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顯慶帝只有心情不好時才會待在龍吟閣，沁陽公主和威遠侯世子到的時候，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居益，朕聽說你剛才在東宮處死了一個小太監？」
威遠侯世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是臣一時情急才……請皇上恕罪。」
沁陽公主也跟著跪下。「皇兄，駙馬也是過於悲傷才作出此事，看在我們夫妻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吧。」
顯慶帝面色沒有一絲緩和，太子妃之死並非他所樂見。原本打算留她一命，誰知剛進入禁宮就撞柱而亡，死訊拖了幾日才有人來稟報，她的屍體都已經不成樣了，所以才用棺木裝了抬回東宮。
顯慶帝第一次覺得小看了這個外甥女，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與當年的沁陽公主如出一轍。如今他後悔極了，五年前不該選她為太子妃的。
「沁陽，妳可知德容做了什麼錯事？」他緩緩開口問道。
沁陽公主心裡一緊，忽然想起丈夫踢死的那個小太監來。「臣妹不知。」
顯慶帝冷笑了一聲。「妳生的好女兒，自己生不出來，竟然斷了別人做母親的機會。沁陽，妳知道朕最在乎的是什麼，德容卻偏偏要觸碰朕的底線，朕不能饒了她。」
沁陽公主跌坐在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一瞬間她淚如雨下，心底又悔又恨，悔的是當初她不該將斷子草交給女兒，讓她走上了這麼一條絕路；恨的是坐在上方的顯慶帝如此冷心絕情，德容又沒有毒害皇嗣，只不過是幾個女人罷了，為何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朕給了她最後的體面，允許她在東宮停靈，三日後以太子妃的身份葬入皇陵。她做過的事情，朕也不會再追究，你們好自為之吧。」
顯慶帝的聲音傳來，沁陽公主猛地抬起頭。「皇兄，這……」
這怎麼可以？德容已經死得那麼慘了，為何連應有的七日停靈尊容都沒有，她不甘心呐。
「朕意已決，你們退下吧。」顯慶帝沒有給沁陽公主機會多說。
威遠侯世子還有幾分清醒，在看到顯慶帝沈下臉時，連忙扶起妻子告退。
三日後，太子妃被葬入皇陵，送葬的只有公主府和威遠侯府的人。
顯慶帝下了聖旨，禁止宮中任何人議論太子妃之死，並讓傅良娣暫時管理東宮內院。
大郡主衛昭沒了養母，考慮到郭雪瑩也是受害者，顯慶帝便讓她回到了生母那裡。
「哎，大郡主和雪瑩總算母女團聚了。」得到消息的郭夫人開心極了，外孫女出生不久就被抱到了先太子妃的身邊，女兒一直忍受著母女分離之苦，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要一想起就難受得不行。
好在一切都苦盡甘來了，顏娘也替她感到開心。
「顏娘，若有合適的先替滿滿定下吧。」郭夫人忽然道。顏娘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她說：「明年是大選之年，妳該不會想讓滿滿參選吧？」
「怎麼會，我只想她嫁到普通人家就好，滿滿的性子不適合在宮裡生存。」顏娘連忙解釋。
郭夫人點了點頭，建議顏娘回去後和姜裕成商量，早日定下女兒的親事，以防生變。
顏娘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家，板凳還沒坐熱，就聽說恭王病逝了，她愣了一下，恭王雖已年邁，但怎麼突然就病逝了呢？
恭王去世，姜家必定要去弔唁的。
第二日一早，姜裕成帶了雙生子前往恭王府，他們到時，恭王府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個外人在。姜裕成問了金一幾句，金一道：「世孫將上門弔唁的人家都趕走了。」
來到靈堂前，只見衛枳一身孝衣、臉色蒼白的跪在火盆前，衛杉和金管家既悲痛又擔心衛枳的腿，姜裕成一來，兩人似乎看到了救星。「姜大人，您快幫著勸勸世孫吧，他已經在這跪一整晚了，老奴真怕他把腿給跪壞了。」
姜裕成點了點頭。他帶著雙生子先給恭王上了香，然後又讓雙生子給恭王燒一疊紙錢，做完這一切後，才緩緩開口。
「王爺救過我的命，當初我備禮前來答謝，王爺卻拒絕了。你知道王爺當時是怎麼跟我說的嗎？」他望著衛枳問道。
衛枳似乎沒聽見一樣，仍然自顧自的往火盆裡添紙。
「王爺說，他這輩子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孫兒。倘若他去了，就只剩你一人在世上，皇家歷來親情淡薄，親生的父母兄弟尚且靠不住，所以他也不指望其他人能對你有多少照顧。
「他說他救我一命，並不是出於善心大發，而是希望我日後能看在他救命之恩的份上，對你多看顧幾分。王爺在世時，最擔心的就是世孫您，如今他才剛閉眼，您就這般折騰自己，難道是要讓他老人家在下面也不安心嗎？」
衛枳抬眼看向他，眼裡全是紅血絲。
「祖父沒了，我的家也沒了，一雙廢腿而已，有什麼好在乎的。」
他太消沈了，這可不是好事。姜裕成正要說話時，文硯在一旁道：「世孫哥哥，你不是說一直把我們當弟弟嗎？既然這樣，我和我哥應該算是你的家人吧！」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4/21上市的【文創風】843《下堂婦逆轉人生》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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