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與食物的宿命對決!
人生亂七八糟 全世界都不了解我
沒想到最不可思議的冒險,已經來敲門……
一本關於蜕變與成長、恐懼和勇氣,還有……健康與苗條的奇幻小説。
莉莎白.路易斯有匹黑色駿馬、一具舊式天平,還有份新差事——新任的「饑荒騎士」。
莉莎決定結束生命那天,外形酷似搖滾樂團主唱的「死神」找上她,任命她成為啟示錄騎士在世間的化身;莉莎還以為自己得了妄想症,畢竟她為了減肥厲行節食,飢餓和壓力造成的幻聽和負面情緒,早已將她推往崩潰的深淵……
在死神的勸誘下,莉莎騎著會飛的黑馬周遊世界,旅行讓她暫時忘卻煩惱─—父母看似關心她,其實一點也不了解她;朋友誤會她,連男友都不站在她這邊,此外,她還得獨自面對自卑生出的心魔。
最初,莉莎所到之處,大地乾旱、糧食短缺,暴力事件層出不窮;但戰爭騎士認為莉莎沒有完全發揮力量,威脅要殺掉她,瘟疫騎士則建議她在破壞和救贖間找到平衡、在人性與神職間找到平衡。一趟橫越大地的旅程,讓她看清自己的價值、用新的標準估量自己的人生;或許,在健康與苗條之間找到平衡,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本書作者傑琪.凱斯勒年輕時患有飲食失調症,在家人支持下不到一年就恢復健康;但比她更早得暴食症的好友莉莎卻沒那麼幸運。傑琪以自身經歷為基礎,結合了《啟示錄》中的騎士傳說,描述青少年對外表感到自卑,仍渴望被理解被愛、找到力量活下去的心情;並透過書中的莉莎為記憶中的好友延續生命、譜寫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作者簡介:
■作者
傑琪.凱斯勒(Jackie Morse Kessler)在紐約市布魯克林長大,有隻壞脾氣的貓、好幾個塞滿洋娃娃和書本的櫃子;現居紐約上州,養了另一隻壞脾氣的貓、有個愛她的老公、兩個兒子、好幾個塞滿龍玩偶和書本的櫃子(孩子們偶爾會把龍偷走)。傑琪有個祕密身分——超自然黑暗奇幻成人小說作者。《飢餓少女》是她第一本青少年小說。
作者官網:www.jackiemorsekessler.com
譯者簡介:
鄭潔如,文化大學新聞系畢,曾任職於影視製作、銀行、電信業。喜愛閱讀、旅行與瑜珈。現與夫婿旅居於費城近郊及加勒比海島國,享受慢活之樂。專職:廚娘,兼職:翻譯與烘焙。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飢餓少女,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王意中(王意中心理治療所所長/臨床心理師)
我是誰?我接受眼前這個我嗎?青春期的孩子,對於自我總是有著一份美好的期許。只是這期許往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時,別人看待的眼光,往往也形塑成對自我的形象。
只是,走在青春期的路途上,當遭遇飲食失調的困境,無論是厭食症或暴食症。往往讓孩子扭曲對自我形象的認定,容易將注意力聚焦在對自己不利的訊息上,進而以負面解讀與看待自己。
面對食物的厭惡、恐懼、排斥,參雜著對自我形象的偏頗、扭曲。飲食失調症,除了孩子本身可能存在的生理因素外,當中所要傳達的壓力因應與調適上的困境,也是一段亟需你我關注的課題。「孩子沒說,不表示孩子沒事。」請提醒自己,適時留意孩子所拋出的任何求救訊息。
閱讀《飢餓少女》,讓我們看見一位17歲的青春女孩,如何面對飲食失調症所帶來的身心衝擊。在字裡行間,你會隨著女主角莉莎白,同步感受到一波波對自我的期許、矛盾、衝突、失望、無助、空虛、憤怒、放棄,甚至於走至自我毀滅的邊緣,以至於戲劇性地峰迴路轉,重生、蛻變。
這一段自我療癒的路途是孤單的、無助的、寂寞的。有時,孩子得獨自面對內在時而誠實、時而殘酷、時而貼心、時而批判的細語之聲與自我對話。甚至於,像書中女主角被死神賦予聖經《啟示錄》裡的「饑荒騎士」,在毀滅之前,徘徊。
喜歡《飢餓少女》小說裡的這一句「世事難料,那正是生命有趣之處。」嗯,要有如此的積極、正向對待事物的看法,其實是需要親子在平時不斷分享與練習。嘗試接納生命中的各種可能性,及它所賦予對自我的意義,這時多少就能夠體會「它充滿了驚喜。」
感恩有幸從閱讀中,一起和《飢餓少女》女主角莉莎白,交錯在現實生活與饑荒騎士的角色轉換中,讓我們感受並看見她如何「不讓恐懼阻撓或控制自己」的成長勇氣。同時,合理地認為「恐懼並沒有因此消失,只是變得多少能夠忍受。」的自我調適。
「我要過我自己的人生」,這是《飢餓少女》小說裡,最是美好的成長註解。
媒體推薦:
★美國圖書館協會(ALA)青少年必讀書目最佳選書獎
臨床心理師 王意中
青少年教育專家、作家 李崇建
共同推薦
■國外好評
凱斯勒流暢的行文和黑色幽默,讓這部作品比其他議題小說更加傑出。
──《科克斯評論》
實際而富同情心……敘述方式不說教,而是以有趣的方式深入探索個人和全球飲食問題。
──《學校圖書館期刊》
情節緊湊、情感強烈、有時讓人發自內心微笑,有時令人心碎……這個故事會擄獲讀者的心,久久不放開。
──《浪漫時代雜誌》
凱斯勒就飲食失調此一主題創作了特殊的寓言故事,為YA小說開闢了全新類型,凸顯了克服疾病的困難。
──《書單雜誌》
傑琪以令人耳目一新的方式探討青少年心理問題,發人深省。
──《紐約書報期刊》
《飢餓少女》不只是好故事,更是偉大的故事。很有趣,卻也令人悲傷。很出色、帶著悲劇色彩,最重要的是它是很真的故事。
──瑞秋.坎恩(Rachel Caine),紐約時報暢銷作品“The Morganville Vampires”系列作者
引人入勝的小說,對有難度的主題並不閃躲,這本書棒極了。
──A.S.King,“Everybody Sees the Ants”作者
節奏暢快、詼諧又令人心碎!傑琪.凱斯勒是我所知道最有天分的作家之一。
──蕾夏爾.米德(Richelle Mead),「吸血鬼學院」(Vampire Academy)系列作者
傑琪.凱斯勒的《飢餓少女》是非常成功的作品,巧妙地將女主角莉莎在飲食方面的心理掙扎轉化成美麗的神話,加上幽默又性感的死神、啟示錄騎士的嶄新演繹,必讀之作!
──茱莉.科納(Julie Kenner),“Good Ghouls Do”作者
名人推薦:飢餓少女,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王意中(王意中心理治療所所長/臨床心理師)
我是誰?我接受眼前這個我嗎?青春期的孩子,對於自我總是有著一份美好的期許。只是這期許往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有時,別人看待的眼光,往往也形塑成對自我的形象。
只是,走在青春期的路途上,當遭遇飲食失調的困境,無論是厭食症或暴食症。往往讓孩子扭曲對自我形象的認定,容易將注意力聚焦在對自己不利的訊息上,進而以負面解讀與看待自己。
面對食物的厭惡、恐懼、排斥,參雜著對自我形象的偏頗、扭曲。飲食失調症,除了孩子本身可能存在的...
章節試閱
第一章
莉莎白.路易斯並不想化身為「饑荒騎士」註一 ,她曾經熱愛美食,而且從不喜歡馬(先別管她在八歲時曾想要一匹小馬,那只是每個小女孩都可能會有的心願)。如果有人問她最想化身為《啟示錄》註二 的哪一位騎士,她可能會回答「戰爭騎士」。再說,如果你聽過她和男友詹姆士爭吵,你也會同意的。莉莎確實有飲食失調的毛病,但她一點也不像饑荒騎士。
莉莎白.路易斯,十七歲,捧著象徵權位的「天平」,已不再一心尋死。很顯然,饑荒騎士擁有一具天平——由黃銅、古銅或其他金屬製成的舊式天平。該拿這個天平做什麼?她一點想法也沒有,對於「汝為『黑騎士』,汝應走入世界」的意義也還沒有完全了解呢。
莉莎獨自在臥房裡,坐在那罩著粉紅及白色花邊簾帳的公主床上,瞪著金屬天平,回想自己剛才究竟對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承諾了什麼。他身上穿的是信差制服,還是長袍?她皺著眉,試著回想那個剛離開的信差長什麼模樣——但越是努力回想,對方的長相越是模糊,最後莉莎對他的印象只剩下水彩畫裡隨意勾勒的身影。
或許是抗憂鬱藥把她搞昏了。
是啊!
她默想,將天平放在床邊桌,桌上只有半杯水(放在杯墊上),以及一堆白色藥丸(沒放在杯墊上)。我嗑藥嗑到腦袋都茫了。
而且妳很胖!
一個消極的聲音悲嘆著。這細語之聲,是莉莎最好的朋友,同時也是最嚴厲的批評者;在她睡夢中低語,在清醒時持續煩擾著她。
又茫又胖!莉莎又想。
但至少不憂鬱!
而且還活著。信差在莉莎吞下更多顆母親的抗憂鬱藥丸前按鈴。莉莎在寬鬆的法蘭絨睡衣褲外裹著白色毛織浴袍,開門並且收了包裹。
「給汝,」蒼白男子說道:「汝為饑荒。」
莉莎打開形狀奇特的包裹時,自殺意圖已經逐漸淡去。那些藥丸讓她好像飄浮著——像朵雲般緩緩飄在夏日的空中,是一朵形狀酷似舊式天平的雲……
哦,那些藥丸!
莉莎的目光自天平上移開,把藥丸撥進床邊桌的抽屜。她擦掉粉末的痕跡、將手拍乾淨,然後輕輕關上抽屜。莉莎並不擔心母親會發現她的庫存被用盡。賽門.路易斯夫人可能正在參加某慈善宴會、頒獎儀式或其他類似活動。莉莎只是不想留下爛攤子,若按原先的計畫,即使她吞下所有藥丸,也會乾淨整齊地死在自己床上。莉莎總是儘可能把事情計畫周全。
她對著天平皺眉。月光灑在床邊桌上,淡而迷濛;她暗想,那起司般黃澄澄的月色看起來不太對勁。
切達起司,一盎司,細語之聲警告道。一百一十四點三卡路里,相當於九點六公克脂肪,得在健身車上踩四十分鐘才能消耗掉。
之後,莉莎聽見那個蒼白信差所說的話,像在心中點了火種:「汝為饑荒。」
哼,才怪。
在莉莎看來,饑荒騎士所用的舊式天平還挺過時的。唯一有用的天平(體重計)應該是電子式,顯示身體質量指數的那種。
莉莎打了個呵欠,感覺渾渾噩噩,所有事物似乎令人愉悅地模糊起來,稜角也都圓滑了,周遭一片寧靜。她考慮拉上窗簾,但還是喜歡月光照在天平上的光芒——像是一盞來自天堂的聚光燈。
妳已經糊裡糊塗了,她在心裡責罵自己。這都是幻覺。休息吧,莉莎。
她在床上躺了下來,並將粉色毯子蓋在身上禦寒。最近她總是覺得冷——而且餓。雖然她頗享受飢餓的感覺,但痛恨身體不斷地打冷顫。每當她想忍著別發抖,牙齒就開始格格作響。而她一咬緊牙關,身子就又開始發抖,彷彿她的身體正串連密謀。
莉莎將毯子裹緊,想到明天要為譚美烤餅乾。她想像巧克力片的香味時,身體便平靜下來。烘焙是種慰藉,而且譚美對莉莎的烘焙手藝大為驚歎。詹姆士也是,但莉莎不願親嚐自己為他製作的甜點時,他總是顯得受傷。
莉莎全身裹得像嬰兒,瞪著床邊桌上的東西。月光映照下的天平好像在對她眨眼睛。
「汝為饑荒。」
她困惑地笑了。饑荒騎士,真是的,她應該更適合當戰爭騎士。
微笑著,莉莎閉上了雙眼。
□
隱形的黑馬佇立在花園內、莉莎窗戶正下方,等候著女主人跨上牠的背,好帶她到她從未想像過的地方——拉哥斯那富裕及享樂主義所滋養的煙霧裊繞的俱樂部、蒙地卡羅那沉浸在放縱喜悅的華麗世界、紐奧良的街道上,那裡充滿令人暈眩的香味及鮮美多汁的食物;而這匹馬尤其對紐奧良的甜果仁糖情有獨鍾。
或許他們應該先去路易斯安那——或許今晚就出發。
黑馬以馬兒慣有的方式噴著鼻息、磨蹭草地,似在責怪自己太心急。牠渴望移動、飛翔、遨遊,並且大快朵頤又怎樣?牠是有靈性的戰馬,如果有必要,牠會永遠等下去,直到女主人準備好駕馭牠。
焦躁不安並不是這匹馬的錯,連花園中的杜鵑花香氣也無法掩蓋那股噁心的腐朽味,那臭味使得馬的鼻孔動個不停。曾經造訪的「死亡」雖已離去,但那腐臭味已深印在土地上,瀰漫在空氣中。
「死亡」的氣味令人恐懼,這匹馬寧願選擇糖或甜果仁糖的甜味。
黑馬繼續等著,而莉莎白.路易斯這位新任饑荒騎士,夢見田野中飛揚的塵土。
第二章
「饑荒?」譚美說道,伸手拿另一片餅乾。「那是……一種病?」
「那是病嗎?我以為那只是狀態。」莉莎回答道,將第三個烤盤放進烤箱。
剛出爐的餅乾香味瀰漫整間廚房,莉莎飢腸轆轆的肚子和口中的唾腺正在比賽,看哪個部位比較令人尷尬。她想像舌尖上有片餅乾,正緩慢地被口水溶化開,多麼令人垂涎三尺——但就在此時,她腹中出其不意地發出一陣鳴叫聲,摧毀了這個白日夢,且判定了肚子在這場比賽中勝出。
沒用的身體。她猛然關上烤箱的門,用戴著隔熱手套的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烤箱所散發出的熱氣雖然短暫,卻令人愉悅。天啊,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感到溫暖了,即使她所穿的高領毛衣也無法抵擋寒意。
「懷孕是種狀態,」譚美吃完餅乾後說道。「饑荒是種病。」
「所以,饑荒不就變成瘟疫了嗎?」
「不,瘟疫是由小蟲子所引起的,像西尼羅河病毒、黑死病 、豬流感 。」
「豬才不是小蟲子呢。」
「都一樣。」譚美堅持道。「瘟疫藉由動物傳染,饑荒則危害人類。所以它是種病。」
莉莎並不想和譚美爭吵,她從來不和譚美爭執。她脫下隔熱手套,放在流理台上那碗還剩下四分之一麵糊的攪拌碗旁。「不跟妳扯了。但……就是這樣,我是饑荒騎士,還有一具天平。妳知道,那種舊式天平,像妳在法律封印或文件上看到的一樣。」
「真酷。」
「大概吧。」那天早上莉莎晚起時,曾盯著床邊桌,以為自己會在那裡看到一具古銅天平。但是並沒有;那裡只有幾乎空了的水杯及小鬧鐘。
「真諷刺。」譚美和莉莎一同上英國文學課、研讀諷刺詩文,因此她以權威人士的口吻發言。「妳作的夢還挺幽默的。」
「什麼意思?」
「妳是饑荒騎士,太可笑了。我要再去倒些牛奶。」
「那很蠢,蠢到不行,」莉莎說道,舀出更多麵糊倒到烤盤上。以譚美的食量而言,她做太多了;得留一些給詹姆士,還有她父親。或許會留一些給明晚回來的母親——或許不會。
「我不是對其他人、對全球性饑荒這類的事漠不關心。我的確關心。」事實上,她在學校裡參加了三個社會服務社團;那是母親強迫她參加,好在大學入學申請時加分,而莉莎在這三個社團中也只是掛名而已,但這還是可以證明她的確在乎——至少在白紙黑字上。
「妳當然在乎,」譚美說道,倒了第二杯牛奶。「妳是我知道最感性的人之一。」
「那我為什麼會成為饑荒騎士?」
「就如我所說,妳的潛意識很有幽默感。我的意思是,饑荒?妳從來不吃垃圾食物,而且每天運動。」
她的確每天運動好幾次。莉莎啪地將生麵糊倒在烤盤上,背脊挺得更直了。
「那種行為一點也不像饑荒,」譚美繼續說道。「應該相反,妳很健康。」
突如其來地,莉莎想起蘇珊最後對她說的話——蘇珊,她的摯友,以前的童年玩伴。上週,蘇珊可沒說莉莎很健康,還給她冠上專有名詞,說她是個精神病患者。
「妳需要幫助。」蘇珊告訴她。
「我不需要!」
「妳病了,小莉。妳難道沒發現嗎?」
「妳瘋了!」莉莎摀住雙耳,但仍無法隔絕蘇珊最後所說的話;她在哭,幾乎泣不成聲:「妳得了厭食症,莉莎。」
莉莎緊抿雙唇,因不尋常的氣憤感到詫異。當憤怒退去、消逝後,只留下隱隱的痛及失落的悲傷。她知道自己有飲食方面的問題,但她不是厭食症患者,太荒謬了。
妳才沒有瘦到像厭食者,細語之聲低語著。如果妳得了厭食症,小腹就不該從牛仔褲褲頭凸出來。
莉莎想像自己的指頭順著腹部曲線遊走,她所穿的低腰牛仔褲凸顯出肥胖的部位。是的,她的小腹的確凸了出來。
厭食症患者的身體不會像馬芬蛋糕頂端那樣凸出來,細語之聲說道。妳不是厭食症患者,妳是胖子。
她的確是胖子。不論減了多少重量,她永遠都是個胖子。她就是知道這點,還知道這種體認應讓她覺得悲傷、生氣,或是……總之,該有些什麼感覺。但她內心除了被掏空感,其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空空洞洞的。
莉莎愁眉苦臉,專注地將最後的麵糊從攪拌碗邊緣刮乾淨。蘇珊精神錯亂又愛嫉妒,她不是我真正的朋友,譚美才是。
「如果我潛意識裡想要扭曲事實,」莉莎說道,「難道不應該強調自己有多胖嗎?而不是從別人身上奪取食物。」這念頭使莉莎顫慄。「我以為自己變成饑荒騎士真是個蠢念頭。」
「它只是個夢,小莉。有什麼大不了的?」
莉莎猶豫著,嘗試正確地表達她的憤怒。「饑荒騎士毀滅了許多人類,饑荒是個壞東西。」
「所以呢?某部分的妳認為自己是個壞傢伙。」
「像世界末日毀滅地球般的壞?那太離譜了。」是的,她只不過是想自我毀滅而已。
譚美無奈地聳聳肩,從盤裡拿了最後一片餅乾。莉莎知道那會是最後一片餅乾;譚美吃了二十片餅乾,像時鐘般規律地一片接一片。若她在餅乾上抹了糖霜,那她就只會吃十二片。莉莎知道譚美有數東西的習慣。
「部分的妳是這麼想,」譚美說,滿口巧克力碎片。「那是妳心中致命的憤怒註 。」
莉莎瞄了她朋友一眼。「妳說什麼?」
「在妳內心深處,妳的自我意識想對這個世界發洩妳的憤怒,」譚美說道,語氣爽朗得令人討厭。「妳用妳個人的方式去發洩憤怒。那正是妳饑荒騎士的精神所在。妳的潛意識把憤怒包裝成食物的形式,而不是手裡持槍的怪胎形象。妳和食物的關係較接近,就這樣而已。」
莉莎一邊苦惱著,一邊將攪拌碗及木勺放進水槽中,擠了些洗碗精,然後打開熱水。看著浸泡在水中的碗,思考著譚美的話。她知道自己心中有股憤怒——真正的憤怒,不是那種詹姆士或母親把她惹毛而一時生出的怒氣。的確,那憤怒確實在她心中的……某個角落。近來,莉莎很難對周遭的事物產生任何感覺。
不對,她還是有感覺。她感覺到自己的胖,以及空虛的內在。甚至可以說,那空虛充滿了她,顫動著她,將晦暗又潮濕的印記留在她的皮膚上,留在她的靈魂深處。
一個泡泡愉悅地飄起來,水槽邊的窗戶照進了午後陽光,泡泡被陽光映出流光。在譚美咕嚕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時,莉莎正看著泡泡在空中飛舞,而當泡泡瞬間消失於無形,她眨了眨眼。莉莎並未意識到自己正在哭,直到有滴淚水滑落到嘴邊。她伸出舌頭,貪婪地舔著它;甜甜鹹鹹,純淨無瑕,零卡路里。
「二十分鐘後回來。」譚美說道,椅子在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莉莎從孤獨的沉思中回到現實,說道:「用樓上的浴室。樓下的經常會堵住,順便帶瓶空氣清香劑。」
「遵命,老媽。」
譚美去處理午後點心入肚的後續時,莉莎趁機清洗水槽中的攪拌碗。即使認識譚美八個月了,莉莎還是對她心存敬畏。莉莎總是緊張兮兮,譚美則是從容自在。當莉莎憂心忡忡,譚美則開懷大笑。她全身散發出自信——那是莉莎從未擁有的力量。
就好比對於食物,莉莎始終無法自我催吐。有一次她嘗試催吐,卻覺得快被噎死了。她的指頭像在熱鍋中跳動的香腸,在喉嚨中不停挖掘翻攪;其實她可以繼續試,而不是一咳出嘔吐所分泌的膽汁就退縮。事後她使勁搓洗了手十分鐘,並用漱口水漱了兩分鐘。她不曾把自己的嚴重失敗告訴譚美。她要怎麼說呢?譚美吃東西很節制,可以在三十秒內吐出一個剛下肚的甜甜圈。莉莎既未親眼目睹,也未曾計時過。但數月前當她們第一次分享祕密時,譚美曾驕傲地這樣告訴她。
是的,譚美很節制——不像莉莎。對莉莎而言,控制體重是場持續而痛苦的角力戰。
她刷洗攪拌碗直到手指因泡水過久而變皺。她將水關上,把攪拌碗及木勺放在碗架上。或許有一天,她能以譚美控制身體的方式來控制自己的身體。
或許,她期望著。
計時器響了,莉莎將烤盤從烤箱中取出,放在爐子上讓它冷卻個一分鐘,再將最後一個烤盤放入烤箱。她輕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同時將熱騰騰的餅乾從烤盤轉移到流理台的冷卻架上。她無法告訴你她哼的是什麼,因為調子是那麼悲傷,你可能也聽不出來。
莉莎白小心地將餅乾放在冷卻架上,繼續哼唱著一首不流利、悲傷版的〈芝麻街〉,那稍微掩蓋了譚美在樓上嘔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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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莉莎白.路易斯並不想化身為「饑荒騎士」註一 ,她曾經熱愛美食,而且從不喜歡馬(先別管她在八歲時曾想要一匹小馬,那只是每個小女孩都可能會有的心願)。如果有人問她最想化身為《啟示錄》註二 的哪一位騎士,她可能會回答「戰爭騎士」。再說,如果你聽過她和男友詹姆士爭吵,你也會同意的。莉莎確實有飲食失調的毛病,但她一點也不像饑荒騎士。
莉莎白.路易斯,十七歲,捧著象徵權位的「天平」,已不再一心尋死。很顯然,饑荒騎士擁有一具天平——由黃銅、古銅或其他金屬製成的舊式天平。該拿這個天平做什麼?她一點想法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