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們拿著槍踏入我們的家園,
你們將會看到我們的臉,而不是我們的背。
最深入、最全面、最真實的貼身觀察,
一窺抗俄英雄的內心世界!
全世界都在讀!
已售出德、義、西、葡、希臘、芬蘭、瑞典等10餘國版權!
成為烏克蘭總統之前,他是家喻戶曉的演員;烏俄戰爭爆發之初,各國都在等這位不諳政事的諧星落荒而逃。但誰也想不到,他拒絕所有逃難機會,選擇死守烏克蘭。如今的他,臉上早已沒有曾經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黑眼圈和深鎖的眉頭。他是沃洛基米爾.澤倫斯基,烏克蘭民族的英雄、抵抗強權侵略的象徵。
然而,這位前喜劇演員並非最初就決定離開舞台,角逐競選台上的總統職位。誤闖政界,最後竟要肩負整個歐洲命運的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或許,他是善用社群媒體的潮流掌握者、勇於打破常規的非典型政治家;或許,他是提拔親信的偽善者、形象經過包裝的政壇演員;又或許,我們從未見過真正的他……
本書由兩位資深記者執筆,親臨現場,近距離探訪這位難以定義的話題人物,讓我們得以一同經歷他的出身與家庭、見證他的事業與野心。戰爭,能將平凡人變成英雄,卻也能將英雄貶為戰犯;英雄,究竟是時勢所創造,還是時勢的創造者?當無情的戰火襲來,我們的「澤倫斯基」又在哪裡?
台灣各界學者、名人一致推薦!
【中央研究院院士】吳玉山
【Podcast「烏克蘭什麼」創辦人】吳照中
【中央研究院台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吳叡人
【報導者總編輯】李雪莉
【報導者國際新聞主編】張鎮宏
【《VERSE》雜誌創辦人兼社長】張鐵志
【台灣數位外交協會理事長】郭家佑
【美國聖湯瑪斯大學國際研究講座教授兼系主任】葉耀元
【財團法人青平台基金會董事長】鄭麗君
表面上這是介紹澤倫斯基的書,實則在描述烏克蘭的轉變。澤倫斯基從不諳政治,到扛下俄羅斯侵略壓力 ;而烏克蘭從被資訊戰分化對立,到舉國齊心對抗入侵。台灣人應瞭解,戰爭從敵人分化社會就已經開始,而澤倫斯基的精神,相信能啟發台灣人。——【Podcast「烏克蘭什麼」創辦人】吳照中
這一年,澤倫斯基和烏克蘭人民向世界證明,人們真正願意,並且有能力捍衛他們的深刻價值:不論是自由或者團結(solidarity)。尤其在威權浪潮興起,民主倒退的這個時代,澤倫斯基的故事給予了我們抵抗黑暗的燈火。——【《VERSE》雜誌創辦人兼社長】張鐵志
原本以為曾經久居的巴爾幹半島是歐洲最後一個發生戰爭的地方,廣場上二十年內樹立的各種戰爭英雄銅像曾經讓我震驚不已。沒想到幾年後,烏克蘭就取代了科索沃,成為歐洲最新的戰事之地。
烏克蘭在這一場戰爭裡找到了自己,用一種悲壯的後現代方式。澤倫斯基不是一個專業的政治思想家,而是被時代推上前線的實踐者。這本書裡沒有偉大的哲學辯論,只有如紀錄片般的文字,一頁頁轉動著一場沒有排練過的荒謬劇碼。
讀完這本劇本的我們,是否有勇氣像烏克蘭人們挺身面向時代,像澤倫斯基一樣永不妥協,我們並不知道。只能將拿在手上的劇本,當作我們的模擬試題,帶著烏克蘭血淚換來的集體智慧,在無盡的民主道路上繼續前行。——【台灣數位外交協會理事長】郭家佑
作者簡介:
賀吉斯.瓊代(Régis Genté)
曾為法國國際廣播電台、France 24新聞台和《費加洛報》駐前蘇聯的特派記者,定居喬治亞超過二十年。從「橘色革命」到俄國軍事入侵烏克蘭,從北溪二號天然氣輸送管到頓巴斯衝突,他全程密切關注報導。
史蒂夫.修安(Stéphane Siohan)
法國國際廣播電台、《解放報》和《時代報》派駐烏克蘭的特派記者。自2013年起定居烏克蘭,除了近距離報導克里米亞、頓巴斯等地的軍事衝突,他也第一手掌握了澤倫斯基從演員成為總統的過程,並多次貼身專訪。目前也在基輔全程報導烏俄戰爭。
譯者簡介:
范兆延
中央法文系和巴黎高等翻譯學院畢業,曾任出版社編輯、翻譯公司專案經理、外交部法語口筆譯及自由譯者。目前任職加拿大礦業公司,外派非洲剛果(金),為兼職翻譯。譯作包括:《一個人的不朽遠行》、《侯麥》、《一袋彈珠》、《退稿圖書館》、《我在西伯利亞的監獄》等。
章節試閱
*「我需要彈藥,而不是逃跑。」
舉國上下一夜未眠,烏克蘭捲入了戰爭。二○二二年二月二十三日那一夜,許多烏克蘭人都無法入睡。兩天前,他們聽著俄國總統弗拉迪米爾.普丁(Vladimir Poutine)以歷史和地緣政治修正主義包裝的長篇獨白,接著開始抨擊烏克蘭,那前所未聞的暴力程度令人瞠目結舌。這場談話沒有其他目的,為的只是合理化他一心一意想要挑起的衝突。那天晚上,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電視機、智慧型手機或任何其他螢幕。幾個月來,它們持續播送著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南部、東部和北部邊境大規模部署的畫面。
從二○二一年十月開始,美國情報單位就一直在媒體上散布俄羅斯即將入侵烏克蘭的消息。隨著季節進入深冬,情勢也愈發明確:戰爭將在二月底爆發,一場規模空前的全面戰爭。幾週前,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頻道轉述,拜登甚至表示烏克蘭的首都基輔將會遭到轟炸。想到如此災難性的場面,人們的擔憂與日俱增,然而許多烏克蘭人,甚至是該地區的專家仍然抱持懷疑態度,彷彿他們無法想像普丁會縱容自己作出這難以挽回的決定。
深夜,情勢告急,通訊軟體和社群網路服務在凌晨兩點左右開始爆量。當時身穿黑色西裝、領帶並搭配白襯衫的總統沃洛基米爾.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直接用俄語呼籲俄羅斯民眾:「請各位傾聽理性的聲音,烏克蘭人民渴望和平。」他表示曾試著直撥電話給普丁:「結果卻遭到沉默對待。」他鄭重重申烏俄兩國的關係:「我們不需要戰爭。烏克蘭不會進攻,但是我們會保衛自己。屆時,你們將會看到我們的臉。不是我們的背,而是我們的臉。」
稍晚,克里姆林宮的主人發表了夜間談話。在令人震驚的言談中,他宣布將發起一項「使烏克蘭去納粹化」的「特別軍事行動」。剎那間,每個人都明白了他字裡行間的意義:這是宣戰。談話結束後幾個小時,幾枚彈道飛彈襲擊了克拉馬托爾斯克(Kramatorsk)、基輔、哈爾基夫等地。全球恐慌。那是個感傷的二月二十四日,接近上午六點,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剛剛開始。
俄羅斯坦克縱隊以極快速度越過邊界,戰術部隊也開始部署。從白羅斯或黑海發射的遠程導彈襲擊烏克蘭各地的機場或戰略軍事設施。清晨,澤倫斯基拿起手機開啟自拍模式,一如三年前他剛投入的那場奇幻選戰。這一次,他直接對自己的同胞喊話。他的襯衫前襟敞開,領帶鬆脫。他滿臉怒容說道:「普丁已經對烏克蘭和整個民主世界宣戰。他想摧毀我的國家,我們的國家,我們建立的一切,我們為之而活的一切。我要告訴所有的烏克蘭人民,尤其是士兵們:你們是勇敢、堅不可摧的一群,你們是烏克蘭人。」他正在蛻變。成為承諾帶來和平的總統之後,澤倫斯基脫胎換骨,成為一個交戰國的領導人。
這個男人四十四歲,卻經歷了許多不同的人生,這是藝術家、創作者和斜槓者的特點。諧星、演員、編劇、製作人、大老闆,他曾因為兩度選上烏克蘭總統而出名:第一次是二○一五年,在一部名為《人民公僕》(Slouga Narodou)的電視喜劇影集中;第二次是二○一九年,在全球絕無僅有的一次總統大選後,他成為了真實生活中的總統。面對如此超現實和後現代的發展,沒有人知道虛構和現實的界線究竟在哪。在電視劇中,澤倫斯基運用所有的想像力,以純屬虛構的瓦西爾.戈洛博羅德科為皮相,來揣摩一位烏克蘭總統所可能面臨的各種情況,只是劇中獨漏了一個角色:作戰統帥。
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末代倖存者的壽終正寢,歐洲其他國家對二戰的記憶正逐漸淡去。然而就在二○二二年,曾寫下二十世紀最血腥和最戲劇化一頁的烏克蘭,境內爆發了一場新的重大戰事,它有可能成為自一九四五年以來,兩個國家、兩支軍隊在歐洲土地上最大規模的常規衝突。二月二十四日晚間,烏克蘭已經有一百三十七人死亡和三百一十六人受傷,這只是暫時的初步統計。澤倫斯基再次發表官方演說,為未來的對外談話定調:簡單、直白、不妥協,而且是毫不留情直踩西方良知的痛點。「我今天問了二十七位歐洲領導人,烏克蘭是否可以加入北約,結果大家都很害怕,沒有人回答我。」他痛批道,「都是些假好漢。但是我們並不害怕,我們什麼都不畏懼。我們不怕保衛自己的國家,我們不怕俄羅斯。」當天稍早,澤倫斯基直搗歐洲領導人的玻璃心,要他們正視殘酷野蠻的現實:「這可能是各位最後一次看到我還活著。」
此時他知道俄羅斯軍隊正在首都西北方的霍斯托梅爾(Hostomel)軍用機場空投特種部隊,其中包括普斯科夫(Pskov)衛隊第七十六空降突擊師的強大傘兵部隊。如果敵人占領了這個目標,就能調度重型運輸機,並在幾小時內將突擊隊投放到基輔市中心。「我會留在首都,」澤倫斯基堅決表示,「我的家人也會待在烏克蘭,我的孩子們也是。我的家人不是叛徒,而是烏克蘭公民。根據情報,敵人已經把我視為頭號目標,我的家人則是第二目標。他們想要殲滅國家元首,動搖烏克蘭的政治基礎。」
威脅千真萬確。從戰事的最初幾小時開始,基輔就處在最高警戒狀態。俄軍除了轟炸,也派遣裝甲部隊從北方猛攻這座大城,並在伊爾平(Irpin)、霍斯托梅爾、布查(Boutcha)等地與烏軍狹路相逢。沒多久,基輔市民開始逃難。在約四百萬的人口中,有半數循公路和鐵路逃離,其中以婦幼為優先。戒嚴令下達,擔任市長的前世界拳王維塔利.克里琴科(Vitaly Klitschko)下令實施嚴格宵禁。烏克蘭當局確信,基輔已經充斥俄羅斯特種部隊的顛覆小組,他們正在進行破壞和偵察活動。
平民連續兩天禁止外出。國土防衛隊(Teroborona)和警察收到指示,可以不另行警告就朝任何可疑人士開火。藏身於奧博隆(Obolon)和波迪爾(Podil)兩處城區,偽裝成普通車輛的俄軍小隊遭到殲滅。烏國安全國防委員會表示,俄軍的目的是為了幫助炮兵圈靶,同時除掉烏克蘭的政府高層。副總理伊莉娜.韋列施丘克(Iryna Verechtchouk)就接到英國大使的電話,獲悉自己名列「殺戮名單」。
後來,烏克蘭國家安全和國防委員會主席奧列克西.丹尼洛夫(Oleksiy Danilov)透露,澤倫斯基是至少三起暗殺行動的目標,其中最主要的一次是由車臣國民警衛隊的一支特勤部隊—— 卡迪羅夫西(Kadyrovtsy)主導,他們是車臣共和國殘暴領導人拉姆贊.卡德羅夫(Ramzan Kadyrov)的鷹犬,而後者更是普丁的子弟兵。丹尼洛夫表示,烏克蘭安全機構是從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內部洩漏出來的詳盡資料中,獲悉了這次的特別行動;美國消息人士也向我們證實了這一點。
各種威脅獲得充分證實,於是美國提議協助澤倫斯基撤離。「我需要彈藥,而不是逃跑。」烏克蘭總統斬釘截鐵地回答拜登特使團,這句答覆將永載史冊。幾個小時後,澤倫斯基變得更加無所畏懼。面對克里姆林宮的陰謀算計和假消息,他祭出了自己最喜歡的武器:Instagram 和社群網路,在烏克蘭人民和全球網民的面前直球回應,令所有人大開眼界。
二月二十五日,俄國媒體一而再再而三強調,烏克蘭領導人已經逃離該國。言下之意就是:總統是個膽小鬼。一枚新聞炸彈,意圖挫敗烏國人民的信心,讓他們放棄一切抵抗。這無疑是誤解了烏克蘭人民和這位怪咖總統的秉性。夜幕降臨,澤倫斯基步出總統府大樓,在政府要員的陪伴下,他沿著緊鄰的班科瓦街走去。每個人都身著軍綠色服裝,在街燈昏黃的映照下,他彷彿帶領著一支搖滾樂團或是一支游擊隊伍。他把智慧型手機對著五人幫說道:「大家晚安!議會黨團主席(大衛.阿拉卡米亞,David Arakhamia)在這裡,總統幕僚長(安德里.葉爾馬克,Andriy Yermak)在這裡,總理(丹尼斯.奇米哈爾,Denys Chmyhal)在這裡,米哈伊洛.波多里亞克(Mykhailo Podoliak,外交顧問)在這裡,總統本人也在這裡,我們都在這裡。我們的軍人在這裡,公民在這裡。我們都在這裡捍衛烏克蘭的獨立,捍衛我們的國家,而且會一直繼續下去。榮耀屬於保家衛國的人!榮耀屬於烏克蘭!」
這段隨手拍的影片真是神來之筆,比刻意的宣傳噱頭高明許多。一九四○年,法國人收聽戴高樂將軍在倫敦廣播電台上的演說;到了二○二二年,有一千五百萬人在 Instagram 與澤倫斯基面對面,這數字還不包括其他平台。他的現身激勵了舉國上下,人們立刻明白,他們的總統和總統身邊的要員(像極了五指並聯的知心死黨)是不會放棄他們的,即使是開戰前猛烈抨擊澤倫斯基的人士也團結起來,支持他的勇敢發聲。然而在衝突爆發之前,其實有許多烏克蘭人擔心澤倫斯基刻意淡化入侵風險的立場,暴露出他可能會對俄投降的弱點。
澤倫斯基剛剛扭轉了輿論風向。去年十二月,他的支持率最高也不過38%。街燈下自拍的神影片發布兩天後,有 91%的烏克蘭人表示支持總統的做法!早在澤倫斯基表態之前,烏克蘭人就表現出過人勇氣,並大規模投入抵抗占領者的行動。同樣是 Rating 中心發布的一項民調,有85%的受訪民眾相信他們的國家能夠贏得對俄戰爭。烏克蘭人的戰鬥精神眾所周知,但最令人驚訝的是被某些人稱為「烏克蘭隊長」(Capitaine Ukraine)的澤倫斯基所身體力行的道德與勇氣;他突然現身在世人面前,儼然就是位不折不扣的政治領袖。
*民主國家的堡壘
二○二二年四月四日,澤倫斯基臉龐的稚氣不再。從前,人們可以在他的眼神某處、在嘴角、在刻意的擠眉弄眼中,看到那張年輕喜劇演員的模樣;那是一位全然快樂的人,擁有玩世不恭的個性。那天,在基輔西北郊的小鎮布查,這位總統一下子老了二十歲。他面色凝重,專注看著彌漫城中各處的恐怖景象。街道上散落著屍體,通報的蓄意輪姦事件不斷增加,殘破的屋瓦,坦克的殘骸。澤倫斯基的臉有些浮腫,深鎖的眉頭緊連鼻梁,明顯的黑眼圈,兩週沒刮的鬍鬚裡竄出幾根白毛。
這是自開戰以來,總統首次離開首都中心。經過一個月的激烈交戰,烏克蘭士兵和國土防衛隊造成了俄羅斯軍隊的巨大損失,迫使克里姆林宮放棄最初的目標:占領基輔,甚至是殲滅烏克蘭領導高層。俄羅斯和車臣部隊撤出布查,留下一片斷垣殘壁。澤倫斯基身穿防彈背心,來到這裡親眼見證俄羅斯對他的國家和人民所發動的殘酷戰爭。「他們犯下了戰爭罪,全世界都會同意這是種族滅絕。」他在世界末日的街景下對幾十名記者說。
布查的街道和後院到處都是死去的平民,有些屍體已經被匆匆埋在花園裡或是沿街就地掩埋。在聖安德烈教堂附近,發現了一處埋有數十具遺骸的亂葬崗,布查彌漫著死亡的惡臭。調查人員估計,有四百多人遭到處決,其中大多數是後腦勺一槍斃命。許多屍體被發現時,雙手都被反綁在背後,這種慣用的處決手法在其他地方也可以看到,符合《國際法》定義的危害人類罪。更嚴重的是,調查人員和記者披露的初步線索表明,這場大屠殺可能是刻意要消滅某個特定族群。
國際刑事法院(CPI)的調查人員趕到現場。澤倫斯基使用「種族滅絕」(génocide)這個字眼,希望帶動國際輿論風向,讓世人瞭解這些罪行的嚴重性和規模,同時也希望揭露烏克蘭遭到入侵背後的深刻含義,因為克里姆林宮發出的訊息十分令人不安。普丁援引為開戰藉口的「去納粹化」政策,被俄國部隊解釋為必須殺害任何堅持烏克蘭獨立自主或與愛國運動有關係的特定人士。在俄羅斯軍隊撤出布查之際,克里姆林宮的一位理論家寫道:「人民沒有錯,都是政府的錯,這個假設是行不通的,承認這一事實是去納粹化政策的基礎 。」這番話令人不寒而慄。打從一開始,俄國就沒有排除種族滅絕的意圖。
在北方的解放區,到處都能發現其他與布查有相同遭遇的地方,更不用說有數不清的城鎮和村莊被炸彈徹底摧毀,比如距離基輔六十公里的博羅迪安卡(Borodianka)。二○二二年三月一日,澤倫斯基在接受美國CNN頻道和路透社採訪時表示,「烏俄戰爭總體上是一場價值之戰,關於生命、民主和自由的價值,因此這是一場挑戰全世界的戰爭。」澤倫斯基在與國際媒體、外國領導人或西方議會的多次視訊會議上,不厭其煩地提出這個看法,所有人均在大螢幕上報以熱烈掌聲。一些北約成員國,像是波蘭或波羅的海國家,都明白自己可能會受到俄軍襲擊而導致衝突進一步升高。
三月二十三日,在法國國民議會和參議院面前,澤倫斯基談到了「為我們共同的自由而戰!為了巴黎和基輔,為了柏林和華沙,為了馬德里和羅馬,為了布魯塞爾和布拉迪斯拉瓦」。他呼籲法國議員強化國防並制裁俄羅斯。澤倫斯基的意思是,在這個動盪的時代,世界各地的專制和獨裁政權打算利用西方民主國家的弱點和嚴重的歷史錯誤,來強加他們的治理模式。這對正值總統大選的法國無疑是一聲警鐘,因為晉級第二輪中的一位候選人得到了克里姆林宮的支持。
澤倫斯基一再提及的自由,首先是烏克蘭人民的自由,還有一九九一年恢復獨立政治國家的自由。它內部團結了講烏克蘭語和講俄語的公民,但其中絕大多數的人都會說這兩種語言;它還凝聚了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宗教信仰。簡而言之,就是那些渴望在一個包容的國家中共同生活的人們。對自由和烏克蘭民族團結的渴望,根植於哥薩克人的歷史。哥薩克人是生活在今天烏克蘭土地上的農民和戰士,他們是獨立自主的群體,並形成一種獨有的政治組織體系。政治學家亞歷桑德拉.古瓊(Alexandra Goujon)認為:「哥薩克人在烏克蘭民族歷史上扮演著神話般的角色,因為他們為了爭取自由而抵抗波蘭人和俄羅斯人 。」
蘇聯解體三十年後,烏克蘭人將當前的戰爭看作是一場獨立戰爭,甚至是一場去殖民化戰爭,因為它過去的宗主國無法接受自家門口出現一個民族國家。正是這種拒絕前蘇聯附庸相繼求去的心態,才造成了莫斯科與喬治亞、白羅斯、亞美尼亞或摩爾多瓦之間不同性質和強度的緊張局勢。隨著烏克蘭的興起,讓歐洲見證其大陸上最後一個偉大民族國家終於確立,它也正試圖在面對強鄰時保護自己並確保自己的存續。
俄羅斯對獨立的烏克蘭感到惱怒的原因,必須從內部的政治變化中瞭解。在分析烏俄衝突時,烏克蘭問題的國際評論家往往高估了全球地緣政治的影響和加入北約的議題,從而忽略了表述、憧憬和歷史淵源的重要性。當然,基輔或提比里斯加入北約的想法不容忽視,但是我們不能忘記,喬治亞在二○○八年遭受俄羅斯襲擊,理由與二○一四和二○二二年烏克蘭遭到入侵的情況十分相似。其實喬治亞早在考慮加入北約之前,境內分裂主義的衝突就得到了俄羅斯的支持,甚至是由俄方一手挑起。俄羅斯的進犯正是喬治亞加入北約的原因。
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烏克蘭。二○一四年以前,贊成加入北約的比例占少數。但克里米亞遭到併吞、八年內奪去一萬四千條人命的頓巴斯戰爭,以及俄羅斯的擴張政策,使得支持加入北約來確保國家安全的比例逐漸增加。普丁非常不能接受這種主張,因為向北約靠攏或加入北約形同採用西方的治理模式,一旦它在克里姆林宮所認定是「俄羅斯世界」的領土上扎根,就可能會汙染俄羅斯聯邦及其本質上的專制治理。
因此,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並不是二○二二年二月二十四日早上六點才爆發的,而是在更早之前。這不僅與烏克蘭近年來渴望加入北約有關,同時還可以追溯到二○一四年二月,廣場革命對俄羅斯政權的冒犯;這場群眾運動導致親俄總統維克多.亞努科維奇(Viktor Ianoukovitch)在二○一三年十一月放棄與歐盟簽署結盟協議之後黯然下台。克里姆林宮隨後利用革命結束的過渡期來懲罰烏克蘭,併吞了克里米亞,並在烏東的礦業和鋼鐵大省頓巴斯發動「分離主義」衝突。歸根究底,二○二二年的開戰在俄烏兩國的歷史上有很深的淵源,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以前。
*「我需要彈藥,而不是逃跑。」
舉國上下一夜未眠,烏克蘭捲入了戰爭。二○二二年二月二十三日那一夜,許多烏克蘭人都無法入睡。兩天前,他們聽著俄國總統弗拉迪米爾.普丁(Vladimir Poutine)以歷史和地緣政治修正主義包裝的長篇獨白,接著開始抨擊烏克蘭,那前所未聞的暴力程度令人瞠目結舌。這場談話沒有其他目的,為的只是合理化他一心一意想要挑起的衝突。那天晚上,每個人的眼睛都盯著電視機、智慧型手機或任何其他螢幕。幾個月來,它們持續播送著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南部、東部和北部邊境大規模部署的畫面。
從二○二一年十月開...
目錄
第一章 沒有演過的一場戲
第二章 戲如人生
第三章 九五街區
第四章 面對寡頭政治
第五章 和普丁和解?
第六章 複雜的西方
第七章 與歷史有約
第一章 沒有演過的一場戲
第二章 戲如人生
第三章 九五街區
第四章 面對寡頭政治
第五章 和普丁和解?
第六章 複雜的西方
第七章 與歷史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