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父與子之間最短的緣分,
也是今生最長的牽掛……
喬登,我親愛的神奇寶寶,
如果有一天我回不來了,
請記得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親愛的喬登:
在你未出世前,我常常想著我和黛娜的小孩究竟會長成什麼樣子?你的媽媽是個漂亮的女人,第一次見到她時我就非常動心,但是你媽媽並不好追求,因為她非常討厭遷徙不定的軍眷生活,而我很不巧剛好是個軍人!
經過不斷的努力,好不容易終於贏得你媽媽的芳心。說好不容易是因為我和你媽媽的生活習慣、價值觀,甚至生活的城市都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愛」彌合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喬登,我希望將來有機會可以告訴你有關「愛」的一切,相愛是一件多麼不容易也多麼偉大的事。和黛娜在一起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你的到來更是我們長相廝守的承諾。
但是喬登,我從來不知道你會帶給我這麼大的衝擊!我那些形同骨肉的同袍需要我,但是你的小手又如此拉扯我的心,每一次離開你和黛娜都是煎熬,終於有一次臨去時我哭了起來。
喬登,我沒有讓你媽媽看見我的眼淚,但是卻悄悄下了決心。伊拉克的戰場很危險,但是我會小心,而且我也把許多要對你講的話都寫在日記本裡。親愛的喬登,我想跟你分享的還有很多很多,所以請別長得太快,爸爸很快就會回家……
永遠愛你的爸爸查爾斯
作者簡介:
黛娜‧坎納迪Dana Canedy
畢業於肯塔基大學新聞系,《紐約時報》資深編輯、商業與金融新聞記者。在進入《紐約時報》前,黛娜曾擔任克里夫蘭《據實報》與佛羅里達州西棕櫚灘《棕櫚灘郵報》的採訪記者。二○○一年,黛娜參與《紐約時報》的採訪團隊,以「美國種族生活面面觀」專題獲得普立茲新聞獎;並於二○○○年美國總統大選重新計票期間,以及二○○三年「哥倫比亞號」太空梭爆炸事件發生時,擔任《紐約時報》的佛羅里達州分社主任,同時也是該報全國新聞室負責監督全國頭條新聞報導的助理編輯。
目前與喬登居住在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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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家】小野˙【主持人、資深媒體人】林書煒˙【名作家】彭樹君˙【小說家】駱以軍˙【名作家】鍾文音◎感動推薦
◎「這本書是一部活生生的傳奇,一個與眾不同、勇敢的父親所貢獻的珍貴寶藏散佈其中。他寫給他的新生兒的語錄充滿慈愛和智慧,可說是讚頌人生的儀式,只要參與其中,我們也會改變。它的高雅發人深省:一半是回憶錄,一半是關於愛的故事,兩者都扣人心弦!」──【《我的特異母親》作者】詹姆士‧麥克布萊德
◎「黛娜‧坎納迪這本令人動容的回憶錄深深感動了我。它以誠實展現了無比的勇氣,有時又令人不安。它吸引我們進入一個戀愛中女人的靈魂深處,看到她失去愛人後所遭受的痛苦、被竊取的希望與夢想,以及被戰爭偷走的生命與未來。黛娜‧坎納迪以絕妙的聲音娓娓道出令人情緒緊繃的故事,讓我們看到最後一行仍愛不釋手。我真希望它能一直說下去。」──【《Essence》雜誌名譽主編暨「NCMM」創辦人】蘇珊‧泰勒◎「這個愛與戰爭的悲劇故事提醒全體美國人,我們有士官長查爾斯‧金恩這樣的人願意為國犧牲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黛娜‧坎納迪在此見證了無窮的愛的力量、士官長查爾斯‧金恩的英雄事蹟,以及他對家人和他的部屬永恆不渝的愛。」──【已故美國總統約翰.甘迺迪之女】卡洛琳‧甘迺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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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發人深省的故事,是父與子的故事,也是一個偉大女人的故事。」──【書籤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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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娜‧坎納迪這本令人動容的回憶錄深深感動了我。它以誠實展現了無比的勇氣,有時又令人不安。它...
章節試閱
親愛的喬登:
假如你正在閱讀這本書,那表示我們已經度過那段痛苦時期了,也代表你已長大,能夠了解我即將告訴你的這一切。
你現在只有十個月大,但我要為日後長成青年的你寫這本書。屆時,你將會知道你的父親是一位獲頒高等勳章的軍人。
你將會知道他留下一本二百多頁的日記給你,那是他在那個炎熱、可怕的地方用工整的方體字一筆一劃寫下來的。我要告訴你的是那本日記的由來,以及當中沒有提及的事:包括你父親的為人,以及我與他之間永誌不渝的愛。
當你的父親──美國陸軍二等士官長查爾斯‧門羅‧金恩──在二○○五年十二月親吻我隆起的腹部離家參戰時,他已準備好要面對你的誕生和可能會降臨於他的死亡了。早在他登上那架開往危險之地的飛機之前,我就一直處於擔心受怕的狀態,深恐他會遭遇不測。於是,我交給他一本日記本,希望他能寫一點東西,即便只是幾句鼓勵你的話也好。雖然當時你尚未出生,但他可能會在你們相識之前就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我才要他這麼做。
你父親可能無法看到你出生、長大,我們為此預先做了許多準備,包括在他離家之前弄清楚你是男孩或女孩。他很高興能把你超音波照片上的影像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裡,在伊拉克期間他也一直把你的超音波照片放在他的軍服口袋中。
然後這本日記產生了。你父親寫下這些日記後,就算最後無法回到我們身邊,也可以靠它引導你走過這一生。他希望你知道:出去約會時你要付帳;度假時要多拍一些照片留下紀念;要有強烈的工作倫理觀念;要準時繳付帳單。他要告訴你如何面對失望;如何釐清愛與情慾二者間的差異;要記得每天跪下來禱告。最重要的,他要讓你知道他愛我們有多深。
你的父親在二○○六年五月將這本日記寄給我,我在接到日記的那個安靜夜晚展卷閱讀,你當時躺在我身邊熟睡,我讀著、讀著,又再度深深愛上我溫柔的戰士。他是我認識的所有人之中最可敬的,也是最複雜難懂的。我不想把你的父親描寫成一個聖人,一個你永遠無法學習的榜樣,他不是這種人。他和氣、樂善好施,而且為人忠誠。但他也有情緒化、固執、有所保留的時候。他會為一點小事生好幾天的悶氣,像是我和我的姊妹淘歡聚而沒有和他共度生日之類的。而且,他把軍中的事擺在家庭之上。
我同時也希望你了解我,我這個不完美的女人。我深愛我的男人,但在我們漫長的交往過程中,我卻一直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接受他。我們交往了十年,其中有大半時間他一直在等待我愛上他。老實說,每個女孩心目中都有個理想的男人,她會願意在將來某一天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步上紅地毯。對我來說,他不是我夢想中的新郎。他非常內向,喜歡拖延,而且他的消息來源──願神原諒我,通常來自電視,而不是我服務了十一年以上的《紐約時報》。
初遇你父親時我是個兢兢業業的記者,他那時在荒野中出任務、訓練年輕人參與戰鬥,訓練時間長達數個月。當過教練軍士的他有強烈的責任感,他對士兵花費了許多心力,其中有許多人才剛中學畢業,他從監獄把他們保釋出來,教導他們學習收支平衡,甚至勸告他們節育。我逐漸學會適應他的沉默寡言和對報紙的矛盾情結,但我嘗試要理解他離家的動機時,又經過了一番掙扎。一直夢想親眼看你出生的他,只因為相信他的部隊更需要他,最後竟然選擇了缺席。他要等他的一百零五位部屬都回家後他才要從伊拉克回來。
你父親是如此渴望你了解他,因此他也在日記中透露了許多他平常難得一提的事。他告訴你一些連我也不知道的往事,他說他想看中國的萬里長城,還想學吉他。他詳述他對藝術的喜愛、他的宗教信仰,以及他在克里夫蘭的童年往事。當我想像我的阿兵哥讀初中時穿厚跟鞋和喇叭褲的模樣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想到我們無話不談、想到他第一次離家參戰時,留在我床頭几上的兵籍號碼牌等珍貴的紀念物,我便感到安慰。那緊貼在我胸口上的冰冷鋁牌與叮噹作響的號碼牌,讓我覺得他仍在揭示他自己的存在。
我懷念你父親的一切,也擔心我會忘記只有我才會注意到的一些小地方,例如:每次我吻他時,他的耳朵便會泛紅;他笑時,頭會往後仰;以及他右膝上的疤。那些對我來說,仍是印象鮮明的。
我懷念他抱你的模樣。
我祈求當你讀到這本書時,我心口上的傷已結上一層痂。最重要的是,我感激你還太小,不能體會這種痛苦。它是如此的強烈,連輕微的呼吸都令人感到疼痛。
如果我能在未來的日子中找到力量、成為我所期盼的人母,你將能體驗到生命的樂趣,而不僅僅是單純的活著。你會大聲的笑,會笑口常開。你會看到這個世界,並且為它奉獻。如果這一切成真,我不會宣稱是我一個人單獨成就了這樣一個好青年。你的父親雖然在你還沒來得及了解他以前便離開了我們,他仍厥功甚偉。
這本日記目前暫時被我收藏起來。別人問我何時要拿給你看時,我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有幾個晚上,我站在你的小床邊注視著你的睡容時,失去你父親的痛苦就排山倒海而來。但即便在那一刻,我也明白戰爭沒有把他從我們身邊完全偷走,它偷不走這本珍貴的日記──我的阿兵哥用愛寫給我兒子的珍貴日記……
親愛的喬登:
你出生前幾個月,我的身上有兩顆心在跳動,從我的查爾斯離家去打仗那一刻起,其中一顆心就碎了。
他留下他的體香在我們的床上,留下一封信在我的枕頭上,信中夾著一張印有他所畫的天使卡片。
給我的陽光,黛娜:
我知道說再見很難。是的,我祈禱我能回來陪妳生下喬登,他將會為妳和見過他的每一個人帶來最大的祝福。我想他會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神啊,感謝祢賜給我們這個小小的奇蹟。
我必須寫這封信,好讓妳可以時時拿出來閱讀。謝謝妳多方指導我,謝謝妳給我快樂的相處時光,謝謝妳成為我的摯友──一個永遠誠實、可愛、善良的朋友。最重要的,謝謝妳懷了我們的兒子喬登。
謝謝妳在我需要的時候支持我、給我意見。謝謝妳幫助我,告訴我妳愛真實的我。
我將痛苦帶給了妳,我請求妳原諒這點。我非常愛妳,我會懷念妳,並且常常想著妳和喬登。
愛妳,查爾斯
這些話讓人感到安慰,但就算在那段充滿喜悅的日子中(你在我腹中的重量逐漸增加,偶爾會朝我的肋骨踹一腳),這封信仍不足以驅走我的憂慮。
他離開後的頭幾個禮拜最難受,我沒有查爾斯的電話號碼,他也只能偶爾查看他的電子郵件信箱。我埋首於工作,安慰自己二○○五年十二月初你父親可能還在科威特訓練士兵,還沒有越過邊境進入更險惡的國度。然而,只要天黑後電話鈴響,我就會跳起來,生怕那是一通意想不到的電話。我曾告訴查爾斯,萬一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不要在上班時間或打我的行動電話通知我,只能打到家裡。他親吻我的嘴角告訴我,萬一發生不幸,軍方代表會親自上門通知,不會打電話。萬一有壞消息,他會請他的家人通知我,且一定只會打家裡。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越來越難保持鎮定。新聞室的電視機全天候播出新聞節目,由於我負責全國的重大新聞,我的辦公桌上就有一台電視機。常常會有「重大消息」幾個字出現在螢幕上,我就會本能地轉向它。這則重大消息也許是亞特蘭大的法庭槍殺事件,或羅德岱堡的校園巴士車禍,這時候我就必須派記者去採訪。或者也有可能是攸關個人的事:更多美軍在伊拉克陣亡。
「不要看。」遇到這種新聞時,坐在我後面的同事會這樣說。假如報導的內容格外恐怖,就會有人把電視移到我視線之外或乾脆關掉。
有些提醒則不容易忽視。坐在對面的一位編輯負責追蹤伊拉克美軍的傷亡人數,每當軍方發佈更新數字,她就會頭也不抬,兩眼直視她的電腦,對一名負責管電視的職員大聲說:「又有人陣亡了!」除了我聽了膽戰心驚外,其他人連眼皮也不眨一下。我始終沒有勇氣請她換個報導方式;我怕我說「她的廣播方式讓我心碎」這樣的話時,我會崩潰。
唯一有可能讓我分心的事是有挑戰性的事件,因此整個冬天我每天都工作十小時。那時我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每天早上搭地鐵都會有人讓位給我。我的預產期是三月二十五日,到了一月中旬,我的同事開始問我打算什麼時候才開始放輕鬆。
「還來上班?」每天上午我走進辦公室時都會有人這樣問。一位編輯在辦公室開賭盤,賭我什麼時候生產,而且賭金逐漸飆高到兩百元。有一名同事提議,如果我安排在他選定的日期生產,他會把贏來的錢和我五五對分。有位女同事選了最晚的日子,我對她說:「我希望妳輸,我想要這個孩子早點來。」
有人問查爾斯會不會趕回來陪我生產。「是的,謝天謝地,我無法想像沒有他怎麼辦,」我說,「何況,迎接他的兒子出生有助於提高他的士氣。他在正式歸國返家前會一直士氣高昂。」
大部分時候,這樣的想法能使我打起精神,即使在查爾斯久久才來一通電話的漫長等待期間。嬰兒床送來那天他沒有來電話,送貨員在組裝時,我必須勉強自己拋開是你父親在親手為你組裝的幻想。當然,如果是他組裝的,我們肯定會為哪個欄杆應該連接哪個彈簧而爭吵。他一定會氣呼呼地叫我不要吵,讓他自己摸索。我也一定會抱著雙手冷眼看他傷腦筋,直到再也忍不住指出他完全裝錯為止。
我多麼希望我們有機會為這件事吵架。
送貨員把嬰兒床裝好後,我給查爾斯寫了一封信來排遣我的情緒,並附上我裸露的腹部照片。那是我的同性戀友人西洛為我拍攝後送我的禮物。查爾斯和我經常通信,但我們有好幾個星期沒有通話了,我好想聽他的聲音,也想告訴他,當腹內的動作越來越頻繁時,我幾乎可以分辨出那是拳打或腳踢。
二月初他總算來電話了,當時我正躺在床上看書,我把話筒放在肚子上,讓他和你說話。
「他正在踢我,」我把話筒再度壓在我的耳朵上時說,「我想他聽得見你說話。」
我想像查爾斯臉上得意的表情,但我聽到的是他疲憊的聲音。
「妳好嗎,孩子的媽?」他問。
我告訴他我很好,只是為他擔心。他說他也很好,但「越來越忙」。他叫我不要擔心,我自己的壓力已經夠大了。
我們的對話平淡無奇,但我卻深感不安。他不肯詳述他去過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他曾在一封信中警告我軍方監聽我們的電話,叫我說話要小心。我聽了大怒,真有這個必要偷聽我們討論割包皮的優缺點嗎?
後來讀到日記後,我對他在伊拉克是否真的「很好」開始起疑,但就算查爾斯能在電話中自由暢談,他也不願多提他的任務,怕影響我懷孕後期的心情。似乎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事都好談。
「妳看上去好漂亮,孩子的媽,」他接到照片後,在一個星期六的晚上對我說,「我愛妳的肚子。」
「那是因為你不必帶著這個孩子到處跑!」我說,「我巴不得他早點出來,我已準備好要迎接他了,感謝神,嬰兒床及時送來了。」
他問小床放在臥室內看起來如何。我告訴他,床單和被子是淺藍色的,會動的泰迪熊掛在小床上方。我告訴他,有個朋友送我們半年份的尿片,而且我們有兩部嬰兒推車。我告訴他,你的衣服比我們倆合起來還多。
「等你回來看這些東西,」我說,「這倒提醒我了,你必須早點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才好訂催生的日期。」
「啊,我不知道,孩子的媽。」查爾斯說。
「你一定知道個大概,你沒有請假嗎?」
「沒。」他說。
「你還在等什麼?時間越來越接近了。」
「我不知道,孩子的媽。」
「你不知道什麼?」
他不吭聲。
「查爾斯?」
「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
又是悶不吭聲。
「你會回來吧?」我說。
「孩子的媽,請妳諒解,我剛剛把我的部下安頓好,我必須留下來陪他們。他們需要我,對不起,我得最後一個離開。」
他早已下定決心,我說什麼都無法使他改變心意,但我還是哀求他。
「那誰來握著我的手?我不能沒有你。」我說。
我開始啜泣。我知道他再過三個月就要展開他的任務了,但我怎麼也想不到軍隊的事會比父親的事優先。他答應過要陪在我身邊的。
「黛娜,我想妳不了解陸軍士官長的工作,我負責一整連的兵,他們多半都還很年輕,身心剛剛調整好要參與戰鬥,萬一我不在時他們有人受傷或遇難,我會無法原諒自己。」
我的痛苦轉為憤怒,我緊緊抓著電話,我的手在發抖,我的呼吸困難,我必須站起來走動。我說:「不管你在不在那裡,這些人都可能會受傷或遇難,而且我也不是在要求你參加海上旅遊之類的。我們是你的家人,這個孩子和我,我們和他們一樣需要你,我要我們一起迎接我們的兒子,我要在他出生時看到你們兩人的臉。請你不要這樣。」
「我很抱歉,黛娜,但我不能回去。」他說,「請試著諒解。」
我告訴他我不諒解,他重重嘆一口氣,顯然十分痛苦。
我想告訴他我永遠不能原諒他,我想說我對他所有的愛剎那間都消失了,我想說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我不要再聽到他的消息,我想告訴他去死算了。
但,萬一這是他從我口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呢?
我不能冒險。於是我說我累了,要去睡一下。
「好吧,我晚點再打給妳。」他有氣無力地說,然後掛斷電話。
我把他的一張照片連同相框往牆上扔去,玻璃砸得粉碎。接著我又把他的其他照片統統收起來塞進梳妝台抽屜。我哭著來回走動,最後跪倒在地,抱著肚子邊哭邊前後晃動身體。我恨他。
由於頻頻上廁所,加上不敢相信查爾斯的決定,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穩,直到天濛濛亮時才終於睡著。星期日上午,我感覺你在我腹中蠕動,便從睡夢中醒來。
「有人肚子餓了。」我拍拍我的肚子說。
我打開音樂,泡了一杯茶和幾片塗上果醬的吐司,然後打電話給米莉安。我懷孕時的情緒使她承受越來越大的壓力。我們抵達醫院後,她答應陪我一起上助產課程,而且萬一查爾斯無法及時趕回家,她願意做我的助產教練。她是個冷靜的人,正是我在陣痛時所需要的人。她告訴我這是她的榮幸,即將親眼看到嬰兒出生讓她很興奮。
過了幾天,又有兩位我所愛的女性自願參與這個大日子。我的母親將在我的預產期前兩週飛來紐約,一直待到我從醫院回家。我的朋友凱蒂也願意在場。凱蒂是位作家,也是我所見過最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相信我,生產時女人比男人有用多了。」當我告訴醫生我不需要人工催生時,醫生這樣告訴我。她伸手擱在我肩上說,我生產時有「我們這些女生」就夠了。等我終於接受查爾斯不回來陪我生產的事實後,我才放下一顆心,並為能在三位女性陪伴下迎接你的新生而感到溫馨。我知道她們會從你出生那一刻起愛你、保護你。
儘管如此,當米莉安和我一起走進教室上第一堂產前教育課程、現場的每一個人都望著我們時,我依舊忍不住為自己難過。我聽從指導員的指示走到教室後面拿起一個娃娃時,我告訴自己,萬一他們以為我們兩個是女同性戀,我可不能在意,但我絕不希望他們以為我是個沒有男人的黑人孕婦。當我坐在一張金屬椅上聆聽指導員致歡迎詞時,我有個衝動,很想讓大家知道我不是一個連產前教育課都不願參加的壞男人所拋棄的女人。因此,輪到我自我介紹時,我說我叫黛娜,我的朋友米莉安很好心地代替孩子的父親來上課,因為他此刻正在伊拉克和敵人作戰。
突然間,我成了班上的明星。呼吸練習結束後,有幾位先生自動過來協助我從地上坐起來。一名準媽媽說她佩服我的勇氣。但我沒有因此而鬆一口氣,反而覺得自己很愚蠢。再過幾個禮拜我就再也不會見到這些人了,幹嘛把我的事告訴他們?我在忙著自我防衛時,他們可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的產前焦慮上。但我實在忍不住,我要他們知道我孩子的父親值得他們尊敬,他沒有拋棄我們,他正在保護他們,為了他們而無法親自迎接他自己的孩子出生,他為了他們而甘冒己身的危險,而我願意和他共生死。
同時,查爾斯也設法讓我了解他並非輕輕鬆鬆就作出這個決定的。他在決定和我生孩子的同時,便知道他無法在我懷孕初期長時間陪伴我,因而從他下決心的那一刻起,他便拋開他個人的快樂。他這樣做是因為他不想在我還沒有成為他孩子的母親以前便離開這個世界。為此,我必須對他忠誠,持續不斷地愛他。想到這裡,我每一天就多原諒他一點……
親愛的喬登:
假如你正在閱讀這本書,那表示我們已經度過那段痛苦時期了,也代表你已長大,能夠了解我即將告訴你的這一切。
你現在只有十個月大,但我要為日後長成青年的你寫這本書。屆時,你將會知道你的父親是一位獲頒高等勳章的軍人。
你將會知道他留下一本二百多頁的日記給你,那是他在那個炎熱、可怕的地方用工整的方體字一筆一劃寫下來的。我要告訴你的是那本日記的由來,以及當中沒有提及的事:包括你父親的為人,以及我與他之間永誌不渝的愛。
當你的父親──美國陸軍二等士官長查爾斯‧門羅‧金恩──在二○○五年十二月親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