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啟程回京
聽說這一次妳收穫頗豐，買好的首飾材料足足占了小半個船艙，反正沒什麼事，走，陪我過去看看。
在杭州盤桓了半個多月，終於到了啟程回京的日子。杭州百官在碼頭恭敬送欽差上了龍船，待船隊駛出十裡，碼頭幾乎只剩下個小黑點之後，方才嚴肅的瑞王爺立刻恢復了浪蕩本色，進船艙鬧著薛明珠，一定要去看首飾材料。
何必要去船艙？那是在船的最下麵，別提多憋悶，你想看，我這裡有樣品，待我取給你看。薛明珠說完，綠玉便進了臥室，很快抱著個小箱子出來，蕭青林驚訝道：就這麼點兒個箱子？裝得東西涵蓋了半個船艙？
我買的是珠寶首飾的材料，你以為是布匹傢俱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薛明珠一邊說，就打開那個箱子，只見裡面足有三層，大概總有幾十個格子，每個格子裡裝著一個小小布袋，蕭青林隨便拿起一個，打開往手心裡一倒，一小堆五彩寶石便在手心裡熠熠生輝。
你小心點兒，這些寶石基本就是邊角渣渣，像你這個倒法兒，一不小心能掉一半。
就這種東西，別說掉一半，就全掉了又能怎樣？這些能值十兩銀子不？蕭青林大惑不解地看著手心裡那一小堆，好半晌抬起頭：這能幹什麼啊？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我的首飾是要面向平民的，你那先入為主的印象總是轉不過來。薛明珠笑著張開口袋，小心把蕭青林手心裡的小顆不規則寶石裝進去，一邊說道：你看慣了貴婦人們戴著的各種大顆寶石，自然不將這些放在眼中，卻不知好好打磨一下，鑲嵌在首飾各處，一樣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她說完，起身來到桌前，從抽屜取出一卷紙，走過來一張張展開給蕭青林看：這是我特意為這批碎寶石設計的首飾，你看看，就如這一張，若是在這裡，還有這裡，挑碎寶石鑲嵌上，原本素淡的銀首飾，立刻就能增添幾分豔麗。如今大夏的貴婦人們，首飾多以豔麗為美。所以這批碎寶石雖然沒花多少銀子，卻是這次江南之行，我收穫最大的東西之一。
只是之一？蕭青林抬眼看著薛明珠：這麼說還有之二了？
那當然。薛明珠又拿出兩個小袋子，打開一個給他看：喏！這個你知道，是前兩天我和你一起買的大小珍珠，但是這個你沒看到過，是我自己過去時，買的異形珠。
異形珠？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兒？
蕭青林感興趣，他從小接觸的都是豪門女眷，只知道珍珠多是圓潤的，從未看過異形珠，這些日子倒是聽薛明珠提起過，不成想此時能親見。
薛明珠將珍珠倒在他手上，看著那些形狀各異的珍珠，瑞王爺好半天都沒說話，過了許久，才將手遞到薛明珠面前：這些……也能做首飾？
當然。看這張圖。薛明珠又拿出一張圖紙，上面的髮釵異常精美，蕭青林也有經驗了，知道那些看似鏤空的地方，應該就是用來鑲嵌這些異形珠的。
真是服了妳，怎生想出來？他接過圖紙，細細看去，好一會兒又搖頭道：不過妳這個製作起來也有些困難，刨去製作費成本費用，以平民的購買力，未必會出七八兩銀子買這個。
這些到底還是天然珍珠，面向的是中等人家，等到養殖珍珠出來，成本就可以大幅度下降，到那時，平民也可買得起了。其實你別看圖紙畫得繁雜，但是製作起來，幾個心靈手巧的婦人就足夠用。
蕭青林點著頭，又去扒拉其它材料，無非都是些水晶，銀珠，鍍金鍍銀的各色小物件兒，直到最下面一格，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顯現出來，他才又來了興趣：這就是妳說的翡翠原石？裡面確定有翡翠？這外表黑乎乎的，和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啊。
你手裡拿的這塊，是我最有把握能夠開出翡翠的一塊，你看這上面的莽紋，是典型的……
薛明珠說到這裡，忽然看到蕭青林目不轉睛看著自己，頓時心中咯蹬一下，連忙補救道：當然，我也只是猜測，就是覺得這個紋路……嗯，應該大概……可能……差不多……會有翡翠。
又是哪個老乞丐教的？蕭青林忽然戲謔一笑，輕聲問了一句。薛明珠臉一紅，兇巴巴道：一定得是老乞丐？就不能有別人教我？不看算了，拿來。
別別別。蕭青林掂了掂那塊比拳頭大一點的石頭：裡面到底有沒有翡翠，咱們切開不就知道了？
住手。薛明珠見他作勢要切石頭，嚇得大叫一聲，伸手去搶那塊原石，然而蕭青林的動作多快啊，搶了幾下都沒搶到，只見這傢夥悠然道：妳急什麼？切壞了我十倍價錢賠給妳。
就沒見過你這種敗家爺們兒。薛明珠氣，卻也無可奈何，知道這種出身富貴的少爺大抵一個脾氣，他要對什麼東西好奇了，那必然要求個明白，為此哪怕揮金如土也在所不惜。
這樣，這塊石頭我若是切壞了，妳欠我的三千兩銀子，只用還一半，如何？
滾蛋。薛明珠一翻白眼，接著上下打量蕭青林幾眼：您想怎麼切？就用這雙手？還是有什麼削鐵如泥的寶刀寶劍？您會切嗎？切翡翠原石是要看紋路的，順紋逆紋，那都有講究。
不用刀也不用劍，今天給妳露一手，讓妳見識見識什麼叫內功。蕭青林一臉得意，然後伸手在那塊堅硬石頭上慢慢摩挲起來。
幾個意思這是？難道你還會什麼烈火功，指望把這塊石頭的外皮融……
最後一個化字沒有出口，薛明珠宛如活見鬼般看著蕭青林兩隻手，身旁綠玉順著她視線疑惑看去，不由驚叫一聲，竟後退了兩步。
不……不是吧？是不是我眼花了？薛明珠使勁揉揉眼睛，沒看錯，那塊石頭被蕭青林摩挲過後，就跟剝包心菜似的，一層層的石皮紛紛而落。
約莫一刻鐘後，蕭青林忽然停下動作，淡淡地道：好像有些不同。
說完收手，將石頭托在眼前，只看一眼，便高興叫道：果然，妳看這裡面，果然有翡翠。
哪兒呢哪兒呢？薛明珠和綠玉忙都湊了過去，透過只剩下蟬翼般的一層石皮，可以很清楚看到裡面有碧綠通透的翠色映出，非常大的一塊。
我去，這個……感覺是帝王綠啊。
薛明珠激動的直搓手，暗道：果然是古代，緬甸那邊的老坑還沒有過度開發，隨便運過來的石頭，就能有這樣堪稱極品的貨。對了，現在好像也沒有賭石一說，那除了當地極老的師父，估計也沒人會研究帶翠的石頭特點，難怪會便宜了我。
明珠真是博學多才，這帝王綠又是什麼？
我隨口一說，您沒看這個綠色，多麼純正充足，合該是翡翠中的帝王。薛明珠咳了一聲，將石頭拿過來，興致勃勃道：你這個可比切石可靠多了，剩下的五百多塊，不如就都勞駕王爺辛苦下？
蕭青林：……
妳以為我是鐵人啊？一兩天就能幫妳把石頭都磨成翡翠？
沒事兒，我不著急，可以把石頭放在王府庫房，您每天磨一塊，就當玩核桃了。
那不成，這個太耗損內功和元氣。不過妳的石頭可以交給我，回頭我和內務府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幫你小心切出來就是，那邊工匠是什麼水準，妳知道的，肯定會幫妳把損失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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