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系新銳劇場編導 鍾伯淵
直視土地與當代文化糾葛的戲劇堅持!
既是天堂,卻非樂土或淨土,
而是穢土,那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所在?
從地下世界陰暗潮濕的原始生活中解放,接受文明的啟迪;
地下人擁有對未來最燦爛美好的想像,
殊不知文化的改變與遷徙,實為一種悄然的慢性屠殺。
灰暗潮濕的地下世界,留有一群過著原始生活的住民。一個地上社會人偶然在錯綜複雜的管線中發現他們,為他們開啟現代文明的曙光。現代衛生醫療措施、優雅的禮儀教養,「可憐的地下世界人,他們過著這樣骯髒、落後的生活。」
碧娜、莎夏和海倫娜被抓到地上社會,進行「再進化」的教育,被教導成行禮如儀的女人們,作為政令宣導的工具。然而地上社會人只是假藉教化地下人的名義,藉以開發地下世界。在地底人被屠殺殆盡的消息傳出後,政府高層隨即將無用的地底人趕回殘破不堪的地下。經歷被迫遷移、集中營苟且求生及地上社會壓迫種種不公的對待下,三名女子最終被流放至殘破的原鄉……
劇本以教育展示開啟,以抗議訴願而逐漸落幕,主要的行動者都是劇中的三名女角:莎夏、海倫娜、碧娜;不過前者乃是作為地上社會教育部對地底人施行禮儀教育的成果展現,隱含著創作者對於制式僵化教育模式的諷刺及批判;後者則是為了爭取不想重返地下社會所作的抗爭遊行,最終仍只是一場早知結局的失敗革命。
作者簡介:
鍾伯淵 Chung, Po-Yuan
一九八五年生,臺北北投人。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戲劇系主修導演畢業。二〇〇六年成立曉劇場擔任駐團導演,並持續推出原創劇場作品,至今累積超過三十部。其創作以當代社會為題,曾受邀至泰國曼谷劇場藝術節、上海國際當代戲劇季、臺北藝術節、東京藝術節、亞洲表演藝術節等。口碑作品「夏日微涼夜話系列」以鬼故事結合密室逃脫開創全新劇場體驗廣受好評,並持續受邀發展新作品。近年除發展「穢土天堂系列」演出與三部曲劇本集,並與日本、德國藝術家合作,持續推出劇場新作。
關於 曉劇場 Shinehouse Theatre
二○○六年成立於臺北,作品發展試圖透過劇場詮釋經典文學之美,以創作切入社會議題,從土地探索在地的創作能量。長期進駐萬華,曾訪談萬華街友與性工作者,記錄萬華的生命故事;另組成社區戲劇班帶領居民一起創作。「夏日微涼夜話系列」成功結合環境劇場、密室逃脫與鬼故事,大獲好評並受邀參與臺北藝術節、東京藝術節等。穢土天堂三部曲,探討文化侵略對弱勢文化的影響,並推出中英版劇本書。近年參與亞洲表演藝術節國際共製計畫「焦土」於東京藝術節演出,並持續與日本、德國藝術家合作,以激發不同創作的可能。近期將發表一系列以日本作家三島由紀夫之著作改編劇場作品《薩德侯爵夫人》、《憂國》等,並持續出版劇本集。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助理教授 于善祿、資深媒體人 梁紅玉 專文推薦
光從劇名來看,就充滿了強烈的矛盾感,既是天堂,卻非樂土或淨土,而是穢土,那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所在?這個所在是如何形成的?而那裡的人又是如何自處?這個劇本的場景構成及流轉,具有高度的影視鏡頭感,人物形象及性格亦鮮明立判,對於人性的刻劃更是鞭辟入裡,即使先前已經觀賞過戲劇的演出,印象畫面仍然深刻,再有機會細讀劇本,仍覺劇力萬鈞,力透紙背,而劇中所涉及的現實、極端與殘酷,既令人愁眉不舒,也教人脊樑發冷,低迴再三!——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助理教授 于善祿
這個世界未必美好,然而沉默會助長暴力嗎?劇場裡尖銳的提問,就像社會學提供的清晰視野,適時給了我們一個看見與反省的機會。身為一名觀眾、一個文本的閱讀者,此刻嘗試用個人的解讀,詮釋《穢土天堂》。——資深媒體人 梁紅玉
名人推薦: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助理教授 于善祿、資深媒體人 梁紅玉 專文推薦
光從劇名來看,就充滿了強烈的矛盾感,既是天堂,卻非樂土或淨土,而是穢土,那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所在?這個所在是如何形成的?而那裡的人又是如何自處?這個劇本的場景構成及流轉,具有高度的影視鏡頭感,人物形象及性格亦鮮明立判,對於人性的刻劃更是鞭辟入裡,即使先前已經觀賞過戲劇的演出,印象畫面仍然深刻,再有機會細讀劇本,仍覺劇力萬鈞,力透紙背,而劇中所涉及的現實、極端與殘酷,既令人愁眉不舒,也教人脊樑發冷,低迴再三!——臺北藝術大...
章節試閱
(燈光漸亮,阿道夫在場上來回踱步,總理帶著先生們進來。)
總理(後略稱「總」):阿道夫。
(眾人應和)
阿道夫(後略稱「阿」):總理大人、各位晚安。
總:恭喜你立了大功。
阿:謝謝。
A:阿道夫真是後生可畏。
B:不是嗎?開發地下世界就算了……。
C:竟然還有辦法從地底社會找到愛滋病的解藥。
A:運氣好的時候就連躺著都能有政績。
B:阿道夫政績是躺來的呀?
(B抓了一把阿道夫的屁股,眾笑。)
阿:請問總理大人特意來訪有什麼工作要交代我嗎?
C:好聰明的小伙子。
A:是呀、是呀,無事不登三寶殿。
總:好了,別再虧這個小伙子了,他可是我最好的接班人呀。
B:哎呀呀呀!你們看看,內閣總理欽點了。
A:那我們可得客氣一點囉。
C:那個叫艾妮塔的小妮子不就沒希望了?
B:哎∼是耶!
C:那總理大人不就欺負她了。
(眾笑)
總:夠了、夠了,阿道夫呀,開發地下社會目前除了愛滋解藥和疫苗研發外,新能源的開發有發展嗎?
阿:總理大人,很遺憾的,我們發現地下社會除了某些特定地點有少量的沼氣外,並沒有當初探勘預估到可能有的石油能源或貴重金屬的可能性。
總:這樣呀。
A:總理大人,這樣就夠啦,否則地下社會開發讓阿道夫聲勢扶搖直上,功高震主呀。
阿:沒有的事,都是因為按照總理大人的指示才能有今日的成績。
C:真會說話。
B:哈哈,這小伙子果然有前途。
總:嗯。
阿:總理大人,地下社會能源探勘進度報告書明天我會呈到您桌上。
總:不用了,差不多要抽手了。
阿:您的意思是停止能源開發並且……。
B:哎唷!
C:並且?
A、B、C:並且呢。
總:阿道夫,你說看看。
阿:並且全面撤離地下社會,摧毀集中營、毒氣室,以及銷毀任何可能遭受眾議的資料。
總:聰明。
A、B、C:聰明呀!聰明呀。
阿:我會交代幾名親信進行這項工作,預計三天內完成。
總:嗯,那集中營的地底人呢?
(頓)
阿:報告總理大人,我們會建立臨時地底人安置區加以安置,並輔導他們進入……。
A、B、C:嘻嘻嘻。
A:我就說他還年輕嘛。
C:真不懂事。
總:阿道夫,集中營的地底人有辦法在三天內全部建檔嗎?
阿:目前全國各處約有上百個集中營,三天內的確有困難。
總:那如果不需要建檔呢?
(A、B、C笑。)
阿:總理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C:我就說他還嫩嘛。
B:嘻嘻嘻,這點道理怎麼會不懂呢。
總:如果他們不存在怎麼需要建檔。
阿:報告總理大人,上百個集中營約莫有一百三十萬人……。
C:實際上集中營根本沒有任何地底人了。
B:完全沒有任何人了。
A:完全是開採初期供地底人暫住的地方。
B:中期開始就逐漸輔導地底人回歸地下了。
(A、B、C嘻嘻嘻的笑)
總:阿道夫,我十分看好你!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阿:是,集中營自中期就沒有任何地底人居住,因此我會派員進行「清掃」。
總:清掃?(笑)是呀、是呀。阿道夫,要掃乾淨呀,掃不乾淨會有灰塵;不太好,是吧?
阿:是。
總:阿道夫,垃圾你要倒哪裡呢?
阿:當初開發地底能源時在國境北方挖了一個深一.二公里的洞。
總:嗯;好好辦,結束後來找我們吃個飯。
阿:是。
(總理和其他人轉身欲離開)
總:對了,阿道夫;那三個樣品也要處理掉。
阿:但是以她們在地上社會的知名度……。
總:那就地底回歸大使的名義把她們送回去吧,聽說她們要將地上社會優良的教育和秩序帶回地底下不是嗎?
A:你有聽說過這件事嗎?
B、C:有。
A:誰說的。
B:總理大人。
(A、B、C笑)
阿:總理大人,地下社會現在可能已經不方便住人了,既然她們已經接受良好的訓練與教育,是否可以?
總:養虎為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至於回到地下社會他們還能不能活,是她們的問題。
阿:我瞭解了。
總:我們走吧。
B:嘻嘻嘻。
A:好可惜,又沒有玩具了。
B:不然你以為現在要去哪?
A、B、C:挑玩具。(回頭)阿道夫,好好辦唷。
阿:各位晚安。
(燈光漸亮,阿道夫在場上來回踱步,總理帶著先生們進來。)
總理(後略稱「總」):阿道夫。
(眾人應和)
阿道夫(後略稱「阿」):總理大人、各位晚安。
總:恭喜你立了大功。
阿:謝謝。
A:阿道夫真是後生可畏。
B:不是嗎?開發地下世界就算了……。
C:竟然還有辦法從地底社會找到愛滋病的解藥。
A:運氣好的時候就連躺著都能有政績。
B:阿道夫政績是躺來的呀?
(B抓了一把阿道夫的屁股,眾笑。)
阿:請問總理大人特意來訪有什麼工作要交代我嗎?
C:好聰明的小伙子。
A:是呀、是呀,無事不登三寶殿。
總:好了,別再虧這個小伙...
作者序
《穢土天堂》初始的靈感是二○一一年四月時聽到巴奈與那布合唱的〈也許有一天〉,霎時間連結到高中時被政府徵收那位於北投半山腰的家,高中住宿的我回到那個住了十幾年的房子前,告別的機會都沒有,只剩下如殼般的廢墟,家的回憶被蕩然抹去;至今父母在北投搬過三次家,我一次都沒有幫忙過,越加鮮少回去那個父母親在的住所,或許在我高中時,靈魂並未跟隨搬離。
葬在竹林和我征戰山頭、以一敵五的小馬骨骸依舊在那,而另一隻「Lucky」則追著搬家車往山下衝,自此消失,我詫異於父母的薄情,爾後又聽母親抑然的說她夢見Lucky變得乾淨又漂亮,不斷搖著尾巴狀似道別;家的根從底下被剷除,連父母也無措。
失根的我聽到〈也許有一天〉時,終於知道自己遺失的是什麼了,是以家為核心向外拓展的那片土地,那有各種蟲子、蛇、鳥和一堆蚊子,夏夜一家在外泡茶,前後門開著便有涼風習習,夜有蟲鳴,往登山步道走去能略避光害窺得一方星空,前望則有關渡平原及台北夜景,家從來都不是一個房屋的概念,而是空間及其回憶的整體。
遷離至今已十六年,被徵收的土地依然是一片荒蕪,少子化根本支撐不起一所小學,我仍不時地回到那被圍籬圍起的「家」撿拾我早已破碎的靈魂,試圖釐清是誰造成我原鄉的消滅,所謂國家是否具有所謂的「絕對」,近乎殘暴的巨輪又能如何抵禦。
穢土天堂的劇情合著華格納強大的音樂性中編寫,故事發展如同直球般有著絕對的必然性,近乎殘暴的壓碾著劇中角色,時至今日當我拿起劇本翻讀依然感到其巨大的壓迫感,身為創作者也誠然感受到「穢土天堂」自身的生命力,那憑依在我身上更難以言說的歷史。
二○一一年夏天,首次去非華語系國家,也是第一次一個人出國,兩個多月間所有感官歷經劇烈震盪卻苦無人說,只能不斷在心中低迴,這段期間看了慕尼黑「達浩」、柏林「薩克森豪斯」、和波蘭「奧斯威辛」三大集中營與相關博物館,抑鬱心情依然無人能說,眼眶打轉的悲傷或是被滿屋子頭髮逼退的震驚都只能自己消化,文獻紀錄的沈重怎樣都難以寫入劇中,因此除了一段阿道夫提及集中營如何對付「地下人」的獨白有所引用外,剩餘只能放下。
所以「穢土天堂」是因為受二戰納粹歷史所震撼所寫的嗎?從劇情文體上來看的確有若干之處,但其實更多是來自生活,二○一一前後的土地正義問題、原住民相關法條問題、文化侵略……以及我的生命經驗;憑藉著「穢土天堂」我更想展現的是一個絕對的暴力,不論它有多正確也必然有其謬誤,而我們面對如此巨輪的碾壓,也如同劇終的寓言,是否,有一天我們有停下它、改變它的可能?
《穢土天堂》初始的靈感是二○一一年四月時聽到巴奈與那布合唱的〈也許有一天〉,霎時間連結到高中時被政府徵收那位於北投半山腰的家,高中住宿的我回到那個住了十幾年的房子前,告別的機會都沒有,只剩下如殼般的廢墟,家的回憶被蕩然抹去;至今父母在北投搬過三次家,我一次都沒有幫忙過,越加鮮少回去那個父母親在的住所,或許在我高中時,靈魂並未跟隨搬離。
葬在竹林和我征戰山頭、以一敵五的小馬骨骸依舊在那,而另一隻「Lucky」則追著搬家車往山下衝,自此消失,我詫異於父母的薄情,爾後又聽母親抑然的說她夢見Lucky變得乾淨又漂亮...
目錄
推薦序 《穢土天堂》的當代警世寓言 文 / 于善祿(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助理教授)
推薦序 《穢土天堂》裡的質疑 文 / 梁紅玉(資深媒體人)
前言
《穢土天堂》
演出圖像紀錄
《穢土天堂》英文劇本
推薦序 《穢土天堂》的當代警世寓言 文 / 于善祿(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助理教授)
推薦序 《穢土天堂》裡的質疑 文 / 梁紅玉(資深媒體人)
前言
《穢土天堂》
演出圖像紀錄
《穢土天堂》英文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