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歡毛骨悚然的神秘故事,這棟房子正適合你!
──《恐怖街》與《雞皮疙瘩》系列作者R.L.史坦 (R. L. Stine)
一部充滿冒險、超現實和奇幻元素的青少年冒險小說!!
這棟房子鬧鬼了,但鬼不是鬼,是時光!
青少年小說《奇幻之屋》(Dreamhouse Kings)系列第一集《黯影幢幢》(The House of Dark Shadows) 故事的一開始,主角──十五歲的少年桑德.金(Xander King)隨家人從洛城遷居到小鎮潘戴(Pinedale),喜歡拍攝影片的他對這個安靜無聊的小地方感到非常失望,但所幸有一個地方吸引了他和弟弟大衛、妹妹托莉亞的注意,那是他們維多利亞式、房間眾多的新家和屋後的大片密林。三兄妹很快就發現這個屋子不太尋常,有奇怪的聲響、不明的大腳印,而且當大衛躲在衣櫥玩躲貓貓時,衣櫥竟突然變成學校編號119的置物櫃;最最怪異的是他們發現一個可以通往過去世界的通道,裡面有通往不同時空的許多路徑。桑德躍躍欲試,但這趟旅程究竟是遊樂園般的童話之旅,還是會演變成可怕的夢魘,誰也不知道。
作者簡介:
勞伯‧李保羅(Robert Liparulo)
勞伯‧李保羅的成人小說《Comes a Horseman》(暫譯《馬術師》)、《Germ》(暫譯《菌類》)、《Deadfall》(暫譯《陷阱》)、《Deadlock》(暫譯《僵局》),以及青少年暢銷小說奇幻之屋系列均大受好評。他與妻子及四名子女現居美國科羅拉多州。
譯者簡介:
方淑惠
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翻譯研究所碩士班畢業。譯有《珍稀地球》、《大藍海洋》、《星星男的天文大夢》、《去你的癌症》、《華德福的幼兒教育》等書。
賜教信箱:f0208@hotmail.com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如果你喜歡毛骨悚然的神秘故事,這棟房子正適合你!每個房間都通往意想不到的奇妙、恐怖與神奇世界。我喜歡徜徉在這些書中世界。有這麼一棟包含許多震撼、驚悚故事的房子,誰還會想要出門呢?」
──《恐怖街》與《雞皮疙瘩》系列作者R.L.史坦 (R. L. Stine)
「把奇幻之屋系列歸為青少年小說,對這套曠世鉅著實在有失公允。在書迷含淚目送哈利波特落幕後,奇幻之屋系列是接替哈利波特填補這塊空缺的不二選擇。桑德和大衛這對感情深厚的兄弟經由傳輸口,展開時光旅行,也帶著我們進入無與倫比的想像世界,體驗刺激的冒險。奇幻之屋系列將是青少年小說世界裡的經典新作與明日之星。」
──暢銷書《The Seven Sins: The Tyrant Ascending》作者強‧蘭德 (Jon Land)
「奇幻之屋系列帶著我們體驗歷史上各種瘋狂到極點的冒險,是我現在最喜歡的小說!」
── 影集《十月之路》(October Road)與《神犬小寶貝》(Air Buddies) 演員史萊德‧皮爾斯 (Slade Pearce),十三歲
「……繼麥德蓮‧蘭歌的穿越時空鉅著《時間的皺紋》之後,又一刺激、充滿想像力且文筆流暢的作品…是適合各年齡層讀者探索的幻想新世界與神話。」
──《賓漢頓新聞報》(Binghamton Press & Sun-Bulletin)
「動作情節緊湊,充滿刺激。」
──科克斯書評 (Kirkus Reviews)
「妙筆生花,給讀者最奇妙的體驗!」
── 《紐約時報》暢銷書《Kiss and Sinner》作者 (泰德‧德克 (Ted Dekker)
「如果你對房子的每個房間都瞭若指掌,這間房子就不值得住了。」
──約瑟夫‧托馬齊‧迪‧蘭佩杜薩 (Giuseppe Tomasi Di Lampedusa)
媒體推薦:「如果你喜歡毛骨悚然的神秘故事,這棟房子正適合你!每個房間都通往意想不到的奇妙、恐怖與神奇世界。我喜歡徜徉在這些書中世界。有這麼一棟包含許多震撼、驚悚故事的房子,誰還會想要出門呢?」
──《恐怖街》與《雞皮疙瘩》系列作者R.L.史坦 (R. L. Stine)
「把奇幻之屋系列歸為青少年小說,對這套曠世鉅著實在有失公允。在書迷含淚目送哈利波特落幕後,奇幻之屋系列是接替哈利波特填補這塊空缺的不二選擇。桑德和大衛這對感情深厚的兄弟經由傳輸口,展開時光旅行,也帶著我們進入無與倫比的想像世界,體驗刺激的冒險。...
章節試閱
序
三十年前
層層牆壁的阻隔讓她的尖叫聲變得含糊不清,像是在水中大叫一般,但是她仍然用盡全力呼救。這名暴徒將她扛在肩上,她一吸氣就聞到這個人滿身的汗臭味。她奮力掙扎,不停地捶打他的背,甚至用指甲在他身上抓出一條條傷痕,但他完全無動於衷,只是扛著她一步步向前,像一列貨車,在這棟豪宅的走廊上前進。
她知道這個人要去哪裡,但並不清楚自己最後的下場。在這棟房子裡,沒有一件事正常,沒有一樣東西像表面看來那樣。因此雖然她已經事先知道這名歹徒接下來要往哪兒走,會穿過哪條通道、哪扇門,但對於他們的目的地卻像對遙遠的星系一樣一無所知。這表示其他人再也無法追查她的下落。她的搜救者、援助者、她的家人,再也找不到她;雖然她被人從床上挾持,脫離了愛她的人的保護後,腦中閃過種種可能遭受的虐待,甚至可能喪命,但這些都沒有比她領悟到自己從此下落不明更讓她害怕。
但是她接著看到讓她更驚恐的事:她的孩子急忙在後頭追趕,想要幫她。他們睜大了雙眼不停地叫喊,跌跌撞撞地跟著挾持她的歹徒爬上狹窄的樓梯,遠遠落在歹徒身後,不停地往上爬要找她。想到她的孩子可能會跟著她一起遭遇不幸,她再也受不了。
她對著孩子說:「回去!」但喉嚨頭卻異常乾澀,聲音也很微弱。
這名歹徒已經爬到了樓梯口,轉往另一條走廊。
她已經看不到她兒子,只聽到他大喊著:「媽媽!」倉皇中他的嗓音變得尖銳,幾乎不像是七歲兒童的聲音。接著她兒子也爬到樓梯口,穿著襪子在實木地板上跑,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他妹妹站在他身後,飽受驚嚇卻又一臉困惑,小小年紀的她只能跟在哥哥身後,什麼都做不了。小男孩費力地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突然一隻手抓住男孩的肩膀,將他向後拉。
男孩的父親手裡抓著一樣東西,是床頭櫃上的檯燈!他在走道上追上來,經過男孩身旁,打著赤腳反而有摩擦力。
她心裡想:感謝老天爺。
她先生幾秒鐘之內便追上來。將手中的檯燈高舉過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拉著她,設法讓自己站穩,現在腳下的木地板鋪了地毯。但挾持她的這名暴徒卻不斷往前走,連帶拖著她先生一起向前。這個人猛力扯她的手臂,她感覺到肩膀傳來一陣劇痛,彷彿有人將她從加速駛離的車上拖下來。
她瞥見長廊牆上形狀奇特的壁燈,大多是一張張雕刻臉孔,兩眼發光,燈泡隨著她的心跳閃爍,她不記得之前看過這些壁燈這樣,彷彿是電線裡的電流自然而然回應著干擾,現實生活中的干擾。
她滿懷期望地對先生求援:「亨利。」
亨利步履蹣跚地跟在他們身後,將她的手臂抓得更緊,一手用檯燈沉重的底座重擊挾持她的歹徒。她完全感覺不到她先生的攻擊對這個人有任何作用,也沒聽到他呼痛或哀叫。
這個人只是停下腳步猛然轉過身,速度之快讓他先生鬆開了抓著她的手,也讓她的臉朝著反方向,突然間看不到她先生,讓她十分洩氣。她頓時瞭解,她的先生正和挾持她的人面對面,這種感覺就像是看著他跳下懸崖一樣。
她終於大喊出聲,叫著:「不要!亨利!」
她先生伸手抓住她的腳踝,但又不得不放開手。抓著她的這個人動作十分激烈,兇狠地爭奪她。這個人再度轉身,讓她一頭撞上牆壁。
燈光完全熄滅了……不對,不是燈……是她被撞昏了過去。接著她的意識慢慢恢復,就像狂風中溫暖的火燄。
她在嘴裡嘗到了血腥味,想必是咬到舌頭了。她睜開眼,看到亨利倒在地上,這名暴徒扛著她一步步走遠,亨利和她的距離也愈來愈遠。兩個孩子站在亨利身邊,拍著他、叫著他。她兒子發現了她,於是咬緊牙根,下定決定拋開恐懼……至少壓下一部分的恐懼。他跨過父親的腿,趕上來救她。亨利抬起頭,神情既疲憊又吃驚。他伸出手想抓住兒子,但卻沒抓到。
在這名暴徒沉重的喘息聲之外,她兒子輕巧的腳步聲傳入她耳中。她原本多喜歡聽到這個聲音,因為這表示她兒子正一步步向她跑來。但如今她只希望這腳步聲是表示她兒子正一步步逃離危險。她的先生啞著嗓子緊張地喊他回來。但小男孩只是一直向前走。
她張開雙臂,左手只抓到了空氣,但右手卻可以碰到牆壁。她死命地扣住牆壁,指甲在壁紙上抓出一條條痕跡,其中一片指甲斷裂直接往後掀。
挾持她的這個人接著轉進一間房間,是許多小衣帽間的其中一間,就像是進入真正房間之前的小房間,然後他直接跨過第二道門檻。
她的兒子此時已經衝到第一道門口,在門關上之前及時擋住。
「媽!」男孩稚嫩的臉龐因驚慌而蝕刻出老人般的線條,雙眼睜得像嘴一樣大,拼命用肩膀抵住門框,想擠進房裡。
「不要進來!」她邊說邊用手掌對著男孩,比出「停」的手勢,希望他能瞭解,也希望他乖乖聽話。她朝兒子的臉仔細地看了一眼,就像潛水員在潛進深海之前深深吸一口氣一般。男孩此時已完全進入衣帽間,伸長雙手想抓住她,但挾持她的人已經打開第二道門跨了進去,門隨即在他身後關上。
這個男人帶著她踏進一片光亮中。強光從門口流洩而出包圍著她,男孩的瞳孔在光亮下縮成一小點,藍眼珠映照著光芒,雙頰淚珠閃閃發亮。他穿著最愛的睡衣,上頭印滿電影星際大戰裡的R2-D2和C3P0機器人圖案,已經顯得破舊,也太小不合身。
「我…」她本來想對兒子說愛他,但扛著她的這個野人突然向下跳,肩膀猛然頂向她的腹部,將她肺裡的空氣全部頂出來,從她的聲帶、舌尖和雙唇間通過。
只有空氣而已。
「媽──!」她兒子大喊,聲音中充滿絕望。他已經快衝到第二道門邊。
「媽…」門驟然關上,她從此與家人永遠分離。
第一章
星期六下午4點55分
熊寶寶用桑德的聲音說著:「什麼都沒有,只有樹。」然後又複述一次:「什麼都沒有,只有樹。」
桑德‧金恩原本盯著車外,這時轉頭過來瞪著那張笑瞇瞇的毛絨絨臉;熊寶寶的眼睛是用兩顆半圓珠子鑲上,看來炯炯有神,鼻子則是縫上去的。桑德說:「我跟妳講真的,多莉亞。不要拿那個東西在我面前晃,把它關掉。」
他妹妹很快地按一下泰迪熊的熊掌,同時將熊寶寶舉在桑德眼前約十公分的地方。泰迪熊複述:「我跟妳講真的,多莉亞。不要拿那個…」
桑德今年十五歲,已經過了讓人用幼兒玩具逗著玩的年紀了。他把那隻熊搶過來,用力捏著熊掌上關閉聲音的開關。
多莉亞大叫:「媽媽!妳叫他把烏茲還給我啦!」她伸手要把泰迪熊搶回來。
桑德轉身背對著她,將烏茲塞在自己和車門之間。從車窗看出去,就像他剛剛說過、烏茲又複述一遍的:什麼都沒有,只有樹。幾乎每樣東西都能讓他聯想到電影場景,眼前的這個景象也讓他想到一部電影,就是《1997勢不兩立》 (The Edge),劇中描述一隻熊想吃掉安東尼‧霍普金斯 (Anthony Hopkins)。片頭場景就是一片荒野,只有綿延數公里的蒼翠茂林。什麼都沒有,只有樹。
一個月前桑德的爸爸宣佈要到九百六十公里外的一所學校當校長,整個金恩家族都得搬離桑德打從出生以來唯一認得的家。他們要搬去的地方桑德連聽都沒聽過,叫做松谷 (Pinedale),位於他們家鄉帕薩迪納 (Pasadena) 近正北方九百六十公里,雖然仍在加州境內,但已經是邊陲地帶。松谷,光是名字聽起來就像是個「有夠俗」、「有夠小」、「讓你不想死也難」的地方。當然,桑德也曾經抗議、哀求、生氣和威脅要離家出走,但最後他還是乖乖上了車,和九歲的妹妹與十二歲的弟弟擠在後座。
隨著車子向前行,森林愈來愈濃密,桑德也覺得愈來愈難過。離開朋友、學校──他的一切!──已經夠慘了,還是為了搬到希克維爾 (Hicksville) 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而離開家園,對他來說簡直是穿心一箭。
多莉亞又喊了一聲:「媽媽!」伸手去搶她的熊。
桑德挪動身體朝車門靠近,想離多莉亞遠一點,但他一定是壓到了這隻熊不該壓的地方:烏茲開始用多莉亞抱怨的語氣不斷說著:「媽媽!媽媽!媽媽!」
桑德急忙捏泰迪熊的熊掌,但這隻熊還是說個不停。
「媽媽!媽媽!媽媽!」
熊掌裡的控制開關失靈了。桑德被泰迪熊不斷重複的字眼吵得頭大,也有點擔心如果真的把熊弄壞了,得買隻新的賠多莉亞,所以只好向她求救。
多莉亞此時不再伸手搶熊,只是咧著嘴對他笑,大有「活該,誰叫你要惹我」的意味。
「媽媽!媽媽!媽媽!」
桑德正要讓多莉亞知道,惹到他的下場會是如何,他可以用大吼壓過她的聲音,或是直接扯斷烏茲的手臂,不過他突然覺得眼前的情況實在荒謬得可以,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邊笑邊說:「我跟妳說真的,這東西快把我搞瘋了。」他把泰迪熊在多莉亞面前晃了晃,這隻熊仍不斷喊著媽媽。
桑德的弟弟大衛坐在多莉亞的另一邊,先前一直努力不讓自己捲入他們的爭端,但此時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學著泰迪熊模仿多莉亞的聲音叫著:「媽媽!媽媽!媽媽!」
坐在前座的金恩太太回過頭,臉上帶著微笑,用眼神詢問發生什麼事。
多莉亞抱怨:「桑德把烏茲弄壞了啦!現在關不掉了。」她從桑德手中一把搶過泰迪熊。
這隻毛絨絨的動物驟然停下來:「媽…」接著是讓人欣慰的寂靜。
多莉亞看了看坐在她左右兩邊的兩位哥哥,他們又笑了起來。
桑德聳聳肩:「我猜牠大概不喜歡我。」
多莉亞緊緊抱著泰迪熊說:「牠只喜歡我。」
大衛說:「喔,拜託。」接著又低頭玩他的PSP遊戲,整趟行程他都專注在這個遊戲上。
媽媽揚起眉對桑德說:「乖一點。」
桑德翻了個白眼,動了動肩膀又扭了扭臀部,輕推了多莉亞多一下說:「後座太擠了。這台雖然是休旅車,可是我們全家人坐還是太擠。」
坐在駕駛座的老爸警告桑德:「你少來。」他調整照後鏡的角度來看他兒子。
桑德裝無辜地說:「我又怎麼了?」
老爸說:「我跟我爸也用過這招。什麼車子太小…太耗油…太破爛…」
桑德笑著說:「本來就是這樣啊。」
「那如果我們真的換了車,這台舊車要怎麼辦?」
「嗯…」桑德說:「其實,這台車我來開還算安全啦。」出廠十年的豐田運動休旅車雖然不是他心目中的酷車,但好歹也算是交通工具。
老爸點點頭:「幫你買車的事以後再說好嗎?先看看你表現如何。」
「我已經拿到駕照。你也知道我是個好駕駛。」
多莉亞附和:「沒錯。」
大衛也說:「他可以開車送我們上學。」
老爸說:「我不是單指開車而已。」他停了一下,從照後鏡直視著桑德的眼睛說:「我是指所有事情,搬家還有其他事情。」
桑德又轉頭看窗外,喃喃地說:「那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有車。」
老爸問:「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沒有。」
多莉亞說:「他說他永遠都不會有車。」
車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默。大衛的大拇指飛快地按著PSP的按鍵。桑德知道媽媽正在看他,如果他轉頭就會看到她難過的眼神,皺著眉頭對他表示同情。他心想說不定老爸也在看他,但只是想找機會再跟他解釋一遍。桑德不想聽,不管老爸說什麼都不可能安慰到他,也不可能把強迫他離開原本生活圈的事實合理化。
大衛問:「老爸,學校的足球隊厲不厲害?他們有沒有贏過?」桑德知道他弟弟也不想搬家,不過馬上投入他熱愛的運動可以讓他接受眼前的改變。或許桑德三年前也是這樣逆來順受,反正他不記得了。但如今他的生活裡有一些大衛沒有的東西,像是可以相伴一生的知心好友。小孩子不會這樣想,他們的朋友總是來來去去,隨時可以適應。沒錯,桑德好幾年前就認識這些朋友,但大約到去年他們才變成真正的生死之交。
想到這兒他又忍不住想起丹妮爾。他從襯衫口袋裡拿出手機來看,她還是沒傳簡訊,也沒打電話給他。桑德傳給她的上一封簡訊她還沒回,他現在又傳一封:「妳已經把我忘記了嗎?開玩笑的啦。」可是他其實沒有開玩笑,也知道「離久情疏」的道理。雖然她想了很多辦法,像是:我們可以常常通電話;你可以過來看我,我也會過去看你好嗎?我會等你。
桑德心裡想:會等我才怪。即使在過去一週,他已經感覺到丹妮爾的冷淡和情感上的疏離。他跟好友迪恩講這件事時,迪恩也只是聳聳肩,用世故的口吻說道:「忘了她吧,兄弟。她是個辣妹,遲早會跟別人在一起。你也一樣。反正你們又沒有結婚,對吧?」迪恩一向都對丹妮爾沒好感。
桑德試著說服自己,丹妮爾只是他被迫離開的朋友之一。可是每次他一想到她,胸口就出現不一樣的痛,像是有什麼東西沉沉地壓在他心上。
夠了!他告訴自己別再想,然後將手機闔上。
接著他把思緒轉移到「痛恨搬到松谷理由清單」的下一項理由──「職業」。他才剛開始和好朋友一起拍短片,也很確定這就是他的終身職志。他們拍的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鉅作,只是他和朋友一起演出的短片而已。桑德和迪恩一起寫劇本、拍攝,用電腦軟體將一小時的影片剪成五分鐘的短片,然後配上音樂。他們已經在YouTube上放了六部短片,獲得4.5顆星的平均評價還有一堆讚美。桑德希望他的短片能放上影片分享網站Festival Circuit,這樣一來一定會有人請他拍音樂短片和廣告,接著拍電影,找來羅素‧克洛 (Russell Crowe) 或金凱瑞 (Jim Carrey) 的接班人擔綱演出,說不定還會贏得奧斯卡金像獎。帕薩迪納就在好萊塢附近,只有二十分鐘車程。如果你想當下一個史帝芬‧史匹柏 (Steven Spielberg),還有什麼地方比帕薩迪納更適合居住。在松谷能有什麼可拍的?只有樹吧,他悶悶不樂地想著,看著車窗外樹影飛快向後退。
老爸針對大衛提出的足球問題回說:「這個我們等一下再說。」
媽媽從前座兩張椅子中間的空隙伸手過來推了推桑德的膝蓋,輕輕對他說:「一切都會沒事的。」
大衛回說:「嗯?等一下。」他和桑德一樣,都很瞭解老爸的敷衍說法。「你該不會是說他們很爛吧?還是學校裡根本就沒有足球隊?你跟我說有的!」
「阿衛,我說『等一下』再說。」大衛的小名是阿衛,大家之所以這樣叫他,是因為多莉亞小時候沒辦法清楚叫他的名字。她小時候也叫桑德「桑」,不過之後就改過來了。
大衛頹喪地坐在後座。
桑德將不滿的情緒全表現在臉上,讓他媽媽看到。
她推了推桑德的膝蓋表示同情。媽媽很會安慰人,她輕輕對桑德說:「給自己一點時間適應。你會交到新朋友,也會找到其他想做的事情。一定會的。」
第二章
星期六下午6點18分
他們住的汽車旅館房間佈置得像六歲小男生的臥房。壁紙、床單、擦手巾、浴簾上都有各種運動員擺出運動的姿勢。床頭燈是Q版棒球選手的造型,手中的球棒正好頂著燈泡和燈罩。床和床之間的小地毯原本應該是一顆巨型棒球,但因為年代久遠加上不斷被人踐踏,如今看起來像一顆壓扁的南瓜。
桑德首先發難:「他們以為這裡的房客是什麼樣的人啊?」他還發現有人把天花板上的燈泡漆上紅色縫線,努力想把燈泡變成棒球。他叫大衛看那顆燈泡,大衛卻說他原本以為那是一顆充血的眼球。他們兩個人坐在床上,難以置信的是,在他們爸媽找到較長期的住所之前,他們兄弟倆必須同睡一張床,桑德決定從今天開始絕對要禁止大衛這小子碰任何豆類食品。
金恩太太說道:「這房間佈置得還挺…有趣的。」她總是能發掘事物中美好的一面,或至少找到教育意義,但這次她卻完全說不出好聽的話,這點更證實桑德的懷疑,佈置這間房的人根本毫無頭緒。
大衛說:「我喜歡足球員。」
「真的假的?」桑德用力推了大衛一下,讓他跌下床,摔在壓扁南瓜地毯上。
桑德欣賞大衛的一點,就是他一定會為自己出頭。每次桑德欺負大衛,他絕不會哭著去找媽媽,而是來個相應不理或直接反擊。這次他選擇反擊。大衛笑著從地上跳起來,把桑德壓倒在床上。
桑德翻過身,騎在弟弟身上;他抓住大衛的手腕,想把他按住不動。大衛努力掙脫,朝桑德肚子打了一拳。桑德朝大衛的肋骨架了一記拐子,重新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將他雙手分別壓在頭的兩側,喉頭發出怪聲,作勢要朝他弟弟的臉吐痰。大衛開始扭動,繃著臉不停左右擺動他的頭。
媽媽出聲制止:「嘿!」
老爸出面緩頰:「沒關係啦,讓他們去玩。他們才剛坐了九小時的車。」
大衛抬起腳,用膝蓋頂了桑德的背。
桑德大叫:「啊!」
大衛雙手掙脫,猛然伸手抓住桑德一大把頭髮。
桑德緊閉著眼說:「大衛…放手!」
「你先放開我。」
「放手。」
同在房裡的媽媽用請求的語氣問老爸:「艾德?」
「G,他們沒事。」
桑德直到上了幼稚園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才知道G是「唉呀」(gee whiz) 的簡稱,也發現不論對媽媽…或是對任何人而言,G都是一個可笑的名字。他媽媽解釋說,她只覺得葛楚 (Gertrude) 這個名字不適合自己,而桑德即使當時年紀還小,也同意G聽起來遠比葛楚更適合媽媽。事實上,這家人還發明一種說法,每當媽媽做出大膽或瘋狂的事,例如在鄰居對大衛大吼,要他滾出他家前院時,直接和那個壯如足球後衛的人嗆聲,或是在下加州半島 (Baja) 讓快艇拉著她玩拖曳傘,大家一定都會說:她絕對不像葛楚。
「好了,好了。」桑德邊說邊從他弟弟身上慢慢移開。大衛在桑德完全離開他的肚子坐回床上後,馬上屈膝抱胸,避免桑德再次跳到他身上,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放開桑德的頭髮。就在大衛轉身逃開之前,桑德突然吐了一口口水,正中大衛的臉頰,接著開懷大笑,衝向房門口,直接開門跑進停車場。
「亞歷山大!」他媽媽在後頭大喊。「馬上給我回來!」
不過老爸卻對著他們說:「不要跑太遠啊,小伙子!」同時准許他們繼續打鬧。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桑德一面衝向停車場後方的一大片原野,一面回頭看到大衛緊追在後,仍然死命地猛擦著臉。
第三章
房裡的男人緩緩穿過走廊,馬上知道一切正常,屋內依舊黑暗、空蕩如昔。不過他還是得負責巡視,所以深深嘆了口氣之後,他跨過門檻走進下一間房,壯碩的雙肩擦過門框兩側,沉重的步伐讓窗戶振動,地板也在他腳下呻吟。他的眼睛早已習慣黑暗,但仍瞇起眼盯著每間房裡的黑影,並對著暗影低吼,等確定這些黑影只不過是影子後,才滿意地繼續巡視。
一隻蜘蛛從天花板垂下,停在他肩上。他一巴掌往蜘蛛打去,將滿是污垢與汗水的肩頭抹得更髒,蜘蛛逃往他的胸口,被他乒乓球拍大的手掌打扁。他照著平常的路線巡視完走廊、樓梯和房間後,哀傷地深吸一口氣,拱起肩膀,朝回家的那扇門走去。
但他突然聽到聲音,於是停下腳步,轉身返回起居室。他從雕花玻璃窗向外望,透過玻璃上古銅色的髒污,看到一名男子逐漸向房子走來。那個人小心翼翼地慢慢穿過樹叢,但並未直接走到大門,而是往房子側面走去。
屋內的人也跟著移動,從這扇窗移到下一扇窗。外頭那個人又回到屋前,朝大門前進,但並未走近。他似乎已經心滿意足,準備離去,步伐也更有自信。屋裡的人站在窗前,不斷在兩腳間切換他龐大身軀的重心,腳下的木地板因此發出嘎吱聲。
屋外的男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似乎直接看到了屋內的男人。不過屋裡一片漆黑,即使屋外的人看到了他,大概也毫不知情。他又繼續走遠,只回頭看了一眼。
屋裡的人看著自己的呼吸在玻璃窗上造成霧氣,而後又消散,過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家。
第四章
星期六下午6點58分
桑德穿過半個原野回到旅館,邊走邊伸出手拍掉他弟弟頭上最明顯的幾撮草屑。
大衛笑著說:「謝啦。」
桑德聳肩說:「我可不想因為扁你而惹上麻煩。」
大衛打量著桑德:「是誰扁誰啊?」
桑德推他一把:「你看看自己的樣子。」
「你都跛腳了。」
桑德回說:「才怪。」試著忽略腳踝的疼痛。
「如果有警察把我們攔下來,我要跟他們說你是搶匪。」
桑德說:「我想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搶匪吧。而且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來我們是兄弟。」
他們兄弟倆都是深棕色頭髮,只不過桑德的頭髮比較長而散亂。兩個人都有同樣的笑容;雖然大衛遺傳到媽媽淡褐色眼睛,而桑德則是遺傳到老爸的藍眼珠,但他們眼睛的形狀相同,都像是橫躺的淚珠。照片中的大衛和桑德常被人誤認為是對方,甚至連老爸都搞混過,只有媽媽從來沒認錯;她總是認得出誰是誰,不像老爸還得盯著看半天才能確定。
大衛說:「我們又可以唸同一所學校了,很讚吧?」
「大概吧。」松谷是個小地方,只有一所小學和一所中學。桑德和大衛五年前曾經同校,當時大衛念小學二年級,桑德念五年級。
「你想我們能在開學前找到房子嗎?」
「說是這樣說,不過要在一個星期之內辦到恐怕很難。」
大衛告訴桑德:「車子不見了。」
桑德抬頭看,發現他們家的運動休旅車不在汽車旅館的停車場裡,於是說道:「大概是老爸開車出去幫大家買吃的了。」
「太好了,我肚子正餓。」
他們一進房門,就看到多莉亞和媽媽坐在多莉亞睡的輪床上,正在看一疊手冊,研究當地人認為具吸引力的觀光景點。多莉亞在城外加油站拿到這些手冊,她總是習慣找東西來讀,幾乎手不離書或報紙,甚至連運動版都看,真是夠了。
媽媽告訴他們:「老爸去買吃的了。」
大衛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我都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了。」
多莉亞說:「噁心。」
媽媽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回說:「應該早就回來了。可能認識了新朋友吧。你們也知道你爸的個性。」
大衛滿懷希望地問:「晚餐是吃麥當勞嗎?」
媽媽笑了笑說:「阿衛,你恐怕得開始戒速食了。這裡根本沒有速食店,只有街上開的一家咖啡廳而已。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大衛看著桑德,兩個人都不怎麼肯定。
多莉亞問大家:「你們知道這裡是大腳的發源地嗎?」
桑德做個鬼臉:「大腳?」
「對啊。」多莉亞一面看著手中的手冊一面回答。「這裡發現大腳出沒的次數,比全美國其他地方都多。還有人組成探險隊去找大腳,就是從松谷出發。」
桑德回說:「所以咧?找到了嗎?」
她說:「如果找到了一定會上新聞。鎮上還有一間大腳博物館耶。」
老爸打開房門走進來,一手抱著牛皮紙袋,房內頓時洋溢著烤雞香。老爸通知大家:「晚餐來囉。」
大衛歡呼:「喔耶!」
他們坐在門旁的桌邊。那是一張斑駁的塑膠貼面桌子,整張桌子貼滿了看似運動器材的貼紙。
媽媽一面將肉和馬鈴薯沙拉堆放到紙盤上一面說:「快吃吧!今天大家要早點睡。明天還有得忙呢。」
桑德問:「要忙什麼?」
「找房子。」
桑德做了個鬼臉:「大家都得去嗎?」
「你比較想待在這裡當褓姆照顧小孩是吧?」
「不用了,謝謝。」
「我們也可以順便繞去你們的新學校看看。」
大衛哀號著:「不~~~!」
桑德說:「唉喲,拜託!我們才到鎮上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得去看學校?」
媽媽說:「你難道不想在第一天上學之前先看看學校是什麼樣子嗎?」
桑德說:「是喔,我等不及囉。」
「沒有你想的那麼爛啦,你馬上就會知道。」老爸邊說邊用叉滿雞肉的叉子指著桑德:「好了,現在趕快吃。」
第五章
星期天上午9點20分
隔天早上,他們到昨晚老爸買雞肉晚餐的那家咖啡廳吃早餐,媽媽問起地方教會的事情。
老爸皺著眉看著手錶說:「我還沒有時間去…」
媽媽搖搖頭說:「金恩先生,下星期一定要去教會。不准找藉口。」
老爸笑著說:「沒問題。」
二十分鐘後,金恩一家人來到松谷中學。桑德想不出適合的詞語來形容這所學校。好吧,環境還不錯,看來雅緻而幽靜。學校座落於山丘林地中,俯瞰整個小鎮。校園三面環繞著森林滿佈的丘陵,蒼鬱的背景襯托著學校。建築物本身是L形磚造平房。兩側教室夾著方形中庭,地上鋪著草皮,有幾座平石台當露台,還有幾張野餐桌和一根旗杆。桑德心裡想:看起來像公園。不過,這裡終究還是學校。
媽媽說:「很漂亮吧?」
桑德聳肩說:「還好啦。反正是學校,漂不漂亮有那麼重要嗎?」他努力想表現得開通。
媽媽瞪了他一眼說:「欸,未來三年要天天看著這裡的人是你不是我耶。」
所有人從休旅車上下來。他們的車子停在標示著「遊客與教職員專用」的前停車場,從他們所在的制高點,可以看到學校後方足球場的球門區及計分板。
大衛指著飛躍計分板的那尊動物雕像問:「學校的吉祥物是美洲獅喔,好酷。」
老爸說:「是美洲豹。松谷美洲豹。」
「還是很酷。」
媽媽走過家長接送區,踏上草坪。「走吧,我們進去參觀一下。」
大衛已經全然忘我,急忙追上去,多莉亞也跟在後頭。
老爸走到桑德身邊,拍拍他兒子的背,將手搭在他肩上說:「沒興趣嗎?」
「反正下個星期開始我就可以看個夠了。」
「我知道轉學很不好受,我以前也常常轉學。」
桑德轉頭問老爸:「所以你是說我現在這樣不算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老爸似乎在找合適的用詞。「如果不是因為這份工作真的很重要,我實在不想讓你面臨現在的情況。」
「對誰很重要?」
「對我們、全家人還有我。」
「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為什麼這份工作這麼重要?我以為你喜歡教書。我以為你喜歡山谷中學。」
「我是很喜歡啊。我…」老爸抬起頭看天空,過了一會兒才轉頭看著桑德:「你要相信我的判斷好嗎?」
桑德轉過頭,假裝在看媽媽、阿衛和多莉亞逛校園。他非得信任老爸嗎?重點其實不在於信任他吧?而是在於配合他的計畫,反正桑德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能做;至少什麼都還不能做。
桑德回說:「這樣說來,你自己似乎也找不到好理由。」
他爸爸說:「我有啊。只是沒辦法…現在沒辦法跟你解釋清楚。等時候到了我會跟你講清楚。」
桑德低下頭,心裡想:搞什麼?老爸為了一個秘密的原因叫全家人搬到松谷來?還是他是因為那個秘密才搬離帕薩迪納?他到底是要去追求什麼,還是要逃避什麼?桑德心裡浮現了上百種解釋:難道老爸是必須隱姓埋名的秘密證人?或是他找到了藏寶圖,打算讓全家發大財?還是他搞外遇,而唯一能讓他保住家庭的方法,就是讓家人和情婦分隔兩地?這些解釋都不合理。可是一定有什麼原因。很可能只是因為中年危機或其他同樣遜的理由。
老爸繼續說:「兒子,我希望你不要認為自己之所以在這裡,只是因為我想搬來這兒,而你必須跟著來。你不是行李或家具,我是真的需要你。」
「可是你卻不能跟我說原因。」桑德板著臉說。
他爸爸垂下了肩膀,看來十分難過地對桑德說:「還不到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能說?」
「很快,我跟你保證。雖然對你來說可能很難,但是請你不要現在跟我爭這個…拜託。」老爸向桑德伸出右手,等著他兒子妥協,和他握手言和。
桑德知道他爸爸想跟他和好。他盯著老爸伸出的手,最後終於讓步,勉強自己擠出笑容。
他說:「我會努力適應的。」
「我也沒有其他要求了。」老爸朝學校歪了歪頭問道:「想不想去看看?」
他們開始向前走。老爸一手搭在桑德背上。媽媽、大衛和多莉亞正從不同窗子朝室內看。
「這間是教室。」媽媽大聲宣佈。
「這間是圖書室。」大衛告訴媽媽。
多莉亞也說了什麼,但桑德聽不清楚。
老爸和桑德踏進操場草坪;草皮濃密而青翠,在桑德腳下感覺像是運動軟墊一般。
桑德說:「我還是想家。」
「我知道,兒子。」老爸將手搭到桑德肩上,輕輕捏了一下:「我知道。」
他們又走了幾步,桑德說:「老爸?」
「嗯?」
「如果我猜中了你的秘密,你會跟我說我猜對了嗎?」
他爸爸笑了笑,但沒有回答。
第六章
星期天上午11點27分
桑德和大衛看上的房子座落於路旁的山坡下,隱蔽在樹林中。屋旁就是條小溪,老爸說那是威化溪 (Weaver Creek);小溪離房子非常近,桑德想他們可以在後陽台直接釣魚。溪水沖刷著鵝卵石,發出海浪一般的聲響。大概全天下的母親都看得出來,這地方根本是危機四伏,因此完全不考慮買下這棟房子。
桑德並不介意住在隱蔽的地方。他認為既然方圓兩、三百公里內都沒有複合式建築或購物商場,僅有的選擇只有與世隔絕的森林或是簡陋的小咖啡廳和雜貨店,那他寧願住在大自然裡。他開始從自然愛好者的角度看這個地區的房子:獨自一人在樹林裡健行;騎著越野腳踏車穿過崎嶇的路面;在離冰箱和廁所不遠的地方生營火、搭帳篷。
他們看過一間又一間的房子,離學校也愈來愈遠,但還不至於太遠,必要時還是可以騎腳踏車上學。如果他有車,就算住到隔壁鎮上去也無所謂。事實上,他已經愈來愈熟悉松谷向四方延伸的蜿蜒小路。桑德已經可以想像自己駕著68年的雪佛蘭快艦 (Corvette) 敞篷車──327立方英寸引擎、改裝過的排氣管、四檔手變速排檔──看著時速表的指針慢慢攀升,直到每次轉彎時輪胎和地面磨擦出可怕的尖銳聲音。
老爸從當地房仲網站上印出一大疊房屋廣告,低頭看了看資料後,將排檔切換成倒車檔,從碎石子車道倒車出去。
媽媽轉頭問後座的孩子們:「目前為止你們覺得怎麼樣?」
大衛馬上回說:「我喜歡旁邊有河的那間。」
多莉亞問:「我能有自己的房間嗎?」
「妳當然有啊。」媽媽回答,但她的語氣讓桑德不禁想問:「那我們呢?」他和大衛十二年來一直共用一間房間,他以為這次搬家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終於可以有自己的房間。
媽媽說:「看情況。這些房子都沒那麼大。」
「我知道,可是這裡地方很大,我們可以增建吧?」
「讚!」大衛顯然喜歡這個主意。
老爸說:「喂,增建可是得花很多錢的哪。」
桑德翻了個白眼。不管什麼都要花很多錢啊。一旦老爸開始講費用,就表示這件事沒得商量了。
老爸打了左轉方向燈,等一輛車子通過,然後將運動休旅車轉上一條狹窄、鋪有柏油路面的路。這裡的樹林特別濃密,樹木朝道路逼近,在部分路段甚至還形成了綠色隧道,老爸開著車穿過其中。
大衛問:「那如果我們自己蓋呢?」
老爸回頭看了一眼問:「蓋什麼?」
「蓋我們自己的房間啊。」桑德從大衛臉上燦爛的笑容猜出,他心裡大概已經對房間佈置有各種想法了。桑德對大衛搖搖頭,用嘴形告訴他:不可能。
「我覺得不太好。」老爸說。但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其實,或許可以。」他笑著對大衛說:「這個主意或許不賴。」
大衛睜大眼驚訝地看著桑德,桑德也一臉不敢置信。老爸甚至沒說他要先考慮一下。如果老爸說「這個主意或許不賴」,就表示他已經同意。
運動休旅車開上一條泥巴路。大衛滔滔不絕地說著天窗、隱藏式壁板後面的秘室,而桑德則觀察著他那一側窗外的樹林。在繁盛的枝葉和樹影遮蔽下,從路邊向樹林裡看,大概只有六到九公尺的能見度。他毫不否認自己對樹木的認識,就像對泰國的瞭解一樣有限,但他就是覺得這片樹林不太尋常。各種樹木的枝葉似乎各自往不同方向擺動,感覺不像是被風吹動,而是樹木自己在搖動。樹影的變化也十分奇特。這些黑影不斷向車子湧來,在距離樹林邊緣僅約三十公分的地方停住,然後又往後退,露出樹林深處猙獰的樹幹和細長的樹枝。這讓他想到潮來潮往的海浪,只是樹影的移動速度更快,而且沒有海浪這麼明顯的移動模式。他知道枝葉搖擺和雲層移動都會讓影子出現奇妙的變化,但這些暗影的移動仍讓他隱約覺得不安。
他心裡想,真是個城市鄉巴佬,因為樹影而大驚小怪。天啊,我一定得想辦法適應。
序
三十年前
層層牆壁的阻隔讓她的尖叫聲變得含糊不清,像是在水中大叫一般,但是她仍然用盡全力呼救。這名暴徒將她扛在肩上,她一吸氣就聞到這個人滿身的汗臭味。她奮力掙扎,不停地捶打他的背,甚至用指甲在他身上抓出一條條傷痕,但他完全無動於衷,只是扛著她一步步向前,像一列貨車,在這棟豪宅的走廊上前進。
她知道這個人要去哪裡,但並不清楚自己最後的下場。在這棟房子裡,沒有一件事正常,沒有一樣東西像表面看來那樣。因此雖然她已經事先知道這名歹徒接下來要往哪兒走,會穿過哪條通道、哪扇門,但對於他們的目的地卻像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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