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推理第一人陳浩基
出道10週年紀念作!
懸疑X推理X恐怖X奇幻X科幻
17個故事,一開始閱讀就停不下來的瘋狂螺旋,
一個字都捨不得錯過的超強快感!
特別收錄:「倪匡科幻獎」三獎作品、「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決選入圍作品!
當惡魔的爪牙攫取了我的靈魂,
當窺伺的快意盤據了我的內心,
第歐根尼的狂想再次變奏,
化為一篇篇幽暗暴烈的死亡旋律……
〈窺伺藍色的藍〉
藍宥唯的內心蠢蠢欲動著,現實中的他沒有力爭上游的動力,但在網路的一隅,他正享受著在黑暗中窺伺目標的快感,準備向「深藍小屋」裡那名毫無防備的女子伸出魔掌……
〈時間就是金錢〉
在「時間交易中心」裡,時間可以換取金錢。為了贏得美人芳心,馬立文二話不說,就將42天的時間換成了2萬元!然而當他的美夢即將實現,人生卻從此再也無法回頭……
〈作家出道殺人事件〉
「想出道,先殺一個人看看!」中年編輯對想要成為作家的青年這麼說。青年對這個大叔的話半信半疑,但在得知名滿天下的推理作家們也都曾經殺過人之後,青年決定接受編輯的建議。只是……該殺誰好呢?
〈咖啡與香菸〉
醒來的我覺得好累……這是哪裡?現在是幾點?我好想喝杯咖啡,但周圍的人卻對我的渴望感到恐懼與不解。現在的我身在一個怪異的世界:小孩子可以抽菸,但咖啡卻被嚴格禁止……
〈隱身的X〉
教授發起了一場推理遊戲:只要找出隱藏身分的助教X,就能取得優異成績。代號鴨舌帽、曼聯、倖田來未、和尚、熊貓眼、胖虎、落湯雞和冰咖啡等參加者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沒想到遊戲卻逐漸陷入失控的深淵……
作者簡介:
陳浩基
香港中文大學計算機科學系畢業,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海外成員。2008年以童話推理作品〈傑克魔豆殺人事件〉入圍第六屆「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決選,翌年又以續作〈藍鬍子的密室〉及犯罪推理作品〈窺伺藍色的藍〉同時入圍第七屆「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決選,並以〈藍鬍子的密室〉贏得首獎。之後,以推理小說《合理推論》獲得「可米瑞智百萬電影小說獎」第三名,以科幻短篇〈時間就是金錢〉獲得第十屆「倪匡科幻獎」三獎。
2011年,他以《遺忘.刑警》榮獲第二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首獎。他的長篇力作《13.67》則創下個人高峰,不但獲頒2015年台北國際書展「書展大獎」、誠品書店「閱讀職人大賞」、第一屆「香港文學季推薦獎」,更一舉囊括週刊文春10大推理小說和偵探小說研究會10大本格推理小說雙料第一名、這本推理小說真厲害10大推理小說第二名,以及booklog海外小說大賞,創下華文推理小說在日本出版界的空前紀錄。該書目前已售出美、英、法、義等十餘國版權,並即將改編拍成華語、韓語電影和連續劇。
另著有《山羊獰笑的剎那》、《網內人》、《S.T.E.P.》(與寵物先生合著)、《闇黑密使》(與高普合著)、《倖存者》、《氣球人》、《魔蟲人間》、《大魔法搜查線》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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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作家出道殺人事件〉
「所以哪,你先殺一個人看看吧。」
「咦?」
青年先是一呆,再詫異地瞪著坐在面前、滿臉鬍碴的中年大叔。
「編輯先生,您剛才說什麼?」為了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青年俯身向前,問道。
「我說哪,你要出道嘛,先殺一個人看看吧。」中年大叔吐出圓圓的煙圈,從容地說。
在這個露天的自助咖啡茶座裡,青年身邊有兩三個小孩拿著色彩斑斕的氣球跑過,嬉笑聲和星期日的廣場十分匹配,可是他卻彷彿掉進了異空間──他被對方的話嚇倒,沒辦法說出半句話來。
「您、您叫我殺人?」青年結結巴巴地說。
「對哪,殺一個人。」中年大叔把香菸架在菸灰缸的凹槽,緩緩地說:「要當推理小說作家,便得先殺人。」
「編輯先生,您說的『殺人』是在故事裡吧?」青年勉強擠出笑容。
「當然不是,是現實之中、活生生的人哪。」
青年接不上話,狐疑地看著大叔。
「你啊,」中年大叔拿起盛咖啡的紙杯,緩緩地說:「你的稿子啊,就是欠缺那一點東西。情節很不錯,文筆也夠水準,但就是缺少了最重要的靈魂。你看過不少大師級的推理小說吧?例如C氏的作品,你有什麼感想?」
「是、是《藍色密室高樓殺人事件》的C氏嗎?那真是一部出色的作品,十年前我讀過後便深深著迷了。雖然C氏近年的作品的風評不大好,但他的《藍色高樓》真是經典。」
「你不認為《藍色高樓》的詭計設計荒誕誇張嗎?」大叔問道。
「嗯……的確有點誇張。」青年不明白對方發問的用意,生怕說錯話。青年記得,《藍色密室高樓殺人事件》正是對方的出版社所出版的。
「對哪!是誇張到不行啊!那種故事簡直荒唐!」大叔提高了聲調,說:「可是,讀者就是不會反感,書評家打了九十分以上的分數,而這本小說還創下銷量紀錄。你知道為什麼這本書可以大賣?」
「是……有靈魂?」青年戰戰兢兢地說。
「就是啊!有靈魂!C氏在敘述殺人、描述屍體等場面都有強烈的真實感哪!你以為他為什麼能在作品裡注入靈魂啊?」
青年聽出大叔的話中話,不禁微微發出呼聲。
「編輯先生,您是說……C氏曾……殺過人?」
「我沒說哪。」中年大叔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可是,你認為C氏出道後一直沒露臉,堅持當『覆面作家』的原因是什麼?」
「是……減少曝光的機會?」
「你對於近年愈來愈多不肯露面的作者出道,不覺得奇怪嗎?像K氏啦、N氏啦,連拿到推理文學賞也堅持不出席頒獎典禮的M氏啦,他們跟C氏都有著同樣的理由哪。」
「您是說……」青年大吃一驚:「他們全部都……殺過人?」
「嘿嘿,確切的數目就連我這個在行內混了多年的老鳥也嚇一跳哪。這已經是業界的潛規則了,要成為一線的推理作家,一是像R氏或Q氏那樣高調地偵破懸案,一是隱藏身分秘密地殺過人。」
「Q氏筆下的案件都是真實的嗎?」青年問道。
「是啊。不過你別妄想現在可以行這一套,警方的科學鑑識愈來愈先進,一般人憑什麼比他們還快偵破案件?今天懸案已經很少,要當個能破案的推理作家,機會微乎其微,大部分新晉作者都會選後者哪。」
青年頭昏腦脹,霎時間接受不了這個可怕的事實。
「知道去年聖誕節那一樁殺人事件嗎?」大叔突然問。
「去年聖誕節的殺人事件?是一位教師殺害了鄰居的女生,一星期後被捕的那一樁嗎?」
「對哪,正是那一件。你又知不知道那個男的為什麼要殺那個女的?」
「報章說是感情糾紛,男的追求不遂……」青年的話說到一半,猛然止住,因為他猜到對方問他知不知道的理由。
「我讀過那個兇手的作品哪。」中年大叔又朝天呼出一個煙圈。
「所以……他是為了成為推理作家……才會……」
大叔把菸屁股的餘焰弄熄,說:「為了寫作而殺人,這種理由誰會相信?媒體也好、警方也好,都只會找符合他們想像的殺人動機,好讓讀者接受、讓報告來得簡潔。這個時代,沒有人對『真相』有興趣哪。結果那位教師在審訊前,在監獄中自殺了。沒辦法吧,幹得不上不下,就像他的作品一樣半吊子。你的原稿比他的優秀得多啦。」
青年受到讚賞,心底有一絲高興,可是一想到對方提出的難題,不由得面露難色。
「編輯先生,不殺……不殺人不可以嗎?」
「以我多年的經驗,我可以清楚告訴你,如果沒跨過這障礙,你這輩子只能當個二流的小說作者。」大叔點起另一根菸,說:「我很少看錯人。你知道我們出版社旗下有多少位暢銷作家?別說我誇口,當中有一半是我提拔的。你有潛力成為他們的一分子喔,記得S氏吧?他出道那一年,我們投資了好幾百萬在他身上,現在他的作品又被改編成電影,又翻譯成十二種語言外銷……在你身上我看到S氏的影子哪。」
青年的內心有一點動搖。看著桌上的名片,上面印著全國實力最雄厚的跨國出版社的名字,下方的職銜寫著「文藝圖書第四部.副總編輯」,他壓根兒沒想過,冒昧打電話到出版社時,竟然獲得這麼高級的人員約見。
「難道你從沒想過,在現實裡出謎題挑戰世人嗎?你對自己設計的詭計,應該很有信心吧?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比一般人想得深入,比一般人優秀嗎?」大叔以平穩的語氣說道。
一點火星燃起青年的心坎一角,火舌漸漸蔓延開去。
「我……如果我真的要……殺人,我應該殺誰?」青年以蚊子般的聲音問道。
「我怎知道哪?」大叔聳聳肩,「這是你的問題啊。」
青年看著對方,一臉不知所措。
「我只能說,找鄰居下手真是有夠笨的。你可以隨便找個路人當目標──還有,別找我,我死了便沒有人替你出書哪。」大叔輕鬆地笑著。
青年感到十分混亂。成千上萬在默默耕耘、有志投身寫作的年輕人所渴望的黃金機會就在眼前,只要他願意,一伸手便能拿到。他並不是害怕殺人事敗會被捕──他的確自信地認為他的設計即使放在現實裡也無人能解,只是他對「在現實中殺人」的念頭感到不安。他曾想過不少可以在現實中實行的殺人詭計,可是,這種躍躍欲試的心情,一直被基本的心理枷鎖所困住。他從來沒理由去殺人……直至現在。
「你知道人類可以分成兩種嗎?」內心正在掙扎的青年,突然聽到大叔問他這一句話。
「是男人和女人?」青年說。
「當然不是哪,」大叔深深地吸了一口菸:「是『利用他人的人』和『被他人利用的人』。你想當前者還是後者?」
中年大叔這一句話,彷彿打開了青年內心的鎖。
「我……明白了。只要我越過這一關,我便能成為您們出版社的作家嗎?」青年向對方確認。
「我向你保證,你的故事將會成為暢銷全國的大熱作品。」
*
跟大叔告別後,青年獨自走到街上,縱使陽光燦爛,他心中的陰霾卻愈來愈大,就像墨水滴進湖泊,黑暗的念頭向四方伸延。他沒想過,那天晚上他打電話到那家出版社編輯部碰運氣,期期艾艾地說明投稿的意向,和對方談了一會兒後,便給約到出版社附近的自助咖啡店相談。當那位中年大叔找上他時,他驚訝於對方的不修邊幅,可是多聊幾句,他便知道對方是一位老練的編輯,因為那位大叔只用很短的時間便讀完他的作品,更能指出當中的好壞。
「你辦好事情後便打電話給我吧。名片上有我的直撥號碼……我不一定在編輯部,你可以在留言信箱留下口訊,不過我想你不會笨得留下對自己不利的供詞吧?嘿嘿。」
大叔臨走時,丟下這一句,還附上兩聲不懷好意的笑聲。
青年茫然地走著,渾然不知道往哪裡去。殺人?殺誰?青年一邊走,一邊想著「利用」誰來幫助自己的事業。最先在腦海浮現的,都是他所憎恨的臉孔。橫豎要幹,乾脆幹掉看不順眼的傢伙吧?像中學時老是把自己呼來喚去的胖子、念大學時盜取了自己的論文害他輟學拿不到文憑的女同學、或是誣陷出賣公司情報令自己被辭退的同事……
「不。」青年搖搖頭,知道這些對象並不適合。即使再憎恨對方,只要兇手和死者是認識的、有關係的,警方很容易找到蛛絲馬跡,大大增加被捕的機會。警方調查命案,往往從死者的人際關係著手,先假設犯人是因為恨意而動殺機,把偵查的範圍縮小。如此一來,自己很快會被盯上。
青年很清楚他的目標。殺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他是為了成為推理作家而殺人,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他根本沒必要殺死痛恨的對象──為了洩忿而殺人,真是有夠不智的。這種「理智」的想法一直存在於青年的內心。心底裡,他認為自己是一位功利主義者,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才不會幹。
走到一間商場外,青年被從門縫滲漏出來的冷氣吸引,緩步走進建築物內。因為翌日的星期一也是公眾假期,這個下午商場內人潮如鯽,市民都享受著這個長假期的美好時光。青年在噴水池旁的長椅坐下,繼續沉思殺人的計畫。
殺死自己身邊但沒有關係的人又如何?青年心想。偶然碰面但不知道姓名的鄰居、常常光顧的便利商店的店員、每天定時在窗前看到的跑步少年……因為彼此不相識,警方如果從動機著手,一定找不到線索。誰料到兇手竟然是一個陌生人?在熟識的環境下手,也是對犯人有利的因素之一。可是,這當中一樣有風險──萬一失手,受害人沒死,便有可能認出自己。完善的殺人計畫必須考慮到所有細節,包括出錯的情況、被第三者目擊、不小心留下證物等等。
青年漸漸瞭解「要當一線推理作家便要先殺人」的理由。不過是短短的一小時,他所想過的殺人步驟、挑選獵物的考慮因素,已經大大超越他以往寫推理小說時曾思索的。因為是現實,可不能說句「啊,警察無能嘛」便胡混交代過去,他要把每個可能想得清清楚楚。
陌生人。死者一定要是一個陌生人──青年決定了第一項要點。他明白到下手對象只有未見過面的陌生人才最安全。沒有關係的殺人,才能令自己撇清嫌疑。
再來的,是手法問題。用刀刺殺?絞殺?用硬物重擊頭部?青年很清楚自己毫無運動細胞,根本沒辦法用上使用體力的殺人方法,否則只會弄巧反拙,手槍之類的東西亦不容易到手。此外,掩飾真相的手段也要好好考慮。偽裝成劫殺案?可是,如果裝作搶劫殺人,找陌生人下手的理由便失去了。利用搶劫來掩飾犯人和死者相識是老掉牙的方法,可是既然青年根本不認識被害人,這想法自然不能成立。偽裝成自殺?意外?還是製造恐慌,使用炸彈或硫酸,在鬧市隨便殺幾個傢伙?
「不,這樣太小家子氣。」青年想。他想到C氏的作品,內裡充滿不可能犯罪的趣味,又想到S氏小說中那些天馬行空的犯案手法。如果要超越前人,他一定要做出更驚人的舉動──在現實裡執行不可能的殺人詭計。就算不能公開是自己的手法,也得讓編輯讚賞,展示自己的才華。
可是,談何容易?青年嘆了一聲,發覺剛才想得太遠了。縱使有殺人的覺悟,要如何部署、如何執行,可不是一時三刻能完成,更何況他連想殺害的人也未找到。青年向著噴水池前方的遊人瞧過去,有衣著時髦的小伙子、有推著嬰兒車的年輕父母、有穿著縐巴巴西裝的中年人。在他們當中隨便挑一個?青年以猶豫的目光掃視每一位行人,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目標。
青年站起來,決定讓自己放鬆一下。商場裡有一家大型的連鎖書店,他可以去看一下書,甚至瀏覽一下推理小說,尋找殺人的靈感。他當然沒打算抄襲前人的設計,不過他知道,殺人詭計在解構之下都只會歸納為幾個模式,誤導的手法也不過是大同小異。
大概因為是午飯時間,人們都擁到餐廳吃午餐,書店裡的顧客數目比外面的少,駐足翻閱的不過寥寥十數人。青年走到放推理小說的書架前,以指尖掃過一排又一排的書本。《白晝殺戮之謎》、《死神鐮刀殺人事件》、《恐懼林》、《密室的輪迴》……青年把目光都放在一些以離奇手法殺人為賣點的作品上。這些小說當中,有些他老早讀過,有些則只看過簡介,對實際內容一無所知。他從架上取下M氏的《夜叉老人》,翻了翻,再從另一個架上拿起S氏的《十間密室》。
在付款處,青年掏出會員卡放在櫃台上,讓店員使用條碼掃描器替他增加購物積點。紅色的雷射光拂過會員卡的背面,收銀機發出清脆的電子響聲,旁邊的螢光幕亮出一串數字。
「先生,要使用優惠嗎?你有三百點,可以當五十元使用。」店員親切地問道。
「啊……好的,麻煩您。」青年數著紙鈔。
《夜叉老人》是以一則都市傳說為藍本的犯罪小說,描述主角連續殺害十多名無辜的市民,跟刑警周旋鬥智,主角在刑警緊盯下仍能一次又一次逃脫。至於《十間密室》,是一部短篇推理小說集,由十篇作品組成,內容清一色是密室殺人。
現實中弄個密室殺人吧!青年心想。如果在現實做出密室殺人的案件,一定夠轟動。這是推理小說家的浪漫啊。
「什麼密室殺人,蠢死了。」
青年怔住,店員找回的零錢從他的指縫掉落地上,咕嚕咕嚕地滾到一旁。青年慌張地蹲下,指頭往地上的硬幣伸過去,視線卻放到身後,找尋聲音的來源。
「姊,妳別這麼說嘛。」一位短髮的少女,跟她身旁的長髮女生說道。
「難道不蠢嗎?殺人便殺人吧,幹嗎要布個假局偽裝成密室?這些小說的作者都是笨蛋,整天幻想著不切實際的殺人把戲。真不明白妳為什麼喜歡看這些歪書。」長髮女生嚷道,書店的顧客紛紛向她行注目禮。
青年舒一口氣,他差點以為有人看穿他的思想。他假裝點算硬幣,眼睛卻看著這兩位女生,留意著她們的對話。
「姊,小聲一點吧……」短髮女生有點窘困,扯了扯姊姊的衣角。
「這……這是事實嘛。妳有空便多讀一些文學作品和劇本,別忘記妳也是戲劇社的成員啊。這些什麼推理小說都是騙小孩的無聊故事,看得多,腦筋也遲鈍了。」長髮女生似乎發覺自己的發言過於高調,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嘴上還是繼續說。
青年感到一股莫名的憤怒。他不下一次聽到有人批評推理小說是無聊的作品,是不入流的三流讀物,可是這一次特別刺耳。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他那邊剛剛抓住成為推理作家的黃金入場券,這邊廂卻被潑了一頭冷水,心情特別容易受影響。
短髮少女沒有辯駁,只是默默地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推理小說,走到櫃台付款。青年站在一旁,拿起一本電腦雜誌低頭裝作閱讀,目光卻越過那些介紹廉價筆電的文章,緊緊盯著她和長髮女生。兩人年紀差不多,五官和樣子也很相像,任何人也會看出她們是姊妹,不過長髮的姊姊明顯比妹妹懂得打扮,無論化妝和服飾也來得亮麗一點。短髮少女肩上掛著一個灰色的布袋,上面印有一個青年熟識的校徽──那是R大學的徽章,青年也曾在這大學念書。
「好了,我們回去吧,學長他們正在等我們。」短髮少女把小說放進布袋,說道。
「嘖,真麻煩,都暑假了還要每天回去。今天還是星期天耶!」長髮女生啐了一聲。
「姊,妳是主角啊,不能偷懶啦。」短髮少女嫣然一笑,勾著姊姊的手臂。
「哼,如果不是他們求我,我才不稀罕當這個寒酸的女主角!不讓我演《殉情記》,卻要我跟那個醜陋的矮子演對手戲,真叫人不爽。」
「是啦是啦,漂亮的愛絲米拉達小姐,請妳委屈一下,當幫幫妳的妹妹吧。」
二人邊說邊離開書店。青年的內心突然捲起波濤,看著那兩位女生的背影,他彷彿感到她們是上天為他安排的女演員。尤其是長髮女生說的話,更讓他覺得這是天意。
「既然她如此鄙視推理小說,說密室殺人是騙小孩的玩意,我便讓她領略一下密室的絕望吧……」
惡魔的爪牙攫取了青年的心靈,冷卻了的殺意再一次升溫。青年離開書店,跟在女生的後面,盤算著各個可行的殺人方法……
在知道了文壇的黑暗潛規則之後,青年到底能否做出完美犯罪,踏上正式出道之路呢?絕對不能錯過華文推理第一人陳浩基出道10週年的紀念之作《第歐根尼變奏曲》!
〈作家出道殺人事件〉
「所以哪,你先殺一個人看看吧。」
「咦?」
青年先是一呆,再詫異地瞪著坐在面前、滿臉鬍碴的中年大叔。
「編輯先生,您剛才說什麼?」為了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青年俯身向前,問道。
「我說哪,你要出道嘛,先殺一個人看看吧。」中年大叔吐出圓圓的煙圈,從容地說。
在這個露天的自助咖啡茶座裡,青年身邊有兩三個小孩拿著色彩斑斕的氣球跑過,嬉笑聲和星期日的廣場十分匹配,可是他卻彷彿掉進了異空間──他被對方的話嚇倒,沒辦法說出半句話來。
「您、您叫我殺人?」青年結結巴巴地說。
「對哪,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