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是溝通靈魂的言語,
精確調和的『香』,則是撼動萬物的『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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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品評雪松的清冽、橡樹苔的潔淨?
可曾賞析樺葉的芳芬,與晚香玉的迷人?
並小酌那月光下曼陀羅的甘醇,
乃至一親鳶尾的秀雅芳澤?
那天,少女雷音赫然在都市中聞到「腐爛靈魂」的惡臭。
名為「調香師」的人們看中她特異的嗅覺,
強行將她擄走,遠赴孤佇於極地冰原的白塔。
在那裡,一名有著「鈴蘭」稱號的銀髮青年默然而立……
「妳會成為一名很好的調香師,
因為妳會有一個很好的老師——也就是我。」
鈴蘭的調香師淡淡說道。
伴隨種種幽香繚繞,雷音被迫留在白塔接受訓練,
然而,本應輕鬆完成的任務變作「蟲族」群襲的陷阱;
塵封已久的海洋香調,選擇她的靈魂做為棲宿之處。
種種特異使她逐漸意識到,
與「鈴蘭」的相遇,或許並不是一場意外……
作者簡介:
羽千落(李培毓)
以中二之力作為燃料的機器人,專業是寫(摸)作(魚),
想寫的故事有千萬個,但永遠不是手頭這個。
最近發現自己不適合可愛的裙子,感到很傷心。
繪師介紹:
花田兔子
給我枕頭就能睡出新世界。
章節試閱
兩人離開小鎮的商業街一帶,沿著樹籬圍成的整潔小路走進住宅區。路兩邊都是獨門獨院的房子,精心拾掇的花園令人目不暇接。可雷音走著走著,便聞到了一股不該出現在這種和平環境中的氣味。
「這個難道是……那什麼『恐懼』的氣味?」雷音半掩鼻子,拿不准地問。空氣中漂浮著的熟悉的臭氣令她有種重溫噩夢的感覺。
洛倫意外地瞄她一眼,「你知道的還不少。」
聽他給出相當於肯定的回答,雷音緊張地吞咽口水,「這麼說,我們接下去就會見到一個……呃,害怕某些東西,怕到靈魂都腐爛的人咯?」說話時,她無法完全抑制心中的古怪感受。一本正經地談論靈魂什麼的,這還真是需要勇氣。
「大致沒錯。」洛倫點點頭,「不過……」
「不過」怎樣還沒說完,道路拐彎,前方出現一條橫亙綠地的河流。河岸彼端,一座豪華的洋館坐落在松林環擁之中。本應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卻因隨風飄來的腐爛臭氣而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難道就在那棟房子裡……」
洛倫邁步向前,用行動回答了雷音的問題。雷音忍著臭味和他一起過橋,來到洋館跟前。這棟建築近看比遠觀更顯宏偉,就連矗立在兩人面前的鐵雕大門都是這麼氣勢十足。
雷音以一種觀摩學習的眼光,看著洛倫抬手按門鈴,暗自琢磨他要用什麼藉口騙人家開門。她的期待落空了。門鈴按了好幾次,出來應門的人卻不見半個。
腐爛的惡臭隨風飄拂,洛倫的表情逐漸嚴峻。雷音忍不住問:「家裡沒人嗎?」
「沒道理沒人。情報球顯示感染者就在這裡,氣味證明感染者的靈魂已達到III度腐爛。到了這個地步,感染者的行為會出現顯著異常,他的家人不太可能放任他獨處。」洛倫飛快地回答,眉頭逐漸蹙起。他思索幾秒,突然探手進口袋,掏出懷錶,「你後退一點。」
一種好戲將至的預感湧上心頭,雷音不太情願地後退半米。洛倫瞥她一眼,卻沒說什麼,手中表蓋彈開,三根指針飛快地旋轉。
不同于以往,雷音在此刻飛旋的指標中捕捉到了一絲金戈之氣。鐵銹、金屬混合的複雜氣味自鼻端掠過。
指標越轉越快,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反倒是雷音身後逐漸響起金屬的震盪音。她回頭一看,震驚地發現大門的鎖正在微微震顫。顫動越來越激烈,帶得整扇門都開始晃動,刺耳的「咣咣」聲逼得她倒退兩步,正要捂住耳朵——
「——嘭!」一聲巨響,驚得她緊閉雙眼,又緩緩睜開……看到洛倫正推開大門走進去。
再看門鎖,竟已經炸成三、四塊,有一小塊還慘兮兮地掛在門上,隨風晃蕩。
「……你對人家的鎖做了什麼啊!?」雷音驚呆了。她看到的事情總結一下是這樣的:上一秒,洛倫掏出懷錶;下一秒,門鎖炸了。恕她愚鈍,完全腦補不出中間的關聯。他拿出來的又不是炸藥!
洛倫很平常地說:「我跟那把鎖說,你弱爆了,個頭那麼小,式樣又蠢,生了鏽也不見人來清理,可見你對人家來說根本可有可無,這麼可悲的存在怎麼還有勇氣活著……諸如此類,結果它真的自盡了,其實我只是賭一賭。嘖,金屬的腦子就是簡單。」
「……簡單說它就是被你氣炸了啊?」只是開個鎖而已,需要這麼喪盡天良嗎!
「一般我也討厭弄壞東西,但現在事態緊急,沒空勸它好好開門。」洛倫快步穿過庭院,空氣中的臭味越來越濃。雷音皺眉之余,思緒卻突然一滯。
——等等,話是那麼說,可他對著門鎖時,不是一個字都沒說嗎?
滿頭霧水之中,她隨洛倫走進門廊,兩個人同時停住腳步。
四目注視下,大門虛掩著。
這下,縱使雷音也看出了不對勁。她正要上前,洛倫卻伸手攔住她,不等她回神便將一枚煥發土黃光輝的玻璃球捏碎在她鼻子底下。
「喂你……」雷音既驚又惱,以為他又要使陰招,沒想到一開口先吸入一股酷烈苦厲的氣息,差點被沖得窒息。伴著這股氣味,有著液體質感的土黃光暈從碎裂的玻璃球內散出,宛如擁有自我意識一般吸附在雷音體表,微微閃爍後便沒入她體內,不見一絲蹤跡。
面對雷音的錯愕神情,洛倫解釋道:「苦艾能夠在你的靈魂外築起保護牆,削弱外界氣味與蟲族對你的影響,是許多防禦香的基礎。剛才這粒是陸離前輩從前給我的,『苦艾的博衍調香師』手制的防禦香,效果不會差。」
他說的事情,雷音不是全都理解,可也聽懂他是在保護她,一時心情頗為複雜,含糊地咕噥了一句「謝謝」。洛倫沒接腔,謹慎地推開門。
一走進屋子,腐臭靈魂的氣息頓時濃郁了百倍。大廳整潔卻陰暗,窗簾全部緊閉,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雷音不覺忐忑,壓低嗓門問:「要用到『防禦香』之類的……聽上去怎麼跟會打起來似的?」
「存在這樣的可能性。」洛倫巡視一圈,走向樓梯。
「什麼,你之前明明說沒有危險性!」
「我這麼說時,還不知道這棟房子沒人應門、大門不關,而且除了感染者外,沒有半絲人氣。陸離前輩的情報球不是這樣說的。」
「那他說了什麼!」
「這棟房子裡有一名因病長期臥床的少年。他受到護士的悉心照顧與家人的關愛,卻仍由於對疾病與死亡的『恐懼』而靈魂生變。少年靈魂中的『蟲』已經結成了蛹,成蟲隨時可能誕生。儘快令少年恢復原狀。以上。」
說話間,兩人登上樓梯。雷音想著洛倫的話,越想越覺不安。情報球的資訊令人想像出一個氣氛和美的家庭,至少不該是眼前這樣陰森冷清的樣子。她不禁問:「會不會是那名叫陸離的調香師搞錯了……」
「不可能。」洛倫打斷她,語氣有些生硬。雷音不好再說什麼,心裡卻暗覺在意。在白塔時,她就留意到洛倫對陸離的態度有些不同。該說是很謹慎呢,還是特意陪著小心呢……她說不好,卻隱約感到不舒服,對陸離也連帶著沒有好感。
……等等,按照這種思路,我不就好像站在洛倫這邊一樣嗎?明明是個對門鎖都心狠手辣的綁架犯!?
自己的心思令她感到震驚。她望著先她一步登上二樓的洛倫,正思索時,後頸突然一陣刺痛,像被人直直盯著一樣。她心中一悸,飛快地回頭——什麼也沒看見。臺階下空無一人。
她松了一口氣,正打算上樓,耳邊卻響起樓下木地板遭到碾壓的不詳聲響。
「小心!」洛倫厲聲呼叫。雷音一驚轉身,正看到他一個箭步沖過來,揪住她的衣領,用力拖——
「——嗚哇!」她重心失衡,栽向臺階。後頸一陣疾風掠過。
轟然巨響在身後炸響,猶如鐵塊砸進牆壁。雷音渾身一個激靈,撐著地面爬上樓梯,途中稍微側轉目光。
牆壁與天花板的交界處,一雙黏濕的眼睛盯著她。
一股惡寒湧上脊背。
——那個位置,怎麼會有眼睛……
明明不敢細看,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卻已經瞥見了不該看的畫面。
一個類似女人的「東西」潛伏在黑暗的天頂下。
她脊背拱起,如某種昆蟲般伏在牆上,牆壁被她撞出了裂痕。她身上的護士服被皮膚下一層層刺出的黑褐色硬甲所撕裂。三對粗長、多節、覆滿剛毛的蟲足分別從袖子、肋骨和褲管中伸出,最後一對蟲足尤其強壯,長長地垂下來,足尖的剛毛摩挲牆紙,發出時斷時續的「喀沙」聲。
在如此畸形的身體前端,卻長著一顆人類的頭顱。
濃密長髮披散下來,當中露出一張蒼白、扁平的女人臉。仿佛覆著一層灰膜的黏濕眼睛,隔著樓梯間的昏暗光線,與雷音目光對接。
雷音渾身發僵,胃裡的酸水一陣陣往上湧,恐懼、驚愕令她無法動彈分毫。
「女人」卻咧嘴笑了。兩根尖銳的口器與含混的咕噥一同漏出雙唇——
「你們的靈魂……也給我……」
一股寒意直刺雷音靈魂深處。不待她反應,洛倫生拉硬拽地將她拖上臺階。「女人」一蹬牆壁,後足如強力彈簧一般急劇壓縮又驟然伸展,將她的身體高速彈射向前,鋼刺般的口器堪堪擦過雷音的鼻尖。
「嘎吱——」「女人」的足尖劃過二樓的走廊地板,聲音異常刺耳。雷音瞪大眼睛,看著一簇自己的斷發在眼前飄散,大腦幾乎是空白的。
——這是什麼?
——我是在做噩夢嗎?
混亂之中,耳邊響起洛倫的聲音。
「是『貪婪』演變成的跳蚤型成蟲,高速彈跳有些難纏,你顧好自己。」
雷音微微搖晃腦袋。洛倫的話她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
——他在說什麼?
——都這種時候了……為什麼他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一縷金色反光終於微微攪動她的思緒。她艱難地移動眼珠,瞥見洛倫又拿出了懷錶。
頓時,她感到一陣匪夷所思。
——難道他要用一塊表去對付那種怪物?開什麼玩笑,整點報時又沒有殺傷力!
腦子一活,身體也能動彈了。她一眼瞄見牆上掛著一對裝飾用的短劍,當下也顧不得它們有沒有開刃,正要竄過去拿,走廊中半人半蟲的跳蚤女卻已回過了身,隔著走廊與洛倫遙相對峙,翻著眼白嘶聲咕噥:「靈魂……給我……更多……」
洛倫斷然拒絕:「鬼才給你。」
「……別刺激她啊!」雷音崩潰抱頭。
跳蚤女呲牙咧嘴,口器再度暴露在空氣中。
嘩啦,精細的金屬音色振動空氣。懷錶從洛倫翻轉的手掌中滑出、下墜,懸垂在金色錶鏈下輕輕搖晃。
跳蚤女的後腿如彈簧般壓縮再彈開——
「——嘭!」劇烈的音爆掀飛走廊牆壁的飾物,她化作一道虛影射向天花板。
洛倫卻閉上了眼睛,宛若融雪的低音幾乎只有雷音一個人能聽到——
「輝耀吧——『禁色六芒星』。」
驀地,懷錶綻出莫可名狀的輝光。那光輝猶如紅與綠的融合、黃與紫的共舞、藍與橙的和絃,將不可能調和的色彩共同熔煉,煥發出驚心動魄的張力。
自光輝中,傳出無數齒輪轉動、咬合的機械音。懷錶內部複雜、精密的機械部件一邊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重組,一邊如滿溢一般從錶盤兩側湧出,組合成金光四射、狀若天使的機械雙翼。
原本盈手可握的懷錶在一陣耀眼的光圈閃爍後,化作由三層大小不一的錶盤嵌套成的天文鐘。象徵數位與日月行星的刻度、指示時間與天體方位的指標隨著齒輪、彈簧、杠杆的運轉而飛快變幻。
轉瞬之間,機械雙翼完全展開,難以言喻的光芒漸漸轉淡。
翼展接近兩米的雙翼天文鐘橫貫走廊,懸浮在洛倫身前,隱約流轉的金銅色輝光在他安靜而漂亮的面孔上投下斑斑駁駁的光點。
雷音看得呆住了。她隱約覺得之前在雪吹空那裡也見過差不多的情形,可那次才看了個開頭就暈過去了,震撼感和現在完全不能比,一眨眼的工夫跟過了一小時似的。
震撼之下,她不由口吐此刻的感想——
「哇……」
洛倫閉著眼睛說:「這是我的容器『禁色六芒星』的初階解鎖態。容器只有解鎖之後才能調製療愈香與噬蟲香,就像這樣——」
他嘴裡在說話,天文鐘的運轉卻一瞬也沒停止。數不清的齒輪拉動三組指針風車般疾旋,時不時在某個位置略作停頓。
前兩次停頓時,空氣中飄過柑橘屬果實的爽朗氣息,明黃、亮橘的水霧憑空爆開,一大半都濺到了跳蚤女身上。她原本一躍伏上天花板,正待借力再躍、撲向洛倫時,陡然遭到襲擊,立刻慘嚎一聲跌落在地,渾身硬甲如遭強酸腐蝕般「嘶嘶」冒煙。
洛倫淡淡地說:「香的前調通常採用召喚耗時最短的氣味,方便以攻為守、擋住敵人的第一波攻勢,否則在你召喚氣味的時候,你的腦袋已經被蟲咬斷了。我剛才用到的香檸檬和橙花,便是和薄荷一樣好用的先鋒……」
在他實況解說的同時,天文鐘的指針又停頓了四次。
伴著一陣馥鬱的複調花香,由淡漸濃的四層白霧宛若重瓣花朵一般,一邊層層綻放,一邊吸收香檸檬與橙花的水霧,花瓣逐漸轉為晶光閃耀的米色。
「……中調是殺傷力最強的部分,一般要在這個部分針對敵人的弱點安排氣味,以狂嵐般的暴擊對敵人造成重創。跳蚤型成蟲一般孕育自人心的『貪婪』,針對性地使用鈴蘭、木蘭、小蒼蘭之類的白花香氣成效較好……」
帶傷的跳蚤女怒嘶一身,縱身躍起,在牆壁與天花板之間彈跳數次,一眨眼便逼到了洛倫身前。雷音倒吸一口涼氣,首當其衝的洛倫卻連睫毛都沒動一下,一如平常地說:「……順便提一句,中調必須與前調調和,才能獲得最大的殺傷力。」
話音落定之時,霧氣結成的花朵完全盛開。
霎時,花朵爆成無數支米色小箭激射而出,大半射穿跳蚤女的背甲,小半撞在牆上碎成陣陣花果融合的香氣。更有幾支箭越過洛倫的肩膀,直射雷音。她手忙腳亂地躲開兩支,第三支卻一下子撞進她的胸口。
——完了!
她下意識地緊閉雙眼,等了一會卻沒有感到疼痛,只有一股苦艾的氣息掠過鼻端。
難以置信地,她慢慢睜開眼睛,只見自己胸前泛起了土黃色的光暈。箭簇射在上面,如同撞上盾牌一樣爆作一陣淡香,消散在空氣中。
——這個是……他給我的那枚防禦香嗎?
正驚愕時,前方傳來「撲通」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她抬頭就看見,跳蚤女倒在洛倫腳邊,身上插滿利箭,從傷口裡一股股湧出膿液般的粘稠血液。六條細長的蟲足黑乎乎纏成一團,再也不動了。
雷音戰戰兢兢地問:「那個……結束了嗎?」
洛倫終於睜開眼睛,不客氣地說:「還沒有,除非你想把蟲的屍體丟在別人家走廊。」
說完,「禁色六芒星」的機械部件再度開始旋轉,可才轉一下,便「喀嚓」一聲靜止。他周圍的氣氛變了。雷音也立刻明白了他屏息凝神的原因。
窸窸窣窣……
樓梯下,拐角後,房間裡……畸形的陰影逐漸顯現。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陰影們搖搖晃晃地向兩人所處的角落逼近,一點點露出本相。半身化作蟑螂的廚娘,長得好像蠼螋的園丁、生出蜉蝣翅膀的女僕、長喙猶如象甲的管家……半人半蟲的怪物個個張著黏濕、灰白的眼睛,緩慢卻確實地逐分迫近。
「餓……我餓……」
「……靈魂……新鮮的……」
「給我……吃……」
含混的咕噥猶如詛咒,聽得雷音頭皮發麻,喃喃問道:「這、這真的沒有危險性?」
洛倫不答,顯然也沒料到這種場面。雷音一邊緩慢退向雙刀掛飾,一邊壓低嗓門說:「求你告訴我,你帶了那瓶……呃,叫什麼來著,反正就是那瓶空間傳送水。」
「『曲徑』。就兩個字你都記不住,果然腦子有問題?」
「……現在可真是貶低我的好時機啊。總之你帶了沒有?」
「沒有,要它幹什麼?」
「當然是逃跑!你看這種數量!」
「這種數量,還都是蟲族中最低級的雜兵,有什麼逃跑的必要?」
雷音匪夷所思地望向洛倫,只見他眉頭緊鎖,眼底攢動著疑惑、不安、焦躁和怒火。
唯獨沒有恐懼。
面對那雙毫無懼意的綠眼睛,一個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念頭緩緩冒出來。
——難道……他還打算戰鬥?
心念未定,身側空氣陡變。蟑螂廚娘見雷音分神,伏在樓梯上飛快地往上竄,意圖襲擊她的腳跟。雷音驚得跳起來從牆上扯下一把刀,正慌慌張張地尋找刀鋒,洛倫輕斥一聲:「別亂來,快過來!」
身側腥風撲近。雷音來不及多想,拎著刀奔向洛倫。頓時,四隻成蟲同時發起攻勢。黑影群襲,口器摩擦、薄翼振顫的噪音充斥室內。
噪音的中心,響起了無數齒輪的轉動聲。
比之前的節奏更快、更穩定,猶如以精湛技術奏響的急板。
伴著天文鐘飛旋的指針——
四個方向上「嘭嘭嘭嘭」爆開香霧。
四股不同調的香氣宛如噴泉升降,激起四聲錯落的悲鳴。
四種精確調和的中調在噴泉中展開,與各自的前調飛快地相融。
短暫的寂靜中,雷音甚至聽到了自己奔跑時的呼吸與心跳。
下一瞬——
狂嵐般的暴擊卷襲空氣。
四種截然不同的噬蟲香化作冰刀霜劍、槍林彈雨,在天花板下攢刺、飛射,蟲族的殘軀、斷肢四處飛濺,甚至分不清那些屍塊究竟屬於誰。雷音被這幅景觀震得忘了動彈,身上不斷浮出土黃色的光暈,這光卻在漸漸轉淡。
突然,有人將她硬拽過去,她一抬頭,又看到了那雙狠狠瞪人的綠眼睛。
「再被噬蟲香打到一下,你也要完蛋了。你以為這裡是電動遊戲的世界,大絕放出去不會傷到隊友嗎?」
「……我怎麼不記得和你成為隊友了?」
「那你出去挨揍吧。」洛倫說完,果真又把她一把推出去。雷音嚇得揮動雙手,卻仍沒能保持住平衡,踉蹌著栽出兩步,差點要抱頭尖叫時,才發現……噬蟲香的攻勢根本已經停息了,蟲族的碎屍鋪滿了走廊。
「你這傢伙!」她氣憤地跳轉身,瞳孔卻陡然收縮。
被炸掉半身的蟑螂廚娘,竟掙扎著一個飛躍,黑洞洞的大嘴咬向洛倫的後腦!
——糟糕,他還沒發現……
意識到情況危急的一刹,熟悉的電流「嗤啦」湧過身體。
她彎屈膝蓋,足尖蹬地,瞬間的加速度令她「嘭」地竄離原地,宛若一道閃電擦過洛倫的肩膀。手腕一甩,單刀騰空飛旋一百八十度,轉至順手的方向後再被她一把握住,手臂向外擴——
刀鋒於半空劃出一道銳急的弧,拉過蟑螂廚娘的氣管。
雷音的心臟卻「咯噔」一跳。
——怎麼回事,這種手感?
宛如鈍刀子切割橡膠一般,充滿了滯澀感。
——難道刀真的沒開刃?
蟑螂廚娘跌在地上。雷音飛快一瞥刀刃,很鋒利,不是刀的問題;又一瞥腳下掙扎著還要爬起的蟑螂廚娘,她的脖子上根本只有一道淺淺的白色劃痕。
正驚疑不定時,身後響起洛倫的聲音:「蟲族的肉體非常強韌,普通武器是不可能傷到他們的。唯一的辦法就是——」
齒輪聲再起。伴著一股雷音熟悉的雪松淡香,霜色寒氣從洛倫足底向外擴展,一眨眼便覆蓋住走廊的大半,將噬蟲香的殘骸與蟲族碎屍悉數凍結。緊接著,「喀嚓」一聲,被冰凍的一切悉數碎裂,化作點點白色光星升上半空,消失得一乾二淨,唯有一股餘香靜靜繚繞。
「——香。」洛倫垂下視線,將變回懷錶的「禁色六芒星」放回口袋。
「尾調是難於召喚卻有著大範圍作用效果的氣味,用來追擊漏網之魚和清理場地,通常很難單獨發揮作用。剛才的雪松能有凍結的效果,是因為與我的『本命香』鈴蘭進行了調和。這就是今天的最後一課。」
兩人離開小鎮的商業街一帶,沿著樹籬圍成的整潔小路走進住宅區。路兩邊都是獨門獨院的房子,精心拾掇的花園令人目不暇接。可雷音走著走著,便聞到了一股不該出現在這種和平環境中的氣味。
「這個難道是……那什麼『恐懼』的氣味?」雷音半掩鼻子,拿不准地問。空氣中漂浮著的熟悉的臭氣令她有種重溫噩夢的感覺。
洛倫意外地瞄她一眼,「你知道的還不少。」
聽他給出相當於肯定的回答,雷音緊張地吞咽口水,「這麼說,我們接下去就會見到一個……呃,害怕某些東西,怕到靈魂都腐爛的人咯?」說話時,她無法完全抑制心中的古怪感受。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