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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楔子】
能夠灼燒肺部的溫度襲來，儘管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嗅著那帶著悶熱鐵鏽味的空氣……就在如此難受的情況下，她漸漸恢復了意識。
這裡是？
夏日梔的第一句話，在心裡響起。
睜開眼睛後，映入眼簾的不是黑夜景色，而是一片紅褐色的天空，不遠處還有類似岩漿的東西在噴發。
這不是夏日梔熟悉的景色，也不是她會去的地方。
平台是由石板鋪造，卻因地熱的關係染上了溫度。旁邊則環繞著一根又一根的石柱，讓夏日梔有種身在「祭壇」的感覺。
「嗯？竟然這麼快就醒來了？不愧是我看上的『獵物』啊。」
從她背後傳來的訕笑，是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抬頭仔細一看，天空飄浮、翱翔的都不是人類，也不是人類製造出來的機械，而是幻想世界中才會出現的「怪物」。
自位在高處的祭壇往下一看，被火焰包覆的大地上，許多非人的存在正步行其上。
這裡，不是她所熟知的世界。
「這是……什麼地方？」因灼熱而變得乾燥的喉嚨，勉強地擠出了話語。
「嗯……這是哪裡呢？」莫雷克惡笑著，「用你們人類的說法，應該是『魔界』吧？不過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它勾了勾手指，夏日梔便飛了過去，穩穩地停在它的面前。
「放開我！」不知何時，夏日梔的四肢被扣上鎖銬及鐵鍊，明顯失去自由。沉重的鎖銬上，還帶有此處特有的炎熱溫度。
「女人，安份一點，接下來的事情更重要。」
莫雷克輕點她的額頭，橘色的光芒隨即出現，夏日梔知道那是什麼，卻完全無法掙脫。
恐懼感逐漸淹沒了她，記憶正一點一滴地消失。她想不起自己到底忘了什麼，但能確定記憶正在轉為空白。
不要，她不想忘記！
「龍……」只能用嘴型無聲地喊著那個名字，之後，她的意識便墮入了黑暗之中。
第一章 騷動
01.
和當時的情況一樣，在他拚了命地想挽回一切時，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到。即使擁有力量，依然無法保護她，只能任由她消失在眼前。
給予她的加護魔術形同虛設，現在，他再度經歷了當初的無力與無助……
術式遺留下來的光芒在空氣中搖曳著，最後消失。翡翠試圖將它捉在手裡，卻連根髮絲也沒捉著。
莫雷克跑了。
不只莫雷克，連偵探社無比重要的員工，都沒能保住。
他憤怒著，但真正讓他憤怒的原因不是莫雷克，而是瞬間襲來的無力感。
明明已經決定保護好她的，為什麼還是讓這種情況發生？
「翡翠。」一隻手輕微地在他肩上拍了下，便立刻挪開。「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公會的人已經來了。」
站在他身後的安，比了比逐一出現在附近的人。他們身上都穿著黑色制服，但著裝嚴謹整齊，和安那種隨興的模樣完全不同。
公會的人會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安的緣故，翡翠早就知道了，不過眼下他擔心的只有一件事情。
昏迷的龍早已變成半狼半人的模樣，能夠撐到現，八成跟他所想的一樣，是為了夏日梔。
「就算馬上帶龍離開，也來不及了吧？」因為安的提醒，翡翠稍微從憤怒中清醒，並很快地評估目前的狀況。
本就受公會高層注意的他們，出現在這種場合，無疑是擺著「快點來找碴」。
翡翠慢慢地扶起意識不清的龍，這時，前來支援的魔術士們也到了他們的身邊，幫忙他扶住對方。
「你們先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漏掉的普通人，有的話，幫他們消除記憶。」
「是。可是，這位……」那名魔術士看著被他扶起的龍。
「把他交給我就好，其他人在外頭了嗎？」
「是。」
「那你去吧，其他人也是。」
畢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像那名警衛一樣，依然留在遊樂園的普通人。至於那名警衛，早已被他施行過記憶消除術。
被普通人看到這起事件，絕對是最大的失算，追根究柢，全是因為陳士均出現在這裡，所以他才必須找來公會的人前來支援。可若非如此，根本沒辦法順利將整件事情處理妥當。
相對來說，這也將他知道的關於龍的「祕密」，攤在公會面前。
──他並非完全是「人類」的事實……
當然，龍與翡翠會將各自的祕密都告訴他，是把他視為朋友，如今卻讓他們的事情在這裡曝光，安內心有著說不出的抱歉。
「嗶嗶嗶……」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在這沉默的時刻裡響起，來電的不是別人，正是安的上司兼好友。
「喂？」
「喂喂？聽說你看到惡魔了？是真的嗎？」電話那端的酉蓮仍是老樣子，對於惡魔這塊領域異常狂熱，「莫雷克長什麼模樣？真的跟傳說中一樣有角嗎？」
「酉蓮──本部那邊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安無視對方接二連三的追問，只問了最核心的問題。
「那是當然，他們第一時間就接到報告了，現在分部這邊人多得跟鬼一樣。」酉蓮的語氣裡是滿滿的厭惡，「不然你以為，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跑到你那邊去啊？你早點回來吧，目前應該只有你比較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的確，許多在場的魔術士都是他不曾在分部裡見過的生面孔，然而對方身上的制服與象徵的徽章，又證明他們是公會的人，否則他是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只是……究竟為什麼，本部的人能夠如此早就察覺這件事呢？
這是隱藏在安心中的另外一個疑問。
「等會兒我就回去。」與酉蓮講完後，安掛上了電話。方才他隱約能夠聽見，從電話彼端傳來了各式各樣的聲音，想來應該是本部的人正在酉蓮那兒鬧著。
翡翠看著安詢問的眼神，點了點頭，「沒關係，你就把我和龍帶過去吧。可是龍的情況不太好，我從未看過他變成這個姿態。」
翡翠跟安打交道後，非常清楚這點：魔術士公會的功能絕對不是單純處理案件而已。
現下龍最需要的非休息莫屬了，他身上的情況，不是一般醫院能夠幫助得了，只有同樣身為魔術使用者的魔術士，才能幫他抑制身上的同化現象。身為惡魔、自黑魔術學者的意念中誕生的他，自然也對這方面的事情略知一二。
「我知道了。」
架著昏迷不醒的龍，三人一同慢慢地朝著遊樂園的大門走去。
02.
「你別拉了，再拉下去連你都會被拖進去！你快去找老師來幫──」
金色的髮絲在熱風中飄揚，本應是散發著溫和光芒的金色，如今卻染上了些許的紅。那不是血，而是來自於那個無底黑洞內，散發出來的微微紅光。
在黑洞的另一邊，是他不知道的世界，也是人類不該踏入的地方。
他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推開自己的夥伴，被拉入術式之中──不對，真的是他推開自己的嗎？
是他推開自己，還是自己放開手了呢？
他已經搞不清楚事實是什麼了，耳中只能聽見自己淒厲的慘叫。
龍永遠無法面對，在夢境中出現無數次的過往，沒辦法望著他的夥伴的眼神，只因一對上眼，他就會感到一股沉重，那是來自於自己的壓力。
即使知道是夢境，可他依舊無法只當作夢來看待，因為那是曾經發生、不可抹滅的事實。
在自己引發的災難裡，金髮少年臉上最後出現的表情──面無表情──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是憎恨亦或是責怪？
不管是哪一個，都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頭上。
「這裡是……」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依然模糊一片，過了幾秒之後，視線才慢慢地清晰。
由於白色的燈管老舊，導致光亮斷斷續續，甚至發出有如單調蚊鳴般的聲音。往左看去是塗著暗青色油漆的鐵架，右邊則是金屬檯子，上頭擺滿了五花八門的器具，不管是哪一樣，看起來都像醫療用具。
隨著視覺一起逐漸恢復的嗅覺，聞到了那股濃厚的消毒藥水味。
不用問，他也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是醫院就是醫務室，問題在於這是哪裡的醫療場所？
恢復意識的瞬間，他的腦袋裡面沒有其他的想法，就只有──
「日梔。」
不去不行，因為，她在等著。
「恰鈴……」
正想爬起身的他，原以為只是身體無力的錯覺，可向雙手看去，這才發現四肢被固定在這張床上，就連脖子都被皮套死死地扣著。
與之前翡翠用鐵鍊鎖住他的時候不同，現在的他除了手指頭和一些微小的地方以外，身體根本連半吋都動彈不得。
即使運用蠻力，鐵鍊和皮套依舊紋風不動，更令他困惑的是，那條鐵鍊明明細得猶如小指一般。
「沒用的，那些鍊子上頭都附有魔術。」
太過濃厚的消毒藥水味，以至於龍壓根沒發現坐在房間角落、一直靜靜地看著書的女子。
「您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會疼？」
女子放下書，將推到頭上的眼鏡重新掛回了鼻樑上，仔仔細細地檢查著他身上各處。
「這裡是哪裡？還有這個。」龍用手指比了比鐵鍊。
「很抱歉，假如要我為您解開，那是不可能的，上頭的術式不是我的能力能夠解開的。」女子搖搖頭，「這裡是魔術士公會。龍先生，您在這裡的身分不是客人，等公會作出裁斷之後，會再來通知您，還請您在這段期間裡稍作休息。」
女子雖然講得客氣，說是休息，不過龍的情況根本只能用「監禁」二字形容。除了說話這點自由外，其他什麼也做不到。
若是想吟唱術式脫逃，女子在一旁監視著，想必會立刻阻止他吧。
「嘖。」
他忍不住咋舌。
這下子，事情變得相當麻煩。
03.
時間推到三個小時前，企鵝樂園的大門口，出現了令安感到極為頭痛的人物。散發著異於分部魔術士的氣息，令他一下子就明白對方是什麼來頭，不外乎是來自歐洲本部的大人物們，曾經待過本部的他，自然風聞過那些人的作風。
他名義上是從歐洲本部被外調來此，實際上是他私底下和人事協調後，半是強硬地調到了現在這個令人滿意的分部。
要他繼續待在讓人不悅的本部，簡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他很清楚本部究竟是用怎樣的嘴臉對待分部，或是其他非公會魔術士的人。身為公會一分子的優越感和驕傲，總是隱蔽了那些人。
可是，安和他們不一樣，見不慣本部作法的他，才會主動調離本部。對於本部的人來說，他這麼做無疑是自我下放；對分部的人則叫做浪費，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
然而真正瞭解的人，卻會說出「這是個正確的決定」之類的評論──比如酉蓮。
酉蓮同樣對本部的處事方法感到不滿，因此以自我意志選擇來到分部。
身為天才，不論到了哪裡都仍是天才，不會因為來到分部，就失去了「能力」。這點，酉蓮早已證明給本部的魔術士們。
現在，安所要面對的，正是那些他極不願意面對、來自本部的混帳魔術士們。
「你就是夜詠，安布羅斯．奧雷連？」金髮的男人一看到安出現在門口，立刻走了過來，褪下墨鏡，眼神是滿滿的鄙視，不僅如此，還刻意用外文與安溝通。
這對安不是太大的問題，但他調到分部、使用這個國家的語言已有一段時間，忽然聽見歐洲本部內通用的英文，著實令他感到陌生。
「我是，請問你是？」
他很明白對方絕對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因此並不刻意使用外文。在怎樣的國家就該用怎樣的語言，這是他的堅持──雖然剛來這個國家的時候，學習中文令他頭疼了好一陣子。
「哼……我是代表本部前來此處的約翰．蘭克，鐘刻魔術士，那位就是這次事件的元凶？」名為約翰．蘭克的男子看向站在一旁的翡翠。
「不，跟他沒有關係。您想從我這裡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吧？」
蘭克沒有回答，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當作回應。
「待回到分部後，我再向分部長以及您一同說明，可以嗎？」
頓了一會兒，對方轉過身，便不再向安問話了，而安當對方是默許了。
這時候的龍早已交給那些靠近門口的醫療人員，難怪蘭克會將身上沒有穿著制服的翡翠當成是龍。
「啊啊……」安揉著太陽穴，不禁開始煩惱起，等會兒該怎麼說比較恰當。
「開什麼玩笑！你的意思是，要本部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連在外頭都能夠聽見那震天價響的拍桌聲，過不了多久，從門內傳來了接二連三的咒罵，當然那些絕大多數都是英文，及一些歐洲語系的難聽字彙。
站在門外的人聽到，無不皺起眉頭。
對安來說，當他在本部工作的時候，這種情況司空見慣。本部內的魔術士們，全都秉持著高高在上的態度，遇上不如他們的意，甚至扭曲成是違抗本部命令的事情時，就會如此。
──會吵的孩子有糖吃。
在他眼裡看來，本部的魔術士就是這麼一回事。
「啊，夜詠魔術士。」其中一個站在部長室外的魔術士，發現了站在他們身後、等著進門的安。
「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沒有做出什麼事情吧？」
現在會出現在這裡的，全都是沒有到現場支援的魔術士們，等他從遊樂園回到分部時，分部內早就充斥著滿滿的本部魔術士了。
只不過是被普通人看見罷了，有必要派這麼多人手到這個小小的分部嗎？
再加上，能在短時間內趕到分部，想必是使用了本部新研發的魔術道具。在這種小事上用到那種他不知道的道具，本部的作法令他有種太過大驚小怪的感覺。
「沒有，只是他們對分部長實在……」不用繼續聽下去，安也知道那名初階魔術士要說什麼。
在這個分部內的所有魔術士，幾乎都可以說是酉蓮的忠實部下，儘管酉蓮在研究上有些奇怪又特異的愛好，可他對於自家魔術士的關心，絕對遠遠超過本部的任何一名幹部──如果那些幹部夠資格可以自稱為上司的話。
當然，在這分部中的忠實魔術士，可不是只有眼前這些，就連安自己也是如此。他是酉蓮的好友，同時也是部下，即使經常抱怨，不過對於幫酉蓮做事，他可是相當樂意的。
從這些來自於分部魔術士的極高評價來看，對於部長室內的爭吵，他們自然非常不滿。
眼前正對著他們分部長咆哮的，是一點都不瞭解酉蓮優點的本部魔術士。
此刻，部長室內就是戰場──酉蓮的戰場，眼下安也不得不踏進那個戰場中。
「打擾了。」
繞過眾多的人群，安輕敲了兩聲門，便踏進了部長室內。
果不其然，裡面一片肅殺之氣，尤其瀰漫在鐵青著一張臉的酉蓮，和漲紅臉的約翰．蘭克之間。想必是酉蓮的作法讓他們不甚滿意，才會造成這般場面吧？
他早在來到這裡之前，就聽邵容說了詳細的情況，只是完全沒想到，本部竟然想採取那樣的作法……
「太好了，你終於來了。」酉蓮的表情頓時舒緩許多，「安，麻煩你解釋一下。」
說完，酉蓮便立刻閉上嘴，躲到一旁。
吵架本就不是他的拿手絕活，他擅長的可不是這種直來直往，近乎白癡的吵鬧行為──而且這種吵法一點意義都沒有，都是對方單方面表達意見而已。
04.
另一邊，以蘭克為首的本部魔術士們，則是惡狠狠地盯著安。
「剛才已經確認過那附近的情況，所有看到事發經過的普通人也都消去記憶了。」安知道這裡的人大都明瞭事情的經過，因此只講了最新收到的消息，「所以……還有什麼問題嗎，鐘刻魔術士？」
這句話絕對不是疑問句，至少對安來說是這樣。
「問題？問題就是你們這個小小的分部，居然敢質疑本部的做法！」蘭克用著不太標準的中文，額上的青筋隨著他的話語跳動，「『那個男人』不是人類！而且還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魔術，結果你們的處置，竟然只是將他驅逐出這個國家？」
「難不成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他不是公會的魔術士，請問公會要怎麼懲戒他？」
公會魔術士被公會制定的禁制束縛著，膽敢打破規定的人少之又少，因為一旦打破規定，下場總是相當悽慘。
「魔術士？那不過是個垃圾！連公會都沒加入，還敢自稱魔術士？」蘭克重重地哼了一聲。
「那麼，本部的各位，你們提出的解決方式是……」
「『時光之牢』。」坐在一旁的酉蓮喝了口茶之後，替那群異國人回答：「問題是分部沒有『時光之牢』，勢必要將他帶到本部。」
「時光之牢？怎麼會，那樣的處置不適合用在這裡吧？」安不解，以前發生過被普通人看見魔術的事情，也不會對當事人做出這樣的處置。
「哼，針對那種怪物，我們的方式才是最妥──」
「我想分部長應該說明了，這次會讓他人看見魔術、造成騷動的不是他，而是隸屬於分部的蠱土魔術士——陳士均。」
「喔？是嗎？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是那名公會的魔術士，導致這次事件發生嗎？」蘭克挑高了眉毛，態度和不久前討論龍的處置時全然不同，「如果沒有，我不相信公會的魔術士會打破禁忌三條件。」
禁忌三條件，是每個加入公會的魔術士都必須銘記在心的規矩。
不只是公會的魔術士，就連普通的魔術士也知道那三項條件：一、絕不可用於喚回亡者；二、絕不可以用於自身利益之上；三、絕不可讓外界的人發現魔術的存在。
這三項條件中不論打破了哪一項，都不配再當魔術士。
假如是公會的魔術士，被限制的規定又更多了，就像……陳士均不應召喚出惡魔一樣。
「我沒有證據。要證據的話，他已經消失了。」
那個時候，陳士均已融化成黑液，被吸收進術式裡頭。現今別說是提出證據，連他本人都找不到影子，能夠確定的只有他已經身亡這件事。
「既然沒有證據，就別跟我提那種天方夜譚！」
安看著放置桌上，顯然被人翻閱過的報告書，那份報告書可是他在回來的一個小時內緊急製作，內容清清楚楚地交代了前因後果，從一開始察覺陳士均使用召喚魔術，直到遊樂園裡面引發的騷動。可是最後呈現在蘭克面前的，只有因為外表的異變，被歸類在「可疑人士」的龍而已。
元凶陳士均已無法接受蘭克的訊問，自然不可能令對方信服，加上蘭克的態度極度偏袒公會的魔術士，即便安或酉蓮企圖和對方溝通也沒用。
因此在安尚未走進部長室前，才會出現那陣騷動。
然而最讓安感到麻煩的，絕對不是蘭克與本部魔術士們的態度，畢竟這些都是預料中的事情，他在意的……是本部下達的命令。
「沒辦法，酉……分部長，我先去拿另外一份關於陳士均的資料。」
「好。」
在刺人的視線中，安退出了戰場。
當然，他並非逃避，而是另有目的。
女孩子們的尖叫和笑聲從走廊彼端傳了過來，自三個小時前就一直是那樣，只是比起先前，圍繞在那裡的女孩子似乎換過一批。看著她們的行為，實在與分部內的緊張氣氛成了最大的比，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們。
那些年輕女孩無一例外，皆是分部內的魔術士，她們會聚在這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翡翠，走吧。」
安朝著待在休息室內，正在看報章雜誌的翡翠招呼了聲，立時接收到幾道不滿的視線。
翡翠不是第一次進出公會，但出現在這些年輕女孩面前，應該是第一次。
由於這次的事件，分部內的魔術士全都從各自的工作中抽身，全力將遊樂園修復完畢、去除記憶，因此回到公會內的魔術士人數，遠比平常在裡頭待命的多上許多。
惹女孩子生氣、露出那樣的表情，絕對不是安的本意，他可是秉持著女權至上主義的男人，然而現在可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
翡翠合起報紙，點點頭，穿過層層的人牆走向了安。
「唉……下次不讓你待在休息室裡了。」
「怎麼了？」翡翠一臉不解。
「總覺得我的偶像寶座會被搶走啊……」安偷偷瞥了一眼，背後依舊是一大群依依不捨的女孩子，儘管她們圍繞在休息室的門口，卻沒有任何一人敢上前搭訕。
安自稱為魔術士公會的偶像，這的確算是事實，至少一群小魔術士看到他都還是會臉紅──不過對邵容那種等級，不是靠賣賣臉皮就能賺到尖叫聲了。
「寶座？」
「沒事。對了，我已經知道本部的處置。」安嘴角下沉了幾分，「本部打算要將龍關到『時光之牢』，一旦關進那裡，就算讓分部長去說情，也是不可能的。」
「『時光之牢』是──」
「是榨汁機喔。」安聳聳肩，「說簡單點是榨汁機啦，如果人被關到裡面，會一直處在睡眠狀態，永遠不會醒來，然後身體會被『時光之牢』慢慢抽取魔力，直到無法再生，最後變成什麼都沒有的普通人。可是等到榨取結束，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搞不好出來已經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
魔術士的魔術絕不是憑空出現，或隨意唸出術式就能夠招來的奇蹟，而是因為他們跟一般人不同，有著被稱為「魔力」的能量在體內，不管是誰都有，只是多寡問題。魔術士之所以能夠成為魔術士，正是由於體內擁有比一般人還要多的魔力，至於惡魔則是另外一種存在。
魔力這種東西，憑藉休息就能夠將失去的補充回來，如同體力一般，要是消耗體力卻不讓人休息，總有一天會倒下去。
而「時光之牢」便是用來將魔術士體內的魔力榨乾，一方面加以利用，另一方面確保他們沒有機會再出亂子的道具。
即便這個道具已發明許久，然而安倒沒聽說過，有多少人被放到裡面。
「總之，現在不是悠哉地解釋『時光之牢』的時候了，等一下你就按照我說的，帶他離得越遠越好。」
翡翠點點頭。
這時，醫務室已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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