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在生命的鋼索上,從深淵的這頭走向另一頭。
這是一本以醫師的角度寫成的小說。阿敏、費茲、小陳、史瑞、奈傑、卡爾,從世界上不同的地方聚集到溫哥華的醫學院中,努力學習,成為醫師。當他們穿上白袍,時時要面對一具具需要修復的軀體,要與時間搏鬥,賭注則是他人或者自己的生命。
因為瑪格麗特‧愛特伍,才有這本一鳴驚人的小說!
這部小說是關於一群常常站在抉擇關頭的人的故事。阿敏、費茲、小陳、史瑞、奈傑、卡爾這幾位從世界上不同的地方聚集到溫哥華的醫學院中,努力學習,成為醫師,當他們踏進這個世界裡,時時面對一具一具需要努力修復的軀體,他們要與時間搏鬥,賭注則是他人與自己的生命。
例如至今讓人依然記憶猶新的SARS,本書主角之一,擔任空中醫療轉送醫師的費茲,從深圳轉送病人到溫哥華時染患了SARS,他從醫生變成病人,昔時的同僚關係即刻轉變,且也讓同事小陳因接觸而受到感染。此一事件而由在第一線工作的作者寫來格外震撼,如醫謢人員如何分配工作,作者以一位單親護士的故事點出了天人交戰的兩難,還有因為醫治病患而染上SARS的醫生,彼此義氣相挺,即使知道危險,還是奮不顧身的爭取時間直接救治,過程中驚心動魄,因為生命交關,每一步都影響甚鉅,抉擇就更形困難。
像SARS這樣的問題,不是唯一,也不是最艱險的任務,其他種種小如大體解剖、急救、如何告知家屬相關訊息(例如:要不要誠實地說,「你爸爸是在享受性服務的時候心臟病發死掉」……);中如接收了有問題的病人(ex酗酒鬧事者、槍傷鬥毆病患),如何與警方盤旋交手,避免自身捲入麻煩的判斷;重如跳出了醫院的空間限制,將自身生活完全陷入其中,例如醫治精神病患,卻得像偵探一般,對於種種跡象抽絲剝繭、斷明真假,一不小心,可能連自己都要懷疑自己的理性是否喪失。或者是擔任空中救護員,到世界各地運載各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病人。更直接的是,置身於致命疾病的危險,SARS是其一、AIDS也是,還有諸多或許不曾引發大眾關注的種種問題。
這部書裡,作者不寫醫院中光怪陸離的幽默趣事,不控訴體系扭曲人性的荒謬殘酷,而是精準地層層刺入彷如神卻永遠不是神的醫療人員在每一個生命攸關的時刻,無法超脫於人的一切行為反應之上,有時如何兢兢業業,有時如何不自覺地屈服於人性必然之惡。
這本書的出版,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緣際會。作者林浩聰的工作之一就是擔任極地考察隊的隨船醫生,在某一次的旅程中,他在船上遇見瑪格麗特‧愛特伍,愛特伍親切隨和的態度,讓他主動請教她關於寫作的種種。在旅途結束後,他寄去小說手稿,沒想到,愛特伍閱讀後推薦給出版社,促成了這本一鳴驚人的小說出版。
作者簡介:
林浩聰(Vincent Lam)
出生於加拿大安大略省,成長於渥太華,他的父祖輩是來自於越南的華人。他於多倫多接受醫學訓練,目前擔任急診室醫師,同時也從事國際空中撤離工作,以及南、北極考察隊的醫療服務。他的非文學作品散見多種專業雜誌期刊。
十五、六歲左右,他讀了海明威的《尼克傳奇故事》(Nick Adams stories),而對「故事」的魔力深深著迷。後來即使家人都建議他上醫學院,他卻想成為作家。他寫出第一篇作品,描述家人在雪天裡跨越邊界的故事,獲得年輕作家競賽的大獎,對他而言,更是一大鼓勵。
但小說創作是一條漫長而孤單的內省之路,他仍想透過其他方式與外在世界緊密聯繫。而在他眼裡,學醫能提供他接觸各式各樣不同的人,了解他們的心靈。不過,他當初沒料到的是,成為醫生就已經讓他忙得不可開交了。但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放棄喜愛的文學。《醫生這件事》是他的第一本書,出書因緣相當奇特。在某次他擔任極地考察隊的隨船醫生,在船上遇見瑪格麗特‧愛特伍,愛特伍親切隨和的態度,讓他想請教她關於寫作的種種。於是在旅途結束後,他寄去小說手稿,沒想到,愛特伍閱讀後推薦給文學經紀人,促成了這本一鳴驚人的小說出版。他即將出版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堤岸,遺忘邊緣》(Cholon, Near Forgotten)則是以《醫生這件事》中的第五篇故事發展而成,故事靈感來自於祖父的生平,帶有家族傳記的成分。
作者網站:http://www.vincentlam.ca/
譯者簡介:
廖月娟
一九六六年生,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比較文學碩士,研究翻譯近二十載,曾獲二○○七年金鼎獎最佳翻譯人獎、二○○八年吳大猷科普翻譯銀籤獎,主要翻譯領域為醫學人文、文學與歷史。代表譯作有納博科夫作品《幽冥的火》、《說吧,記憶》(大塊)、《一位外科醫師的修煉》(天下文化)、《大崩壞》(時報)等。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2006年獲得加拿大文壇最高榮譽--吉勒獎(Giller Prize)
得獎紀錄:2006年獲得加拿大文壇最高榮譽--吉勒獎(Giller Prize)
章節試閱
六、人心難測
十一月六日清晨,天色還黑濛濛的,溫斯敦設法讓自己睡一下。從萬聖節到現在,他還沒闔過眼呢。才小睡片刻,往事又浮上心頭,歷歷在目,他又驚醒了。他想,還是去看醫生吧。不知有多少年,他都沒看過醫生,現在他迫切需要醫生的幫忙。於是他走到附近一家醫院。他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在猶豫該不該進去。他聽說有醫生開的藥是毒藥。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溫斯敦在候診室等了五十六分鐘。他覺得掛號小姐盯著他看,覺得她知道一切,知道他和雅翠的事,也曉得他在公寓通氣口偷聽到什麼。溫斯敦在檢查室又等了六分鐘才見到史瑞醫師。他看到史瑞醫師那一刻,發現他太年輕、太友善,而且動作不夠沈穩——這些都讓他懷疑這個史瑞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醫師。然而,溫斯敦還是把自己的情況一一說給史瑞醫師聽,能說的幾乎都說了。史瑞醫師只是坐著,沒開藥給他、沒拿針筒來,也沒幫他做任何緊急處置。他對溫斯敦說:「你看我的瞭解對不對:你認為你會有那些經驗、那些感覺都是因為被下毒了。」
溫斯敦說:「我很想相信你可以幫我的忙,否則我就完了。但我還有疑慮,甚至懷疑。」他的雙手動來動去,好像在與蛇搏鬥似地。他低著頭,說道:「我一定得相信某個人才行,」又抬起頭,看著史瑞:「醫生,我只能相信你了,除了你,我還能相信其他的人嗎?只是我心裡一直有疑慮。我不能說懷疑,因為那樣的出發點是不對的。我已經快被毀掉了。這麼說還不夠嗎?」他僵硬的身軀往前傾,像是彎腰行禮,又像要俯身猛撲。
「告訴我——」史瑞說。
「求求你,只要把我治好就好了。要我做什麼檢驗、吃什麼藥都行,什麼我都願意。我血液裡的邪惡已在我的大腦裡嘶嘶作響,讓我的神經元腫大、突起。當時,我覺得那藍色飲料怪怪的,不是顏色奇怪,也不是好笑,就是怪。我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把杯子放下,不要喝,但我沒聽。我那時做鬼怪打扮。派對很好玩,每一個看起來都很好。我真的希望大家都喜歡我這個人。雅翠說,沒錯,他們都喜歡我,我的裝扮很正點。沒想到,她居然給我下毒。」溫斯敦突然眩然欲泣。
「什麼——」
「我不能思考,也不能睡。也許我不能睡,所以變得無法思考。醫生,弄出一個徵兆給我看,讓我相信你吧。」史瑞把護貝名牌拿下來,當作辟邪物拿到他的面前給他看:史瑞醫師,第一年住院醫師。
「失敬!失敬!」溫斯敦說。史瑞打算把名牌別在襯衫胸口的口袋之前,溫斯敦手伸過來,說道:「讓我看一下。」
「沒問題。」
溫斯敦把那名牌翻過來看,發現有凸凸的條碼,手指撫摸略有磨損的邊緣,再拿到史瑞的臉旁邊,比較相片和真人。
「笑一下。」他說。
史瑞擠出一絲微笑,心想自己是不是被這個病人耍著玩或被他利用。把醫師看扁,很爽吧。溫斯敦用認真的眼神看了他一下,然後把名牌還給他。
史瑞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對勁?」
「就從那杯飲料開始。我不是說過?我喝下一杯藍色飲料。」
「你說,你想起來那杯飲料有毒,似乎你喝下的當時並沒有感覺。」
「今天早上我才想起來的。被下毒的人怎麼可能當下就知道呢?你知道那是什麼藥嗎?不好的東西?」
史瑞說:「我們有時發現病人在生病的時候,精神會受到影響。有人認為疾病就像一種毒藥。」
「沒錯!我就是因為被下毒才生病的。」
「有時候我們沒發現毒藥,其實問題在於疾病。」
「我想過這個問題。連你也認為我說的是瘋話,是不是?我早就想過,有人會認為我快瘋了。這不是你當醫生的目的嗎?就是治療我這種中毒的瘋子。在我真的發瘋之前,治好我吧。」
溫斯敦把花生醬塗在香蕉上。一邊吃,一邊寫:
11月3日
上午。真的嗎?當然。
有人說,可以數羊。
真是聰明的好辦法。樓上的柯羅德和雅翠給我安靜一點就好了。
到底要數到多少頭羊呢?
我應該去抱怨。算了,大家都是鄰居。我可以去跟他們說,但柯羅德那個人脾氣不好。為什麼不去反應?不對的是他們。但去說會很危險。為什麼?還是別去吧。
溫斯敦弓著身子坐在廚房餐桌旁的椅子上。他從萬聖節那個晚上開始就失眠了。他聽到腳步聲咚咚咚,有人從三樓走到二樓。腳步聲停了。有人走到他住的二樓門口嗎?或許沒人,或許是柯羅德,他只是暫時停下腳步,把襯衫塞到褲子裡面,或是把外套的拉鍊拉好。溫斯敦想,可能跟我無關。也許他沒停下腳步。咚咚咚,那人走到一樓了。門吱一聲開了,又碰地一聲關了起來,然後是小心翼翼的閂門聲和紗門發出的金屬吱嘎聲。溫斯敦從廚房的方框窗戶看到住樓上的柯羅德走進霜霧迷漫的後院,爬進他的紅色小車。溫斯敦鬆了一口氣,他想,終於可以睡了。紅色汽車在呻吟,頭燈亮光照在霧中的柱子上。柯羅德倒車,然後轟隆轟隆地開進巷道。
溫斯敦聽到頭上傳來輕柔的腳步聲。他蹲伏在牆腳上方的通氣口旁。通氣口上有塗了多層白漆的斜木條。木頭地板有點凹凸不平,有些地方有磨損,有些則已彎曲變形。他從通氣口聽到雅翠一邊輕輕地哼著歌,一邊放洗澡水。他還蹲在地上。雅翠啪一聲進去浴缸,他也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他想像在此之前她寬衣解帶的樣子——睡袍從她的香肩上溜下——或許就是他在後院的曬衣繩上看到那件在風中飛舞的絲質白色睡袍。他把耳朵靠在通氣口的木條上,告訴自己,那美人入浴的聲音自然傳到他耳朵,他想不聽都不行。接著,他聽到咕嚕咕嚕的排水聲。他想,雅翠現在應該已經洗好,在擦身子吧。她用的可能是那條毛茸茸的紫色大毛巾——就是他在後院曬衣繩上看到的那條。每次他從窗戶看到她,她總是會跟他揮揮手。
那天陽光燦爛。
然後是嘈雜的夜,有說話聲一直從三樓傳來。
六、人心難測十一月六日清晨,天色還黑濛濛的,溫斯敦設法讓自己睡一下。從萬聖節到現在,他還沒闔過眼呢。才小睡片刻,往事又浮上心頭,歷歷在目,他又驚醒了。他想,還是去看醫生吧。不知有多少年,他都沒看過醫生,現在他迫切需要醫生的幫忙。於是他走到附近一家醫院。他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在猶豫該不該進去。他聽說有醫生開的藥是毒藥。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冒險一試。溫斯敦在候診室等了五十六分鐘。他覺得掛號小姐盯著他看,覺得她知道一切,知道他和雅翠的事,也曉得他在公寓通氣口偷聽到什麼。溫斯敦在檢查室又等了六分鐘才見到史...
目錄
1.如何進醫學院(I)
2.獻身
3.如何進醫學院(II)
4.分秒必爭
5.神奇療法
6.人心難測
7.血的邪惡
8.死亡細節
9.一線之隔
10.暗夜飛行
11.接觸追蹤
12.天亮以前
1.如何進醫學院(I)
2.獻身
3.如何進醫學院(II)
4.分秒必爭
5.神奇療法
6.人心難測
7.血的邪惡
8.死亡細節
9.一線之隔
10.暗夜飛行
11.接觸追蹤
12.天亮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