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be,我的音樂曾經扶起一個沮喪的靈魂、打醒一個痴情鬼、促成一對佳人……但即使發生過,我不會知道。那些故事,都在曲終人散之後才會在深夜的城市星海劃下句點。舞池是個章節,而我,只是個過客……」——劉軒
從專業的DJ台上,看見城市裡自己的樣貌……
劉軒全新蛻變力作。身兼DJ、作家、時尚雜誌總編、藝人等多元領域。
音樂幕後、城市雜感、生活體驗、情感抒發……
在眾聲喧嘩的時代裡,找到一個看清自己和未來的有效焦距。
你或許還記得那個在《why not,給自己一點自由》裡的劉軒,從哈佛休學一年,去阿拉斯加幫忙蓋房子、在祕魯住在水龍頭打開只會流出泥水的小旅舍……
你可能也還記得那個在《作書蟲也作玩家》裡的劉軒,知道他一邊念研究所,一邊玩音樂。除了主持廣播節目,也開始在techno舞會裡擔任DJ……
當然,他永遠會是那個曾在大一時因為遇見一場大雪,而興奮地把音響搬到窗口大放電子舞曲的劉軒。也永遠會是那個曾在父親筆下的《超越自己》、《創造自己》、《肯定自己》,接受著讀者關注的劉軒。
但是他現在說:要忘了別人在看自己!他說:要用行動寫自己的生活,因為日子是自己在過,所以要自己決定怎麼過。
站在專業的DJ台上,他觀察音樂如何使人迷醉。在不同的城鄉之間漫遊,他思索現代生活的意義。發生在自己與朋友身上的感情事件,使他對愛情有獨到的見解。回想過往的自己,他繼續調整面對未來的姿勢……
作者簡介:
關於劉軒,你知道的可能有——
一、作家劉墉的兒子。
二、總是念一些很厲害的學校,像是史岱文森高中、哈佛大學……
三、出過書、寫過專欄、上過節目、當過時尚雜誌的總編。
四、是一名專業DJ,同時也是專業的作曲者、製作人,曾擔任Cartier、Dior、Jaguar、Coach等國際知名品牌的音樂總監,幫故宮製作的《國寶總動員》配樂榮獲東京國際動畫影展公開徵選作品類首獎……
以下是你可能還不知道的——
一、曾經近視很嚴重,一本書擺在眼前,他通常是先「聞到」書的味道,才知道那是一本書。但這些都沒有阻止他探索世界。
二、收藏很多黑膠唱片,人生的目標之一是將它們全部數位化,但自已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三、曾經花很多錢買泡泡糖只為了蒐集完全套的恐龍卡,心得是蒐集故事和回憶比較划算。
四、曾經從一隻重達兩百公斤的獅子掌上取下牠的毛。是的!當時獅子是活的,而且沒有被關在籠子裡。被關的是劉軒……
五、想知道更多跟劉軒有關的事,你可以把這本書買回家看。而正確閱讀的方式,應該是找一個無事的下午,在家裡,從第一頁,慢慢地看到最後一頁……
最後,想找劉軒,可以上這裡:www.syzbooks.com,或者這裡:www.key-stone.com.tw/
章節試閱
我的夜生活啟蒙
How I Found Myself In The Nightlife
有不少人曾經問我:「你一個哈佛高材生,怎麼會玩到夜店去?」
通常我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會這麼問的人,八成已經有了預設立場。但如果你正在讀這一頁,表示我還有個解釋的機會。
話說回1991年,我離開紐約的家,與所有的哈佛「新鮮人」展開了大學的生涯。那是多麼好玩的日子!宿舍燈火輝煌、走廊裡響著音樂、房門被椅子撐開……我們像螞蟻似地四處跑,有太多青春荷爾蒙點燃的活力,睡眠成了次要的事。
當時聽說有一票英國貴族子弟,花了數千美元購買了一套PA音響,在自己的宿舍房間裡辦了一系列的「Under 21 Party」,還派人在門口查ID,只讓二十一歲以下的人進去。這種派對只有音樂和汽水,卻有上百個男女擠在二十坪的房間裡,隨著超大聲的電子舞曲發瘋。那些英國人據說還站到桌子上向底下的人噴汽水,大家又濕又黏,幾乎把宿舍房間毀了,但是因為沒有未成年飲酒,校方只能給予嚴厲的警告。
他們說這種party叫rave,而rave的精神就是在不能狂歡的地方狂歡。起初,我沒有受到邀請,也不敢隨意參加,只能從遠處看著閃光的窗戶,聽到裡面傳出的節奏和尖叫聲,手臂交叉在胸前,不屑中帶著羨慕與好奇。
有一天,當我在學校電台值大夜班時,凌晨三點鐘,那幾個英國佬竟然撞進錄音室,還帶了十幾個人。「希望你不介意,我們將挾持這個頻道!」他們以英國紳士夾雜街頭混混的口吻宣布,並塞給我一疊黑膠唱片:「放這些!」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techno,當下並沒料到它將顛覆我的音樂思想,只覺得它很奔放,充滿了活力和奇怪又新鮮的聲音。我一放,後面立刻傳來一陣歡呼。那些英國人跑進辦公室,把每一台收音機都搬出來轉到最大聲,幾十個人直接在電台裡辦起rave party。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叛逆卻又這麼沒有破壞性的行為,而且大家那麼瘋,我也不禁跟著high了起來。當晚的節目完全脫序,想必犯了好幾個聯邦電信委員會的廣播規定。然後就像快閃族一樣,他們突然迅速撤離,但臨走前還把所有的收音機歸位,把辦公室還原,關上門之前對我笑著說:「Join the future!」
之後,他們不時會來找我,我也很樂意放他們帶來的唱片。我永遠記得有一次一位聽眾打電話來,劈頭就大罵:「你們在放什麼鬼!唱片放錯速度啦?!」
帶頭的英國佬George把聽筒搶過來,用很正式的口語說:「閉嘴,這是未來。」然後就把電話掛了,又贏得一陣歡呼。
我後來也常參加他們的派對,但是不擅長社交的我,只會在旁邊跟著音樂點頭。其實我最愛的是融入那歡樂的氣氛,看到大家為音樂而瘋狂,完全沒有假仙的架子,又那麼有團體的叛逆精神。
冬天到了,老爸寄給我一件白色的羽絨大衣。我總是穿著那件大衣,手插著口袋,滿臉殺氣地站在角落,心裡卻在跳躍。George因此封我為「白色忍者」,而那個外號伴隨我到畢業。
多年之後,這點一直沒變:面對著夜店的浮華世界,我每次上台還是最懷念那段白色忍者的時光。因為在那個青春又充滿著可能性的年代,我親眼看到了音樂如何呼喚出大家的童心,而在那群體的舞動之中,我找到了一種奇妙的歸屬感。
九月
September
Jane和Simon在去年九月認識。當我看到他們在擁擠的舞池裡貼耳談笑,心中不禁啍起Earth Wind & Fire的經典老歌〈September〉﹕「你是否記得九月二十一日的夜晚?愛情改變虛偽的心,並趕走了烏雲……」
交往半年後,Simon主動分手。以我對Jane的了解,應該又是她缺乏安全感造成對方太多的壓力。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哭泣是個既美又可惜的景象。每週Jane來店裡,第一件事就是問我:「看到Simon嗎?」我總是回答:「沒有。」這是行規也是道德。事實上,每次Simon都會帶不同的女生過來問我:「有沒有看到Jane?」我說:「沒有。」他便說:「還好。」
他們不可能沒看到彼此,但即使看到也假裝是陌生人。有好一陣子Jane沒來店裡,她再次出現時,已交了個金融業的新男友,年紀比她大許多。
那晚,當我放出〈September〉這首歌時,才突然察覺時間已經過了一年。往下一看,Simon在舞池邊摟著一個女的,聽到前奏,他猛然抬起頭來東張西望;而同時在遠處吧台旁的Jane也探出頭。
〈September〉的副歌隨著舞客的歡呼響起:Ba de ya……Say do you remember……dancing in September……never was a cloudy day……
兩人隔著舞池看到彼此,頓了幾秒,Jane臉上露出淡淡笑容,不知那算甜美還是冷酷,然後她緩緩地把頭塞進新男友的脖子裡。我看不到Simon的表情,但他抱著毫不知情的新歡,偷偷地往那個方向看了好久。
那晚,Simon很早就離開了。
二十一世紀的春節
A Very 21st Century Holiday
2006年春節,我去上海錄電視節目。出發前,收到老爸的e-mail,叫我去拜訪內地的親戚:「你二姨婆九十幾歲了,現在還自己住。幫我包個紅包給她,回台灣再還你。」
到了上海,二姨婆見到我開心得合不攏嘴,立刻叫管家炸了一大盤春捲。我拿出筆電,放美國的照片給二姨婆看,但是她耳朵實在不好,所以我另開了一個視窗,在螢幕上同時打字註解。在客廳裡,我們兩人一起對著螢幕指指點點,她說一句,我打一句,這樣子「聊」了很久,直到電池用完。
離開時,二姨婆拍著我笑說:「下次來,記得帶充電器!啊?」
回到飯店,我用Skype打給老爸,報告之後順便說我沒法趕回紐約過年了。「可是我打算送你跟老媽一個紅包。」我說。
老爸回答得很直爽。「這樣好了,你給二姨婆的錢我就不還了,就算是給我和你娘的紅包吧!」
隔天,接到媽媽的e-mail:
「你老爸說,叫我直接從他的戶頭領錢,說是你送的,可是你不回來,妹妹擔心今年沒她的份。這樣吧!我把你給我的拆一半,算是給她的好了!」
除夕,又收到妹妹來信:
「謝謝你的紅包。媽咪已經直接轉進我的戶頭了!」
嗶嗶一聲,是台灣朋友傳來的賀年簡訊:
「新年到了,想給你五千萬:千萬要快樂!千萬要健康!千萬要平安!千萬要知足!千萬不要忘記我!」
我覺得這則簡訊不錯,便按個鍵,把它轉寄給手機裡的好友清單。
二十一世紀的某個春節就這麼過去了,多了不少方便,少了不少人情。
晚上我在日記裡寫:
「當每個人都在線上時,跟上百人賀年只是舉手之勞,但一百零一通簡訊之後,意義何在?坐在飯店裡,面前擺著泡麵,還是可以跟半個地球外的家人視訊圍爐,但是難道舉頭望螢幕,低頭就不思故鄉了嗎?十個數位紅包,也抵不過一盤剛炸出來的春捲。」
2006年之後油價飆漲,機票貴得離譜。儘管這樣,去年春節我還是訂了位子,坐了十九個小時的飛機回紐約。紐約冬天乾冷,一下飛機嘴唇就裂,坐車回到家,外面是冰天雪地,屋子裡則燒著壁爐,老爸在看中天電視。
中天電視?
「對啊!家裡裝了小耳朵,你忘啦?」
外公外婆踩著碎步出來打招呼,從他們的房間傳來「倚天屠龍記」的音樂。外公看到我就問:「這個陳冠希是誰啊?怎麼最近新聞都是他?」
這時媽媽笑著湊過來。「兒子餓了嗎?美惠阿姨昨天燉了一鍋麻油雞,好道地噢!」
覺得自己彷彿根本沒離開台灣。走進臥室,打開電腦,女友在MSN上敲我。
「哈囉!要視訊嗎?」她問。
「不用了,我好累,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就好。」
當晚我在日記裡寫:
「千里迢迢回到紐約,沒想到變相繞了一圈到台北。科技真可怕。少了距離,也少了異鄉情懷。但是一個人躺在床上,身邊沒有習慣的體溫,又覺得很陌生。我的家到底在哪裡?」
二十一世紀的春節,的確充滿著時空錯亂,就像那句英文歌詞:So close, yet so far away……
科技克服了距離,讓我們不再擔心聯絡不上所愛的人,但是如果我們看得到、聽得見,卻無法把紅包直接放到孩子手上,跟他們共享一杯牛奶,讓他們躺在懷裡打瞌睡……如果我們抱不到愛人,聞不到他們的味道,那麼所有的高畫素視訊和即時影音,豈不是更加強我們的挫折感?
或者可以這麼說:二十一世紀的科技,不只是讓我們隨時隨地都看得到家人,而是應該幫助我們簡化生活,讓我們隨時都有空陪在家人身邊。
我曾經在高鐵上看過一個海報:左邊的照片是一個老人的手,杵著一個拐杖,右邊的照片是同一個老人的手,牽著一個小朋友。一邊寫著:高鐵之前,另一邊則寫著:高鐵之後。
每次我看到那張海報,都很感動。也許是因為我曾經看過許多孤獨的老人,也或許是因為,當我奶奶還在世的時候,每次我從大學匆匆忙忙回家,又匆匆忙忙趕著走,奶奶在門口抓著我的手,總是握得那麼緊。
2008年,上海的二姨婆也過世了,享年九十八歲。
她老人家應該一輩子都沒上過網。那簡單到可以的小公寓裡,連電視機都沒有。再加上她重聽,凡是要跟她聯絡,得先打電話給她的鄰居們,請鄰居找到管家,再讓管家對她用吼的來傳達訊息。也正是因此,當年我才不得不自己找過去,也才有機會聽她說故事、陪她打字聊天,最後還推著、就著,好不容易把紅包塞進她手裡。我覺得很幸運,能夠有機會這麼做,盡到一個晚輩的責任,並用一些有限的科技,與她分享我的生活。
「下次來,記得帶充電器!啊?」臨走前,二姨婆拍著我笑說。
這是她對我的最後叮囑,也是個非常符合二十一世紀的告別。
我的夜生活啟蒙How I Found Myself In The Nightlife 有不少人曾經問我:「你一個哈佛高材生,怎麼會玩到夜店去?」通常我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會這麼問的人,八成已經有了預設立場。但如果你正在讀這一頁,表示我還有個解釋的機會。話說回1991年,我離開紐約的家,與所有的哈佛「新鮮人」展開了大學的生涯。那是多麼好玩的日子!宿舍燈火輝煌、走廊裡響著音樂、房門被椅子撐開……我們像螞蟻似地四處跑,有太多青春荷爾蒙點燃的活力,睡眠成了次要的事。當時聽說有一票英國貴族子弟,花了數千美元購買了一套PA音響,在自己的宿舍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