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出版人週刊》年度最佳小說選書!
★2013年11月美國亞馬遜當月選書
★作者懸疑小說處女作《梅花陣》(Quincunx)全球銷量超過百萬冊
1863年聖誕節前夕,遭大學停學的理查被迫回家,但此刻他才發現父親已經驟逝,家族不僅名譽掃地還破產窮困,頓失依靠的母親及姊姊則遷居到英國僻靜鄉間的傾圮屋宅,而他對這連串變故的起因及過程卻一無所悉。
理查抵達母親聲稱是她繼承來的鄉間房產,並察覺她們並不歡迎他的到來,母親甚至將他誤認成一個叫威利的男人,他注意到姊姊總是前往某處與男人幽會,但母親對此不名譽之舉措卻視而不見。她們避談父親的死因,也不願說明家產為何一夕消失,對這棟屋宅的來歷也說不清楚,鴉片成癮的理查在日記裡寫下家人的詭異舉止,藉此釐清家道中落的一切緣由。
貧困且不名譽的理查一家在此陌生鄉間遭到極大的詆毀及排擠,開始有人聲稱看到理查在半夜出沒於田野,有人證稱受到他的騷擾及攻擊。鄰里間開始出現匿名恐嚇信,信裡對每個家庭的私事、不名譽行為都一一點破,並且用極下流之詞語污辱、恐嚇收信者;接著陸續有牲口被殘忍斷肢宰殺,甚至連先前追求姊姊的富有男子也遭謀殺毀屍,所有慘案都跟信裡描述並恐嚇的行動一模一樣,而所有證據都導理查就是嫌犯。
恐嚇所有鄰居並犯下駭人慘案的真的是他嗎?為什麼母親跟姊姊也說他鎮日在外遊蕩,並相信他就是嫌犯?他有日記可以為自己作證,但受鴉片控制之人寫下的詞語可信嗎?
作者簡介:
查爾斯・帕利瑟 Charles Palliser
生於美國麻薩諸塞州,三歲移居英國,畢業於牛津大學。
一九九〇年成為全職作家以前,他在英美兩地的大學教文學與創意寫作。其創作有多部小說,現已經被翻譯成十餘種語言,作品包括歷史小說《梅花陣》(The Quincunx, 1989)、《未埋者》(The Unburied, 1999),還曾經為BBC廣播電臺與舞臺編寫過劇本。
《梅花陣》曾獲美國藝術暨文學學會「蘇・考夫曼獎」,全球銷量超過百萬冊。
帕利瑟有愛爾蘭與美國國籍,大部分時間居住於英國。
譯者簡介:
吳妍儀
專職譯者,譯有《明信片殺手》、《亡命抉擇》、《蜘蛛男孩》(以皆由臺灣商務出版)、《夜車》、《忘憂地》、《替身》、《一九八四》、《美麗新世界》、《暗夜無星》、《魔女嘉莉》、「格里莎三部曲」等。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能讓人猜了三百頁,還在最後拋出驚人轉折。──Amazon書評
獨特氛圍、聳人聽聞又文筆出色,帕利瑟不愧為主要當代維多莉亞時期小說作家。──《衛報》
帕利瑟創作了一個鮮活的歌德氛圍,對景物的描寫尤其迷人。──《觀察報》,文學評論家、作家Stephanie Merrit謎底在結局終於揭開,帕利瑟寫下維多利亞時代作家都不敢想像及下筆的上流社會黑暗面。──《每日郵報》
對傳統維多莉亞時期歌德小說極具巧思的新詮釋……扣人心弦的敘事聲音與巧妙的情節,在讓人難以抗拒的歌德式陰謀與恐懼的無情底層逆流之中纏繞在一起。這是一本非常出色的書。」——基蘭・席爾茲(Kieran Shields),《所有事物的真相》(The Truth of All Things)作者。
媒體推薦:能讓人猜了三百頁,還在最後拋出驚人轉折。──Amazon書評
獨特氛圍、聳人聽聞又文筆出色,帕利瑟不愧為主要當代維多莉亞時期小說作家。──《衛報》
帕利瑟創作了一個鮮活的歌德氛圍,對景物的描寫尤其迷人。──《觀察報》,文學評論家、作家Stephanie Merrit謎底在結局終於揭開,帕利瑟寫下維多利亞時代作家都不敢想像及下筆的上流社會黑暗面。──《每日郵報》
對傳統維多莉亞時期歌德小說極具巧思的新詮釋……扣人心弦的敘事聲音與巧妙的情節,在讓人難以抗拒的歌德式陰謀與恐懼的無情底層逆流之中纏繞在一起。這是一本...
章節試閱
一月十二日,十一點鐘。
在早餐之後設法跟母親獨處。在爐火自己緩緩燒盡的時候,她一直坐在那裡看著火。在我講話時,我覺得我好像是一吋吋逼近某個東西冰封的表面,而要是它崩潰了,就會把我吸下去、溺斃我。
我再度懇求她說我十一點就到家了。
她什麼都沒說,也沒看著我,就只是盯著前方,把她的手扭絞在一起。
為什麼她這樣不情願為了我說那個小小謊言?
一點半。
如同先前的承諾,警探來了。很詭異地,我們接待他就像是接待家族老友或者來認親的遠親——可能是某個我們都不喜歡的富有表親——領著他進入客廳,替他擺好椅墊,不斷問他要不要用茶吃蛋糕。
他開始發表一通和氣的抱怨,說他必須要做的工作量多大。你們沒有概念的,他說,有多少願意幫忙的民眾帶著他們深信是此案關鍵的訊息前來。而且一百次裡有九十九次,那些訊息結果只是零星八卦,對鄰居們的誤解或怨恨。就拿武器的事情來說吧。關於它的謠言已經在流傳了,而且有某位紳士——一個有趣的傢伙,我先前提過,把時間耗在到處戳塵土,尋找羅馬人幾百年前留下的東西——已經來告訴我,他的東西被偷了,而他相信那武器聽起來很像他的東西。他聲稱他知道是誰偷了它。
在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凝視的目光友善地停留我身上。
然後有個快活的家庭——一對中年夫婦,還有個年輕的兒子跟女兒,唔,在我說年輕的時候,我指的不是孩子,而是參加舞會年齡的年輕人,如果可以容許我這麼說——他們住在一間迷人的屋子裡。你知道那條夾在主教座堂跟橋樑之間的安靜小街道嗎——廣場街?不知道,真的嗎?那是個很可愛的地方。他們的房子就在那裡,而且就在城鎮中心,方便到讓他們可以在舞會後散步回家。(他們全都出席了。我有提到嗎?)無論如何,他們在星期日大清早走在路上,發現他們就在三個剛離開舞會的人後面。一位女士跟她的兒子跟女兒,他們是這麼想的。而他們忍不住注意到那三人正陷入激烈的爭執。兩位女士在責備那位年輕男士,而他似乎處於極端容易激動的狀態。聽起來好像有可能就是你們自己囉?他把溫和的凝視目光轉向母親:珊史東先生當時憤怒又難過嗎?
是,她說道。
那麼在喬治與龍時你們和好了嗎?他這麼問,就好像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恐怕沒有,母親承認了。我女兒跟我搭著馬車離開的時候,我兒子還是非常激動。
這就是為什麼他從舞會上走回去嗎?因為他在發怒,而且,如果我可以這麼說的話,酒意十足?
母親點點頭。恐怕他喝得多到不明智了。
然後是我一直害怕的那個問題。
那麼他到家的時間是什麼時候,珊史東太太?
我料到你會這麼問我,威爾森先生,而事實是我就是記不起來。舞會後的早晨我有這麼多事情要做,我幾乎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威爾森很有同情心地聆聽著,頭歪向一旁。然後他靠回沙發裡。郵遞是件古怪的事情,不是嗎,夫人?這天妳寄了一封信,而妳幾乎才交出去或者放進郵筒裡,信就到了。(現在我們倫敦有很多那樣的新郵筒。)換個時候,卻要花上無窮無盡的時間才能跨越區區幾哩路。而在這個案件裡,又有另一個複雜之處。如果有人發現一封沒打開的信,是寄給一位不幸因為已然身故而無法打開的人,那麼這樣對我們來說都會非常尷尬。這封信可能是一項重要的證物,但我們能夠就這樣打開來讀嗎?不,說真的不能。必須諮詢此人的最近親,然後取得他們的許可。
我無法忍受他用這樣的方式折磨我。我問道:有人發現這樣的信嗎?
你竟然問起真是怪了,珊史東先生。沒錯,事實上有。在可憐的已故紳士位於山丘街的住處。這封信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發現,然後就必須轉送給伯爵大人,他是唯一有這個權利拆信的人。而這封信為本案提供了某種非常具體特殊的訊息。這是最近幾週大家一直收到的那些討厭信件之一。
我們能夠知道那封信裡有什麼內容嗎?尤菲米亞問道。
她的好奇似乎是真誠的。真是個女演員!不過,我現在想想,她的愛人一定是自己寫下那封信,所以她不會知道確切的內容。我很想知道她是否並不太信任他能夠勝任此事。
威爾森說:信裡做了一些非常令人不快的威脅,幾小時後作者差不多就是這樣對待那位可憐的年輕男子。
幾小時後?我重複一次。
對,珊史東先生。那封信是在達夫能・博格因先生被攻擊以前寄出的。實際上,是擺在總局前面的郵筒裡。寫下此信的人一定是在舞會之後寫的,不過是在七點鐘第一次收集信件以前,因為上面蓋的郵戳是在第一次收集信件的一小時之內。
我問道:可以容許我們知道信的內容嗎?
他要逼瘋人地把一條腿跨過膝頭,往後一靠,接著說道:這真是一間迷人的老房子。這麼有個性。我很愛這些老地方。威爾森太太跟我在克拉朋有間半獨立式的別墅。(妳知道那裡嗎,夫人?)很普通的房子。幾乎是十年前蓋的了。唔,我承認不是那麼小。不過不像這棟建築物這麼寬敞又有歷史感。他轉向我:我想你在頂樓有個奇妙有趣的房間,裡面的地板朝某個方向傾斜,天花板則朝著另一個方向傾斜?我說得對嗎?
我點點頭。
你願意賞臉讓我看看那房間嗎?
要是你希望如此,我說道。
太好了!他喊道,同時從他椅子上站起來,敏捷程度遠超過一般人對他那個年紀跟腰身的男人會有的期待。
所以我帶著他上樓到這個房間來,在整個過程裡他一直進行著流暢的瑣碎談話——非常瑣碎。在他進來這裡的時候,他環顧四周,頭微微斜向一邊,就像隻大麻雀。我看到他的眼睛落在行李箱上,然後是這本日記。我突然間領悟到,如果——不如說是「當」——他要來逮捕我的時候,他可以依法沒收這本日記。一等他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張椅子裡以後,他用他那種漫談的方式開始說道:我不知道你怎麼覺得,年輕人,不過我發現在我做了某件我覺得真的不該做的事情時,我就會有一種沉重的感覺。我必須對那個我在保密的對象說出來。要是內政部傻到竟然要我擔任情報員,恐怕我會成為最無能的一位。我這麼說是因為我在納悶,你是不是可能有些話要說,不吐不快。
他頓了一下。
我沒有說話,他又繼續:我想我們可以有個開誠布公、男人對男人的談話,談談你可能怎麼樣在星期日清晨回家時走錯路,然後發現你在通往厄普頓沙丘的路上,然後有匹馬跟騎士來了,接著發生了某件事。我有一次得知一樁案子,有個年輕小伙子正在氣頭上,而且——絕對坦白——稍微喝得太醉了一點,而且跟另一個年輕人有些這樣或那樣的爭執,而我們講到的這位男性相信另一個人在攻擊他,就捍衛自己。他嘆息了。一個不幸的案子。不過這種誤解怎麼會產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像你這樣的情況,當你徒步,又有個騎士朝著你飛奔過來,或許還認出你,又停下馬來說了些話。嗯?
我不在那條路上,威爾森先生,我說道。我為什麼要在那條路上呢?我走的是最短的路——穿過威敏斯特。
他微笑著像是要鼓勵我繼續。我接著說道:那就讓我想到另外一點。用來殺死達夫能・博格因先生的武器,就你所說,是一個很難藏起來的龐大物體。我能把它藏在哪裡?沒有人在舞會裡或客棧裡看到我拿著它。我可能隨時帶著它,卻不引起注意嗎?
這會是相當優秀的反駁,珊史東先生,如果我們不去假定兇手已經把它藏在選定的謀殺地點。
那麼謀殺之所以發生是意外相逢的結果,這個想法就一定有誤了,我指出這一點。
他懊悔地微笑。
我乘勝追擊:而且既然那殺人犯一定知道達夫能・博格因先生會在那個時刻獨自上路,這一點就把我排除在外了。我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
對於這個論證來說誠屬不幸,珊史東先生,達夫能・博格因先生打算那天早上騎馬到城堡去並不是祕密,因為他已經安排好要帶著韓多頓的獵犬們出獵。他在舞會上談起這件事,還向好幾個人解釋他就是因此會提早離開大家。事實上,就是因為他沒出現在會合地點,才第一次有人擔心起他的行蹤。
喔,我不會知道他的意圖啊,我很無力地說道。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他繼續往下講,就好像我沒開過口似的: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多麼渴望不要讓你母親跟姊姊傷心。我建議的是我們現在就溜走,然後你跟我搭輕馬車進佘徹斯特,我們可以在警局裡舒舒服服地談話,把這一切釐清,讓每個人都滿意。
你要逮捕我嗎?
他看起來很受傷:不,珊史東先生。我要有逮捕令才能那樣做。而我徹底坦白說,我是希望你會替我們所有人省下大量的煩惱騷動與文書作業,以男人對男人的方式告訴我整個不幸的故事,避免掉那些作業的必要性。要不然我就必須去打擾某個老司法官,要他開逮捕令。
我很遺憾我的無辜導致這麼大的不便。
他看起來被我的譏諷給刺傷了:喔,你在享受你的笑話,珊史東先生。而你比我本人聰明得多,又受過更好的教育,所以我對此並不意外。然而儘管你這麼精明銳利,你還是嚴重地說溜嘴了:你實際上承認一月四日在山丘街上攻擊了已故的達夫能・博格因先生。
就像我跟你說過的,我是在第二天去佘徹斯特的。
他帶著譴責之意搖著他的頭。讓我們彼此坦白吧,珊史東先生。為什麼不坦白說你跟達夫能・博格因先生那天晚上吵了一架呢?那是個誠實清白的錯誤。你相信你被攻擊了。這樣並不證明你在六天後殺了他。
我很想在這一點上讓步。但三思之後,我認定那樣會讓步過多。我什麼也沒說。
他聳聳肩,然後從一個又大又深的口袋裡抽出一張紙,然後拿出一副半圓形的眼鏡。這是我在樓下談到的信。至少這是其中一部分,因為大人他不准我讀全部。這是很重要的新證據。我不會用伯爵大人容許我複製的全部內容來煩你,不過這裡有其中比較有意思的段落:
「如果你把手放到一個好女孩身上你就得付出代價。我指的不是錢。我會讓你血債血還。你以為你可以躲得過。可是你錯了。下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不能躲在你的朋友們背後了。我會殺你,但在我這麼做以前我會先種種傷害你讓你尖叫著求饒。你對你的雞巴這麼驕傲。要是那個雞巴塞進你說謊的喉嚨裡看看它還會不會帶給你子嗣!」威爾森頓了一下,以便特別強調下面這句話:「你可能是伯爵爵位繼承人,但你不是個紳士。」
他從他的眼鏡上方憂傷地看著我。
在那一刻我理解到尤菲米亞為什麼在門口聽我跟達夫能・博格因吵架,還有她為什麼在我們走回客棧的時候要獨自跑掉。我已經猜到那封信是誰寫下、誰放進郵筒裡,現在我也看出尤菲米亞怎麼樣充實李底雅的信件內容。
我說:我完全理解。你有成打的證人可以證實,在達夫能・博格因先生被殺前幾個小時,他們聽到我對他講了大致上是這樣的話。
他帶著陰鬱的表情點點頭。一個慈愛的叔叔,他的期望被一個前途無量的姪兒給背叛了。
我說:不過其中牽涉到一件荒謬事。為什麼會有任何人一方面知道這封信至少要到下午才收得到,一方面卻把這樣的信投郵,然後再出發去殺那封信的收信者?
你非常精明,先生。你思索過了。的確有個明顯的反常現象,而我用我自己那種冗長費力的方式也想到了,雖然我花了更長的時間才看出來。不過有一種可能性是,這個人直到寄出那封信以後才決定動手。
但他卻已經做了把武器藏在幾哩外的預備措施!我喊道。你一定可以清楚看出,那封信是完全為了另一個理由而寫下投郵的:為了進一步陷我入罪。
他聳聳肩。在每個調查裡總是有幾個糾纏不清的線頭,我們從來沒能解開。
我說:那麼這裡有個給你拆解的方結。從你剛才讀出來的內容,作者似乎沒有費事裝成不太識字。
他頗有興趣地注視著我,我解釋了我見過的信件都假裝成一個未受教育之人的作品。
他等到我講完,然後才說道:你從中得到什麼結論?
我說:就像你看著那些照寄出順序排列的信件時會發現的一樣,作者一開始裝成某個幾乎不識字的人,然後在接下來的信件裡逐漸展現出越來越多的學識。意圖就在於趁著可能作者的範圍縮小前引導街坊鄰居的猜測過程。這些信件被設計成像是這樣:毀謗者先假裝不識之無,然而他對被害者的恨意逐漸牽著他的鼻子走,讓他無法再保持這種假象。這最後一封信拋開了這種掩飾——或者我該這麼說,假裝拋棄了這種掩飾——因為寫下這封信的用意,是引用好幾位證人聽我說過的話,藉此比先前那些信更明確地歸咎於我。
他沒有回應,似乎在考慮我的論點。然後他說道:寫下那封信的這個人,在你跟達夫能・博格因先生起衝突時必定在場。
許多人都在場,我指出這一點。而且事實上作者只需要跟聽到——或者偷聽到——我說了什麼的人談過話就夠了。
我想著尤菲米亞在門口聆聽,然後加快腳步去告訴她的同謀我說過什麼話。
他靜默了一會,然後說道:你讓我有些事情可以多想一想。我不會否認這一點。老實說,我覺得你看起來不像是會犯下這種罪行的人。我必須遍讀我收集到的所有信件。我從昆斯太太那裡拿到兩封,可憐的惠塔克—史密斯小姐提供一封,還有另外幾個人也給了。我會告訴你我要做什麼,珊史東先生。我明天會再多跟幾個人談談。他們之中的一位會是那位老紳士,他非常確定用來對付達夫能・博格因先生的武器就是從他手邊偷走的。你一定知道,是富卓尼爾先生。他還沒見到那柄武器,但他說他從描述中就知道了。他很確信是你拿走了它,因為當時視線範圍內沒有別人——除了他那位星期一是姪女、星期二是看護的年輕小姐。現在要是富卓尼爾先生對他那把珍貴的鋤頭、挖孔器或者不管什麼東西判斷錯誤,那我就會花更多心思去想這樁犯罪是由某個路過的惡棍或流浪漢犯下的,儘管有這麼多明顯的連結,卻跟這些信件沒有關係。但如果他認得那東西,那我別無選擇,只能申請逮捕狀。這樣合理嗎?
我能說什麼?我什麼話都沒說。
他站了起來,我跟著它出去。在我們走過通道然後走下梯級的時候,他閒聊似地問道:你有在今天或明天離開這個地區的計畫嗎?
完全沒有。
幸好。你可以答應我留在這棟房子的方圓一哩內嗎?如果你走得比那還遠,我會滿焦慮的。
我表示同意。他跟我一樣清楚,既然這棟房子座落在一座半島上,除了走通往大陸的唯一一條路以外無路可出,而我猜想他會叫人監視那裡。
我們回到客廳裡,發現母親跟尤菲米亞坐在我們離開時的原位上。
威爾森露出微笑說道:珊史東太太,妳兒子跟我有過一番短暫愉快的面對面密談。不過有件事情妳或許能夠協助我們兩個。他最近到佘徹斯特去訂房間、安排租用馬車還有拜訪巴丁頓先生的旅行——日期有點不確定。妳兒子相信是在五日星期二。不論是喬治與龍的店主或者是馬車出租處的馬夫,都壓根不記得是在哪一天。讓人很訝異的是,巴丁頓先生說他想不起來,他在他的每日記事本裡也沒有註明。
(這老人家真好!)
威爾森繼續說道:幸運的是他的辦事員——一個應該會飛黃騰達的聰明人——清楚地記得那是四日。所以我們有了這個問題。兩邊比數一樣。珊史東太太,妳剛好記得嗎?
最異乎尋常的事情發生了。母親用顫抖的微小聲音說道:那是一月四日星期一,我清楚記得,因為那天晚上我兒子回家的時候衣服被撕破了,還染上血跡。
威爾森驚訝地轉向我。
我站在那裡,因為徹底震驚而僵住了。我母親幾乎等於說了她相信我謀殺了達夫能・博格因。還有我寫下那些信件、把那些牲畜弄到殘廢。在絕望地嘗試拯救我自己的時候,我說道:不,母親。妳把那個場合跟先前的另一次弄混了。是另外一次我在霧裡迷路了,還栽到路邊的陰溝裡去。
母親用幾乎是耳語的聲音說道:威爾森先生,我很確定我說的日期。
我抓住威爾森的手臂,然後低聲嘟噥著說我會送他出去,然後帶著他進入門廳。在我確定我們離客廳夠遠,不會被聽到的時候,我說道:我承認如此,威爾森景觀。我一直在騙你。是我愚蠢,但我只是假定你不會相信實話。你是對的。是我在一星期前攻擊了達夫能・博格因先生。我們在煙霧中撞上彼此,我不知道那是他,還以為我撞上的不管是哪個人企圖傷害我,我只是在保衛自己。
他揚起一邊懷疑的眉毛。你不知道是他?
他一定猜到我有所保留。我期待他相信在佘徹斯特所有居民之中,我撞見的偏偏就是可能被我謀殺的人嗎?
我非說不可:我知道我在達夫能・博格因先生寄住的街道上,但我不可能知道我在跟誰打鬥。我已經老實承認在這件事情上我對你撒謊了,但那是我唯一告訴你的謊言。我停了下來。在某種不顧後果的情緒之下,我緊抓住真相,要拯救自己免於滅頂:不,還有另一個謊言。事實是我在星期日的一點鐘抵達這裡,而不是更早。我想要對這點撒謊,是因為我開始領悟到這整個案子對我不利,也看出證據有多強,我嚇壞了。然而我完全無罪。我沒有寫那些惡毒的信,也沒有傷害牲口,更沒有殺死達夫能・博格因先生。
他的臉既沒有表示接納,也沒有表示不信。
我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困境,又接著說道:這些證據是建構起來陷害我的。讓我給你一個你還沒有意識到的例子。明天等你看到富卓尼爾先生的時候,他肯定會指認那把謀殺武器,就是我從他那裡偷的。但我沒有偷它。我可以解釋這一切,就像我也可以解釋對我不利的每一個證據。問題在於我不確定會不會有人相信我。
威爾森一直專注地聆聽。現在他說道:我是個正直的人,珊史東先生。我會告訴你我會做什麼。我不會只因為富卓尼爾先生肯定他的工具被用來犯下謀殺罪,而且他確定是你偷的,就去申請逮捕令。雖然那對任何治安法官來說都會是初步證據。不,我會做的是去查查另一件事,一件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提過的事。本區域裡收到的那些討厭信件裡,有幾封似乎是由一位男士寫的,他覺得有位年輕女士——顯然是一位近親——被達夫能・博格因先生始亂終棄。現在我知道你跟他在舞會上起衝突時,你指控他對你姊姊的行為有失禮儀,但當然了,那些信件是從衝突前幾星期就開始了。所以我會問問我的新朋友們,看看你在舞會前幾星期或幾個月裡,是否有理由認為被謀殺的男子破壞了妳姊姊的清白。這樣公平嗎?
非常公平,威爾森警長,我強顏歡笑說道。
現在我會回到佘徹斯特,明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出發到富卓尼爾先生家,讓他看武器。我必須確立關於此事的真相。然後我會跟某些和藹的鄰居談談,像是昆斯太太跟葛林內克太太,她們已經要求跟我談話,還要給我更多信件,我會追根究底查出是誰寫了信,還有誰跟死者結怨。如果我決定了我需要申請逮捕令,到了晚上我就會拿到手了。
我設法擠出一個微笑,威爾森握了我的手,我把他送出門。這回沒有警察在等他,他獨自沿著小巷往前走。他提到小馬拉的輕馬車,但我一輛都沒看到。
我回到客廳去,發現尤非米亞跟母親都還坐在我離開時的原有位置——尤非米亞拿著一本書,母親則彎著腰做她的刺繡。我說:母親,我想私下跟妳談話。
她仍然盯著她的活計,低聲說道:你必須跟我說的話,都可以在你姊姊面前說。
我說:我只想問妳,妳怎麼可以告訴警探關於血跡的事情?
她不肯看我。
我說:我是無辜的。我要怎麼樣才能讓妳相信這一點?
她只是搖搖頭。
突然間尤非米亞說道:別催逼母親了,理查。
我注視著她,她冷漠地瞪回來,我們彼此凝視良久之後,她垂下視線去看她的書。
一月十二日,十一點鐘。
在早餐之後設法跟母親獨處。在爐火自己緩緩燒盡的時候,她一直坐在那裡看著火。在我講話時,我覺得我好像是一吋吋逼近某個東西冰封的表面,而要是它崩潰了,就會把我吸下去、溺斃我。
我再度懇求她說我十一點就到家了。
她什麼都沒說,也沒看著我,就只是盯著前方,把她的手扭絞在一起。
為什麼她這樣不情願為了我說那個小小謊言?
一點半。
如同先前的承諾,警探來了。很詭異地,我們接待他就像是接待家族老友或者來認親的遠親——可能是某個我們都不喜歡的富有表親——領著他進入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