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帶來的,並非只有悲傷和寂寞,
所以一定要傳達給你。
不用擔心信件寄丟,不需要面對面說再見——
讓道別的眼淚也充滿溫暖,這是「離別郵務課」最溫柔的物語。
懷抱著夢想來到東京的佐佐羅鈴,在大都市充滿壓力的生活下,從原本眼神閃閃發亮的社會新鮮人,變成一個滿嘴抱怨、憤世嫉俗的OL。接連被公司解雇、被男友分手,鈴在失意之餘,在母親的建議下進入老家的郵局任職。
原本以為會是一件無聊的差事,沒想到鈴被分配到「離別郵務課」,這個聞所未聞的部門,專門負責投遞「道別信」。和她共事的是有張帥氣的臉,卻把抖S個性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小雨前輩。生來愛吐槽的鈴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的新工作就在每天和小雨前輩的拌嘴中熱鬧展開。
戀情穩定的男女朋友、辭世多年的母親、廝守大半輩子的老夫婦、五年前寫給自己的信……這些人為什麼要寫下「道別信」?又是要向什麼「道別」呢?當鈴將信送到他們面前,看著他們從不願面對,到讀完信後留下釋懷的眼淚,曾經對這個世界失望的鈴,好像也明白了道別真正的意義。或許說再見,其實是為了新的開始……
想要跟我分手,所以寫信給我?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前略,這份工作真要命〉
我才不想讀媽媽的信。
因為讀了她的信,就等於承認她已經死了。
——〈謹此,母親和女兒〉
一個人生活,冬天特別寒冷,屋子特別空曠。
我想再次與你一起生活,我想去見你。
——〈P.S. 可以去見你嗎?〉
我希望待在你的身邊,不是為了依賴,而是為了支持。
所以必須跟任性的自己說再見。
——〈敬啟者,我之所以要說再見〉
作者簡介:
半田畔
1993年生於日本神奈川縣,最喜歡的作家是史蒂芬.金。
2015年以《風見夜子的屍體見聞》投稿第三屆「富士見輕小說文藝大賞」,輕快的對話及劇情發展贏得全體評審一致肯定,榮獲「金賞」,翌年並以該作正式出道文壇。2016年再以《海裡的yuyu》獲得「一迅社文庫大賞」審查員特別賞,2017年改名《人魚不說謊》出版。
另著有《為了不忘記你的五個回憶》、《吉祥寺的麵包兄弟》等書。
譯者簡介:
王華懋
專職譯者,譯作包括推理、文學及實用等各種類型。
近期譯作有《世界第一美味的料理法100道》、《陽光只在那裡燦爛》、《西巷說百物語》、《關於死亡,我現在所想的是…… 》、《壽司物語》、《dele刪除》、《一個人大丈夫:微型出版的工作之道》、《便利店人間》、《軌道之雲》、《今晚,敬所有的酒吧》等。
章節試閱
【前情提要】接連被公司解雇、被男友分手,鈴在失意之餘,在母親的建議下進入老家的郵局任職。原本以為會是一件無聊的差事,沒想到鈴被分配到「離別郵務課」,這個聞所未聞的部門,專門負責投遞「道別信」……
*
星期一早上,新職場第一天。我梳好頭髮,別上白色髮夾。
即使換了職場,上班前的準備和節奏也都差不多。在東京養成的這些動作習慣,一方面令人寂寞,但也令人驕傲。
我留意時間,決心不再遲到,時間充裕地離開家門。在對方指定服裝或發下制服之前,先穿套裝。原以為完美無缺的上班途中,卻被一個陌生老婆婆抓住問路。我說我最近才剛返鄉,不熟悉這一帶,她也一副不懂的樣子。我使用文明利器顯示地圖,輸入老婆婆要去的目的地。
說明完路線後,抵達郵局時,已經遲到十分鐘了。我到「其他」窗口請對方找新田先生,我想起東京職場的會計課課長的嘴臉,我會挨罵嗎?還是被酸個幾句?是不是該準備一下藉口?老婆婆問路這種事會有人信嗎?
「抱歉我遲到了。呃,那個……」
「我正在等妳呢!好了,走吧!」
爽朗大方的笑容,新田先生的態度讓我錯覺難道遲到只是我誤會了?我回過神來,跟上早已跨出步子的新田先生,我們循著和上週相同的路線前往二樓。
「就像我上次說的,基本上會請妳坐窗口,業務就請前輩教妳吧。然後,佐佐羅……有另一項業務要請妳幫忙。」
新田先生說。這中間奇妙的停頓,讓人陡生警覺。
「或者說,這邊的業務才是最主要的,需要請妳幫忙。妳在面試中表現出來的坦率,讓我期待妳能發揮所長。」
「什麼業務?」
「離別郵務課。」
嚇!我一陣警醒。看到我的反應,新田先生又笑了:
「妳也很好奇對吧?」
我立刻想到,一定是面試的時候被跳過說明的那個部門,還有母親提過的郵局有趣的單位。我猜想那一定就是指這個離別郵務課。
我並不是特別想要知道,但如果和自己將來的業務有關,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是做什麼業務的地方?」
「簡單地說,是投遞『道別』的事業部。它的正式名稱是『信差事業部』,離別郵務課這個名稱,是上一代取的。」
「我更不懂了,這跟一般的郵件投遞不一樣嗎?」
「這我也會依序說明,首先認識一下往後一起共事的夥伴吧!」
不知不覺間,我們來到「離別郵務課」的辦公室前。新田先生讓出位置,要我自行敲門入內。
我發現與其他辦公室相比,只有這一間的門把很老舊。其他辦公室都是新型的下壓式門把,卻只有這扇門是喇叭鎖。這個門把瞬間讓我想起了公太郎,我甩開回憶,敲了敲門。
「請進~」
裡面傳來模糊的女聲。我看向新田先生,他張開雙手搖搖頭,擺出典型的不明白姿勢。這裡真的沒問題嗎?我提心吊膽地開門。
內部裝潢意外地很普通,有兩張縱放的長桌和幾把椅子。
周圍被書架包圍,我立刻聯想到社團辦公室,就類似電腦社和文藝社混合在一起的感覺吧。雖然兩邊我都沒有參加過。
辦公室裡有兩個人。
首先是一個不知為何哭得梨花帶淚的女生,她有著疑似天生的褐色長髮,一雙大眼,年齡應該也比我小了許多。我當下的判斷是:這個女的真假掰。
另一個是男的,他正在看電腦螢幕和文件,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臉。感覺個子很高,沒有立刻對我這個新人表示興趣,所以是個比新田先生更酷的人嗎?
新田先生晚了一些進入辦公室,向我介紹兩人。
首先是號啕大哭的女生。
「這是桐生千鶴。大學畢業後,立刻回到故鄉,進入這裡工作。就像妳看到的,是個愛哭鬼。千鶴,妳今天是為了什麼而哭呀?」
「我想起昨天看的電影,晚上九點播的,男女主角分手的地方讓人看了心好痛……」
那部電影我也看了,演技糟到不行,完全無法入戲。國產電影特別容易看出演技好壞,回想起那種電影而哭?她這是假裝的嗎?難道這個桐生是天然呆公主那種角色?
「因為兩人再也見不到面了……雖然他們約好要再見面,可是……嗚嗚、咕咽……嗚哇啊啊啊啊!」
不對。
這女生是來真的。
難以置信,她是回想起情節,真心在悲泣。中間還夾雜著嗚咽,鼻水也流得像洪水一樣,總覺得哭到快要嘔吐出來了。
「啊,對不起。幸會,我叫桐生千鶴,剛出社會第二年。妳有看昨天的電影嗎?很棒對吧?」
「啊,嗯,很厲害。」我是說妳的鼻水。
「我們年紀好像差不多,請叫我千鶴就好。」
「我叫佐佐羅鈴,請多指教,千鶴──前輩。」
打完招呼,我的視線移向另一名男子。也許是在斟酌時機,男子結束作業,起身走了過來。
個子果然很高,而且坦白說,很帥,大帥哥一枚。因為我剛失戀,所以或許更這麼感覺也說不定,這個人全身上下散發出迷人的魅力。
根據我的直覺,這個人是個好人。絕對錯不了。
一定要和他親近起來。啊,進這裡工作真是做對了!雖然甚至還沒有聽到工作內容的說明,不過就請他手把手教導我吧!不光是工作,也多多打聽他的私人生活吧!有太多話題可以聊了。
「我、我是佐佐羅鈴,因為一些原因,回到家母居住的故鄉這裡。我希望可以在這裡長久工作下去,請多指教。」
「我是小雨秋鷹。」
我伸手準備握手,然而小雨前輩遲遲沒有伸出手來回應。難道他是個害羞小生?也許是個有點笨拙的人,不過這樣也很棒。倒不如說,這樣才迷人。
「對了,佐佐羅。」
「是!什麼事呢?」
「妳是瞧不起這份工作嗎?」
「……什麼?」
小雨前輩說了:
「遲到十五分鐘,妳懂不懂?這個職場非常講求準時,是妳的體內時鐘比別人慢了十五分鐘嗎?還是這整間郵局的時鐘全部快了十五分鐘?」
「不、不是,那是、因為……」
「妳是腦袋裡面養了蝸牛嗎?妳在拖拖拉拉的時候,也有人投寄信件,在等待信件送達。不光是我們,妳還浪費了這個城鎮的居民的時間。郵局是為了當地居民而存在的,我可以輕易想像妳往後的表現,妳會呆呆地坐在櫃台窗口,只知道左手收郵件,右手交出去,然後開始埋怨:這份工作真是毫無意義,還是辭職不幹好了。妳會從東京回到這裡,理由八成也是半斤八兩。我不知道新田先生怎麼會讓妳進這個部門,但既然第一天就遲到,我會把妳當成最差勁的人來看待,妳做好心理準備吧!」
「別這麼嚴嘛。」新田先生安撫小雨前輩。小雨前輩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如果不是新田先生居間制止,感覺他會永無止境地數落下去。
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居然能如此一瀉千里地唸個沒完,教人尊敬。同時我也悟出這個人能夠尊敬的,也只有這一點了。
我真痛恨自己的有眼無珠。
什麼好人,這傢伙分明是敵人。
既然對方這樣開門見山,那好。別以為這點排揎就能讓我屈服。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先前在東京被擊垮的我了。
我慢慢地吸氣,吐氣的同時說了起來。在呼吸用盡之前,一口氣主張:
「郵局前面有個迷路的老婆婆,我為那位老婆婆帶路,所以才會遲到。那位老婆婆也是這個城鎮的居民之一,所以我向她伸出援手。郵局是為了居民而存在的對吧?從今天開始,我也是這裡的一員,因此我基於這樣的信念,為老婆婆帶路。你在跟電腦螢幕和文件乾瞪眼的時候,我可是與一名利用郵局的居民交流,並提供協助。往後還請前輩多多指導和鞭策!」
「……妳這傢伙,可別信口開河啊。」
我正想繼續反駁,但新田先生安撫:「好啦好啦。」沒辦法,現在還算是上班時間,而且是第一天,就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吧。快點學會工作內容,把這個男的當空氣。
我和新田先生在桌子兩邊坐下,新田先生向我說明郵務課的工作。他指導得非常誠懇,就好像在重新認識一樣。
「郵局會投遞信件和郵包,而離別郵務課投遞的,是所謂的『道別信』。」
「道別信?」
「對,世上有許多人因為種種苦衷,無法親自或是親口道別,這個離別郵務課,就是為了這些人而成立的。我們會代替寄件人,將道別信投遞給收件人。」
也許是注意到我遲遲難以理解的樣子,新田先生接著如此提議:
「窗口業務另當別論,道別信的投遞,我想實地觀摩學習是最快的。」
新田先生站起來,走到最裡面的辦公桌,操作電腦,上面似乎有預定表,他查看之後說:
「今天秋鷹有投遞預定呢。那剛好,帶佐佐羅一起去,教她工作內容吧。秋鷹,你今天負責帶佐佐羅。」
「嗄?!」
我和小雨前輩齊聲合唱,新田先生是沒看到我們剛才的針鋒相對嗎?在這種氣氛下,他怎麼能提出這種建議?
我抗議似地瞪新田先生,拜託換個人吧!我這麼默念,但被新田先生以哈哈大笑帶過了。
小雨前輩似乎死心認命,開始準備投遞,他已經把我當成空氣了。投遞似乎有制服,必須換上制服再出門。
新田先生發了投遞用的制服給我,帶我去附近的更衣室。接下來我得去一樓後面跟小雨前輩集合。
臨去之際,新田先生豎起大拇指,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說:
「要好好相處喔!」
郵局後面停著汽機車,與民眾的停車空間共用。白天似乎是投遞時間,車子和機車幾乎都出去了。
我問旁邊的小雨前輩:
「小雨前輩有駕照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如果要開車投遞……」
「離別郵務課不用機車或汽車,又不是有好幾百封要送。」
「那、那要怎麼送?」
小雨前輩咂了一下舌頭,伸手指去。他指的方向停著一輛藍色自行車,後貨架上有箱子,上面印有郵局標誌,感覺像是一般的淑女車改造而成的。
其他的郵務車或機車都是以郵局代表色的紅色為基調,卻只有離別郵務課的自行車不知為何是藍色的。也就是說,它簡單明瞭地做出了區別。
「雖然是隱隱約約,但我覺得離別郵務課在郵局裡是不是受到排擠呀?」
「坐吃經費跟人事費,花那麼多時間就只為了送一封信的事業部,有誰會歡迎?既然被派到這個事業部,妳就當作在局裡沒有容身之處吧。」
「我才上班第一天,就已經無處容身了嗎?」
「反正幾天以後,妳就會自己離開了。」
真火大。不過為了叫我要好好相處的新田先生,我可以稍微忍耐一下。再怎麼說,今天都是第一天上班,如果這傢伙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的容身之處,就只有這個事業部了。既然如此,起碼我要讓這個地方待起來舒舒服服。
「這個部門雖然在局裡被排擠,不過好像也持續了滿久的,在這個城鎮也廣受認知呢。」
「這都要歸功於上一代,上一代全靠金錢與人望成立了這個事業部。現在由新田部長繼承上一代的意志,勉強維繫著。新田部長的笑容基本上很煩人,不過有時候非常可靠。坦白說,這個事業部等於全靠新田部長的人品在維持。」
「咦,前輩很尊敬他嗎?原來前輩也會尊敬別人呀。」
「少廢話,閉嘴跟上來,這個東京挫折女。」
「那什麼琅琅上口卻不名譽的綽號啦!」
小雨前輩用「有意見嗎?」的眼神看過來,我強忍不滿,不讓他聽見地小聲嘀咕:
「……你才是,平白浪費那張帥臉。要不是內在像臭水溝一樣,應該早就離開這種小地方,另謀高就了。」
「什麼?嘀嘀咕咕的,聽不清楚。」
「沒事。」
「我可沒平白浪費我這張帥臉,我在客人面前都會笑臉迎人。」
「明明就聽見了嘛!」
從正常對話一路發展到唾罵後,小雨前輩跨上自行車準備出發。好,我也跟上去吧!這時我湧出一個疑問來:
「呃,那我的自行車呢?」
「當然是靠妳那兩條腿啊,白痴嗎?」
他露出真心擔心我智商的表情來。你才是說真的嗎?這個男的居然要拋下弱女子,自己一個人騎自行車?
「請等一下,你是在叫我用跑的追上你騎的車嗎?要去哪裡送信?是我可以用跑的跟上的距離嗎?」
「大概快七公里吧。」
「你還有良心嗎!」
「這有什麼難的嗎?妳那雙象腿是長好看的嗎?」
「我的腳是平均尺寸!前輩才是應該把自行車讓給我,鍛鍊你那兩條瘦竹竿吧?喂!不要丟下我!」
我還在抗議,小雨前輩已經踩上踏板,逕自出發了。我急忙追上去,看見他在騎出公路之前停了下來,他回過頭來說:
「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就是沒法另謀高就的臭水溝個性,好好跟上來吧!」
跑上七公里,都已經跑到鄰町去了,道別信的遞送,恐怕沒有區外這種概念。比方說一般的郵件,如果收件住址是郵局的負責區域之外,就會委託其他郵局配送(昨天學到的),但離別郵務課的話,會怎麼處理?
難道這裡收到的所有的信,全都得靠自己來配送嗎?那如果是要寄去北海道的信,豈不是就得特地飛去北海道……
「到了。」
「我要吐了,可以等我一下嗎?」
「別弄髒制服啊。」
這傢伙完全沒有配合用跑的人的體貼,彷彿惡意地(或者說根本就是惡意地)總是全力衝刺,自行車踩得就像青春少年郎。紅燈是追上他的機會,但是來到郊外以後,紅綠燈也變少了,我終於被拋在了後頭。
我靠著直覺橫衝直撞,來到一處小型住宅區入口,看見公寓社區,藍色自行車就停在那裡,小雨前輩正臭著臉在等我。這便是中間經過。
小雨前輩從自行車的貨架袋子裡恭恭敬敬地取出一封信。
是明信片尺寸的信封,上面寫著住址和姓名,然後我發現上面貼的郵票也是藍色的,和一般郵票不一樣。
「這是用來區別道別信的郵票,免得跟一般信件搞混了。郵票要在窗口購買,妳也會負責窗口業務吧?那到時候應該也會遇到買郵票的人。」
「也就是要寄出道別信的人嗎?」
小雨前輩不是點頭肯定,而是接著說:
「會在郵務課進行分類,各別指派專人負責,像這樣投遞出去。」
「可以看內容嗎?把信封拆開之類的……」
「不行,不可以拆封。這是很敏感的信件,不能審閱。離別郵務課的第一條規矩,是『絕對不可以拆閱信件』。」
原來正常地提出問題,這個人就會很正常地回答。搞不好少說個兩句,就不會莫名挨罵了。
「確實記在妳那顆蝸牛腦裡面了嗎?同樣的話我可不會再說第二遍。還有,氣喘完了沒?真難看。」
不行,就算不多嘴,還是一樣會挨刮。
他對我以外的人也是這樣嗎?千鶴每天都被他這樣痛罵嗎?然後每次都號啕大哭嗎?要是這樣的話,我得挺身奮戰才行。
現在就算跟他對槓也不是辦法,我決定趕快把信送完再說。小雨前輩似乎也是一樣的想法,我們同時跨出腳步。
公寓一樓的邊間,就是送信的目的地,小雨前輩按下門鈴。旁邊的他釋放出無聲的壓力:妳閉上嘴巴好好看著。
出來應門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男子臉上布滿鬍碴,揉著眼睛,衣領處整個泛黃,讓人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
小雨前輩把信遞給男子說:
「您好,我是離別郵務,為您送來您的道別。」
他笑了。
小雨前輩燦爛地微笑了。
我忍不住一陣心驚,這就是所謂的職業笑容嗎?
由於才剛經歷那樣一番污言穢語,更讓我覺得彷彿目擊了什麼詭異的東西。重點是,剛才他說什麼?
【前情提要】接連被公司解雇、被男友分手,鈴在失意之餘,在母親的建議下進入老家的郵局任職。原本以為會是一件無聊的差事,沒想到鈴被分配到「離別郵務課」,這個聞所未聞的部門,專門負責投遞「道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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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新職場第一天。我梳好頭髮,別上白色髮夾。
即使換了職場,上班前的準備和節奏也都差不多。在東京養成的這些動作習慣,一方面令人寂寞,但也令人驕傲。
我留意時間,決心不再遲到,時間充裕地離開家門。在對方指定服裝或發下制服之前,先穿套裝。原以為完美無缺的上班途中,卻被一個陌生老婆婆抓住問路。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