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這段時間,大概是最黑的時候
而你,是那個在人生中的黑夜,將我送到黎明的人
入圍直木賞、山本周五郎賞,伊吹有喜繼《四十九日的祕方》後療癒之作
蔡詩萍、劉中薇、袁瓊瓊、林靜如(律師娘)、小葉日本台(知名部落客)……感動推薦
晚上十一點從新潟發車的深夜巴士會在清晨四點半抵達東京。
穿過長長的隧道,下著雪的寒冷天空就會慢慢放晴,黑夜也會悄然褪盡,迎來風平浪靜的黎明。
搭上巴士的乘客,有傾盡積蓄送兒子到東京讀大學的單親媽媽;曾經紅極一時的搖滾歌手;想給情人驚喜的女子;進行人生最後巡禮的恩愛老夫婦……等待巴士把大家載出漫長的黑夜。
駕駛深夜巴士的利一,與妻子美雪離婚後,遇見年輕的戀人志穗。在溫柔開朗的志穗身邊,他能毫無保留地放鬆,卻也不禁擔憂兩人的年齡差距,會束縛志穗的未來。
某個夜晚,憔悴的美雪搭上他的巴士。美雪一如記憶中纖細美麗,當年她為何拋下兒女選擇離開?為何現在如此脆弱無助,面對利一時,又彷彿充滿遺憾?
兒子怜司繭居在家,找不到想做的事,女兒彩菜在cosplay中找到自己的興趣,卻面臨結婚壓力,未完成的夢想即將擱淺。從美雪身上,利一看見他們對子女共同的負罪感,面對志穗時,又不禁猶豫膽怯。
如果天亮前的這段時間,是最黑的時候,那麼利一的巴士,能將分崩離析的家人載往黎明嗎?
★破碎過的家庭,一定要重新團圓才能幸福嗎?
怜司:「如果沒有我,媽是不是可以有不一樣的人生……還有爸,或許也能過著不一樣的生活吧。」
彩菜:「跟他一起的時候,我總會想著我們家少了什麼、有哪些地方壞了。好像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能彌補這些。」
志穗:「不要放我一個人。怎麼樣的形式都好,請把我留在你人生的縫隙裡。」
美雪:「忘不掉。第一個男人,第一個丈夫。在我人生中的黑夜,將我送到黎明的人。」
外公敬三:「把分離四散的家人綁在一起,是為人父親的責任。寂寞也是為人父親的責任之一。」
本書特色:
★以群像劇交錯映射乘客們的愛與寂寞、遺憾與夢想。搭上深夜巴士,終將跨越黑夜,獲得昂首向前的力量。
★分崩離析的家庭,一定要重新聚首才能幸福嗎?伊吹有喜以溫柔清淺的筆觸,探討悔恨與傷害、親情與和解,重新描繪全新的「家庭」形式。
★入圍直木賞、山本周五郎賞,已售出電影版權,好評不斷。
作者簡介:
伊吹有喜
一九六九年出生於三重縣。自中央大學法學院畢業後,於出版社擔任自由撰稿人和發行工作。二〇〇八年以出道作《等風的人》獲得第三屆ポプラ社小說獎特別獎。第二部作品《四十九日的祕方》一出版,便在短時間內創下十二刷的紀錄,《深夜巴士》入圍151回直木賞、27回山本周五郎賞。
譯者簡介:
詹慕如
自由口筆譯工作者。翻譯作品散見推理、文學、設計、童書等各領域,並從事藝文、商務、科技等類型之同步口譯、會議、活動口譯。
臉書專頁:譯窩豐:www.facebook.com/interjptw
章節試閱
美越車站附近一間講究的獨棟餐廳裡,這個應該是彩菜男友的年輕人正開心地笑著說話。這間店在網路上好像被評為美越最好吃的法國料理。
就算是這樣,也不該沒事先打過招呼就擅自預約請客。
本來想這麼告訴對方,但利一沒說出口。眼前那青年的父親正轉著酒杯在試紅酒的味道,母親則用崇拜的眼光看著父親。
一個小時左右前站在玄關門口的,是彩菜男友和他的家人。
彩菜說,她和這個叫大島雅也的年輕人約在咖啡廳,沒想到他帶著家人一起出現,然後說今天預約了法國餐廳,務必請彩菜的家人也一起來用餐。
對方父親聊起紅酒,利一邊附和著,邊不著痕跡地看看左右。
雅也和彩菜各自坐在長方形桌子的短邊,右邊是彩菜,左邊是雅也。彩菜說這是壽星的位置,雅也則笑著說,應該是教父的位置吧。
雅也是名記帳士,比彩菜大兩歲,個頭嬌小,親切的臉上掛著一對圓滾滾的眼珠,是典型的娃娃臉,可能也因為這樣,今天裝扮樸素的彩菜看起來年紀反而比較大。
雅也的父親聊完紅酒後,母親接著說起黃金週時全家到歐洲旅行的事。
彩菜始終面帶微笑地坐著,但很少開口,不過表情顯得很溫柔,就算不說話也充滿了魅力,頻頻吸引著雅也和他父親的目光。利一心想,這應該是她經過分析後,判斷自己看起來最漂亮的表情吧。
利一對上了彩菜的眼神。彩菜輕輕顰眉,迅速給了利一一個微笑。
那笑容看起來像在說抱歉,也像在說,拜託你了。
雅也母親關於歐洲旅行的話題還看不到終點,利一吃著主菜,回想起家族旅行的往事。怜司和彩菜小時候一家人還蠻常出遊,不過他們進入青春期後,幾乎很少再有全家出門外宿的經驗。
母親的話題結束後,父親說起自己的工作。他現在在縣政府工作。
利一維持著基本禮貌回應對方,這時他發現雅也母親正盯著怜司的手背看。看到她的樣子,利一有些不愉快。怜司的指尖可能是因為包裝和檢查商品,變得有些粗糙,指甲旁的皮膚龜裂,左手背上還有幾道傷痕。
怜司可能也注意到對方母親的視線,悄悄用衣袖遮住傷口。
話題不知不覺中講到大學。雅也的母親問起他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利一照實回答,原來跟對方的父親是同一所大學,只是系所不同。
雅也的父親一聽,立刻表現得很熱絡,又點了第三瓶紅酒。他說為了慶祝校友重逢,得選好一點的酒。
雅也的父親說,雖然是同一所大學,但彩菜爸爸的科系是學校裡最難考上的。
「我們的系根本比不上,以前和現在都一樣,分數可高太多了。」
「以前沒那麼好啦。」
沒這回事。喝醉的雅也父親笑著。
「其實我也報考了那個系,但是沒考上。不過大學念什麼系根本不重要,之後有沒有好好努力,才能真正改變人生。」
「一點也沒錯。」
「出社會後也不太會跟別人提起自己念什麼科系,頂多只會說念哪間大學。真不知道當年為什麼這麼死命計較成績。我們那個年代的考試,應該算是競爭激烈的戰爭呢。」
「就是啊。」
「現在因為少子化,小孩都過得很輕鬆呢。雅也,聽說只要寫了名字,每個人都有大學念。」
沒那麼誇張啦。雅也輕聲笑著。
「以前和現在都一樣,難考的地方還是一樣難考。我考大學時也念了不少書啊。」
雅也母親優雅地喝著杯裡的水,看著彩菜。
「彩菜高中畢業後就直接出社會工作了是嗎?」
彩菜說出新潟市一間專門學校的名字,雅也父親拍了一下膝頭:「這樣很好。」
「女孩子別去東京上大學,要是被壞男人拐走就糟了。要是變成這樣回來,那可怎麼辦……」
雅也的父親做了個大肚子的動作。
「我們有個親戚的小孩就是這樣。還是留在家鄉好,不會學壞。」
雅也噗嗤一笑。那笑法正讓利一覺得不太高興,雅也母親轉而問他,為什麼在當司機。
為什麼?這問題真不知從何答起。利一說完後對方的父親揮揮手,試圖打圓場。
「唉呀,真對不起,我家這口子不太會說話。」
雅也母親用手指抹去杯上的口紅印,看著身邊的父親。
「可是學習政治經濟的人,比起實務工作應該更擅長管理吧。」
不是嗎?她試著尋求同意。利一回答,也不見得。
「畢竟每個人狀況都不一樣。」
「都不一樣?那您是出於什麼理由才從事這一行的呢?」
回答這個問題真是麻煩。利一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大概想換個話題吧,雅也爽朗地開口。
「對了,彩菜的爸爸和媽媽很年輕就結婚了呢。」
為什麼突然提這個――
他不悅地望向青年,而雅也正笑著看向彩菜。彩菜垂下眼,切著盤子裡的肉,故意避開他的視線。
「說到彩菜的媽媽,現在還有聯絡嗎?」
沒有。彩菜抬起頭來,燦然一笑。
這一笑確實讓氣氛也燦爛了起來,但利一不明白她為何而笑。
雅也的母親說,想見見彩菜的母親,說是有事要問她。
「有什麼事嗎?或許我也能幫得上忙。」
雅也的母親微笑著說,這種事要母親才會懂。利一同樣覺得,這不是微笑的時候。
「我聽雅也說彩菜的皮膚不太好,好像有過敏症狀?」
「小時候有一些,長大以後應該好多了。是吧,彩菜。」
是嗎?雅也母親說道。
「女孩子不太會跟父親談自己的身體狀況吧。她皮膚不好是到幾歲為止呢?跟母親一起住到幾歲?有些事不是母親是不會了解的。」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利一老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對方的母親用紙巾按著嘴角。
「坦白說,我只是不想看到雅也的孩子將來也因為過敏受苦。我朋友的孩子也有類似狀況,看了真的很不忍心。如果彩菜也有這種症狀,將來是不是我們家孫子也會有?我看雅也應該是有這個打算,這讓我有點擔心。所以我覺得有些事還是事先知道比較好……」
彩菜臉上的笑容消失,怜司也停下了用餐的手。
空氣中只剩下雅也母親使用餐具的聲音,他父親一口氣喝完杯裡的紅酒。
怜司先是低聲笑了,又開始動手進餐。
「知道以後,您打算怎麼辦呢?」
打算怎麼辦?母親看著怜司。
「事先知道,然後想辦法解決嗎?我想應該不是吧。」
利一輕輕踢了踢怜司的腳,怜司沉默了下來。他父親又往杯裡倒了紅酒,想改變當前的氣氛,他問雅也跟彩菜是在哪裡認識的。
報稅。彩菜低聲說道。
「報稅?」
「我到報稅的免費諮詢中心去……他教了我很多。」
怜司用紙巾按著嘴角輕聲說道。
「利用免費諮詢搭訕啊。」
「怎麼會呢,哥哥,不是的。別說那些讓人家誤會的話啦。」
雅也慌張地揮手。他的手很有肉,看起來很圓潤。
「而且彩娘……彩菜她,是穿公司的制服來諮商的。一身全黑打扮,看起來那麼可怕,我才沒勇氣跟她搭訕呢。」
「我是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去的。」
「免費諮商之後我們又湊巧見到面,我高中學長剛好在彩菜公司那棟大樓上班……其實我們……興趣還蠻合的。」
「興趣?角色扮演嗎?」
怎麼可能。雅也一臉嫌惡地笑了。
「哥哥,您怎麼一直開這種玩笑。您目前從事什麼工作?」
「沒工作。」
「我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麼坦蕩地說自己沒工作。」
「見識到了吧。」
哥哥也一樣嗎?雅也笑著。
「跟彩菜一樣,是個抖S嗎。」
抖S……怜司不高興地說。
「我看你興趣還蠻特別的。那你算我妹的奴隸嗎?」
「抖S是什麼?雅也。」
雅也有些難以啟齒,怜司大大方方地說。
「就是超級虐待狂的意思。爸,你別再踢我的腳。還有彩菜。」
怜司用紙巾按著嘴角。
「妳也不要踩我了。」
我沒踩你。說完之後,彩菜摀著臉笑了起來。
「唉……果然會變成這樣……」
彩菜低聲說道。
「什麼果然?彩娘?」
「彩菜,手肘不要放在桌上,真沒規矩。」
彩菜彷彿渾身癱軟般趴在桌上。
接著她又活力充沛地抬起頭,拿著菜單。
「叫甜點吧!」
她的聲音十分開朗,一反目前為止的沉默。
「大家要點什麼?尷尬的氣氛就到此為止,不然大家都點冰淇淋,吃完就解散吧。」
我想喝咖啡。雅也的父親語帶不安地說。
好,那我們家也喝咖啡。彩菜擅自決定好。
「可以吧,爸、哥。別跟我說你們想喝紅茶。」
「我想吃點蛋糕。」
「就您一個人嗎?那要不要外帶?」
「為什麼這麼突然決定呢,看來這位小姐個性還真強呢。」
我先確認一下。彩菜看著雅也。
「你就是喜歡我這種個性吧?你瞞著我安排今天的聚餐是怎麼回事?」
「我在想結婚的事……」
「不是說好今後的事要一起商量嗎?我本來不想讓家人為難,才擺出女神的微笑來招呼大家。不過你這樣擅作主張?自作主張?隨便都可以啦,反正我不喜歡這個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啦。彩娘、彩菜。」
「雅也,你為什麼要道歉?為什麼我們非道歉不可?」
「要吵架就去家人不在的地方吵。」
「哥你別說話。」
「彩菜,怜司。別再吵了。」
妳啊。怜司站起來。
「妳真的有心要結婚嗎?這可不是辦家家酒。突然那麼積極打點。想裝乖就給我裝徹底一點。蛋糕要吃哪一種?」
怜司把菜單遞到雅也母親面前,父親接過菜單,用力闔上。
「我看今天就別吃甜點了。」
先各自回家吧。雅也父親說道。
「惠美子,走吧,我們回去。」
非常抱歉。利一站起來低頭道了歉,雅也的父親滿臉無奈。
「哪裡……狀況跟兒子告訴我的有些不一樣。我看,先讓年輕人自己談好,決定了再說吧。」
非常對不起。彩菜對雅也的父親低下頭。
「很抱歉。其實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但是跟雅也完全無法好好談,我們的想法總是不一致……今天也一樣。驚動您們真不好意思。」
「今天真的非常對不起。」她再次向對方道歉,然後抓起包包走向店外。
「彩菜,等一下。」
利一快步向前,在門口抓住彩菜的手,但被彩菜用力甩開。
「彩菜……」
「爸,對不起,對不起。但是……」
轉過頭來的彩菜臉上掛著淚水。
「所以我才不想讓你們見面。」
「這是什麼意思?」
彩菜沒說話,直直跑了出去。
她是不想讓雅也見到自己的父親和哥哥,還是不想讓自己家人跟雅也家人見面?
怜司從餐廳裡走出來,站在利一身邊。看到彩菜轉過路口、身影消失後,他好像有點後悔剛剛的言行,輕輕低著頭。
怜司的脖子泛紅,浮起幾道抓過的痕跡。
看到那痕跡,利一就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美越車站附近一間講究的獨棟餐廳裡,這個應該是彩菜男友的年輕人正開心地笑著說話。這間店在網路上好像被評為美越最好吃的法國料理。
就算是這樣,也不該沒事先打過招呼就擅自預約請客。
本來想這麼告訴對方,但利一沒說出口。眼前那青年的父親正轉著酒杯在試紅酒的味道,母親則用崇拜的眼光看著父親。
一個小時左右前站在玄關門口的,是彩菜男友和他的家人。
彩菜說,她和這個叫大島雅也的年輕人約在咖啡廳,沒想到他帶著家人一起出現,然後說今天預約了法國餐廳,務必請彩菜的家人也一起來用餐。
對方父親聊起紅酒,利一邊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