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這本書,你也展開了一次自我覺醒的心靈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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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踞法國暢銷書榜超過200週
★單單法國已打破400,000冊驚人銷量
★謝宜珍(作家、身心靈講師)專文推薦 ◆◆◆一段為了摯友遠赴他鄉的旅程;一段意想不到的自我覺醒之路。
瑪耶拉是一家初創公司的財務總監,每天都瘋狂繞著快速的節奏,她的一切就是工作、買奢侈品和上健身房,這種生活幾乎讓她沒有空閒去思索更多……直到罹癌的摯友請求她,希望代替前往尼泊爾找到那件神祕而珍貴的救命寶物。
儘管放不下工作,瑪耶拉最終還是決定為朋友遠行,前往尼泊爾,攀登喜馬拉雅山的安娜普納峰,展開一次艱難的旅程……
在那個遠離文明之地,瑪耶拉第一次覺醒到,自己心裡真正的渴望……
作者簡介:
莫德.安卡娃(Maud Ankaoua , 1971~)
畢業於巴黎政治學院,並獲得諾丁漢大學國際金融碩士學位,在企業界擁有輝煌的成就。2010年,在公司被抛售後,她發現自己身心狀況瀕臨崩潰,並且更遠離了她所設立的人生目標。
儘管新工作邀約不斷,她還是一一拒絕,並在4天內決定前往尼泊爾的旅程。後來,她在喜馬拉雅山和雪巴人待了5個星期,就這樣歷經一段沉默的時日,她終於找到了新的目標。
也是這段旅程的啟發,讓她想動筆寫下這部處女作《零公里:我與幸福的距離》。從2017年出版至今,更深深虜獲超過40萬名的讀者。
對於安卡娃來說,幸福是絕對的目標。零公里是她獻給這個世界的聲音,是她對美好生活的承諾,也是她對所有人的深深信念,如此我們才能共同實現心所嚮往的世界,一個每個人都牽著另一個人的手的世界。
譯者簡介:
黃琪雯
輔仁大學翻譯研究所法文筆譯組畢業。譯有《二個英國女孩與歐陸》、《亞瑟與禁忌之城》、《杏仁》、《爸爸,我們去哪裡?》、《我十歲,離婚》、《爸爸沒殺人》、《對不起,她不在了》、《雨傘默默》、《我答應》、《溫柔之歌》、《酸黃瓜巧克力》、《瑪莉詠的遺書》、《我把萬人送到生命彼岸》等書,以及法語電視影片數部。
章節試閱
◎以孩童的眼睛看
「我們把自己的處境看做是天堂或是地獄,皆取決於我們的觀點。」——佩瑪.丘卓
一名身材矮胖結實的尼泊爾人問我:「簽證呢?」身上的軍服令他汗如雨下。我聽不懂他用粗略的英語說什麼,不過我知道要是沒有簽證的話,我就進不了這個國家。而當然了,我沒有。儘管我問海關人員要怎麼辦,他卻只是把我的證件還給我,同時以手勢示意下一位旅客上前。幸好一位法國女性的出現解救了我:「要是您在出發前沒有申請簽證的話,就去右邊的辦公室。他們會跟您收50美元。」
然而當我看見櫃臺後方排隊的人龍之後,原先的興奮一掃而空。我得等了差不多二小時才能夠走出機場。
我尋找著計程車。幾個年輕的西藏人圍著我,想要替我拿行李,可是我不願意放開手。一群孩子試著向我推銷他們的商品。我一個動作就足以把他們推得遠遠的。那正好!這種需要談判個十分鐘才能通過的國家,實在令我受不了。
我看見右手邊聚集了一群司機。二十幾輛一模一樣的白色車子,停成了三排。我向第一個司機用英文說話。他打手勢示意他的同事載我。那個人連忙將我的行李放上了車頂的行李架,連固定起來都沒有。我很訝異,但也沒有表示什麼意見。因為我沒有力氣爭吵。
他替我打開後座車門。車門發出吱嘎聲,可想而知這輛車子已屆高齡。我鑽進後座,坐上以紅黃網眼羊毛毯護住的人造皮車椅。他繞到車子另一邊,坐上駕駛座,接著轉過頭朝我微笑。他含糊地以英語問我:
「早安,女士,您想去哪裡?」
「請載我去滿願塔。」
「佛塔嗎?」
「不是,我要去滿願塔的曼陀羅旅館。」
「沒聽過。不過佛塔附近有很多旅館,應該就是其中一間吧。女士,我們出發吧?」
我茫然地望著他,完全沒預料到他如此遲疑。羅蔓明明在信中寫著所有人都知道那間旅館的啊……男人猛力發動車子,在汽車、腳踏車、卡車之間穿梭,掀起了一陣跟在車後不散的煙塵。我一定是遇上了唯一不知道那間旅館的司機,可真是幸運啊。他車子的開法讓我心臟很不舒服,雖然我禮貌地掛著微笑,可是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想吐。當我將注意力轉移到馬路上的時候,一幕幕不可思議的光景在眼前輪番上演:右邊,一張雙人床墊捆在一個摩托車騎士的背上;左邊,一輛機車載滿了一家大小:最年幼的那個坐在車頭上。在他背後與騎士之間夾著另一個孩子。一個小女孩坐在最後頭,用力地摟著爸爸的腰,免得機車一加速就被甩出去。行人的每一步都得冒著生命危險,可是卻顯得毫不在意。那裡,一頭牛吃著探出人行道的草,接著消失在車陣之中。一個老人用柺杖指著一個騎腳踏車的年輕人,罵這個不謹慎的年輕人騎車撞了他。
幾個小時,幾個字詞,就足以把我那無菌的世界丟進了一只巨大的垃圾桶裡;眼前是個黃沙飛揚的戰場。然而,我到底在這裡做什麼?十分鐘後,眼前上演的眾生百態嘎然而止。車子已經開到那座著名的佛塔前了。
「您從那個大門進去,然後您要找的旅館大概就在您的右手邊了。」
「您確定?」
「對,我覺得就是那裡!」
他對著碼表拍了拍。在這趟瘋狂兜風的旅程之中,碼表的線路斷了。最後,他收了我三百盧比(相當於二點五歐元)。我二話不說地付了錢,拿下了還僥倖躺在車頂上的行李。我的司機朝我揮了揮手,同時飛速開走了。爭先恐後的行人推擠著我。我拖著行李,奮力地為自己開出一條路。許多人邊喃喃誦經邊搖著轉經筒與鈴鐺,以順時針的方向繞著佛塔走。我驚恐地看了他們一會兒之後,將行李拖在身後,反方向地走入人群。線香的氣味,自一些販售佛塔主題紀念品與其周邊商品的小鋪中飄散出,飄散在街道上方。攤商圍繞著廣場。他們面向佛陀而坐,等待著想要購買新念珠的僧侶,以及為這個地點所吸引而來的遊客。當我朝著一條死巷走時,看見了那家旅館的招牌。我推開柵欄,穿越草木繁盛的花園,來到了一棟樓房前。萬籟瞬間靜寂。十幾張鐵圓桌散置在草坪上曬著太陽。
一名年輕女子雙手合十地歡迎我,隨後朝我點了點頭,說:「Namasté!您好!這趟旅程還愉快嗎?」她的法語聽起來很有學問,而且腔調很重。
迎賓大廳頗為簡樸:一個充作辦公桌的吧台;兩張破舊的扶手椅圍著一張同樣狀況老舊的三人座沙發擺放,櫃臺右邊堆疊著行李。我急著想洗個澡休息,於是斷然結束談話:「一個朋友用我的名字:瑪耶拉.卡尼爾,替我訂了一間房間。」
接待員察看了記錄,接著以英語說:「對,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在二樓。要是您想用午餐的話……廚師還要一個小時才會離開。我可以讓您在花園用餐。」我點頭表示同意。
「下午五點以後就有熱水。」
「五點?什麼意思?」
「是的。我們是利用太陽能把水加熱。我們的設備齊全,所以可以比其他人更早啟動太陽能發電氣球。」
比其他人更早?要是在別的旅館的話,會是什麼樣的狀況?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住客都很滿意。我們在去年的時候,大力投資這套現代化系統。」
我疲累不堪地嘆氣說:「很棒。謝謝。」
我接過她遞來的鑰匙。
「還有一件事:我們這裡每天經常會斷電。」
斷電?太讚了吧!
「不過別擔心,斷電時間都是事先就規劃好的。」
事先?啊,是啊!
「今晚斷電的時間是從七點到十點。床頭櫃上有蠟燭。」
我無力地望著她。我不知道自己是來到了什麼樣的世界,只不過有一件事我很確定,那就是:我不會在這裡待太久!我沮喪地走上樓梯,心裡並不期待會有行李搬運員的幫忙。
「啊,小姐,還有最後一件事情!」又有什麼要通知我的?我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最恐怖的夢魘之中。我轉過身。她一個箭步繞過櫃臺,將一封信交給我:「有一封給您的信。」給我的信?羅蔓真是細心啊!
我舉步維艱地踩著灰白磁磚階梯上了二樓。從一條俯瞰整座花園的露天走廊走到了房門前。插上鑰匙,打開了穿過兩個門環的鎖──其實只要輕輕踢個一腳,門鎖就會斷掉。
房間面積大概有三坪大:一張大床佔據了整個房間大半的位置;一張上漆木頭床頭櫃;三根蠟燭;一把柳條椅靠著牆;一只三腳穿衣架模仿著比薩斜塔的姿態。一間顯然從建造完成之後便沒有整修過的浴室位於房間的最裡頭。我開始探索起這間浴室的隱蔽角落:義大利式的蓮蓬頭,開關是以一根鐵絲綁在位置上;一個古老的搪瓷洗手台上,一小塊倖存的肥皂沉睡著;就連培訓中的考古學家,都能夠從馬桶的層層水垢當中考證出這間旅館的建成年月。我轉動了水槽把手,管子開始震動,接著從調溫水龍頭出口喀出了淡黃色的水。得等個幾秒之後,整套設備的出水才開始順暢。我抬起頭,鏡子裡,我那落魄的神情,襯得這可悲的裝潢更加可悲了。羅蔓,你人可真好!你沒讓自己破費,而我還以為你不會虧待我。
我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我打開信。信上以英文寫著:
「親愛的瑪耶拉:
我沒辦法在旅館給您那本手冊。我今天得出發,預備在喜馬拉雅山裡走上幾天,到一間寺院進行緊急醫療。
我會把手冊帶在身上,還會請一位尼泊爾嚮導尚堤載您到我這兒來。他是我的朋友。他知道如何為您安排這趟路,並且保護您的安全。在您抵達的那一天,他會到您下榻的旅館去見您,並且向您解釋所有細節。
對於這場突發事件,我感到十分抱歉,不過我相信您一定會體諒的。
祝 好
傑森」
這是在開玩笑嗎?為什麼他不把手冊留給他的嚮導?這個傢伙根本就是瞧不起我嘛!我怒火中燒,一把跳下床,想要打電話給羅蔓,可是回應我的還是她的語音信箱。電池開始閃爍,看樣子連它都要棄我於不顧了。我找著找著,終於在椅子後方找到了插座。好消息是:插座運作正常!我花了十幾分鐘才讓自己情緒平靜下來。我抵擋不住舟車勞頓的疲累,於是上床睡覺,同時希望醒來時,頭腦能清楚一點。
等我再次搞清楚整個狀況,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一件事、一件事來:洗澡,然後吃點東西恢復精神。在熱水柱底下,我的身體重新獲得了一點精力。我穿上乾淨的衣服,下樓到接待櫃臺。那名年輕女孩已經換成了一名年紀六十開外、高大、優雅、留著一頭柔軟長髮的女士。她以頗為流利的英語對我說話:
「您是瑪耶拉吧?我是瑪雅,這間旅館的主人。您的朋友羅蔓跟我提起過您。很開心能夠認識您。」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位婦人的親切,讓我的怒火全消。
「我也很開心能夠認識您。」
「您一定餓壞了吧?我的廚師卡拉斯準備了非常美味的尼泊爾傳統羊肉咖哩當作今天的晚餐。」
我開心地接受了。「您要不要趁著有太陽的時候,到花園走走呢?」真棒的主意。瑪雅隨後也到這片綠意空間來。四周一片寂靜,幾公里處的喧囂顯得極不真實。
「在您休息的時候,尚堤打過電話來。他兩個小時後就會到旅館來。」瑪雅似乎認識他。我習慣性地以挑眉表示訝異。
「喔,尚堤是一個老朋友了!他曾經陪我到喜馬拉雅山去進行人道救援。尚堤出生於潘坡崎;那是一座位於聖母峰附近的雪巴人村莊。」
「所以他很熟悉喜馬拉雅山囉?」
「啊,對啊!您會發現,這座山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祕密了!您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嚮導了。別懷疑,他絕對會帶您到指定的地點。」
「您知道我該去哪兒嗎?」
她開心地說:「不知道,只有您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我該找到一個叫傑森的人,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他人在哪兒……」
「羅蔓向我解釋過,他應該把要給她的手冊交給您。」
「您知道這件事?那您是怎麼想的呢?」
她沉吟了一會兒。
「為了挽救我們所愛的人,什麼都得要嘗試去做。什麼都要,沒有例外。」
「所以我才來這裡。可是我比較想知道傑森對您而言,是什麼樣的人。您認識他嗎?」
「我和他只見過一次面。他全心投入於他的癌症研究,其餘的時間則是都奉獻給了西藏人。流亡的西藏人都到尼泊爾來。尼泊爾人對他們相當寬容,可是他們沒有任何的社會地位,而他的協會就是以提供他們醫療,與協助他們融入社會為目標。」
「那您認為一本手冊會揭示我們都不知道的真相嗎?」
「我不知道,可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狀況常有。」
我望著她,整個人說不出話來。「關於您的問題,我並沒有答案,不過要是您留意即將發生的一切,那些您目前還不知道的問題,就會找到答案。」我一個字都不明白,可是時差所造成的疲累讓我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一名年輕女子將我的餐點端到桌上。瑪雅起身。「我就不打擾您用餐了。要是您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在您和尚堤碰面之前,到滿願塔的四周走走。」她如蝴蝶般輕快優雅地走開了。
咖哩的氣味,是異國香料譜成的交響曲,搔著我的鼻孔。這道印度餐點,做成了棕色、黃色、金色萬花筒的形狀。第一口就令我沉浸在遠東的辛香味裡。香氣從國界的另一端向我發出邀請:印度!我與托馬的最後一場旅行!即將滿五年了……一個寶萊塢式的幸福,因為托馬在三個月後,也就是我們遷入新居之際,為了一個無腦年輕小三離我而去所以變成了惡夢。這個懦夫!他只是傳了一封簡訊給我就要為我們三年的熱戀劃下句點。我想這一段過往有什麼用?我都已經往前走了,只是認真地想一想,我也沒有走出什麼新境地…..
我看著手機,尋找著連不上的網路。這次與外界斷絕聯繫,讓我重回孤寂。一隻麻雀飛來棲在桌上,啄著散落的烤餅屑,同時斜眼觀察著我。幾公克的有翅膀小生物,搭上背景的嬌豔鮮花與和諧的香氣,平息了我的孤單。當我吃下了最後一口之後,瑪雅又出現了。她的從容緩和了我的焦慮。
她笑著問:「看您的盤子,您是餓了還是喜歡這道餐點呢?」
「真的很好吃。」
「您要不要去滿願塔繞繞呢?」
「好,我很好奇。」
我跟在瑪雅後頭,走在狹小的石板路上,直到出口。一群人佔據了滿願塔,他們以輕快的腳步繞行這座建築。滿願塔是佛教朝聖重地,也是尼泊爾的主要聖地之一。眼前景象令我大為震撼!整個區域聚集了數以千計的西藏難民。自從第十四世達賴喇嘛於一九五九年出逃之後,無數的西藏人湧向了滿願塔,五十幾座佛寺與喇嘛寺因而興建。那些西藏人也見證了滿願塔於宗教上的重要性──滿願塔與拉薩的建立緊密相關。事實上,滿願塔就位於連接加德滿都這座城市與山谷的古老商路之上。這座佛塔盤踞於正中央,寬高各為四十公尺,為尼泊爾境內最為莊嚴宏偉的佛塔。佛塔基座包含三座平臺;這三座平台象徵著曼陀羅,可供信徒繞行。
瑪雅完全符合那種用盡辦法讓遊客獲得最多資訊的嚮導形象。她向我解釋,這座佛寺的建築都是有寓意的。宇宙與構成世界的要素是佛教教義的象徵:基座是土;穹頂是水;穹頂之上的塔是火,而圓形華蓋是風,頂部小塔尖是天。她要我跟著那些信徒的步調繞行,接著她時而在一百零八座佛龕當中的某座佛龕前停下腳步,向我說起裡頭那尊佛像的故事。這位充滿熱情的女士,其儀表風度,深深吸引了我。
「就如您上方所見,塔上畫的那對生動佛眼,其實四面都有。佛眼凝視著四個基本方位,提醒佛教徒關於佛陀的存在以及祂對他們的人生所帶來的影響。最上方那個如長形金字塔的部分是由十三個階梯所組成的,看到了嗎?這些階梯將小塔尖與穹頂分隔開來,象徵通往覺悟過程的十三層天界,以及達到全知——『菩提』或者『佛陀(覺者)』——的十三個階段,而這就是『滿願』這個名字的由來。」
瑪雅拉住了我的手臂,帶著我從一扇狹小的門走進一座建築。「跟我來,我請你喝一杯薑茶。」我們快速地踩著鋪著白色磁磚的台階,走上了六樓,來到了一座崖柏圍繞的露天平台,隨處擺放的桌子坐滿了人。油漆的氣味洩露漏出新近整修的事實。兩棵竹子之間有一面牆,一張加德滿都與山谷的地圖覆蓋著牆面。瑪雅在地圖上指出我們的所在位置。原來這座城市位於國界上的偏遠處。「加油!我要帶你到最上頭去。」她指著最裡頭右手邊的一道梯子,接著敏捷地搶先往上爬。才一爬上去,眼前佛陀的眼神深深吸引了我。祂那對三十公尺高的眼睛以智慧穿透了我的心,夕陽餘暉染上了祂的白色長袍,反射著橘色的光芒。我走到平台的最前端,凝視著底下一幕幕渺小的敬拜場面。
瑪雅要我坐最靠近巨人的仁慈雙眼那一桌。一位女服務生連忙上前,同時恭恭敬敬地鞠躬。瑪雅點了茶。這個地方極美,而時間也彷彿暫停了下來。
「你從很久以前就住在這裡嗎?」
「二十年了吧。我在印度達蘭薩拉出生並且度過了童年,然後結婚。撒拉吉剛好在加德滿都的房地產業遇上了機會,我們於是搬來這裡定居。這也讓我得以投注心力在自己以協助西藏人融入尼泊爾為目的所創立的協會上。」
她凝視著佛塔,沉默了下來。我檢查網路訊號:還是收不到訊號。我關掉手機,又重新開啟,想要藉此讓網路連線初始化,可是沒有任何效果。
「那瑪耶拉你呢?你過得好嗎?」
「我過得好嗎?……好啊……」
「這不是個出於禮貌所問的問題,我要問你真正的感受。」
她的堅持令我訝異。這絕對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同時期待我真心回答。她如此在意我的感受,令我卸下了防備。
「瑪雅,我很好,只有因為旅途的關係有一點累。」
「我感覺你因為手機的關係心煩意亂。」
「因為我從來到這裡之後,就一直連不上網路。」
「你在這個距離你人生八千公里遠的地方還需要網路嗎?」
「是的,一直都很需要。我該追蹤出發前那些未解決的文件後續處理狀況。」
「一定非你不可到這個地步嗎?你認為你幾天沒上班會對你的同事造成問題嗎?你是不是組織力有缺陷,才會所有事都落在你的肩頭上呢?」
我分不清她是天真還是挖苦。她的眼神與音調證實了第二個假設為真,讓我頗不開心。
「我管理一家三百人的公司,我們幾天之後就會面臨到銷售大集團的關鍵時期。所以我人不在公司會是個問題,這可是關係到好幾百萬歐元啊。」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是為了羅蔓,我得拿到那手冊的。這我想你都知道的!」
她的問題令我惱怒。她憑什麼批判我?
「瑪耶拉,要是你的心思不在這裡,是要如何平靜從容地體驗這趟旅行呢?你要從中找到什麼幸福呢?」
「啊,瑪雅,我不是來這裡玩樂的,我也不是在度假!我是來這裡找我的朋友要的東西,之後就要回法國過我的正常生活。這不是一個選擇,而是一種義務,你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有人強迫你來的?」
我大聲地嘆了口氣。
「瑪雅,你很聰明,別假裝不懂。羅蔓病得很重,要是那本手冊能夠以某種方式幫上她的話,我就得來。」
「好吧,可是既然現在你選擇來到這裡了,為什麼你要覺得不甘願而不是開開心心地體驗這裡的一切呢?」
「我要如何開開心心地在這裡呢?我無意冒犯,可是你看,這裡也太悲慘了,天氣冷、沙塵多、沒有通訊網路、不牢靠的供電、不穩定的生活享受、旅館的爛房間!我感覺自己倒退了好幾個世紀!」
「你是對的。西方世界的生活條件確實不一樣,可是我認為你的不自在來自於別處。」
「是嗎?你這樣認為的嗎?看你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為什麼你會這樣想呢?」
「從你對這個地方的想法猜想出來的。」
確實那些想法沒能夠讓這個悲慘的場面感覺美好一點,而且瑪雅對於這個場面有不一樣的看法。服務生端上了兩杯熱騰騰的茶,向我們鞠躬後走開。
「今天是星期六,在這個時間點,你的同事一定正在舒舒服服地放鬆。忘掉你的手機吧,今晚你的手機一點用都不會有,好好欣賞黃昏餘暉,享受這一刻吧。」我喝下一口滾燙的茶。瑪雅是對的,我已經收不到巴黎的任何消息。我照著瑪雅的建議做,任自己沉浸在白日盡頭的溫暖之中,井然有序的群眾所誦念的經文安撫了我的心。幾公尺遠處,鳥兒在為我們遮陽的樹木上啁啾啼唱,猶如為經文伴奏。
我深深呼吸,所有的思緒隨著焦慮飛散。感覺變得舒暢。幾分鐘之後,我睜開雙眼,看著令人深受感動的景象:那個火球似乎要在等待到我的注意之後才願意下山,於是發射出最後幾道光芒,將滿願塔變成了鮮橙色。我邊喝完我的茶,邊望著太陽呈現最好的節目。這杯瑪雅硬要請我喝的茶用溫暖將微笑還給了我。我們讓太陽盡情演出,默默地在貴賓席觀賞美景。
「在你和尚堤碰面之前,我有最後一件事情要跟你說,那就是每個你花在不幸的片刻都永遠不會重來。你知道自己的人生如何開始,卻不知道將在何時結束。活著的每一秒都是我們不應該糟蹋的禮物。現在幸福就靠自己去體驗。要是你認為在這裡是種義務,那麼接下來的時間裡,你將會經歷到辛苦與困難,因為山呢,是一面巨大的鏡子,會映照出你的靈魂……以及你的存在狀態。你可以選擇抓住這送上門的機會,以不同的方式體驗這場旅行,同時停止與你這個人、你所知的一切、你的文化、你的生活水準和你的享受進行比較。要是你可以在面對種種差異時,忘記自己所見識過的一切,並且不抱任何立場,以一種全新的眼光進行觀察的話,你將會發現一個全新的世界,而你也將會在那個世界裡發現一種比以往更為至高的喜悅。你的目標不是在尼泊爾定居,而是嘗試不一樣的事物。你準備好接受挑戰了嗎?」
我才剛經歷了一場罕見的感官與視覺體驗,而那是我已經許久不曾有的感受。我思考著瑪雅的提議。為什麼不試試呢?這場遊戲確實吸引我。既然我人已經在這裡了,不如就好好試試吧。
「我是一個勇於挑戰的女性!」
「那麼,你一定會玩得開心。」
「我該做什麼呢?」
「拋下你所確信的一切,每一件事情都是新發現,就如一個初生嬰兒,對於所有一切都感到驚奇。」
「我想我做得到!」
瑪雅的臉上漾起了微笑,接著看著她的手錶。該回去了。尚堤應該已經在等我了。
當我們結束繞行佛塔之時,瑪雅建議我開始這項練習:「讓你的所有感官接受挑戰,聆聽生命發出的轟鳴吧。」她不再說話,開始觀察周圍。我望向那些色彩,感覺到了線香的氣味飄進了鼻子裡。我拉長耳朵,注意著每一個喃喃誦經的信徒。我發現自己不一樣了,於是臉上揚起了微笑。事實上,一切都變成新的了。這裡的風俗習慣與布景裝飾和我平日生活裡的那些毫無共同之處,這也有助於我以彷彿初次拜見的眼光觀察一切。而事實上呢,確實是初次拜見!
瑪雅感動地望著我看,讓我好生尷尬,於是趕忙問她其他問題:
「沒有電,他們就這樣整夜摸黑祈禱嗎?」
「不要與你所知道的一切做比較。忘了有燈泡這個東西吧,想像一隻鳥兒不帶有任何特別意識地發現一處地點。你以為這隻鳥兒會在意這種事情嗎?不會的,牠會活在當下。繼續以彷如全新無瑕的頭腦觀察吧。不要有任何想法,就以眼睛去看吧。」
我開始明白這並不是場單純而簡單的遊戲了。每當有這個想法出現,就會佔據我的意識、我的文化與我的信仰。我忍住了好幾個想問的問題,因為那些問題都讓我遠離當下,可是我沒辦法讓此時從某個回憶當中脫離,無論是那個回憶是什麼。
瑪雅走上通往門廊的小路,來到了旅館的柵欄門前。接著,她轉身對我說話,讓我從思考中回到現實。
「別擔心,要是你願意的話,就能夠馴服你的大腦。當我們準備好了的時候,產生意識只需要一秒鐘,但是改變陳年習慣則是得多花一點時間。」
「我不知道你說的這些話能不能讓我比較安心……」
「你相信當你開始健身之後,每一分鐘的訓練都能讓你的身體練出線條來嗎?每一次的鍛鍊,都有助於計畫的成功。想是不夠的,但想卻是創造之母。」
是沒錯!只是我已經很久沒上健身房了!
◎以孩童的眼睛看
「我們把自己的處境看做是天堂或是地獄,皆取決於我們的觀點。」——佩瑪.丘卓
一名身材矮胖結實的尼泊爾人問我:「簽證呢?」身上的軍服令他汗如雨下。我聽不懂他用粗略的英語說什麼,不過我知道要是沒有簽證的話,我就進不了這個國家。而當然了,我沒有。儘管我問海關人員要怎麼辦,他卻只是把我的證件還給我,同時以手勢示意下一位旅客上前。幸好一位法國女性的出現解救了我:「要是您在出發前沒有申請簽證的話,就去右邊的辦公室。他們會跟您收50美元。」
然而當我看見櫃臺後方排隊的人龍之後,原先的興奮一掃而...
目錄
1, 遺憾或是悔恨?
2, 以孩童的眼睛看
3, 正面或反面
4, 福與禍
5, 拒絕優先順序
6, 積極的精神
7, 懸而未決
8, 親愛的怒氣
9, 名片
10,斷章取義的真相
11,美好的能量
12,兩條路:一個選擇
13,絕對單位
14,從此刻開始
15,零公里
16,直覺
17,混合物
18,明鏡
19,陰影區
20,背叛
21,寬恕
22,起飛
23,全新出發
24,尾聲
1, 遺憾或是悔恨?
2, 以孩童的眼睛看
3, 正面或反面
4, 福與禍
5, 拒絕優先順序
6, 積極的精神
7, 懸而未決
8, 親愛的怒氣
9, 名片
10,斷章取義的真相
11,美好的能量
12,兩條路:一個選擇
13,絕對單位
14,從此刻開始
15,零公里
16,直覺
17,混合物
18,明鏡
19,陰影區
20,背叛
21,寬恕
22,起飛
23,全新出發
24,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