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顧未易這人也奇特,表白完了後也沒什麼後續動作,既沒對她特別好,也不催著她給答覆,頂多就是有時候會端兩杯茶招呼她一起喝。像今晚,兩人都在家,但他在他房間看書,她在她房間做畢業紀念冊,老死不相往來的死樣子。
中間末末還特地到他房間晃了一晃說要借Photoshop的教學書,顧未易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給她,還強調了兩句:「這是中級的,妳看不懂的話再過來問我。」
末末的小女生心思沒被領情,有點訕訕:「哦,好。」
她走出房間顧未易才嘆口氣放下書,最近他是愈來愈沒出息了,只要司徒末一出現,他睜大眼睛就是一個字也讀不進去;只要她對他一笑,他的腦袋「轟」的一聲就蒙了,像是漩渦裡打轉的葉子,滿腦子的梨渦淺笑。
末末回到房間就覺得懊惱,自己明顯地沒隔壁那座大佛沉得住氣。她正在把書翻得嘩啦啦作響的時候,顧未易抱著衣服從對面房走出來,看了她一眼說:「司徒末,書沒得罪妳吧?」
末末白他一眼,懶得迎戰他的挑釁。顧未易聳聳肩,無趣地進浴室去洗澡。
十來分鐘後,末末邊研究書邊做紀念冊,聽到門傳來「叩叩」兩聲,抬頭。
顧未易倚著門擦頭髮,水滴滴答答地滴在他肩膀上,秀色可餐。
末末瞪他:「幹嘛?」
顧未易:「妳可以進去了。」
末末摸不著頭腦:「進去哪?」
顧未易皺眉:「妳不是要上廁所?」
末末更暈了:「沒啊。」
顧未易沒好氣:「沒?那妳一直敲門是怎樣?」
末末警覺地坐直:「沒啊,我都沒離開過房間。」
顧未易狐疑地看她,哼了一聲:「幼稚!我一點都不怕這個。」說完再補瞪她一眼就轉身回房。
末末這下可傻了,他不怕,可是她怕呀。司徒末有兩大弱點:一是見不得人哭,二是怕鬼。她能打蟑螂打老鼠,但就是不能聽到任何有關鬼神之說,一聽就渾身汗毛齊齊起立。
末末在房間裡試圖冷靜一會兒,總覺得窗戶外有影子,床底下有聲音,好像門都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慢慢移動,她實在是受不了,連滾帶爬地滾進顧未易房間,淚眼汪汪地問:「你剛剛騙我的吧?」
顧未易從電腦前轉過來看她:「看不出妳是演技派的啊?我說了我不怕,別浪費精力了。」
末末一下子腿軟了,「顧未易,我真沒騙你,你也別騙我,我真怕這個。」
顧未易撇嘴,「誰騙妳啊,沒敲門就沒敲,當鬼敲好了。」
末末腦袋一片空白,眼淚就掉下來了,「哪有鬼啊,你別亂說……」
顧未易傻眼,他還真沒預料到她會哭的,她被摩托車拖了幾米都不哭,這樣就哭了?手忙腳亂地去拿紙巾,胡亂地抹著她的臉,慌亂地道歉:「沒有,真沒有,我逗妳玩的呢,對不起……妳別哭呀……求你了,別哭。」
末末邊哭邊躲他胡亂抹他臉的手:「你王八蛋,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死都不要。」
他完全是慌了心神,諒他再天才也料不到事情會這樣發展,諒他再天才也是個見了喜歡的女孩子流淚就腳軟的人。也就是說,這種非常時刻,智商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剩下的只有本能,本能讓他摟住她,本能讓他捧著梨花帶淚的小臉,本能就吻了下去。
顧未易的眉眼,折射在末末噙滿淚水的眼眸裡,蕩漾。
司徒末的氣息,縈繞在顧未易呼吸慌亂的鼻間,回蕩。
四片唇分開之後,尷尬……
顧未易清咳一聲:「現在不怕了吧?」
「啊?」末末反應比平時遲了那麼零點五秒,紅著臉:「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顧未易笑,「沒有賞我巴掌,所以是我女朋友了吧?」
末末嘆了一聲:「你怎麼行為那麼像黃狗圈地盤?」
顧未易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有妳這麼說話的嗎!」
末末揉著額頭瞪他:「我腦子壞了。」
顧未易幫著揉,「沒事,本來也沒好過。」
末末支開他的手:「離我遠點。」
顧未易還是湊過去,涎著臉:「女朋友呢,怎麼能離得遠呢。」
末末白他一眼,「我還沒評好分數呢。」
顧未易:「沒有評分了,我表現良好,保送了。」
末末:「你不說表現良好我還忘了呢,幹嘛嚇我?」
顧未易:「我哪知道妳真怕啊,我就逗妳玩而已啊。」
末末恨得牙癢癢:「道歉!」
顧未易很大方地:「對不起。」
末末噘嘴,「就原諒你這麼一次,今晚你負責洗衣服,明天早餐你負責準備。」
顧未易笑:「這還沒過門呢,妳就開始指使我了啊?」
末末拍拍他,「你早該有覺悟,我對男朋友可是壞得天理難容。」
第二天,末末六點多的時候就被電話吵醒,鐵哥讓她馬上換好衣服去機場接林直存。末末腦子還沒清醒過來就換上衣服出去了,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才想起給新上任的小男朋友發條簡訊,讓他不用準備早餐了。昨晚好笑,兩人都是一副新手上路的樣子,剛開始還扯些有的沒的,後來一沒話聊,就開始手足無措起來,一個房間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末末是用逃的離開他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