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第一志願

不被認同的興趣

　　「阿海，快看！這裡有隻超大蝴蝶，顏色看起來跟漢堡一樣耶！」
　　一個胖嘟嘟男孩，壓低聲音叫著身旁個頭小的男孩。
　　另外一個在他身後的清秀男孩，則笑他：「肥超人，你不要什麼都想到吃的好不好？」
　　一陣嘻笑聲中，那隻鳳尾蝶受到驚動，立刻展翅飛了起來。
　　「你看你啦！把蝴蝶給嚇跑了！」清秀男孩皺起了眉頭。
　　另一位個頭小卻活力十足的男孩，則立刻衝上前，邊追邊朝空中揮舞著手中的網子。
　　「看我的厲害！」他大喊一聲，接著只見白色網子裡有個黑影在竄動。
　　「哇！阿海，你好神，三兩下就捉到了。」叫阿弟的清秀男孩，忍不住發出讚歎。
　　「是嗎？是嗎？真的抓到了？」胖嘟嘟男孩吃力的跑了過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嘿嘿，只要被我看上的，沒有一個逃得了我的魔爪！」阿海笑得好得意，還忍不住高舉雙手。
　　「真有你的！」肥超人蹲在地上，看著網子內的蝴蝶，忍不住驚歎連連。
　　「肥超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海的功力，他抓昆蟲可是一流的。喂，你小心一點，口水不要滴到蝴蝶身上啦！牠又不是真的漢堡！」阿弟哇哇大叫著。
　　「我哪有要吃牠！」肥超人忍不住噘起嘴來抗議。
　　「看你一副嘴饞的樣子！哪次不是用吃的來形容顏色？」
　　「哪有？」
　　阿弟跟肥超人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這個時候，阿海已經熟練的把蝴蝶放進塑膠袋裡，接著回過頭來對他們說：「好了啦！你們兩個不要老是這麼吵行不行？蝴蝶都被你們嚇跑了。」
　　「哪有，都是阿弟啦！」肥超人偷偷推了阿弟一把。
　　「阿海，你怎麼動作那麼快，都還沒讓我學到怎麼抓住蝴蝶。」阿弟不甩肥超人。
　　「不是教過你了嗎？要這樣抓身體，才不會把蝴蝶的翅膀弄破。」
　　正當阿海細心解說時，後頭忽然傳來怪聲音，大家同時安靜下來，阿海並機警的朝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
　　「是什麼？」肥超人沒有耐性，迫不及待的詢問。
　　阿海連忙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間，示意他安靜，接著眼睛朝一邊瞥去。
　　「看到沒有？」不一會兒，阿海小聲的詢問。
　　肥超人很認真的連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卻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倒是阿弟好像發現了，朝阿海點點頭。
　　「是那個嗎？」阿弟神祕兮兮的問。
　　阿海有默契的點點頭，卻急得肥超人忍不住連環追問：「什麼？到底是什麼啦？」
　　可是沒有人理他，因為阿海正專心的朝一棵樹匍匐前進，阿弟則緊跟在後。就在阿海舉起雙手，準備撲向樹上的昆蟲時，一大群紫色蝴蝶從樹林裡竄了出來，像是一條絢麗的彩帶，他立刻停下動作，看傻了眼。
　　同時，樹幹上那片看似掉落的枯葉，頓時也變活了起來，成了一隻枯葉蝶逃逸無蹤。這時肥超人才明白過來，阿海想要抓是什麼。
　　「阿海、阿海，我終於看到了！」肥超人搖晃著阿海的手臂，阿海卻一點也沒有回應，因為他正張大了嘴巴，雙眼緊盯著那幅令人驚豔的畫面。
　　那條美麗的「彩帶」，在一分鐘之內，朝著天空飛去，慢慢變成一個圈、一個點……直到消失。
這時，肥超人用力頂了一下阿海的胸，說：「你看到沒？」
　　阿海卻好像還在作夢，一時間沒清醒過來，嘴巴喃喃的念著：「好美、真的是好美……」
　　「是啊！」阿弟也應和著。
　　阿海忍不住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像是要隨那些蝴蝶而去，阿弟則緊跟在後。
　　「那些蝴蝶是從哪裡來的？」阿弟不解的問。
　　「我也很好奇，怎麼會突然有一群蝴蝶飛過來？」
　　阿海跟阿弟同時往後頭看去，一陣怪聲又傳了過來，這次清楚了些，但不是自然界發出的聲音，而是人的嗚咽聲！
　　聲音慢慢放大，然後拔尖了起來，這時眾人終於聽清楚了——「臭李文良，你在哪裡呀！」
　　隨著話聲，一頂粉紅帽子出現在灌木叢中。
　　「唉！阿弟，是你妹耶！」肥超人一副覺得好笑的模樣，對著阿弟說。
　　「歐～～買尬！真是個討人厭的傢伙，愛哭又愛跟！」阿弟嘴裡嘟囔著，卻還是回了話：「圓圓，我在這啦！」
　　聽到聲音，李圓圓從灌木叢裡晃了出來，她的肩上、帽子上都沾了狗尾草，狼狽不堪的模樣，讓一群小男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接著，就看到李圓圓朝阿弟衝了過去，一陣狂K。
　　「臭哥哥、壞哥哥！把我丟在那不管！我要去告訴媽媽，你慘了啦！」
　　阿弟連忙躲到肥超人身後，只有這時候他才覺得，肥超人超大的體形還滿有用的。他一邊忙著躲，一邊嚷著：「是你愛跟，又沒有人求你……」
　　「你還說！你還說！都是你啦！」不等阿弟把話說完，圓圓又開始抱怨。
　　阿海和肥超人站在一旁看好戲，沒想到圓圓沒完沒了，又把矛頭指向他們。
　　「還有你們！」李圓圓凶巴巴的說。
　　「我們又怎麼了？」肥超人露出無辜的眼神。
　　「你們跑那麼快幹麼？害人家都跟不上！我看根本是故意的，一點都不會想到我是女孩子！」
　　「啊，我們本來就沒有想要帶女生來呀！」肥超人一副不在意的口吻。
　　這惹得圓圓更加生氣，大叫：「你們——你們——都欺負我啦！」
　　李圓圓發現講不過他們，竟然大哭了起來，讓場面一下子變得好尷尬。
　　「好了啦！好了啦！對不起啦！」這時阿海趕忙打圓場，安慰著圓圓。「我們不應該走太快，放你一個人在後面。」
　　「嗚嗚……還是阿海哥哥最好、最照顧我。」圓圓發現有了靠山，立刻勾起阿海的手臂撒起嬌來，害得他有點不好意思。
　　肥超人見狀，又忍不住作弄起圓圓：「喔～～談戀愛喲！」
　　「要你管！」圓圓鼓起腮幫子，還把頭抬得高高的。
　　「是喔，那你去當阿海的妹妹好了，我才不在乎呢！」阿弟從鼻孔哼出一聲，不屑的說。
　　「這樣最好！」圓圓說完，立刻轉頭對阿海說：「阿海哥哥我們走！不要理他們。」
　　「走？要走去哪呀？」肥超人又忍不住想嘲弄圓圓，害阿海都臉紅起來。
　　圓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吞吞吐吐的說：「走……走去……」忽然，她像想起什麼的大喊一聲：「剛剛我找不到你們時，經過一個地方，有好多紫色的蝴蝶喔，我們去那裡！」
　　「紫色的蝴蝶？是紫斑蝶嗎？」阿海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原來那群蝴蝶，是被你驚動才飛過來的。」
　　「是嗎？你們也看到了？」
　　「是啊！是啊！有你在，什麼不會被嚇得跑掉，連我都想溜了。」肥超人還在嘲笑圓圓。
　　「哼！」圓圓真的生氣了，扯了一下阿海的手臂，說：「阿海哥哥，我們走，不要理他們。」
　　阿海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朝另外兩人擠了擠眼，說：「喂！你們還不過來，傻傻站在那幹麼？我們去抓紫斑蝶囉！」
　　「喲呼！」
　　阿弟和肥超人吆喝一聲，立刻朝前頭奔去，超越了阿海跟圓圓，阿海也乘機
甩開圓圓的手追上去，還不忘回頭對她喊著：「謝謝你的消息！這回你可要跟好喔！」
　　圓圓氣得在原地踱腳，生氣的朝他們大叫：「我就知道，你們男生最討厭了！」
　　「討厭還要跟……」阿弟的聲音在山林裡回響著。

　　這天，多虧了圓圓的資訊，讓阿海大豐收。他提著裝了近十隻蝴蝶的袋子，興奮的踏上回家的路，一路上還忍不住吹起口哨來。
　　雖然有時候阿海很討厭圓圓這個大跟班，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像是他的「幸運符」，總能帶給阿海意外的收穫。他打算把抓來的蝴蝶秀給爸媽看，讓他們驚訝得合不攏嘴。
　　阿海邊這麼想著，邊揮別了阿弟他們，一跨進家門，立刻感受到一種歡樂的氣氛——可惜這樣的氣氛不是來自於他，而是……
　　阿海看到爸爸、媽媽和姊姊，歡天喜地的像是在慶祝什麼，剛開始他還喜孜孜的開口喊著：「爸、媽。」
　　聽見他的聲音，母親開心的迎上前來。
　　「阿海，你回來啦！來，你看那是什麼？」媽媽一把將他拉到客廳，得意洋洋的指著爸爸手中的獎狀，說：「你姊姊贏得了全國比賽冠軍呢！」
　　客廳的牆上早已經掛滿各類獎狀，那都是姊姊贏得的，爸爸正站在梯子上，調整一些獎狀位置，要替新獎狀挪出個擺放空間。而那個新獎狀上面，則清楚的寫著幾個刺眼的大字：全國鋼琴比賽冠軍。
　　阿海不知道該替姊姊高興？還是替自己難過？這時，只見姊姊站在許多獎狀下面，轉過身來用驕傲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阿海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扎滿針。因為那眼神像是挑釁又像是輕蔑，他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偏偏站在梯上的爸爸，發現阿海回來了，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當然也沒有注意到他手上的東西，只全神貫注的在挪動獎狀。
　　媽媽還放開他的手，跑到爸爸身邊，不斷叮嚀著吊掛的角度。
　　「左邊一點，右邊一點，哎喲！老公，你的平衡感很差耶！」媽媽雖然口裡叨念著，可是從她的語氣，可以感覺出那種掩不住的得意。「老公，你一定要把這張最棒的獎狀，掛在醒目的位置，好讓親戚、朋友能一眼就看見。」
　　「好啦、好啦！老婆，我知道。」阿海的爸爸曹致遠連聲回應。
　　大家七嘴八舌，好像忽略了家裡還有阿海這個人。他站在客廳裡，望著爸媽跟姊姊，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外星人，進入了不同的世界。他其實應該要跟他們一樣高興，對這難得的榮耀感到與有榮焉，或是恭喜姊姊。可是他卻一點喜悅的感覺都沒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呆呆站著，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更可笑的是，他現在心裡擔心的，不是姊姊那張獎狀該怎麼懸掛，而是手中那袋蝴蝶，怕牠們掙扎太久，美麗的翅膀將無法保持原狀了。
　　終於，他鼓起勇氣，說：「媽，我要進房了。」
　　「哎，等等。」媽媽終於又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乖兒子呀，姊姊抱了個大獎回來，我們可要好好的慶祝。」說完又回頭對先生說：「老公呀，你說我們上哪家館子好？」
　　就在這時，袋中的蝴蝶撲撲撲得掙扎起來，發出的聲音把姊姊嚇了一跳。
　　「哎喲！你手上是什麼東西呀！」姊姊高八度的尖叫聲，像魔音穿腦，教人不注意也難。
　　同時媽媽也望了過來，臉色一下子僵掉。「哎喲！那是什麼髒東西呀？」
　　阿海連忙退後一步，解釋著：「這不是髒東西，是蝴蝶……」
　　「哎喲喲，什麼鬼蝴蝶？看起來怪可怕的，快拿去丟掉！」媽媽說著就要來搶阿海手上的袋子，幸好被他閃開了。
　　「媽，我不要丟掉，那是我好不容易抓來的！」阿海大聲的抗議。
　　沒想到，卻引來父親的不悅，板起臉來喝斥著：「阿海！你在搞什麼東西！成天不知道在混些什麼，老是弄得全身髒兮兮，還帶一堆怪東西回來！也不學學姊姊，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做點正經事？」
　　「我喜歡抓昆蟲，這是我的興趣！」
　　「興趣？這種興趣能當飯吃嗎？成天為了抓昆蟲不好好讀書，老是搞那些有的沒的，看你將來怎麼辦？」爸爸叨叨念了起來，好似對阿海有無限的不滿。
　　「你們喜歡姊姊，就去喜歡好了！」阿海賭氣的轉過身，為了怕手上好不容易抓來的蝴蝶被搶去，索性躲進了房間。
　　「喂！你這孩子！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這樣給我跑開！」爸爸真的被阿海惹毛了，不斷在他背後叫著。
　　還是媽媽在旁邊阻擋，爸爸才沒追上去。
　　「好了、好了，老公，不過是孩子嘛！他喜歡就讓他去好了。」
　　「說這什麼話！都已經四年級了，還這麼任性！給他找最好的才藝教室，卻老是蹺課，成績也是一塌糊塗，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教孩子的！」
　　爸爸對阿海不滿的火氣，延燒到了媽媽身上，這下她也火大了，回嗆說：「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嗎？好的就說是你的功勞，不好的都推到我身上！在我看來，我兒子好得很，不用你操心！」
　　「你……」爸爸氣得接不上話來。
　　這時姊姊拔尖了聲音，說：「我們到底要到哪吃飯啊？不是說要慶祝嗎？你們到底在不在乎呀？今天是我得獎的大日子耶！」
　　爸媽的戰火在姊姊的尖叫聲中平息，但是所有的爭執，即使隔著門，依舊清清楚楚傳進阿海的耳裡，讓他的心情由興奮跌落到谷底，像是洗了一場三溫暖。
　　類似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阿海很懷疑，爸爸的眼中到底有沒有他？好像無論他做什麼，爸爸都很不滿意，總是喜歡拿他跟姊姊作比較。
　　好吧！就算他功課不好，但也不是最後幾名啊！他也曾經努力過，但無論如何，就是沒辦法拿到令爸爸滿意的成績。因為要自己跟姊姊一樣會念書，那等於是要太陽從西邊升起——根本是不可能的。
　　以阿海的個性，要他待在書桌前面十五分鐘，就會開始頭昏腦脹，很想出去透透氣，或是乾脆研究標本，還比較有趣。
　　還有不管外面吵得多麼激烈，他只要開始做起標本，就會完全投入，沉醉在另一個不同的世界裡，使那些惱人的聲音從耳邊消失。
　　阿海決定不再管外頭發生的事情，開始專心做起標本來。
　　他先打開塑膠袋，把蝴蝶放進密封罐，等牠們差不多窒息後才拿出來，將翅膀展開，用針固定在保麗龍板上，再小心翼翼拿到燈下烘烤。
　　阿海的床底下，已經有數不清的餅乾盒，裡面藏著他最鍾愛的標本，三不五時就會將它們拿出來，放在檯燈下，一邊弄乾燥，一邊欣賞自己的傑作。
　　阿海的這種興趣在很多同學眼中，覺得怪異得不得了，不像是一般小學生會喜歡做的事。
　　平常同學呼朋引伴去玩球，或是到溪邊抓魚時，阿海只想窩在家裡做標本，不然就是跟阿弟、肥超人到山上去抓昆蟲；當同學擠在一起討論才藝班、集點卡、電動遊戲時，他滿腦子都是昆蟲的樣子。反正除了研究昆蟲、做標本，任何事情都引不起阿海的興趣，他也哪都不想去。
　　阿海才把另一隻蝴蝶攤在桌上，輕輕把牠的翅膀展開，媽媽便來敲門了。　　「阿海，我們要去餐廳替姊姊慶祝，你出來吧。」
　　「我不想去。」阿海大聲回應，好讓門外的媽媽聽見，因為他正忙個不停，根本不想離開。
　　「可是……這是你姊姊重要的日子，你怎麼可以不來呢？萬一待會兒餓了怎麼辦？」
　　「沒關係，我到冰箱找東西吃就行了。」
　　「這……」媽媽想了一下，作了決定。「那我也別出門好了，在家做飯給你吃囉！」阿海最怕聽到媽媽這樣講。他知道媽媽總是護著他、對他好。但越是這樣，越會讓姊姊吃味，老是找他的麻煩。可是他又真的很不想出去，看姊姊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唉！該怎麼辦才好呢？阿海覺得很頭大，最後乾脆決定來個不理不睬。
　　不過結局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媽媽留了下來，只有爸爸跟姊姊一塊出去。他想：看來明天開始，會連續好幾天日子難過了。

　　夜深了，阿海爸媽的房間燈還亮著。裡頭傳出曹致遠連連的歎息聲。「唉！我們是不是生錯性別了？為什麼姊姊這麼優秀，偏偏阿海卻老是成天只想打混、不認真讀書！」
　　媽媽一屁股坐在老公身邊，安慰著：「你也就別太要求阿海了，他還小嘛，慢慢大了就會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你看！你又這麼講！老是護著他，有天一定會出事的！」曹致遠很不滿意太太對兒子的教育方式。
　　「你說這什麼話？媽媽愛孩子是天性啊！你說得好像我很偏心一樣。」
　　曹致遠看了太太一眼，心中當然明白她對孩子的愛，但也真的覺得老婆偏愛阿海，可是卻無法改變她的態度。
　　為了不想繼續跟太太爭吵下去，他只好放低姿態，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家是醫生世家，代代男生都是從醫，在地方上也算有頭有臉。阿海是我們唯一的獨子，要是繼續這樣放任下去，會成為鄰居的笑柄。到時候，我的臉往哪放？」
　　「哼！你就只在乎你的面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因為……」曹致遠連忙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明。
　　「我知道、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慢慢跟阿海說，讓他把心思好好放在課業上，這樣行了吧？」康明珠不想再跟老公抬槓下去，但卻在熄了燈之後，依然感覺到先生的難以成眠。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開始。
　　阿海最開心的是今天有一堂戶外教學課，他最喜歡這堂課了，可以學到好多新鮮、豐富的自然知識，還包括如何製作標本。由於跟阿弟和肥超人同一班，又有相同的興趣，因此常常被分在同一組。
　　「阿海，你想今天上課，老師會教些什麼？」
　　「不知道耶！解剖青蛙屍體吧！」阿海只隨便敷衍了一句，立刻引起隔壁幾個女生尖叫起來。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阿海覺得那些女生有點大驚小怪。
　　沒想到，她們立刻生氣的朝他大喊：「變態！」
　　「是喔。那們你要不要看看曹清海收集的屍體啊？」肥超人替阿海撐腰，但是這話一說出口，馬上嚇得幾個女生花容失色，尖叫連連的逃出教室。
　　「唉！女生就是這樣——麻煩。」肥超人揮揮手，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跟阿海很有默契的互推了一下。
　　這時阿弟抱著一個袋子，從教室外面走進來。「怎麼了？阿海，你又拿標本嚇女生啦？」
　　「哪有，我才不會這麼做呢！」阿海邊說邊朝肥超人努努嘴。
　　「耶？標本是你做的，我可不會做喔！」肥超人強辯著。天知道，他真的常拿阿海借他看的標本去嚇女生。
　　「好了、好了，不要講這麼多了，阿海，你看看這是什麼？」阿弟從袋子裡拿出一本厚厚的百科全書。
　　「哇！是昆蟲百科全書耶！」阿海的眼睛睜大了一倍。「你從哪裡拿到的？」
　　「我爸昨天買給我的，因為我考試考了一百分啊！還有這個，你看，是昆蟲拼圖。」
　　阿海接過拼圖跟書本，看得目不轉睛。「好棒喔！你爸爸對你真好。」
　　說這話時，他不免想到昨天家裡發生的事情，突然非常羨慕阿弟，有支持他的家人。
　　阿弟一點都沒察覺到阿海臉色的變化，自顧自的說：「要是你考試考一百分，你爸也可能會買你喜歡的東西給你啊！」
　　「一百分！」阿海提高了音調，「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被認同的興趣

　　「阿海，快看！這裡有隻超大蝴蝶，顏色看起來跟漢堡一樣耶！」
　　一個胖嘟嘟男孩，壓低聲音叫著身旁個頭小的男孩。
　　另外一個在他身後的清秀男孩，則笑他：「肥超人，你不要什麼都想到吃的好不好？」
　　一陣嘻笑聲中，那隻鳳尾蝶受到驚動，立刻展翅飛了起來。
　　「你看你啦！把蝴蝶給嚇跑了！」清秀男孩皺起了眉頭。
　　另一位個頭小卻活力十足的男孩，則立刻衝上前，邊追邊朝空中揮舞著手中的網子。
　　「看我的厲害！」他大喊一聲，接著只見白色網子裡有個黑影在竄動。
　　「哇！阿海，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