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傷害人的人不一定明白溫柔的意義,
但所有溫柔的人,都是被傷害過的。
Instagram人氣創作者伊芙寫給記憶的情書
15則關於愛與告別的故事,獻給那些曾經受傷卻無法阻止去愛的人
你永遠也聽不見最後我對你說的那兩個字,
不是「再見」,而是「愛你」。
人與人都只有一次瞬間的初見,在那之後,你我都在奔往告別的路上。
畢竟不是每一句再見,都能真的再次相見。
總有一天我們要孤身走過全世界的舞台,遇到不同的人,與他們相遇、戀愛、吵架、重逢、又再度分開。
我們在東京的十字路口獨自徘徊,在倫敦的地下鐵中被人海淹沒,在台北夜市中與回憶對抗。跨過山峰和大海,在說著不同語言的城市裡,攢夠世界給予的傷害、謊言和忍耐。更恐怖的是,跟這些故事說了再見以後,好像更要一無所有。
其實,人生中總有些人是會漸行漸遠的,但這些告別大概都不是孤獨的嚮往,是在他們缺席的往後,願我們能奔向熱鬧裡頭的一個寄望。
當這個世界向我們虛張聲勢,我們反而要勇敢地去承受一切,然後伸出手,要一場溫柔的回饋。
告別你的全世界,離開的不只有那些人,還有那個因為愛而變得遍體鱗傷的自己。
告別你的全世界,願在說出告別以後,繼續往前,閃閃發光。
名家推薦:
【攝影作家】法呢 cityflaneurs、【作家】溫如生、【作家】楊婕、【攝影作家】蔡傑曦、【作家】蔣亞妮 感動推薦!
2020年有好多好多的告別,是要被寫在歷史書上的。而伊芙筆下的告別,是藍色的,一種近乎透明的藍色,她一次次地提醒了我,是呀,這一幅幅舉目生動的場景,都是最重要的回憶,而我們也都慢慢地放下了,才能走向現在這個美好的自己,不是嗎?
──【攝影作家】法呢 cityflaneurs
遲遲等不到結局的漫畫《NANA》,有人是娜娜派,有人是奈奈派——我猜伊芙是後者。有一種少女被時間封印,永遠不會長大。在不會長大的少女眼中,甜美就是正義。《告別你的全世界》要說的,無非是這樣溫柔又殘酷的事。
──【作家】楊婕
這是一本屬於當代女子對愛情的邊境摸索,跨域與跨時的城市書寫。我們在香港錯過、北京愛過,可能也在美西的唐人街恨過,一如她寫:「城市裡不是所有人都漂漂亮亮的」,愛情亦是如此。
──【作家】蔣亞妮
作者簡介:
伊芙(Evelyn)
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日本研究系,在Instagram這個影像先決的平台上用文字放大照片失焦掩蓋的溫柔,吸引追蹤者一同癒傷,曾出版作品《願你從此 有我以後》。
總是在嘗試新事物後反覆愛上舊物,又在踏往未來後反覆愛上過往。相信人與海浪都一樣,若不懂隨時光回望後退,便無以隨引力翻滾前進。
雖然反覆的回顧其實是一種殘忍。
Instagram | @Kok.evelyn
攝影簡介︰
Wilson Lee
畢業於英國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現於香港、台灣及日本等地從事攝影創作,涉獵題材廣泛,包括人文紀實、城市建築、人像攝影等。2015年在Sony國際攝影獎公開組獲勝,成為歷屆最年輕的得獎者之一。2016和2020年分別出版《Japan from Above》及《平和日》攝影集,現活躍於多個社交媒體平台發表作品。
Instagram | @Leemaishun
章節試閱
青春碎事手帳
──「 我願你在回憶裡永遠恣意張揚,但永遠安然無恙。」
我總是相信某些城市是隨青春一同鑲在回憶裡的,如十七歲那年的沖繩那霸。
早上七時床頭櫃上鬧鐘準時響起,伸出一隻利爪把陷在夢中的我狠狠抽起來啪的一聲摔到牆上。反射弧遲了三秒才被按下,十七歲的我滾在地上張開眼晴,後腦勺遲鈍地燃起火燒。匆匆梳洗後換上校服,我隨手拿起橡皮筋紮一條馬尾,想到昨晚在《ViVi》看到的技巧,用梳尖在頭挑鬆一點想讓頭型看起來更高,結果成品失敗得像個崩塌的鳥巢。
我推著自行車,在往學校方向的斜坡路上緩慢前進。夏天明顯已經來臨,卻不敵春日裡溼氣的囂張,兩個季節一同滯留在島上,令沖繩這幾天都擁擠得令人無法呼吸。眼前的柏油路被埋在密雲中的太陽烘成一個熱浪爐灶,露出皮膚的兩截手臂,也被海風的黏稠封住毛孔。眼鏡框不停從鼻梁上滑落,連帶內衣肩帶也掉了好幾遍── 所有物事都要我狼狽,但我的一雙手只能黏附在自行車的扶手上,對整個世界的移位無能為力。
我如常在便利商店前的紅綠燈前碰見中村翔。在陰晴不定的厚雲下,他戴著細眼鏡框和銀色耳機,身上灰白的恤衫校服是洗了未乾透的模樣,一條條褶皺在他的身上攀爬,令僵硬的領口也緩緩敞開,露出他帶點冷調的柔軟頸項。
我時常想,如果每個人都代表一種顏色,那麼十七歲的阿翔就是世上最適合灰色的人。
我來到他身邊,不想聊天氣,但說出「你的校服好皺」好像暗示了我的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於是也只好聊天氣:「雨,好像要快下了呢。」
這是陳述句不是問句,因此阿翔沒回我的話,也是不會令人感到突兀的事。他不喜歡我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是要和他做知心朋友,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要靠近他。每個班上總有一個人靜靜地獨來獨往,像是不願沾上塵埃的鏡子,於是我總站在他身邊端詳。
前方是一段下坡的斜路,我與阿翔純熟地騎上自行車,滑過每天一樣的賽道。風迎面而來撲向我們,透過袖口灌進上臂的袖口裡,竄進一陣若有若無的搔癢。向下俯衝時我看見阿翔的背衫被吹得膨脹,飛揚的領子後露出一節節凹凸漂亮的脊骨,就像有雙翅膀快要破繭而出。這時露了一縷斜陽,照出他後脖上佇立著的透明絨毛,是他對這個城市一如以往的倔強,我也只好當作看不見他領口下的瘀青。
我喜歡十七歲的阿翔,在於我能不費吹灰之力地發現他若隱若現的悲傷。
也許他又跟他爸爸吵架了,有這個猜想是因為有一天我撞見阿翔的父親穿著漁師的衣服,氣沖沖地把他從便利商店拖拉出來,大罵他別想偷偷打工存錢到東京追尋什麼爛理想。我從來沒有問過他的理想是什麼,因此也無法理解他的悲傷,我好像還未有什麼資格走進他的心窺探一番。但毫無疑問,十幾歲的我們都有一個避無可避的討厭對象,像我討厭老師,阿翔討厭這個城市。
回到學校的三年五組,教室裡已經人滿為患,剛和相熟的同學交換幾聲早安,鈴聲一響便提醒我們是時候收斂。班導老師抱著一大疊試卷,目無表情地審視我們最後的輕狂。此時的要訣是不能與她有眼神交流,並在她說出「應考」、「人生」、「輸家」、「倒數」等關鍵字詞時微微點頭表示反省。靠著低頭的餘光,我看見坐在窗邊的阿翔正扶著下巴看往外面,我也默默跟著他的視線飄向窗外。老師的嗓門高得像一根根針,刺穿我們薄薄的自尊,再射進厚雲的哽咽裡。
幾乎是同一刻,醞釀已久的大雨終於下了,窗外灑落一地像受不了老天拉扯的珍珠,嘩啦嘩啦的── 那霸自此正式進入雨季。但你知道嗎,凡是擁有一片大海的城市,大概都不會珍惜雨水。
*
同一年的暑假剛過,第二學期開始,班上來了一個來自北海道的轉校生。
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記得鹿野心是一個擁有著漂亮單眼皮的纖瘦女生。
鹿野顯然是個很聰明的人,剛來學校那天她穿著的還是她原來學校的校服,一看便是私立學校才有的樣式。她是那種坐在座位上什麼也不做,單單注視著黑板便能得到老師青睞的模範生,因為她不抄筆記不看課本都能答對所有人的提問。
我從來不敢向鹿野發問,怕她嫌棄我那些過於愚蠢的問題── 例如我其實想問她為什麼要從日本的最北端跑到最南端,也想問她為什麼偶爾會跟阿翔一樣遙望著遠方。但要說我從她身上學會什麼,也是有的。就是在青春那個沒有出口的迷宮裡面,過度聰明的人是不受待見的,過度愚蠢的人也會被人歧視,只有在中間徘徊的人群最為安全,因為上有他們頂著,下有他們墊著。我就是那種在人群裡被平庸包圍,有天世界跌下來也會被包裹得很好的夾心。
九月就這樣跟我一起懶惰地躺在木桌上,黃昏的餘暉灑進來染黃了桌上一疊疊的牛皮紙,看起來就像是已經考過無數遍的泛黃考古題,可我依然對它們這麼陌生。陌生到讓我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你一直凝視便能抱擁入懷的,像是這些兇悍的考題,像是透明的阿翔,還有這個充滿稜角的世界。
記憶中高三的我不停收集這些稜角細碎,並把它們全都寫進手帳裡,每天下課後買零食的收據、雜誌裡好看的衣服圖片、週末和朋友一起看過的電影票根,全都被我用和紙膠帶完美張貼在紙頁裡,成功用碎片點綴時光。鹿野第一次主動和我搭話,便是問我為什麼要收集這些紙張,那時的我答不出來,因為看見她的桌上全是截然不同的課本和補習班筆記,我只能羞澀地在心裡對她說,自己只是想向未來的我證明,十七歲的我有好好活著。我覺得鹿野是不會明白我收集這些細碎的意義,因為她的人生版圖是多麼廣闊。
而在記憶中唯一一次我向鹿野主動說話,是在寒假前的模擬試成績公布那天。鹿野一個人搖晃在下雨的操場上,哭得不能自拔,哭得像是要把內臟都吐出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哭,她剛剛才拿了九十分的高分,於是只能慌張地跑到她身旁,問:「你還好嗎?」但她沒有答我,手裡攥緊那些被沾溼的考卷,那些讓她榮耀的東西遇水即破,我不知道把最後一張紙戳破的是冰冷的雨水,還是她熾熱的眼淚。
我驀然覺得,無論是聰明的人、平凡的人還是愚蠢的人其實都一樣,在這個被善意安排好的世界裡生活,最終都是一場把期待熬成寂寞的圈養。
班上的女同學開始在背後說鹿野裝蒜,說她不知足,總是要把光環拿盡了才滿意。可是我想,大家分明都是在害怕,不敢分擔真實的鹿野。若是洩漏少量的負面情緒還會讓人惋惜她,但過度的崩潰會讓人覺得她誇張,胡亂投擲悲傷對少年少女們平靜的歲月是一種無言的壓迫。
寒假結束以後,老師在班上勸告我們此刻最重要的是正視現實、不要逃避,只要捱過這幾個月就好了,話裡暗示鹿野的情緒起伏都是多餘的。那刻我破天荒地想要舉手請教老師:「老師,您這是叫我們別想那麼多,可是考試時又要我們想得愈多愈好,那我們是要想還是不想?」
鹿野低下頭,又回復了那個模範生的模樣。班上沒有人搭理她,每個人都覺得她是理應完美的。雕像就算是缺了角也會被當是藝術品的一隅來欣賞,何況她看起來還是完整無缺的模樣。有一天,她突然湊近我的桌前,問我:「你能給我一頁你的手帳嗎?」
「什麼?你要白紙嗎?」我翻出自己的筆記本。
「不,」鹿野頓了頓,我第一次看見她靦腆的模樣:「我想要一頁你寫過的手帳,就是你說寒假去……去過北海道的那頁。」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有這樣的要求,她本就來自札幌,為什麼要我記錄北海道的手帳?可是那一天我從鹿野眨著單眼皮的眼中看見期待和不確定,我便瞬間妥協了。我將一頁在美瑛拍的雪景紀錄交給她,看著她珍而重之地把它夾在筆記本之中。
我感覺到視線,看見窗邊的阿翔此刻竟然也在注視我們。待鹿野離開後,我忽發奇想,跑去阿翔身邊問:「阿翔,你有看過雪嗎?」
「我從出生起就沒離開過沖繩,」阿翔又是這樣一個滿不在乎的模樣:「你說我看過下雪嗎?」
「但是,可能沖繩在很久很久以前真的下過雪呀。」
「等到幾百年後,沖繩漂浮到本島的位置後,可能會有那麼一天吧。」
然後我們沒說話,一起看著窗外的大海。我好像倏地明白阿翔總是在看什麼,他在看海。沖繩的海真的很漂亮,但對阿翔而言就像一個沒有邊框的囚籠。身負重任的人大多生來就不能選擇方向,像阿翔有父親,鹿野有智慧,都是讓他們不問理由就要往直路奔馳的壓力。
年輕的我們不懂,好像只有把自己磨得鋒利,才能穿透強風,跑得比風還快,所以圓滑的我注定是緩慢的。可是人一帶刺,便不能擁抱自己,別人也不敢擁抱他們。我感覺鹿野和阿翔都有同一種銳利,而我望塵莫及。
三天之後的星期一,鹿野沒來上學。再過一天,老師在放學前的班課上神色凝重地對我們說,鹿野被發現從自宅墜下身亡,原因未明。她身旁遺下一張映著雪景的照片。
班上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沒有人敢作聲。我坐在鹿野後面,幾乎是一抬頭便能看見她永遠缺席的座位。沒有人哭,當然也沒有人笑,但大家都不知要如何反應。雖然和鹿野的交情沒有深到能讓我們大哭大嚷,可是當一個人曾經在你的生命中在場,她的驟然消失還是足夠掀起一陣共同的悲傷。
突然沙沙的一陣聲響,外面密雲的天空灑起一片零零落落的點滴,我們原以為是雨,但漸漸敲打窗戶的,卻是一點點透明的霜,徐徐落在地上。
全班同學都看傻了眼,顆粒般的冰點像撒鹽一樣散落在寒冬之中,潺潺流動的寒風把大片大片雪霜吹到校園裡。天臺、操場、花園、球場,凡是有人走過的地方,此刻都被霜花漸漸覆蓋。未見過世面的學生們全都歡呼著,不知是誰先建議,後來幾乎所有學生都跑到操場上看那些用千絲萬縷滙聚而成的冰點。老師們也驚嘆奇景,容許學生享受這一瞬難忘且繾綣的時光。
那是沖繩有紀錄以來的第一場雪霜。
所有人,除了我和阿翔,都忘記了鹿野,盡情在雪地裡撒野奔跑。這是百年來唯一一場雪,可是同樣地,世上也曾經只有一個鹿野。
我看著遍地的冰雪,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我忍不住問阿翔:「如果早一天看見這埸雪,她是不是就不會走?」
阿翔沒有回答我,只是看著那場雪,默默地走出去操場,卻因腳下溼滑狠狠地摔了一跤。同學們看見他難得的狼狽,都笑了起來。我彷彿看見阿翔也笑了,身上灰白的恤衫隨他一步一步抖落了灰,被雪霜點綴補上了許多白。
如果連沖繩都能下百年一遇的雪,那是不是代表我們比過去與未來的人都要幸運?
這場雪,優秀的鹿野等不到,倔強的阿翔也沒想到。人生就是這樣,要在平凡日暮裡累積不值一提的平常,你才能換取奇蹟般的美好景象。總有一天世界的慰藉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前來,溫柔但猛烈,遲緩卻澎湃。它可能是一場雪、可能是一首歌、可能是一個人,誰知道呢?在你快要放棄時,它們也在越過山峰大海,在空氣裡震動盤旋,在人群裡跌跌宕宕,為的不過是在你仰望落淚時,恰好撞見你的悲傷,你不能讓它們白走一場。
我凝望因為水分在空中凝結、結晶後落下就滿足的同學們,在快樂面對人人是如此擅長共享,樂得像個孩子一樣── 好想早點告訴鹿野,看,我們果然還未長大,但幸好我們還未長大,悲傷來襲時,你別落單,讓我們一起別過頭,不理它的囂張。
*
畢業那天我收集好那本缺了一頁的手帳,和朋友一起做了個時間膠囊,把它埋在校園那棵櫻花樹旁邊的土壤裡。對我而言那本手帳就是十七歲的我、十七歲的阿翔,和永遠停留在十七歲的鹿野。我想把他們留在一起,也許鹿野就再不會感到孤單。
裡面寫滿很多想對他們說的話,大部分都是感謝── 感謝你們的不完美,頑固又充滿瑕疵,讓我收穫無數個凝視自己的晚上,面對黑暗中肆意滋生的懦弱,那是我在練習要如何對抗日後類似、甚至更洶湧的悲傷。
後來我才明白,我們不需要完美。人愈是所向披靡,便愈容易一敗塗地。但要記住在你生命裡消失的每個人,他們都有著特別的意義。甚至你也要記著這一刻的自己,那是你將來想要好好感謝、好好安慰的對象。
我願你在回憶裡永遠恣意張揚,但永遠安然無恙。
記得我曾經在那個日光流瀉的教室內,熱烈地希望頭頂的電風扇能吹散那些盤旋不走的陰霾和惆悵,結果吹來的只有粉筆刻劃黑板時的塵埃飛揚。把心思縫紉在制服裙略短的裙襬裡,又將心事用文字摺疊在字條內,全都是我對世界善良又委屈的掙扎。是的,也許我的青春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東西,但能在歲月裡全身而退,好像已是一個創舉。
畢業典禮過後,阿翔在校門口等我,他拿著畢業證書悠悠對我說:「這三年,謝謝你。」
我突然覺得真的是要畢業了,笑著回了一句謝謝。心裡清楚我其實不喜歡阿翔,我喜歡的是自己為他付出時的模樣。為他高興,為他悲傷,十七歲的我沒有阿翔和鹿野般言不由衷的煩惱,卻有同樣空洞的心臟,那時急著往裡頭投擲的情感就像是令布偶柔軟又充實的棉花。一次次搓弄揉捏之中,種種的惶恐不安,都是因為害怕青春路上走錯一條路,就會是孤獨的前往。
但不是這樣的,人生的考卷不會只有一張,你錯的每一題,是為了後來做對的選擇。翻頁之間,別做一個敏感的人,又要被隨意的一句言語傷害;別輕易在心海開滿遍地野花,又要用氾濫的眼淚灌溉;別在茫茫人生中肆意虛耗大片時光,又趕在幾個瞬間急速衰老;也別妄想用你的善意對待所有人,這個世界你無論面向哪個方向,都必須背對世界的另一半。
現在回望住在手帳中的少年少女,連迷茫都是一片片零碎浪漫,只是咀嚼當下的他們懵然不覺。就像茶葉本身是苦澀的,它被滾湯煎煮時卻香氣彌漫。當你走在街道上嗅起一縷茶香,舌尖會泛起一抹回甘,那大概便是青春的味道,是很多年後你會回味的馥郁芬芳。
而你要相信。
要相信自己能飛,相信一切渺小可笑的想像,相信你討厭的自己會在未來展現光芒,相信自己的愛是獨一無二的,那麼你便會從相信得到希望。那種相信不一定是閃閃發光的,可以是黯淡無光的倔強,就像阿翔身上的傷痕,像鹿野求之不得的念想。
也許明天會下雪,也許不會下,但請你答應我,只要多等一天,便到了明天。到了明天,你能踩碎過往,你能腳踏須臾,你將擁抱未來。青春裡的碎事都有屬於它們深邃的意義,只有當你敢於面對這些破碎時光,才能在未來收穫美好的勇氣,去迎接勇氣帶來的美好。
青春碎事手帳
──「 我願你在回憶裡永遠恣意張揚,但永遠安然無恙。」
我總是相信某些城市是隨青春一同鑲在回憶裡的,如十七歲那年的沖繩那霸。
早上七時床頭櫃上鬧鐘準時響起,伸出一隻利爪把陷在夢中的我狠狠抽起來啪的一聲摔到牆上。反射弧遲了三秒才被按下,十七歲的我滾在地上張開眼晴,後腦勺遲鈍地燃起火燒。匆匆梳洗後換上校服,我隨手拿起橡皮筋紮一條馬尾,想到昨晚在《ViVi》看到的技巧,用梳尖在頭挑鬆一點想讓頭型看起來更高,結果成品失敗得像個崩塌的鳥巢。
我推著自行車,在往學校方向的斜坡路上緩慢前進。夏天明顯...
目錄
一︱告別在臺灣
桃園的詩──
我是記錄過去的詩,而你要做明天的筆。
奶茶半糖少冰──
你遺下的世界好甜好甜,害我要用淚水稀釋好多遍。
橘子掉了──
你會希望我們來日方長,可是我,再也不敢來日方長了。
二︱告別在香港
雪糕車──
我一個人耗盡力氣都找不到,沒有的東西,兩個人一起找就能找到嗎?
金枝玉葉──
我願你光芒萬丈,那麼我抬頭時,不是哪顆星星是你,
星空萬里,我都可以覺得你活得很好。
上鎖的房間──
世上傷害人的人不一定明白溫柔的意義,
但所有溫柔的人,都是被傷害過的。
三︱告別在中國
打錯了──
我們,是不是都會幸福?
醫囑──
即使這個病生於與你有關的憂患,我只是希望,
中毒至深的我,能死於與你有關的安樂。
有一個姑娘──
人和鳥都一樣,是無法把所有東西都緊抱入擁的,
你要飛翔,就得展開雙臂。
四︱告別在日本
青春碎事手帳──
我願你在回憶裡永遠恣意張揚,但永遠安然無恙。
羅森的林──
在寂寞時總是想要掏心掏肺去付出什麼,到最後淚流滿臉心滿意足,
卻發現這樣感動不了別人,只是感動了自己。
我回來了──
就算天塌下來的一刻,大概他還是保持著誠懇的姿態,
塵土飛揚之間,願她在這個逐漸崩塌的世界中,能永遠被溫柔相待。
五︱告別在海洋彼岸
坎特伯雷的雨──
你那邊的雨,最後還是下在了我的眼中。
在巴黎養貓的日子──
我不在別人的愛情裡揮霍,因為我還欠著帳,
那些對牠或他的思念,我一直按時供養。
唐人街──
我們不長大,我們只是在不停老去。
一︱告別在臺灣
桃園的詩──
我是記錄過去的詩,而你要做明天的筆。
奶茶半糖少冰──
你遺下的世界好甜好甜,害我要用淚水稀釋好多遍。
橘子掉了──
你會希望我們來日方長,可是我,再也不敢來日方長了。
二︱告別在香港
雪糕車──
我一個人耗盡力氣都找不到,沒有的東西,兩個人一起找就能找到嗎?
金枝玉葉──
我願你光芒萬丈,那麼我抬頭時,不是哪顆星星是你,
星空萬里,我都可以覺得你活得很好。
上鎖的房間──
世上傷害人的人不一定明白溫柔的意義,
但所有溫柔的人,都是被傷害過的。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