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無大志,只求賺點糊口錢的阿里原本是摩洛哥人。娶妻生子之後,為了討生活,他決定到法國去淘金。阿里漸漸積攢起掙的錢,在巴黎摩洛哥人很多的區域頂下了一間雜貨店,開始了日日如常的經營。
當時正是區域市長的選戰打得火熱之時。原本跟政治扯不上一點關係的阿里,卻突然被左派的候選人,也就是現任市長看上了。總之,阿里必須做他們的內線,想辦法拉攏摩洛哥移民。
但阿里有什麼好處呢?市長會給他各種方便:可以把水果攤擺到人行道上、可以和超市定一樣低的價格(差價由市政府「補助」,當然是用「非公開」的方式)。
阿里的任務也隨著選戰逼近而越來複雜、險惡。整個環境都是政治的共犯:故步自封的警察、不擇手段的政客、唯利是圖的商人,還有沉默的大眾,再加上媒體從中攪和,淳樸的阿里不得不成為事件當中,受人操弄的一個小棋子。
全書採用非洲文學常有的口述法,主角又是個淳樸憨直的人,使書中的政治與移民問題讀來也很有趣。小人物的心聲,或者他們在社會受到的威脅利誘,固然不是什麼偉大的題材,但是作者寫來卻有種黑色的幽默,讓人不覺莞爾之際,也會讓我們對自身所處的狀況有些反思。
作者簡介:
吉勒.波內(Gilles Bornais)
新聞工作者,曾在《運動日報》(法國銷量第一的報紙)與《共和國回聲》等平面媒體任職,也曾在「北方之聲」、「法蘭西島廣播」等電台主持廣播節目。現任《巴黎人》(法國全國性大報社)日報的總編輯。
《格拉斯哥的惡魔》(2001),獲2001年法國黑色系列文學獎(le Prix Griffe Noire du meilleur polar francais de l'annee 2001)
《卡布雷先生的金絲雀》(2002),獲聖昆丁-翁-意弗林市第七屆的文學極地獎(le Prix Polar dans la ville au 7e Festival du polar de Saint-Quentin-en-Yvelines 2002)
譯者簡介:
武忠森,輔仁大學法國文學碩士,曾擔任何嘉仁法語中心課程主編並?多家公私立機關擔任特約口譯。現職國立台北商業技術學院應用外語系兼任講師以及自由譯者。
譯有《企業公民》 (晨星出版)、《蘋果熱與皮克斯瘋》 (商週)、《小女巫薇荷特》 (允晨)、《偶像》 (允晨)、《知識大不同百科》 (小天下)以及兒童繪本十數冊。
人生最大願望是閱盡寰宇好書,走遍好山好水。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賦予世界一個全黑的視野,支配這個世界的是利益,而非情愛!」
--《中南部快訊報》
「故事文字充滿節奏感,令人一頁接著一頁翻閱,不忍釋手!」
--《DS月刊》
「…一部感人肺腑的小說…更可以感受到真實移民的種種情感糾葛!」
--《比利時最新訊息報》
「透過鉅細靡遺的描寫,道出了北非移民的辛酸血淚。」
--《日內瓦時報》
「一本令人神經緊繃卻發人省思的書。」
--《中南部快訊報》
媒體推薦:「賦予世界一個全黑的視野,支配這個世界的是利益,而非情愛!」
--《中南部快訊報》
「故事文字充滿節奏感,令人一頁接著一頁翻閱,不忍釋手!」
--《DS月刊》
「…一部感人肺腑的小說…更可以感受到真實移民的種種情感糾葛!」
--《比利時最新訊息報》
「透過鉅細靡遺的描寫,道出了北非移民的辛酸血淚。」
--《日內瓦時報》
「一本令人神經緊繃卻發人省思的書。」
--《中南部快訊報》
章節試閱
Et tous les humains tuent l’etre qu’ils aiment
所有人都會殺害自己心愛的人
Que tous entendent ces paroles
願所有人都聽見這番話
Certains le font d’un regard cruel,
有些人用殘酷的眼神殺人,
D’autres le font d’un mot flatteur ;
其他人則用讒言殺人;
L’homme lache le fait de son baiser ;
懦弱之人用吻殺人;
Et l’homme brave d’un epee.
英勇之人用劍殺人。
--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里丁監獄之歌(La ballade de la geole de Reading)
我的年紀已經足以當他們爸爸了,那些傢伙卻還強迫我吞下刮鬍刀片。後來一位消防隊員徒手伸進我的嘴巴裡將刀片拔了出來,並且用低沈的聲音問我:「先生,您叫什麼名字?」我沒有感覺到痛,只是害怕發出聲音,同時舌頭上還留有一絲鐵片的鏽味。這味道應該是來自刀片,或是我的假牙,也有可能是因為流血的緣故。
拯救我的消防員幫我擦拭嘴上的血跡,同時不忘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要是他知道……我該從何說起呢?特別是儘管他看起來漫不經心,但他應該能夠想像得到我在找尋他。我要從頭說起,並且小心地用字遣詞,否則不會有人相信我,或者他們所有人會眼睜睜看著我講到筋疲力竭仍然無動於衷,就像我家鄉的村民冷眼看著僅裹豺狼皮的西迪自掘墳墓那樣。
對於那些願意聽我說話的人,我想告訴他們,如果跟不上故事進度,千萬不要介意打斷我的話。這將是我第一次說故事。西迪將與我同在,我確信。他一定記得我曾經取水給他喝,讓他得以喘息並開口說話。他會讓我記住一切,不將任何細節遺忘:每公斤一點二歐元的番茄、每盒二歐元的一公升包裝柳橙汁、地鐵超市所販售一瓶零點四三七歐元的檸檬洗潔劑、烤肉火種、城市紀念徽章、阿度棋盤、將軍棋盤、慕撒和東尼以及律貝司這幾個邦芭拉太太的孩子、都華、雜貨店老闆、阿桑特、市長、布吉農、選舉。這些都沒什麼。我還想起了超級量販、警官、我的主管馬克斯、歐馬、門房、空手道高手、無名男子、駱駝、飛行員、紅髮仔、尖頂帽、天花板的邊溝以及法蒂瑪的雙眼,她因為聽了我下列所說的話而雙眼變得溼潤:「這一切金錢和名譽都無法改變什麼,我還是阿里,永遠不會改變。」
但是說這句話時,壓根兒沒想到我錯了。因為今日她認不得她的阿里了。不只是法蒂瑪認不出來,就連頭上戴了安全帽連續叫了我五次的傢伙也認不出我來了。而過去每週總有一天深夜我得要賣麵包、肉醬以及啤酒給這傢伙,同時提醒他在這麼晚的時間裡喝過一杯酒就可以上床睡覺了。而此刻的我卻再也不能為他提供服務,只能發出低沈沙啞的喘息聲以及一顆顆帶血的小氣泡。
好幾隻強壯的手臂將我抬了起來,並放在擔架上。就在我整理思緒的同時,店裡的天花板就在我的眼前迅速向後飛竄。我從來沒想過天花板是如此不起眼,如此沒有意義。要是上門的顧客抬起頭來,他們應該會在付帳前有所遲疑。在日光燈的微弱照射之下,天花板顯得灰暗。門外的天色也是一般黯淡,並沒有比較光亮。略帶微白的藍色天幕顯得如此遙遠,也讓我明白為什麼真主阿拉看不見我,並任我自生自滅。
在將我抬上救護車之後,有一隻手以堅定的姿態再次擦拭我的臉部。低沉嗓音再次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有的事情就像影片一般,在我腦海裡快速又播放了一遍,好像我就快死了。只不過,這次我是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回。於是我在救護車信號的伴奏之下,開始說起了故事,同時還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就像西迪講故事的一貫姿勢。同時也是為了讓人願意聆聽並相信我所說的一切,就像在吹拂著晚風並夾雜著水氣的夜裡,大伙兒坐在杏仁樹下暢飲著一則又一則的故事。
2在夜裡受到攻擊,我已經見怪不怪了,總是有些青少年會來店裡偷竊。有時候,我會伺機警示法蒂瑪,要她報警。要不,我就會鼓起勇氣,手裡拿著早已用完的催淚瓦斯罐,來嚇退這些混混。通常這些混混吆喝得比我還大聲,然後會隨手拿幾瓶酒、餅乾或罐頭,接著逃之夭夭,很少會對我動手。但是這次不一樣,我要把這一切告訴你們,我要為了我自己,把這一切講給你們這些救命恩人聽,因為你們無法親眼看見或是親耳聽見,也因為你們不知道正在跟你們說話的人是誰。別問我把護照和簽證擺哪去了,因為向來都是法蒂瑪在保管的……她也許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在廚房的櫥櫃抽屜裡,或是藏在臥室衣櫥裡層層衣物之下。我聽見外頭的車速飛快,你們不會有時間去找出這些文件的,不過,我會幫你們打聽一下,誰叫我是賣雜貨的阿里。在克里希,若有人說要去阿拉伯商店,指的就是我的雜貨店。我已經五十二歲了,有一個太太,名字叫做法蒂瑪,我們有四個小孩,其中三個還在上學。最大的男孩叫做阿甘,他在取得高職畢業證書的前一年就輟學了。同時也離家了,這已經是去年七月的事了,他當時對全家宣布要和死黨們去度假。我們都十分擔心,因為我們知道他交了一些壞朋友。法蒂瑪說他是個容易受到影響的男孩,她甚至說阿甘的個性簡直是我的翻版,但是我這一生從來沒有外宿過……從去年夏天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這孩子了,去年十月時他還打過電話回家,告訴我們他正在當夜間守衛,而且和一個朋友在南邊的郊區分租一間公寓。
他對我沒什麼好埋怨的,他參加足球俱樂部、看電影、買新衣服,這些費用都是我在負擔。去年八月時,我帶著阿甘和另外三個孩子一起回家鄉祖宅度假,就在位於馬拉喀什八十公里外的格立茲。去年他和從法國抵達的那群損友成天在外遊蕩;在村裡時,他們還故意用自己的語言高聲交談著,那既不是法語也不是摩洛哥語,是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語言,人們紛紛走避。
有一天,我允許他去馬拉喀什看電影,他卻在凌晨五點鐘才再度出現,一面還吹噓自己喝了酒並且和一群馬拉喀什的年輕人打了架。此後,他就被法蒂瑪禁足了。不久之後,一次他回到家裡,手裡還拿著數截人骨炫耀著。我們都被嚇壞了,他卻鎮定地解釋,說這是祖父的遺骨,是他剛剛從墳地裡挖掘出來的。法蒂瑪立刻賞了他一個耳光,要他收起臉上所露出的猙獰笑容,隨後我們只能誠心為他們祖孫倆禱告。
這棟祖宅自從我父母過世後,就沒人居住了。房子位於我土生土長的村子裡,我就是在這裡遇見法蒂瑪的。法蒂瑪有個兄弟,叫做阿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一起打牌時,法蒂瑪常常會陪著我們。她堅毅而有魅力的舉止讓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那時才十八歲,我們常常會徒手摘野莓來吃。阿度自己跑去屋內找水喝時,我們倆就會坐在她父母家的庭院裡閒聊。她靜靜地聽著我訴說夢見自己是個夏伊 的夢境,然而不管是寫作或說話,總是令我心生恐懼,而我只想和她父親一樣開個雜貨鋪。她總是靜靜地聆聽,然後眨一下眼,她又恢復了原先較為嚴肅的表情,並說:「那麼你不能比顧客聒噪。」
我猜想自己一時沒有回過神,法蒂瑪已經親吻了我,因為她知道我一定不敢採取主動。隨後她又說:「我爸爸正想找人來幫忙,你有興趣嗎?」
我沒有回答,但是她仍然向她父親提起了我。
她父親的雜貨鋪開在馬拉喀什,我就是從那裡發跡的。我們每天睡六個鐘頭、一天禱告五次,其他的時間都在工作。晚上如果不結帳,就去公廁清理自己的便盆。
我每兩週返鄉住上一天一夜。期間,我總會錯過兩次禱告,若是阿度沒有外出放羊,我就會撥一點時間陪他,而大部分的時間則和法蒂瑪一起度過。她喜歡我輕撫著她的雙肩以及胸部,並且在我表現笨拙時主動引導我。我們總是坐在她父母家的庭院裡,而她也總是害怕會被父母突然撞見。於是我也總是要她放心,並告訴她,西迪會從天上為我們把風。法蒂瑪聽了之後,表情也輕鬆許多……我好像還沒有告訴你們,西迪是什麼人。你們可別忘了,我說過,若是你們跟不上我講故事的節奏,可以隨時打斷我的。
西迪是在早些年來到格立茲的,身上僅僅圍了一件豺狼皮,背上還揹著一頭活生生的綿羊。他當時看起來渾身污穢而且疲憊不堪,皮膚似乎都被烈日烤乾了;小腿肚上還有一道醜陋的傷痕。他一路走到廣場,在一株高大茂密的杏仁樹底下席地而坐。他向大家要水喝,而村裡的居民也紛紛詢問他的姓名,以及他從何處來。而這個傢伙只成功地讓人明白他口渴,而且腿部疼痛。圍繞在他四周的人群愈來愈多。面對著他無視於諸多提問,眾人顯得愈來愈不耐煩。指責聲此起彼落:「你怎麼會這樣落魄,難道你沒有家人,也沒有工作嗎?」「你在哪裡找到這頭綿羊的?」大夥兒的口氣愈來愈憤怒:「他那頭羊一定是從咱們這裡偷的!」「這是個遊手好閒的傢伙,得好好盯緊他!」我媽那時剛好從市場回來,她也湊過去看。在仔細觀察一陣之後,她對我說:「快去拿水來!」
於是我趕緊跑去水井打了一壺水,然後穿越重重人牆,把水壺遞給這個初來乍到的異鄉人。他一滴不剩地喝完水後,表情緩和多了,聲音也恢復了。他開始在那天日間的溫熱空氣中說起話來,聲調穩定得彷彿他老早就存在於這個廣場上,一如木屐聲、手推車的聲音以及風吹動樹枝等等在內的各種聲響。
他原本是住在南部塔法亞的一個農人,已婚而且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因為破產只好開始跑路,算來也有一百天了。他原先自己紮了一艘小帆船要出海,打算繞過南部廣大的乾旱地區,前往阿加迪爾。不料,航程還不到一半就遇上風暴,連人帶船被摔到岸邊的礁岩上。在徒步行走了三日之後,終於抵達提茲尼特,並在那裡乞食,但是一無所獲。迫於無奈,他只得在市場裡偷竊水果,卻又失風被捕入獄。他後來成功越獄並且逃入山區。數週內,他克服了寒冷、炎熱與飢餓而存活了下來,並且好不容易抵達了一座村莊。但是村民們又將他驅走,於是他只好在四處碰壁的狀況下,徒步在村莊與村莊之間流浪。就在兩天前,他目睹了一場令人驚駭的景象:一群兀鷹正在啄食從羊群中落單的幾隻綿羊,而同時一隻豺狼則專心啃食著一名年輕牧羊人的屍骨。在被這隻豺狼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後,這流浪漢索性宰了這頭禽獸,然後又趕走了那群兀鷹。在將牧羊人埋葬之後,他先吃了一整頭羊,然後燒了其他死羊,只留下一頭倖存的小羔羊。他將這頭受到驚嚇的小羊帶在身邊,想將牠交給路上所遇見的第一個牧羊人照顧。他隨後又剝下了豺狼的獸皮,並穿在身上以便抵禦夜間的寒冷。之後,他便一路來到了格立茲。
他講完時,只見村民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注視著他。過了一會兒,一位長老終於說話了:「我們錯怪你了。我們雖然不知道你所說的是否屬實,但字字句句聽起來是那麼真切,你的故事以及勇氣在我們的腦海裡留下了深刻印象,並且打動了我們。你非常值得我們尊敬。」每個人都競相邀請他一起回家吃飯。村裡的醫生準備了一種特別的香膏來處理他的傷口,同時也確認了他腿上那兩道傷口確實是被豺狼咬出來的。於是在接下來的一週內,村內家家戶戶陸續邀請他去作客,每一位主人都再三請求他多講述一些旅程中所遭遇的驚險事蹟。他也總是滿足主人們的要求,以堅定的姿態手勢與生動激昂的語調講述故事。
這位陌生人後來表示感謝大家的厚愛,但是他也該動身前往馬拉喀什了。村裡的官員聽了他這番話之後,立即表示要提供屋舍與土地給他,力邀他留下。交換的條件是,村民們建議他每週為大家講述一次他百來日的歷險記。他也接受了這樣的建議。此後,再也沒有人過問他的真實性名,大家都叫他西迪 。
就這樣,整整兩年,每到週五,當所有影子開始和大地連成一氣時,他便以廣場上的杏仁樹為靠背席地坐下,格立茲的村民們也紛紛圍繞著他群聚在一起。從他一張開嘴,眾人便表情凝重,直到故事告一段落,眾人才會一語不發地離去,因為他們害怕會在交談過程中把西迪剛剛講述的故事忘卻掉。
我從來沒有錯過一次這樣的晚會,每一次阿度都會陪我一起去。那時我還是個孩子,在學校裡常常是同學們的笑柄,常常被他們用笨拙的舉動以及言語取笑著:嘻嘻!阿里!是蠢蛋阿里!是阿里的錯!嘻嘻!是軟趴趴阿里!又是他!又是阿里!我很快就決定不再告訴他們我的夢想以及故事,並轉而在算術方面用功,別人也因為算術而開始尊敬我。我當時真應該用這項天賦來換取西迪的一丁點兒魔力。
有時在夜裡,我會在父母家的院子裡靠著橄欖樹幹坐下,然後選擇西迪講述過的故事其中一段,用自己的聲音,像西迪那樣大聲地說出來,同時壓過蟋蟀群的鳴叫聲。這樣地朝陰影與花草發表演說,讓我內心獲得了完全的滿足。然後我抬起雙唇朝向天空,用力吸著星辰的氣息並且原諒真主阿拉將我塑造成阿里的形象。
法蒂瑪從來不被允許前去聽西迪講故事,但是這些故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最後還是傳進了法蒂瑪的耳朵裡。
「你最喜歡哪一段故事?」她有一天問我。
「上上段,就是他說村裡有個男子問他從哪裡獲得這麼多智慧時的那一段。」
她沒聽過,於是我便重述給她聽。
有一天,在塔法亞,西迪找了朋友一起來打牌。他把身上所有錢都輸光了,接著又拿土地和牲畜當賭注,而且同樣輸掉了。於是他提議賭個一把定生死,這是個毫無反悔餘地的終極賭法:凡是贏家能夠用手摸到的都能夠據為己有。但是他又輸了。這個朋友便急忙用手摸遍他屋內的每一面牆壁,接著又急忙奔向仍躺在床上的西迪太太身邊。當他被趕出自己的家門時,耳朵裡聽見的只有響亮的笑聲。他在自己的土地上有如行屍走肉地遊蕩了二日,周遭所有的人都嘲笑著他。有一天,他在路上見到了妻子以及兩個孩子,便大聲呼喚他們,但是他們毫不回應。所以他跑進森林去砍了一棵高大的橡木,並紮了一艘小船。
西迪親口說出的這一番告白真是讓我印象深刻,所以我此後再也不打牌了。法蒂瑪覺得這故事實在太可笑了,她的反應和其他人一樣。我知道她剛剛笑出聲了,因為我既沒有說出任何字句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為了平息我的氣惱,她將自己的雙唇貼上了我的嘴。我們彼此愛撫得比平常更為忘情,從長褲甚至可以察覺我的老二已經勃起。她別過頭去,因為沒辦法注視我的老二。稍晚,當我躺在床上時,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她不想看我的老二。當我入睡時,老二依然硬得像公羊角一樣。
一晚,她母親撞見了我們。我們只能選擇永遠不再見面,或是立刻結婚。於是,我們在秋天舉行了婚禮。阿度將氣氛炒得火熱,大家暢快地吃著蔬菜燉羔羊肉塊,盡情跳著埃度舞 。一進到新房裡,我就對法蒂瑪說,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再也不必害怕我的老二了。
Et tous les humains tuent l’etre qu’ils aiment
所有人都會殺害自己心愛的人
Que tous entendent ces paroles
願所有人都聽見這番話
Certains le font d’un regard cruel,
有些人用殘酷的眼神殺人,
D’autres le font d’un mot flatteur ;
其他人則用讒言殺人;
L’homme lache le fait de son baiser ;
懦弱之人用吻殺人;
Et l’homme brave d’un epee.
英勇之人用劍殺人。
--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里丁監獄之歌(La ballade de la geole de Reading)
我的年紀已經足以當他們爸爸了,那些傢伙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