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段愛情,都是劫後餘生。
單週300萬人次瘋狂轉發,引發全美熱議,
讓每個女生感同身受,每個男生憤怒譴責!
HBO即將改編拍成影集!他非常敏感,非常容易受傷,
她開始覺得自己更了解他了,
這讓她感覺很有力量。
一旦知道怎麼傷害他,
就知道如何撫慰他……
到底是誰先撩誰的,瑪歌和羅伯特的答案可能不太一樣。
他們在一個星期三晚上相遇。瑪歌在電影院打工,羅伯特正好去那裡看電影,她和他搭話,他成功向她要到電話。
幾週以來,他們每天都用手機聊天,有時內容甜蜜得讓人陶醉,有時則尖銳得難以招架。她知道他養了兩隻貓,她覺得他很聰明,自己必須努力一點才能贏得他的好感。她跟父母説她正在戀愛,她感覺自己渾身洋溢著閃亮亮的光芒。
終於他們相約要去看場電影,可是當瑪歌一坐上羅伯特的車,就開始感覺渾身不自在,她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可以把她帶到哪裡先姦後殺,畢竟自己其實對他幾乎一無所知……
與書同名的〈貓派〉,在《紐約客》雜誌發表後,立即在網路上快速延燒,短短一週就創下300萬人次轉發的驚人數字,也點燃女性和男性讀者的熱烈論戰,堪稱前所未見的「現象級」短篇小說!魯潘妮安擅長捕捉存在於真愛和蠢戀之間的模糊情感,透過書中的12個故事,對兩性權力和人性欲望提出犀利的質問。她就像在你我面前搖晃的那一根貓尾巴,勾引出我們內心深處最隱晦幽微的一面──也許有點陌生,但卻必須承認,在愛情這面鏡子之前,我們都不得不現出原形!
作者簡介:
克莉絲汀.魯潘妮安 Kristen Roupenian
父親是醫生,母親是護士,魯潘妮安出生在一個醫護家庭,成長於美國波士頓,畢業於巴納德學院,並擁有哈佛大學英語博士學位和密西根大學海倫澤爾作家計畫的藝術碩士學位。
她的短篇小說〈貓派〉在2017年12月發表後,僅僅經過一個週末,便成為全美最熱門的討論話題,不但各大媒體紛紛跟進報導,甚至有讀者聲稱:「如果此刻你還活著並在上網,你就可能正在閱讀並談論這篇故事。」這篇小說也讓她一鳴驚人,從原本默默無聞的作者一躍成為最炙手可熱的才女作家,並且立即獲得百萬美元(超過3000萬元臺幣)的高額預付版稅。
同名的短篇小說集《貓派》於2019年出版後,立即被哈芬登郵報、寇克斯評論、《VOGUE》雜誌、美麗佳人、娛樂週刊、《PureWow》雜誌、《REFINERY29》雜誌,《尼龍》雜誌、《BUSTLE》雜誌一致譽為2019年最受歡迎的作品,並且已由HBO取得影視改編權。
她的恐怖劇集《身體,身體,身體》目前也正由美國獨立娛樂公司「A24」籌備拍攝中。
譯者簡介:
呂玉嬋
專事筆譯,譯有《安妮日記》、《雙生石》、《偷書賊》、《洪荒年代》、《第十三個故事》等書。歡迎來信指教:yuchan.lu@gmail.com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這個故事真實到令人感到不舒服!
朱嘉漢、李屏瑤、胡淑雯、胡培菱
郝譽翔、陳又津、陳珊妮
黃崇凱、楊婕、蔣亞妮、簡莉穎
顏擇雅、羅浥薇薇、羅毓嘉
——深深共鳴推薦——
●按姓名筆畫序排列
這絕不是得先說服自己「我在讀一部文學作品」才能進入的那種書。克莉絲汀.魯潘妮安是說故事好手——她非常清楚什麼材料有效、什麼片段會發光。黑色童話與醜惡現實形成高度反諷,種種畸零、不可見光卻又無所不在的人際關係的集合,讀之恐怖,因為我們從中找到自己。每篇都散發強烈、鮮活的「人」的氣息:傷害總隱含詩意,詩意又造成傷害。渴望愛使我們敗壞。──作家/楊婕
〈貓派〉一篇能引起共鳴,在於精確地抓住現代人際關係當中的曖昧性。如何確認一個人是否為好人?至少「不是怪人」?不論是公眾場合的交談、網路上或手機訊息的交換、私下的相處,甚至發生肉體關係,一層一層撥去,全是表象。而真正威脅的暴力與惡意卻如影隨形。我們可以在表面的情節設想無數種「差一點釀成悲劇」的可能,並為之捏把冷汗──因為這也是我們的日常。──作家/朱嘉漢
除了〈貓派〉,一篇短篇小說能夠像病毒一樣傳播簡直聞所未聞。透過不可思議的寫作敏銳度和絕佳時機,造就了這篇作品。時間過了一年,魯潘妮安這本處女作的亮相,證明了她的成功不是僥倖。書中的十二個故事,讓人從不舒服逐漸感到真實的恐懼(並非全部,但經常出現),並刻劃成為一個女性的惡性矛盾……它們教人不安、令人難忘,而且很反常地,它們也非常非常有趣!──寇克斯評論
雖然《貓派》剛好偶然地與 「#Me Too」產生連結,但它真正的高明之處,除了來自於對權力心理的理解外,還有認知到對於權力的渴望本身其實是一種缺陷:人們如何衝動地走向虐待狂般的自戀,並且不認為這是一種屈從。──新共和通訊
克莉絲汀.魯潘妮安不僅是一位不可思議的偉大作家,她深深了解人類的心靈。我一直認為,我應該會在某處獲得這些感觸,但我卻從未有過。書中一些關注男性的特別想法,我很確定她是對的。讀完這本書之後,世界變得更有意義。──紐約時報暢銷書《第一個惡人》作者/米蘭達‧裘麗
《貓派》寫下了非常奇怪又深刻的人性。當談到了隱藏在男女之間看似平凡的遭遇、秘密的傷害和扭曲的欲望時,克莉絲汀.魯潘妮安簡直是一位超級天才。我喜歡這本怪異、精采的故事集裡的每一個字!──《我記憶中的瑪莉娜》作者/茱莉.邦廷
如果你認為自己了解這個系列故事在說什麼,那你就錯了。這些故事是尖銳而乖張的、黑暗和奇異的、無情和徹底瘋狂的。我愛死它們了!──美國國家圖書獎入圍作家/卡門.瑪莉亞.馬查多
〈貓派〉的特別之處在於,作者對語言、人物、故事的專業掌控──她能寫出她所感受到的事物,但又如此謙遜、易讀,讓我們相信這一定是真的!──紐約時報書評特刊
不論用何種標準衡量,這些都是精巧、機智、讓人上癮的故事。魯潘妮安的傑出之作!──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臺
《貓派》提供了這個時代所需要的一個破壞球,也是一個喧鬧內在的翻轉者,它切入了現代錯誤關係、錯誤溝通,以及人類的恐怖核心──沒禮貌、漠視他人的無知、自我感覺良好、不在乎他人感受……讀讀這本書吧!──紐約時報暢銷作家/傑夫.梵德米爾
這些犯罪、越界和黑暗的故事,宣告了美國短篇小說中大膽、新穎和必要之聲的來臨!──美國國家圖書基金會傑出青年作家獎得主/克萊兒.韋依.瓦金斯
《貓派》是魯潘妮安閃亮的出道之作,故事的中心存在著一部輝煌的復仇喜劇……〈貓派〉讓我們開始關注魯潘妮安的下一部作品。──波士頓環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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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不是得先說服自己「我在讀一部文學作品」才能進入的那種書。克莉絲汀.魯潘妮安是說故事好手——她非常清楚什麼材料有效、什麼片段會發光。黑色童話與醜惡現實形成高度反諷,種種畸零、不可見光卻又無所不在的人際關係的集合,讀之恐怖,因為我們從中找到自己。每篇都散發強烈、鮮活的「人」的氣息:傷害總隱含詩意,詩意又...
章節試閱
貓派
瑪歌在第一學期快結束的一個週三晚上遇見羅伯特,她在鬧區的藝術電影院販賣部打工,他進來買了一包大爆米花和一盒紅藤甘草糖。
「這選擇……很少見,」她說,「我想我一盒紅藤也沒賣出去過。」
撩一下客人是她在咖啡館煮咖啡時養成的習慣,對小費有幫助。她在電影院不拿小費,但不攀談幾句,這份工作又很無聊。她不覺得羅伯特可愛,這麼說吧,沒可愛到她在聚會上會過去搭訕的地步,但如果他在一門無聊的課上坐在對面,她可以對他產生一些浪漫的幻想──不過她肯定他已經大學畢業了,至少有二十五歲。他個子很高,這點她喜歡;她看到他捲起的襯衫袖子露出一個刺青圖案的邊緣。不過他偏壯,鬍子有點長,肩膀微微前傾,好像在保護什麼。
羅伯特沒留意到她在調情,或者察覺了,但也只是後退一步,好像要讓她靠過來,再努力一點。
「是哦,」他說,「好吧。」他把零錢放到口袋。
但下週他又來電影院,又買了一盒紅藤。
「妳工作表現越來越好,」他告訴她,「這次管住自己沒酸我。」
她聳聳肩膀。
「我要加薪了,所以囉。」她說。
電影結束後,他回來找她。
「販賣部小妹,給我妳的電話號碼。」他說。她給了,自己也吃了一驚。
◆
接下來的幾週,從關於紅藤的那幾句對話,他們透過訊息打造出一組精巧的詼諧鷹架,即興話題發展得快,變化也快,她有時難以招架。他很聰明,她發現她必須努力才能贏得他的好感。很快,她注意到他通常立刻就會回她的訊息,但如果她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回他,他的下一則總是很短,而且不包括問題,所以重啟話題就成了她的事,而她每一次都會想辦法繼續。有幾回她一整天左右的時間都在忙著別的事,以為這樣的對話要徹底斷了,接著卻又想到什麼好笑的跟他說,或者從網路看到一張跟他們話題有關的照片,他們就又開始了。她還是不大認識他,因為他們從來沒聊過關於自己的事,但要是他們連續來了兩、三個有意思的笑話,又會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好像他們在跳舞一樣。接著到了複習週,某天晚上,她抱怨學校的餐廳全關了,寢室裡也沒食物,因為室友洗劫了家裡寄來的那箱吃的,他就說要買幾盒紅藤去孝敬她。一開始,她用另一個笑話帶過去,因為她真的得念書,他卻說:沒有啊,我是認真的,別打混了,快來吧。所以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夾克,到7-Eleven跟他見面。
那時大約十一點,他很隨意地打了招呼,一副每天都見到她的樣子,然後帶她進去挑幾樣零食。店裡沒賣紅藤,所以他給她買了櫻桃可樂思樂冰、多力多滋,還有一個青蛙叼菸造型的新奇打火機。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回到外頭時她說。
羅伯特戴著一頂遮住耳朵的兔毛帽,穿著一件又厚又俗氣的羽絨外套。她覺得這對他來說是個很好的造型,是有點呆,但帽子讓他更像伐木工人,厚外套遮住他的肚腩和略顯悲傷的斜肩。「不客氣,販賣部小妹,」他說。但他那時當然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了。
她以為他要來個吻,就轉頭把臉頰湊過去,怎知他沒有親她的嘴,而是拉著她的手臂,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彷彿她是什麼寶貴的東西。
「好好用功,親愛的,」他說,「回頭見。」
走回宿舍的路上,她渾身洋溢著閃亮亮的光芒,她認為這是一種剛剛喜歡上一個人的跡象。
放假回家時,他們幾乎仍舊簡訊不斷,除了講講笑話,還稍微聊聊每天做了什麼。他們開始互道早安晚安,當她問他一個問題時,他沒有馬上回答,她就會感到一陣焦急的渴望。
她得知羅伯特有兩隻貓,叫牧和揚,他們一同想出了一個複雜的情節:她小時候養的貓皮塔會發訊息跟揚調情,但每次跟牧說話時都是一本正經,很冷淡,因為她嫉妒牧和揚的關係。
「妳怎麼整天都在發訊息?」晚餐時瑪歌的繼父問她。「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是啊,」瑪歌說,「他叫羅伯特,我在電影院認識的,我們在談戀愛,很可能會結婚哦。」
「哦,」繼父說,「那跟他說我們有問題要問他。」
我爸媽在問你的事耶,瑪歌傳了簡訊。羅伯特回她一個雙眼是愛心的笑臉符號。
◆
回學校後,瑪歌很想再見到羅伯特,但沒想到他很難約。對不起,這週工作很忙,他回答說,我保證很快就去找妳。瑪歌不喜歡這樣,感覺形勢已經對她不利,所以他終於約她去看電影時,她馬上就答應了。
他想看的電影也在她打工的戲院上映,但她建議改去郊區那家影城,學生很少去那裡,因為開車才到得了。羅伯特開了一輛沾滿泥巴的白色Civic來接她,杯架裡的糖果紙都滿出來。一路上,他比她預期的還要安靜,也不怎麼看她。不到五分鐘,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開上高速公路後,她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可以把她帶到哪裡先姦後殺,畢竟自己對他幾乎是一無所知。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他開口了:「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她懷疑車上的尷尬氣氛是她所造成的,因為她又拘謹又神經兮兮,好像是那種每次約會都幻想自己會遇害的女孩。
「沒差──想殺就殺啊。」她說。他笑了,拍了拍她的膝蓋,但還是沉默得叫人不安,她不停製造話題,但所有招數對他都沒用。到了戲院,他跟販賣部的收銀員開了一個有關紅藤的玩笑,結果笑話很難笑,搞得在場的人都好尷尬,尤其是瑪歌。
看電影時,他沒有牽她的手,也沒有摟著她的肩,所以當他們回到停車場時,她篤定他改變了心意,對她沒興趣了。她穿了貼腿褲和運動衫,也許就是問題所在。她鑽進車時,他說:「很高興看到妳特意為了我梳妝打扮。」她原本以為這只是開玩笑,但也許她真的冒犯了人家,好像沒有把約會當一回事什麼的。他穿的是卡其褲和扣領襯衫。
「那麼,想去喝一杯嗎?」他回到車上後問,好像表現禮貌是一種強加在他身上的義務。瑪歌覺得他顯然希望她說不,而拒絕了他的建議後,他們以後都不會再說話了。這個結局讓她難過,倒不是因為她想繼續跟他在一起,而是因為她假期期間對他抱著那麼高的期待,如果一下就吹了好像不公平。
「我想我們可以去喝一杯吧?」她說。
「妳想去就去吧,」他說。「妳想去就去吧」,這回答真是教人不爽,她一語不發坐在車裡,直到他戳戳她的大腿說:「妳在不高興什麼啊?」
「我沒有不高興,」她說,「就是有點累而已。」
「我可以送妳回去。」
「不用,我需要喝一杯,看了那部電影。」雖然是在主流電影院上映,他選的片子描述二戰的大屠殺,看完以後心情很差,對第一次約會來說超級不適合,所以他提議時,她還回說:哈哈,你認真的?於是他開了個玩笑,說抱歉錯估了她的品味,他可以改帶她去看浪漫喜劇。但現在她提到那部電影,他竟然有點退避的樣子,她對這晚的事就有了一個全新的解釋。她懷疑也許他是想要博得她的好感,才建議來看大屠殺的電影,因為他大概以為她是在藝術電影院工作的那種人,但不知道要打動那種人,大屠殺電影這類「嚴肅」電影是錯誤的選擇。她想,也許她傳哈哈,你認真的?傷了他,嚇到他,讓他覺得在她身邊不自在。想到他心靈可能很脆弱,她受到觸動,覺得要對他比之前一整晚更好。
他問她想去哪裡喝,她說出她常去的地方,他卻做了個鬼臉,說那在學生街,他帶她去更好的地方。他們去了一間她沒去過的酒吧,那種非法的地下酒吧,沒有招牌表明它的存在。進去要排隊,她越等越不安,盤算著要怎麼跟他說她得告訴他的那件事,但遲遲說不出來,所以當保鑣要求看身分證件時,她就遞給了他。保鑣幾乎也沒什麼看,只是嘿嘿笑著說:「是啊,不行。」就揮手叫她到邊上去,朝隊伍裡的下一組人打手勢。
羅伯特走在她前頭,沒注意到後面發生的狀況。「羅伯特。」她輕輕喊著。但他沒有轉頭,最後隊伍裡面有個一直注意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又指著困在人行道上的她。
他回到她身邊,她窘迫地站著。「對不起!」她說,「好丟臉。」
「妳多大?」他問。
「我二十。」她說。
「哦,」他說,「我以為妳說妳年紀更大一些呢。」
「我和你說我大二啊!」她說。站在酒吧外頭,當著所有人面被拒絕已經夠丟人了,現在羅伯特還盯著她,一副她做錯了什麼事的樣子。「但妳不是那個──那叫什麼?休學一年去充電。」他表示抗議,好像他吵得贏這場架。
「我不知道能和你說什麼,」她無助地說,「反正我就二十。」接下來很可笑,她開始覺得眼淚刺痛了眼睛,因為不知怎麼搞的,一切都毀了,她不明白為什麼約個會這麼難。
可是,當羅伯特看到她的臉皺成一團,神奇的事發生了。他所有緊繃的神經都鬆弛下來,他站直身體,用大熊一樣的手臂摟住她。「哦,親愛的,」他說,「哦,寶貝,沒關係,沒事的,別不開心了。」她讓自己依偎著他,在7-Eleven外頭的那種感受又湧上心頭──她是一個又嬌弱又寶貴的東西,他擔心會把它弄壞。他親吻她的頭頂,她破涕為笑,擦乾了眼淚。
「真不敢相信我會為了進不去酒吧就哭了,」她說,「你一定認為我很白痴吧。」但從他注視她的眼神,她知道他並沒有那樣想;在他的眼中,她看得到自己的模樣是多麼美,在蒼白的街燈下,笑中帶淚,幾片雪花飄落下來。
這時,他吻了她,真的吻在嘴脣上。他以一種衝刺的動作撲來,幾乎朝著她的喉嚨發射舌頭,這是一個可怕的吻,非常的可怕;瑪歌很難相信一個成年男人的接吻技巧可以這麼差。雖然很糟糕,卻莫名讓她對他又產生一種溫柔的感覺,覺得即使他比她年紀大,她也是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
(未完)
浪漫裡醞釀著無法言說的恐懼,可怖中隱藏著難以覺察的浪漫,這個故事是日常、是渴望,也是無法迴避的人性真相……更多精采故事都在克莉絲汀.魯潘妮安轟動全美的驚人出道之作《貓派》!
貓派
瑪歌在第一學期快結束的一個週三晚上遇見羅伯特,她在鬧區的藝術電影院販賣部打工,他進來買了一包大爆米花和一盒紅藤甘草糖。
「這選擇……很少見,」她說,「我想我一盒紅藤也沒賣出去過。」
撩一下客人是她在咖啡館煮咖啡時養成的習慣,對小費有幫助。她在電影院不拿小費,但不攀談幾句,這份工作又很無聊。她不覺得羅伯特可愛,這麼說吧,沒可愛到她在聚會上會過去搭訕的地步,但如果他在一門無聊的課上坐在對面,她可以對他產生一些浪漫的幻想──不過她肯定他已經大學畢業了,至少有二十五歲。他個子很高,這點她喜歡;她看...
推薦序
「你知道你想要這個。」
作家/羅浥薇薇
已經好一陣子讀不下稍長的文學作品,電影也沒轍,絕大部分肇因於腦子裡掌管記憶的神經作怪,瞻了後顧不了前,出場人物過多情節太複雜我便身陷邏輯迷霧怎麼也無能撥雲見日。這使我閱讀的口味急遽限縮,以短小精悍為準。而在此般篇章中多數作者的心會如大浪退去之後的沙灘,散鋪或碎裂貝殼或棄置的酒瓶情信,遭讀者目睹無一倖免。
我一面唸克莉絲汀.魯潘妮安(Kristen Roupenian)的《貓派》,一面咯咯笑著用鉛筆劃線寫下如「真浪漫」、「嚇死我了」、「超有力的結尾」或「愛是什麼」之類的直覺短評,然後彎腰一一拾起她遺落的、所有惡夢與美夢交纏的化石。令人不安的是那化石仿若睡著睡著還會猛然跳起身反噬你,讓你既捧著它寶惜它已逢淬煉的特出、被它的衝突性與緊張感牢牢拉住,又不甘心被它就這樣咬住不放,那不多贅語的留白是欲走還留的神來高招,你我他都有機會將自己填補入那些幽黯的心及平凡怪誕的角色。
克莉絲汀.魯潘妮安確實這樣說了:「我希望這選集令讀者坐立難安,讓他們即使正閱讀著現實,卻仍不知道他們所讀著的真是現實世界。」還淡淡地表達了自己數度意欲在作品中呈現的主題:「人是會慘遭殺害的,某人也有可能瞬時化為野獸。」
儘管說著的是如此可怖的事,在我看來,克莉絲汀.魯潘妮安的寫作卻擁有一種令人難以立即察覺的浪漫。比如〈看著妳的遊戲,女孩〉裡頭,即使描寫著一場古怪且令人緊張的邂逅,卻同時能夠利用小人物與大時代的星象相連,鋪陳出女孩自緊繃的身體鬆綁的心,她描述潔西卡長大成家之後,仍時時立在窗前,「凝視著外面浩瀚、可怕、光芒刺穿的夜晚,發現自己好奇著查爾斯是否還在公園等待她的到來。」
那樣的浪漫由恐怖而生,而那恐怖同時充盈著神秘的浪漫。無論是恐怖或浪漫,在她的筆下都以精心算計過的權力流動層疊呈現,正是在那些權力張揚與反轉之中,不為人知的恐怖與浪漫更使人瞠目結舌,她要你逼視關係中隱而不顯(甚至已明白張顯)的殘酷、施虐/受虐過程裡複雜的惡俗或歡愉。〈死亡願望〉裡的「我」在女孩指令之下一步一步試圖扮演好施虐者的角色,並在極度混亂的情境之下領悟了自己身在如何「責任與無力感結合」的宇宙:「我沒有人能責怪,讓我的生活完全失去控制的人就是我,我做過的每一件事把我帶到了這裡,我所有的選擇引導我到這裡,到這一件事上。」最末他仍是做了女孩要求他所做的所有事,並以為此處便是他的谷底:「我想重建我在人生那個階段的處境,弄清我是怎麼走到那裡,走到那一拳,走到那張床,走到那個女孩──但我辦不到……因為最糟糕的事不是揍她,不是踢她,不是後來跟她上床,也不是結束後跪在浴室對著馬桶大嘔特嘔。是一切結束之後,她走了,我一個人時的感受。」關於死亡願望的深層意涵在這樣的獨白之中終於被揭開:何謂真正的死亡?如何面對他人的願望?而當你與作者同時將結語導向「這樣問題多多的女孩早晚一定會死的吧」之時,他又冷不防回馬槍一句:「但誰知道,沒死也說不定。」教人身心永不得安頓。
克莉絲汀.魯潘妮安處理關於「權力」:無論是性別、年齡、甚或同儕之間的微妙力量轉移,擁有一種極富戲劇性的節奏感,當中又隱隱透露精心調整過的、使人坐立難安的尖銳視角。尤其在表現「女性凝視(Female Gaze)」時,她總能為那個女性視角的舞台倏地打亮好幾盞聚光燈,使你不得不直視人們對於女性經歷(尤其是性經歷)的缺乏關注,以及物化/被物化的慾望交織。〈池中男孩〉是其中最明顯的例子,過氣男星作為被凝視的客體,纏繞著派對主辦人對於派對主角難解的女性情誼,於是你發現自己從未真正理解女性微妙的表情與舉止訴說著什麼,她們作為侵略者又是如何令人如鯁在喉;以年輕少女口吻細細描述一場尷尬約會的〈貓派〉,明明是第三人稱小說,卻全然站在女主角一方毫不留情地告白她在這進退兩難的歡愛過程中不停自我辯證的心境轉換:「……『我們應該要自殺吧。』她想像自己這麼說,又想像在某個地方,在宇宙某處,有個男孩像她一樣覺得這一刻又糟糕又超級好笑。在遙遠未來的某一刻,她告訴男孩這段故事……男孩發出痛苦的尖叫,抓著她的腿說:『我的天啊,別再說了,拜託,不要,我受不了了。』兩個人就抱在一塊,笑個沒完沒了。」這樣想完她的腦袋又更加出戲(其實我們都知道讓她出戲的是作者):「但當然沒有這樣的未來,因為沒有這樣的男孩存在,他永遠不會存在。」我不信全世界的男人都沒想過女人在床笫之間的表情與聲響如何似假還真,但大概大多數人(無論男女)都裝作一切不存在,於是當這些畫外音如此坦蕩蕩地透過作者的筆下被大聲喊叫出來時,我想承受不了真實的(男)人們都會和小說中搞不清楚狀況的羅伯特一般,因著一時無法確知自己身處的境況,只得下意識地掏出腦中的步槍往前擊發。
克莉絲汀.魯潘妮安的故事擁有實實在在的疼痛感。〈火柴盒症〉裡的寄生蟲在大衛全心相信蘿拉看似精神失常的舉措之後,自愛人體內游出、將大衛視為取而代之的宿主,電影感十足的末段使讀者無法不起雞皮疙瘩;作為徹徹底底的駭人童話,〈傷痕〉和〈鏡子、桶子和老舊的大腿骨〉一則以古老咒語為起源,討論著永遠無法抵達的願望(「我不止召喚他,還創造了他。」),一則把青少女即將邁入女人中間所經歷的、難以言喻的自戀性慾及幽微情緒以寓言方式具象化殘酷展現。但克莉絲汀.魯潘妮安在一則訪談當中提到:「當我試圖告訴讀者故事中存有什麼隱喻,我便會寫出一則壞故事。」於是你可以看見她寫作的精準度及強烈的立體感,所有屬於我們的怪物似隱又顯,她繼續自述,當讀者已知自己正閱讀恐怖故事,便會期待某事即將發生,但當你並不確知自己身處在何種世界時,才有可能真正擁有那意想不到的可怖感受。這樣自覺作者與讀者之間的關聯,才使得她的作品充滿真正與眾不同的強大張力。
這本選集中我情有獨鍾的或許是首篇〈小壞蛋〉。那樣生動描述「主/奴」以及「窺視/被窺狂」關係的心理分析驚悚片,需要非凡的觀察及譬喻能力,以及緊湊的剪接技巧:「他就像是什麼滑溜溜的東西被我們攥在拳頭裡,我們捏得越用力,它就越是從指縫間鑽出。我們在他內心追逐某種讓我們厭惡的東西,但我們像是被氣味逼瘋的狗。」「起初,我們要他做的事就是我們一直提醒他的事:起床,洗澡,刮鬍子,別再給那個機車的女孩傳訊息。但現在每一條指令都伴隨著一聲閃電,空氣中閃爍著微光。」當然,少不了她招牌的、難以預料的結尾。女主角在令人震驚的末段理性與感性交雜地這樣描述:「他是那麼的可憐,躺在那裡,那樣的渺小,而我們卻填滿了整個世界。」短短幾句話,讓我們都像是被緊緊勒住了脖子,無法出聲。
事實上,閱讀克莉絲汀.魯潘妮安時常使人內心尖聲嘶吼,張口卻成不了音。她把世界造好,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將被她置放在何處,裡頭躲藏著什麼怪物,只得無能抗拒地一頁一頁翻下去、弱弱地掩面。
這世界是她的,她握有權杖在我們耳畔輕輕地說:
「你知道你想要這個。」
「你知道你想要這個。」
作家/羅浥薇薇
已經好一陣子讀不下稍長的文學作品,電影也沒轍,絕大部分肇因於腦子裡掌管記憶的神經作怪,瞻了後顧不了前,出場人物過多情節太複雜我便身陷邏輯迷霧怎麼也無能撥雲見日。這使我閱讀的口味急遽限縮,以短小精悍為準。而在此般篇章中多數作者的心會如大浪退去之後的沙灘,散鋪或碎裂貝殼或棄置的酒瓶情信,遭讀者目睹無一倖免。
我一面唸克莉絲汀.魯潘妮安(Kristen Roupenian)的《貓派》,一面咯咯笑著用鉛筆劃線寫下如「真浪漫」、「嚇死我了」、「超有力的結尾」或「愛是什麼」之類的直覺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