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限量夜光版 ] 書衣使用特殊夜光油墨,在黑暗中可呈現有如螢光閃爍的海上藍眼淚。
明明一直渴望著死亡,
卻又瘋狂地想活下去的心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透過人力仲介從東京來到南方離島的年輕人,
一無所有的他決定放手一搏,製作島上特有的山羊起司。
面對自然環境的限制、島上的傳統與禁忌、島民的訕笑與敵意,
青年能否克服重重難關,成功做出起司中的極品──夢幻的帕西勒?
「說故事的道化師」多利安助川震撼人心的最新長篇小說
在他堅定的筆觸中,我們直視現實的殘酷,卻也見證了生命的強韌
日本作家、明治大學教授∕新井一二三 專文導讀
文學評論家、荒野夢二書店主人∕銀色快手
《我的箱子》、《日本媽媽的臺菜物語》作者∕一青妙 感動推薦
日本Amazon、讀書Meter網站、閱讀社群平台Booklog 讀者好評
飽受自殺衝動所苦的青年菊地涼介來到南方的安布里島,為的是尋找母親生前經常提起的那個「永遠懷抱希望的人」,解開埋藏心中多年的身世之謎。
涼介從那人口中得知,他與自己的父親曾矢志做出日本第一的山羊起司,卻落得傾家蕩產的下場,父親因而走上絕路。為完成父親未竟的夢想,也為了找回與父親的連結,涼介決定留在島上,挑戰製作最高等級的山羊起司──帕西勒。
國境之南溫暖遼闊的大海、鬱鬱蔥蔥的細葉榕原生林、閃爍著金色雙眸的山羊……在大自然的洗禮下、在與動植物的互動中,涼介對於「活著」這件事漸漸產生新的體悟,長久以來殘破不堪的生命也有了重新修補的可能。
作者簡介:
多利安助川
詩人、作家、小丑、音樂人。一九六二年出生於日本東京,畢業於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部東方哲學系。曾為廣播企劃、編劇。一九九○年組成「吶喊詩人會」,結合了詩的朗讀與龐克搖滾的表演方式在當時引起不少話題。一九九五至二○○○年間主持全國性的深夜廣播節目《正義的廣播》,深受國高中生喜愛。著書豐富,包括以「明川哲也」為筆名的《墨西哥人為什麼沒有禿子,而且死不了》、《花鯛》、《大幸運食堂》、《歌德語錄》;以「多利安助川」的名義出版的作品則有《和天才妙老爹一起讀「老子」》、《戀戀銅鑼燒》、《多摩川物語》等。目前以「說故事的道化師(小丑)」身分積極在日本各地活動。最愛藍紋起司和紅酒。
譯者簡介:
卓惠娟
任職出版相關工作十餘年,於不惑之年重啟人生,旅居日本三年返台後,逐步實踐二十歲時曾立下的夢想,專職翻譯工作。譯有《遺體》、《三星內幕》、《佛陀教你不生氣》、《超譯佛經》等。
部落格:譯網情深blog.roodo.com/lovetomo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多利安助川在部落格上寫道:開始考慮寫小說,是在紐約經歷了九一一事件,並且得知日本的自殺率高居全球之冠的時候。換句話說,他從最初就是想要透過寫小說替他人療傷的。這個人大概具有比普通人強好幾倍的感受性和愛的能力吧。──日本作家、明治大學教授∕新井一二三
讀完小說彷彿身心靈整個被徹底洗滌過一番,有著說不出的暢快;它喚醒了潛藏在我們體內孤獨與野性的本能,並達到了內在的和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再讀一遍了。──文學評論家、荒野夢二書店主人∕銀色快手
茂盛蓊鬱的榕樹,還有溫柔海風輕拂著的「安布里島」,總讓我不自覺想起充滿人間溫情的台灣。──《我的箱子》、《日本媽媽的臺菜物語》作者∕一青妙
這是一個在哀傷、痛苦與未竟之事中潛藏著光明、希望與撫慰,能夠讓人感受到生命溫度的故事。讀完之後心會整個暖起來,是值得珍藏的一本書。──讀者jasumin
我喜歡作者貼近弱者,卻不是只有寄予同情的態度。讀著讀著,覺得自己好像和故事中的角色並肩而行,一起經歷人類從脆弱一點一點變得堅強的過程,自己同時也從中得到勇氣。──讀者nonchaka
活著本身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許唯有發現並接納自我內心的脆弱時,我們才能夠往前跨出一步吧。……讀完這本書後,一定能對未來抱著更積極樂觀的態度。──讀者pinza
這個故事使我了解到,我們的存在不是零散而獨立的,而是超越個體與物種的差異、超越時間與空間,與所有的生命互相連結。當你了解自己與其他生命的關聯、了解自己的位置時,就會變得謙虛並感到安心。──讀者h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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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小說彷彿身心靈整個被徹底洗滌過一番,有著說不出的暢快;它喚醒了潛藏在我們體內孤獨與野性的本能,並達到了內在的和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再讀一遍了。──文學評論家、荒野夢二書店主人∕銀色快手
茂盛蓊鬱的榕樹,還有溫柔海風輕拂著的「安布里島」,...
章節試閱
若是沒死 我會活下去
即使死了 我仍會活下去
是的 不需要驚惶
在海洋的那一頭 大海鹿
正張開一朵朵色彩絢麗的傘
──來自遠方島嶼的阿萊基諾(註1)
1
雨後黃昏的天空,金黃色的陽光穿過雲層,水面滿布瀲灩波光;交錯飛過防波堤的海鷗、在貨櫃場工作的人們,都被陽光鍍上金邊。
開往安布里列島的渡輪剛離開R市港口的碼頭,正緩緩朝著港灣的灣口前進。
涼介坐在船內餐廳其中一桌,從他的位置不僅可以看到逐漸遠離的港灣風景,也能看見一部分甲板及船側的通道。甲板上的水窪因陽光照耀,彷彿灑落的碎片般閃閃發光;耀眼的光紋反射在駕駛艙上,隨著船身晃動,反覆聚攏,又迅速破碎離散。涼介的視線被光紋的節奏擄獲,剎那間,晃動的光影和誕生於海洋初始的生命印象重疊。
「你有在聽我說嗎?」
隔著桌子坐在涼介斜前方戴著眼鏡的男子,瞅著涼介的臉問。他是負責統籌島上工務的工頭。
「拜託,如果你在工地也心不在焉就完了。我跟你說話時,拜託你專心聽清楚。」
看起來四十五歲上下的工頭用手推了一下眼鏡後,撫著嘴邊稀疏的鬍鬚。船剛駛離港口,餐廳裡的客人寥寥可數。除了一個啜飲著燒酎(註2)、狀似漁民的男人,以及幾個上了年紀、正以島上方言熱絡交談的婦人之外,就只有涼介和工頭了。
「菊地涼介,二十八歲……」
由於引擎的震動,不僅桌子,連放在桌上涼介的履歷表都跟著晃動。工頭像是要壓住履歷表般,手指貼著涼介所寫的文字一行一行地確認。
「大學中輟。持有普通汽車駕照。前一個工作是餐廳廚師。對了!就是這個!打電話給你時想問你卻忘了。你是什麼廚師?中華料理?」
「不是,是……西式料理。」
「喔,那……我很愛吃鱈魚子義大利麵,你會做嗎?」
「會。」
「蛋包飯呢?」
「會。」
「唔。那,法國菜?嗯,一下子想不起來法國菜有什麼。呃……法式田螺?」
「那道菜必須使用法國特產的蝸牛才行。」
「咦?那,島上的蝸牛不行嗎?大概這麼小,島上很多。」
工頭用手指圈了個大小給涼介看。「不過,貝類比較好吃,畢竟是小島。」他彷彿自言自語般說完後,又把手放回履歷表上。
「另外,因為不確定工程什麼時候完成,所以沒有辦法馬上回來,你有先跟家人報備過嗎?」
「沒有……」
「咦?」
「我沒有……家人。」
工頭把履歷表拿在手上,眼鏡後的目光飛快地掃視過一遍。
「這裡寫的緊急聯絡人呢?」
「那是我母親的電話,不過,她已經不在了。」
「過世了?」
「是的。」
「令尊呢?」
「他很早就……」
「兄弟姊妹呢?」
「沒有。」
工頭仰頭注視著餐廳的天花板,喉嚨發出呻吟般的聲音。涼介再度望向窗外,光紋依舊在駕駛艙同樣的位置躍動著。兩隻停在通道欄杆上的海鷗同時展開雙翼,往大海飛去。一個背著卡其色軍用背包、長髮隨風飛揚的男人,經過他們座位旁的窗前。
「菊地先生,那,有還不錯的人嗎?」
咦?涼介發出疑問。
工頭豎起小指,「女朋友?」
「沒有。」涼介搖頭。
工頭雙臂交叉環抱胸前,「這豈不是太孤單了嗎?」
涼介不置可否,只露出有點困窘的笑容。工頭可能懶得再找下一個話題,一逕眨著眼沉默不語。這時候,剛剛經過窗外的長髮男人進入餐廳。男人看了看四周,指著自己的鼻子便直直往涼介和工頭的桌子走過來。
「應該是這裡沒錯吧?」
「咦?」工頭半抬起身子,打開放有履歷表的資料夾。
「嗯……立川先生?要在安布里島打工的?」
「沒錯!」
男人放下軍用背包,以響遍整間餐廳的聲音打招呼:「你好!」工頭連連發出「欸?欸?」的聲音,詫異地比對履歷表和眼前的立川。
「我說立川先生,你給我的照片有點不同吧?你照片上的頭髮短多了。」
「啊,那是四年前拍的照片。」
「什麼?不是規定要用三個月內拍的照片嗎?」
「不好意思。不過,的確是我本人。」
「根本不同嘛!島上的人不知道會怎麼說……你那頭髮可以剪一剪嗎?」
「啥?要我剪?」
立川臉色大變,涼介彷彿聽到他在心裡咒罵「你這個死老頭講什麼屁話?」工頭雖然有一瞬間神色緊繃,卻連忙搖搖頭。
「不,算了,不剪也沒關係。雖然沒關係……不過……」
「怎樣?」
工頭本來似乎還想說什麼,可能看到立川粗暴地拉出椅子,因而中途打住了。
「你好,我叫吉米。」
立川很自然地向涼介伸出手。涼介雖然有些困惑仍然和他握了手。
「我是菊地涼介。」
工頭再次核對了立川的履歷表。
「吉米?」
「這是我在夜店當牛郎時取的名字,本名超普通的。」
「立川一藏。」
可能沒想到工頭會立刻喊出他的本名,立川神情尷尬地笑了笑。
「呃,與其說普通,不如說是詭異。我的名字很怪吧?一藏,又不是落語家(註3)。」
對於初次見面的涼介,他仍然一股腦地問「很怪對吧?」
「唔……立川先生二十三歲,定時制高中(註4)肄業。對了!你們兩位都是中途輟學。還有,英文四級檢定……」
「喂!你搞什麼啊!不用連這些都唸出來吧?」
立川臉上的笑容消失,猛地抓住工頭的肩膀。「對不起!」工頭僵著脖子,拚命擠出聲音道歉。
「誰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耶。」
「真的很抱歉!」
工頭俯首道歉,但不知為何,他一低下頭瞄到立川的履歷表,又開始喃喃地唸了起來。
「八王子型男俱樂部、月光城男公關……」
「你這傢伙!」
在工頭一旁的立川嚷著,挑起一邊眉毛。
「哎呀,抱歉,不知不覺就……呃,不過,也真巧,你們兩個都是中途輟學,工作地點也是經常換……」
涼介和立川互看了一眼。
「總之我希望你們一直在島上待到工程結束,不要中途就不幹了。話說回來,定期往返的船只有星期一這班,就算想回也回不來,哈哈哈。」
工頭大笑著露出牙齦,接著突然站了起來。
「先不說這些,還有一個人沒到。究竟怎麼搞的?明明已經打電話跟我說收到船票了,應該上船了才對。」
「也就是說,這次總共有三個人來打工?」
立川不是問工頭,而是問涼介。「好像是。」涼介低聲回答。
「大概在船艙裡睡著了吧,雖然無所謂啦……算了,我們三個先乾杯吧!不照規矩來很傷腦筋耶。真是的!」
涼介覺得工頭故意嘆氣給他們聽,他的神情彷彿在宣告,事情從一開始就進行得不順利,一切都要怪沒來集合的那個人。
「搞什麼嘛!那傢伙!」
立川以不滿的眼神瞥了走向餐券販賣處的工頭一眼。涼介再度看向窗外。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港灣,一眼望去,只見藍黑色的廣闊海洋以及橫向延伸出去的海岬輪廓。光線更加微弱,橙色的夕陽不見蹤影,反射在駕駛艙上的光紋也消失了,只留下大片藍灰色的天空。
「還是回去好了,如果那傢伙是工頭的話。」
涼介沒有附和立川。他繼續望著海岬,只應了一句:「是嗎?」
「而且,日薪不是少得很嗎?」
「嗯,確實不多。」
涼介委婉地應答之際,工頭端著放有幾罐啤酒的托盤回來了。
「我們乾杯吧!」
三人把下酒菜擺到桌上,拿起啤酒,形式化地乾了杯。立川還是照樣不理會工頭,工頭沒轍,只好跟涼介攀談。只不過,涼介並不是愛說話的人。周圍的客人逐漸增多,餐廳裡開始熱鬧起來,只有他們這一桌始終瀰漫著一股拘束的氣氛。
「不過,也太奇怪了。該不會沒搭上船吧?」
工頭換了一下交疊的雙腳,看了好幾次手錶。立川拿出手機,開始按上面的按鍵,不知在操作什麼。涼介則完全被窗外的天空及大海的景色所吸引。工頭突然站起身來時,正好是三人已經完全無話可說的時候。
「啊,我們等妳好久了!」
聽到工頭這句話,涼介和立川跟著回頭看。
「不好意思,真抱歉。」
走近他們的,是一個留著短髮、穿皮夾克的女子。
「因為剛好看到夕陽,實在太美了,一不小心就在甲板上看得出神。」
「我還在擔心要是妳沒上船就完了。」
工頭一臉放心的神情,遞給她一罐啤酒。她伸手接過去,笑道:「遲到先罰一杯?」
「欸?」
立川開始坐立不安,帶著一臉五味雜陳的表情,像浮上水面的金魚一樣張著口,連連發出「欸?欸?」的疑問。
「為什麼是女的?」立川問。
涼介當然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狀況。他沒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打招呼。女子回給涼介一個微笑。五官很端正的女生,涼介心想。只不過,她的耳朵,以及稍微有點高的鼻子,各戴著稍嫌多了些的耳環和鼻環。
「你們好,我叫本宮薰。」
「喔──妳叫阿薰?鼻環還真勁爆。妳在玩樂團?」立川撥了撥頭髮,斜著肩前傾面對薰。薰搖頭否認,只簡單回了一句「請多指教」。
「這麼一來三個人都到齊了,太好了。」
「我太驚訝了,那個,阿薰也跟我們一起做土木嗎?土木耶。」
立川似乎忘了前一刻還很不愉快,嘻皮笑臉地問工頭。
「要做的事很多,除了土木還有其他工作。」
「沒錯沒錯,我本來就想問這件事。」
「有機會再說。反正,總有那麼一天。」
工頭露出「反正時間還多得是」的表情,用力點了點頭,接著把盛有炸雞的碟子推到薰的面前。薰回應了一聲「謝謝」,卻沒有伸手去拿,坐在隔壁桌開始喝起啤酒。
「過來一起喝不好嗎?」
立川招了招手。薰皺皺鼻子,微笑地婉拒說:
「反正,總有那麼一天。」
工頭剛剛那句話,薰模仿得唯妙唯肖,惹得工頭撫著淡淡的鬍鬚哈哈大笑。立川看了工頭一眼,嘟噥著:「我完全被弄糊塗了。」
工頭似乎因此想起了什麼,原本打算攤開桌上一份文件,看樣子可能是薰的履歷表,不過,他看了看涼介和立川,卻中途打住了。
「對了,你們要吃什麼喝什麼都儘早結束,趕快睡覺比較好。」
「為什麼?」
薰一反問,工頭旋即看向開始變暗的大海。
「今晚浪似乎很高,出了海灣後,應該會搖晃得很厲害。」
涼介、立川和薰三人面面相覷。
「真討厭。我已經開始不舒服了。」
立川嘴角上揚,笑著說:「等一下我幫妳搓搓背放鬆一下吧!」
「真遺憾,我們不是同一個房間。」
工頭連忙解釋:「真抱歉,菊地和立川兩位在二等艙,和其他人睡大通鋪。本宮薰在頭等艙,睡單人房。」
瞧!我說的沒錯吧。薰和工頭互看了一眼。立川「嘖」了一聲,「什麼跟什麼嘛,真無趣。」然後誇張地聳了聳肩。涼介喝光啤酒,凝視著遠方岬角逐漸亮起的點點燈光。
三月的海上,覆蓋著更顯陰霾的天空。船朝著西南方往安布里列島前進。
註1:義大利的假面喜劇 (Commedia dell’arte)(十六世紀末流行於義大利的喜劇)中的經典丑角。阿萊基諾 (Arlecchino) 是劇中服侍二主的僕人。
註2:蒸餾酒的一種,以米、麥、芋頭、甘藷、黑糖等原料經酒精發酵後蒸餾而成。因酒精濃度高、價格便宜,在日本相當受到男性歡迎。
註3:「落語」是日本傳統表演藝術,類似單口相聲。「一藏」是落語家常用的藝名。
註4:日本高中按照不同的授課方式,分為全日制、定時制和函授制。定時制只有白天半天或夜間上課。
若是沒死 我會活下去
即使死了 我仍會活下去
是的 不需要驚惶
在海洋的那一頭 大海鹿
正張開一朵朵色彩絢麗的傘
──來自遠方島嶼的阿萊基諾(註1)
1
雨後黃昏的天空,金黃色的陽光穿過雲層,水面滿布瀲灩波光;交錯飛過防波堤的海鷗、在貨櫃場工作的人們,都被陽光鍍上金邊。
開往安布里列島的渡輪剛離開R市港口的碼頭,正緩緩朝著港灣的灣口前進。
涼介坐在船內餐廳其中一桌,從他的位置不僅可以看到逐漸遠離的港灣風景,也能看見一部分甲板及船側的通道。甲板上的水窪因陽光照耀,彷彿灑落的碎片般閃閃發光;耀眼的光...
推薦序
導讀
一個小說家的誕生
日本作家、明治大學教授∕新井一二三
日語有個詞叫做「器用貧乏」,詞典解釋說是「手巧命苦」。本書作者多利安助川的經歷,似乎能夠用這個詞來形容。
多利安助川於一九六二年生於東京,少年時期在神戶、名古屋成長;就讀早稻田大學東方哲學系時期組織了劇團,兼任編劇和演員,後來團員之間的感情破裂,劇團因而解散。之後他成為商業雜誌的記者以及電視台的編劇,因為文筆精巧,寫作範圍涵蓋新聞報導與綜藝節目的劇本,很快便闖出名號。一九九○年代初,他前往天鵝絨革命後不久的捷克,因緣際會之下走訪了二戰時期奪走無數猶太孩童性命的納粹集中營,受到很大的震撼,因而決定放棄賺大錢的工作。回日本後,他把頭髮染成金色,剪了個雞冠頭的髮型,組織純文學龐克樂團「吶喊詩人會」並擔任主唱,也用起「多利安助川」這個藝名(註:「多利安」為Durian的音譯,意思是「榴槤」)。之所以選擇「多利安」,據說是被別人罵「你寫的詩太臭」的緣故。這不無文豪魯迅曾故意把自己的書命名為《二心集》的意味,似乎同時表示自我意識的強烈和脆弱。
一九九○年代後半,多利安助川在日本廣播電台主持一個名為《正義的廣播》的現場節目。每週六深夜十一點半到凌晨一點,他會接聽聽眾的電話,跟十幾個聽眾直接溝通,節目獲得年輕粉絲的熱烈支持。當年三十多歲的他,特別善於傾聽青春期男女的煩惱和心事,例如:戀愛、暴力、虐待、霸凌、援交、疾病等,他也因此獲得了「年輕人的魅力領袖」、「少年的救世主」等稱號。該節目的成功為他帶來許多電視和報刊的工作,內容多與輔導和諮商有關。他擔心自己將因此被定型為「人生指南專家」,於是在邁入千禧年之際,再度放下日本媒體界的一切工作,移居紐約,從事樂團活動。
一九九五年起多利安助川開始投入文字創作,寫過很多的書,包括自傳、散文、紀行、食記等,旅美時期更開始撰寫小說、發表繪本。儘管如此,在人們腦海裡,頂著金色雞冠頭的「吶喊詩人會」主唱的印象最為深刻。此外,紐約時期的他也以「TETSUYA」、「明川哲也」等不同的藝名在日本媒體上活動。他甚至為自己的著作畫起插圖,為研究甜點而取得點心專門學校的文憑。總之,讓人搞不清楚這個多才多藝的人到底想做什麼。二○○八年起,他組織「阿萊基諾洋菓子店」樂團(註:「阿萊基諾」即Arlecchino,意思是「小丑」),和團員兩人以小丑扮相在日本各地的小舞台上表演、朗讀、唱歌。
二○一三年二月,多利安助川的小說《戀戀銅鑼燒》問世,馬上引起了各方關注。小說的主人翁是個年輕的銅鑼燒店店長和一位老太太,老太太因為年少時候罹患了當時無法治癒的痲瘋病,幾乎一輩子都被迫關在隔離設施裡。這類牽涉到歧視、人權的主題,不僅多數寫作者極力避免,連出版社都敬而遠之,因為怕惹上麻煩,但多利安助川卻以誠懇的文筆寫出了一個簡單而動人的故事,這無疑是很大的成就。雖然最初遭到大出版社的拒絕,最後仍順利由童書出版的老字號 Poplar 社出版。不僅如此,世界著名的河瀨直美導演更將小說翻拍成電影,由永瀨正敏和樹木希林擔任男女主角,並於今年的坎城影展上映。
曾經是個非得以金色雞冠頭和「榴槤」那樣的藝名嚇唬大家不可的年輕人,邁入中年後,也還是個需要藉由小丑的裝扮才能夠上台表達心情和思想的詩人,但這回多利安助川終於蛻變為人格和文筆雙雙成熟的小說家了。因為有多年來在各領域累積的經驗,他的文筆特別熟練,給人一種「初出文壇卻已經是個十足的中堅作家」的感覺。或許這也要歸功於他曾在廣播節目中展現過的傾聽能力;因為善於傾聽,現實生活中他聽到了弱勢族群的心聲,聽到他們需要他人代為發聲的渴望。此外,據說他因為工作壓力太大生重病時,醫生禁止他喝酒,他這才開始注意到甜點。由於天生好學,他馬上申請函授課程,也親身實作,最後終於掌握了西式和日式甜點的做法。透過這個過程所習得的製作甜點的細節也完整呈現在作品裡,讓原本主題嚴肅的小說增添了不少教人親近的味道和質感。
緊接著《戀戀銅鑼燒》問世的這本《山羊島的藍色奇蹟》率先翻譯成中文在台灣出版,也許跟故事背景是日本最南方、曾養殖山羊的海島有關係。這回故事的主人翁是個在人生旅程上迷路的年輕人,他曾在餐廳廚房做事,可是小時候跟父親離別在心裡留下的創傷老是隱隱作痛,於是他來到南方的島嶼,尋訪父親生前的摯友。這部小說的主角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山羊,甚至島嶼、海洋、原生林、洞窟等環境和颱風等自然現象也都扮演很重要的角色;書中關於「起司」製作過程的描述,更讓人見識到作者的興趣之廣泛、研究之深入。
多利安助川在部落格上寫道:開始考慮寫小說,是在紐約經歷了九一一事件,並且得知日本的自殺率高居全球之冠的時候。換句話說,他從最初就是想要透過寫小說替他人療傷的。這個人大概具有比普通人強好幾倍的感受性和愛的能力吧。畢竟,疲憊而脆弱的人,最需要的是愛,而傾聽別人訴苦和給予食物,又是實踐愛的兩個方式。其實,榴槤除了散發臭氣之外,還是營養豐富、滋味迷人的水果大王,他會拿來當藝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極力推薦多利安助川的小說,也希望以《山羊島的藍色奇蹟》為出發點,他其他的作品都能夠透過翻譯到達各位台灣讀者的手中。
推薦序
即刻展開心靈的冒險之旅
文學評論家、荒野夢二書店主人∕銀色快手
(本文涉及故事情節,請斟酌閱讀。)
讀這部小說,或許可以簡單地概括為一場「探索自我的旅程」。
一開始我和主角一樣,漫無目的晃蕩,只是試著在這個島上落腳,也沒有長遠的打算,似乎還找不到一個明確的主線,還不確定自己會讀到什麼樣的故事。隨著劇情逐步推展,登場人物的輪廓也變得愈來愈清楚。在島上落腳的三個青年,各自都有放不下的包袱;面對停滯不前的人生和無法突破的困境,三人不得不前進,卻又缺乏說服自己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三人來到島上打工,除了負責協助船運卸貨等瑣碎而繁重的勞力工作之外,主要是幫忙島民完成水道的修築工程。在工頭的眼裡,他們是勉強堪用的廉價勞工;在島民的心中,他們是不折不扣的外來者;在橋叔的心裡,他們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而這座島提供了暫避風頭的港灣。原本是再單純不過的工作,但隨著他們與島民的距離拉近,出現的問題也愈來愈多。
主角涼介的心態原本很消極,好幾次萌生了結生命的念頭。刀子劃過胸口的那一刻,他內心出現一個矛盾的聲音:「明明一直渴望著死亡,卻又瘋狂地想活下去的心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曾經歷過相似的心境。當一個人覺得自己走投無路時,眼前所見景物皆黯淡無光,充滿了絕望和挫敗感,即便如此卻還是抱持著些微的希望,期待有誰可以傾聽自己脆弱的心聲、可以為自己指引一條明路,或是一個值得去探索前行的方向。
就在涼介試圖跳向大海時,一隻山羊靠近他,像是上帝派來的使者般提醒他:人生的路還很長,活下去就有希望。這般令人安心的感覺包圍著他,守護著他。若不是山羊的出現,恐怕下一刻他早已葬身海底了。緊接著,他遇見了更多的山羊,也在原生林和羊群正面接觸,這才知道這座島上遍布著野生山羊,而島民們和山羊之間的共生關係,也才逐漸被揭開。動物主動與人類親近,彼此產生情感,也同時建立起互信與依賴。
每個人追求幸福的方式都不盡相同,涼介內在不安定的靈魂被大自然的力量徹底馴服,在那裡他發現了另一個世界的入口,也漸漸意識到自己或許有能力追求想要的幸福。是山羊打開他封閉的心扉,也是山羊讓他重新找到生命中值得追求的事物。他想要追隨父親的腳步,利用島上的羊奶製作頂級的山羊起司,而這個決定卻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挑戰和困境。
這座山羊島,就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也像是日本這個國家的縮影嗎?人們安於現狀,近乎執拗地固守著不合時宜的傳統,有些禁忌則是外人絕不能碰觸的領域。面對異質的聲音,人們往往採取防衛姿態,而非接納對方。像是會長、睦和島上的男眾,他們有一套自己看待事物以及處理事情的方法,任何人只要破壞了島上的規矩就必須被驅逐出去,為的是維持島上生活的正常運作。凡事因循苟且,待在封閉的環境裡,拒絕一切改變的可能性,這種狹隘的世界觀遲早會把人給逼死;當你感到無助的時候,那些腦子裡裝著舊思維的人們,不僅不會拉你一把,還會盡可能地落井下石,到頭來你只能憑藉自己的意志,為求生存奮力一搏!
面對自己及他人的不足與不滿,即便費盡心力也無法討好任何人,涼介和橋叔在島上的處境無疑是艱難的。不管是島上數量少得可憐的乳用山羊、製作頂級起司所需的熟成條件、必須承擔的風險以及與付出不成比例的收益等,要是一般人早就打退堂鼓了,但是涼介既不願放棄也不肯服輸,與其說是追求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不如說在精神層面上,他真正想要的是完成父親未竟的遺願,也為自己搖搖欲墜的人生找到一個值得投入的方向。縱使在會長的眼中是有勇無謀的妄想,在橋叔的眼中是重蹈覆轍的失敗之路,但沒有人願意一輩子庸庸碌碌,甘願永遠當個輸家。做魯蛇也該有個限度吧,是時候該為自己的人生好好掌舵了。
閱讀涼介在島上所經歷的勇敢冒險之旅,你會像是倒吃甘蔗一樣,愈讀愈欲罷不能。我彷彿從作者對山羊島鉅細靡遺的描寫中,感受到猶如被評定為世界遺產的屋久島那樣的世外桃源。涼介震懾於參天巨木的壯麗景色,這些巨木就像以植物的型態開始,卻進化成其他生物般,充滿著無比巨大的生命能量;只是佇立在樹木前,卻彷彿能夠聽見過去和未來的一切生物說出的言語……你總是能從作者的描述獲得心靈上的震撼與難以名狀的感動。這場山羊島的冒險之旅,在作者筆下簡直像是無堅不摧的暴風,要橫掃現實中所有存在過的事物,重新打造一個全新的視野,讓我們看清自己內在的軟弱和黑暗面,讓我們直視自己的命運,讓我們從艱難的生存環境中找到出口。
島上的山羊,與其說是島民賴以生存的食物、羊奶的供應者,更像是一種魔幻般的存在。山羊與對牠們友善的人類之間彷彿心有靈犀,涼介可以感受到牠們的情緒,可以感受到牠們被獵捕、即將被宰殺之前的無助和恐懼。若是把山羊當成是某種救贖的象徵也未嘗不可,當山羊和涼介在情感上已經產生密不可分的連結、成為生命共同體時,我也發覺故事的力量已經在我內心裡發酵了。我並不在乎頂級的山羊起司究竟能不能如願熟成,但我非常想知道,命運會把涼介和山羊帶到什麼地方?就像電影《侏羅紀公園》的經典名句:「生命自會找尋出路」。
徜徉在美麗的晴空下,天空藍到眼睛都刺痛的地步;沉醉在蔚藍海洋的美麗風景中,黑暗中發亮的夜光藻像是不可思議的螢火般忽隱忽滅;在特殊環境條件下意外熟成的藍紋起司……這一連串美好的意象構成了山羊島獨特的風景,也彷彿為讀者們找到了心靈的歸屬之地。讀完小說彷彿身心靈整個被徹底洗滌過一番,有著說不出的暢快;它喚醒了潛藏在我們體內孤獨與野性的本能,並達到了內在的和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再讀一遍了。
導讀
一個小說家的誕生
日本作家、明治大學教授∕新井一二三
日語有個詞叫做「器用貧乏」,詞典解釋說是「手巧命苦」。本書作者多利安助川的經歷,似乎能夠用這個詞來形容。
多利安助川於一九六二年生於東京,少年時期在神戶、名古屋成長;就讀早稻田大學東方哲學系時期組織了劇團,兼任編劇和演員,後來團員之間的感情破裂,劇團因而解散。之後他成為商業雜誌的記者以及電視台的編劇,因為文筆精巧,寫作範圍涵蓋新聞報導與綜藝節目的劇本,很快便闖出名號。一九九○年代初,他前往天鵝絨革命後不久的捷克,因緣際會之下走訪了二戰時...
作者序
寫給上岸前的你
多利安助川
或許是天性使然,我的內心總縈繞著一股類似挫敗感的感受。從孩提時起我就找不到自己的立足點,成天無所事事在街上遊蕩,而不論到哪裡,寂寞感總是揮之不去,因此,即使是合不來的朋友也來者不拒照樣結交。「乾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算了!」在許許多多的日子裡,我不禁萌生這樣的想法。
因此,我並非不了解自殺者的心情。一般人總會說自殺者懦弱、卑怯,用一種彷彿與我無關、置身事外的態度來指責自殺者,但我卻無法輕易地非議自殺的人們。
只不過,正因為許多時候我都置身於走投無路、始終在原地打轉的處境,所以有一件事我很確定,那就是:真正因挫敗而自我了斷的人,和已經到達臨界點卻沒有選擇走向毀滅一途的人,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差異。換句話說,像我這樣的人,就某個意義而言,並沒有人們想像中懦弱。
那是因為我在和自身的脆弱對抗的同時,內心仍棲宿著一個無論如何都要設法活下去的靈魂。我之所以能夠長期在廣播或報上擔任人生諮商的解答者,並不是因為我是人生勝利組,而是因為我凝神關注自身的弱點,持續思考著「生存」這個難題的關係吧!
內心脆弱、衝動地想要結束生命的人,卻仍然想要肯定生存的意義、重新掌握自己的價值,我認為在關鍵時刻支撐他們的,並不是頭銜或名譽,而是因為他們意識到生命的深度。
即使微乎其微,也能相信生命最原始的力量,我認為和這個因素有關。
一般人所說的人生必要條件不外乎安定的生活、資產,或是一些輕易隨著時間變化的事物,但不論是所愛的人或內心的平靜,隨時都可能消失。然而,不管置身於什麼狀況,有一個東西總是留存在我們身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失去的,那就是棲宿在我們體內的野性力量、就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就好比呱呱落地的小羊,即使在惡劣的天候下也會竭盡全力求生存一樣,我們的身上也具備相同的力量。
你相信嗎?生命本身潛藏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支撐著我們走到最後。
來吧,請你先從這座山羊島上岸。若是你的心裡也跟我一樣住著一個脆弱的靈魂,你應該能在這座島上的冒險旅程中有所發現。
寫給上岸前的你
多利安助川
或許是天性使然,我的內心總縈繞著一股類似挫敗感的感受。從孩提時起我就找不到自己的立足點,成天無所事事在街上遊蕩,而不論到哪裡,寂寞感總是揮之不去,因此,即使是合不來的朋友也來者不拒照樣結交。「乾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算了!」在許許多多的日子裡,我不禁萌生這樣的想法。
因此,我並非不了解自殺者的心情。一般人總會說自殺者懦弱、卑怯,用一種彷彿與我無關、置身事外的態度來指責自殺者,但我卻無法輕易地非議自殺的人們。
只不過,正因為許多時候我都置身於走投無路、始終在原地打轉的處境...
目錄
導讀── 一個小說家的誕生 新井一二三
推薦序──即刻展開心靈的冒險之旅 銀色快手
作者序──寫給上岸前的你 多利安助川
山羊島的藍色奇蹟
導讀── 一個小說家的誕生 新井一二三
推薦序──即刻展開心靈的冒險之旅 銀色快手
作者序──寫給上岸前的你 多利安助川
山羊島的藍色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