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寶級藝師封箱紀念版
台灣第一苦旦廖瓊枝的故事
沒有經過澈夜寒凍,嬌豔的花蕊是不會吐出芬芳的。
牡丹的天姿國色,或許不是出身微寒的廖瓊枝敢企盼的,
但她的毅力成就了牡丹一樣尊貴的容顏。
「她的嗓音總像拔高的山嶽,峰勢挺立,崚線凌厲,高音可以穿透雲霄,力道雄厚,低音全然鬆弛,像在山谷盤旋。又如嗚咽河水綿綿不絕川流,尤其慢板或哭腔時,牽扯拉回,一頓一挫,在喉頭哽咽了半天,細若游絲,猶綿密不斷,彷彿唱不盡的委曲愁腸,在聲音的盡頭猶有餘怨。,琴弦及嗓音都靜停了,空間裡的波浪卻還在迴盪,──迴盪,迴……旋……不知所止。」
廖瓊枝從藝六十載,見證台灣歌仔戲從繁華到衰落,繼而再興的發展歷程,堪為台灣歌仔戲代表人物。由於唱腔、身段優美演技精湛,廖瓊枝被譽為「台灣第一苦旦」,尤其以演唱哭調,迴腸盪氣如泣如訴而有「台灣最會哭的女人」之稱。而那動人的聲音背後,是自生命內蘊的厚度,她對苦旦的詮釋能夠如此淋漓盡致扣人心弦,實係反映她悲愴的人生。
四歲喪母,由祖父母撫養長大的廖瓊枝,自幼失學,十五歲就被「綁」進戲班學戲,從此正式踏上舞台,歷經了內台、外台、廣播、海外、電視歌仔戲時期,也歷經了兩次婚姻、兩度尋死的生命低潮。然而歌仔戲給了她最曲折的人生與舞台之路,唱了一輩子哭調,生命中也不知哭乾多少眼淚的廖瓊枝,將晚年歲月全部投注於歌仔戲薪傳工作上,視教學為終身使命,三十年如一日,培育了數不清的學生,是台灣當代歌仔戲發展最重要的推手之一。並於六十三歲那年獲得教育部民族藝術最高榮銜「民族藝師」及「國家文藝獎」雙重榮譽。
走過早年的貧困與孤寂,再多的磨難都已遠逸,薪傳大業與藝術上的呈現,使廖瓊枝成為歌仔戲最重要的藝術典範;生命的完熟豐美,彌補了廖瓊枝早歲的憾恨與孤寂,也引領她得到了畢生最大的圓滿與富足。
作者簡介:
紀慧玲
1962年生於台中豐原,前《民生報》文化版記者,台灣大學戲劇學系研究所畢業,現為自由撰稿人。曾獲1993、1997年兩屆「吳舜文新聞獎文化專題報導獎」及1997第一屆「兩岸關係暨大陸新聞報導獎──大陸新聞報導獎」,著有《喧蟬鬧荷說九歌》(與林懷民、徐開塵合著)(民生報)、《梆子姑娘──王海玲》(聯合文學),主編《bravo精采20──兩廳院二十週年舞台回顧》(國立中正文化中心)。曾任衛武營藝術文化中心籌備處專案助理研究員,2009年接任廖瓊枝歌仔戲文教基金會執行長一職。
章節試閱
廖瓊枝兩歲半喪母,從此仰賴祖父母阿公阿嬤扶養。這段時光是廖瓊枝最悲微的歲月,年紀小,對世事毫無所悉,知道的只是三餐能否溫飽。不幸的是,連這最基本的需求都常無法滿足。阿嬤與她感情深厚,嬤孫仔相依過了很長一段歲月,阿公也非常疼她,光復前壞日子還沒到,光復後阿公過世,生活頓失所依,生活的壓力籠罩了廖瓊枝的童年,讓她萌生抬不起頭的卑微感。
廖瓊枝說,阿公阿嬤並不是第一次結婚。阿嬤廖黃氏蘭曾嫁過一次,先生死後,才嫁給阿公廖阿頭。
廖黃氏蘭生作溫婉柔淨樣,但出身貧寒;以前人家生養不來,常把女兒送給別人收養,廖黃氏蘭被分給了有錢人家,先人曾是清朝官吏,家境不惡,廖黃氏蘭被收做養女,其實就是下女,平時煮飯洗衣粗活不斷,偶有洗不潔淨的衣衫被發現,必是一頓討打;過年過節炊煮大菜,輪不到享用,大灶剛炊好的甜粿只能偷撕點粿角來吃。
廖黃氏蘭出生的年代,民間仍流行纏足陋習,一九00年日本總督府呼籲放足,成立「天然足會」,一九一五年禁止纏足,出生的女囝才得以免除這戕害女性身心的束縛。廖黃氏蘭幼時仍纏足,後來「放腳」,但腳心腳背已變形蜷曲,幼時廖瓊枝常看見阿嬤脫下鞋洗腳的模樣,宛若「芋粿蹺」一樣。廖瓊枝留存的阿嬤遺像,還看得到那尖縮的小腳。
廖黃氏蘭嫁給廖阿頭後並未生下一男半女,廖瓊枝的阿姨廖阿儉、母親廖珠桂也是分養來的,所以都叫阿嬤為「姨」而不是「媽媽」。廖珠桂落海死亡時,廖阿儉已出嫁,住在台北艋舺;廖阿頭正好幾天前跌落水溝,腳潰爛,躺在床上。鄰人來報廖珠桂的死訊時,廖黃氏蘭當場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在地上,嚎啕痛哭。
為了便於分擔父母照顧孫女的辛勞,廖瓊枝的阿姨廖阿儉接父母到艋舺照應。辦完喪事,廖瓊枝與阿嬤搬到艋舺西昌街;阿公仍留在基隆廟口做生意,理由是,基隆做久了,「客面」較熟。阿公退了磚仔角厝,搬到聖王公廟邊沿街搭蓋的鐵皮屋租賃,逢周末假日才回艋舺與家人團聚。阿嬤在艋舺幫傭洗衣貼補家用,洗衣時,就把襁褓中的廖瓊枝揹在背上。
那時,阿公阿嬤已是六十上下年紀,阿嬤用船公司賠償金辦完喪事的餘額,收養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廖瓊枝稱她阿嬸──廖阿春。阿嬤的想法是,萬一兩個老人不在了,還有人可以繼續照顧廖瓊枝。
阿嬸身形瘦弱,聽說也是窮苦人家,父親嗜賭,沒錢養家,就把女兒出賣。廖阿春初到廖家,因為身體不好,阿嬤費了一番心血調養,未料十八歲那年,她就偷跑;後來身上發了一些奇怪的疹子,才回頭找阿嬤幫她醫治。廖瓊枝說,阿嬤生氣看破不想認了,是阿姨勸說,才又留了下來。等阿姨身體較好,她又說要跟一個阿叔結婚,阿嬤說不行,分進來就是要傳廖家香火,除非男方願意入贅。就這樣,阿嬸、阿叔結婚,兩人算來都入了廖家。
但阿嬸、阿叔心中可能不這麼想,結婚不久,兩人就「相穮走」。廖瓊枝印象很深,她說,她七歲左右,那天晚上,阿嬤一直哭,哭了很久,她迷迷糊糊醒來,坐在門口埕,對著阿嬤說「姨仔、姨仔,你免哭啦,阿春仔明早就會轉來啦。」結果天一亮,阿叔阿嬸真的回來了。
阿叔平日拉牛車載貨維生,那天清早幫人拉牛車,從車頂跌下來,雙腿不能動。問神明指示,神明說「犯了公媽女陰」,阿叔阿嬸趕回到艋舺向廖瓊枝母親廖珠桂靈位燒香道歉,又請了符仔仙唸咒,對著腳畫得「花漉漉」一片,點香拜拜,阿叔的腳才好起來。
廖瓊枝說,她叫阿嬤「姨仔」就是被阿母附身啦!神明說犯公媽「女陰」就是指她母親,她母親懲罰了阿叔阿嬸不守承諾。不過這次事件後不久,阿叔阿嬸還是又跑了。
廖瓊枝在艋舺住到八、九歲。一九四三年(民國卅二年)太平洋戰爭日緊,台灣全島開始遭受聯軍攻擊,轟炸不斷,廖瓊枝已經入國民學校念到第二年。第一年功課很好,常拿第一名;到了戰爭末期,城裡城外天天躲空襲「彈水雷」,水雷聲一起,全部的人都要躲防空壕,上課中斷,她的功課一落千丈,落到十名以外。
民國卅三年日本政府發表「都市住民疏散要綱」,強迫台北、基隆、台南、高雄住民疏散鄉下,國校第二年尾,廖瓊枝一家被「疏開」到員林,才剛到員林就染上戰爭期間台灣中部大流行的瘧疾。先是阿嬤染上,症狀較輕,接著是廖瓊枝,可能年幼抵抗力差,症狀嚴重許多,全身發寒或發熱,冷起來,「從腹肚一直起來」,幾件棉被也蓋不暖;若發熱,「歸身驅汗一直拚流」,流不止。
廖瓊枝常因高燒出現幻影,然後就發狂「咍喝」(喝斥)。有一次看見圳頂有出殯行列,頭一個披麻戴孝的是阿春仔阿嬸;再一次看見床尾烘爐上面,牆面有三個人頭,一個老阿公仔、一個老阿婆,和一個囝仔。每次都亂喊一頓,每次都被阿嬤說亂亂講。
但是阿公也出現幻影。阿公從基隆來到員林,也得了瘧疾,症狀同樣不輕,有一次喊著廖瓊枝阿姨的名字:「阿儉仔緊來、阿儉仔緊來,人在給我踞腹肚,緊來救我啦。」廖瓊枝被嚇得不敢靠近半步,阿嬤出去拿藥時,她只敢蹲在草厝外邊,不敢一個人跟阿公待在屋裡。
疏開不過半年,日本宣布投降,阿叔阿嬸到員林接祖孫三人回去。阿叔阿嬸兩人坐有位的座車;生病只能躺、坐不起來的阿公被放在貨車廂,阿嬤、廖瓊枝兩人也坐貨車廂地上,一路搖回台北。
到台北後,祖孫三人被安置在中和圓通寺山腳下。那間草厝所在正是今天圓通寺山腳「國軍台北忠靈塔」的位置。民國卅五年前後,圓通寺一帶仍未開發,中和一帶住宅不多,到處都是稻田、雜草;圓通寺山路兩旁一兩戶人家,廖瓊枝住的破草厝是其中之一。
那是簡陋的可以的土埆厝,屋頂還是鋪稻草的,三間相連,除了廖家,尾間還住了另一戶。附近幾無人煙,只有山泉汨汨奔流,流下來的天然淨水匯聚成一汪小池,就在草厝上方不遠,正好供應飲水。
廖瓊枝與阿嬤因瘧疾未完全痊癒,身上殘留水氣,十分浮腫。住在西昌街的阿姨把兩人接到艋舺,用苦茶油炒飯。吃了幾天果然有效,身上的水氣漸漸消去。
一天早上,阿嬤醒來,忽覺「心肝頭足艱苦」,想回山上。祖孫兩人由阿姨帶著,坐一號公車,坐在東街尾,換渡船回中和。在渡船頭等船時,一位住在圓通寺更上面的鄰居正好過來,看見廖瓊枝祖孫兩人,就說,阿婆阿婆,你阿公仔死了……。一聽阿公死了,廖瓊枝當下放聲大哭,但阿嬤卻探向路邊摘了一朵紅花往頭上插。這奇怪舉動原來是,阿公阿嬤兩人少年時吵架,阿嬤曾說,「以後你若死喔,我才給你穿紅衫、插紅花」。這本來是氣話,卻成了讖語。
阿公死的突然,祖孫兩人回到草厝,只見斷了氣的阿公嘴角有血,枕頭邊一隻剃頭刀;掰開嘴巴,阿公的舌頭「一崚一崚」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廖瓊枝說,或許阿公是久病厭世割舌自盡,也可能不是。她不懂,也沒有人去弄懂。出山時,沒錢購棺木,就把神桌拆來當作床鋪的桌面作底,買幾塊薄板四周釘封,嬤孫仔兩人加上阿叔、阿嬸,和阿叔那邊親戚一兩名,合力把阿公扛上山頭。沒有鼓吹、陣頭,只有一位司公前引,掩埋的地方沒有立墓碑,兩塊磚頭抵著,將就埋了。
阿公死後,廖瓊枝與阿嬤的苦日子愈發窘迫。阿叔阿嬸自顧自搬走,沒有人養家,留下的幾畦菜田,紅鳳菜、肉豆、蕃薯葉、蕹菜、水芋是祖孫兩人唯一食物來源。菜葉發長速度不夠快,常常祖孫兩人吃完了,新葉還沒長,阿嬤只好叫廖瓊枝到西昌街找阿姨,討一些米飯、蕃薯回來度飢。
圓通寺到艋舺不近,以前有一點錢還可以坐渡船、巴士,後來連渡船的五毛錢都沒了,如何去?。阿嬤想了辦法,她帶廖瓊枝爬到圓通寺,順著手勢,指給廖瓊枝看龍山寺的位置。民國卅五年,新店溪兩岸平坦一片,沒有房舍,也沒有高聳堤防,新店溪蜿蜿蜒蜒從古亭流向雙園一帶併入淡水河,經過艋舺,再向大稻埕、大龍峒方向流去,遠方的觀音山清晰可辨,龍山寺重重疊疊的屋宇也分明可見。阿嬤告訴廖瓊枝,順著「昭和橋」(今『光復橋』,連接板橋與萬華)過去就是艋舺。廖瓊枝於是抓著方向,從圓通寺山腳出發,沿中和、板橋這岸的新店溪畔走,邊走邊問。
早上八點出門,走到西昌街,已經快十一點。阿姨看見十歲的廖瓊枝來,一定留她吃午飯,然後裝一便當的米,帶她去到以前的「歡慈市街」買蕃薯,再偷偷塞幾塊錢給她,才送她坐車回家。
這長長的一段路,如果是夏天,天色暗得晚,回到中和天色尚明。如果入秋了,日頭變短,回到中和山腳下,天色蒼茫,已是「暗分」時分。剛好附近有一片墓仔埔,廖瓊枝每次經過都嚇得不得了,為了壯膽,她就一直喊「阿公啊,你就給我保庇,阿公啊,你就給我保庇」……,這一路喊一路跑,才趕緊通過回家。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候。有一天,逢端午五日節,從艋舺阿姨家拿回來的米吃完了,蕃薯也吃光了,屋外的蕃薯葉、蕹菜還沒發長,只剩芋梗。阿嬤採摘下來,想下鍋才發現,家裡沒油也沒鹽,阿嬤叫廖瓊枝到山腳小店向人家討了一撮鹽,煮好的芋梗沾著鹽水來吃,免得「膨風」脹氣,勉強裹腹。
芋梗帶汁液,有刺激性,嘴腔容易刮傷,廖瓊枝平時根本不敢吃,那天實在餓了,只好吃。吃了幾口,果然嘴巴被「咬」,小小年紀受不了又痛又難過,跑到草厝外蹲著哭,一邊哭一邊想念阿公在世的日子,哭說「阿公啊,我嘴疼,阿公啊,我嘴疼。」忽然,她看到阿春仔阿嬸從山腳上來,綰著菜籃,好像裝著東西。廖瓊枝好高興,跑進去跟阿嬤說,阿嬤阿嬤,阿春仔來了,不知綰什麼物件來了。阿嬤出來手倚著門口看著阿春上山的方向,一會兒,跟廖瓊枝說,伊可能去山頂那間土地公廟拜拜,拜好了,可能會拿一些來給我們嬤孫仔吃。廖瓊枝、阿嬤兩人就在草屋等。
一直等……
結果,阿春仔阿嬸從山頂下來,一隻黑雨傘拿「趄趄」(斜斜),斜向草厝這邊,人躲在傘後,裝作沒看見,就這麼直接往山下走。
廖瓊枝看見阿嬸沒入門,直接走了,急著回草屋向阿嬤說。一聽講,阿嬤也出來看,果然看見阿春仔真的朝著山腳,黑色傘影半遮半掩下山,一點沒進門看看嬤孫仔兩人的樣子。「阿嬤一翻身,對著門邊阿公的牌位,神主牌拿起來就撞,」廖瓊枝完全記得阿嬤當時的每一個動作,一邊撞牌位一邊慟哭,「你做你死啦,放阮嬤孫仔這可憐……」,那哭聲像《英台哭靈》一樣慘烈,到今天談起這幕,廖瓊枝還是無法抑止地會流下淚來。
在廖瓊枝的記憶裡,阿嬤說話輕聲細語的,雖然貧困,言行舉止還是很閨秀,從沒有大聲說過什麼。那次,阿嬤拿起牌位撞,撞得心驚激動,廖瓊枝在一旁看得都呆了,她也跟著哭得好悽慘。
廖瓊枝說,算起來,阿嬤命也不好,只有阿公在世那幾年享了點福;其它時候艱苦過日,晚年還拖帶她這個苦命囝仔,經常餓肚子。阿嬸那回上山,果真是拜拜,經過山頂鄰家,還進去拿了些粽子打算送別人吃,「就是不給阮嬤孫仔吃」,廖瓊枝大嘆一口氣。這種苦,在廖瓊枝心中留下沈重的記憶。
廖瓊枝常回圓通寺,每次經過忠靈塔,指著當年草厝的位置,形容起阿嬸如何自顧自下山,不管他們嬤孫仔兩人死活那一幕……一定會哭。她說,她自小愛哭,身形瘦,個性嬌弱,膽子又小,加上貧窮帶來的壓迫,卑微感更重。阿公阿嬤相盡辦法想讓廖瓊枝過得如一般人家,但命運捉弄,廖瓊枝「落土歹八字」,阿公阿嬤也無力照養她這個孤孫女。
圓通寺悽慘的日子過了一年,艋舺阿姨看這不是辦法,決定把嬤孫仔兩人帶到台北,租在西園路二段頭,展開廖瓊枝少年另一段歲月……(精采未完)
廖瓊枝兩歲半喪母,從此仰賴祖父母阿公阿嬤扶養。這段時光是廖瓊枝最悲微的歲月,年紀小,對世事毫無所悉,知道的只是三餐能否溫飽。不幸的是,連這最基本的需求都常無法滿足。阿嬤與她感情深厚,嬤孫仔相依過了很長一段歲月,阿公也非常疼她,光復前壞日子還沒到,光復後阿公過世,生活頓失所依,生活的壓力籠罩了廖瓊枝的童年,讓她萌生抬不起頭的卑微感。
廖瓊枝說,阿公阿嬤並不是第一次結婚。阿嬤廖黃氏蘭曾嫁過一次,先生死後,才嫁給阿公廖阿頭。
廖黃氏蘭生作溫婉柔淨樣,但出身貧寒;以前人家生養不來,常把女兒送給別人收養,...
作者序
〈序〉用一世情報答歌仔戲 /廖瓊枝
我的舞台人生到今日差不多六十年了,從四十三歲退休,中間有半年時間因為去菲律賓演出有再復出一段時間,後來真正站上舞台演出的次數並不太多,大部分是帶學生公演。但是我對舞台的感情猶然很深,歌仔戲對我的恩情我念念不忘,想到場場演出觀眾對我的支持,我也是難以割捨。但實在是歲月不留人,這次宣布封箱,算是正式告別舞台。
我的人生身世坎坷,藉著這本《凍水牡丹》寫我一生的故事,讓讀者了解這個過程。從出版當時到今,還有十年的時間,這十年我做的代誌,可能只有少數的人知道,所以為了封箱,決定再補充一些資料,紀錄這幾年的過程。加上,這本書已經買不到,需要再版,趁這個時候出版,剛好也是封箱的紀念。
歌仔戲對我的恩,我永遠永遠不會忘記。未來要做的還很多,主要是提供新進的優秀演員演出的機會,我減演一遍,新進就多一次機會。但是我是永遠不會跟歌仔戲分開的。
最大的感謝的是過去二十多年來,我在做推廣、薪傳,很多很多的人幫忙,再次向大家感恩說謝。你們的幫忙我點點滴滴記在心內。
最大的成就是,薪傳的成果已經有第二代、第三代,學歌仔戲的人愈來愈多,歌仔戲受到大家重視。要感謝各界的支持以及政府對我的看重,一直給我獎,「足歹勢的」,但是這也是給我一個信心,我會盡我的力量去報答社會。
最後,最大的向望是歌仔戲一直傳下去,歌仔戲是咱台灣的藝術,要繼續發展需要更多少年人、觀眾和各界的支持,也希望政府繼續支持歌仔戲,學生要給他們舞台。感謝大家對我的看重跟肯定,我會繼續薪傳,報答這一世人的情。
〈序〉用一世情報答歌仔戲 /廖瓊枝
我的舞台人生到今日差不多六十年了,從四十三歲退休,中間有半年時間因為去菲律賓演出有再復出一段時間,後來真正站上舞台演出的次數並不太多,大部分是帶學生公演。但是我對舞台的感情猶然很深,歌仔戲對我的恩情我念念不忘,想到場場演出觀眾對我的支持,我也是難以割捨。但實在是歲月不留人,這次宣布封箱,算是正式告別舞台。
我的人生身世坎坷,藉著這本《凍水牡丹》寫我一生的故事,讓讀者了解這個過程。從出版當時到今,還有十年的時間,這十年我做的代誌,可能只有少數的人知道,所以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