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種恐怖、五種難以言說、又摸不著邊際的恐懼,正向你悄悄襲來……
◆直木賞作家辻村深月最「驚人」的傑作
◆直指人心、顫慄感十足的校園怪談小說集
小時候,你有過別人「看不見」的朋友嗎?
你的學校裡也流傳著詭異的鬼怪傳說嗎?
透過硬幣召喚的鬼魂、透過鏡子看見未來的儀式……
大人越是說「不可以!」的禁忌,你越想偷偷地嘗試。
看了這本書,你再也不敢半夜一個人上廁所!
樓梯平臺的花子
每間學校,都會有一個「廁所的花子」的校園怪談。有些花子,是畢業旅行中意外死亡的學生,也有些花子,是在廁所上吊自殺的女生。在小百合的學校裡,卻有個從音樂教室跳樓自殺、只出現在樓梯上的花子……
盪鞦韆的腳
鞦韆越盪越快、越盪越高……坐在上頭的小美就這麼輕盈地飛了出去,在另一頭沉重地墜落。隨著赤黑色的液體漫延開來的,卻是小美遭到鬼魂詛咒,因此被殺害了的傳聞……
爸爸,有屍體
迎接成年的這一年,我和父母回到深山的外公家,幫忙打掃房子。第一具,是在狗屋裡發現的,緊接著,是塞在壁櫃裡的四具屍體,當吃驚的父親和母親一一檢查後,總共找到了八具屍體。
小時候,我深信走廊的盡頭一定住著妖怪,沒想到原來是……
沒有邊框的鏡子
準備與自己年齡數目相同的紅蠟燭,點燃後,在午夜零時回頭看向鏡子,就可以看見自己的未來。香奈子為了喜歡的冬也,透過儀式看見了兩人的未來,結果卻……當鏡中與現實的界線越來越模糊,唯一解決的方法會是什麼?
八月的天變地異
去巴西留學練足球、淡色的頭髮、帥氣又受歡迎的「小悠」──全都跟我想像中的一樣。感覺就像在為紙上的角色賦予設定,但眼前的他卻是摸得到的、真實存在。我所祈求的天變地異真的發生了!但,如果「小悠」不是幻覺,那「他」又會是什麼呢……
在談論辻村作品時,還有一個要素絕不能遺漏。那就是恐怖元素。……本書描寫了五種恐怖,而且不是單純的恐怖。辻村作品的情況,是雖然對黑暗感到恐怖,卻又有一種凝目細看箇中乾坤的冷靜。就像在尋找黑暗中那不明所以的「它」的輪廓……。每一個短篇的中心,都像《沒有邊框的鏡子》這篇書名之作所顯示的,是分隔這邊與另一邊的『框(=境界)』變得曖昧模糊的人們。我認為這個標題,是象徵性地顯示本書主題的單詞獨一無二的組合。(日本推理作家‧北山猛邦)
作者簡介:
辻村深月Mizuki Tsujimura
1980年生於日本山梨縣。2004年以處女作《時間停止的冰冷校舍》一書獲講談社「梅菲斯特賞」,並立即由講談社NOVELS書系分上中下三冊,連載持續三個月。作者介紹處寫有「應新時代潮流橫空現世,備受娛樂界期待的重量級新人」,自出道起便受到講談社重點包裝。
所著作品多次得到文學獎項入圍提名:第三部作品《冰凍鯨魚》入圍吉川英治新人獎,以第四部作品《我的料理量匙》入圍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2009以《○、八、○、七》一書首次入圍直木獎。
直到2011年以《使者》一書獲得「吉川英治文學新人賞」,後更改編為同名電影。2012年,再以短篇小說集《沒有鑰匙的夢》榮獲「直木賞」,是當前日本文壇最受期待的才女作家,同年《今日諸事大吉》也獲NHK改編為同名日劇,並由知名女星優香擔綱演出。2014年《太陽坐落之處》一書改編同名電影,更以《島與我們同在》榮獲日本書店店員票選為「本屋大賞」第三位,兼具人氣與好評。
另著有《尋找名字的放學後》、《請殺了我》、《水底祭典》等書。
譯者簡介:
王華懋
專職譯者,居於好山好水之東部,閱讀翻譯之餘,致力於過好生活。譯作包括推理、文學、實用等不同類別。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恐怖小說天后‧笭菁
輕小說天王‧D51
新世代怪談小說家‧何敬堯
推理小說評論家‧舟動
極力推薦
每篇故事皆是顫慄的饗宴,從第一頁翻起便冷汗不斷,惡寒乍生。原來驚悚的秘密都隱匿在晦闇的人心底層,日本怪譚將再次全面進化!
──小說家何敬堯
我個人強力推薦這本以怪談為主題的短篇集《沒有邊框的鏡子》,喜歡異想的創意構思,以及喜愛看《世界奇妙物語》的人,千萬別錯過這本佳作。
──推理評論人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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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評論人舟動
章節試閱
沒有邊框的鏡子
(一)
九月十五日 冬也
走出電梯,抬頭一看,少女背貼在玄關門上坐著。
套著潔白到刺眼的長襪的腳往前伸出,也不管會弄髒身上的洋裝裙子,直接坐在地板上。
少女垂著頭,閉著眼睛,看起來像睡著了。
然而卻又像是被擺出這種姿勢的等身大玩偶。那張臉在照亮走廊的螢光燈下顯得蒼白。受燈光吸引的飛蛾在照明前飛舞的陰影清晰地投射在上面。
這種時間,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小孩子?
外頭下著雨。雖然不曉得她在這裡坐了多久,但她的頭髮看起來也像是微濕著。
高幡冬也慢慢地走近她出聲:
「喂。」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自己都出現在走廊了,少女卻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無力地垂放的手,上頭的指甲十分巧緻。
她沒有回話。
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妳怎麼了?」
就在他的手碰到她的頭的瞬間。明明只是輕輕一碰,少女的身體卻一下子往旁邊倒去。烏黑亮麗的長髮輕飄飄地搖晃。「砰」的一聲,她倒在地上。
冬也屏住呼吸。
倒地的少女脖子下方有一條紫紅色的瘀血。瘀血上浮現飛蛾舞動的黑影。冬也退開一步。摸到她的頭時,掌心的觸感。被雨水打濕,還有點溫度的頭髮。這忽然令他覺得過度現實而且不祥。他想逃離,想要尖叫,可是腦中有的只是不敢置信的念頭,令他無法逃走。因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他戰戰兢兢地把手探到少女的嘴巴和鼻孔前。背上的薩克斯風盒子從肩上滑落下來。雨聲開始變得更加刺耳。
感覺不到呼吸。不會是人偶吧?冬也觸摸她的臉頰想要確定,但具彈力的肌膚順著自己的手指形狀凹陷下去。
「噫!」
那觸感總算讓冬也的喉嚨發出短促的尖叫。她的眼睛依然無力地閉著。
少女死了。
(二)
八月上旬 香奈子
「欸,舞子,妳聽說了嗎?二班的吉田試過那個了。」
被問話的舞子大聲地「噁」了一聲,做作地板起臉來。
「真的假的?騙人吧?你說吉田?那女生是想追誰啊?」
「阿崇。」
「騙人!真的嗎?然後怎麼了?」
「吉田說她看到自己的新娘模樣,開心得像個白痴一樣,同班的人都暴怒了,說她一定是在騙人。」
「欸,那是在說什麼?」
香奈子用手指撫摸正在喝的莫斯科騾子的玻璃杯側面問兩人。
「我們學校現在很流行,跟這家店碰面的女生偶爾也會聊到。妳不知道嗎?」
聽到佐紀的話,香奈子先是點點頭,然後搖搖頭。
「咦,香奈不曉得耶。妳剛才說嘗試,那是占卜之類的嗎?」
「嗯,滿有意思的唷。就是可以看到自己的未來的方法。」
「未來?」
「嗯。」
可能滿普通的吧──佐紀先這麼說,然後說明。
「很常見啊,就是可以在鏡中看見自己未來模樣的占卜。以前不是流行過嗎?我們小學的時候流行過一陣子對吧?」
她望向旁邊的舞子,舞子也「對對對」的同意。
「準備一面大鏡子,在滿足條件的狀態下,午夜零時整看鏡子裡面,鏡子就會在一瞬之間倒映出自己未來的模樣。聽說超準的!有心上人的女生每一個都在試。像我朋友,說她在鏡子裡面看到男朋友穿燕尾服的樣子,吵著說她們將來一定會結婚呢!」
「這樣唷,可是那是真的嗎?真的看得到嗎?」
「唔,好像只能看到一瞬間,還有,聽說如果條件沒有完全符合就不行,不夠相信也看不到。我還沒有試過,可是也不太想隨便嘗試呢。如果要試,還是想等到有真心喜歡的男生的時候再試吧?」
啊~啊,這陣子都沒碰到什麼好男生。
佐紀說,朝人來人往的大廳一瞥。
「哦,原來現在在流行這種占卜啊,香奈可能有點興趣耶。」
聽到香奈子這話,舞子露出怪笑的表情抬頭,用調侃的語氣問她:
「怎麼?妳有喜歡的男生了?」
「唔,也不是,只是對自己的未來不是都會有點好奇嗎?欸,用鏡子占卜的『條件』是什麼?很困難嗎?」
「不會,一點都不難。」
佐紀說著「真意外」,笑著喃喃說:
「我還以為妳會討厭這種怪力亂神的事。」
「會嗎?香奈從以前就很喜歡占卜,都會看占卜欄唷。」
如果去神社就一定會抽籤。不過只相信好的結果。
「首先要準備蠟燭。」
佐紀告訴香奈子。
「準備跟自己的年紀數目相同的蠟燭。香精蠟燭之類的好像也可以。我的朋友說她就是用那種的。長度好像也不拘,不過顏色一定要是紅的。把那些蠟燭排好,讓鏡子可以照到全部的蠟燭,然後點火。接著在這種狀態背對鏡子站著,然後在午夜零時回頭看鏡子,火焰的另一頭就會映照出自己的未來。」
「這樣唷?」
低重音貝斯節奏搖撼著地面。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感覺得到音樂的震動。管樂器演奏的高亢旋律傾注在頭上。
以大音量播放古今東西爵士樂的這家店,除非把臉湊得很近,否則無法彼此交談。
香奈子會開始來這家店,是因為想要欣賞爵士樂的現場演奏。這家俱樂部的店內音樂不是Techno舞曲也非Trance舞曲,而是選擇了爵士樂。她是看上了在這裡演奏薩克斯風的青年。
雖然還是高中生,可是真的很厲害唷。香奈子聽到這樣的傳聞,實在坐立難安。想看看他的長相、想聽聽他的演奏。她無法不這麼做。
然後第一次看到他實際演奏的模樣,當時的衝擊令香奈子畢生難忘。
身體彷彿凍結般無法動彈。他吹奏的薩克斯風強而有力的音色、修長的眼睛、緊繃的臉頰、柔軟的手指。一切都令她目不轉睛。震撼強烈到胸口彷彿被貫穿。尤其是他的長相、他的容貌,令香奈子神魂顛倒。
「是高幡冬也。」
當時剛認識的佐紀說。直到剛才她都還在跟朋友談天說地,但聽到冬也的樂曲,似乎不由得停止了聊天。舞子被佐紀牽引似地也說:
「真的。今天也吹得好棒。還是老樣子,在學校跟在這裡,氛圍完全不同。」
「妳們認識那個男生?」香奈子問。
「也不算認識,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其實學校禁止打工,可是堂而皇之到他那種地步,反而沒有人會去打小報告呢。真教人目瞪口呆。」
「高幡……冬也。」
喃喃他的名字。說出聲來,一個音一個音沁入胸口。冰冷的音感。遲了一拍,一股窒息般的感覺席捲了香奈子。毫不留情的苦悶壓迫胸口。
「他長得很引人注目,所以很多女生很欣賞他。可是在學校,他卻是個冷漠又陰沉的小子呢。對吧,佐紀?」
「嗯,可是在這裡像這樣一看,還是滿帥的。」
感覺他的薩克斯風音色獨占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跟直到剛才播放的鋼琴演奏印象截然不同。可怕的是,就連對爵士樂或薩克斯風完全是門外漢的香奈子,都能在一瞬之間悟出他的演奏應該是第一流的。
一道格外悠長的樂音。
留下餘韻,曲子結束了。高幡冬也將薩克斯風從嘴巴放開的瞬間,店內一片寂靜無聲。先是一道輕盈的掌聲。緊接著下一瞬間,冬也沐浴在店內每一個客人的掌聲之中。他滿足地面露悠然的笑,低頭行禮。
難以置信。
在他前面的演奏,應該從來沒有引來過掌聲。手顫抖起來。腦袋的一部分就好像被麻醉了似地變得朦朧。對演奏的感動、對在觀眾前落落大方表演的他的崇拜、焦急、揪心、興奮、喜歡、悲傷、憤怒。她無法為自己當時的感情命名。只覺得好苦。好想變得輕鬆。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如果十秒鐘都沒有變化,香奈子可能會當場站起來大叫。或許她會無法克制,被湧上心頭幾近瘋狂的激情所吞沒,吶喊出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
「香奈,妳怎麼了!?」
佐紀驚叫,香奈子赫然回神。
「怎麼了?妳哪裡痛嗎?」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又濕又涼。香奈子雙拳緊握,咬著嘴唇,在掌聲中哭泣著。
想要更瞭解他。
「沒事。對不起,是隱形眼鏡,眼睛好痛。」
她急忙用右手按住眼頭,努力佯裝平靜,不被佐紀她們發現。她還是一樣無法定義自己的心情,可是這時她下了決心。
明天也過來這裡吧。後天也是,大後天也是。想要來這裡看他。
想要看到高幡冬也。
今天也有他的演奏。
可是快開始的時候,佐紀和舞子被兩個像高中生的男生搭訕,和他們離開了。香奈子實在無法理解像那樣跟陌生男人聊天、隨隨便便就跟著一起去玩的心理。
腦筋太死板──記得她是在國中二年級的時候第一次被朋友們這麼批評。因為妳家是有錢人?家教很嚴?對於這類問題,香奈子從以前就經常覺得不高興,可是不喜歡的事情就是不喜歡。她絕對不想當個不小心的女生。
不知道男生們是不是也知道,他們好像從一開始就放棄邀請香奈子,只約走了佐紀跟舞子。然後佐紀她們也不會勉強香奈子一起玩。
「不是更有水準的男人,香奈看不上眼的。」
她們笑道。
「因為她戴的手錶可是卡地亞呢。」
一邊像這樣調侃著。
這麼說來,跟她們認識的契機也是手錶。
佐紀和舞子原本是與香奈子毫無關聯的女高中生,在香奈子剛開始出入這家店的時候,因為一點契機而變得要好。
「哇塞,妳看,舞子,那手錶是卡地亞的耶。」
正好是曲子之間的空檔,所以這聲音香奈子也聽得一清二楚。
「騙人,哪裡哪裡?」
「那個,妳看,就是我看雜誌,說將來一定要買的那款。」
聽到她們聊天的聲音,香奈子主動向她們搭訕。看到她們頻頻往這裡瞄的視線,她回視過去。
「如果不嫌棄,要看看嗎?」
佐紀露出吃驚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後眨了眨眼睛,上頭抹了摻亮片的濃濃眼影。
「可以嗎?」
在這種地方與人交談,香奈子有時會陷入不可思議的感覺。直到上一瞬間都還是陌生人,但是只要搭訕,對方的空氣就會打開一個洞。可能是因為可以無關年齡或性別,一下子縮短距離,每個人都認為這才是社交術,一句親暱的話就能變得融洽。
「可以啊,反正香奈的這個也是母親傳給我的。」
「哇!母親傳下來的,好像名媛唷。真像讀者模特兒。一輩子一次就好,我也好想說說看那種話唷。」
音樂再次響起。香奈子除下手錶,向來到自己旁邊的她們兩人打招呼。
「我叫香奈子,請叫我香奈。」
──她們是我喜愛的朋友,可是現在不在正好。
香奈子幾乎每天都坐在可以最清楚地看到舞台的這個座位,盡情地沉浸在餘韻之後回去。感覺今天可以一個人靜靜地看他表演。
演奏開始前的短暫時間,她一個人喝著飲料,想著剛才聽到的「鏡子占卜」。
真心喜歡的男人──佐紀這麼說。她不知道自己對冬也的感情叫做什麼。可是,第一次真心喜歡上別人時感覺到的胸口疼痛。看到冬也的時候,香奈子立刻回想起那種感覺。
燈光改變角度,照亮舞台。他就要登台了。
用鏡子窺看的自己的未來。幸福的未來。
自己今天能夠成功和冬也說上話嗎?
(三)
八月中旬 香奈子
「欸,香奈,今天我在學校聽到高幡冬也有點令人意外的傳聞耶。」
像平常那樣和佐紀與舞子在冬也的店會合,聽著他的薩克斯風演奏時,佐紀用比平常低上一些的聲音對香奈子細語說。香奈子在眼角意識著冬也的身影,回頭問:「什麼?」
「怎麼說,有點像電視劇的劇情,還滿誇張的唷。」
聽到佐紀這麼開頭,一股不好的預感微微掠過腦中。
難道是冬也有女朋友?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它就像火焰般一瞬間搖曳著撫過香奈子的胸口,把它烤得焦黑。不要。絕對不要。
可是佐紀接下來的話所帶來的衝擊遠勝於女朋友的存在。
「聽說高幡冬也啊,我是不太清楚啦,好像是知名作曲家──是叫高幡祐一嗎?妳知道嗎?是他情婦的孩子呢。」
「佐紀不曉得,可是在我們年級,這件事其實還滿有名的。」
舞子從旁插口說。
「他是情婦的孩子,可是生母也已經過世了,現在好像一個人住。電視劇什麼的常有這種『舉目無親』的角色,現在的冬也就是這種狀態嗎?姓氏一樣,而且聽說他父親有跟他相認,了不起。我對冬也有點刮目相看了。如果他會打工也是為了賺自己的生活費,真是太賺人熱淚了。」
「那是真的嗎?」
香奈子感覺身體的中樞彷彿變得又冰冷又空白。只要想到冬也的事,香奈子總會這樣。有種快要窒息、呼吸困難的感覺。
佐紀就好像談論八卦節目上看到的藝人花邊新聞似地接著說:
「嗯。總覺得有點殘忍呢。聽說冬也雖然是小三的孩子,可是年紀比正室的小孩還要大。這樣大老婆不是很沒立場嗎?」
舞子不負責任地取樂似地也跟著笑:
「婚前跟婚後都跟同一個小三在一起,作曲家果然跟一般常人不太一樣嗎?可是啊,不覺得很過分嗎?都有小孩了,卻不肯把人家娶回家,結果冬也跟他母親等於是被父親拋棄了呢。」
「被拋棄……」
香奈子幾乎是停止了呼吸,勉強點頭。
情婦的孩子,舉目無親,相認。被拋棄。
從她們口中聽到的每一個詞都顯得單薄空洞。但香奈子將它們一一在腦中反芻、咀嚼。
詞彙中陰暗的音色吸引她的心。被拋棄。被丟棄的存在。孑然一身的孤獨。
這時,有種感情頭一遭湧上心頭,劇烈地搖撼了她的心。
她覺得冬也無比惹人疼惜。被父親拋棄的他內心的陰影、孤獨。香奈子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如果冬也不嫌棄,她想成為他的支柱。她想代他揹負一半的痛。如果能像這樣相互扶持活下去,該有多麼地幸福。香奈子不斷地與他的心、他的情緒同調。
自己的未來。
想要在溫暖的家庭,養育和他生下的孩子。如果是他的孩子,肯定音樂才華洋溢。沒錯,讓孩子學樂器吧。男生就學薩克斯風,女生的話,就學鋼琴。
香奈子沉浸在美夢中,這時籠罩在她肩膀的音樂忽然中斷了。冬也結束演奏,向觀眾行禮。掌聲如潮水般響起。
就在這個時候。
正在行禮的冬也慢慢地抬頭,轉向正面。他腋下抱著薩克斯風,與香奈子打了個照面。瞬間,視線與視線在半空中對上,胸口怦然高響。而且還不只這樣。
冬也就這樣──以和香奈子對望的狀態,表情忽然放鬆了。他向香奈子投以柔和的微笑。
視線離開。緊接著是撕裂空氣般的掌聲。香奈子甚至忘了拍手,呆呆地目送他走下舞台的身影。剛才冬也向香奈子微笑了。沒有錯。他看了我。
臉頰好燙,身體內側熱烘烘的。害羞和歡喜衝上喉嚨,感覺隨時都會爆發出來。儘管她對自己說不可能,但香奈子確信了:
我想讓孤獨的他幸福。能夠讓他幸福、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的,就只有我。
那天歸途上,香奈子到雜貨店買了紅蠟燭。她準備了跟自己的年紀數目相同的蠟燭,點了火,站在大鏡子前。為了在午夜零時,看到自己幸福的未來。
胸口又激動起來。冬也的眼睛,那光的殘像一直烙印在眼底,沒有消失。
──我可以讓高幡冬也,讓不幸、孤獨的他幸福嗎?
香奈子在熄了燈的陰暗房間,細心地擺好蠟燭,在口中不斷地重複。神啊,神啊……。她懷著祈求的心情像咒文般念誦著。我的未來,是與冬也在一起嗎?
為了讓鏡子倒映出全部而集中擺放的紅蠟燭。香奈子看著它們,拿起手機。她按下擴音鍵,然後按一一七。一聲鈴響後,很快就傳出無機質的女聲。
『──下面音響,二十三時,五十五分,二十秒,嗶。』
注視著自己房間的穿衣鏡,深呼吸。把手機放在桌上,看著鏡中的自己。香奈子覺得自己長得絕不算醜。所以我一定有權利和條件可以得到幸福,沒問題的。
一一點燃蠟燭,確定火焰在鏡中搖晃後,香奈子背對鏡子慢慢地站好。幻想的火焰照明讓自己宛如電影中的女主角,她的情緒更加高亢了。
報時的聲音淡淡地持續著。
『五十八分,四十秒,嗶。』
蠟融化的氣味。淺淺地將那空氣納入胸腔。在鏡子的這一側與另一側搖晃的、眾多的火光。香奈子閉上眼睛,全心等待那個時刻到來。
『下面音響,凌晨十二點整,嗶。』
睜開眼睛回望鏡子。心中默念著自己的未來。緊張竄上背脊。
瞬間,有什麼東西掠過鏡子。香奈子覺得她看見了。覺得在火焰另一頭看到了什麼人的身影。
香奈子瞪大眼睛。
小孩子。
鏡中只剩下被火焰照亮的自己。可是,香奈子的眼中清楚地烙印著剛才在鏡中看到的形姿。她努力回想,影像逐漸變得鮮明。
那是個小孩。小女孩。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那張臉感覺跟自己的五官很像。可是不只如此,少女細長的眼睛跟自己不太一樣。香奈子的眼睛是渾圓的大眼,眼皮也是,少女是單眼皮,但香奈子是雙眼皮。
細長的眼睛。清爽的單眼皮眼睛。記憶中的這個特徵與另一個人連結在一起。高幡冬也的眼睛就是這樣的。有著與小女孩一樣的特徵。
雙手微微地顫抖起來。剛才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逼真。淡淡的確信慢慢地湧上腦袋中心。
剛才的,一定是自己跟冬也在將來生下來的孩子。
沒有邊框的鏡子
(一)
九月十五日 冬也
走出電梯,抬頭一看,少女背貼在玄關門上坐著。
套著潔白到刺眼的長襪的腳往前伸出,也不管會弄髒身上的洋裝裙子,直接坐在地板上。
少女垂著頭,閉著眼睛,看起來像睡著了。
然而卻又像是被擺出這種姿勢的等身大玩偶。那張臉在照亮走廊的螢光燈下顯得蒼白。受燈光吸引的飛蛾在照明前飛舞的陰影清晰地投射在上面。
這種時間,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小孩子?
外頭下著雨。雖然不曉得她在這裡坐了多久,但她的頭髮看起來也像是微濕著。
高幡冬也慢慢地走近她出聲:
「喂。」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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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平臺的花子
盪鞦韆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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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邊框的鏡子
八月的天變地異
後記
解說 北山猛邦
樓梯平臺的花子
盪鞦韆的腳
爸爸,有屍體
沒有邊框的鏡子
八月的天變地異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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