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親愛的,我完成了世界六大馬拉松!
我們因夢想而偉大;因夢想太多而頭大。
除非時間具有返回功能,否則我完全不可能意識到自己會與「42.195公里」結下不解之緣,當然就更不可能預料到,自己會在二○一七年底掛上世界六大馬拉松串連起來的「蜜糖波堤」。
二○一七回顧我的六大馬系列,像極了電玩中的闖關歷程。從二○一三年八月到二○一七年十一月共五十一個月,從剛開始的懵懂無知到後來的井然有序,從最初的手忙腳亂到最後的身經百戰,經歷了六次世界級備戰,以及過程中各式各樣的訓練洗禮,準備比賽的標準作業流程 (S.O.P.)都已成形。一路走來,有冷冽、有感動、有痠痛、有驚嚇、有挫折、有沮喪、有狂野,馬拉松之神總是出奇不意地在各個階段給我最富挑戰的試煉。但關關難過關關過,我依然期待每回的出賽,而心裡卻愈趨平靜。
我的六大馬之最,馬馬醉人。
★「最美」:二○一四年東京馬,是我的初馬,大約早上十一點途經淺草附近,天空飄下皚皚白雪。
★「最痠」:二○一六年波士頓馬,在比賽前一天共走了20,819步,全體參賽團員腳痠到叫不敢。
★「最嚇」:二○一六年柏林馬,比賽前一天參加完博覽會後,自己不慎拔除參賽身分識別手環,比賽當天一度被拒絕進入賽場。
★「最餓」:二○一七年倫敦馬,早餐攝取不足,賽前餓到跟外國跑者要東西果腹。
★「最驚」:二○一七年芝加哥馬,比賽前四天被太座傳染感冒,實在是前所未有的經驗,立即啟動緊急應變機制。
★「最抖」:二○一七年紐約馬,我的六大馬最後一馬,不但天氣溼冷,也是路程最坎坷的一馬。
●說說看,為什麼要跑世界六大馬?
「為什麼要跑世界六大馬拉松?」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還得先談談我為什麼開始跑馬拉松?
「跑馬」這件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起因或哲學,合理的、荒謬的、動人的、愚蠢的,畢竟面對這種折磨人的歷程,一位身心還算正常的跑者,無論如何都會找出一些能夠合理化或催眠自己的理由。
我的慢跑之路自然也是如此。
媽媽的離世,無疑就是遠因。原以為利用忙碌工作佔滿自己所有時間後,時間就會順勢帶走一切,卻沒料到情緒仍久久未能平復。自己早已不自覺深陷在電影《全面啟動》(Inception)裡所描述的「混沌」(Limbo),未死也非生,卡在什麼都不是的邊境徘徊,對於生活種種,感動與熱情不再。然而我並非獨身,不但有父有妻還有一對兒女,怎麼看都不能就這麼自私地躲藏在自己建構的灰暗空間裡,於是我奢望著能做些傻事,什麼都好,只要能帶領自己離開混沌。
至於近因,則是跟很多人一樣,遇上了身體老化、代謝退化,體重卻不斷進化的重重危機。恰巧有位好友在二○一三年我的生日時,送了我一只運動穿戴裝置,天時地利人和湊成了機緣,自己就開始了這樁傻事。
當你真心渴望,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你完成。
收到禮物的我卻一直不敢開箱,就這麼以拖待變了快四個月,一來總覺得對好友不好交待;再者,前面提到的危機依舊四伏。最後在同年八月,終於下定決心,展開定期慢跑練習。
說也奇怪,跑步運動就像是在「抓交替」,總是有人會告訴你什麼比賽要報名、什麼路跑得要參加。因緣際會下,我們一群人報名了二○一四年「東京馬拉松樂透」,而早年的東京馬並不需要「人品」掛保證,我們都幸運地中籤。而原先我也不特別關注東京馬,因為在東京馬之前,我們還安排了風景秀麗的「太魯閣馬拉松」作為東京馬前的模擬。但是老天似乎有什麼意圖,竟然就在二○一三年太魯閣馬拉松舉辦前夕,花蓮發生大地震,該場賽事從全馬降格為半馬。一切就像電影中的黑道老大突然被做掉,而後繼者理所當然取而代之,東京馬意外地頂了位,成為我的初馬,後來想想,這無疑是最美麗的意外。
二○一四年為了參加東京初馬,個人準備周全自然不在話下,我還特別夥同親朋好友訂作三十六件國旗裝,集滿四個家庭所組成的國際級應援團,浩浩蕩蕩地前往東京,除了稱職地幫我加加油,也順道幫臺灣曝光,更重要的是讓孩子們親身參與整個過程,體驗到歡樂的氛圍、體認到歷程的艱辛、體會到運動的美好、體現臺灣可以無所不在。
自此,「馬拉松比賽」、「家庭旅遊」、「曝光臺灣」三位一體,成為我們家的一種生活、休閒與教育方式。而在二○一四年那霸馬拉松、二○一五年北海道馬拉松、二○一七年芝加哥馬拉松等,全都是「全家國旗跑旅」的最好實踐。
孤獨地自我訓練八個月共一千零四公里後,我完成了東京初馬!內隱的志得意滿與外顯的喜形於色自然不在話下,但太太似乎不怎麼理會我的個人突破,賽後慶功宴上,她逢人便積極抱怨我的東京馬「跑太久、跑太慢」,連帶導致她所帶領的國際級加油團在寒風中等候近十五分鐘。
俗話說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哦,天呀!」我這簡直是「兵遇到秀才,42.195公里說不清。」雖然最後我以三小時二十分五十四秒完成東京初馬,但心中的雀躍歡喜立即被澆熄,深感罪惡的同時更認定自己仍有許多進步空間。常言道:「無論成不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位偉大的女人。」一念至此猶如當頭棒喝,自己當真是頓悟了。
而跑馬拉松的人,在跑馬功力精進同時,資訊搜尋能力也會大幅提升。在不斷鍛鍊的過程中,我更深入認識世界六大馬拉松,包括東京、柏林、倫敦、芝加哥、紐約,以及世界上歷史最悠久,而且是所有認真的業餘跑者最希望參與的馬拉松最高殿堂:波士頓馬拉松。
接下來還有什麼好想的,當然就是挑戰自我,期待能參與二○一六年「波士頓馬拉松」一百二十週年。而挑戰世界六大馬的念頭,也是在這個時期開始快速萌芽,我開始夢想著,期待自己在四十五歲前將它們一一完成,做為這段磨人歷程的逗號,或是驚嘆號!
當然,如同太太所積極抱怨的,我可得試著再快一點回到終點。
●比美好更美好的故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也都有個自我解讀及完成夢想的方式。唯一不變的,是得一步步逐夢踏實,一段段地通過考驗,不斷對著鏡子裡每個階段的自己說:「Yes, you can make it!」
如果要各用一個字描述我的六大馬,我會用以下六個字來做註解:「歡、狂、念、善、驚、動」。
★東京的「歡」
東京馬就像場夢,二○一四年二月二十三日,我終於有了第一個署名「王冠翔」的全馬成績。最初報名東京馬樂透時,還是個不確定能否完賽的「肉腳」,當唬下了「四個半小時」的參考成績,自己還一度有些臉紅。
最初的我懵懵懂懂,不但常常獨自練習,而且還是個沒有自己步頻、配速,只能傻傻跟跑的馬拉松摸索者,後來慢慢受到許多跑友幫助而完成初馬。「配速之神」高志明大哥大概忘不掉他帶我去「操山馬」,跑過人生首次「劍中劍」。然而那是個讓我斷氣的劍中劍,實際上根本沒完成,頂多就是個「劍中斷劍」。呆呆地練習了八個月後,我終於參與並且享受東京初馬的歡欣、奔跑於賽道的歡樂、賽後全體慶功的歡聚。
當時的一切彷彿昨日,沿途有數不清的臺灣人與日本人衝著我身上穿著印有大大「TAIWAN」的國旗裝,而用力為我打氣!在YMCA加油區,群眾與跑者們都大跳YMCA,我自然也忘情的比起YMCA。但當我正繼續邁步向前時,右側緊臨的日藉跑友,他左手比出的「Y」就這麼一巴掌地精準命中我的右臉!
過半路程後,沿途的緊繃感卻被眼前飄下皚皚白雪的浪漫,驅趕得一絲不剩,腳還在努力跑著,人卻不爭氣地在三十二公里附近因為感動而熱淚盈眶。終點線前,親友們所組成的國際級加油團對我放聲吶喊加油,而我也顧不得零件老舊、過熱,就這麼拔腿狂奔、直衝進站!
★波士頓的「狂」
東京初馬後,一路默默地訓練再訓練,從二○一四下半年開始共計累積一千六百三十二公里的進階練習,讓我藉由二○一五年「渣打馬拉松」三小時零分十三秒的成績,順利如願在二○一五年九月取得二○一六年「波士頓馬拉松」第一百二十週年的參賽資格。實際上,對於所有業餘跑者而言,先不談是否能完成波士頓馬拉松,單單是「通過BQ(Qualify for the Boston Marathon)」,得以參與全世界歷史最悠久的波士頓馬拉松,這本身就已經是最美好的肯定。
回想當初全心投入訓練,極度渴望取得BQ的狂想、場上場下加油群眾對於所有跑者的狂熱、吶喊隧道上男男女女的狂放、終點線前臺灣代表隊員揚起國旗的狂奔,以及「Boston Strong」那種捨我其誰的狂嘯,都是難忘的歷程。
電影《賽德克巴萊》中,有句精彩對白:「真正的人可以輸掉身體,但一定要贏得靈魂。」二○一三年爆炸案的倖存者們,靠著義肢與毅力通過二○一六年賽道終點的那一刻,我在波士頓親眼見證了這一切,震撼至今!
★柏林的「念」
大約在二○○二年到○六年間,因為工作的緣故,曾進出德國十餘次,一個人前後在那兒待了七、八個月,卻怎麼也沒想到當時那種寂寞與陌生,隨著時間過去,竟轉換成一種想念。想念的事物其實很簡單,就是那一球0.5€的冰淇淋、1.5€含飲料的土耳其沙威瑪、2€的熱狗堡,以及一段沒人拿得走的回憶。
這裡是除了臺灣,我待了最久的國家。
初到德國,一切都是那麼令人興奮,不但有Robin、發哥還有Simon同行,還有探索未知的新鮮感相伴。原訂兩週行程,因為產品需要微調,而足足讓我多留了兩個多月。早先迎接我的還是幾許落葉,餞行時,已是白雪紛飛。
有人問:「衣服呢?」
「根本沒帶夠!」我笑說,生平第一件皮衣消費就這麼奉獻給德國的GDP。
當年,不知道德國F1賽車手大、小舒馬克的人,很可能本身就不在地球生活。汽車工業、賽車文化與Autobahn(德國高速公路)在德國相互昇華,到底孰為因、何為果,不可考也不那麼重要。重要的當然是我的Autobahn初體驗,是由公司下包的老闆Peter駕駛BMW所領航,開車前,他煞有其事對著四名乘客開始「機上廣播」:「Ladies & Gentlemen, this is your captain speaking. For your own safety, please fasten your seat belts securely. Thank you.」
當下我只覺好笑,德國為什麼連開車也要來上這麼一段?不用多久,當這位尋常百姓Peter飆速接近時速兩百六十公里,大家就一致同意那當然是「飛行」必要措施。
緊抓著後座扶手,高速公路飛行首航,理所當然由德國主控全場。
而Darco,一位曾在飛利浦公司(Phillips)工作多年的德國人,做事嚴謹且有學者風範。你看到他時永遠是西裝筆挺,在公事上他非常直白而犀利,他說的那些笑話,你先別笑,仔細聽就會知道他正在挖苦你的公司。
包括挖苦的功夫在內,他絕對是位稱職的QA(品質管理)主管。他曾在飯局中與我談論公司與品質管理整整兩個鐘頭,直到時差被我當作藉口他才方休。而且他常在會議中對著我嚴正抱怨某些產品問題,但私下再貼心確認剛才是就事論事而非針對個人表態。
若要我用一句話總結德國的人、事、物,我會說:「實事求是、按部就班。」我過去曾是個膽小鬼,常害怕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所以凡事故意用一副毫不在乎的隨性態度。但在這段經歷過後,我常用「實事求是、按部就班」提醒自己凡事不管結果好壞,必要全力以赴,認真準備、認真表現。對於人生、工作與跑馬拉松,「實事求是、按部就班」的信念,絕對是德國給我的磨煉。
對於德國和柏林,迎面而來的是一種懷念,我不只是去比賽、去跑步,更是重回在那裡生活的體驗與感動。
●從我的六大馬到我們的六大馬
從懵懂無知的孤獨跑者,到完成世界六大馬拉松,在東京、波士頓及柏林三大馬之後,一切已然過半。一路上陸續出現許多或靜或動、上山下海的戰友們陪我一起努力,今日的我正一步步完成昨日仍在腦海的不可能。
聖雄甘地說:「要改造世界,先改變自己。」我不但呆呆地力行這句話,也開始打算用不一樣方式和角度,繼續完成後來的三大馬。而接下來的就是世界上最盛大的單日公益募款活動,同時也是最難入選的「倫敦馬拉松」。
★倫敦的「善」
跑步可以一個人跑,也可以是一群人跑;可以為自己而跑,更可以是為公益而跑。
這是頭一回,我跑起馬拉松感覺這麼有壓力。畢竟有這麼多好朋友們跟我一起做公益,不論捐的是十英鎊或是一百英鎊,不僅幫助了國內外的癌童機構及國內的肯納自閉兒機構,更讓我有機會帶著大家一起參與這項慈善馬拉松。(我立了根功德柱在結語〈灰象甘蝦羚打擂〉,大德們可別忘了去瞧瞧。)
在我的六大馬計畫中,倫敦馬本來是最後一塊拼圖,最快要到二○一八年才有機會完成。(原訂二○一四年東京初馬、二○一六年波士頓、柏林馬、二○一七年芝加哥、紐約馬,二○一八或二○一九年才是倫敦馬)。
然而,當我在二○一六年下半旬知道二○一七年上半旬有歐洲出差計畫後,我就開始改行當「編劇」了。跟大家一樣,我也報名了倫敦馬樂透,但畢竟臺灣總是很少人樂得到、透得了。當不意外地收到不錄取通知時,我更是開始找尋其他的可能性,頻繁發信到亞洲其他有配合的旅行社詢問,也如預期所想,所有回信都直指「名額早被預訂了」。
不用想也知道,跑馬人哪有這麼輕易放棄的。最後我決定改走慈善路線,終於順利地拿下僅有的慈善席次。
藉由倫敦馬,我邀請親朋好友們一同來關懷臺灣自閉兒和癌症病童,一起兼善、行善、揚善、樂善。不但有許多支持我的親朋好友們響應,更讓我感受到大家希望為公益付出的善念與行動。
因此,本來只是我的倫敦馬,因為大家的共襄盛舉而成了「我們的倫敦馬」。
★芝加哥的「驚」
二○一六年我本來有個帶著全家前往美國半年的進修計畫,於是我以成績分別申請了二○一七年「芝加哥馬」與「紐約馬」,並獲取參賽資格。
起初覺得這個構想很完美,可以全家出遊,又能一兼二顧把六大馬完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後來因故取消了進修計畫。但想到自己都已經跑完六大馬的其中四個,頭都洗一半了,就把剩下兩顆頭洗完吧!
然而也因為進修計畫生變,反倒產生了一個困擾:「得在有時差的地方,連續兩個月跑馬」。這是第一次嘗試將「全家國旗跑旅」移往具有明顯時差的國度。
然而最驚險的還在後頭,不小心被同行的枕邊人傳染感冒,憂慮的心情揮之不去。我怕嗜睡不敢吃藥,而賽前一、兩天窮盡一切手段:線上求助醫生及友人、灌開水、吸蒸氣、吞維他命、補運動飲、包緊全身,就是希望全力壓住這位不速之客。幸好處置得宜,比賽前一天和當天呼吸道還算順暢,只餘下「濃濃的痰吐」跟「啞啞的談吐」。
連同著賽前感冒的驚魂,芝加哥賽道十九彎二十八拐的驚訝,賽道上數度受到急行而過的自行車驚嚇,天缺時地未利人不和竟然還能達成預定目標,我因而感到驚奇!當然,還有帶著兩個小孩第一次跨足美國,歷程更是處處驚心動魄。
我最大的收穫,在於:「別只盯著外面,最大的對手永遠是自己,接著是自己人。」最後驚覺,人的潛能真的是無限啊!
★紐約的「動」
我帶著興奮又期待的心情前往紐約,經過四年多的精實訓練,讓我在面對未知的挑戰仍保有充裕的自信。 (或許唯一的隱憂來自於長期訓練下,身心持續累積的疲累。)
紐約馬剛起跑,就是個大上坡跑上「韋拉札諾海峽大橋」(Verrazano-Narrows Bridge),生涯十六次全馬中,從沒印象哪次像紐約馬一樣,才一開始雙腿就非常有感了。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下馬威,紐約馬鐵了心,在一開始就給所有想親近它的跑者們下馬威。
過去的跑馬經驗裡,不論什麼狀況多少都曾遇過。當起跑後就感覺狀況不好時,倒不一定是壞事,反而會讓我們更謹慎以對。
賽前最該戒慎恐懼的,肯定是橫跨五個行政區總共五座連結橋樑。而等到親身上陣後,卻發現除了橋樑以外,一般道路坡度竟也常常「急轉直上」!馬拉松最後的12.195公里往往是驗證功力高低的時候,而紐約大蘋果的最後12.195公里,同時也是我世界六大馬的最後12.195公里,更是挑戰重重。
除了後面仍有「威利斯大道橋」(Willis Ave. Bridge)及「麥迪遜大道大橋」(Madison Ave. Bridge)兩座橋靜靜地等候著我們,中央公園周遭的高低起伏更像極了顆不定時炸彈,隨時準備引爆跑者疲憊的雙腳。也因此,東九十街即將轉入中央公園前,有右側詩意、左側過億的第五大道,整條路段看來極其浪漫,但沿途坡度一路向上,跑來卻極其緩慢。
在當天選手村漫長等待的冷冽抖動,前後五座橋對意志的無限撼動,以及沿途加油群眾的慷慨激動,到最後順利完賽、取得世界六大馬六星排列成「蜜糖波堤」的莫名感動,至今仍深深刻劃在心底。
二○一七年紐約馬的標語是「It will move you.」著實明顯適用於任何自虐的行徑或處境。
毛毛細雨間,我掛著六星「蜜糖波堤」,獨自漫步於紐約馬終點線後,披著完賽斗蓬緩緩走出中央公園的路上,我不時仰望天空,品嘗一種專屬自己卻又不僅僅屬於自己的滿足感。
我不是歸人,也不是過客,我是個跑者;
一個已完成自己以及許多親朋好友期待的六星跑者。
●番外章:親近六大馬,看看你有幾「城」把握?
在下定決心追求東京馬以外的六大馬後,我就常在六大馬博覽會的「世界馬拉松大滿貫」(World Marathon Majors,簡稱WMM)專屬攤位上,遇到專案負責人Judee。當你準備六大馬收官馬的前一個月,務必要跟她保持聯繫,以確保當天完賽後就能領到六星獎牌 (Six Star medal)。
WMM是從二○○六年起,由亞培(Abbott)贊助設立的世界六大城市馬拉松大滿貫賽事,每年輪流由東京、波士頓、倫敦、柏林、芝加哥,以及紐約六大城市接連上陣,串起目前世界上最精彩又最歡樂的馬拉松嘉年華。當跑者完成這六個馬拉松賽事後,即成為「六星跑者」 (Six Star Finisher)。WMM會針對完成六場大滿貫,並通過成績確認的六星跑者,頒發六星獎牌、證書,並將其列名在WMM網站上 (https://www.worldmarathonmajors.com)。
要參與世界六大馬其中幾場並不難,但要想順利全數完成,就屬於高難度挑戰。一般想參與六大馬,可以透過成績達標、樂透、慈善捐款、旅行社行程、特定贊助企業名額等進行報名,六大馬當中由於倫敦馬無法讓海外跑著取得參賽資格(LQ,Qualify for the London Marathon),且中籤率又非常低,取得參與名額資格最為不易。
以「成績達標」而言,這是素人菁英最強的依靠,六大馬都可以靠成績比對標準達標,然而倫敦馬拉松除外,想要LQ就必須是英國住民或居民才可申請,一般非英籍的菁英跑者,難以透過此管道入選。
以「樂透」而言,芝加哥馬及柏林馬屬於高中籤率賽事,紐約馬雖不容易中籤,但仍優於東京馬其不到百分之十的中籤率,當然更是遠遠勝過低到不能再低的倫敦馬。不過,再怎麼樣都還有個歷史最悠久的波士頓馬墊底,因為波士頓馬無籤可抽,總不可能有比「零」更低的機率吧!
針對世界六大馬,如果你人品欠佳、成績平平,但參與企圖與鬥志卻比天高,大概就只好「窮得只剩下錢」,透過「慈善捐款」或「旅行社行程」參與,而也由於現今旅跑市場大開,非常容易找到相關單位協助。
想要親近世界六大馬的朋友們,請先參考以下簡要攻略,以確定你能有幾「城」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