現在就在我身旁,只要他的一個眼光,我就能夠平靜下來。他的凝望總能帶給我力量,給我愛,令我微笑。不管事情變得多黑暗,他都能保持他那譏諷般的似笑非笑。然後,事情果然陷入黑暗,從一開始就毫無光明可言。不過這個願望不合邏輯——如果奈爾還在,我就不會在這兒。他正是我置身此地的原因。
◆◆◆
奈爾第一次提起這件事,是在他診斷出罹病後的幾個星期。那時我們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還在摸索新的相處模式。從前的默契彷彿只剩空殼,就像是有道新光線打下來,將我們的手勢和互動染上錯誤的色彩。
但他痛恨的——我們都痛恨的——是有那麼一陣子,每一個微笑、每一眼目光、每一下觸摸都因為他對病情的預測而變得沉重不堪。
有一晚,我們很晚才吃飯,邊吃飯邊喝酒,吃飽了又繼續喝,兩人都喝得醉醺醺。我們一起翻閱舊照片,替蘇菲的美術作業準備各種紀念照。奈爾和我看著一張又一張照片,緬懷小孩的成長過程,回憶那些再也不會看見的面孔,回想每一個生日、每一次假期,以及其他我帶著相機拍照的日子。家裡的攝影師一直都是由我擔任。
「至少我現在不用擔心會得肝癌。」
我咯咯笑起,舉起我的酒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又倒了杯酒,開口說:「病情惡化後我想要留在家裡,不要去安寧病房或醫院。」
「好。」我一口答應,沒有一點遲疑。
他搜尋我的目光:「黛柏拉,我想要自己決定離開的時間,如果我需要幫助……」
恐懼在我胃裡翻騰。他的話讓我陡然清醒,但我還是假裝醉眼迷茫,掩飾我的驚慌,口齒不清地說:「醫生一定會幫你,不用擔心啦,他們現在都嘛這麼做。」
但他不肯放過我,緊盯我的臉,固執道:「我不是在說他們。」
我很害怕,害怕他的請求,害怕我自己的怯懦。我想要拒絕他;我的第一直覺就是拒絕。我閉上雙眼,頭往後傾,逃避他的目光。心情平復之後,我睜開眼,看見他目光低垂,凝視咖啡桌,手指將灑翻的酒拉成一條線。
過了一會兒,我們又開始喝酒、翻閱相片,但是酒現在嘗起來酸澀不堪,兩個人也只是敷衍地看圖回憶:亞當愛死那輛三輪車了,蘇菲在吃沙耶。
那一晚我早早醒來,渾身顫抖,頭痛宿醉,感覺全身髒兮兮。
那時候,我以為他會將我的沉默當作拒絕,從此不再提起那個問題。每一回我允許自己正視他的病——那無可避免也無法阻止的結果——恐懼便湧上心頭;不只是失去他、失去至親的恐懼,還有他會再問我一次的恐懼。如果我拒絕,那我對他的愛、我對他的熱情又算什麼?那是否意味我沒有準備好要陪在他身邊,讓他主宰自己的生命?如果我同意呢?那又代表什麼?我要怎麼承受自己殺死他的事實?怎麼承擔打破禁忌的後果?
◆◆◆
我們在海灘上度過慵懶的午後。藍色大陽傘在微風中獵獵翻動,我們坐在傘下乘涼休息。這是我們最後一個假期了——這個念頭一次又一次閃現我腦中,不管是我在他背上抹油,兩人浸泡在冰涼的海裡,或是我們考慮要去哪裡吃晚餐時,這念頭都不斷竄進我的腦袋,像狂風般摧枯拉朽。我痛恨自己的多愁善感。我想要珍惜這一刻,細細品味我們之間的歡愉,不再擔憂未來之事。我逼自己專注在各個小細節上,像是防曬乳的椰子味中混雜了鹹鹹的海水味,海灣有一頭的顏色藍得特別,奈爾的指節上長著深棕色的細毛,在海灘上向攤販買的甜瓜清脆爽口,我指縫間的沙粒,地平線上乘風破浪的快艇。但是卡珊德拉(註:Cassandra,希臘神話中的女先知)掌控了我的靈魂,她的利爪攫住我的頭,撐開我的雙眼,逼我看著她骨瘦如柴的爪尖指向未來;我的耳鼻咽喉全灌滿死亡的恐懼。這個假期或許是個錯誤,我心想,我們脫離了日常生活,有太多時間空想。
奈爾太瞭解我了,他一定察覺得出我的悲傷。我們一起參加過幾次心理輔導,找了一名專門協助輔導絕症病患和家屬的諮詢師。他說不要將自己的情緒全都隱藏起來或堅決否認,因為憤怒、恐懼和罪惡感而生的暴躁再正常不過,我們要學習接受。奈爾似乎很平靜,我為什麼嗅不出他身上有恐懼的味道呢?如果我們的角色對調,我猜我會大吵大鬧,變得像廢物一樣,把我剩下的時間拿來亂發脾氣,惹人生厭。但他似乎已看破一切,大多時候情緒都相當平穩。或許是他童年信仰的遺跡——甘心服膺上帝的旨意,確信死後會前往一個充滿愛與恩寵的國度。儘管他不相信——至少他是這麼說的——但這或許依舊能夠撫慰他的心靈?最初的震驚退去後,他也失控發火過幾次。有一晚,他刷完牙後轉頭面向我,五官抽搐,眼裡燃著熊熊怒火,在崩潰之前說:「我他媽的無法接受——」啜泣聲迴盪在他喉嚨深處。(書上說更常哭、笑都是常見的症狀,可能是腦額葉產生變化,情緒反應因而增加。但我不認為這是奈爾的情況,他的哭泣向來合情合理。)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他的怒火似乎消退了。我問他,沒想到會聽到他給我這樣的答案。「除了悲慘之外,我心裡裝不下其他感覺。但是……我不知道,有些時候我也會覺得……亢奮。」
「亢奮?」這個傢伙快死了,這件事讓他高潮?
「每件事都顯得好強烈,可是又普通。」他莞爾一笑,輕輕搖頭,知道自己的話聽起來很奇怪:「真神奇。」
「但是悲慘?」
「嗯,對。」
我幻想這趟巴塞隆納之旅能夠讓我逃離現實,但這些幻想在第二天晚上粉碎殆盡。那一晚,吃完晚餐後,我們坐在陽臺上,白天的陽光和鹽分曬得我皮膚緊繃;高溫、海邊的空氣和酒都令我疲憊不堪,我很驚訝奈爾還沒累倒。我們的書攤在桌上,我昏昏欲睡,無心看書,他斟酒時把書也闔上。
「好美。」我望著濃墨般的夜空喃喃道。六艘漁船的燈光劃破黑暗的海面,天空繁星閃爍。
「妳有沒有看到獵戶座?」
我笑了。奈爾教過我看星座,希臘英雄飛遁夜空,化為永恆。
「有。還有仙后座。」
「黛柏拉,」他靜靜地說,「我想要自己決定什麼時候走。」
我感到肌膚一緊,肚子像被鈍器擊中,頭骨後方升起隱約的怒火。他怎麼能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毀掉這一刻?「我不——
「聽我說。」
我嘆氣,轉頭面對他。
「這是遲早的事,我們都心知肚明。我不想等到我不能呼吸——
「又不一定——
「妳不要開口。」他打斷我,「我想要死得有尊嚴,而這對我來說,就是自己決定什麼時候走。」
「我不會阻止你。」
「但妳會幫我嗎?」
我沒有回答。一道黑影掠過屋頂——是隻蝙蝠。我觀察指甲上崎嶇不平的溝紋,我的心像被人打了個結。「說不定你根本不需要幫助啊。」我避重就輕地回答,「你聽我說,不是有什麼專門機構,有人去瑞士……」
「我不想去瑞士。我想留在家裡,和妳在一起。我要妳陪在我身邊,黛柏拉。」他再也無法掩飾他的情感,聲音簌簌顫抖。
我腦中掠過千百個問題:你打算怎麼做?我們要怎麼對別人解釋?我得做什麼?
我抬頭望向冷冽的繁星,透過濕潤的雙眼望出去,頭頂上一閃一閃的光芒好像紙風車,漆黑的夜空佈滿銀灰色的蒲公英。
「我們應付得來。」我努力擠出話語,「不是有那個協會嗎?我們有好多選擇,你不會感到痛苦,不會無法呼吸……」我驚慌地滔滔不絕,填補沉默的空隙。
「黛柏拉?」
「我會陪在你身邊。」我一個字一個字緩緩說道。
「妳會幫我嗎?」
我能說什麼?不,我寧願你自己來,最好都你自己動手,這樣我的良心才不會受到譴責。現在我就下去岸邊,洗掉你沾在我手上的氣味。
「我做不到。」
「妳懷亞當的時候說想在家分娩,我以為妳瘋了。」
「而你媽一點也沒幫上忙。」薇若妮卡是護士,堅持頭一胎要在醫院生,就算佛蘭醫生和社區的助產士都覺得在家分娩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她還是想說服我們打消念頭。
「或許吧。」他說,「但是我信任妳,我接受妳的決定。我尊重妳,就算蘇菲有臍帶的問題,妳還是不改初衷。」
「那不一樣。」我反駁:「事實上,這兩件事正好相反。我想要在家分娩是不想要有人為干涉,可能的話,我希望過程愈自然愈好。但你的提議完全違背自然,是干涉。」我可以感覺淚水湧上眼眶。
「我希望由我自己決定。」
「不。我想要留住你,愈久愈好,我才不要幫你提早離開。我甚至不知道我希不希望你在家裡度過最後一段日子——我想要你去安寧病院,他們知道該怎麼辦,可以幫助我們,這樣我才比較安心。」
我默默垂淚。我不是要奈爾安慰我,只是體內的焦慮過於強烈,我無法遏止。「不公平,你怎麼能要求我這種事?我根本不想要你死,為什麼我要讓這件事提早發生?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奈爾,但不是幫你結束生命。」
沉默在我們之間炙熱燃燒,我可以聽見退潮的聲音。我站起來,喃喃說要散步。等我回去時,奈爾已經躺在床上,他睡著了。而我們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們最後的假期,就在怨懟中度過。我的喉嚨發疼,胃陣陣痙攣;奈爾則態度冷淡。度假村的美麗景色和宜人天氣,只是更加突顯我們的悲慘。
有個問題在我腦中如鐘擺般來回擺盪:我拒絕奈爾,是因為我愛他?還是因為我不夠愛他?
◆◆◆
明天是我的生日。五十歲生日,知天命的五十歲。我不會舉行什麼生日宴會,因為我人將在法庭上,罪名是謀殺——這種慶祝方式更特別。對不起,我為我輕佻的態度道歉,我只要一害怕就會這樣。儘管恐懼壓擠我的五臟六腑,繃緊我的背脊,但我腦子裡卻滿是不相干的戲謔與嘲諷。這大概是一種防衛機制吧,我猜,用來掩飾幾乎要消融在恐懼之中的自己。
庭上覺得我這樣愛逞口舌之快很棘手。我的律師很快明白這一點,要我把嘴巴關緊一點。死了丈夫的老女人不該妙語如珠,這樣太目中無人,太沒血沒淚,讓人不舒服——特別是有那十億分之一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