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吳名世離開所羅門套房,回到自己的房間,非常迅速而機械化的換下衣服、淋浴。接著,他檢視自己、並重新打理自己的妝容,面對鏡子、閉上雙眼、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張開眼睛,再度完美的以「春老師」的姿態走出他的房間。
清晨七點。
萬里無雲的藍天投影在無垠無涯的湛藍海面上,映襯著陽光拖曳出的萬點金光,顯得海天一色而霞光萬丈。但如此令人屏息的風景,金羊毛號上的乘客卻無緣得見:因為夜晚的活動太多采多姿,貴賓們沉溺在紙醉金迷之中:春宵苦短日高起,根本不捨離開溫柔夢鄉。
然而身為金羊毛號的總管家,吳名世已經開始巡視工作。他首先檢查工作人員們是否已經各自來到崗位準備,並且了解各別單位的工作狀況。穿過長廊,所經之處都是窗明几淨、光可鑑人;接著來到宴會廳。前晚才熱鬧舉辦了盛大的慶祝晚宴,廳裡卻絲毫不見狼藉,伸展臺和布景也已經撤下,一片整潔並且井然有序。事實上,前晚當宴會結束、收藏家們各自回房享受美妙的夜晚服務時,清潔人員已經極有效率的將現場完全恢復原狀。
接著,吳名世來到收藏家們下榻的總統套房區:他得用萬用房卡進入每個總統套房、將整晚服務收藏家們的招待員逐一「回收」,這是他最重要的工作內容之一。有些招待相當機伶,見到吳名世叫起就會自動自發的起身著裝、跟著他離開,同時大略報告前晚工作的重點過程;其他人則在他提點之後才照做;另外,當然不可避免的有好些抱怨,但整體而言算是順利。吳名世把聽到的訊息都詳細默記在心中,之後再做盤算。
除了一個之外。
當招待們各自回房整理之後,吳名世來到冥王星套房前,拿出萬用房卡、打開門。
客廳裡沒人,但撲鼻而來卻是一股馥郁香甜,濃郁的壓抑了其他的氣味。正如他早預料到的,才進門就見到現場一片凌亂:通往海景露臺的落地窗的窗簾被扯下、窗簾棍上殘留著兩條斷繩索,桌椅翻倒,散落著好些奇異的物品,例如;電動按摩棒、皮鞭、蠟燭、夾子、長針之類的東西。看來阿布杜拉、馬丁內茲、拉姆斯為了這個「小遊戲」可是帶足了全副SM器具,吳名世心想,隨手撿起其中一個略呈弧形、一頭牛骨雕花、一頭短方片狀的物品。在地上除了那些物品之外,還散落十數朵凋零的曇花。
難怪滿室瀰漫著特殊芬芳,那麼濃烈得幾乎擾人,混合了空氣中某種性愛後腥羶,更襯托了整個場景顯得淫靡。吳名世接著來到臥房門口,看到在那張大床上,何小強狼狽的倒臥,口中塞著內褲之類的莫名物體、雙手被綁縛在床頭,雙腳的腳底一道道片狀瘀青,赤裸的身上則有鞭笞、抓傷的痕跡,並且沾滿性愛後的汙漬,床上也噴灑不少不規則形狀的白濁斑跡;而更淒慘的是在他臀部下方的床單上有灘血漬。一切跡象都明確暗示了這傢伙慘遭蹂躪的事實,他被狠狠的破身了。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連昏睡時都能渾身不斷顫抖,顯然體歷了巨大的恐懼。
果然。
其實他並不意外,只是情況比想樣中更慘烈。吳名世深呼吸一口氣,深深皺起眉頭。
他早就料到將是這樣的發展,所以之前一再刁難,希望能嚇得這個不自量力的白痴混蛋知難而退。但這傢伙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自以為是的硬要往火坑裡跳;明明不是打虎英雄、卻偏要深入虎山,現在果然被生吞活剝了。
這是這傢伙的自由選擇,各人造業各人承擔,和他無關。
雖然如此,吳名世依舊莫名的有種無能為力的深刻挫敗感。他頓時發起無名火,憤怒的大步走到床邊、解開了何小強的雙手,然後大腳毫不客氣地猛然一踢,將何小強踹下床去。
「嗚……痛……」何小強癱倒在地上,這下子顯然醒了。他拉出塞在口中的東西,卻爬不起來。「春老師……」
吳名世板著臉嚴厲的斥喝:「我已經說過金羊毛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現在知道厲害了?」
「我……我很好!」何小強咬著牙、緩緩地伸出手、掙扎著想扶東西站起來,但四肢卻不聽使喚、連腰都直不起來。一個體格健壯的大男孩竟能被糟蹋成這副殘破不堪的德行?如此殘酷的震撼教育,何小強自己比誰都驚悸,他的眼中閃過自我嫌惡和自責的神色,但卻咬著牙,硬是裝出無所謂的樣子。逞強的死硬派模樣更讓吳名世皺眉,他嘖了一聲,順手將床單抽起、蓋在何小強身上。
「哼,十七號,你算什麼賠錢貨色?以為昨晚被最高價標下,麻雀棲上梧桐枝就以為自己是鳳凰?」吳名世以鄙夷的語氣故意激他:「被操得太爽,想賴在冥王星套房不走?」
「誰想賴?他媽的……」
激將法奏效,何小強被惱羞成怒而臉色脹紅,硬是咬牙逞強撐起自己卻徒勞無功,吳名世於是抓住何小強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拉起。當吳名世撐住何小強的時候,發現他全身的肌肉發抖不已,雖然勉強的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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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但雙腿無力、膝蓋打顫、甚至無法併攏。被三個性虐癖的傢伙輪流糟蹋,是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更何況是初夜。
但吳名世依舊不給好臉色,「廢物!金羊毛號上不需要像你這種不中用的招待!」
在吳名世的扶持──更正確的說,是半拖半架──之下,何小強一顛一跛、蹣跚地走出臥房,接著又慢慢的離開冥王星套房。才來到走廊上,卻看到萬年卿搬著一大盆滿樹含苞待放的曇花迎面而來。
看到他們時,萬年卿瞪大眼睛,似乎相當驚訝,何小強卻低頭別開視線;吳名世則眉頭一挑,嚴厲的問了:「有何貴幹?」
「把這盆曇花送到冥王星套房更換。」萬年卿看過吳名世盛怒發飆的模樣,立刻害怕的放下大花盆,非常老實的回答,「春老師,你知道我要負責金羊毛號上所有的花卉裝飾。尤其是收藏家們套房裡的花卉更是要定期更換。因為冥王星套房裡的曇花是只開一天就凋謝的,我必須得每天更換。」
吳名世一臉半信半疑,萬年卿趕緊指著那盆曇花,花枝上已經結了十幾個碗大的花苞。「你看,我在溫室裡準備了十幾盆的曇花,都是分開進行光照控制來馴化開花期。這盆曇花會在晚上九點左右開始綻開,可以維持到明天上午七點。」
萬年卿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吳名世沉吟片刻,「我懂了。」然後他淡淡的點了個頭,又拉著何小強往旁邊讓出路,「我得處置這個賠錢的廢物,不打擾萬先生工作了。」
「可惡……」一再被咒罵損貶,何小強受不了了,執拗的想推開吳名世的扶持而自己走。吳名世也不堅持,真的將手鬆開;但何小強腳底受傷瘀青,根本無法支持身體重量,結果就痛唉了一聲,腳軟而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
「好,你就這樣給我爬回自己房間!」吳名世不屑的冷冷一哼,語氣鄙夷的說。
「媽的,誰怕誰?烏龜怕鐵鎚……」何小強也真的就倔強的硬著頭皮爬行。收藏家們入住的總統套房區極為高尚雅致,在潔淨的走道上有個裹著白床單的人匍匐地上蹣跚爬行……不,與其說「爬行」,其實更像蠕動,整個場景顯得荒謬到極點。而且,「爬」的動作對何小強目前的狀態而言也是相當吃力,根本沒能前進幾公分就氣喘吁吁。
苟延殘喘的能力果然像隻蟑螂一樣難纏,吳名世不耐煩了,眼神一沉、決定打昏比較好處理;然而正當他一步上前準備以手刀往何小強的頸後一劈時,萬年卿剛好從走過來,「我來幫忙吧。」
吳名世既沒阻止也不鼓勵,只是冷眼看著。
萬年卿說著,同時將何小強從地上撈起來、扛上肩,好像扛著一麻袋的種子或培養土似的。
「我可以自己走!」何小強的體形算壯、卻被一個身高和他差不多、看起來有點宅的傢伙輕鬆扛起?他驚慌失措,臉頓時紅透,「放我下來!」
萬年卿卻一臉自然的說:「別客氣,我搬重物OK的。」
何小強糗透了,但他的身體狀況卻無法進一步的掙扎,只能狼狽的讓人扛著。吳名世搖搖頭,「萬先生,麻煩把十七號搬回他房裡,再請船醫給那蠢蛋弄個塞劑和兩顆止痛藥!」他以近似嫌惡的語氣、理所當然的命令;然後轉身走開,再也不想看這齣荒唐的鬧劇。
※
作為金羊毛號的總管家,吳名世每天的工作行事其實相當滿:先看各個部門呈來的工作報告、處理文書工作,然後和華森一起和各部門主管開晨間運作會議,針對通報進行檢討、協調,提醒未盡事宜,給予各部門工作指令。
內部工作完成之後,到了大約十點半,吳名世開始巡視郵輪的客服營運系統的工作狀況。因為這個時間收藏家們開始活躍了,正是檢查各個部門的服務品質的最佳時機。時近中午,吳名世來到頂層甲板上的海鮮餐廳Le Poisson,餐廳的露天用餐區撐起了一頂頂的大陽傘,收藏家們已經坐了八成滿,在海風和煦、晴空萬里的碧海藍天之下享受新鮮美味的海鮮料理是最愜意的事。餐廳服務生們的服務專業而且非常機伶,來到每個座位前,不等收藏家開口,他們就將符合每個收藏家口味的餐飲奉上:茶或咖啡、藍山咖啡或義大利濃縮咖啡、綠茶或紅茶、加不加糖和奶,要鮮榨果汁、礦泉水或氣泡水……事實上,這也是吳名世的「訓練成果」之一:早在收藏家們登船之前,吳名世就強制規定他們必須把所有賓客在飲食上的喜好牢記起來,不得有任何失誤。而這種嚴格訓練得到了好效果,體貼備至的細心服務也的確讓貴賓們讚賞有加,給予極高的評價。
接著,服務生們陸續以小推車將一大盤一大盤的海鮮推到每一張餐桌旁,上頭有鋸開成兩大半的蜘蛛蟹、新鮮的鰲蝦、淡菜、風螺、扇貝……在繽紛琳瑯的生鮮海味的眾星拱月之下,烘托出一顆顆肥美飽滿
的生蠔彷彿歌劇第一女伶般珍貴。
貴賓們看到殼有半個手掌大的生蠔都眼睛一亮,滿意的猛點頭。那些可都是最飽滿鮮甜的特級扁殼貝隆生蠔,每人的分量至少一打。等生蠔上桌之後,幾個老饕貴賓等不及,馬上用檸檬水隨便沾洗了手指,然後拿起生蠔叉開始大啖生蠔。
「……亞瑟王先生對於我們金羊毛號的服務還滿意嗎?」
吳名世隨機走到一張桌旁,禮貌而熱絡的問了。
這位「亞瑟王」是亞洲肉品大亨,和他的夫人「喬琪女王」同時受邀到金羊毛號參加祕密拍賣會。「喬琪女王」是軍事強人的獨生女,個性非常剽悍;他們是標準的利益結合的假面夫妻,亞瑟王根本受不了喬琪女王的潑婦罵街、喬琪女王更討厭亞瑟王的痴肥好色。
他們在金羊毛號上是各玩各的;夫妻兩個總是各擺排場,就連用餐時兩人也互別苗頭似的炫富展現闊綽:兩人各占了一張大桌,同桌還坐滿了顧問等等的陪客,分別點了幾打的生蠔大快朵頤。
「昨晚的招待外型夠萌、上了床夠老練火辣。」亞瑟王邊說著,邊拿起特別為他準備的XO醬,猛灑進生蠔裡然後仰頭一口呼嚕的吸吞而下;然後抹抹鬍子,露骨而直接的評論,「不愧是春老師調教出來的,好!哈哈哈哈……」
「呿,誰吃生蠔配XO醬?沒知識!」坐在隔壁桌的喬琪女王看著丈夫吃生蠔的模樣,露出噁心的表情,像貴婦般慢條斯理的拿起春蔥紅酒醋醬汁淋入生蠔,再用生蠔叉挖出蠔肉、放進嘴裡咀嚼。「唉,我標下的招待還行。」她故意大聲的說:「今晚能不能來個新的?」
吳名世轉身向喬琪女王問候。而亞瑟王不以為然的瞪了妻子一眼,拿起蒜末猛加進另一顆生蠔裡,同時低聲嘀咕:「哼,貪得無厭!」
喬琪女王沒聽到似的,她滿身的珠寶首飾在陽光照射下顯得刺眼,讓人得瞇起眼睛才能迎視。吳名世低下頭恭維的說:「好,我讓服侍喬琪女王的招待列入今晚的更換名單裡。別的收藏家有興趣的話,可以和您換標。」
「換標?但我想保留原本的那一個,年輕人嘛,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喬琪女王頓時猶豫了,「……能不能直接多標一個?」
「哼,飢渴的老欲女!」亞瑟王又嘀咕了。
說穿了,喬琪女王是吃碗裡看碗外;但吳名世沒有點破。「當然!請讓我卻認一下名單上有多少預備人選。」他陪著笑臉說:「此外,有沒有什麼我可以效力的地方?」
「春老師。」亞瑟王不經意似的說了,「既然你問起,有件事我是想打聽一下……」
吳名世就這麼殷勤甚至巴結的和收藏家們社交:問候、閒聊、博感情。表面上是做公關,同時更旁敲側擊的收集情報。這些收藏家們的智力並非愛因斯坦,但絕對都是奸巧險詐的人物,而且非常斤斤計較,必須讓他們感覺占盡便宜,一時得意忘形,才能順藤摸瓜的探出他想知道的機密。
「……我們的主廚手藝是否合傅滿洲先生的胃口?」
接著,吳名世又來到另一張餐桌,同樣笑吟吟的問了那桌唯一的客人。那個人大約三十五左右,穿著一身長袍馬褂、西裝頭梳得油亮,復古的造型彷彿民初的知識分子;但一伸手,右小指上一枚鴿子蛋戒指閃閃發光、手腕亮出一支鑲滿鑽石的江詩丹頓錶。這位代號「傅滿洲」的男士是某國際能源開發公司的二世祖,風流倜儻、喜歡風花雪月、自認品味獨具,而且是個美食家。「虧你記得我只吃Speciale Gillardeau。唉,閱人無數的春老師還是把我記在心上呢!真難得!」
傅滿洲拿起盤中的生蠔,和其他貴賓盤中的貝隆扁蠔不同,是在特殊水域特別培養的頂級石蠔,較短的蠔殼一面扁平、一面凸起。他拿起一個生蠔、下巴一點,要吳名世在旁邊坐下。吳名世入座之後,傅滿洲將手上的生蠔遞到吳名世嘴唇前。吳名世半抬起眼皮、給了傅滿洲一個別有深意的挑逗眼神,然後順從的張開嘴,讓傅滿洲餵他。蠔肉從殼中滑進他的口中,慢慢咀嚼、原汁原味的品嚐。
傅滿洲上身往前請、故意深情款款地盯著吳名世的臉看,露出一個「形容一下?」表情,吳名世簡簡單單的給了四個的評論:「甘美爽脆。」
「說得好!」傅滿洲先生咧出滿意笑容,趁機以拇指撫摸吳名世的下唇,「最純粹的美味是不需要太多贅述。」
「這些特級2號Gillardeau是好不容易從幾家米其林三星餐廳手中搶標下的。」吳名世刻意的強調,其實這是在金羊毛號啟程前他千叮萬囑要餐廳必須準備的。「其實我不能居功,但傅滿洲先生堅持的話,我就獨攬下這個功勞了。」
「該承擔的時候就承擔,不管是功勞或責任都一樣。」接著,傅滿洲拿起冰桶裡的香檳為吳名世倒了一杯,「酒也是你挑的?」
「86年份的庫克,是Speciale Gillardeau的絕配。」吳名世嘴角揚起輕笑,打趣的說:「這樣的場
合,我不會讓凱歌『寡婦』掃傅滿洲先生的興!」
傅滿洲哈哈笑了,凱歌香檳品名中的「Veuve」是寡婦的意思,吳名世故意譏俏的開了個玩笑。這倒不是因為傅滿洲迷信或忌諱,而是因為他對自我格調品味非常堅持,自認是高富帥的象徵,也常在一些雜誌或媒體上看到他炫耀富貴時尚的行徑。他不僅嘴叼,對人更挑剔,要討他歡心不僅要外型姣好,還必須能吃,更要懂吃,並且得吃出一番道理。而吳名世扮成的「春老師」外型俊俏、細膩體貼和舉一反三的聰明機伶正合傅滿洲的脾胃,「唉,懂得風花雪月的寡婦也比不解風情的嫩男萌女好。」
吳名世從傅滿洲的感歎中嗅出一些端倪,於是順著他的話試探:「喔,傅滿洲先生對昨晚服務不滿意?」
前一晚的娛樂拍賣會上傅滿洲先生出手大方的以高價標下一男一女的招待。吳名世在早晨的巡視時曾問那兩名招待工作狀況,當時他們一聳肩,不約而同的表示非常「平淡」:傅滿洲回到艙房之後叫廚子送了猴頭菇、鮑魚的山珍海味餐,要他們兩人陪吃;他們就乖乖的陪,安靜又順從;而傅滿洲先生也沒多說話,吃完之後花了大約半小時坐健身器材,兩個招待依舊垂手站在旁邊看;沒多久他就叫兩名招待洗洗睡了,沒要求他們做任何陪睡服務。
「昨晚的服務?山珍海味餐還真不錯,二頭鮑盅燉得入味,甜嫩彈牙;猴頭菇更是鮮美啊……聽廚子說那個猴頭菇是花藝師在金羊毛號上的溫室栽培的?好。」傅滿洲毫不客套的批評:「至於兩個招待,外表是漂亮,但秀色不可餐,無聊又乏味。唉,讓那兩個招待去服侍別人吧,我要換標。」
「招待不周,沒能滿足傅滿洲先生。」吳名世微微欠了身,語氣抱歉的說。接著他靈機一動,「……這麼吧,今晚我幫傅滿洲先生安排個吃貨。」
傅滿洲又拿了兩顆生蠔,一個放進吳名世的盤裡、一個自己吃了。「真是個吃貨?不是誰都能陪我吃得盡興。」
「是個口齒頗為伶俐、多話又愛耍嘴皮的傢伙。」吳名世乾脆地說,語氣褒中帶貶,「而且會特殊口技。」
沒想到傅滿洲買他的帳。「嗯,春老師知道我愛吃頰肉,愛耍嘴皮的傢伙的臉頰肉一定特別彈牙;還有特殊的『口技』……那我絕對得試試。」邊說著,傅滿洲眉頭一挑,理所當然似的伸出手、直接探向吳名世的鼠蹊部,隔著衣褲慢條斯理的撫摸。「……都說『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春老師卻同時具有『山珍』和『海味』……哎呀,像你這樣的極品難得啊!」
聽傅滿洲語氣輕薄的調侃他的雙性嵌合體質,吳名世絲毫不露慍色,反而泰然自若的淺笑,並且大方的任憑傅滿洲輕薄猥褻他的雙腿之間。
「真想用我的法國麵包沾你醬汁嚐嚐……陰陽調和,絕對養身!」
傅滿洲的嘴角溢出淫笑,臉頰也興奮的脹紅,繼續在吳名世的褲襠處隔靴搔癢的撫摸,越摸越爽、越忘情;吳名世也不阻止,任憑對方暈頭轉向的沉淪。好一會兒之後,暈陶陶的傅滿洲真的脫口而出:「……可惜啊。早知道你也在拍賣名單上,我也會出價看看吶!不過,也只有『那位先生』敢一口價開出五千萬!和那位先生玩競標可不行,誰教我還有求於他呢……」
那位先生?傅滿洲指得應該是費薩爾。吳名世的耳朵豎了起來,故作不經意的試探:「喔,傅滿洲先生認識所羅門先生?」
「認識?」傅滿洲露出有些荒謬的笑容,「這滿船的收藏家不都是因為他才參加祕密拍賣會!」
吳名世不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頓時有些錯愕,「……什麼?」
傅滿洲用某種「安心,你我心照不宣」的眼神看了吳名世一眼,彷彿吳名世正在裝傻。「春老師,這可不是我第一次和伊凡諾夫打交道;再說,世界上各個有名的拍賣會我都參加過,拍賣伎倆我熟悉得很,我是行家啦!」他壓低聲音,「和伊凡諾夫那隻狐狸做生意得非常小心,非常非常小心……我可不想逞一時之快,卻壞了大局!」
「傅滿洲先生的意思是……?」
「哎呀,春老師故作無辜的姿態還真萌呢!」傅滿洲瞇起雙眼,眼角擠出幾條細細的縱欲紋,然後故作神祕的貼到吳名世耳邊,調情似的在他耳邊吹氣說:「我知道你們昨晚的小把戲。」
吳名世越聽越弔詭,於是將計就計,故意眉頭一挑、露出巧黠微笑,態度曖昧而不做回應,企圖引著傅滿洲自動自發的繼續說下去。果然,傅滿洲在他的耳鬢廝磨了好一陣、慢慢輕吻他的頸子,接著又說了:「伊凡諾夫假借所羅門先生的身分、混入收藏家裡想混淆視聽,這種技巧拙劣的陷阱以為我會看不出來?春老師和他一搭一唱,還真頑皮呢!呵呵呵……」
吳名世愣了。
怎麼可能……
吳名世離開所羅門套房,回到自己的房間,非常迅速而機械化的換下衣服、淋浴。接著,他檢視自己、並重新打理自己的妝容,面對鏡子、閉上雙眼、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張開眼睛,再度完美的以「春老師」的姿態走出他的房間。
清晨七點。
萬里無雲的藍天投影在無垠無涯的湛藍海面上,映襯著陽光拖曳出的萬點金光,顯得海天一色而霞光萬丈。但如此令人屏息的風景,金羊毛號上的乘客卻無緣得見:因為夜晚的活動太多采多姿,貴賓們沉溺在紙醉金迷之中:春宵苦短日高起,根本不捨離開溫柔夢鄉。
然而身為金羊毛號的總管家,吳名世已經開始巡視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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