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人氣作家.小醋最新古言作品《小嫡妻》♪
看小嫡妻嬌滴滴的戀愛過程與定雲侯大殺四方的成長史!
前世當了命苦的瑞王妃,眼看自己的親族被枕邊人步步陷害,甚至連待她如兄長的定雲侯慘死沙場也與那人脫不了干係,寧珞含恨闔眼,竟回到了十四歲那年,她尚未錯嫁良人,一切都還安樂無慮之時。
她趁機解開與姐姐的心結,更讓未來造成父兄決裂的那場爭執化險為夷,其中也多虧哥哥的好友景昀從中斡旋,否則憑她一人之力斷不可能如此順利解決。
可前世和藹可親的景昀,今生卻似乎不怎麼待見她,言語冷淡帶刺便罷,甚至像透過自己,追尋著某個人的影子……
寧珞納悶了,前世別人說他愛她入骨,是不是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
【人物介紹】
寧珞
前世嫁與楊彥為瑞王妃,卻含恨而終,竟重生回到十四歲家和人旺之時。眉眼精緻,性子俏皮甜美,才藝出眾,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小孫女,亦是父兄與母親呵護的寶貝。
寧萱
寧國公府七姑娘,為二房所出。溫婉秀麗,尤擅古琴,雖為庶子之女,卻有著一股不輸他人的傲氣。
寧珩
寧珞嫡兄,字遠之,寧府孫輩排行第五。劍眉星目,英氣勃發,自幼便愛舞刀弄槍。性格略為橫衝直撞,與父親雖有矛盾,卻是極為疼愛妹妹寧珞。
景昀
寧珩摯友,字元熹,定雲侯世子。文武雙全,長身玉立,身形挺拔如松,一身矜貴俊雅之氣,五官儼如刀斧雕刻,有著青年特有的清朗和飛揚。
楊彥
四皇子瑞王,寧珞前世丈夫。生母早逝,寄養在已故的明慧皇后膝下,受到諸多疼愛。面若潘安,氣質和煦,卻在謙和博識的表面下藏著狼子野心。
作者簡介:
小醋
感謝可橙文化的出版,讓《小嫡妻》和臺灣的讀者相聚。最近很喜歡吃甜點,尤其是柔軟的戚風蛋糕,文中的寧珞就像那入口即化的戚風蛋糕,是我塑造過的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主;而男主景昀對寧珞至深的愛,也好像一道完美的甜點,使人沉醉。希望大家在品閱這篇作品時,能感受到他們倆的甜美愛情,露出會心的一笑^_^
繪者
霜林醉
一枚來自吃貨星球的畫畫人,沒有美食解決不了的煩惱,擅長水彩古風,活躍於雜誌《小說繪》,已出版個人繪畫教程書籍《SAI古風水彩技法》。夢想是遊遍世界美景,嘗盡世間美食。明明是霸氣的獅子女,卻像樹懶一樣慢悠悠。
章節試閱
做了一夜的噩夢,寧珞在凌晨時才又稍稍合了合眼,等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綠松和紫晶過來為她梳妝打扮,因為後腦的傷處無法盤髻,只好將她的頭髮披散下來,用一根細帶子縛著,綠松手巧,在頂上紮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見寧珞一直盯著銅鏡瞧,綠松以為她不高興,連忙安慰道:「姑娘就算不梳髮髻,也一樣的美。」
「是啊,姑娘,全京城誰不知道寧國公家的九小姐是一等一的美人,等著一睹芳容的青年才俊都要把寧國公家的府門給擠垮了。」紫晶掩著嘴笑道。
寧珞卻只是笑了笑,並無喜色。
這張美麗的皮囊引來無數愛慕者,更引來無窮的禍端,如果她只是容貌普通的女子,說不定能和父母兄長偏安一隅,最後下嫁個普通卻相愛的相公平安到老。
「今兒個不如穿這件?」綠松取來一件白色繡梅百褶裙在寧珞面前比劃著。
寧珞怔怔看了片刻,搖頭道:「換那件藕紅色的吧,母親讓表哥從江南裁雲閣託人帶來的。」
紫晶立刻應聲而去,取來裙子,高興地說:「奴婢早就看出來了,姑娘膚色白皙,配著藕紅色更好看。」
綠松略有些詫異,「姑娘平日不是最喜白色嗎?怎麼今兒個改了性子?」
「姑娘還小,何必和大夫人一樣成日這麼素氣。」紫晶比寧珞還小一歲,分外活潑。
綠松瞪了她一眼,「就妳話多。」
紫晶吐了吐舌頭,不吭聲了。
寧珞屋裡的都知道,老夫人最喜歡的就是大夫人,成日盼著寧珞多學學大夫人的貴女風範,少一點三夫人的商賈之氣。
「挺好看的。」寧珞衝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不試試都不知道這顏色也很襯我。」
的確,寧珞膚色白皙,這藕紅色非但沒讓她染上半絲俗氣,反倒讓她整個人都亮麗起來,嘴角的小酒窩更顯甜美。
屋外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略帶焦灼地響起,「珞兒,珞兒妳還好嗎?」
寧珞怔了一下,一陣狂喜湧上心頭,霍地站起來,把梳粧檯上的瓶瓶罐罐帶倒一大片,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搶出門外,剛好和房門外的人撞在一起。
肩膀被一雙寬厚有力的手扶住了,寧珞定睛一看,只見寧臻川一身天青色長衫,風塵僕僕,顯然剛從外地快馬加鞭趕回來。此時的寧臻川剛剛三十過半,正值男子一生中最黃金的時期,身形頎長、儒雅俊朗,唯有眼中的焦切一如從前,讓寧珞想起前世父親為她操碎了心的日子。
淚水模糊了視線,寧珞哽咽了起來,「父親,我很好,你別擔心了。」
「妳這孩子,怎這麼不小心?」
寧臻川長吁一口氣,一路上掛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
內廳的門匡啷一聲的被推開,有人旋風般地闖了進來,一把拽過寧珞,上下打量幾眼,「九妹,是寧萱推妳的嗎?這回我非得讓她長點記性不可!」
眼前的人劍眉朗目,英氣勃發,正是寧珞的哥哥寧珩。寧珞又驚又喜,飛快地抹了淚,「哥,你也回來了?我沒事,是和七姐姐玩的時候不小心才摔的,別去嚇七姐姐了。」
「妳出事了,我能不管嗎?」寧珩的劍眉擰了起來,「妳就是心腸好,以後少和她摻和在一起。」
寧珩向來不喜寧萱,總說她裝腔作勢,前世在寧珞出事後幾乎失了常態,把寧萱房裡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後來寧萱見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這個哥哥完全承襲了老寧國公,自幼便愛舞刀弄槍,師從信義侯,武藝超群、兵法嫻熟,盛和十年便隨軍出征,二十歲時便領軍獨當一面,和寧臻川一文一武,是當今為太子挑的能臣幹將,只可惜最後被楊彥設計陷害,和北周一戰中被拖延了軍糧,困在天音山中彈盡糧絕而亡。
「遠之。」門外有人叫道。
入耳聲音清冽,寧珞僵了一瞬,腦中嗡的一聲,下意識朝外看去,只見一個身影在廊簷前背光而立,朝陽在他的周身披上一層柔和的淺金,讓寧珞一下便晃了眼睛,臨死前最記掛的人,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她眼前。
「元熹你進來。」寧珩這才想起同行而來的好友,興致勃勃地道:「和你提過數次的九妹,我們家的寶貝疙瘩,你看,是不是個天生的美人兒?」
大陳從高祖建國起,經歷三代,現在的盛和帝已是第四代君王。高祖建國時,大陳經歷了十多年的戰亂,滿目瘡痍,當時的端仁皇后和高祖一起心繫民生,多次和高祖一起微服私訪,改製農具、賑濟災民,在民間名望甚高,在她的一力主導下,大陳民風開放,女子們也能拋頭露面,外出求學、經商,後來的幾任帝王也延續了高祖時的習俗。
然而,就算民風再開放,寧珩這樣直接邀請好友到妹妹住處的內廳也是不妥,一旁的寧臻川不由責備地看了寧珩一眼。
幸好景昀並沒有進來,只是在外面應了一聲,「看遠之這樣龍鳳之姿,令妹的風采可見一斑。」
寧珞僵在原地,拚命回想著前世第一次見景昀的情景,想來想去卻只記得是在寧家太清別院的梨花林中。是了,前世就算景昀跟隨寧珩回府,她那時候卻還在昏迷之中,兩個人沒有碰面。
這個前世為她死於非命的男人就在眼前,寧珞情不自禁地朝前走了兩步,終於看清他此時的模樣。
景昀長身玉立,身形挺拔如松,一身矜貴雋雅之氣,五官儼如刀斧雕刻,尤其是一雙眸子,目光犀利深邃得恍如天山的寒潭。此時的他,並沒有前世成為定雲侯時的冷厲肅殺,還帶著青年特有的清朗和飛揚。
「景大哥……」寧珞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因為情緒的起伏變得有些嘶啞,不復原本的清脆動聽。
景昀怔了怔,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然的淺笑,「寧家妹子。」
寧珩狐疑地走了過來,「九妹,妳怎麼知道他姓景?難道妳以前見過他?」
寧珞心裡喀登了一下,旋即便嘟起嘴道:「哥哥還當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娃嗎?定雲侯世子,京城誰人不知哪人不曉?書院的同窗們幾乎日日都要提起幾遍,我聽得耳朵都生繭了。」
寧珩朝著景昀大笑起來,「元熹,原來你已經如此家喻戶曉,難道離擲果盈車的日子不遠了?」
景昀哂然一笑,「我若和你站在一起,只怕被擲果盈車的是你。」
「咱們這是互相吹捧嗎?」寧珩捶了他一拳,笑道:「九妹既然沒事了,走,到我那裡去,我們切磋切磋。」
景昀點頭,朝寧臻川和寧珞鞠躬告辭,「伯父,九妹,景昀先行告退。」
眼看著景昀便要走出小院,寧珞下意識地跟了兩步。寧珩以為她捨不得自己,回頭安慰道:「元熹難得到我這裡,我招待他一會兒。」
「我……」寧珞語塞,吶吶地道:「切磋……時小心些……別傷了……傷了和氣……」
寧珩很是心滿意足,摸了摸寧珞的腦袋,「這是在擔心哥哥不成?乖,去歇著吧,午膳我們一起用,哥和妳說說外面的新鮮事。」
寧珞戀戀不捨地目送他們的背影離去,身後傳來寧臻川的輕笑,「怎麼摔了一跤倒是轉了性,以前還盡見你們兩兄妹拌嘴呢。」
「爹爹……」寧珞挽住父親的胳膊,嬌嗔著晃了晃,「那是女兒不懂事,哥哥和爹爹都是女兒最親的人,以後我再也不調皮任性了。」
寧珞平日雖是寧臻川的心肝寶貝,卻很少有這樣依戀乖巧的舉止,寧臻川彷彿嘗了蜜似的,從口中一直甜到心裡,面上卻取笑道:「好了,都這麼大了還撒嬌,讓綠松幫妳拾掇一下,哭成這樣虧妳哥還說得出美人兒這三個字來。」
寧珞一驚,頓時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屋內,對著銅鏡一瞧,頓時傻了眼:只見鏡子裡的自己眼睛紅腫、髮絲凌亂,藕紅色的衣襟上也髒汙了一塊,哪還有當年京城第一美人的神韻,怪不得……景昀都不願多看她一眼!
等寧珞重新收拾好自己,看看離午膳時間還早,便領著綠松到聽雲軒的小庫房中,琢磨著找幾件祖母喜歡的寶貝來緩和一下祖母和母親之間的關係。
秦湘蘭是江南首富秦家的嫡女,自幼錦衣玉食長大,她嫁到寧國公府時,秦家為她置辦了大量的地產、商鋪作為嫁妝,金銀珠寶更是數不勝數,老夫人並不太喜這些阿堵之物,寧珞也連帶著覺得這些東西俗氣,好些外祖家送來的寶貝也不用,只是堆放在庫房裡。
到最後,寧臻川為了不連累寧國公府執意分家離開,才發現秦湘蘭名下的好些東西早徒有虛名而無實物,商鋪都是賠本賺著吆喝,而庫房裡的珍寶更是被一些刁奴偷偷拿去變賣,外祖也因為母親的事遷怒整個寧府,和寧臻川老死不相往來。
寧珞的小庫房是她自幼攢下的,兩把鑰匙一把由綠松保管,另一把由田嬤嬤保管,而田嬤嬤是秦湘蘭帶來的陪嫁丫鬟之一,打小看著寧珞長大,一年前,寧珞應老夫人的要求獨住聽雲軒,秦湘蘭怕幾個丫鬟伺候不好,就派了田嬤嬤過來替她打理日常事務。
田嬤嬤邁著小腳,一溜兒地趕了過來,陪笑著說:「姑娘今兒個怎麼得閒到這地方來,是要什麼物件嗎?我替姑娘取了送過去就是。」
寧珞笑著道:「好些日子沒來瞧我那些寶貝了,不知道有沒有沾灰,我來瞧瞧。」
田嬤嬤怔了一下,略有些不悅地道:「是誰在姑娘面前嚼舌根子編排我了不成?我可盡心盡力替姑娘管著家呢,半分都不敢懈怠的。」
寧珞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笑容淡了下來,「田嬤嬤多心了,沒人說妳的不是,今兒個我要在庫房裡找兩樣東西,妳開門就是。」
「姑娘這不是剛醒過來嘛,嬤嬤怕妳勞累,要是有個閃失,夫人可要責怪我不夠細心了。」田嬤嬤的眼神一滯,旋即過來扶住寧珞,壓低聲音道:「夫人前幾日剛剛叮囑過我,讓我要多替姑娘著想,盡心伺候,這府裡的人吶,從上到下一個個都……唉……我真是心疼夫人。」
寧珞笑了笑,「田嬤嬤謹言慎行,要是傳到祖母耳裡,還以為母親在你們下人面前胡說呢。祖母向來公正,對母親就算嚴厲些,那也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
田嬤嬤的臉色變了變,不以為然地別開臉去。
「妳們在寧府有十多年了,寧府的規矩也該知曉,不要替自家主母惹來禍端,不然,只怕到時我和母親也保不住妳們。」寧珞看向綠松和紫晶,語聲溫柔卻隱含威嚴。
綠松和紫晶齊齊地應了一聲,田嬤嬤也不情願地應了一聲「是」。
「開門吧。」寧珞淡淡地道,卻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寧府四代國公,在老夫人的操持下家規森嚴,底下的家僕都不敢行差踏錯,而秦湘蘭出身商賈,對上下尊卑之分並不嚴謹,二房的家僕好些是她從江南帶過來的,難免親厚寬待了些。前世,祖母和母親關係如此之僵,和這些家僕的挑唆不無關係。
門開了,裡面倒是收拾得挺乾淨的,秦湘蘭對這個女兒向來寵愛,外祖家更是三不五時就會送來禮品,以至於這個小庫房看上去也珠光寶氣。
寧珞四下看了看,隨口道:「把名錄拿過來我瞧瞧。」
田嬤嬤的臉色頗有些不自然,「姑娘喜歡哪個直接看就是了,拿名錄也沒什麼用處。」
寧珞的眉頭皺了起來,冷冷地看著田嬤嬤,伸出手去。
十四歲的少女雖然還帶著幾分稚意,卻有種不怒自威的貴氣,田嬤嬤心裡直打鼓,不得不從抽屜中取出名錄。
寧珞接過來一看便沉下臉來,那名錄上有多處塗改,上面的字跡更有好幾種。她那時雖知道有刁奴將家中物品拿出倒賣,卻不知道具體是誰,也不知後來寧臻川是如何處置的,難道這裡面也有田嬤嬤的一份?
「這是怎麼回事?」寧珞冷冷地問。
田嬤嬤連忙答道:「姑娘,我們幾個不太識字,錄入的時候難免出錯,便改了幾處,綠松當時在,她也改過了。」
綠松一怔,慌忙道:「嬤嬤說改一下沒事,奴婢就改了。」
「難道沒有即刻重新謄寫一份乾淨的留存?」寧珞問。
綠松搖了搖頭,怯怯地問:「姑娘,這……難道不對嗎?」
寧珞好半天沒說出話來,田嬤嬤經驗老道,算計一個稚嫩的綠松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她沉吟了片刻,道:「今日左右無事,妳們倆就索性一起把庫房裡的東西都清點一遍重新造冊,名錄給我也抄錄一份。」
「這……不就是塗改了幾下,不妨事吧?」田嬤嬤陪笑著道。
「點吧。」寧珞不置可否,坐在紫晶搬來的凳子上毫不鬆口。
這一點就花了一個多時辰,除去塗改和劃掉的,名錄上一共有一百五十二件,實際一共一百四十八件,有一對和田玉珮、赤金鑲寶石項圈等四件不知所蹤。
田嬤嬤滿頭大汗,指天發誓道:「姑娘,我可真不知道這怎麼回事,每次進出我都是和綠松一起的,物件都拿放得萬分小心,我跟了夫人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這樣的紕漏,我……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捶著腦袋一邊號哭起來。
綠松也嚇壞了,跪在地上啜泣著,「奴婢萬萬不敢偷取藏私,姑娘明察。」
寧珞心裡跟明鏡似的,沉吟了片刻,才道:「莫不是取放不小心,被人打碎了?」
就算是打碎了也該有殘骸,這四件寶貝肯定是被人偷藏走了,然而此事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要查勢必勞師動眾,還要牽扯到綠松,更何況,田嬤嬤的丈夫還是替秦湘蘭在外掌管部分商鋪的管事,這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還不能打草驚蛇。
「夫人呢……我要去找夫人做主。」田嬤嬤哭道:「備不住是有些小蹄子手癢,偷偷多摸幾下,碎了壞了便扔了,倒把這黑鍋扔給老奴……」
「田嬤嬤不要血口噴人!」綠松急了眼,「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要是碰壞了直接和姑娘說,領板子就是,就算打死我也不怨!」
「好,我們一起去找夫人評理。」
田嬤嬤一把拽住她,綠松氣得推了她一把,兩個人頓時廝打起來。一旁的紫晶惶恐地上前勸架,身上挨了好幾下,也快哭了。
「夠了!」寧珞厲聲喝道:「妳們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把這件事情稟告祖母,由她處置。」
田嬤嬤一凜,頓時鬆手,伏在地上哭道:「姑娘可不要啊……老奴真的冤枉……」
寧珞的語氣稍緩,「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妳跟了我母親這麼久,我自然是信妳的,好了,也是幾個不太值錢的東西,就當妳們得個教訓,以後要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再也不能小心大意,不然的話,就算搬出母親也沒用,祖母定會報官處置。」
田嬤嬤不敢再撒潑,顫聲道:「是,謝姑娘恩典。」
寧珞站起來,直視著田嬤嬤,「好了,嬤嬤先到一旁去,我挑兩件東西,到時候一併記到名錄裡,何年何月何人取走,就算是我也不可懈怠。」
三人齊聲應了聲「是」,寧珞也不再管她們,逕自在兩旁的架子來回走了片刻,選了一串紫檀手珠和一個纏枝牡丹紋鎏金熏爐。
這一耽擱,眼看著就到了午膳的時候,寧珞三步併作兩步,急急趕到寧珩的住處,院子裡已經沒人了,她深吸一口氣,在門口理了理鬢髮,這才推開書房的門。
寧珩懶洋洋地坐在書案旁,手裡折著一本書,目光卻落在窗外的一棵冬青上。
「哥,你一個人?」
寧珞有些失望,其實見到景昀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想知道的,現在的景昀也不知道,只單純地想多看幾眼這個前世據說對她深情刻骨的男人。
寧珩沒看出妹妹的小心思,把書一丟,笑道:「妳來得正好,我正頭疼著呢,待會兒午膳時妳和爹敲敲邊鼓,這個春闈……我就不去了。」
寧珞好笑地看著自家兄長,寧珩和祖父一樣喜武,一提到舞槍弄劍、兵法兵書便眉飛色舞,一讀書卻不甘不願。祖父還在時,孫輩中最喜愛寧珩,說此子根骨奇佳,可以繼承他的衣缽,一早便替他找好師父──名揚天下的信義侯趙倬正,然而,寧臻川卻希望寧珩習文,在祖父去世後,更是鐵了心要把寧珩從武學之路上拽回來,逼著他就讀了瓊華書院。
算了算日子,今年應該就是寧珩參加春闈的日子。去年秋試,寧珩勉強以倒數第二入圍,寧臻川略顯失望,更加嚴格地督促寧珩,盼著他春闈也能得個功名。
「哥,爹爹是為你好。」寧珞勸道,前世寧珩戰死沙場,她也不希望哥哥走以前的老路,不求功名利祿,只求一家人平安順遂,「你要是從了軍,我們就要分開了,我捨不得你。」
「傻妹妹,北周居心叵測,烏桓虎視眈眈,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以建功立業保家衛國為重,怎可貪戀私情。」寧珩聲音鏗鏘,眉宇間還帶著青年獨有的意氣風發。
寧珞呆了呆,心裡一陣難過,這春闈一去,便是寧珩和寧臻川幾乎斷絕關係的四年:寧珩故意喝得酩酊大醉,沒去參加春闈,被寧臻川趕出家門,一人搬出寧國公府,一年多後更是不顧家裡反對跟隨信義侯從了軍,最後在和北周一戰中身死。
「保家衛國並不一定要習武從軍,身為文官更是責任重大,你看爹爹,不也是為了大陳在操勞嗎?」寧珞反駁道。
「那不一樣。」寧珩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好了,妳就說幫還是不幫吧?不幫我自己想辦法。」
寧珞無奈地道:「好,這事得從長計議,我會勸爹爹的,可你也別太執拗了。」
兩兄妹一路說著話,不一會兒就到了寧臻川的院中。家僕已經備好午膳,寧臻川和秦湘蘭正坐在廳內,兩個人輕言細語地說著話,秦湘蘭雖然已經三十多,但依然有著江南女子的溫婉和精緻,目光一直溫柔地停留在寧臻川身上,還不時替他整理衣襟。
寧珞眼底有些發熱,這場景是多麼熟悉又多麼陌生,就在半年後,因為祖母的堅持和信陽長公主的撮合,父親被逼無奈,納了一直仰慕他的安國公家孫女為妾,從此之後,家裡便再無寧日,最後秦湘蘭含恨鬱鬱而終。
「珞兒,珩兒。」秦湘蘭一見一雙兒女,頓時眉眼都笑開來,柔聲叫道:「快些坐下,今日有你們喜歡吃的蝦餃。」
大家都落了座,吃起菜來,秦湘蘭特意讓廚房燉了一碗豬腦,說是讓寧珞以形補形,生怕她磕壞腦子。
「娘,我吃了成豬怎麼辦?」寧珞忍住笑道。
秦湘蘭瞪了她一眼,「盡胡說。」
「豬腦也沒事,找不到婆家,哥養著妳就是了。」寧珩笑嘻嘻地道。
這回連寧臻川也瞪他了,「你胡說什麼,溫書溫得如何了?」
寧珩不吱聲了,埋頭用膳。秦湘蘭看得心疼,夾了好幾筷菜放進他碗裡,「你也多吃點,這些天讀書辛苦了。」
「梅花香自苦寒來,此時的辛苦是為了他日後可堪大用,妳就別慣著了。」寧臻川無奈地道。
「我知道。」秦湘蘭柔聲道:「珩兒也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寧珩抬起頭來,欲言又止。
寧珞深怕他忍不住和寧臻川吵翻,在桌下踢了他一腳,笑著道:「爹,你這麼博學多才,哥說什麼也不能太墮了你的威名。」
寧臻川笑了起來,「珞兒說得沒錯,虎父無犬子,珩兒好好努力,一定能金榜題名。」
寧珩咬牙忍了忍,這才悶悶不樂地點頭應了一聲。
「依我看,除了用功,運氣也很重要。」秦湘蘭想了想道:「珞兒,不如我們過幾天到太清觀為妳哥哥祈福,求聖人保佑妳哥哥高中。」
寧臻川思忖了片刻,道:「太清觀坐車也要一個時辰,妳這兩日太過辛勞,這咳症又犯了,不宜勞累,我後日休沐,不如……」
「不如我去吧。」寧珞搶斷了他的話頭,「娘這兩天照顧我累了,爹爹事務繁忙,難得有一天休沐,還是在家歇著,我的腦袋一點兒也不礙事了,不如多帶幾名家僕,順道去府裡的別院將養兩天,你們看如何?」
寧珩不太痛快地看著她,「妳倒是找到個由頭去遊山玩水了?」
「哥……」寧珞拖長了聲音叫道,那尾音上揚,嬌滴滴的讓人聽著就心軟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去求求三清聖人,說不定聖人就答應你的請求了呢。」
寧珩這才臉色稍霽,「行了,知道妳心裡向著哥哥。」
寧臻川心裡盤算片刻,覺得寧珞也大了,去趟太清觀並無大礙,便點頭應允。一家人又聊了一會兒,寧珩藉口去讀書,寧珞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便都告辭離開了。
寧臻川扶著秦湘蘭去了內室小憩,秦湘蘭有些心神不寧,坐在床上猶豫著開口道:「臻川,你看珩兒那鬱鬱寡歡的樣子,他不喜讀書,你這樣逼他,會不會適得其反?」
寧臻川不以為然,替她蓋上薄被,「妳就別操心了,珩兒的事情我有分寸,他遲早都會理解我的苦心。」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珩兒志不在此,更何況父親在世時一直稱讚他根骨奇佳,他……」
「湘蘭,珩兒不懂,妳總該明白,旁人總是拿我們兩房比來比去,還有風言風語說是淮兒不配做寧國公世子,大哥對我一直照顧有加,我怎麼也不能讓珩兒搶了淮兒的鋒芒,弄得兄弟鬩牆、家宅不寧。」寧臻川苦笑著道。
秦湘蘭輕嘆一聲,「你一片好心,只怕到時裡外不是人,珩兒對你心有怨言,大哥和大嫂也不見得領情。」
「珩兒既然生在寧國公府,便由不得他了,當年我也不是這樣過來的。」寧臻川勸道:「妳就別操心了,養好身子,母親那裡還要勞神。」
秦湘蘭含嗔帶怨地瞥他一眼,「你知道便好,母親總是話裡帶刺,我去她那裡坐半個時辰,便要老上一年。」
「苦了妳了。」寧臻川語聲溫柔,「跟我從江南到了這裡,妳後不後悔?」
秦湘蘭身子一軟,靠在寧臻川的懷裡。
在江南時她也是被嬌寵著長大,秦家家財萬貫,在當地一呼百應,就算是官府也要敬上幾分顏色,她身為秦家唯一的嫡女,眾星捧月。然而到了天子腳下的京師,這商賈之家的身分彷彿成了她身上抹不去的一道印痕,婆婆不喜百般刁難,妯娌輕慢暗中譏嘲。多少次午夜夢迴時,她心中也曾暗暗設想,要是當初沒對那個俊雅的少年知縣一見鍾情,要是當初聽從父親的勸告不答應這樁婚事……
但,眼前的夫君溫柔體貼,成親十八載頂住了公婆的壓力,一直沒有納妾,兩人琴瑟和鳴、恩愛有加,這樣的品性就算在江南也找不出幾個來。
「不,我不後悔。」她柔聲道:「只要你對我好,一切便都是值得的,就算重來一次,我也願意為你背井離鄉、生兒育女。」
寧臻川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兩人依偎擁抱著,室內一片繾綣,渾不知日後頃刻將至的波濤洶湧。
做了一夜的噩夢,寧珞在凌晨時才又稍稍合了合眼,等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綠松和紫晶過來為她梳妝打扮,因為後腦的傷處無法盤髻,只好將她的頭髮披散下來,用一根細帶子縛著,綠松手巧,在頂上紮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見寧珞一直盯著銅鏡瞧,綠松以為她不高興,連忙安慰道:「姑娘就算不梳髮髻,也一樣的美。」
「是啊,姑娘,全京城誰不知道寧國公家的九小姐是一等一的美人,等著一睹芳容的青年才俊都要把寧國公家的府門給擠垮了。」紫晶掩著嘴笑道。
寧珞卻只是笑了笑,並無喜色。
這張美麗的皮囊引來無數愛慕者,更引來無窮的禍端,...
目錄
第一章 前世今生
第二章 再遇梨林
第三章 秋水道長
第四章 瓊華書院
第五章 春闈風波
第六章 書琴雙絕
第七章 瑞王提親
第八章 禍福雙至
第九章 洞房花燭
第十章 東宮冬宴
第一章 前世今生
第二章 再遇梨林
第三章 秋水道長
第四章 瓊華書院
第五章 春闈風波
第六章 書琴雙絕
第七章 瑞王提親
第八章 禍福雙至
第九章 洞房花燭
第十章 東宮冬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