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缺席的世界,比石油的匱乏更激烈、更絕望。不可不正視的「少子化」衝擊,挑戰未來社會容忍的底限。
在家庭逐漸縮小的世界裡,越來越多人由於後代缺席,舉凡感覺、幸福、不幸,都無法再傳遞下去。家庭的互利與互助精神消逝,高齡化與少子化直接衝擊社會的未來發展,可能導致整個社會的滅亡?
我們擁有較少的小孩,較少的親戚,我們的小孩也比他們的上一代更少朋友。所以不僅個人的生活有根本性的改變,我們的社會也悄悄地改變設定程式;家庭會變成例外的現象。我們越來越依賴自己,但孤單一人卻活不下去。在社會資本變成最有價值的貨品的時代,我們將如何建造新的社群?
在19世紀美國早期移民開發西部的過程中,最終成功的往往是那些以家庭為單位的拓荒者,而非年輕力壯、單打獨鬥的孤膽英雄們。現在,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想生孩子或只生一個孩子,這種觀念又會影響到下一代,如此惡性循環,那麽我們的未來會怎樣?未來的人們會越來越孤獨嗎?總有一天,我們將面臨血緣關係淡薄甚至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一代。然而血濃於水,家庭是維繫整個社會的原始核心力量。現在,這種關係網面臨逐漸消亡的窘境。福利社會終究代替不了友情和親情,更無法取代家庭的作用。孤獨的一代更需要無私和「利他」的精神。因此,我們必須重新組織起來,學會互助共存。其中,女性將扮演一個最為重要的角色,因為「如果教育男孩,你教育的只是一個人,而如果教育女孩,那你教育的將是一個家庭,乃至整個社會、一個民族。」(沃爾芬森,前世界銀行主席)。
作者指出,我們並沒有準備好面對社會關係的「極小化」。我們忽然面對社會的原始問題:什麼是家庭?信任從何而來?誰又幫助誰?作者通過淺顯明瞭的範例,從社會心理學的角度揭示出許多發人深省的話題。
作者簡介:
法蘭克.荀馬赫(Frank Schirrmacher)
畢業自海德堡和劍橋大學,擁有博士學位。一九九四年起,擔任《法蘭克福匯報》發行人之一,曾多次獲得德國文學和新聞領域大獎。《週日世界報》數年前曾謂,荀馬赫是個「對題材具有天才嗅覺的執著報人」。著作甚豐,作者的前一本書《瑪土撒拉的密謀:顛覆高齡化社會的迷思》(Das Methusalem-Komplott)(台灣商務,95年3月誠品選書)談老年社會的老年歧視問題,曾居德國非小說類排行榜第一名,德國二○○四年非小說最暢銷讀物,迄今仍名列暢銷榜前茅,已發行七十萬冊,授權十四種語言翻譯,並為他贏得黃金文筆獎、柯立納非文學書籍獎,以及「二○○四年德國最佳記者」的殊榮。目前居住在法蘭克福。
譯者簡介:
張志成
現任:專職譯者
學歷:輔仁大學德語研究所碩士
德國慕尼黑大學語言理論與應用語言學博士班
譯作:《我,凱撒,一隻到處旅行的貓》
《日本的假面》
《沙龍:失落的文化搖籃》
《歐洲飲食文化》
《發明疾病的人》
《貓的足跡》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男人
氣候嚴寒,視線所及盡是白雪。從空中俯瞰而下,那景象好比是一大疊白紙上畫了六個描繪精密的黑色圓圈。這一個個圓代表著營地,是由在此落腳的人克難搭建成的。他們一行共計八十一人,其中包括好幾個大家庭、獨行旅客和幾位熟悉地理環境的嚮導。這些嚮導原訂要帶一行人安然穿越內華達山脈,但如今是一八四六年十一月底,移民們卻凍困在某座山的山腳。駕著遮棚馬車的他們,缺乏適當裝備,又遭遇突然提早來襲的冬季,至此已寸步難行,大雪封路,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冰風暴形成旋風,幾乎每天從他們身邊橫掃而過,也埋沒了他們的家當。
山的另一頭有人等著這群移民,左等右等,遲遲不見人影,於是派了一組救難隊伍,但他們也過不去,被迫回頭。救難隊不知道移民們已折損多少牲畜,因而誤判他們的糧食還夠撐四個月。
情勢危急,希望渺茫。數週後,在十二月時,移民當中一小隊人馬離開大家繼續前進,但之後音訊全無。
在這群移民中,有個名叫瑪格利特.律得的婦人,由於飢寒交迫,決定徒步攀越覆雪的山區,突圍逃出去。她帶著十三歲的女兒維吉尼雅、一名僕人和一名嚮導出發,其他三名較小的孩子則託付給其他家庭。然而新來的暴雪一波比一波強烈,律得太太一行人才走沒幾公里就被迫折返。
這一切,宛如邪惡童話成為事實,可怕的魔咒把他們的營地團團圍住,任誰也打不破。
如今我們知道,這個魔咒把那群人困在冰天雪地裡長達六個月,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也一步步邁向離存活所需的絕對底限。
這群人之間上演了一段極其可怕的故事,種種犯罪手法一一出現,甚至有人被殺;也有種種人類偉大情懷一一展現,甚至有人為愛無私奉獻而捨身赴死。
這群人的命運,如今稱為多納隘口悲劇,深深烙印在美國人的記憶裡。
這批移民當初滿懷樂觀上路,他們大部分很富有,祖先是德國人或奧地利人。帶領這群人的是一對兄弟,雅可柏和喬治.多納,兩人都是有錢的地主,這次事件的名字正是取自他們的姓。他們帶著手推車和遮棚馬車上路,備妥大量物質及精神糧食,帶著聖經和歌本,對遠方的加利福尼亞懷著憧憬和夢想。
「我正坐在我們帳棚中央的草地上。」四十五歲的恬森.多納在出發當天寫信給姊姊,通知她:「我們明天前往加利福尼亞,到金山灣去,全程四個月。我們有三輛車,載著糧食、衣物等東西。我下定決心離開,深信我們的孩子會因此受益。」
恬森.多納是老師。她做了很多筆記,計畫寫一本書,紀錄蠻荒西部的植物多樣性。後來她的筆記本失去下落。根據同行的人日後敘述,這本書原訂記載各種植物,但很快轉而紀錄患難時形形色色的人。
可別把這群旅人當作一幫碰運氣的冒險者或淘金客,他們上路開創新生活之前,多半是市民階級、商人。維吉尼雅.律得日後即回憶,父母不僅在馬車上準備了大量居家用品和糧食,更帶了一整座圖書館,裡面盡是世界文學作品。
大家很久不曾提起書這回事了。這群移民還沒凍困在多納隘口之前,早已經歷過可觀的海拔高度,更體驗了空前低潮。夏季時,他們非得通過鹽湖區不可,在酷暑之下,彼此關係開始熔裂,猜忌滋生。他們所走的捷徑後來證明是場災難,因為這條路幾乎無法通行。這下大家恐慌了起來。他們必須在第一場雪來臨之前抵達隘口。
一八四六年十月六日,長途跋涉造成的壓力終於導致第一起命案。年輕的史耐德遭刺殺身亡。儘管來自德國威斯特法稜的移民柯賽伯格要求動用私刑,將兇手處死,但此事終究以驅逐兇手收場。這群旅人的社會骨架就此顯露,孩子們首當其衝地受到驚嚇。
十月九日開始進入令人恐慌的我行我素階段:一個比利時男性移民,名叫哈德科波,年約六十,與柯賽伯格發生爭執後,被對方踢下馬車。沒有人救他起來,他落後越來越嚴重,最後他索性坐在路邊不走。這一幕並非人人都目睹到,部分人直到傍晚才曉得這件事。他們燃起火堆,希望能指引被踢下車的哈德科波來到營地,但一直不見他的蹤影。隔天,律得太太想去尋找脫隊的老人,便向數名同行者商借馬匹。但詢問每每遭到拒絕,大家的理由皆是但求自保。時間越來越急迫,他們必須在冬天來臨前穿越隘口,因為大家明白,暴風雪來襲時,是毫不留情、毫無預警的。
就這樣,他們一行人拋下責任感繼續前進,全員將近八十人,無人再有心思去讀文學或做植物研究,而文學式的人生旅程譬喻對他們而言突然成了預言:一旦旅程到此結束,他們的生命也跟著到此為止。這足以讓他們陷入日趨增長的恐慌。
接著開始下雪了。他們受困在內華達山脈,方圓百里毫無人煙。日後文獻表示,若他們腳程快上一天,就很有可能走出這片荒地。在這個節骨眼上,人們既要完全靠自己也要相互依靠。
他們是哪些人?有老有少,包括祖父母、孫子女、母親、父親、兒女、姑姑阿姨、叔叔舅舅,此外還有單身漢及獨行客。其中比較特別的是獨行男性的比例很高,共有十五人,年紀都介於二十到四十歲之間,他們個個身強力壯,自信滿滿,熟悉西部蠻荒的險惡。若說全團裡面有人冒險犯難成性、想來碰碰運氣或來淘金,那一定都在這群男子裡面。但整個團體裡也有個八歲小女孩一路把木偶藏在衣服裡,到最後都沒被拿去燒掉;也有像六十五歲的喬治.多納這樣的人,這事件就是以他命名的;還有他的太太恬森.多納,她在整個故事扮演了要角,有些人甚至說,她扮演的是英雄角色。她讓大家看到,一個人為了他人,甚至可以不惜犧牲生命。
我們可以看到:若考量親戚關係、年齡、性別、社會地位和個性,這群人彼此之間幾乎都有某種社會或親屬的橫向關連。從遠處觀察下,我們只能看到一片雪白以及營地標示所在,但我們看見的一切,好比一塊社會微晶片,一顆命運處理器,我們人人都有可能參與其中。
歷史有如角色扮演遊戲。多納隘口也進行了這樣的遊戲。維吉尼亞.律得被困在冰天雪地時無聊得要命,所以她把書讀了一遍又一遍,但她所讀的書後來一本本被燒了,最後只剩一本小說,據她事後敘述,她模仿了這本小說裡的其中一個角色。那是一本類似魯賓遜漂流記的小說,描述一個堅強又有自信的英雄在荒野中求生存的故事。
讓我們也來玩一場角色扮演遊戲。參加的人不止要想像自己身處陌生環境,還要對命運做某種或然率計算。
先挑人物,選出我們想扮演的自信英雄,男女皆可。這個角色,必須讓我們相信他能挨過多納隘口上的寒冷和飢餓。另外,選的時候要當心,這故事到結尾死了四十人。
我們要做些什麼才能在這場遊戲中生存下去?或換個更謹慎的說法:有什麼辦法能讓生命盡量延續下去?在一個社群裡面,誰是能信賴的?要做個什麼樣的人?這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可以在多納隘口命運共同體的經驗裡找到。
研究內華達山脈這場悲劇的專家學者,幾乎涵蓋所有學科。有人分析文字記錄,有人研究族譜,甚至有人進行了考古挖掘。但只有一個人,一位人類學家多納德.葛瑞森以我們的角色扮演遊戲為基礎研究了相關問題。在他之前,沒人提過同樣問題,也許因為沒人料到能從中找到答案。「如果我們不把這個恐怖事件當作歷史,而是當作生物過程來闡釋,」葛瑞森問,「那麼我們能從中得知什麼?」
誰劫後餘生?多數人都會猜,活下來的是那十五個男人,那群成年、強健、獨立、單槍匹馬旅行的男性。
英雄這個角色,在我們文化的典型劇目裡總是由單打獨鬥者扮演。不論是英雄神話、我們的教育,還是社會刻板印象,都讓我們以為單打獨鬥者最有辦法克服危機。而這樣的想像,無論談及一百六十年前那個冰天雪地的冬天,還是今天深山車子拋錨時,都會被喚醒。我們會認為獨立自主是其優點,為別人擔負責任必定削弱他的力量。在理想圖像中,英雄總有一天會找到有生殖能力的年輕女性,從此和她共同打拼一輩子。所謂英雄,誠如維吉尼亞.律得所剩的最後那本書所描述,是命運的支配者,是會讓小女生景仰的行動貫徹者。
然而多納隘口事件的發展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這群移民還沒被雪嚇到之前,已經死了四名充滿希望的壯漢。二十五歲的哈洛然死於肺結核,同年齡的史耐德遭人刺死,沃芬格遭謀殺,派克則因一時疏忽被兄弟開槍射死,最後是六十歲的哈德科波扮演了被人踢下馬車的角色。
可以說,真正的災難來臨之前,在那群男性之間已上演了一場死亡之舞。死了很多年輕有為的男性,也死了年紀較大的男性,沒錯,死的都是男性,很多人對此感到驚訝,但葛瑞森對於有人對此感到驚訝更感驚訝。男性之所以比女性早死,是因為他們在數百萬年演化史當中死於無數非自然情況,如謀殺、自殺,交通事故和典型男性傳染病,而在傳染病方面,基因因素和缺乏抵抗力佔了特殊地位。移民隊伍中前五名死亡者,死因也與上述吻合:「五個死亡案例,全是男性,全都死於典型男性死亡方式:傳染病、衝突和暴力。」
由此說來,在我們的遊戲裡(以及現實人生裡),也許不建議大家信賴身強體壯、獨立自主的男性。或者,說不定更糟的是去扮演這種單打獨鬥角色。
箇中原因,讓我們長話短說:全團有十五名獨自旅行的男性,在這些所謂力量和榮耀的化身當中,最後只有三名在多納隘口悲劇中倖存。雖然有幾個人是因為砍柴砍到力竭、在冰天雪地裡狩獵或釣魚而死亡,但這無法解釋為何其他身體狀況很差的男性卻活了下來;也無法解釋,為何有些年紀較長的移民在惡劣的條件下卻活得比年輕男性久。
葛瑞森很快意識到,其中一定存在另一種解釋模式。他分析所有死亡案例,並將死者和生者做比較,結果讓他明白了撐過多納隘口的決定性因素為何:是家庭。也就是說,是和家人一起或是獨自旅行乃是其中唯一決定要素;不但如此,家庭越大,個人的存活率越高,此外一個人堅持下去的時間長短,和他親戚網絡大小息息相關。借葛瑞森的話簡明扼要地說:「一同上路的家人越多,一個人就能活得越久。」這印證在全團中最年長的人,六十五歲的喬治.多納身上,他雖然手部重創,相較於其他男性卻活得更久,因為他的太太恬森全心付出照顧他。
「這些團體教導我們,」葛瑞森寫道,「一個社群,即使無法抵禦飢餓寒冷,但仍有能力在家人之間彼此交流,結果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一八四七年三月二十三日,有一小隊救難人員破除萬難,找到失蹤的移民們時,恬森拒絕一起離開。她不想拋下丈夫孤伶伶一個人,於是把三個女兒託付給救難人員。喬治.多納雖然受傷,且是全團年紀最大的,但有了妻子的關照,也活到了三月二十六日。恬森則只比丈夫多活了兩天。
直到一個月之後,即一八四七年四月二十五日,移民隊伍最後一員方才獲救。
單身上路的團員幾乎悉數死亡。雖然舉家上路者也有失去家人的,但多數情況宛如奇蹟:家庭當中的死難者,雖盡是老人、病號或小孩,但也存活了頗久。以艾狄一家人為例,他們一家四口,三人死亡;又如葛瑞福斯一家,全員十二人,八人撐了下來;布林一家九口則全都生還。這不是要告訴我們獨行者或不同家庭有何特質或道德價值。經葛瑞森證明,事情並非那麼簡單,這整件事是有法則的。
第一章 男人氣候嚴寒,視線所及盡是白雪。從空中俯瞰而下,那景象好比是一大疊白紙上畫了六個描繪精密的黑色圓圈。這一個個圓代表著營地,是由在此落腳的人克難搭建成的。他們一行共計八十一人,其中包括好幾個大家庭、獨行旅客和幾位熟悉地理環境的嚮導。這些嚮導原訂要帶一行人安然穿越內華達山脈,但如今是一八四六年十一月底,移民們卻凍困在某座山的山腳。駕著遮棚馬車的他們,缺乏適當裝備,又遭遇突然提早來襲的冬季,至此已寸步難行,大雪封路,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冰風暴形成旋風,幾乎每天從他們身邊橫掃而過,也埋沒了他們的...
目錄
第一章 男人
第二章 後代
第三章 命運共同體
第四章 角色扮演遊戲
誰救誰?
誰譴責誰?
誰拖累誰?
誰令誰氣餒?
誰和誰結婚?
誰扮演誰?
誰提供誰訊息?
誰背負誰?
誰把誰串連成網絡?
第五章 女人
第六章 共同繼承人
第一章 男人
第二章 後代
第三章 命運共同體
第四章 角色扮演遊戲
誰救誰?
誰譴責誰?
誰拖累誰?
誰令誰氣餒?
誰和誰結婚?
誰扮演誰?
誰提供誰訊息?
誰背負誰?
誰把誰串連成網絡?
第五章 女人
第六章 共同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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