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吳宗信
吳宗信,二十四歲,當兵退伍之後先在台南的家中休息了兩個月,畢竟景氣不好工作難找,經過不斷地投履歷跟面試之後,最終在台北的一家食品公司找到行銷企劃的工作,月薪兩萬五,比起萬惡的大學畢業二十二K薪資好上一些。
這份工作對吳宗信這個社會新鮮人來說,福利已經比預期的還要好了。
公司人事主管告知吳宗信,最好能在七天內開始上班,吳宗信高興之餘,馬上開始在網路尋找台北的租屋訊息。
「這間太貴、這間離公司太遠,還要轉兩次捷運……」吳宗信利用租屋網的條件篩選,一一檢視每一則租屋訊息,最後看中一間二十坪大的公寓:「這間不錯耶,租金九千,還有廚房可以使用。」
當下,吳宗信就依照租屋網上留下的訊息,打電話過去:「你好,李先生嗎?我要租房子,想跟你約個時間看房。」
跟負責的租屋仲介李先生約好時間後,吳宗信依約北上,並在距離房子地點最近的捷運站出口等候。
一名西裝筆挺的三十多歲男子走到吳宗信面前:「吳先生嗎?」
「對,我就是。」吳宗信點頭說道。
「你好,我是仲介李明江。你要看房子對不對,請跟我來吧。」李明江笑道。
接著李明江帶吳宗信往房子所在的地方走,經過大約十五分鐘後,兩人走到一條小巷子,巷子左右兩旁全是住家。
「你可以看到這個社區很單純,而且附近就有社區巡守隊。」李明江手指著巷子周遭的環境,一邊對著吳宗信介紹。
兩人來到一棟公寓大樓前,李明江用磁卡感應打開一樓的玻璃門,接著兩人搭電梯來到五樓。
走出電梯後,是一條長長的公共走道。李明江走到一扇銀白色鐵門前,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公寓裡鋪著木製地板,櫃子、沙發跟電視一應俱全,臥室裡還備有一張彈簧床。
「我們附全套家具,基本上一卡皮箱就可以入住囉。」李明江指著公寓內的擺設。
「看起來不錯耶。」吳宗信指著一旁櫃子上的相框:「這個是?」
相框裡還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熱褲、身材纖細、玲瓏有致的女人,跟一個穿著窄褲,看起來前衛時尚的男人。
「應該是前任房客忘記拿走的,這個讓我收起來就可以了。」李明江把相框拿起來,接著說道:「那這間房子你覺得怎樣?」
「看起來很好,我蠻喜歡的。」吳宗信點頭說道。
「太好了。」李明江笑道:「我們今天就簽約,你覺得怎樣?」
「好啊。」
於是兩人步出公寓,前往李明江的仲介公司簽租屋契約。李明江踏出門時,順手帶上鐵門。
「碰!」鐵門重重地關上。
同時間在臥室內,衣櫃的木門卻緩緩打開,裡面沒有任何衣服,只掛著一條圍巾,是如同血一般鮮紅色的圍巾。
吳宗信簽約並付完押金後,帶著契約書跟公寓鑰匙滿意地離開仲介公司。
等到吳宗信走遠後,坐在辦公桌的李明江高舉雙手大聲歡呼:「耶,那個燙手山芋終於租出去了。」
坐在吳宗信身後的同事說道:「你說的該不會是那間模特兒上吊的公寓吧?」
「對啊,真是太好了。」李明江高興地說:「也只有那種從外縣市來的鄉巴佬,才會什麼都不懷疑就租下去。九千塊二十坪,九千塊在這邊能租十坪就要偷笑了。」
「哈哈,你還真壞心眼。」同事說道:「不過那間房真是讓人感覺毛毛的,上次跟你進去,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看著我們。」
「不管那麼多啦,總之能租出去就好。」李明江毫不在乎地說道。
兩天後,吳宗信抬著用紙箱裝好的行李走進公寓,放到地板上。在這之前,吳宗信已經用抹布擦過整間公寓的地板和家具,把灰塵擦去之後,屋子看起來整潔乾淨。
「呼。」吳宗信左手靠在櫃子上休息,右手擦著額頭的汗:「東西還真多,不過今天應該就可以整理完。」
吳宗信用美工刀割開紙箱上的膠帶,將自己的書、生活用品一一擺上櫃子。吳宗信打開衣櫃,正要放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裡面掛著的紅圍巾。
「又是前房客留下的啊。」吳宗信從桿子上取下圍巾:「有空拿去給仲介吧。」
拿下圍巾的同時,一張照片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掉下來,飄到了地板上。
吳宗信彎腰撿起來一看,是一張有著七男兩女的照片,每個人手上都拿著酒杯。其中穿著紫色洋裝的女人,吳宗信一眼就認出來,是之前相框裡那張照片上的女人。
「長得還蠻漂亮的啊。」吳宗信隨後將圍巾跟照片都收在大門旁的抽屜裡。
整理行李一直到晚上才結束,吳宗信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經過客廳的時候,眼角餘光瞄到有一個人影坐在沙發上。
「嗯。」吳宗信回頭仔細一看,沙發上並沒有人,他揉了揉眼睛:「今天太累,我眼花啦?」
吳宗信隨手關掉客廳電燈,走到臥房打開電腦,當他聚精會神在線上遊戲奮戰的時候,在他的身後,一個女人的身影飛快閃過。
「什麼聲音?」吳宗信拿下耳機,向後察看。
「喂,怎麼啦?」吳宗信的隊友透過網路通話軟體問道。
「沒事沒事,聽錯了而已。」吳宗信回道。
明天是吳宗信第一天上班,所以他並沒有像以往玩遊戲玩到半夜一、兩點,反而早早便上床睡覺。
隔天七點,當吳宗信起床的時候,卻感覺到一股睡不飽的疲憊感。原來昨夜,吳宗信一直重複作著一個惡夢。
一個女人被一條紅圍巾吊著,緩緩地左右搖晃,皮膚慘白龜裂,當吳宗信認為那女人已經死了、要上前去解開她脖子上的圍巾時,女人緊密的雙眼忽然張開,眼珠連同眼白都是漆黑的。
吳宗信一個晚上作了七次相同的惡夢,也被嚇醒了七次。
「怎麼會這麼奇怪?」
吳宗信一邊刷牙,一邊思索這奇怪的惡夢。
「難道這是樂透的明牌號碼?」吳宗信拍了一下手:「一個女人是一,一條圍巾也是一,我這夢作了幾次,六次還七次?」
吳宗信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梳洗打理,並不把這惡夢放在心上。換上整齊的西裝,便出門迎接第一天的工作。
第二章 鬧鬼的公寓
全康德食品公司是食品供應的大盤商,許多連鎖餐廳業者都向這個公司訂購原物料。而這也是錄取吳宗信的公司。
一到辦公室,人事主管便派人帶吳宗信到工作崗位上,有著小小的辦公桌跟一台公司提供的PC電腦。行銷企劃組的組長,馬上指派工作給吳宗信,要求他用最快的速度跟上同事的進度。
一天過去,到了下午五點的下班時間,吳宗信在椅子上伸個懶腰,按摩自己的肩膀。
「天啊,第一天上班就這麼累……」吳宗信皺眉抱怨著。
男同事陳文彬走到吳宗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宗信,以後還有得你忙的,第一個禮拜只是新人菜鳥期,工作量不到正常的百分之五十,第二個禮拜開始,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地獄了。」
另一個同事起身說道:「不過幸好你來了,這樣我們可以從十八層地獄,稍稍上升到十七層地獄。」
「這麼慘啊。」吳宗信神情憂鬱。
「不要太擔心啦。」陳文彬說道:「不然,今天晚上我們去夜店放鬆一下怎樣?」
「好啊,我早就想去台北的夜店玩了。」吳宗信心喜。
「哥們帶你去見識一下台北的夜生活。」陳文彬勾著吳宗信的肩。
晚上,吳宗信換上白色襯衫、套上一件黑色紳士背心,跟陳文彬與另外兩名男同事,一起排在夜店59HOUSE的門口。
入場時間一到,吳宗信讓門口的安管檢查證件後便進入夜店。五光十色的舞池、吧台上各種吳宗信叫不出名字的酒,讓吳宗信感到目眩神迷。
「先去點杯酒吧。」陳文彬拍了拍吳宗信的肩,指著吧台說道。
「好啊。」吳宗信跟在陳文彬的身後。
酒保擦了擦酒杯說:「要什麼?」
「先給我們來杯低酒精的調酒就可以了。」陳文彬說道。
酒保點了點頭,拿著一瓶瓶顏色鮮豔的液體,混合倒在酒杯裡,顏色交融變換,一杯杯漂亮絢麗的調酒沒多久便完成了。
重低音的音樂、跳舞的男男女女,讓吳宗信覺得非常新鮮有趣。酒喝過一杯又一杯,有時還看著同事鼓起勇氣去把妹,結果被打槍,還得假裝很帥氣地回到位子。
「欸,你們看那裡。」陳文彬指著舞池的角落。
一個肥胖的男子把臉壓在一個穿低胸小可愛的正妹胸前,正妹似乎想推開他,但是力氣不足。
「這太過分了吧。」吳宗信氣憤地說道,正要起身走過去的時候,被陳文彬拉住右手臂。
「不要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