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接觸相機的時間很早,小學時就已經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小相機,這與父親本身也是狂熱的業餘攝影人或許有很大的關係。可是啟蒙得早並不代表什麼,攝影這件事在當時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種影像的記錄,我並沒有認真去體會光與影能夠創造出多少千變萬化的組合。
幾年前,我迷上了遙控飛機,為了不讓隨行的妻子太過無聊,所以買了一台入門單眼相機,請她幫忙記錄飛行的時光。每次飛行回來,整理相片之後,我會特別再將文字與相片串連起來,寫成一篇紀實。剛開始只是為了分享飛行同好,而自己在書寫的過程裡,也重新回味了美好的時光。
美好時光已遠,而我們的記憶也會褪色,直到有一天,當我在整理那些飛行紀實的時候才發現;每進入一篇不同的章節,時光彷彿就能急速倒流地回到那一天。那一天的碧海、那一天的白浪;那一天從太平洋上吹拂過來每秒10米的好風,以及自藍天上俯衝而下的呼嘯滑翔機,這一切立即就在腦海中鮮活了起來!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原來影像的記憶能量,竟是如此強大。
我飛行,妻子拍照,就這樣子過了三年。
這段期間,我買過不少新飛機,但妻子使用的相機始終沒換。有一天,我們忽然發現,那台相機的快門簾似乎變得軟弱無力了,所以決定再購入一台進階型的新機身。我們以為有了新武器,相片應該可以拍得更美才對,結果卻是掉入無底深淵的開始。
新機身入手之後,我們發現,原本裝在舊機身上的「旅遊鏡皇」一夕間好像失去了它的魔力,拍出來的照片不僅沒有更美,而且甚至可以用「慘烈」來形容!我們實在無法接受花那麼大把銀子,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所以開始檢討到底是哪邊出了問題?嗯,肯定是鏡頭匹配不上,畢竟這可是一台專業型的機身呢!價值不菲的機身都買了,大不了就再多敗一顆鏡頭吧?然後,我們的武器就更精良了。可惜,精良的武器並沒有帶來實質的勝利,我又想:會不會是焦段不足的關係……?
就這樣,我們砸下原本器材好幾倍的價格去買新機身、新鏡頭,然後繼續拍出一堆爛照片。
「頭都洗下去了,要怎麼停?」於是我放下飛行,轉而研究起光與影的演繹。
第一章、外拍到底是什麼?
「老師約女學生外拍摟腰,家長開記者會控訴!」
唔,又出事了?回想這兩個月來,每隔一陣子就會在媒體上看到有關外拍的負面消息;用「外拍」這個關鍵字去搜尋,很容易就會連結到「色影師性侵」之類的新聞上。我曾經聽過「外拍就是一群宅男或怪叔叔拿著相機,圍著一個漂亮女生猛按快門」的斷語,也有人會用曖昧的語氣問:「拍完之後會不會想跟模特兒(指MODEL,以下依外拍界習慣,通稱為MD)有進一步發展?」我想,在某些人心裡,外拍大概是等同於一種「淫亂的活動」吧?
外拍到底是什麼?
有專業攝影師這麼定義:「舉凡棚拍(指攝影棚)之外的拍攝,就是外拍」。攝影棚之外的拍攝,範圍相當廣闊,以主題來區分,如人像、風景、生態、人文,甚至是寫實記錄攝影,都可以廣義的納入「外拍」範圍。
以拍攝主題去分析:風景攝影易學難精,長時間的久候,為的往往只是轉瞬即逝的一個光影。拿南台灣頗負盛名的二寮山朝陽來說,最美的剎那,是日出東方、光線斜射的那一刻,但為了捕捉這個景,攝影人往往得徹夜守候。遇到有可能出大景的天氣,更是前一晚午夜就有人提早上山卡位了!
生態攝影則需要驚人的耐力及可遇不可求的運氣,且器材投資額通常會比較高。以市區比較常見的五色鳥為例,生態攝影者在發現鳥巢後,就得發揮求學時在女生宿舍門口站崗的精神,把腳架架好,鏡頭對正,然後開始不知為期多久的守候。此間,假使你剛好內急,離開了一下子,而目標又那麼剛好回巢,並且趕在你回來之前再度離巢,那就實在是衰到爆表!而如果這樣的慘事真的發生,除了砍掉重練,又還能怎樣?
至於人文攝影固然有趣,但一顆細膩的心與觀察力,絕對是必備的條件。例如新竹新埔的曬柿餅,向來都是攝影人喜歡取鏡的題材,很多此類作品,會用廣角方式去呈現整片黃金海的美景,或是由曬架往上拍,既可顯現柿餅的色彩層次,同時又能引入藍天白雲當背景。然而,一個細膩敏感的人文攝影師,就會比別人多留意到曬餅人的身影。
因為上列主題各有門道,所以在各類外拍的主題中,最引人入勝的,無異就是互動較多,也隨處可拍的人像攝影。人像攝影的對象,從嬰幼兒到老年人均無不可,理論上來說,也不分性別,但在絕大多數可見的攝影作品中,年輕貌美的青春少女佔了最多比例,我想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類照片最是賞心悅目,且在以男性攝影師為多數的大環境裡,會有這樣的現象,應該也很容易理解。於是,在市場需求的情況下,以擔任MD為業的年輕女孩,數量也就越來越多,進而形成了一種新興的次文化。
蔚為風潮的原因
我的攝影生涯啟蒙很早,小學五年級就擁有一台完全屬於自己的小相機,不過父親事先聲明,攝影所需之底片、沖洗等相關花費,必須從我自己的零用錢裡支付。在那種情況下,拍照之前比較會去思考是不是真有必要按下快門,畢竟那個成本對一個還在領零用錢的小屁孩來說,並不便宜。因此雖然父親有心栽培,但我則認為那根本是一場榨乾零用錢的騙局,所以並沒有「上當」。
而今拜科技進步所賜,傳統底片相機已逐漸被數位攝影所取代,而近年來數位單眼相機從高價位的奢侈品,似乎也已慢慢淪為中價位的3C「家電」。還記得我第一台數位相機,是十多年前花了36,000元左右買的Ricoh RDC2,而今同樣的預算,已經可以買一套含標準鏡頭的入門單眼相機了。這種不需要計算底片張數、可以省卻事後沖印費用,並且還能即時檢查成像效果的便利性,雖然減少了按快門前的嚴謹,卻也讓一些現代攝影人得以用低廉的成本,以及試誤學習的方式提升攝影技巧。而具有數位影像處理能力的玩家,甚至可以將原本平凡無奇的作品,修整到令人驚豔的地步。
網路資訊流通迅速是另一個要件。過去的攝影團體,大多只能透過舉辦展覽的方式分享作品,不若網路時代,同好之間的交流極為便利,甚至人都還在拍照現場,作品就已經透過無線網路傳到網站上分享了。
所以我們可以這麼說,外拍活動之所以蔚為風潮,甚至成為新全民運動,器材容易取得是因,資訊流通是推手,而外拍文化的成形則是果。
怎麼那麼紅?
外拍為什麼會成為另類的新全民運動?站在男性的立場來想,道理很簡單,你只要思考看看,有什麼活動可以比外拍更理所當然的直視美女、與她們說話,結束後還能夠在影像中回味美好的記憶?比起扛著沉重的設備,憑著意志力跋山涉水拍一些蟲草花鳥那些搞半天連「家人」都不感興趣的照片,倒不如拍些漂亮女生,在網路上還可以輕易得到許多「人家」的掌聲,充份滿足虛榮感。
站在女性的立場,這道理也不難懂。只要思考看看,有什麼活動可以比外拍更名正言順的接受攝影師們專注的眾星拱月,結束後口袋還能夠有不錯的進帳?比起到速食店或便利超商賺那一小時不到100元的辛苦錢,運氣不好還遇上搶匪的工作,倒不如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拍照,說不定還因此一炮而紅。
所以,外拍活動會如此流行,應該一點都不令人覺得奇怪吧?因為縱使有那麼多男生參加外拍後會被老婆罰跪、被女友禁足,照樣是前仆後繼;而擔任MD的女生有一天如果老了、過氣了、被市場淘汰了,也都還會有更年輕一輩的漂亮女生投入。因為攝影師不見得人人高竿,MD也未必個個漂亮,但外拍時引人入勝的過程,絕對就能夠讓這個活動繼續流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