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柴:教人黯然銷魂的美食極品竟然要賠上人命,倒底以人為柴能燒出何等佳餚呢?
怨髮:含恨自盡的亡靈留下怨念深重的長髮,展開剪不斷理還亂的復仇大糾纏!
月下客:與深夜怪客同乘了靈異公車之後,引出一段委婉哀淒的怨魂情義物語。
千萬別相信病人:精神病患殺人無罪?終結無良醫護的最高明手段,就是以瘋子的身份來行刑。
第二天有限責任公司:如果可以預知明天即將發生的事,到底是福還是禍?命運真的可以更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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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恐怖作品權威編者。
章節試閱
怨 髮
「人的頭髮代表很多含義,在古代頭髮代表人的魂魄,一個人精氣的所在。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頭髮的美麗與否直接關係到自己的整體。漢代的衛子夫就是以一頭秀麗長髮俘獲了漢武帝劉徹。有些少數民族會把新娘和新郎的頭髮紮一起,表示他們永結同心,在古代結婚的男女也稱為結髮夫妻……」
我無聊地翻著網頁,正好瞥到一眼上面寫著關於頭髮的介紹,也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頭髮真的對人來說那麼重要嘛?切!什麼奇怪的說法都有。說到頭髮我就想到了潘禿子,那老小子頭上已經沒多少毛了,難道說沒有了頭髮人就要死了?那麼那些光頭的和尚豈不是早該去西方他們Boss那裡報到了?
我看了一眼就關掉了那張頁面,扯著嘴角冷笑道:「胡扯!」現在的網路文章除了會用醒目的標題吸引人注意外,其真實性都和路邊獵奇小說一個水準了。
我這個時候也感覺有些乏了,揉揉眼睛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白翌依然沒回來,他很少那麼晚還沒回來的,這種情況比較少。我又等了他半小時,發現他依然沒有回來也就不高興再等下去了。我起身關掉電腦,咕噥道:「睡覺,睡覺!」說完就準備去拿睡衣洗澡。此時,我無意間向窗戶外瞥了一眼,發現下面有兩個人躲在自行車棚那裡,再仔細一看,嘿!居然是白翌和一個女孩子在樓下。白翌本來就非常受學校裡那些女學生女老師的歡迎,小女生看到他都會紅著臉。哪裡像我,長那麼大了連個小妞的手都沒牽過,難得有一次大學裡的學妹找我,我還愣是拉肚子去了醫院,最後被我同學撿了個便宜。這種倒楣的事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
我歎口氣搖了搖頭,然後極其迅速地躲在窗簾後面,看著下面的動靜。其實自己也覺得很白癡,但是想著以後可以用來嘲笑白翌,就依然像特務一樣注意著下面的情況。
學校沒有路燈,今天又是農曆月初,貓爪子似的月亮懸在中天,黯淡的光線幾乎可以忽略不記。就著宿舍樓透出的幾點燈火根本看不清楚樓下那女孩子的樣子,只知道女生穿著件白色連衣裙,短短的頭髮,看上去非常得簡潔,文靜。但是……為什麼這女孩子感覺哪裡奇怪呢?
在我想著女孩子哪裡不對勁的時候,突然人家女孩子家一下子拉住了白翌的手,情緒激動地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白翌拍了拍女孩子的背,估計說了些安穩她情緒的話。我一看他們絕對關係匪淺,這模式感覺和言情小說裡寫得一模一樣。不過老白有了女朋友,是不是就不會陪著我這光棍兄弟去打球了?歷來有異性沒人性是雄性同胞們的本質特色。
我的心情稍微有些複雜,繼續守在窗臺看著他們的發展。這時我才注意到,女孩子雖然是頭短髮,但她卻時不時地像洗髮精廣告模特兒一樣甩著頭髮,而且那女孩子經常會不自覺地伸手理理頭髮。明明是短髮,手法卻感覺像是在拂過很長的秀髮,難道女孩子以前是長髮?剛剛剪了,還不習慣?
走神思考了片刻,當我再往下看的時候,樓下的兩個人都已經不在了。我再探出頭,想看看他們是不是躲到其他角落了幹著更過分的事的時候,卻只看見那女孩子站在不遠處,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她回頭看了很多次,最後再左右看了看,才迅速離開了,感覺像是逃避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我望著女孩子逃跑的身影喃喃自語道:「真是奇怪……」
誰想,馬上就從背後傳來了白翌的聲音,他冷冷地問道:「你趴那窗口看什麼?」
我一回頭,心裡想:好小子,居然散得那麼快,也不多聊會兒,好讓我多看會兒好戲。想了想我露出賊笑,雙手插口袋,一副我知道你秘密的模樣走到他面前。
白翌看起來很累,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眼皮子微微動著,不像是閉目養神,倒像是思考什麼問題時的一貫神情。
我坐到他對面,咳嗽了兩聲,正要問他和那女孩子是什麼關係的時候,白翌卻突然睜開眼問道:「你對頭髮有什麼看法?」
我心裡嘀咕,怎麼又是頭髮,難道今天二月二龍抬頭?遇到的事都是關於頭髮的問題,於是我就說:「頭髮不就是頭髮。」但是感覺有些不對勁,怎麼都覺得被這小子給繞進去了。我頓了頓又接著說:「別打岔,我要問的是你和樓下那女孩子啥關係?那麼晚了還在樓下說瓊瑤式悄悄話,真浪漫啊!」
白翌用一隻手托著下巴,嘴裡念叨了什麼,彷彿想要做一個實驗的眼神,然後另一手則迅速地在我的頭上拔了根頭髮,我一疼喊了起來:「你做什麼!拔我頭髮幹嘛!」
白翌手裡拿著我的頭髮,又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根很長的頭髮,那根頭髮柔軟黑亮,一看就知道頭髮的主人一定有一頭很長很秀美的頭髮。白翌把兩根頭髮都放在一起,那一瞬間,那根長髮似乎扭動了下,雖然很輕微,但是我明顯感覺到,那根長髮在纏著我那根頭髮。我抬頭看了看白翌,他並沒有表現得很驚訝,但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嘴裡念道:「難道真的是這樣?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問道:「什麼為什麼?你這頭髮怎麼回事,幹嘛口袋裡揣著那麼一根女人的頭髮?」
白翌依然托著下巴,想了半晌說:「明天周末有興趣出門不?」
我有點火了,你小子晚上有小妞約會,大白天的還要我大爺來陪你出去逛,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啊!
其實我一直覺得忍受白翌這種答非所問的思考說話模式,非常難受,這樣說話的人就根本沒拿問話人當一回事。
我哧了一聲,拿著衣服離開了位置,往浴室走,也懶得回他話。而身後的白翌依然在自言自語地嘀咕著什麼,我感覺這小子開始有些神經質了。
我進了浴室,心裡依然十分不爽,一邊洗一邊嘴裡還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不知道是因為他找到了女朋友這點讓我不爽呢,還是他說話的方式讓我覺得不能接受,總之我就是感覺有一股悶火發不出來。我狠狠地搓著自己的後背,偶一抬頭卻突然感覺在浴室的鏡子裡有一團黑色影子晃過,我馬上猛地回頭,但是後面空空如也,並沒有什麼異常,可是我的腦子裡卻不自覺地翻滾出以前遇見怪事的景象。
我越想越心虛,暗自咒罵了一句:「靠!我現在怎麼變得那麼疑神疑鬼,哪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撞上來。」過了幾秒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便也放心了下來。我甩甩腦袋,就當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一併甩了,回頭繼續沖起澡來。
水慢慢地流過皮膚,我用手揉搓著自己的頭髮,但是漸漸地我感覺到水的氣味很奇怪,好像變得有些發臭,而且背部感覺很癢,就像是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搔……毛茸茸的東西!
我猛地睜開眼睛,也不管肥皂有沒有洗乾淨,伸手就往背後一抓,居然抓下來一大把的頭髮,我低頭一看,身上有好多長髮?!幾乎爬滿了我的身體,我幾乎被噁心得叫了起來,連忙用毛巾擦掉流到臉上的洗髮水泡沫,慌忙回頭一看,下水道口裡竟然也塞滿了長長的頭髮,隨著水流扭動著。
我心頭一陣惡寒,又抓了抓自己的背後,攤開手一看發現依然是一團烏黑髮臭的頭髮。
我連忙用水沖掉,短短的時間裡,下水道已經被頭髮給堵滿了。我念頭一轉,幾乎可以斷定這和白翌剛才的問話還有那根怪異的頭髮絕對脫不了關係,於是當下拖過毛巾拉開門就衝了出去,我心裡又氣又慌,一定得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我心裡念叨著:這個東西是他帶來的,為什麼攤到我頭上來!
白翌還在用電腦,不停地移動滑鼠;我重重地甩上門衝到他面前,把那團頭髮扔到他眼前,激動地問道:「這個是什麼東西,噁心得要命!」
白翌轉過身來,推著眼鏡看了看我,挑著眉毛說:「這是頭髮,就是糾纏今天晚上那個女孩的東西,你……你明天還是和我一起去吧,也許可以幫個忙。」
我撣了撣手,厭惡地看著那團東西回答道:「不去,那東西太噁心了,你得想辦法幫我弄乾淨,否則別怪兄弟我不客氣!」
白翌嘴角抽了下,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先把衣服穿起來,大冷天的就圍著一條毛巾跑出來也不怕感冒。哦,對了……你還欠我兩百塊吧?去了的話,可以延期再還。」
我一時語塞,想起來前段時間手頭比較緊,借了白翌兩百塊,我以為我和他都忘記了還有這碼事……他見我的臉色變了又變,笑著搖了搖頭遞給我一件襯衫。
我接過襯衫,結巴地說道:「兩百……以後再說,反正我不會賴,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不知道我前面看到了多噁心的場面,這團頭髮太臭了。」說到錢,我口氣立刻軟了下來,欠了人家錢實在沒有對人大呼小叫的底氣。
我洩氣地坐在椅子上,頭髮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我厭煩地甩了甩。褲子什麼還在浴室裡,本該去拿的,但想起那裡面的頭髮……還是算了。
白翌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那團頭髮扔進煙灰缸裡,拿了打火機點燃頭髮,火焰串得很高,那團頭髮很快燃成了一堆灰燼。火漸漸滅了,散開一陣煙來,居然是青綠色的。
房裡彌漫著猶如腐爛屍體般的臭味,我捂著鼻子問道:「老白,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回事啊?那東西是你帶來的吧,你在外面怎麼弄我管不著,但是別把這種東西往我們住的地方帶啊!」
白翌站起來,開大了窗戶,讓那股惡臭可以快點散去,然後對我說:「事情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一定會明白。還有快把衣服穿起來吧,至少……把褲子穿起來。」
我瞥了他一眼,都是男的還怕被看?但是身上的襯衫的確很薄,讓冷風一吹,還真是止不住地打哆嗦。我摟著胳膊,反正要睡了索性抖開被子把自己半裹了起來。
白翌看我這副樣子,一時也無語,又坐回來,靠在椅子上沈默,大概是在考慮從哪裡開始說。我裹著被子端正地坐在床沿,等他開口給我講這個事。
白翌拿下眼鏡擦了擦說:「前面你看到的那個女孩子,她叫周鈴,是一個戲劇學院的學生,主修青衣。對於一個從事戲劇藝術的人來說,除了自身的功底和藝術修養外,一套可以配得上自己名氣的行頭也是很重要的資本。」
想了一陣子,白翌終於指著那根長頭髮繼續說:「周鈴得到了一套很昂貴的青衣行頭,而當中最顯眼的是那副頭套,這根頭髮就是那頭套上的。」
我看了看那頭髮,發現它牢牢糾住了我的那根髮絲,就像兩根頭髮纏在一起一樣。我皺著眉頭,等白翌繼續說下去。
他繼續說道:「周鈴的唱腔很好,是戲劇學院力捧的新人,但是像她這樣的新人,不可能馬上就有一套那麼貴重的行頭,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得到了這套行頭。於是幸運的她在戲曲方面算是節節高,只是怪事卻接踵而來……」
我插嘴道:「就像我碰到的那樣?」
白翌喝了一口茶,抿著嘴搖了搖頭說:「嗯……不太一樣,這是和人有關係,至於具體的問題,明天我們直接去問周鈴吧!」
我嗯了一聲,因為已經蓋著被子很快就想要睡覺了。白翌也不再談話,拿著睡衣走進了浴室。我也躺了下去。
那天夜裡我做了夢,一個又一個鏡頭從眼前劃過,光怪陸離,完全不明白是些什麼。但是有一個反覆出現的場景:那是一個戲院舞臺,台下一片漆黑,氣溫很低,冷得可以呵出熱氣的感覺。漆黑的台下全都是人,人影幢幢,竊竊私語,而我站在舞臺側面的那塊黑色幕布後面,幕布就像是追悼會上的布簾。
舞臺上只有一點光,我看見上面的那個女人不停地扭動著身體,未束起的長髮垂在身後,像拖著條有生命的黑蛇,隨著她的身形抖動。
一條條白色的水袖從我眼前撫過,耳邊儘是些咿咿呀呀聽不明白的唱腔,哀怨悲愁。我就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夢裡糾結了一整夜。
一宿沒有睡好,起來的時候感覺眼睛酸澀得很,我鬱悶地搔了搔頭髮,發現自己的頭上拉出好多根長頭髮來。我突然想到昨天的事,背後一冷,那些噁心的頭髮又被我回想起來。
我打了個寒顫從床上爬起來,發現白翌正在一邊吃早飯,一邊看著今天的報紙。看他那副悠閒的樣子想來我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所以咕噥了一句我就往洗手間去了。
雖然昨天怕得不敢進去,但是,是個人就不可能一輩子不去上廁所。我歎了口氣,認命地走了進去。
或許是一個晚上的怪夢,我精神十分恍惚,迷糊地端起了漱口杯,拿起牙刷就胡亂地在嘴裡搗騰。
刷了一陣子後,我把牙刷從口中拿了出來,在牙刷上居然纏著幾根很長的頭髮!我馬上對著鏡子,張開嘴巴用手摳著嘴,幸好嘴裡並沒有頭髮,可是我的頭髮明顯也長了一截。
我重重地捶了下鏡子旁邊的牆壁,胡亂抹了把臉,衝出洗手間,迅速換好衣服,對著還在優哉看報紙的白翌說:「還磨蹭什麼!快去見周鈴啊!」媽的,敢情事情不是應在你身上你才那麼優哉的?!而白翌則一臉你別發火的表情看著我,我摸著頭髮,心裡早就怒了。
◎ ◎ ◎
周鈴是戲劇學院力捧的新人,所以哪怕是周末,她也依然在學校裡練習,所以她乾脆就約我們今天碰面。我們走進戲劇學院的大門,學院裡可以看見幾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女學生,有些還在捏著蘭花指練習唱腔,她們的眼神絕對可以用風情萬種來形容。在戲劇中,眼神非常重要,因為戲劇中很多劇目都是古代題材,而這些題材的戲劇中都是把人物神韻看得比本身相貌還要重要。就像梅蘭芳大師、程硯秋大師他們,在戲臺下都是非常普通,甚至很低調,但是上了台之後彷彿是被劇中角色所控制一般,儼然就是那王侯將相、才子佳人。
我們進入教學大樓,在大廳中周鈴首先看到了我們,那神情感覺像是解脫了一般。她歎了一口氣向我們走來,昨晚在樓下只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其實她本人更加俏麗,剪了個活潑的短髮,眼神非常柔和,五官十分古典,只是她的臉色很蒼白,感覺有些病態得憔悴。她看看我,皺了皺眉頭,轉向白翌問道:「這位是?」
白翌點了點頭回答說:「他是我的朋友,也被頭髮『纏』住了。」
周鈴聽到「頭髮」兩字,臉色倏地又更白了幾分,眼神中透出憤怒和恐慌。
她停頓了會兒,然後低聲說:「去化粧室吧,這裡說話不方便。」說完她便轉身向前為我們帶路。
我跟在她的身後,發現她依然會用手拂下肩膀,好像在梳理頭髮一樣。那一刻我聽到了周鈴的頭髮裡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我們來到了化粧室,因為是周末,化粧室裡面不會有人。房間很狹小,是個只能容納幾個人化妝的小型房間。一面面鏡子前整齊地放著化妝用的油彩,還有些舊時代的伶人海報,殘破不堪地吊在牆上,靠牆擺放的還有些戲劇衣飾和道具,一件件衣服被直掛在牆上,就像是一個個身體僵硬的人,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們之間的談話。
周鈴向四周看了看,甚至轉到衣服堆裡面,似乎在確定裡面有沒有人,然後定了定神,回頭和我們說道:「我總覺得一直有人在跟著我……」因為一直要演出化妝,周鈴的眉毛很淡,可以說幾乎是看不見的,當她皺起眉頭的時候,感覺就是把自己的額頭往當中擠壓。
白翌繼續說:「那麼,你覺得最近有什麼人可能會傷害你?」
周鈴抬起頭,眼神有所避諱,一絲兇狠的神態從她眼中稍縱即逝。她咬了咬嘴唇說:「這件事……要我怎麼說呢?這樣說吧,我們要演出一部戲,是和梅老師一起合演的,當然她是演主角陳阿嬌,但我們學生中的一個可以出演到衛子夫這樣重要的角色,我比較幸運,就是那個出演衛子夫的人選。」
她拂了下頭髮,然後厭惡地甩了甩手,繼續說:「其實在早先,校方一直不能確定這個人選,因為有一個和我功底很接近的人,她……她有一頭很長很長的頭髮,我們以前都開玩笑地叫她衛皇后。當說要演《長門怨》的時候,她自認為自己才是最適合的人選。」
我看著周鈴,她說話的口氣很淡,但是卻有著十足的優越感,而當她說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她頭髮裡又發出了一陣吱吱的響聲。
我拉了一下白翌的衣服,他微微地點了點頭,低聲地嗯了一下,然後抬頭繼續問下去:「最後校方又怎麼決定讓你演呢?」
周鈴皺了皺眉頭,她說道:「因為她出了事……人已經不在了……」說著她把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地方,不再直視著白翌。她頓了頓又擺擺手厭惡地說道:「她的事和我沒有關係。她這個人很死心眼,心理素質又差,其實校方已經決定由我來演了,但是她卻委屈得好像是我耍了手段一樣,這樣的人實在太自我中心了。」
白翌笑了笑說:「既然和你無關,你為什麼會那麼在意這件事呢?」
周鈴瞪大了眼睛,有些惱怒和窘迫,但是很快就調節了情緒,回頭對我們微笑著說:「算了,本來聽說白先生可以幫助我解決這個問題,這麼看來好像你也沒有什麼辦法,我還是送你們回去吧!」
我一時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的性格居然那麼自傲清高,三句不合就要趕人。我冷笑了一聲,心想:看樣子平時也是被父母寵上天的吧!不過她說不要查不代表我就沒事,畢竟昨天晚上那椿怪事還歷歷在目呢,沒弄清楚我是不會走人的。
就在周鈴回身離開而我想要伸手阻止的時候,她卻突然站直了,然後艱難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臉漲得通紅,舌頭都吐出來了;只見她慢慢地蹲下來,眼睛往上翻著白眼。
我和白翌都很吃驚,連忙去扶她,我碰到了她的脖子,發現觸感特別毛糙,而且很燙人,而周鈴則一副眼看就要出氣多,進氣少了的樣子。
我連忙對著白翌說:「打電話叫救護車!這女的有羊癲瘋?!」但是白翌的眼神卻遊走在這屋子的四周,突然從放置衣服的那面牆角裡伸出了很多的長頭髮,就像有生命的海藻,我們看了看周圍,有許多的頭髮從黑暗的角落裡伸了出來,這些頭髮彷彿是有意識地想要阻隔我們和周鈴一樣。
白翌連忙一把將我拉開,我也第一時間往後一退,立刻鬆開扶著周鈴的手,轉而回拉住白翌的胳膊。此時我看到在周鈴的腦袋後面長出了一張臉,那張臉的眼眶裡沒有眼珠,空白的眼窩裡卻投出了嘲笑和憤怒的形狀,她的舌頭很長,但是她的臉極其小,完全隱在了周鈴的頭髮裡。
這張臉發出了吱吱磨牙的聲音,表情就是憤怒怨恨,猶如般若夜叉。
白翌拉著我的胳膊,然後眼睛盯著那張臉,那張臉沙啞地說道:「一起死,一起死!」
我聽到了它的聲音,頓時感覺自己的頭皮生疼,就像有人在撕扯著我的頭髮一樣,我扶著頭,控制不住地呻吟出聲。白翌抿著嘴巴,死死地盯著那張臉,那張臉就像是橡皮做的恐怖面具一樣扭曲變形著。
周鈴痛苦地別過頭,但是她看不見臉,只能聽到那聲音,她眼神一掃前面的傲慢,充滿了恐懼。她想要爬出去,但是頭髮把她的手腳都纏住了。我這才發現周鈴的脖子周圍緊緊地勒著許多頭髮,而那些頭髮正是從她脖子上毛孔裡伸出來的,她就像一隻長毛猿被自己的毛髮給勒住一樣。
周鈴痛苦地喊著,聲音因為無法呼吸被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那張扭曲的怪臉轉過了頭,它雖然沒有眼珠,但是那種像被黑暗中的野獸注視的感覺讓我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它空洞的眼窩中除了完全的黑暗什麼都沒有,但卻是那樣的陰森和瘋狂。
我們被那些頭髮逼退到了門口,周鈴依然想要爬出來,但是她根本使不上力氣,她越是滾動,在她周圍的頭髮就纏繞得越緊,許多頭髮硬是伸進了她的口腔和鼻子,最後連發嗚咽聲也很困難了,只是望著我和白翌,眼中充滿了乞求。
而我的頭髮就像要刺進我的大腦,一根根猶如針一般,疼得我死命捶打著腦袋。
臉咧開了它的嘴巴,拉出了一個大弧度,像是在嘲笑我,它發出了猶如老嫗般的聲音說道:「把那根頭髮留下,你們快滾,我只要這個賤人的命。」
隨後臉瞪了我一眼,我的腦袋好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身體也慢慢地滑了下去。白翌用手扶住我,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鈴。
周鈴渾身都是頭髮,她趴在地上,背後的那張怪臉就從她的腦門後凸立起來。她已經不能動了,她的嘴巴和眼睛裡都塞滿了頭髮,她只有無意識地抖動著雙腿和手指。在她的身下有一攤水,她已經失禁了。
如果我們就那麼逃走的話,周鈴的性命就算在這裡交代了。我咬著牙用盡所有的力氣站起來,咽了口口水,拍拍白翌的手,表示我還能撐下去,先救周鈴。
白翌看了我一眼,明白了我的意思。而那張臉見我們不走,抑制不住憤怒,瘋狂地抖動著頭髮,小小的房間到處是漆黑的髮絲,我的腦袋幾乎就像是要被捅穿了一樣地疼。
我咬著牙,顫抖著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和這個女的有什麼深仇大恨?」
那灰白的臉孔,突然皺起了許多皺紋,就像是乾涸龜裂的土地,它的眼窩中開始流出血紅的淚水,滴落在周鈴素白的衣服上,顯得非常刺眼。
臉的嘴裡發出了嗚咽啼哭的聲音,它在慟哭,就像是塑膠被撕拉的聲音,它說道:「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她。」
龜裂開來的皮膚混合著血紅的淚水掉落在周鈴的身上,她已經沒有動靜了,除了起伏的胸口,還能告訴我們她依然有氣,但是……撐不了多久。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繼續說道:「我就是她剛才嘴裡說的,可以和她競爭衛子夫的人,她知道她根本就比不上我,嗚嗚……所以,所以那天晚上,當那些流氓欺負我的時候,她沒有去求救,而是躲在角落裡看著我被那些畜生強暴!她還算是一個人嗎?!」
此時四周的頭髮狠狠地纏繞在周鈴的身上,就像是許多條巨蟒,我們聽到了周鈴的身體發出了骨骼斷裂的聲音。
臉看著我們,像是在控訴一般,它瘋狂地搖動著周圍的頭髮,它看不到周鈴,但是它卻控制著她,它低聲道地:「你不是說只要我把角色位子讓你,你就幫我保密嗎?你不是說只要我放棄我的舞臺我的一生,你就可以替我把這事情隱瞞嗎?最後你做了什麼?你依然說了出去,所有人,所有人……老師,同學,包括我的爸媽,都用嫌惡的眼神看著我。而你呢!你居然恬不知恥地站在了原本應該我站的舞臺,穿著我應該穿的戲服。」
我們都滿頭的冷汗,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這張臉的口氣越來越急躁,它越是回想,就越是覺得周鈴該死,那些頭髮也勒得越緊;再這樣下去,周鈴肯定會死。白翌緊緊地握著拳頭,他冷冷地說:「所以你就用你的頭髮做成髮咒,用自己的怨氣來詛咒周鈴。」
臉又扭曲地轉向我們,它看了我們一會兒,陰冷地笑出聲,它像是回憶起自己的傑作一般說道:「沒錯,我是沒有臉再活下去了,尤其是我在無意間知道,那些流氓是她在幕後指使的時候,我更不能讓這個女人活得那麼逍遙。我在我死前的子夜,把我最心愛的頭髮一根一根地拔了下來,連皮帶肉……連著我的血肉!我的怨恨!我用我的頭髮做了一個最完美的髮帶,上面裝飾著最精美的飾品。我寄給了她,周玲這個貪婪的女人,居然一點也沒懷疑,就收下了。她收下了!收下了我的詛咒。」
說完臉開始扭曲了起來,它越說語氣越鄙視,口氣越瘋狂;而周鈴的頭上突然出現了很多的血,我的頭髮上也開始流下血來,血流到我的眼睛裡,疼得我直流淚。
說著臉忽然瘋了似的大笑,它一邊笑一邊流出血淚,它看著我們的眼神,又大聲地笑了起來,它說:「你們覺得我很難看吧,沒關係,很快這個女人會比我還醜!我就要讓她比我死得更慘百倍千倍萬倍!」
我已經被嚇得說不出半句話了,只有拉著白翌,低聲對他說道:「怎麼辦?跑還是留?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白翌抿著嘴巴,沒有回答我。他看著周鈴扭著眉頭,於是踏著頭髮走近了臉,我見他要靠近那怪物,就想要拉住他,但是因為實在沒有力氣,根本拉不住。
臉此時警惕地看著白翌靠近,惡狠狠地盯著他。
白翌眼神冷峻地問道:「你確定這樣做值得嗎?無法輪迴轉世,只能永遠地做一個髮鬼。」
臉被白翌問得一怔,但是它馬上就回答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因為我不甘心,我恨得要死,我死也不能讓這個女人好過!所以就算變鬼我也要這個女人死!」臉瘋狂地搖晃著,它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快滾,把那根周鈴給你們的頭髮留下,那個小子就算保住命了,我對殺你們沒興趣。」
白翌悲哀地歎了口氣,他盯著那張臉,從口袋裡掏出那根頭髮,頭髮像是要回到周鈴身上一樣拼命纏繞。
纏繞的髮絲在白翌指上勒出一條血痕,白翌看了一眼又對著臉低聲說:「你真的要一直懷著怨恨,成為惡煞冤鬼嗎?」
那扭曲的臉上掉落下許多血肉來,周圍彌漫起一股惡臭無比的味道,它顯然對白翌有所忌諱,虛張聲勢地揮動著頭髮,肉塊也四散開來。白翌看了看周鈴,周鈴已經只剩下幾口氣了,他又看了看臉,歎了一口氣,彷彿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抉擇。
我大聲喊著說「別給」,白翌回頭看了看我,他的眼神裡有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我從來沒看見他有過這樣的神色,一時間我也忘記了阻止他。白翌低頭說了些什麼,然後慢慢地放鬆了握著頭髮的手,我想衝過去,身體卻被白翌的一隻手擋住了。
他慢慢地把頭髮丟到地上,就在那個時候我看見了飄落的頭髮捲曲著,漸漸地燃燒起來,它燒出了藍色的火焰,迅速地竄到了周鈴的身上。臉發出了一聲極其淒厲的叫聲,它瘋狂地扭動著,火勢卻越來越旺,周圍的頭髮全都被燃燒了起來。
我一看這下要連周鈴一起燒死了,就想衝過去撲滅這火,但是白翌一把攔住我。
我對他叫道:「怎麼會有火?周鈴也會被燒死的!快救火!」
他搖了搖頭說:「不會,她不會死,這是業火,只會燒死惡鬼。」
我愣在那裡,白翌依然擋著我不讓靠前,藍色的火焰迅速燃燒著周圍的頭髮,散發出一股屍體般的惡臭,臉一下子慘叫了起來,它恐慌地吼叫著,彷彿是被火燒死的活人一樣。火焰繞在周鈴的身體上,藍色的火漸漸地吞噬了所有頭髮,最後包括那張異常扭曲的鬼臉也被火焰所吞沒。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白翌前面的眼神那麼悲涼了,因為這火焰會讓那張臉消失,但也表示著那個悲哀女人的靈魂永遠地毀滅,或者說是一種昇華。
臉在最後快要被火焰吞噬殆盡的時候,依然瘋狂地怒吼著:「我不會原諒她的,她活著,我就要跟著她,我要把她拉到地獄,我對著所有的惡鬼發誓,我要這個女人不得好死!」
白翌皺了皺眉頭,依然抿著嘴巴沒有說話。
而我則死死地盯著藍色的火焰燃燒著那張扭曲的臉,臉最後發出了猶如動物般的吼叫聲,周鈴身上的頭髮很快地燒盡了。
臉怨恨地看著我們,但是火焰漸漸使它變得模糊,空氣中散發出濃烈的焦炭味道,但是卻沒有灰燼,最後什麼也沒有留下。
火焰慢慢地退散下去,等到它把所有的頭髮都燒掉後,房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我的腦袋也不疼了,頭上的血也消失了。
周鈴虛脫般趴在地上,身體四肢顫抖著。
我們回過神來,馬上去看仍然昏迷的周鈴。我扶起她,火焰把頭髮燒得連灰燼也沒有,但周鈴身上卻毫髮無損,只是脖子上有著很深的烏青勒痕。
周鈴慢慢地抖動著眼皮,睜開了眼睛,隨後她猛烈地咳嗽,神經質地一把推開了我,自己慢慢地爬到椅子上坐了下去,深深地吸了很多口氣後閉上眼睛,然後再慢慢睜開。她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只是傻傻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我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剛才的事情她應該都聽到了。我想她可能是覺得無法面對我們這兩個外人,但最後她卻開口說道:「謝謝你們,這個女人算是徹底地完蛋了吧!」
鏡子裡浮現出了周鈴的笑容,其實笑起來很好看,但是此刻我卻覺得那笑容猶如惡鬼一般,冰冷、瘋狂!
白翌看著周鈴,他皺著眉頭緊握住拳頭,他和我一樣,對這樣的瘋狂非常無奈和憤怒。白翌搖了搖頭說:「不,她並沒有完全消失,只要你還活著,她就會一直跟在你身邊。」
周鈴聽到白翌的話,嚇得肩膀一抖,但是最後她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過了一會兒周鈴回過頭來,輕描淡寫地說了聲「謝謝」,就先一步走出化粧室。她沒有轉過頭,說道:「我們兩個很相似,如果當初我們處境互換的話,也許今天就是我成冤鬼纏著她了,但她即使做了鬼也不可能爭得過我,這是注定的,她沒有那個命。」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化粧室,但是我卻看見在她的背後似乎依然有一張臉,詭異而又瘋狂地微笑著;周鈴又撫了撫那沒有的長頭髮,我沒有去阻止她,只是,我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她。
怨 髮
「人的頭髮代表很多含義,在古代頭髮代表人的魂魄,一個人精氣的所在。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頭髮的美麗與否直接關係到自己的整體。漢代的衛子夫就是以一頭秀麗長髮俘獲了漢武帝劉徹。有些少數民族會把新娘和新郎的頭髮紮一起,表示他們永結同心,在古代結婚的男女也稱為結髮夫妻……」
我無聊地翻著網頁,正好瞥到一眼上面寫著關於頭髮的介紹,也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頭髮真的對人來說那麼重要嘛?切!什麼奇怪的說法都有。說到頭髮我就想到了潘禿子,那老小子頭上已經沒多少毛了,難道說沒有了頭髮人就要死了?那麼那些光頭的...
目錄
【鬼馬雙星靈異錄】
逃出殺人藤
就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那些缸裡的藤蔓感覺到我身上的血腥氣,就像是被驚醒的眼鏡蛇一樣,「嗖」地躥了出來,死死地勒住我的胳膊……
月下客
他發現這個人就是白天被送來的韋妥,當時他被送來的時候是蓋著白布單子,用屍架抬回來的,如今他居然走著出去!
怨髮
藍色的火焰迅速燃燒著周圍的頭髮,散發出一股屍體般的惡臭,臉一下子慘叫了起來,它恐慌地吼叫著,彷彿是被火燒死的活人一樣。
【奇奇怪怪事件簿】
第二天有限責任公司
顯示器裡林海胸前開了一個大洞,像一朵盛開的菊花,他詫異地望了望自己的胸膛,又望了望濺了一臉鮮血的我,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人柴
「沒有痛苦,放心,沒有痛苦。」女人驕傲地說著,「我要把你們掛在熔爐裡,人柴之火幽藍而細膩,烹煮食物的上選,只有我知道這秘方。」
亡心文
每一天,他的身上都會溢出大量的膿水,膿水又變成大量的粉末,以致於他的床上總是散落著厚厚一層的綠粉末,看上去就讓人望而生畏。
千萬別相信病人
鬼!這個陰魂不散的死東西!「滾開!滾開!」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撲過去,抓住她的頭髮拼命地拉扯起來。那小女鬼尖叫起來,抓住我的手張嘴就咬。
【鬼馬雙星靈異錄】
逃出殺人藤
就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那些缸裡的藤蔓感覺到我身上的血腥氣,就像是被驚醒的眼鏡蛇一樣,「嗖」地躥了出來,死死地勒住我的胳膊……
月下客
他發現這個人就是白天被送來的韋妥,當時他被送來的時候是蓋著白布單子,用屍架抬回來的,如今他居然走著出去!
怨髮
藍色的火焰迅速燃燒著周圍的頭髮,散發出一股屍體般的惡臭,臉一下子慘叫了起來,它恐慌地吼叫著,彷彿是被火燒死的活人一樣。
【奇奇怪怪事件簿】
第二天有限責任公司
顯示器裡林海胸前開了一個大洞,像一朵盛開的菊花,他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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