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對死亡過於著迷,
所以製造了這一連串殺戮。
一名身體健康的十四歲小女孩離奇死亡,她全身赤裸、姿勢怪異地趴在自己的床上,身上毫無外傷。女法醫史卡佩塔接到維吉尼亞州新任首席法醫要求協助的電話,回到五年前背棄她的城市──里奇蒙。
然而當她抵達之後,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在預料之外,現任無能的首席法醫別有居心;法醫實驗室不似過去井然有序;昔日合作密切的同事深受私人問題所擾,拒她於千里之外;甚至連不相干的聯邦調查局也暗地涉入這件案子。
在此同時,班頓和露西捲入一樁看似毫無關聯的跟蹤狂攻擊事件,然而微物證據的追蹤結果顯示事實似乎另有隱情。這一切只有靠史卡佩塔抽絲剝繭,憑藉不著邊際、匪夷所思的細節,讓死者說出超過她所能忍受的悲傷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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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屍體會說話》,挑戰鑑識科技極限之作!
火力全開的寫作功力。
──《每日快報》
犯罪細節雖然血腥殘酷,但康薇爾的小說讀起來卻意外的寬慰人心。
──《獨立報》
儘管仿效者眾,但康薇爾還是這個類型裡的一把手。
──《鏡報》
康薇爾的所有作品都像是添了丙烷燃油似的緊繃懸疑,一杯杯用腎上腺素和恐懼調合的雞尾酒。她緊攫住讀者的心,而且總是有能耐吸引你進入她那孤絕、幽閉的世界,讓你親身泅泳於史卡佩塔的險境。女法醫的恐懼極具傳染力,你的腎上腺素不得不隨著她而竄升。
──《泰唔士報》
作者簡介:
派翠西亞.康薇爾Patricia Cornwell
一九五六年出生於美國佛羅里達州邁阿密。她的職業生涯從主跑社會新聞的記者開始,一九八四年在維吉尼亞州的法醫部門擔任檢驗記綠員。一九八四~八六年間,康薇爾根據自身的法醫工作經驗寫下了三本小說,然而出書過程並不順利。
後來她聽從建議,推翻原本以男偵探為主角的構想,改以女法醫為主軸,終於在一九九○年出版了她的第一本推理小說《屍體會說話》,結果一炮而紅,為她風光贏得一九九○年英國犯罪小說作家協會約翰.克雷西獎,一九九一年美國推理作家協會愛倫坡獎最佳首作、國際推理讀者協會麥卡維帝獎最佳首作、鮑查大會安東尼獎最佳首作,以及一九九二年法國Roman d’Aventures大獎。
一九九三年,康薇爾再以《失落的指紋》拿下英國犯罪小說作家協會代表年度最佳小說的金匕首獎。系列作品中的主人翁凱.史卡佩塔醫生,則在一九九九年獲頒夏洛克獎最佳偵探獎。
派翠西亞.康薇爾目前擔任國家法醫學院,應用法醫科學部門的主任。
相關著作:《綠頭蒼蠅》《終極轄區》《黑色通告》《起火點》《致命暴露》《死亡的理由》《波特墓園》《鑑識死角》《人體農場》《失落的指紋》《殘骸線索》《肉體證據》《屍體會說話》《黑色通告》《獵殺史卡佩塔》《肉體證據》
譯者簡介:
熊之琳
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建築景觀系畢業。曾參與國內知名景觀工程設計,並從事英語教學工作多年,現為英檢及各類認證檢定專任教師。
章節試閱
凱.史卡佩塔緩緩地停下租來的休旅車,眼前被那正在拆除的工程所震驚。只見那黃色推土機在這目睹無數死亡及經歷近代戰爭歷史的城市中推鏟著土石,眼睜睜看著那芥末色的機具正粗暴地摧毀著她的過去。
「早該有人先告訴我一聲。」她說。
在這個灰濛濛十二月的早晨,她原本只是單純地沉浸於思鄉情懷,開著車繞過這棟老建築,只是她一點都不知道房子要被拆了,也沒有人告訴她,至少在禮貌上應該提一下。沒錯就是這裡,以前你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年輕時充滿希望和夢想的地方,相信那也是自己談戀愛的地方,那有著深厚情感令人懷念的房子現正被拆除。
推土機踉蹌前進著,高舉著刀鋒準備進行拆除,吵雜的機械聲聽來像是種警告,一種危險的預警。這間舊房子的正面已經拆了一半,她看著水泥上的裂痕和鑿洞思索著,「我早該聽話的。」當有人要求她回來里奇蒙時,就應該留意這些湧上心頭的感覺。
「我手上有件案子希望你能夠幫忙。」現任維吉尼亞州首席法醫喬伊.馬可斯醫生打電話給她,他也是接替她職位的人。昨天下午接到這通電話時,史卡佩塔倒還沒想到這些令人傷懷的感受。
「當然,馬可斯醫生。」她一邊講著電話,一邊在南佛羅里達州家中的廚房裡四處走來走去。「我能幫什麼忙呢?」
「有個十四歲小女孩被人發現死在床上,大約是在兩個星期前的中午左右,她之前因流行性感冒而病了一陣子。」
史卡佩塔應該問馬可斯醫生,為何是他打電話來?為什麼要找她?但是她並沒太留意自身的感覺。「她一個人放學回家嗎?」史卡佩塔問到。
「是的。」
「自己一個人嗎?」她攪了一下摻了波本酒、蜂蜜和橄欖油的醬料,用下顎夾著電話說。
「是的。」
「是誰發現她的屍體,還有死亡原因是什麼?」她把醃肉汁倒在里脊肉排表面,放進塑膠冷凍袋裡。
「是小女孩的媽媽發現的,沒有明顯的致死原因,」他說道。「除了她發現屍體這件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可疑的,所有的跡象都顯示出小女孩不應該死。」
史卡佩塔把裝了肉和醃料的塑膠袋塞進冰箱。本來她打開了放著馬鈴薯的抽屜,卻改變主意關上了,她想做的是全麥麵包而非馬鈴薯。此時的她無法站穩,更別說坐下。接下來她感到一陣沮喪,為什麼他要打電話來?她早該先問的。
「誰和她一起住?」史卡佩塔問道。
「現在我寧可和你當面討論細節,」馬可斯醫生說道,「這情況非常敏感。」
起先史卡佩塔幾乎要說她馬上就要動身前往亞斯本兩個禮拜,但她沒說出口,況且那也不是真的。她不會去亞斯本,雖然一直計畫了好幾個月,但是當時她沒去成,現在也不會去了,沒辦法用這個理由騙人,於是換用另一個專業一點的藉口取代。她說自己正在評估一件很困難的案子,上吊身亡的死者家屬拒絕接受死因是自殺。
「死者上吊的原因是什麼?」馬可斯醫生問到,「種族問題嗎?」當他講的越多,她聽的越少。
「他爬到樹上,把一條繩子繞在脖子上,雙手伸在背後用手銬銬住以免改變心意。」她一邊回答,一邊在她那明亮愉快的廚房裡打開櫥櫃。
「當他往下跳時,脊椎第二節骨折碎裂,繩子將他的頭皮往上拉,臉部扭曲,看起來好像很痛苦地皺著眉頭。在密西西比州,尤其是比較內陸的地方,對家屬說明上吊以及手銬這類事情,把它隱藏起來是正常的,像同性戀就算不正常。」
「我從沒去過密西西比。」馬可斯醫生淡淡地說到,也許他真正的意思是一點也不在乎這樁上吊案件或任何與他生活上無關的悲劇,可是那不是她聽到的,也根本沒在聽。
「我很樂意幫忙。」她邊說邊打開一瓶未經過濾的新橄欖油,即使她其實沒必要馬上開瓶。「可是我參與你的案子似乎不太好。」
她感到氣憤卻拒絕承認,只好在那寬敞明亮、設備良好,有著不鏽鋼廚具和光亮大理石檯面,又可以看到海岸線的廚房裡來回踱步。她對亞斯本的事感到生氣,卻不想承認。她滿腔怒火,實在不想提醒馬可斯醫生,他現在能享有這個職位是因為她被開除,也正是這個原因所以她從來都沒有想要回到里奇蒙。但是一陣冗長的沉默迫使史卡佩塔不得不提到當初她並不是在平和的情況下離開里奇蒙,他一定知道這個情況。
「凱,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回答。
她盡力表現出專業並且尊稱他為馬可斯醫生,而他竟然叫她凱。她覺得受到冒犯而感到震驚,但是她又告訴自己馬可斯醫生只是想表現出友善和親切,自己有點神經過敏、反應過度。也許她只是嫉妒而希望他失敗,因此把自已說成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吧!他不稱呼她史卡佩塔醫生而叫她凱,這點是可以理解的。她告訴自己別太在意自己的感受。
「我們換了州長,」他繼續說道。「新州長甚至不知道你是誰。」
現在他又再度暗示史卡佩塔是位微不足道又失敗的人,所以州長才從未聽過她的大名。馬可斯醫生簡直是在侮辱她,真是荒謬到了極點。
「我們的新州長比較關心全民健保預算赤字問題,以及所有維吉尼亞州具有觀光潛力的景點。」
史卡佩塔責備自己對接任她職位的人有如此負面的反應,他只是在這件困難的案子上需要一點協助,為什麼不能打電話給她呢?對CEO們來說,在被公司開除後又接到請求諮詢建議的電話,也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事,況且她提醒自己不會去亞斯本。
「核能發電廠、為數眾多的軍事基地、FBI學院、眾所皆知的CIA訓練營和聯邦銀行等。凱,政府絕對不會找你麻煩的。老實說,州長野心勃勃,太專注於前進華盛頓,根本不在乎我辦公室發生了什麼事。」馬可斯醫生繼續用他那平順的南方口音企圖要破除史卡佩塔的錯誤觀念。她認為五年前平安度過了那次困難,現在再回去會引來爭議,但她並未真被說服。她又想起亞斯本,想到班頓獨自一個人在亞斯本而不在她身邊,又想到手頭上還有些空閒時間,可以再多接件案子。
史卡佩塔慢慢地將車子開到了她早年生活的地方,現在這裡看起來似乎一切都結束了。有如巨大黃色昆蟲般的機器清除著舊建築物殘骸,鏗鏘作響的金屬挖鏟轟然地撞擊水泥和土石,泥土、垃圾等被車輪及機具履帶猛然地輾壓撕扯。
「我很高興能目睹這一切,」史卡佩塔說,「但是總該有人先告訴我一聲。」
彼德.馬里諾,她的乘客,靜靜地凝視著商業區外圍骯髒的大樓和已經被夷為平地的非法佔用建築物。
「很高與見到你也正在目睹這一切,隊長。」史卡佩塔補充說道,雖然馬里諾已經不再是隊長,她還是禮貌性地偶爾稱呼他隊長。
「這就是醫生為你所開的處方,」他以慣有的嘲諷語調喃喃自語,好比鋼琴C大調一樣。「沒錯,早該有人告訴你。這五年來你一步也沒踏進過里奇蒙,也沒人告訴你房子被拆,而那個想取代你職位沒良心的傢伙,現在居然還來懇求你的幫忙。」
「我很確定他沒想到這點。」她說。
「那個令人討厭的傢伙,」馬里諾回答。「我早就很痛恨他了。」
今天早上馬里諾為了要表現出自己頗具威嚇性,特意穿著黑色工作褲、黑色警靴、黑色尼龍夾克,並且戴著一頂印著LAPD(洛杉磯警局)的棒球帽。史卡佩塔明顯地感覺到馬里諾下定決心要讓自己看起來像一位來自大都市、非常強悍的局外人。因為他以前在這裡當警探的時候,曾遭這個郊區居民不尊敬的對待,把他差來遣去的,現在他仍然餘恨難消。偶爾他會遭到調查、調職或降級,不過這通常是他活該,因為常常是他先激怒別人,別人才會對他不禮貌。
馬里諾戴著太陽眼鏡懶洋洋地坐在車上,史卡佩塔認為他看起來有點蠢。就像馬里諾討厭上流社會的那一套、特別厭惡娛樂圈和想成為其中一分子的人,包括警察在內。馬里諾的帽子是史卡佩塔的姪女露西送的,她最近在洛杉磯,或者是被馬里諾戲稱為「失落的天使」開了家公司。現在馬里諾正回到他自己的失落城市──里奇蒙,他編導出的外來客造型,讓自己看起來判若兩人。
「嗯,」他壓低嗓門若有所思地說,「那亞斯本怎麼辦?我想班頓現在一定很生氣。」
「事實上他正好在忙一個案子,」她說。「晚幾天再去也許是一件好事。」
「什麼晚幾天,哪有什麼事情會只需要幾天而已,我打賭你一定不會去亞斯本。他在忙些什麼?」
「他沒說我也沒問,」她回答,也只打算說這麼多,因為她不想談論班頓。
馬里諾朝車窗外看去,並保持沉默好一會兒,她幾乎可以聽到馬里諾可能正在思考著她和班頓.衛斯禮的關係,她知道馬里諾可能常常以不適宜的方式想著他們,不曉得馬里諾是怎麼知道的。自從他們又在一起,她在肉體關係上一直疏遠著班頓,這讓史卡佩塔覺得又氣又丟臉。如果有人可以感覺到這些,那也只有馬里諾。
「不去亞斯本真是可惜,」馬里諾說道。「如果換做是我,一定會氣炸了。」
「仔細看一下吧!」她指著眼前那棟被拆除的建築物。「當我們在這裡的時候,好好的看一看吧!」她說。因為她不想談論亞斯本或班頓,也不想談論她為什麼沒有去亞斯本陪伴班頓,或者去了會是什麼樣的情形。班頓不在身邊的這些年,屬於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消失了;當班頓再回到她身邊時,消失的部分並沒有完全回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想是到了該拆掉這個地方的時候了,」馬里諾看著車窗說道。「我想應該是美國鐵路運輸系統(Amtrak)的關係,我似乎有聽到傳聞,他們要蓋一個中央車站,所以需要在這裡停靠。我忘了是誰告訴我的,不過那已經是前一陣子的事了。」
「你應該好心早一點告訴我這件事。」她說。
「那是之前的事了,我甚至不記得是聽誰說的。」
「那種消息讓我知道是一件好事。」
他看著她。「我不怪你心情不好,來這裡之前我就警告過你,你看我們到這裡還不到一小時就發現了什麼。看看這是什麼,我們的老窩被鐵路給毀了,你問我的話,我要說這是個不祥預兆。也許你該加速一下,你現在每小時時速才兩英里。」
「我沒有心情不好,」她回答。「只是希望能有心理準備。」她慢慢地開著,雙眼緊盯著她的舊辦公室。
「我告訴你那是一個壞預兆,」他說。先是看著她,接著目光轉向車窗外。
史卡佩塔一面看著工地卻沒有加速,事實上,她是沿著街角以緩慢的速度開車前進。前首席法醫辦公室和刑事鑑定科學實驗室馬上就要變成中央火車站的火車停靠區,她和馬里諾在那兒工作生活了十多年,從來也沒見過一輛火車。笨重的哥德式車站建築是用暗紅色的石材建造而成,它的存在有好一段時間了。經過幾次痛苦的大刀闊斧之後,車站被改為商場,但是生意一下子就一蹶不振,接著又改為州政府辦公室,但沒多久也關門了。車站的鐘塔高高地聳立於地平線上,俯視著九十五號州際公路和火車高架鐵路交會點,慘澹如鬼魅般的外牆襯著金屬指針,好像凍結在時間裡。
里奇蒙並沒有因為史卡佩塔的離開而停止前進的步伐,中央車站再度復甦變成了美國鐵路的中心樞紐。鐘塔又再度恢復報時,現在是八點十六分,在過去史卡佩塔來來回回照顧死者的那些日子,倒映在汽車鏡子的鐘從來沒走過,維吉尼亞州繼續運作前進,沒人在乎要告訴她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她說著,一面看著側窗。「也許他們會把那房子改成貯藏室,用來存放歷史文獻或是州內剩餘物資,而不是拆了它。」
「事實上,他們是要拆掉它。」馬里諾決定說實話。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從沒想過他們會這麼做。」
「它又不是什麼世界奇景,」他說,突然間聽起來像對舊大樓充滿敵意。「不過就是一九七○年代的水泥垃圾罷了,想想看所有去過那裡而被謀殺的人、愛滋病患、街上的敗類,遭到強暴、勒斃和被刺死的女人及小孩、跳樓和跳火車站的那些瘋子。這棟建築物早見證過這些事了,更別提那些躺在解剖室裡粉紅色有如橡膠般的屍體,這些事情還讓我感到比較恐怖。還記得他們如何用鍊子和耳朵勾子把他們從桶子裡吊起來?他們腿被拉起來,就好像童話的三隻小豬一樣,全身粉紅又光溜溜的。」他舉起自己的膝蓋做示範,用穿著黑色工作褲的膝蓋觸碰到了帽簷。
「不久前,你根本沒辦法把腿舉成那個樣子,」她說,「三個月前甚至沒法把腿彎起來。」
「哼!」
「我是說真的,我想說的是你復原得很好。」
「醫生,即使是隻狗也可以舉起牠的腿,」他開玩笑的說,「假設這隻狗是公的。」很明顯的,他的心情因為讚美而好了起來,她感覺很愧疚,因為在此之前她從來都沒稱讚過他。
「真的,我很佩服。」多年來,她一直擔憂馬里諾可怕的生活習慣會害死他。當他終於努力改善後,她卻一連好幾個月都沒有讚賞他,一直要等到老舊建築物被拆毀時才對他說些好話。「我很抱歉一直都沒有提到這件事。」她補充說。「但是我希望你不僅是不吃蛋白質和脂肪而已。」
「我現在是一位佛羅里達男孩,」他愉快地說。「正在執行南灘節食計畫(South Beach Diet),但我很確定不會在南灘廝混,那裡啥都沒有,只有同性戀。」
「你這樣講很不好。」她回答。也正是他這種講話方式,讓她覺得討厭。
「還記得那裡的焚化爐嗎?」馬里諾繼續回想。「你總曉得他們什麼時候在燒屍體,因為濃煙會從菸囪中升起。」他指著支離破碎的舊建築物頂端一個黑色的火葬場菸囪。「以前我看到濃煙升起,就不想在附近開車呼吸空氣。」
史卡佩塔的車子滑行到建築物後面,它看起來很完整,和她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樣。停車場很空曠,只有一輛黃色拖車停在她以前還是首席法醫時的停車位,就在巨大柵門的右邊。當裡面綠色及紅色的按鈕按下時,她立刻聽到柵門上下啟動所發出的尖銳聲音。她聽著各種雜音,有靈車和救護車的隆隆聲,開關門的聲音,還有載著屍袋的擔架在坡道上來回推動時輪子和角架發出的啪啦聲。屍體進來又出去,日以繼夜不斷地來來去去。
「好好仔細的看一看。」她對馬里諾說。
「你第一次繞著街道時我就已經好好地看過了。」他回答。「你要我們整天開著車繞圈子?」
「我們繞個兩次,好好地看一看。」
她在緬因街左轉,沿著工地現場開快一點,心想再不用多久這裡看起來就會像被截肢的殘肢一樣。當建築物後方停車場再度進入眼簾時,她注意到一位身穿橄欖綠長褲和一件黑色外套的男子,站在黃色牽引機旁修理引擎。她一看就知道那台牽引機出了問題,也希望那個人不要站在黑色大輪胎前面修理引擎。
「我認為你也許想把帽子留在車內。」她對馬里諾說。
「什麼?」馬里諾問道。他那歷經風霜的大臉注視著她。
「你聽到我說了,這只是為你著想的一個友善小建議。」正當她說著這些話的同時,那個男人和牽引機退到她後面離開了。
「你老是說些什麼友善、又為我好之類的,但是結果都不是如此。」
他將印有LAPD的帽子摘下,若有所思的看著它,他的禿頭隨著汗水而閃閃發亮。
「你從沒告訴過我為什麼要開始剃光頭。」她說。
「你也從來沒問過。」
「我現在問啦。」她把車子轉向北方,駛離建築物朝著布洛街全速前進。
「現在正流行吧,」他回答。「其實主要是因為反正也沒剩幾根頭髮,乾脆全部不要。」
「這樣想也滿合理,」她說道。「和每一件事一樣都有它的道理。」
凱.史卡佩塔緩緩地停下租來的休旅車,眼前被那正在拆除的工程所震驚。只見那黃色推土機在這目睹無數死亡及經歷近代戰爭歷史的城市中推鏟著土石,眼睜睜看著那芥末色的機具正粗暴地摧毀著她的過去。
「早該有人先告訴我一聲。」她說。
在這個灰濛濛十二月的早晨,她原本只是單純地沉浸於思鄉情懷,開著車繞過這棟老建築,只是她一點都不知道房子要被拆了,也沒有人告訴她,至少在禮貌上應該提一下。沒錯就是這裡,以前你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年輕時充滿希望和夢想的地方,相信那也是自己談戀愛的地方,那有著深厚情感令人懷念的房子現正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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