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裡的山林一直為旅人們所恐懼,潛伏於暗中的躁動更叫人心驚膽跳。
孫嵐與菲尼狄,兩人皆屬北聯社的巡察,為了戰後的國家安定計畫而奔走各地。
然而就在路過一處岔路口時,作為上司的菲尼狄,卻選擇了完全與目的地相反的道路。那是一條完全深入山間的道途。
在路上,遇到了懷著各種理由,共同前往目的地的人們,可是就在這漆黑的旅途中,那隨著眾人緩慢匍匐前進的詭異感,圍繞著十名旅人的民間傳說與接踵而來的危機。這樣的夜晚,只是命運的偶然嗎?
即使懺悔,也未必會得到原諒。
作者簡介:
大乘正宗,出生於一九八八年,台北人,星座是尾巴蹶的很高的天蠍座。
雖然畢業於時常打打殺殺的文大國術系,不過作者其實比較喜歡悠閒清淨的環境。
功夫嗎?還懂一點啦!現在仍住在台北市,學習西洋拳和各類武術中,但是仍然最喜歡聽故事和寫作。
希望未來的日子能出更多好作品。
大乘的作品如下:《霧旅魍魎》上、下,《咆哮之宴》,以及即將出版的《防衛者之詩》,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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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第一章 獸深居於山
「這天氣實在是太詭異了。」
看著遠方天邊逐漸堆起的厚厚雲層,孫嵐正用著雙手互相搓揉取暖。記得昨天的這時分可是熱得跟夏天沒什麼兩樣,看來那只是一日行情而已,現在卻是有如冬天提早降臨般的寒冷。
「昨天還是熱呼呼的晴空萬里,怎麼今天立刻就變天了?說變就變,簡直就跟翻臉一樣。」
低頭抱怨了幾句,孫嵐把外衣的帶子綁緊一點,從嘴裡呼出陣陣白煙。回頭檢視一下這幾天走過來的辛勞旅程,那是一段既顛簸又難走的漫長路途。首先從西邊的村鎮出發,一直走到東邊的折返點,然後再回到西方去,接著又再走回來。巡察的工作就是這樣,在這種來回的無聊旅途中,視察那些地區的領主和地方上的工作。兩人來回跑這趟路線,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秋天的天氣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多變而不穩定。」
菲尼狄正背對著孫嵐,蹲在路邊一尊破碎的小神像前,拿著之前在驛站買的兩個油飯糰和一筒清水,放在神像的面前,雙手合掌虔誠的祭拜著。
此人頭上戴著破舊的黑色斗笠把半邊臉都給遮住,一對老鷹般炯炯有神的細長雙眼在陰影中閃爍。黑色斗笠下面,只見到削瘦的臉頰,理智而冷酷的嘴唇,稍微用剃刀修過,但依然翹得亂七八糟的八字鬍,和下巴的一小撮山羊鬍。身上穿著沾滿風塵的深綠色外衣,把黑色的內衣緊緊的包在裡面,沒有帶醒目的長刀,只有一把防身用小刀。全身還散發著濃濃的煙草味。
這位就是孫嵐的搭檔兼官僚指導員,孫嵐私下稱之為幽靈的傢伙。目前是這世道上少數幾個既危險又恐怖的人物之一。(就是那種會用武力,把盜匪或是小偷身上的錢全搶光之後,再丟進牢裡的人。)
「這是在祭拜嗎?真是一點都不像你會做的事啊!」
「怎麼不會?」
把合掌的雙手放下,菲尼狄站起身來,看來是祭拜結束了。
「在進入別人的土地前,先向這塊土地的主人打聲招呼,哪裡不對了?」
「別人的土地?你說的土地主人,該不會就是指那一尊破破爛爛的小神像吧?」
「怎麼能夠說是破破爛爛的小神像呢?」
菲尼狄罕見的用恭敬而虔誠的態度說道。
「保佑異鄉的旅人能夠一路平安到家,迷失在山裡的人能夠找到正確的道路,從土匪手下安全逃離,這可都是地主神的庇佑。」
「地主神的保佑?但是這裡可是現實的世界啊!像神靈這種虛幻又不存在的東西,其實只是一些飽受苦難的人們,為了祈求內心的平安與慰藉,而創造出的假像吧!」
裝做一個萬事都懂的智者,孫嵐模仿城裡那些大學士演講時的動作,展開雙手向兩邊大力揮舞,配上一臉哀傷的表情,身體向左右搖擺著。
「到底是受難者們期望的假像,或是真實存在的未知力量。光是要確認這點就已經是不可能了,而妳居然能夠說得如此確定,想必妳對於這無神論有相當深刻的見解嘍?」
正如同孫嵐所猜測的一樣,菲尼狄這個傢伙又要開始玩文字遊戲了。不過她毫不擔心,因為像這樣的情況她早就已經習慣了,而且也想好了應對的理論與策略。
「這種事情還用得著花腦筋去思考嗎?隨便想一想應該都會知道的吧!因為不管我們是怎麼樣的在內心中祈禱,或是希望世界能夠照著我們所期望的方式運行,但是世界還是依照著既定的方式在運作。四季按時交替,太陽每日高昇,月亮每晚也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輝。即使人們再怎麼向神明祈禱,希望世界能夠變得更好,或是日後會發生好事,不但祈求了,也付諸行動了,但是世界卻沒有任何改變,改變的其實是人們自己內心的想法。不是嗎?」
「妳的說法只是說明人們對於現實的態度,但是針對神靈是否真實的存在這一點,卻只是給了一個模糊的說辭而已。」
「嗯,這還需要說明嗎?在剛才的那一番話中,不是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一切皆為心所造。因為有人,所以有神,神是因為人們的需要而存在。因為心靈的空虛,所以需要精神上的支柱。因為在現實之中無法順心,所以才會需要創造一個逃避的地方。這麼說來,神靈到底是否真的存在,不是就已經很明顯了嗎?一切皆為心所造嘛!」
「妳說得挺不錯的。對於無法被證實的事情而言,這的確是個謎。凡事皆為心所造,也可以說是人類為了讓心靈變得更豐富所產生的期望也說不定。」
「嗯,嗯。」
「可是即使妳都這麼說了,但事實上妳仍未證實神靈不存在於這世界上,不是嗎?」
「這……證據當然有啦!打個比方,假如有一位婦人在山路上遭到土匪打劫,於是她大聲的向天祈禱:神啊!求求您用雷電打死那些該死的土匪啊!讓他們承受應有的罪孽吧!但是你認為大晴天的會有雷電打下來嗎?」
「這種說法充其量只能算是舉例,不能成為證據,我看就連舉例都不算。」
「呃!那麼要怎麼樣才算得上是有證據呢?」
於是菲尼狄便應孫嵐的要求,舉了個既簡單又明確的例子。菲尼狄把手上的煙斗舉到孫嵐的面前,一派輕鬆的說:
「這是煙斗,證據就是它能夠讓我抽菸。」
語畢,菲尼狄便將一大撮的菸草塞進去,點了菸開始吞雲吐霧。一旁的孫嵐則是迷惘的瞇起了雙眼,外加幾滴冷汗從額頭冒出來。
「就這樣?」
孫嵐有點不可思議的問道。
「沒錯!就這樣。」
菲尼狄用堅定的語氣回答,然後繼續呼出白色的煙霧,用低沉的語氣說明。
「能夠明確的證實一樣事實,那才叫做證據。像妳剛才的那一種答辯根本就是瞎扯。因為不管那一位婦人怎麼喊,遭到搶劫是既成的事實,但是之後的發展,要是那些山賊沒被雷電打死,卻失足摔下山崖了,那也可以說是上天所給予的懲罰。若是山賊之後就一走了之,就說是沒有神明的存在。不管是哪種答辯都行得通,那麼這就不是證據了,比如我的手中現在正抓著一隻麻雀,那麼請問這隻麻雀是活的還是死的?」
「什麼?這……我怎麼回答都不正確吧!因為如果我說是活的話,那麼你一定會把那隻麻雀捏死,但是如果我說是死的話,你一定又會把麻雀放走。」
藏在黑色斗笠下的兩條八字鬍,正伴隨著蒼白的嘴唇向上微笑,雖然看不清楚他藏在陰影之下的表情,但是孫嵐心中暗自猜測著,菲尼狄應該是露出了一個不錯的笑容吧?
「一點也沒錯。」
菲尼狄將緊握的拳頭鬆開,裡頭當然是什麼也沒有。
「也就是說,如果山賊死了的話,就是神的懲罰,沒死的話,就是這世界上沒有神。」
「這只不過是語言上的遊戲與陷阱,人類的小聰明,實在不足以繼續討論下去。」
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很深層的詞句,或是得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靈感,只見菲尼狄微微張著嘴巴,藏在陰暗之下的雙眼,不知正朝著哪個角落投下,低沉卻帶著不凡的傲氣說道:
「思索神明到底存不存在,無神論或是天神萬能的信仰等等,這種種的思想都是實質上存在於世界各地。既是屬於這世界存在的一部分,但是不管是哪一種都無法得到證實。因為以我們現有的能力和智慧而言,那是我們無法觸及的界線,不管是人類之於世界,亦或是世界之於人類。」
「你的意思就像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一樣的意思嗎?」
「也可以這麼說沒錯。」
「不過總是會有一個是開頭的吧!總不可能兩者同時存在吧!」
「這一點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
「不過?」
「鳥飛翔於天,魚深潛於水,獸深居於山,其三者,皆於大千世界之中。個體的世界與大千的世界,兩股勢力各自運行的時間與軌道,互相影響所造就的千變萬化,就是世間的無常。」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所進行的討論,不過就像是螻蟻堆土一般,努力堆起只屬於自己的堡壘,然後安心的躲在裡頭度過每個日子,但是外頭的大風大浪卻未曾改變過嗎?」
說真的,就連孫嵐自己到最後也聽不太懂自己到底是在說些什麼,當然就更不用提那位老是把臉藏在陰影下的老兄啦!
「我說孫嵐……妳的比喻方式我完全聽不懂,不過我會試著稍微理解一點。」
「所以說了老半天,你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孫嵐不耐煩的反問菲尼狄。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個人思索的事情而已。」
「呼!所以呢?那是什麼呢?」
「哪怕我們只不過是那墊著腳尖努力撐著,走在蜘蛛絲上的跳樑小丑而已。」
陰暗再次佔據炯炯有神的雙眼,昏暗的氣息充滿了週遭的世界,冷風帶著落葉四處奔走,只是那麼低沉又充滿無奈的一句,孫嵐卻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就只是這麼一句,也會讓孫嵐感到相當的訝異吧?
「嗯?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我多想罷了。」
「多想?說真的,有時候我還真的是一點都搞不懂你。」
「或許是吧!」
大概是因為沒聽到最後幾句,有點感到被耍了一般。結尾要是弄得很難看的話,想必大家的心理一定也不好受。不過孫嵐也沒什麼興趣再追問下去了,菲尼狄也把煙斗收了起來,就表示這段冗長的討論劃下休止符了。既然如此,就讓接下來的行程平平靜靜的走下去吧。
就在兩人結束冗長的對話時,他們已漸漸遠離了之前的驛站與那地主神像的道路,來到了兩條沒有指標的岔路上。一條是往東邊的方向,另一條則是向著山上的道路,深入山中,看不見前面的路徑。
「接下來要往哪裡走好呢?」
站在岔路的中央,孫嵐轉頭向著兩邊道路的遠端眺望著,一邊大聲的問著菲尼狄。但是那個幾乎不看路的傢伙,卻連一點疑惑都沒有的就往其中一條走去,是那一條向著山中的道路。
「喂?等等!你知道要走哪一條嗎?」
看菲尼狄毫不猶豫的走著,孫嵐快步追上去。但是菲尼狄的回答,卻讓她完全傻眼。
「不知道。」
「什麼?等等,那麼你又是為什麼要走這一條啊?」
「為什麼?呵呵……因為野獸深居於山中啊!」
離開了岔路之後,兩人默默的走了一陣子,沒有什麼交談。路旁的山林景色逐漸模糊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天色漸漸變暗,加上山中吹來寒冷的濕氣所造成的吧。
樹林之間正瀰漫著濃濃的霧氣,混著來自遠方的冷風,讓人不自覺將脖子又往大衣裡頭縮緊了一點。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水氣,或許會發現,伴隨著灰濛濛的天色逐漸轉暗,遠在前方的山林之聲似乎越來越近,樹葉與林木之間往來擺動的樹濤聲也清晰可聞。這時從高空雲層裡,如同細絲般的小雨滴開始一點一滴的墜落。
「哎呀!討厭!這是要下雨了嗎?」
走著走著,一滴冰冰涼涼的雨滴,就這麼不偏不倚的落在孫嵐的鼻頭上。
「要是下大雨的話就糟糕了,早知如此,當時還待在驛站的時候就應該先買把傘才對。」
當孫嵐在那裡擔心的時候,菲尼狄已經將一把紙傘遞到孫嵐的面前。這傢伙明明從來不帶傘的,不知這傘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過眼看都快下雨了,還是把這些問題拋開,先撐傘擋雨再說吧!
「謝……謝謝。」
接過菲尼狄遞過來的紙傘,孫嵐趕緊收下,用著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她的搭檔。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裡變出這把傘的?
就像是意識到了孫嵐的眼光跟充滿著疑問符號的表情,菲尼狄調整了一下斗笠的位置,鬆了鬆大衣,一臉輕鬆自在的說道。
「那傘是跟驛站的人買來的,不是偷拿的,所以放心的用吧!」
在驛站跟人買的?孫嵐記得當他們還待在驛站的時候,只有在茶店裡頭稍做休息,叫了幾樣東西果腹就繼續上路了。油飯糰和清水就是在那個時候買的,不過孫嵐並不記得菲尼狄當時候有買傘,真是怪了。
管他的,反正既然現在都有傘了,這種小事情還是隨他去,反正只不過是支傘罷了,能遮風擋雨就好了,做人還是少自尋麻煩的好。
於是孫嵐便把傘給打開。
「哇塞!這傘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聲驚呼,孫嵐充滿驚訝與難以置信的眼神,穿越過數個開在紙傘上的破洞。沒想到這傘竟然是這麼的破爛。
「反正能遮雨就好了,妳就將就一點吧。」
「這最好是能夠遮雨啦!傘上這麼多的洞,能不能遮雨,我看根本就沒有什麼差別吧!」
「那妳就別撐啊!下雨嘍。」
「啊!真的下雨了。」
話才剛說到一半,跟著方才那一滴雨珠之後,是更多的細絲從天而降,落在樹林間啪噠啪噠的作響著,不一會兒,整座灰濛濛的森林便喧鬧了起來。
雖然是有點破舊的傘,舉起來擋雨還是會讓一大堆的雨絲打在臉上和兩肩。不過有還是比沒有的好,在找到避雨的地方之前先擋一陣子,至少不用讓自己從頭濕到腳底吧!
「嗯,雖然還不至於全身溼透,不過在找到避雨的地方之前,就先擋一陣子吧!」
把傘轉了轉又換了幾個方向,孫嵐試著不讓輕飄飄的雨絲打到臉上。
「我們不找避雨的地方。」
「嗯,什麼?」
「這小小的風雨只不過是山林暴雨的前兆而已,若我們不早點離開山區的話,只怕之後就出不了山了。」
「你指的像是山洪爆發,或是走山之類的大事情嗎?」
「大概就是那一類的事情吧!」
綠了半張臉的孫嵐,僵硬的看著輕鬆自在的菲尼狄,正用著凡事都無所謂的樣子看著前方的山路。這傢伙可真是悠哉啊!搞不懂為什麼這傢伙總是可以這麼輕鬆,又毫不在意的說出這些令人擔心的事。
「既然是那樣子的話,那麼你幹嘛還要選這條路走?」
揮舞著那隻破爛的雨傘,孫嵐大聲的抱怨著,一邊配合著菲尼狄的步調加快腳步。
「因為當初又不知道會下雨啊!」
「可是正常來講的話,應該都會選擇走平原的那一條路吧!」
「那就要看妳對正常的定義了。」
「嗯?正常的定義?你是指選右邊或是選左邊的問題嗎?」
「要這麼說也可以。」
「嗯,這樣啊,那麼我想看看,我對正常的定義……等等,為什麼你會突然扯到這邊來啊?」
「誰知道?我不過是起了個頭而已,剩下的任君發揮。」
「吼!好像確實是那樣沒錯。」
距離太陽下山之前還有一小段的時間,但是走在霧氣濃厚的山林間的兩人,卻已經先迎接了提早降臨的黑暗。越是往山林的深處走去,來自於高空的光線,就隨著濃密茂盛的樹木增加而逐漸減少,不久之後的路段,應該就會暗得只夠讓人看見自己的腳指頭了吧。
「差不多該把燈點起來了。」
看著昏暗的天色和持續飄下的雨絲,菲尼狄取出一盞小油燈,然後找了一個比較不會被雨淋到的地方把燈點了起來。
路面是越走越泥濘,週遭的霧氣也越來越凝重,彷彿他們兩人所走的每一步,都帶著從地上沾起的濕氣,踢著水珠前進,使得前方的路面模糊。兩人又走上了好一段路之後,總算是來到了一處交叉口,分別是繼續向山林深處走的路,與只要再走上小一段路之後,就可以離開山林回到平原的道路。
「哦,看來我們還是有轉機的嘛!」
看到了那新的交叉路口,孫嵐高興的跑上前去,早了菲尼狄幾步來到兩條路的中央,仔細的看著豎立在兩條路中間的指標,一邊說出上面所指示的地點和方向。
「嗯,我看看……往右邊走的話,就是前往一個叫做熟酒村的地方。路程……看不清楚,左邊的話,是繼續往山裡走嗎?」
右邊的道路看上去的確很像是離開山區,既陡峭又濕滑的山坡路。路面正流動著泥漿,是因為雨勢逐漸大起來的緣故嗎?
左邊的路似乎通往更高深的林間,而且路面同樣泥濘。看那雨水逐漸匯成泥流的樣子,搞不好再過不久,真的會有土石坍方發生,看來還是趁早換路比較好吧!
在做了一番謹慎的評估之後,孫嵐回頭叫喚著菲尼狄,打算跟他好好的說明一下,再確認是要繼續向山上的路前進,還是趁早換路比較好。想當然的,孫嵐是選擇往下走的山路。
「我看就在雨勢還沒大起來之前,趕快離開山區比較好,你怎麼說呢?菲尼……咦?真是奇怪了?人呢?」
正當孫嵐回頭觀望之時,卻不見半個人影,說也奇怪,剛剛明明還在後面的,難不成憑空消失了?
於是孫嵐轉頭四處找尋人影。結果就在她把紙傘向左一轉,灑出一段漂亮的透明弧線之後,總算是在一棵巨大的枯樹下,找到了菲尼狄的人影,還有一名從未見過的陌生女子。
「哎呀?怎麼?還有人啊?」
孫嵐伸手擦拭一下被冰冷的雨水沾濕的臉頰,試著從模糊的視線中仔細凝視,好讓她能夠確認剛才所見的,並非這茫茫雨絲紛飛下的幻象。
來到巨大的枯樹旁邊,並且把紙傘轉了一轉,讓漏水的破洞對著外面,看著菲尼狄正彎著身軀低著頭,雙手在一個斷了繩的木屐上用功。
旁邊站著的是位身材纖細長的女子,穿著深色衣服,披著粗製的獸毛皮外衣,右手手肘上掛著一個小包袱,撐著一把雖舊但至少沒有破洞的紙傘。一頭黑亮的長髮,在頸後用紅色的細繩綁了一串長辮子。肌膚異常的白皙,就連雙唇也是毫無血色。一雙大眼睛,深藍帶著一點灰白餘光,淡淡憂傷的眼神。
第一章 獸深居於山
「這天氣實在是太詭異了。」
看著遠方天邊逐漸堆起的厚厚雲層,孫嵐正用著雙手互相搓揉取暖。記得昨天的這時分可是熱得跟夏天沒什麼兩樣,看來那只是一日行情而已,現在卻是有如冬天提早降臨般的寒冷。
「昨天還是熱呼呼的晴空萬里,怎麼今天立刻就變天了?說變就變,簡直就跟翻臉一樣。」
低頭抱怨了幾句,孫嵐把外衣的帶子綁緊一點,從嘴裡呼出陣陣白煙。回頭檢視一下這幾天走過來的辛勞旅程,那是一段既顛簸又難走的漫長路途。首先從西邊的村鎮出發,一直走到東邊的折返點,然後再回到西方去,接著又再走回來。...
目錄
目錄
/第一章 獸深居於山
/第二章 來自深山的嚮導
/第三章 徬徨的旅者
/第四章 十名旅人
/第五章 藩祥山莊
/第六章 數人之宴
/第七章 賭局
/第八章 衝突
/第九章 潛伏於暗中
/第十章 死者不語
/第十一章 撞邪
/第十二章 頑固的崩裂
/第十三章 低沉暗語
/最終章 咆哮之宴
/後記
目錄
/第一章 獸深居於山
/第二章 來自深山的嚮導
/第三章 徬徨的旅者
/第四章 十名旅人
/第五章 藩祥山莊
/第六章 數人之宴
/第七章 賭局
/第八章 衝突
/第九章 潛伏於暗中
/第十章 死者不語
/第十一章 撞邪
/第十二章 頑固的崩裂
/第十三章 低沉暗語
/最終章 咆哮之宴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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