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修真界有大麻煩了。」
「什麼?」
沈冬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有沒有搞錯,他只是加完一夜的班跑回家睡覺而已,難道睡醒就迎來了來世界末日?
杜衡從沈冬身邊站起來,手指順著牆壁,沿著那奇怪的花紋摩挲了一圈,指縫微微流溢出金光,很快玻璃窗外的景色就變得朦朧起來,最後像陷入霧靄一樣徹底消失不見,顯然整個屋子都與外界斷開了聯繫。
沈冬踹開身上蓋的被子,光著腳走到廚房裡,摸了半天才找到水龍頭,隨即想到一件很嚴重的事,修真界的裝潢會不會沒電源插座?
呃,反正他經脈貫通靈氣匯聚,喝點生水應該沒關係。
他隨手抓起一個樣式古樸,只有三隻腳的銅爵,擰開自來水,灌了一大口準備問杜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水一進口,沈冬就忽然愣住。
哪門子的自來水會有一股酒味,還是黃酒!
「喝不慣就換個杯子……」杜衡也走到廚房門口,伸手拽出碗櫥,拿了一個跟沈冬手裡這只絕對是同系列,僅僅是雕刻的花紋有點不同的銅爵,塞給沈冬:「這是山泉水。」
「……」
呆滯看空杯良久,沈冬驟然醒悟。
難道是法寶?好像以前聽收音機說書裡講過,某某天師有一只紅葫蘆,無論什麼水放進去,都會自動變成美酒!這,古代的酒度數很低,黃酒也很正常,以這個邏輯推斷,修真界當然也存在把注入的液體全部變成山泉水的杯子,原來在修真界,飲料口味不是看成分,而是選杯子,懂了。
就是類型太少,怎麼就不開發啤酒杯、可樂杯、果汁杯呢?
沈冬鬱悶的喝著山泉水,一邊問:「你剛才說修真界有大麻煩了,有人下界?指的是有神仙下凡?」
「應該是。」
「什麼叫應該?」杜衡你敷衍得太明顯了。
「天上也不是只有神仙,譬如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你直接說裙帶關係,我更好理解。」這山泉水甜絲絲的,又像三伏天冰鎮過的口感,沈冬擰開自來水,又盛了一杯。他勉為其難的承認,全是死宅偏執症患者的修真界還是有好東西的,譬如說可以省掉燒水用的電費?
「我只是說,即使是神仙,我也未必會輸。」
沈冬聞聲一怔,立刻敏銳的捕捉到杜衡的言外之意,疑惑扭頭:「你為什麼要跟神仙過不去,你不是想成仙嗎?」
杜衡伸手將沈冬睡亂豎起的一撮頭髮壓平,有些漫不經心的說:「神仙是不應該出現在人間的。如果他們想下界,面對的危險不比修真者飛升的難度低多少,人間也不能承受他們帶來的壓力,地震、海嘯還有一些災難都會無緣無故發生……會死很多人,這還都是小事……」
沈冬聽得目瞪口呆,連杜衡在做什麼都沒留心:
「這還算小?那大事是什麼?」
「你想,凡間既無靈氣,又沒有天上那麼多靈材異寶,他們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
有道理,連故事裡都禁止神仙下凡,這種行徑不就是偷渡?
偷渡一般都去發達地區,誰往非洲偷渡啊!
等等!
「是逃跑?」沈冬恍然,表情也跟著扭曲起來。
犯了大錯,或者結了一個大仇,倉皇之間能幹啥,不就是趕緊滾出國──好吧,是偷渡到人間來。
你不能要求一個神仙也跑去開計程車,人家壓根不懂在這年代要怎麼正常生活,脾氣好還罷,最多修真界遠遠避著他,逢年過節送東西敬著,別鬧事就好。要是遇到一個十惡不赦或者暴虐成性的,這人間樂子就大了。
「沒那麼簡單。」
杜衡好像看出了沈冬在想什麼,斷然說:「修真界類似的事情曾經發生過四次,一旦被發現,必然要派更多的神仙下來將膽敢越界的人抓回去。到時候……」
***
「到時候就不是地上出現一個坑,一座大廈中間塌陷一層這麼簡單的小事了。而是一座山,甚至一座城市……這才是真正的大劫,遠比旱災嚴重,我就知道,天機不可窺看,最多看到起因的某一個小片段,怎麼可能被黃芩掌門悉知。」展遠臉色蒼白,好像支撐不住似的坐倒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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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訊那頭原來好整以暇的人慌了手腳:『大師,您在說笑話吧,他們不是神仙嗎?』
「是啊,我總不能讓神仙打架也開結界。」展遠兩眼發直,甚至失控到開始默念佛號,很明顯的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睜開眼,幾乎是以告誡的語氣說:
「我第一次來國家特殊部門時就把話說得很清楚,千萬別用傳說來猜測修真界的事,同樣的話我今天再說一次,不要用神話來衡量上界那群……就算想神話也該是女媧補天、大禹治水那種,天都能塌掉再補救,你說呢?」
在神仙眼中,打架就好比砸壞了一間房子,需要趕緊把家具修補回來,犯的錯很大,需要用幾千年來慢慢補回功德,但絕對不會因為屋子裡有螞蟻、有老鼠住著,就不動手幹架了。
展遠想到就十分無奈,筋疲力盡的揉額頭:「當然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太大,最多崩掉座山,或者發發洪水,具體情況要看那個擅自下界的人到底是為什麼了。」
『……』
真正想掀桌的是凡人吧,這都是什麼世道。
「總之,你拿出外星人入侵的防禦方案挺好的,都有差不多嚴重的後果。」
『但……我能告訴國X院有神仙來搞破壞,我們的發言人卻不能告訴民眾,讓他們趕緊進防空洞躲著,因為有外星人入侵!』
「其實防空洞也不安全。」展遠實話實說。
萬一倒塌,還是全部被埋下面。
『比民房安全吧?』
「那確實。」但神州大地有多少人?再多一百個防空洞也塞不下。
『就沒有一個防護符什麼的?』為民眾著想,再次努力試圖降低傷害。
「修真界防護符多得是,但現在沒有人敢用,那簡直是招惹神仙找上門來,他們此刻都恨不得混到人群中裝凡人呢……就連我,阿彌陀佛,也不敢出門了。」展遠挫敗的說。
確實,修真界大眾在察覺到那股磅薄靈氣後全都愣在原地。
繼而他們就發出倉皇驚叫,遺書也不寫了,徒弟照樣塞地窖,但護山大陣什麼的就要趕緊撤掉,拎著門下從掃地灑水的童子到家養妖獸全都挨個耳提面命,條件好的連自己的兵器也不放過,反覆警告它們安分守己,待著、藏著就好,千萬別出來瞎逛。
──幸好剛過中秋購物節,買了很多東西囤在家裡,可以慢慢用。
聚在山海易購的各派頭頭也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爬回去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大災啊,果然是連承天宗掌門都吐血的大劫!感歎完就齊刷刷扭頭看余昆。
某魚壓力山大,不,跟他體重一樣大。
不行,他得去跟杜衡商量一下,天塌下來不能他一個人扛。
「我的建議是,最好別出門!」余昆才出聲,立刻有兩個性急的修真者站了起來,看表情這話正中下懷,打算立刻奔回家。
余昆額頭爆青筋,狠狠瞪過去:「我的意思是你們最好連山海易購的門都別出!」
「這怎麼行,我師弟還昏迷不醒呢!」白術真人首先說。
「對啊,我孩子才出生三十年,還在家裡沒孵出來呢!」
所有人都開始慌神。
余昆頭痛的摸著光腦門,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猝不及防,只能求盤古大神保佑這場麻煩趕緊過去,牽涉到的人越少越好。
混帳啊,連手機都不敢打,靈力訊號會被神仙發現。
不一會,余昆就鬼鬼祟祟出現在山海易購的外面,老城區街道上。
十月初,他裹著一身羽絨服似的厚衣,頭上戴著大帽子,棉褲、皮靴一件不少,縮著腦袋趁著夜色急匆匆的走。偶爾有行人看到,也以為他腦子有病,全都遠遠躲開。
余昆自己卻很得意,看看,還是瘦比較好啊。
既不顯眼,靈氣又少,安全係數大大提高。
還有,他乃上古異獸,也不是所有神仙都敢跟他翻臉,惹火了他直接變回原形,誰怕誰啊,鯤鵬也是從洪荒時代成功混過來的,他就是懶了點,法術不精修為差,又沒有好法寶傍身,更對做神仙沒啥興趣,才在人間留啊留,最後留成愁的。
再說,這兩千年來飛升的所有修真者,余昆差不多都認識。
他上公車的時候,司機都狐疑的看著他。
要不是國家治安良好,不可能出現什麼人體炸彈襲擊,余昆這德行估計就要讓路人當場報警了。直到余昆下車,司機才舒了口氣。
華燈初上,余昆正繞著社區轉圈。
他跟一群修真界高人在山海易購研究省城地圖,成功的策劃出精確抵達路線,在哪裡等車,坐哪一路公交,在何地下車,非常順利,只是最後!
沈冬跟杜衡就住在這裡沒錯,但余昆不記得是哪一棟樓了。
此刻沈冬聽到杜衡說不要出去,搞不好山海易購又得關門歇業的消息,就舒舒服服的靠在軟榻似的沙發上看電視,島國靈異電視臺正在直播一個跳樓死的女孩,帶著怨恨附到筆仙這種遊戲上,試圖復仇的全過程。
電視裡喳喳呼呼的日語沈冬聽不懂,不過很明顯臺標貞子小姐在做下賭注的手勢,看來收看這個節目的觀眾在賭哪天可以復仇成功。
這種直播節目長則半個月,短也要三天,沈冬毫無壓力,甚至看到電視演到車禍現場的慘烈情況,也沒有任何不良反應。他從以前就對街頭械鬥打到頭破血流的情形無動於衷,現在想來,估計就是他兵器本質的緣故,不管哪種兵器,都不會對此感到懼怕或恐懼。
「修真界有比賽節目嗎?」沈冬比較喜歡看籃球。
「沒有……」杜衡坐在沈冬旁邊,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就開始走神。
「我也覺得沒有。」現場直播會有人砸東西,搞比賽得冒多大危險,看看,就連島國電視臺親情復仇節目,都有島國觀眾在起哄。所以被鬼纏上的被害人,其實你們房間裡鮮紅色的血跡不是鬼幹的,莫名其妙出現的靈位、紙錢,破碎的骷髏也不是鬼砸你的,這都是觀眾的不滿。
沈冬繼續看電視,他覺得這種沒有鄰居吵嚷,聽不到雜音,不會有人敲門,還不用擔心上班的生活真美好,隨手拽一下,就能從沙發旁邊櫥子裡摸出各種零食,絕對正宗的凡人出品,連泡麵都有,還體貼的配了火腿腸滷蛋。
修真界搞裝潢的是絕對一站式服務。
沈冬正在試驗山泉水泡酸菜牛肉麵。
什麼,燒熱水?給杜衡解決就好,那麼高修為的法術是用來幹什麼的?
「你在煩惱什麼?」沈冬現在不用回頭,都能大概估計到杜衡的心情。
這種感覺很奇妙,杜衡走神的徵兆很明顯,他手中杯子裡的山泉水都沸騰冒煙了,他還抓著不動,聯想到之前的交談,沈冬覺得修真界有點杞人憂天,等搞執法的神仙跑來將偷渡客抓走,人間不又太平了嗎?
如果他是杜衡,如果是他一心想成仙,會乾脆跑去找那些神仙問問沒有順利飛升的辦法,給曾經飛升成功的師父帶個口信也不錯啊。
杜衡神色不定,半晌才說:
「你還記得陰曹地府消失的事嗎?」
咬著叉子撕泡麵調味料包的沈冬愣住。
「陰曹地府?」
枉死厲鬼培訓班的官方說法是,十殿閻羅神祕失蹤,整個地府都解散了,萬物萬靈死亡後各入輪迴,歸屬乃天地秩序,無需干預。另有小道消息,剩下來鬼神與鬼靈統統下崗再就業了,譬如說黑白無常開了一個國際快遞公司,但這跟神仙下界有什麼關係?
滾燙的山泉水倒進泡麵碗裡,沈冬拿起叉子將碗蓋那層紙戳住,也沒心思看電視了,緊跟著問:「你是說,這其中另有玄機?」
「就算有別的原因,我又豈能知道?」杜衡神色冷峻,微微皺眉。
哪怕地府好端端的存在著,修真者也不可以隨便去逛,陰陽殊途,生死相隔。這天地之間,自有一種既定的秩序,要違逆它,需要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
修真者一生都在想辦法抗衡這個秩序,法術是,長生是,飛升更是。
通俗點說就是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了,誰會費神溝通陰陽,混淆生死?
「我懂了,直到陰曹地府那些大鬼小鬼跑出來,你們才知道地府發生了這種變故,而僥倖跑出來的這些鬼呢,也說不清到底發生了啥……」沈冬已經聞到麵碗縫隙中飄出來的誘人香氣,不覺深深吸口氣,泡麵永遠都是吃起來一般,聞著卻能饞死人的奇葩存在,鬼住的地方大概連這種垃圾食品都沒有,不知道天上的伙食怎麼樣。
他轉念一想,驟然抬頭:「你是說?」
剛才那個偷渡的,呃,不對,剛才那個下界的神仙跟黑白無常一樣,是遭逢變故沒地去才逃到人間的?
沈冬直著眼睛看杜衡。
如果是那樣,樂子就徹底大了!
你說天上到底有多少神仙?
修真界在多年前接納了陰曹地府跑出來的鬼,那是因為需要他們協助,把十八層地獄那些鬼統統清理進垃
圾桶幽冥界──現在呢,難道讓那些神仙也去上枉死厲鬼培訓班嗎?課程適合嗎?文化水準跟得上嗎?
等等,扯遠了。
沈冬晃了下腦袋,忽然想到,展遠大師這次肯定完了!國家特殊部門約束整個修真界都十分費事,加上一群逃難的神仙……大師,你還是求佛祖保佑吧!艾瑪,還是不對!天界似乎包括天庭與西方大雷音寺吧?阿彌陀佛,展遠大師您只能自求多福,你家佛祖與菩薩可能自身難保,暫時顧不上你。
「你在開玩笑吧?哈哈,那是天庭耶!」沈冬乾笑數聲。
沒辦法,在神話故事裡,東海龍王比較窩囊,閻羅也好不了多少,第三位就是天庭。這都是西遊記的影響,造成誤區有二,西方佛陀特別厲害玉帝特別沒用,還有天下妖怪都是神仙菩薩家養的寵物。可是瘦死的天庭也比馬大,怎麼可能讓神仙逃難到人間來?
杜衡沒說話,不過表情很明顯。
沈冬嘀咕:「你真是這樣想?」
──天庭要是這樣沒用,這神仙不當也罷。
「那就等吧,看誰倒楣遇到那個神仙,說不定就知道天上發生什麼事了。」
對修真界的八卦程度,你永遠也不必失望。
沈冬撕開泡麵碗蓋,油然生出一種荒謬感,話說,窩在租住屋裡邊吃垃圾食品,邊討論如此嚴肅危及天下蒼生的跨界問題,是不是太獵奇了?
電視螢幕上的女鬼還在努力試圖復仇,但總被搗亂的觀眾打斷,又被各種巧合破壞,雖然復仇對象嚇個半死,但在島國靈異電視臺的觀眾眼前,與其說這是恐怖片,還不如說是搞笑劇。女鬼控制筆仙,歪歪扭扭畫出恐嚇語句,卻被錯誤理解為警告,精心布置讓剎車在那瞬間失靈,結果那傢伙車技不精,在該踩剎車的時候驚惶的踩到油門,撞毀路邊欄杆,反而逃過一劫。
沈冬越看越想笑,更想對《死神來了》裡面的死神報以深切敬佩──誰說巧合殺人容易的,看人家鬼復仇這麼難,人算不如天算啊,精巧的圈套也只能量身給聰明人打造,想殺掉笨蛋真的好難。
忽然,沈冬眼角瞥到那個跟木桌連在一起的花瓶有點不對。
瓶裡原先插了滿滿一束色澤豔紅模樣小巧的果子,現在果子竟然全部轉為灰黑色,有一些甚至乾癟了。
沈冬立刻跳起來,可是玻璃窗外霧氣朦朧,什麼也看不清。
「出什麼事了?」
杜衡定定的看著花瓶。
講山,茂盛多樹,中有一類神木,名為帝屋。修真界蓋房子裝潢用的主材料,帝屋木可抵禦凶獸,它的樹葉像花椒,樹幹生有倒鉤長刺,結出的果實是紅色。現在帝屋木造的房子裡還養著一隻可避妖邪的天狗,這樣還能讓帝屋木果實敗落乾枯──
在居民社區裡轉悠的余昆,正努力辨認那一棟棟看上去差不多的老樓房,忽然感到眼前晦暗不明,好像有什麼雪白的東西飄過去。
山海易購的總經理當然不會怕鬼,鬼是他的顧客好咩?
一陣陰冷的寒風吹來,全身都套著隱匿氣息法寶的余昆當然沒感到異樣,他只是死死盯著昏暗路燈下飄飛的白絮狀東西:省城是南方,絕沒有十月就下雪的道理!
他一把扯下帽子,迎著寒風張望。
天色黑沉沉的,溫度不停的往下降,眨眼間花壇裡的草木上就凝了一層霜,地面也逐漸被白色雪花覆蓋,勢頭越來越大,從最初的細小白絮變成了整片大塊的雪。
「好深的怨氣……」余昆傻眼的喃喃。
哪家的神仙,竟然帶著這麼大的怨氣下界?
當年十八層地獄的惡鬼跑出來也沒有這種架勢!
「什麼,你開玩笑的吧,幾乎全國都在下雪?局部地區是暴雪?」國家特殊部門辦公室裡一陣手忙腳亂,電話鈴響個不停,都沒人能空出手去接。
展遠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紛紛揚揚往下落的雪花,右手指彎起按在頷下,神色冷肅,一言不發,唯有眉間一點朱砂更鮮紅,隨著思緒隱約現出金色光華。
「是的,最新衛星雲圖顯示,連我國周邊地區也在下雪……」
「以山西東南部為中心,雪下得最大,氣溫在一個小時內連降二十三度,還有一個中心點在東海,那裡的風速已經到了八級……也不是我國所有地區都在下雪,以十萬大山為界,南邊既沒有雪也沒有風,溫度也很正常。」
「這種降雪量,只要一個晚上,所有公路都必須封!」
「飛機?那就更別想,連某些鐵路幹線都有問題!」
「大師──」展遠的助理聲音苦逼無比,「國X院問你,難道那個神仙練的是寒冰掌?或者他順手把裝有十年雪量的袋子帶下凡了?」
展遠沉默。
他緩緩伸出手,五指修長,掌心隱約出現了一個梵文。
手掌按在玻璃上,被風吹過來凝結在落地窗玻璃外的雪花立刻全部消融,化為水珠滾落下去,同時冒出了淡淡灰黑煙霧,很快就被風吹散。
「怨力……」
別說在十月,就是六月伏夏,也足夠使神州盡數被雪掩埋。
透過落地窗往外看,街道已經是一片白茫茫。
展遠緩緩閉上眼睛,手指撚動了數下,最終還是收攏手指,垂下。
他繼續站在那裡,既不接電話,也不回答,只是看著外面不停往下落的大雪。
承天宗,臉色蒼白的黃芩掌門也帶著門人默默看著大雪逐漸將整個宗派駐地覆蓋,黃芩掌門數度打算將手抬起來重新掐算,最後還是沒有,只是一聲長歎。
雪越下越大。
山海易購的異狀,此時就十分明顯,門口的積雪就好像被一道無形屏障阻擋,怎麼也落不進來,但以白術真人為首的修真界頭頭,全部焦急的在那裡轉悠。
一個個背負雙手,悶不吭聲的踱步,有兩個差點一頭撞上。
眼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修真界常識範疇。
神仙下界,最快也要三個月,天庭才會派出緝捕的人來,這場架實力對比也絕對是壓倒式,人間遭殃那麼兩、三天,就過去了。從來就沒這麼快顯現出預兆的,還有這種攜帶充沛靈氣的怨力,哪家的神仙,成仙了還有解不開的怨恨?
這沒道理啊,除非那傢伙是靠「怨恨」得道的。
「這余昆,叫他去找杜衡,到現在都沒回來!」日照宗大長老抱怨。
「別管那麼多,依我看,直接打電話算了!」開山斧不耐煩的說,他掏出手機就開始畫符籙,但一連畫了三個,金色符籙都停留在觸控螢幕上,沒有反應。
「咦?」斧頭當即傻眼。
白術真人見到後,更加憂心忡忡:
「靈力訊號被這場大雪擾亂了,電話看來是打不出去了!」
旁邊有試圖用紙鶴傳書的,那些金色紙鶴撲騰兩下就不動。
「諸位,眼下這般,究竟如何是好?」
「按照常理,我們應該銷聲匿跡,無論外界發生什麼事也別管,但是──」
在場都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就算沒把四級考過去,至少跟著電視看過四級培訓講座。在這個時代,如果對俗世人間一無所知,簡直就不能離開修真界一步,這一百年,人間的變化快得修真界幾乎無所適從,他們被迫緊急熟知基本常識,所以每個人或多或少,同時想到這場雪會有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這不是一座城市,也不是某一部分人。
天道無常,命數皆非,總有那麼一些事,是他們沒有辦法的,如果看不開,堪不破,就會一腳踩入失足無間。這個道理修真界每個人都懂,甚至很多人都經歷過,但此刻他們看著外面大雪,仍舊神色複雜,目中隱隱有動搖之意。
這般異象,天道自然會算在那個神仙頭上,但你若插手進來,甭管是阻止還是助雪為虐,天道一樣會狠狠記你一筆,因為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天道的理就是這麼歪。
誰人不惜命?
誰肯放棄數百年的修行,無緣無故去蹚渾水,惹禍上身?
第一章
「修真界有大麻煩了。」
「什麼?」
沈冬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有沒有搞錯,他只是加完一夜的班跑回家睡覺而已,難道睡醒就迎來了來世界末日?
杜衡從沈冬身邊站起來,手指順著牆壁,沿著那奇怪的花紋摩挲了一圈,指縫微微流溢出金光,很快玻璃窗外的景色就變得朦朧起來,最後像陷入霧靄一樣徹底消失不見,顯然整個屋子都與外界斷開了聯繫。
沈冬踹開身上蓋的被子,光著腳走到廚房裡,摸了半天才找到水龍頭,隨即想到一件很嚴重的事,修真界的裝潢會不會沒電源插座?
呃,反正他經脈貫通靈氣匯聚,喝點生水應該沒關係。
他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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