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死掉以後,
真正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向達倫誠心呼籲:
別太相信我,
永遠要抱持懷疑!
英國AMAZON書店讀者★★★★☆(4顆半星)尖叫狂推!
你無法眨眼,牙齒變得又硬又長,
日常進食只需要一種「食物」,
因為,你已經變成了……
小B醒來以後,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奇怪:她的聽覺比以前靈敏,牙齒又硬又長,最可怕的是,手指前端和她看過的那些殭屍一樣,叉出了長長的骨頭!
原來經過那場血腥的校園屠殺之後,小B就被關在這座地底實驗室中成為研究對象。她也在這裡認識了其他的「復活人」,他們自稱為「屍腦」。
屍腦必須協助軍方的實驗人員與殭屍作戰,藉此觀察這些活死人的反應。但是小B想起曾經犯下的大錯,她拒絕再次助紂為虐,即使軍方斷絕最重要的「食物」來源,小B也不願妥協。
某天晚上,地底實驗室竟然遭到入侵,原本被關的殭屍全都跑出來肆虐,小B和其他的屍腦則趁亂逃走。他們一路穿越機關重重的實驗室,眼看最後一道通往自由的大門就在眼前,沒想到出乎意料的命運卻正等著他們……
作者簡介:
向達倫Darren Shan
一九七二年出生於倫敦。他從小就立志當作家,十四歲擁有了第一部打字機後,從此開啟了寫作生涯,並曾榮獲愛爾蘭RTE編劇比賽第二名。
二十八歲時他開始推出《向達倫大冒險》系列,不但得獎連連,更橫掃世界各地的暢銷排行榜,熱賣超過一千萬冊,並被改編拍成電影「鬼不理的助手」,這套書也使他晉身國際級的暢銷作家。
繼《向達倫大冒險》之後,他又陸續推出《魔域大冒險》系列、《城市三部曲》,以及《向達倫大冒險》的前傳《鬼不理大冒險》系列,本本也都既叫好又叫座!而在殭屍熱席捲全球之際,一向對超自然生物興趣濃厚的向達倫也推出以殭屍為題材的全新系列《ZOM-B》,比以往更深刻的人性掙扎,加上別出心裁的敘事方式和令人驚愕的劇情發展,將向達倫的作品推上了新的高峰!
向達倫另著有單篇作品《細瘦劊子手》、《闇影夫人》(暫譯,皇冠即將出版)。
譯者簡介:
楊沐希
宅居文字工作者。譯有《鬼不理大冒險》系列、《細瘦劊子手》、《XO》、《舊愛開玩笑》、《真愛絕配事務所》、《天堂可以等》、《美好人生診斷書》等書。
●【向達倫冒險遊園地】中文官方網站:www.crown.com.tw/darrenshan
●向達倫全球官方網站:www.darrenshan.com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本書的步調從一開始就相當明快,每個轉折我都愛死了!我喜歡以殭屍為主題的小說,但這套書的殭屍很不一樣,再說一次,我愛死了!向達倫的描述栩栩如生,讀者可以自行想像畫面。向達倫在書中對道林先生的樣子描述得鉅細靡遺,嚇得我縮成一團,無論你信神信佛信什麼,你最好祈禱道林先生不存在!
──讀書部落客「死亡DJ有話說」
這是近來我讀過最奇怪又最引人入勝的殭屍小說續集,這本青少年小說讓我愛不釋手地讀下去。我已經開始期待下一集的出現啦!
──讀書部落客「賈普林愛讀書」
向達倫的筆觸相當明快,畫面鮮血淋漓,殭屍迷一定會愛他的動作場景和血腥噁爛。除此之外,角色和故事也發展得不錯。現在書市上寫給年輕人看的殭屍作品愈來愈多,向達倫這本「要人好看」!
──書評心得網站「怪獸圖書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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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達倫的筆觸相當明快,畫面鮮血淋漓...
章節試閱
我是小B.史密斯,我是殭屍。
我仔細看了看牢房裡的小鏡子,以為會看到什麼怪物,結果卻只有看到自己。我看起來和死掉的時候差不多,小平頭,皮膚很蒼白,臉上有一點雀斑,下巴右邊有一顆痣,淡藍色的眼睛,還有一個配這張臉稍嫌太寬的鼻子。不過我愈是細看,愈能看出現在和生前的差異。
好比說這雙我一直很滿意的藍色眼睛吧(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在乎外表的人,但這雙眼睛是我臉上最好看的部分,我難過的時候,動不動就會欣賞起這雙眼睛),我的眼睛沒有以往那麼明亮,看起來很像乾涸了。事實上就是這樣啊!
我仰起頭,從小小的眼藥水瓶裡滴了幾滴眼藥到眼睛裡,然後輕輕搖搖頭,讓液體流動。這瓶藥水是萊利給我的,他還教我該怎麼正確地搖晃腦袋。
「你已經不能眨眼了。」
那已經是好幾天以前的事了,那時我才剛恢復意識,他們帶我來這個小牢房,把我關在這裡,沒有人可以講話,沒有人解釋狀況,沒有人同情我的處境,更沒有人警告我該注意什麼。經過殭屍和皮衣人士的恐怖表演之後,一群軍人就帶領我穿過一條條走道,然後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我在這個小小的牢房裡踱步了好幾個小時。這裡什麼也沒有,沒有鏡子、沒有床鋪,連水桶也沒有。這裡只有一個洗臉台,但沒有水。我滿腦子疑問和推論,還有噩夢般的胡思亂想。我知道自己死了,現在變成殭屍回來,但為什麼我能思考?為什麼我能想起過去?為什麼我還能理論?
出現在愛爾蘭和我學校的殭屍都是無法思考的殺人怪物,他們之所以殺人,是因為他們控制不了渴望人腦的奇怪胃口。那間房間裡的殭屍也一樣,都是目標明確、長著兩條腿的謀殺機器。
但我覺得那些拿著武器的青少年也是殭屍,活死人肯定已經咬過銳擊了,他臉上的綠黴就是證據。不過,他又怎麼能跟活人一樣講話、思考呢?
到底出了什麼事?
萊利是那天第一個來這個牢房的人。他是個矮壯結實的軍人,一頭棕色頭髮,還滿臉鬍碴。他搬來一把椅子,把身後的門關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我面前。
「你已經不能眨眼了。」他說。
「唔?誤能?」我發出奇怪的聲音,忘了我不能講話。
「你也不能講話。」他不帶感情地說:「我們馬上就會解決你嘴巴的問題,但你先該注意一下你的眼睛。你的視力已經受損了,但如果你的眼睛繼續乾下去,狀況只會更糟。」
他拿出一小瓶眼藥水交給我。我狐疑地看著小瓶子,他則笑著說:「不會害你啦。如果我們要害你,就會在實驗室裡放火燒死你了。你的眼皮不會動了。來吧,不信你就試試看吧。」
我打算閉起眼睛,但我閉不起來。若我皺眉頭,眼睛是會稍微闔起來一點,但眼皮無法自行緊閉。我伸手想把眼皮拉下來,但我一看到從指尖戳出來的骨頭就住手了,生怕刮傷自己的眼球。
「不錯嘛你。」萊利說:「復活人都差點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有幾個真的在我們警告前幹出這種事。大多數的活死人都出於本能就曉得手不要弄到眼睛,但你們……」他哼了一聲,教我怎麼點眼藥水。
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把滴下來的藥水擦掉,這是我死掉之後,最接近哭泣的時刻。我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了,雖然不像生前一樣濕潤、清晰,但至少我看得見了。視野沒有之前那麼廣,整個世界似乎比先前更昏暗一點,我好像是透過一層薄紗在看東西。
我張開嘴,檢查我的牙齒。我用舌頭小心翼翼地舔牙齒,剛恢復清醒的頭幾天裡,我的牙齒一直割傷舌頭,現在偶爾還會受傷。
萊利給我藥水之後,開始解釋我不能說話的原因。
「你的牙齒變長了。你死而復生的時候,你的牙齒變得又厚又長,跟獠牙一樣,這樣你才能輕易咬下肉和骨頭。」他的口氣稀鬆平常,好像沒什麼大不了一樣。
「你手指上的骨頭也是同樣用途,」他繼續說:「讓你好伸手挖進人的頭骨。你的手指比匕首還厲害。我們還不清楚為什麼殭屍的腳趾也有骨頭冒出來,也許殭屍的基因無法分辨手指頭和腳趾頭的差別。」
他解釋的時候,我忽然很想哭,不曉得為什麼,但他的語氣在我的心頭上挖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我哀號幾聲,垂下頭,但沒有流出眼淚來。我已經哭不出來了,我的淚腺乾了,我再也不能流眼淚了。
萊利繼續解釋他們等會兒就要幫我磨牙。第一次他們會用電動打磨刀幫我磨牙,但之後就是每隔一、兩天我自己要用金屬磨刀修一修。
「就好像刷牙一樣。」他喜孜孜地說:「早上先磨一次,晚上睡覺之前再磨一次,就萬無一失啦。」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你現在不需要睡覺就是了……」
我實在難以計算時日,但從萊利的來訪次數算來,我猜我在這裡至少待了一個禮拜,也許更久。這段時間裡,我都沒闔過眼。他們給了我一張床,我動不動就躺著休息,但我真的睡不著。
我問萊利,為什麼我不需要睡覺,他只聳聳肩說:「死人是不睡覺的,沒這個必要。」
醫生第一次來替我磨牙的時候,我很緊張。一直以來,我都很討厭看牙醫,這次更是恐怖到一個不行。牙醫的電鑽聲音很大,牙齒碎片飛進我的喉嚨裡,還向上飛,掉到我的鼻子和眼睛裡。我的牙齒因為摩擦而熱了起來,牙齦好像著火一樣。我推開醫生好幾次,還對他鬼吼鬼叫,甚至氣呼呼地瞪著他。
「別咬人就好。」萊利警告我:「如果你咬傷他,把他變成你們的一員,你的下場就會跟必須處理掉的瘋狗一樣,沒得談。」
醫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我才發現他比我還緊張。他戴著厚厚的手套,但我在實驗室裡見識過那名女殭屍咬進銳擊的皮衣裡,手套可沒有辦法抵擋殭屍的攻擊。
之後,我就很克制,沒有跟剛剛一樣一直退縮,雖然我全身的細胞都想逃跑。
磨完牙後,醫生就跑了。我用舌頭在嘴裡舔啊舔的,牙齒卻刮傷了舌頭,我五官糾結了起來。
「我該事先警告你的。」萊利說:「不管你的牙齒磨得多平,它們還是比先前更銳利。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讓舌頭與牙齒互相接觸。」
「縮得倒龍易。」我口齒不清地說。
「嘿,第一次開口講得還不錯啊!」萊利一副欽佩的模樣。「多數的復活人都要花上好幾天才能講話。我猜你很有天分。」
「氣你的,份盪。」我咒罵道,他的臉很臭。
「我看你還是閉嘴好了。」他沒好氣地說。
我花了一點時間才適應這口新牙,日常講話的時候還是偶爾會口齒不清,但經過一個禮拜的「重生」或說「死亡」,不管這種狀態該怎麼稱呼啦,我已經能和死掉之前一樣清楚發言了。
「酷小B要出征,他現在要出征。」我跟著腦袋裡的旋律唱得走音:「但殭屍挖了他的心,他現在半活也不死。」
嘿,我也許已經死了,但人得開心一點,對吧?尤其是你再也沒有辦法抱頭痛哭的時候啊!
過沒幾天,我有了兩位訪客。他們是醫生和軍人。
這位醫生很瘦,開始走向禿頭一途,小心翼翼修剪的鬍子細得跟鉛筆一樣。他一進來的時候,沒有自我介紹,甚至也不在乎我是否在場。他就站在那裡,雙手環胸,直到其他人把桌子椅子擺好,他才就坐,然後生硬地說:「我是賽福瑞醫生。」
那名軍人就比較和善了。他先把桌子搬進來擺好,然後再去把椅子拿進來。他也帶來一台行動電視與DVD播放器。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普通士兵,不過,等到他坐下來,點頭指示醫生該開始了,我才曉得他一定是個重要人物。
「我是賈許.馬索吉拉。」他向我介紹,笑得很燦爛。「但你叫我賈許就好,大家都這麼叫我。他們覺得這個姓跟我很不搭,常會忘記我姓什麼,有時我自己也會舌頭打結。」
賈許笑了起來,我則面露微笑。他長得還不錯,粗獷的那種帥。他在襯衫外頭套了一件綠色的毛衣,假裝自己只是一般人,但他散發出的官威卻不容小覷。賽福瑞醫生則自以為是什麼大人物,跩個二五八萬的,賈許的態度就比較輕鬆,對於自己的權力他怡然自得,根本不必擺架子證明什麼。
醫生雙手戴上橡膠手套,就要開始檢查我的身體。他翻看我的手和臉的時候,我站得僵直;當他要我脫下上衣,我卻猶豫了。賈許偷笑了兩聲,然後別過頭去。我還是覺得很尷尬,因為我從來沒有在醫生或護士面前寬衣解帶過,但我還是乖乖聽話。
「太驚人了。」賽福瑞醫生一邊查看我心臟原本跳動的位置,一邊咕噥著。
「這麼喜歡,你就拍張照吧。」我沒好氣地說。
「我已經看過這傷口的照片了。」他說。
我皺起眉頭,不曉得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但我沒開口問。
賽福瑞醫生恢復坐姿,賈許轉回來坐好。
「你算是如魚得水。」賈許說。
「你是說身為死人這件事?」
「對,多數的復活人都很辛苦,在他們習慣新的循環系統之前,我們得費盡唇舌解釋、安撫一番,但你……」他吹了聲欽佩的口哨。
「人生難免走下坡啊。」我不屑地說,但沒告訴他,我當然也有想要尖叫大哭的時刻,我不想讓這兩個混蛋喜孜孜地看我崩潰,於是我用稀鬆平常的口氣問:「所以,這裡還有很多復活人嗎?」
「有一些。」賈許回答得模稜兩可。
「我們還沒有確切推算出復活人在活死人間出現的比例。」賽福瑞醫生說:「但從目前觀察到的資訊裡,我們發現只有一小部分的殭屍會恢復意識。」
「查出原因了嗎?」
「是有些理論。」他說。
「可以跟我分享嗎?」
「不行。」
我對著醫生哼了一聲,然後看著賈許,問:「我在這裡多久了?」
「在這個牢房?」
「不,這裡。」我比了比周遭,指的是這個基地。「殭屍入侵我的學校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半年了吧。」賈許說。
我陰鬱地想了想,這半年是不可能回來了。這種時刻我會覺得自己特別渺小、特別孤單,但我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開口問:「復活人恢復意識都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嗎?」假裝這半年的空白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不。」賽福瑞醫生說:「不需要這麼久。」
「學校老師都說我很遲緩。」我笑了笑。「我死了以後,就在這裡了嗎?」
賈許點點頭。「我們直接把你從學校帶來這裡。在你恢復意識之前,你都跟其他的活死人待在一起。」
「那天還有其他的攻擊對吧?我爸說殭屍侵襲整個倫敦。」
賈許嘆了口氣。「對,那天實在讓人記憶猶新。」
「自從那天起,還有其他攻擊事件嗎?」我繼續追問:「殭屍有沒有繼續攻擊人類?還是你們已經控制住狀況了?現在外頭是什麼模樣?」
賈許搖搖頭。「我不能和你討論這些。我只能告訴你,目前外頭的狀況算是穩定。」
「有講跟沒講一樣。」我氣呼呼地說。
「我懂,但就是這樣,我們能談的事情有限。你高興點,其他復活人都不曉得我們剛剛的對話內容。」
「能夠解釋一下你們為什麼這麼神秘嗎?」我問。
賈許翻了個白眼。「你們是專吃活人的活死人,能夠藉由咬傷或抓傷把人變成殭屍。一般人怕死你們了,這裡的工作人員根本什麼屁都不想告訴你們,只想把你們燒成灰燼。」
「怎麼不動手?」我挑釁他。
賽福瑞醫生回答這個問題:「我們想要多了解復活人:了解你們的身體是怎麼運作的、你們為什麼會恢復神志,還有,你們的狀況是否能夠一直維持下去。」
我愣住了。「你的意思是可能不會?我可能會……你們怎麼說的?」
「退化。」他嚴肅地點點頭。「有兩名復活人已經開始退化了。」
「所以我才一起來。」賈許用手指點了點身旁的佩槍。「你最好專心點,提防點。如果你開始發呆,好比說像你上學時那副無聊呆滯的模樣,我可不會冒任何風險放過你。如果我覺得你可能變回活死人,我肯定會朝著你的腦袋開槍。」
「我猜你和很多女生講過這番話。」我氣憤地說,他大笑起來。
賽福瑞醫生問了很多問題,關於我的過去,問我記得多少遇襲當日的狀況,以及之後我還想得起什麼事。有個人開了門,遞給醫生一份檔案;醫生沒有開口要,可見這裡一定有隱藏式攝影機,能讓外頭看得見裡面的狀況。醫生要我做性向測驗、關聯詞測驗等等心理學的狗屁玩意兒。我很有耐心乖乖回答,希望只要我好好配合,他們也能找到方法來幫助我。
醫生又問起我的感官、嗅覺與味覺,我說我的嗅覺變得比以前更靈敏,但完全嚐不出味道來。
「這樣很怪嗎?」我問。
「不會。」他說:「其他人也是這樣,我們還不確定原因。你的聽覺呢?你有沒有注意到聽覺的差異?」
「不曉得耶。我最近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工作人員推了一台機器進來,讓賽福瑞醫生測驗我的聽覺。他替我戴上耳機,教我在哪隻耳朵聽到高音的嘈雜聲就舉起那一邊的手。
測驗完畢,我問:「我表現得如何?」
「太好了。」他說:「每一位復活人的聽力都有明顯進步,就連活死人也是。如果你注意到了,你的嗅覺大概也很好。剩下的,我們改天再來實驗。」
我露出陰森的笑容。「所以我變成大野狼了啊。親愛的,這樣才好把你看仔細,把你聽清楚,把你聞個夠啊。」
「我想視覺並沒有改善。」他咕噥地說。哎呀,你瞧瞧,這位好軍人不就帶了一張視力檢查表來了嘛。視力檢查應證了我所知的事實,我的視力的確退化了,狀況雖然不如我想像的那麼糟,我還是看得到所有的字母,就連下排的字也算清楚,但看起來比以前模糊許多。
「如果我不滴眼藥水,我最後會瞎掉嗎?」我問。
「不會。」賽福瑞醫生草草記下檢查結果。「我們尚未觀察到活死人完全喪失視力的個案,但沖洗眼睛的時候會很不舒服,還會感染。有些活死人滿討厭的,會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
我面露難色,然後立刻把那個畫面拋諸腦後。真是謝天謝地我不能睡覺,不然我應該會作噩夢吧。
「一知半解可能會造成危險。」賈許笑嘻嘻地說:「所以我們寧可不要讓你了解太多你們的狀況。」
「我寧可知道,也不要活得傻乎乎的。」我靠向前,賈許伸手輕拍佩槍,我立刻停下動作,舉起雙手。「冷靜點,老大。我可沒打算惹你喔!」
「我說過了,我絕對不冒險。」他剛剛那種輕快的語氣已經消失了。「我們把復活人接近我們的動作解讀為攻擊行為,所以請你待在原本的地方,那一切就沒問題。」
我冷靜退下,雙手繼續高舉。「我只是想請教你們,曉不曉得攻擊的原因是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死人怎麼會復活?」
「這是機密。」賈許簡潔明瞭地說。
「我也是這麼想,但如果你們不過問……」
賽福瑞醫生忙著記錄自己的發現,牢房裡一陣靜默。兩名軍人走進,把剛剛搬進來的東西全都帶走,只留下電視和DVD放映機。
「現在要幹嘛?」我假裝活潑的口氣卻失敗了。
賈許對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看著自己的筆記,雙手擺在桌上,然後他看看我,說:「我想,讓你和其他復活人認識應該滿安全的。」
「穿皮衣那些人?」
「對。」
「那些虐待殭屍的人?」
賽福瑞醫生露出冷冰冰的笑容,我以為他會否認我的指責,辯解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樣,但他卻說:「對。」
「但他們不喜歡我們稱其為復活人。」賈許警告我。「他們喜歡人家叫他們『屍腦』。」
「哇,這黑話也太好理解了。」我傻傻地咕噥著:「我認識那群好傢伙以後會怎麼樣?對我有什麼好處?」
賈許皺起眉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屍腦的日常生活都在做什麼?我們要一直虐待殭屍嗎?我們可以去野餐嗎?還是每天穿著皮衣看起來很帥就好?」我開始前進,但想到賈許的警告,就立刻停下來。「未來有什麼指望?我有機會重獲自由嗎?」
賽福瑞醫生和賈許互使了一個得意的神色,好像他們就在等我開口問這個問題。賽福瑞醫生沒說話,直接轉過身去打開電視。
電視打開之後,賈許開了DVD放映器,按下播放鍵,顆粒很粗的黑白畫面出現。鏡頭拍的是我學校的走廊,一群穿著制服的學生跑經過一台監視攝影機,後頭還有另一群人跟著過來。雖然兩群人的外表看起來差不多,但從後面這批人的動作看來,我曉得他們是殭屍。他們不像電影裡的殭屍拖著腳步走路,他們非常果斷、動作迅速,跟獵人一樣。
賈許倒帶,又播了一次,然後在殭屍進入畫面時按下停格鍵。「有沒有熟悉的面孔?」
「我不曉得我們要玩《威利在哪裡?》耶。」我沒好氣地說。
「事實上呢,這個遊戲叫做『小B.史密斯在哪裡』。」他糾正我,然後指著螢幕左下方。
我看得很認真,但我那雙退化的雙眼害我不太能夠確定。那個人看起來有點像我,但畫質很差,我又不習慣看到黑白的自己,所以……
「接下來這段影片是用頭戴式攝影機拍的。」賈許告訴我:「我不是攻堅你學校的人,但我們監控小組與倫敦的多個攻堅部隊合作。我的一位手下拍攝到以下這個迷人的畫面。」
他再度按下播放鍵,彩色畫面取代了黑白畫面。頭上戴著攝影機的人迅速移動,時不時搖頭晃腦的。我看到他手持來福槍。
畫面太恐怖了,鮮血濺灑在牆上,地上滿是斷肢和屍體。突然一陣混亂,士兵舉起來福槍,畫面一度失焦。等到重新對焦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看著一個腦袋開花的學生。不曉得這人是男是女,反正現在只是一團模糊的血肉而已。
這位士兵繼續前進,然後停下腳步。鏡頭聚焦在他左手邊的幾具屍體上。我以為那邊只有屍體,但有個人影在屍體間移動。士兵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調整鏡頭。鏡頭拉得很近,拍著那名正在吃食男孩屍體的殭屍。
這名殭屍把那男孩的頭敲開,用骨頭扭曲的手指挖出後者的大腦組織來吃,看起來就好像是毒蟲嗑茫了一樣爽。男孩的雙手還在顫抖,技術上來說,他還活著。殭屍根本不在乎,只顧著吃人腦,完全沒有注意到顫抖的雙手、士兵或其他一切事物。
這名殭屍就是我。
「你那天殺了多少人,我們無從得知。」賈許溫柔地說:「但後來我們從你嘴裡沖洗出來不少血肉,看來這個男孩肯定不是第一個死在你手下的人。」
「小B,我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賽福瑞醫生講話的時候有種陰森的得意感。「你是個怪物。」
我沒有回嘴,我說不出話。我能做的就是直直盯著螢幕上那個人,不,盯著那個怪物。
我是小B.史密斯,我是殭屍。
我仔細看了看牢房裡的小鏡子,以為會看到什麼怪物,結果卻只有看到自己。我看起來和死掉的時候差不多,小平頭,皮膚很蒼白,臉上有一點雀斑,下巴右邊有一顆痣,淡藍色的眼睛,還有一個配這張臉稍嫌太寬的鼻子。不過我愈是細看,愈能看出現在和生前的差異。
好比說這雙我一直很滿意的藍色眼睛吧(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在乎外表的人,但這雙眼睛是我臉上最好看的部分,我難過的時候,動不動就會欣賞起這雙眼睛),我的眼睛沒有以往那麼明亮,看起來很像乾涸了。事實上就是這樣啊!
我仰起頭,從小小的眼藥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