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性、形象、成長、自我中心、愛這五個主題,全面深度探討並剖析「非常林奕華」劇團的歷年知名作品。
我總是有問題想問。而且,我發現被問的人,面上很容易便露出一抹難色。換回來的,有時候是沉默,有時候是一些衍生更多問號的問題。也不知道確實是從哪一部戲開始,臺上延伸到臺下,排戲變成了看戲,被問問題的,也由演員發展到觀眾。
劇場的思考性,在大多數人眼中,是編導做好的菜式,分享給來吃飯的人大快朵頤。一旦位置有變,角色有變,戲劇對觀眾的要求,便成了一種禁忌。
觀眾為什麼不可以和演員一樣,以看戲時遇上的一個又一個問題,以個人化體驗賦予這齣戲對他獨特的意義,如同「參與創作」?這一點,考驗的不止是當下觀眾的主動性,而是長久以來把我們培養成這樣「觀看」的文化。
如果說我的創作真有與禁忌玩遊戲,我想,出發點和成果都是相同的——「為什麼」。
——林奕華
我們今天所處的現代,焦慮無所不在。因為有了社群網路的快捷傳播,知識變成了資訊,過去的經典被稀釋,時間的抽離使談論一切核心、本質的事物成為了一種禁忌。但其實經典生成的理由和目的,都是為了讓時間在人身上產生「意義」。少了時間,也就少了意義,現代人生命又該在何處落腳或安頓?
徐硯美在非常林奕華的作品中,看到它花了許多「時間」提煉出的「意義」,它一層層地剖析引起「現象」的文化,帶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議題」,像是透過性的禁忌,來談「性」;透過形象的假,來談「自我的真」;透過成長的痛,來談「痛的成長」;透過自我中心的歡樂,來談「自我的悲苦」,透過權力底下物化的愛,來談「愛底下虛無的權力」。
性、形象、成長、自我中心、愛,徐硯美從這五個主題入手,寫下關於林奕華作品的心得,希望觀眾、讀者在所看的戲中、在人生中,能再一次省思「時間」對人們的真實意義,能夠多幾次「我再想想」的機會。
賣點
廣告刊於12月號《PAR表演藝術》《聯合文學》《印刻文學生活誌》《Living & Design住宅美學》雜誌
12/28舉辦新書媒體餐敘
12/30於國家戲劇院舉辦《恨嫁家族》彩排記者會
12/31-1/3於國家戲劇院演出《恨嫁家族》
1/2於國家戲劇院舉辦新書簽書會
1/3於國家戲劇院舉辦新書簽書會
作者簡介:
徐硯美
輔仁大學中國文學系研究所碩士班。文字工作者,編劇,影、劇評論人,臺灣多間大學、高中、國中文學創作社團指導老師。與非常林奕華合作《紅樓夢 What is sex?》,擔任文本創作。
作者序
我,再想想
「我能不能寫一本書去讓更多人知道林奕華這個人,或者是他的戲?」這個問題,是在收到邀請時,第一個在我腦中盤旋的念頭。
我總覺得,他自己就可以完成了。
在真正認識林奕華,與他一起工作以前,我就跟所有觀眾一樣,只是見戲,但我後來才知道,原來見他的戲,跟見他的人,是一樣的。
第一次看他的戲,是二○○七年在臺北信義誠品展演廳上演的《包法利夫人們》。看戲的前一個月,他因為宣傳,來到大學的課堂當中演講,轉眼間,那已經是八年以前的事了。但,我還記得他在那場演講中的每一個問題。
那是一堂選修課,小小的教室,不到三十位學生,一開始,他放了一段關於「非常林奕華」的劇作回顧影片,然後,他問了一句:「你們覺得我的戲和你們看過的其他戲,有什麼不一樣?」
「我看到吳彥祖!」一個女學生興奮地說。他指的是二○○三年的《快樂王子》。
而林奕華很快地回問:「你很喜歡他?」女學生點頭如搗蒜。
「那你為什麼喜歡他?」林奕華再問。
「帥呀!」沒有任何意外的,女學生直率地回答,然後補了一句:「喔!我也好喜歡劉若英。」
他們開始閒聊(林奕華是一個常在演講過程中跟聽眾閒聊的人),過程中,他不外乎是分享一些他跟這些「明星」合作的經驗。
「我覺得你在設計演員肢體時,和我看過的戲不太一樣。」這是那時候的我問的問題。它很成功地吸引了林奕華的注意。
他回過頭來問:「怎麼不一樣?」
我呆住了,我知道不一樣,但就是找不到任何詞彙去回答,只好很直覺地說:「我不知道。」然後低下頭,想迴避這段對話。
「你不要這麼快說『不知道』,你一定是知道才說,只是你還沒『想』。」林奕華看著我說。
我繼續語塞,而他又連問了兩個問題。
「你在剛剛的影片中看到什麼?」
「你在過去的戲中看到什麼?」
「我再想想……」我說。
他笑了,而且說了一句:「你想想,我們等一下還要再聊。」
順著我們的對話,他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覺得明星拍照跟你們拍照有什麼不一樣。」
有人回答「眼神」,有人回答「姿勢」,有人回答「氣勢」。林奕華再問:「都對,可是這些到底在釋放出什麼樣的訊息?」有人說「買我」,有人說「自信」,有人說「神祕感」。
我心裡逐漸有一個字浮上來──性。
「幹我。」
林奕華在一陣吵雜聲之中突然說了這句話,所有的人安靜下來,因為,對於一群十八、九歲,二十歲不到的大學生而言,這個答案太禁忌了。我說太禁忌,並非大家不懂,只是,不可言說。
「難道不是嗎? 你們試試看把『FUCK ME!』放在那些雜誌、廣告的封面上,當作照片中人的『潛臺詞』,是不是很合呢?」他用英文再說了一次「幹我!」我發現沒人再注意他在解釋什麼了,大家開始陷入面面相覷,偶爾有人掩嘴訕笑,但不再有人接話。
在空氣中,彷彿可以聽見「哪有,才不要這樣說我的偶像!」或者是「又不是拍色情雜誌,怎麼可能所有的雜誌跟廣告都是這樣?」總之,那一段安靜的時間,我彷彿聽見比剛剛回答更大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而且持續發酵。但是,看起來都跟剛剛的議題有關,其實,這個議題早已被眾人的「想像」拉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人們在質疑,在提問,可是,始終沒有再討論下去。
從這裡,林奕華才開始談到關於《包法利夫人們》這齣戲的內容,概述了福婁拜的《包法利夫人》,談到他們怎麼樣讓十幾個北藝大的學生在香港花一個月的時間「讀」這本書。只是,真的是從這裡才開始談嗎?
在我看完戲走出劇場的那刻,我才發現,那天的演講,短短不到一百分鐘,林奕華看似只聊了二十分鐘的戲,然而,整齣《包法利夫人們》所要說的,早在「閒聊」的八十分鐘中說了。
所以,文章一開始我說:「我覺得他自己就可以完成這本書,去介紹他的人和他的戲。」的這件事,原因就是他的人,和他的戲,是密不可分、如出一轍的。他自己,就是一本叫做「林奕華」的書,裡面紀錄的,就是「非常」。
什麼是「非常林奕華」的「非常」?
我為什麼要詳實地記錄我和他初次見面的那一堂課? 為什麼那一堂課讓我至今印象深刻? 因為,那一堂課中,蘊藏著太多「非常」和「如常」了。
八年了,至今仍有許多人在說:「林奕華是不是有明星焦慮?」說他的戲,非明星不用(在此明星的定義可以擴及劇場界的明星演員);也有人在問:「為什麼林奕華的戲,老是在談『性』與『慾望』?」甚至也有人在問:「林奕華的戲為什麼這麼難『懂』?」
那年的女學生一眼看見了吳彥祖和劉若英,之後可能有人一眼看見了張艾嘉、林依晨、何韻詩,甚至,現在有人一眼看見了朱宏章、時一修、謝盈萱、莫子儀、周姮吟。但,卻鮮少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你為什麼喜歡他?」或者是說:「你能問問自己為什麼『第一眼』看到的就只是『明星』?」
那年的我看見了不一樣,卻在第一時間找不到詞彙回答,我很快地說:「我不知道。」而他一再地追問,只是想聽見我說:「我再想想。」至今,在我與他合作的過程中,他仍舊在等我思考,總是想辦法在議題中不斷地用問句「拓寬」討論的範疇,而非用答案終結一個議題。
「如果你被困在一個密室之中,問題是門? 還是答案是門?」這是他在一場宣傳《梁祝的繼承者們》的演講中,提給學生的問題。而到現在,許多學生還是回答:「答案是門」。把答案當作門的人,究竟有多麼恐懼與「問題」共處一室呢? 當問題來了,焦慮就發生,焦慮發生,就急切地希望有人能給予一個答案,而不是透過另一個問題,來探尋眼前問題為何而生。
這是我認為每一個創作者都需要面對到的「現實」,究竟,我們要消弭人的焦慮? 還是要透過作品,來啟發他們探尋焦慮的來源為何?
至今,仍有許多的觀眾,企盼坐在劇場的觀眾席裡,享受在黑暗中隱身的安全感,在光亮舞臺上尋找到自己想要看見的「答案」得到認同感,卻發現在林奕華的戲中,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冷不防地往內心去,一時之間找不著詞彙回應時,也是說著那句:「我不知道。」而在林奕華的心中,帶領他從困境中離開的,一直是「問題」。他一直在等,有人能夠說「我再想想」。
那年,那句「幹我!」換來的一點點的笑聲和一長段的沉默,至今,還是一樣。不是將林奕華所談的「性」當作一種點綴式的玩笑;就是將這樣的「性」視為一種禁忌,看到時仍舊是說:「才不是這樣的!」或者說:「『我』才不是這樣的!」而鮮少有人再問下去,為什麼「性」可以歷久不衰地成為戲劇的主題? 為何「性」在我們的文化中不是被看作「玩笑」,就是「禁忌」?
就在那堂課的六年之後,我成為一個文字工作者,自由撰稿人,這六年間,我和林奕華一直維繫著諸多奇妙的緣分。包括二○○七年《西遊記》在臺灣演出時,偌大的國家戲劇院,他就坐在我的旁邊。二○一二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我寫完了《三國》的觀後感放到網上,不到一小時,我收到了他的答謝。自此,我們常常聊天,網上聊,見面聊,工作時聊,吃飯時也聊。
一直到,聊到要寫這本書。之所以會答應,最主要是我想試著履行七年前在課堂上答應他的那句:「我再想想。」
現在,當我和他一起合作了四大名著系列的最後一部──《紅樓夢》,再回首這些年所看過他的作品,才發現,那些戲,談的是我還有好多好多人的,人生。
所以,如若再問我什麼是「非常林奕華」的「非常」?
在許多人心中,林奕華的如常,是非常的。他那麼愛問問題,問的問題又都是那樣地難以回答,他關懷的議題與平常的議題不同,當記者訪問他有關政治或是時下一些正炒得也吵得火熱的問題時,他的回答總是像一盆冷水,往那些熱切又充滿預設的「眼睛」與「耳朵」澆去,可是,他不關心嗎? 他怎會不關心? 一個不關心的人,哪需要問這麼多的問題呢? 在合作的過程中,我漸漸瞭解,他關心的不是「現象」,而是引起現象的「現代」,他不是追著「現象」被一個又一個的「話題」左右,而是將引起現象的「文化」,一層一層地剖析,帶出一個又一個「議題」。這如常嗎? 在他心中,是「為什麼不」的「如常」,但是,在許多人的心中,是「不為什麼」的「非常」。
何其有幸,能有機會將我對林奕華「習以為常」的非常這一點心得寫成一部作品與大眾分享。我想我與林奕華都是這樣地期望,透過這本書,在我們所看的戲中,在我們的人生中,能夠多那麼幾次「我再想想」的機會。
徐硯美 2015.04.17 23:39 寫於 臺北汀州路工作室
我,再想想
「我能不能寫一本書去讓更多人知道林奕華這個人,或者是他的戲?」這個問題,是在收到邀請時,第一個在我腦中盤旋的念頭。
我總覺得,他自己就可以完成了。
在真正認識林奕華,與他一起工作以前,我就跟所有觀眾一樣,只是見戲,但我後來才知道,原來見他的戲,跟見他的人,是一樣的。
第一次看他的戲,是二○○七年在臺北信義誠品展演廳上演的《包法利夫人們》。看戲的前一個月,他因為宣傳,來到大學的課堂當中演講,轉眼間,那已經是八年以前的事了。但,我還記得他在那場演講中的每一個問題。
那是一堂選修課,小小的...
目錄
序
我,再想想
第一章、性
1-1 對不起,我不是男生─《恨嫁家族》
1-2 為什麼成功了,我還是一個人?─《三國 What is success?》
1-3在你的心裡是S還是M?─《萬惡淫為首之赤裸的趴拉趴拉》
1-4放我出去─《張愛玲‧請留言》
第二章、形象
2-1 李想,我好像還記得你─《華麗上班族之生活與生存》
2-2 我不要當林志玲─《包法利夫人們之名媛的美麗與哀愁》
2-3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問我,我壓力很大─《西遊記 What is fantasy?》
2-4 我唯一不普通的,就是我的樣子─《快樂王子》
第三章、成長
3-1 我終於了解你小小的生命裡,揮之不去的憂傷了─《男人與女人之戰爭與和平》
3-2 不需要,我們已經有了─《命運建築師之遠大前程》
3-3 我想學會忘記,但我不想不記得─《賈寶玉》
3-4 他們兩個終於在很多年很多年後,說出了自己真正是誰─《梁祝的繼承者們》
第四章、自我中心
4-1 做隻貓,做隻狗,不做情人─《戀人絮語》
4-2 我看過了,我什麼都看過了─《愛的教育II之A片看得太多了》
4-3 所有男人都一樣─《水滸傳 What ia man?》
第五章、愛
5-1 當你成為商品的同時,每個人都有被愛的可能─《情場如商場之班雅明的做愛計畫》
5-2 還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紅娘的異想世界之在西廂》
5-3 有些人和有些人─《紅樓夢 What is sex?》
5-4 有些夢和有些夢─《紅樓夢 What is sex?》
後記
「我」的禁忌
「時間」的禁忌
附錄
非常林奕華 簡介
林奕華 簡介
非常林奕華作品年表
序
我,再想想
第一章、性
1-1 對不起,我不是男生─《恨嫁家族》
1-2 為什麼成功了,我還是一個人?─《三國 What is success?》
1-3在你的心裡是S還是M?─《萬惡淫為首之赤裸的趴拉趴拉》
1-4放我出去─《張愛玲‧請留言》
第二章、形象
2-1 李想,我好像還記得你─《華麗上班族之生活與生存》
2-2 我不要當林志玲─《包法利夫人們之名媛的美麗與哀愁》
2-3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問我,我壓力很大─《西遊記 What is fantasy?》
2-4 我唯一不普通的,就是我的樣子─《快樂王子》
第三章、成長
3-1 我終於了解你小小的生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