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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山中的怪魚
這個晚上，趙五依舊如約前來，先是向秦少宇報告了外頭發生的一些事情，接著便將那團破布帶了回去。
「六爪紅眼蠱？」第二日清晨，花棠看完後皺眉。
「能不能解？」趙五問。
「倒是聽說過，但是沒解過。」花棠站起來，「我去問問葉谷主。」
趙五點點頭，「我與妳一起去。」
「你去做什麼。」花棠斜瞟他一眼，「你夜夜要去千塢水寨，白天還不好好休息，這是要成仙？」
趙五：……
「去睡吧。」花棠往外走。
趙五遺憾站在院中歎氣──他是真的想跟去！
怎麼就不動了呢！暗衛強烈譴責，「一點都不爭氣！」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衝上去從身後抱住，然後說一些「我不捨得與妳分別」、「妳這調皮的小妖精快別鬧了，為夫怎麼會捨得讓妳離開我視線」之類煽情的句子！居然一語不發就放走了，簡直沒搞頭。
「啾！」毛球嘴邊掛著瓜子殼，也嚴肅表示了一下鄙視。
趙五懶得理他們，轉身抱劍回了房間。
「所以說還是宮主和夫人好啊。」暗衛紛紛感慨，「不僅經常親，而且說情話的時候完全不避開我們！」簡直舒爽到不行，就好像在看天仙配！哪裡像左護法和小五，就算關係已經有質的飛躍，也還是沒有纏綿的舌吻和熾熱的眼神，說話像是彙報工作，簡直無聊到一比那啥！至於沈大少爺和葉谷主就更加……了！捉急到不行！
「也不知道宮主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暗衛無比懷念自家老大。
「就是，再不回來的話，沈公子都該瘦了。」
「最近這幾天臉都餓小了一圈。」
「還經常發呆，還把少宮主塞給我們帶！」
「你們說那幫正派掌門會不會已經死了，然後宮主明天就會回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不要笑這麼明顯啊，我們可是白道！！！」
「……」
只有毛球無憂無慮，繼續趴在暗衛懷裡張嘴要瓜子吃。
「葉谷主。」花棠在敲門。
「左護法？」沈千凌聽到聲後出來，「有事？」
「嗯。」花棠點頭，「有些蠱毒的事情想請教他。」
「什麼蠱？」沈千凌好奇問。
花棠將事情與他大致說了一遍，又道，「葉谷主身子怎麼樣了？」
「好了許多，不過半夜有時會咳嗽。」沈千凌往裡看了一眼，「現在還在睡。」
「那我等會再過來。」花棠道。
沈千凌點點頭，雖然也很想蠱毒這件事早日解決，但畢竟葉瑾最近有些虛弱，也不好讓他太累。
「沒事的。」就在花棠轉身要走之時，葉瑾卻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於是撐著坐了起來。
「吵醒你了？」沈千凌趕忙回到屋內。
「自然不是。」葉瑾笑笑，「總不能一天到晚睡覺，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紅眼百爪蠱，谷主可有法子解？」花棠問。
葉瑾聞言微微皺眉，「誰中蠱了？」
「是先前被鳳九夜抓走的那些門派掌門。」花棠道，「宮主問我們可有法子解除，我先前從未見到過此種蠱蟲，所以想問葉谷主對此類蠱蟲是否熟悉。」
「很早之前倒是見過一次。」葉瑾想了想，「要解也不難，只是配藥大概需要一些時間。」
「但據我所知，若是製解藥過程中出了任何紕漏，很可能會有性命之憂。」花棠皺眉。
「無妨，我有分寸的。」葉瑾咳嗽兩聲，掀開被子下床，「我去看看還剩下些什麼藥。」
「可我大哥出門之前要你什麼也不許管，只管好好休息。」沈千凌提醒。
「早些解決事情，我也能早些回家。」葉瑾對花棠道，「可否幫我個忙？」
「谷主請講。」花棠點頭。
「幫我找些蜈蚣，十七、八條就好。」葉瑾道。
讓妹子挖泥總不大好，沈千凌剛準備說不如我去吧，花棠就已經點頭道，「谷主放心，我這就讓小五去找。」
沈小受立刻機智閉了嘴，這種討好媳婦的機會必須留給小五！
葉瑾把藥箱從櫃子裡拿出來。
「葉谷主。」待到花棠出門，沈千凌站在他身邊。
「叫我名字就好了。」葉瑾衝他彎彎嘴角，「那些名號是給外人叫的。」
其實更想叫嫂子啊！沈千凌幫他把藥瓶拿出來，「配解藥大概要多久？」
「若是藥能找全，一天時間便可製出解藥。」葉瑾看了看手裡的藥瓶，「只是現在還差幾味藥。」
「缺什麼，儘管讓我大哥去找。」沈小受熱情推薦。
葉瑾笑笑，自己倒了杯水喝。
「大哥去幫你打野雞了。」沈千凌道，「不過不許我告訴你。」
葉瑾看他，「那你還說。」
「……」沈千凌咳嗽，好吧我就是很多嘴。
葉瑾也沒有再說話，屋子裡一時之間有些過分安靜。
「我已經問過大哥，當初他為何要不辭而別。」半晌之後，沈千凌小心翼翼道。
葉瑾手下微微僵硬。
「你先養好身子。」沈千凌看著他，「大哥說在千塢水寨的事解決後，他會親自告訴你。」
葉瑾猶豫了一下，點頭。
「啾！」毛球一扭一扭跑進來，身上的毛亂糟糟，嘴角還沾著一撮白色絨毛。
「又去和大白鵝打架了？」沈千凌把毛球抱起來，簡直要對牠無語。
毛球洋洋得意仰著腦袋，顯然非常威武！
「應該不是大白鵝。」葉瑾把那一小挫毛拿下來，輕輕撚了撚，「是雪貂。」
咦咦，狐狸精的寵物？沈千凌聞言先是一愣，然後迅速捏起兒子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任何地方受傷後立刻激烈稱讚，「幹得好！要是等會吟無霜找來你一定不能承認！我們要有原則。」
「啾。」毛球跳到葉瑾懷裡，伸開兩隻小短翅膀要撓撓！
「這附近有沒有山？」葉瑾一邊逗毛球一邊問──由於他一直未出過門，所以對這附近地形並不熟悉。
「有的。」沈千凌點頭，「就在屋後，有一座很高的山，大哥就是去那裡幫你打獵了。」
「我晚上想去看一下。」葉瑾道。
「晚上？」沈千凌被嚇了一跳，「你病都沒好利索，大半夜往山上跑什麼。」
「去找找看有沒有望月花。」葉瑾道，「按理來說此地氣候溼熱，應當會找得到。」
「配解藥用？」沈千凌問。
葉瑾點頭。
「這種事要我大哥去做便好了。」沈千凌大剌剌揮手，「你就在家等消息。」
「他不一定認得望月花。」葉瑾道。
「誰說我不認得？」沈千楓走進屋。
葉瑾站起來，「我去休息一陣子。」
沈千凌：……
你們就不能坐著好好談一談嗎。
「我已經聽花棠說過了。」沈千楓在他身後道，「除了望月花，還要些什麼？」
葉瑾爬上床，用被子捂住頭。
沈千凌用充滿同情的目光看他哥。
沈千楓在心裡歎了口氣。
「啾！」毛球一路撒歡撲棱過去，也鑽進了被子裡。
「要白七草。」葉瑾悶聲道，「還要紅心果、九足蛇、板藍葉和湖蚌珠。」
沈千楓微微皺眉，剛準備開口說話，沈小受就嚴肅舉手道，「你放心，我大哥一定能找到，他現在就去！「
然後就活生生把沈千楓拖了出去！
兩人到院中後，沈千楓一頭霧水道，「又搞什麼鬼？」
「我打賭你剛才一定沒聽懂。」沈千凌瞇起眼睛。
「知道還拖我出來。」沈千楓彈彈他的腦袋，「我就是沒聽懂，所以才剛要問。」
「不行，那樣豈不是顯得你很蠢！」沈千凌老神在在，「你在葉大哥面前一定要霸氣一些，最好能無所不知那就最好了！」
沈千楓無奈看他，「那我現在要怎麼去幫忙找藥？」
「自然是問左護法！」沈千凌拍拍他的胸口，嚴肅萬分道，「藥的名字還記得吧？少俠我看好你！」
沈千楓笑著搖搖頭，轉身往院外走去。
沈千凌在他身後加油握拳。
嫂子一定要追到手！
此後幾天，沈千楓帶著花棠和幾個暗衛，一直在山中尋找藥草，而其餘一些藥材，也由暗衛快馬加鞭，從別處暗中購置齊全。卻只有一味湖蚌珠遲遲找不到，在山中大湖裡撒了幾次網都無收穫，於是這個早晨，沈千楓索性腰裡繫著繩子，親自潛入湖底尋找。
艾瑪真是太感人了！暗衛紛紛站在岸邊感慨，要現在是冬天就更好了，在大雪飄飄的天氣裡，為了幫心愛之人找藥，不惜隻身跳入刺骨冰水，這簡直就是神話故事！
葉谷主一定會感動到以身相許，並且哭著緊緊抱住沈大少爺！
「你們又在笑什麼？」花棠眼裡充滿嫌惡。
暗衛回神，然後情不自禁雞凍道，「不知道等等會不會出來一個白鬍子老神仙，手裡舉著一個銀子做的沈少爺，問是不是我們掉下去的。」
花棠：……
「那一定要說不是！」另一個暗衛很嚴肅。
「對的！」第三個暗衛搓手，「我們必須要等他拿出金子做的大少爺，然後再說是！」
花棠默默轉身，強忍住把這些人踢下水的衝動！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暗衛開始心裡沒底，「怎麼這麼久？」
花棠試著拉了三下繩子，片刻之後，水下之人也往回拉了三下。
這是先前約定的暗號，那便說明沈千楓沒事。一行人稍微放了點心，繼續守在岸邊等。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辰，花棠站在水邊，微微皺眉往下看。
「左護法。」暗衛小心翼翼道，「妳該不會想下去吧？」
花棠蹲下來，伸手試了試水的溫度，覺得似乎有些微微變高。
再次拉了三下繩子，水下卻絲毫沒有反應，眾人立刻臉色一變，一個暗衛拉起備用繩子剛準備下水，湖面卻驟然出現一陣巨大波動。
「後退！」花棠大聲命令，手裡一道寒光出鞘。
水面沖天而起一道水柱，沈千楓從水中躍出，將手裡一個臉盆大的黑色物體丟給暗衛，「接住！」
兩個暗衛同時撲過去，將那東西牢牢抱在懷裡。
沈千楓劍走偏鋒翻身刺向水面，骨骼碎裂之聲清晰可聞，一個奇大無比的腦袋從水裡衝出來，眼睛血流不止，周身長滿雜色鱗片，看上去有些滲人。
暗衛倒吸一口涼氣，嚶嚶嚶這是個什麼玩意，簡直嚇死爹！
沈千楓又是斜斜一劍，怪魚擺尾更加瘋狂，竟是張著大嘴衝他咬了過去。
花棠一掌劈飛半塊山石，重重砸到牠頭上。
鮮血飛濺間，怪魚蒙頭蒙腦掉回水裡，幾個暗衛飛身而上，用手中鐵鞭纏住怪魚，倒刺深深扎入魚身，幾人合力一甩一摔，將怪魚帶出水面落在了地上。
沈千楓站在岸邊，左臂有些滲血。
「大少爺。」花棠趕緊迎上去，
「搏鬥時被水底碎石劃傷，不礙事。」沈千楓揮揮手，上前蹲在怪魚身邊。
「這是什麼鬼東西。」暗衛也紛紛圍過來看稀奇，像是長變形的鯰魚，真是醜爆了。
「不知道。」沈千楓搖頭，「我下水後不久便看到了蚌殼，於是便用劍往下撬，後來覺察到身後有些細微聲響，猛然回頭便看到牠正張著嘴衝過來。」
「長得醜就不要隨便出來嚇人啊。」暗衛用腳踢踢，「那現在要怎麼辦？」
花棠上前，往牠的傷口倒了些藥粉。
艾瑪！暗衛立刻跳起來，捂著鼻子四處躥。
「做什麼？」花棠莫名其妙。
「化屍粉很難聞啊！」暗衛集體抗議，下次倒的時候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們。
「是療傷藥。」花棠無語看他們一看，然後對沈千楓道，「這條魚應當已經在水底活了許久，猛然看到外人是會有敵意，放回水裡吧。」
沈千楓點頭，將怪魚一掌帶回水中。
暗衛立刻激烈鼓了一番掌，我們護法真是特別有名門正派的氣質，要是換做宮主，一定會切吧切吧剁了餵少宮主！
「蚌殼呢？」沈千楓問。
暗衛立刻抬了過來。
花棠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罐子，往它的邊緣小心翼翼抹了些藥膏，片刻之後，就見大蚌緩慢打開，裡面一顆珍珠正泛出溫和光澤。
沈千楓鬆了口氣，臉上難得出現些許笑意。
「我幫你治傷？」花棠指著他的胳膊。
「不必了，回去再說。」沈千楓想在第一時間趕回去。
花棠點點頭，指揮暗衛抬著大蚌往回走，自己則與沈千楓跟在後面。山中四處都有漿果，暗衛有心特意摘了十幾枚──前些天忙著找藥都沒顧及到，現在總算找齊了藥，一定要帶點好吃的回去哄少宮主！
一枚枚紅黃色的漿果飽滿又可愛，薄薄的果皮下滿是香甜汁液，小鳳凰一定會非常喜歡！想到少宮主短短的翅膀和茫然的眼神，那幾個暗衛不自覺便加快了腳步，真是非常想立刻抱一抱！
「趕著去討債啊！」其餘暗衛紛紛表達了一下怨念，我們根本就不羡慕！
「咦，你們回來啦。」小院內，沈千凌正坐在樹下給小鳳凰拌牛肉飯。
「啾！」毛球單腳站在桌上跳來跳去，看上去非常歡樂！
大家立刻激烈稱讚了一番少宮主，果然特別特別天真爛漫！
沈千凌無語道，「牠是剛才被梯子砸到了腳。」簡直不能更蠢。
哈哈哈哈那也很萌啊！暗衛把漿果獻寶一樣鋪在桌子上，小鳳凰果然高興地不得了，啾啾啾拚命叫！
「我去拿個碗。」沈千凌站起來去了廚房。
「這麼高興？」葉瑾聽到毛球的叫聲，也從臥房推門出來。
「葉谷主。」暗衛紛紛打招呼。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葉瑾幫他們倒茶。
暗衛互相對望了一下，找到珍珠這種事情自然是應該由大公子親自講，然後兩人再激動難忍舌吻一番，這樣才夠合理！
我們必須不能奪人之美。
於是大家保持了沉默。
「怎麼了？」葉瑾納悶看著他們。
暗衛集體咧嘴笑了一下，就好像在拍牙膏廣告！
葉瑾：……
「我去洗澡。」暗衛轉身就跑。
「回來！」葉瑾難得提高聲調。
於是大家就很慫的站住了！
「沈千楓呢？」葉瑾心裡有些不祥預感。
「馬上就來了。」暗衛迅速回答，本來就快回來了！
「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葉瑾指著其中一人，聲音沙啞。
「血？」暗衛納悶低頭一看，果然胸前有一大灘血跡，於是大剌剌道，「這是怪魚──」
「這是怪魚在和沈少爺搏鬥之時，沈少爺吐出來的血！！」另一個暗衛機智打斷他。
先前那暗衛愣了一下，然後也立刻瘋狂點頭，「是啊，那一幕可慘烈。」
「什麼怪魚，為什麼會吐血，他人呢？」葉瑾臉色蒼白。
「左護法已經在山中替沈少爺治了傷，現在其餘幾個兄弟正抬著他往回走，速度自然比不上我們幾個。」暗衛充分總結了一下平時看的各種小書，「為了找到河蚌，沈少爺不惜親自下水尋找，可惜卻在湖底遇到了怪魚。」
「然後呢？」葉瑾扶著桌子。
「那怪魚光嘴就有這麼大！」暗衛掄起胳膊畫了一個大圈，「牙有一尺長，藍幽幽的，張嘴簡直嚇死人。」
「他被咬傷了？」葉瑾問。
「何止是咬傷啊。」暗衛做出悲傷的表情，「怪魚死死咬著河蚌不肯鬆口，沈大少爺與之搏鬥許久，身受重傷卻還是不肯放棄，連水都被染成了鮮紅！」
「什麼時候能回來？」葉瑾著急，「我替他診治。」
「谷主放心，沈少爺不會有事的。」暗衛貼心安慰，「就是有點內傷吐血，還被咬了幾口。」
「這還叫沒事！」葉瑾跺腳，折回屋內拿藥箱。
做得好！暗衛給自己默默鼓掌，煽風點火我們可擅長！
其中一個暗衛溜出院子跑得飛快，打算中途截住沈千楓讓他裝病！
葉谷主一定會非常感動心疼！
「帶我去找他。」葉瑾抱著藥箱跑出來。
「其實真的沒事。」暗衛繼續發散思維，「在打鬥完之後，沈少爺甚至還有力氣在地上跪了整整一個時辰。」
「什麼？」葉瑾覺得自己沒聽清。
「因為怪魚不肯鬆口，我們又不是牠的對手。」暗衛嚴肅道，「於是沈少爺便遍體鱗傷跪在地上，想用真心感動天地。」
葉瑾：……
「烈日炎炎，整整一個時辰啊！」暗衛感情充沛，「連嘴唇都乾裂了！」
沈千楓拎著劍從門外走進來。
「不管我們怎麼勸，沈少爺都不肯聽。」暗衛苦逼背對著門，沈千楓又內力太高，因此完全沒覺察到還在說，「甚至還落下淚水，說若是拿不到河蚌讓他負了心上人，他便在池邊跪一輩子！」簡直感人極了！
葉瑾把藥箱冷冷丟在桌上。
「你在說什麼？」沈千楓皺眉問。
「啊！」暗衛一嗓子叫出來！
可嚇人。
「吃錯藥了？」沈千楓一腦門子霧水。
暗衛立刻哈哈哈哈哈哈了一番，「對啊。」
沈千楓：……
「我我們先走了！」暗衛掉頭跑飛快，誰要留下收拾爛攤子啊宮主平時教我們都是闖完禍就跑！
沈千楓也懶得理他們，上前對葉瑾道，「怎麼站在院子裡，現在日頭正曬，快回屋好好躺著。」
葉瑾抬眼看他，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眼眶卻有些發紅。
「怎麼了？」沈千楓微微皺眉。
一句話剛說完，臉上便結結實實挨了一個耳光。
沈千楓有些愣住。
「下次若是死了，別被我知道。」葉瑾轉身往裡走。
「其實沈少爺胳膊真的受傷了啊。」暗衛抱著門框弱弱提醒，「不信你可以檢查。」
葉瑾重重關上屋門。
「啊！」沈千凌端著碗進來，一見沈千楓便被嚇了一跳，「你受傷了？」
「沒事。」沈千楓已經大致猜到了原委，腦袋有些疼。
「都流血了還叫沒事？」沈千凌拉著他坐下，看桌上有藥箱便順手打開，找出一個看著像藥瓶的東西，「這個能不能用？」
「千萬不能啊！！」暗衛見狀大驚失色叫出聲，「那是化骨粉！」
啊啊啊！沈千凌忙不迭把藥瓶丟回去。
葉瑾一把拉開門，怒氣衝衝道，「進來！」
沈千凌瞬間把藥箱塞進他哥懷裡，「快點去！」
暗衛也立刻雞凍了起來。
沈千楓拎著藥箱走進屋內。
葉瑾一語不發，用剪刀幫他剪掉袖子，用熱水將黏在傷口上的布清理乾淨。
雖說不是什麼致命傷，卻到底還是有些猙獰，傷口被水泡到微微發白，看上去都心悸。
「可能會疼。」葉瑾將小刀在火上烤熱，「有些地方已經沒用了，我幫你處理乾淨。」
暗衛在屋頂聽到後，不由自主就夾緊了腿。
為什麼這句話聽上去有點像葉谷主要把沈少爺閹掉！
「嗯。」沈千楓點頭。
「沒麻沸散，只能忍。」葉瑾坐在他身邊，「受不了就告訴我。」
沈千楓看著他，「沒關係。」
葉瑾別過視線，幫他用繃帶紮緊胳膊。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沈千凌趴在院內石桌上睡著，留下毛球在院子裡四處蹦躂。
「沒事了。」葉瑾把繃帶打了一個結。
「多謝。」沈千楓嘴唇有些蒼白，額頭滿是冷汗。
「回去多休息。」葉瑾收拾藥箱。
沈千楓點點頭，站起來後卻覺得眼前一黑。
葉瑾伸手扶住他。
鼻尖傳來熟悉的淺淡藥香，沈千楓心裡兀然酸楚。
「你還欠我一個解釋。」半晌之後，葉瑾低聲道，「待到這件事情解決，我等你親口跟我說。」
沈千楓嗓音有些沙啞，「對不起。」
葉瑾搖搖頭，臉深深埋在他胸前。
屋內氣氛安靜，毛球使勁跳到窗臺上，「啾！」
葉瑾走過去將窗戶打開。
毛球立刻歡樂地滾了進來，嘴巴被漿果染成紅色。
「回去睡一陣子吧。」葉瑾回頭看沈千楓，「我晚上煮紅棗湯給你。」
沈千楓眼底有些笑意，「好。」
「葉谷主。」花棠在窗外道，「我們什麼時候取河蚌珠？」
「我先看看。」葉瑾抱著小鳳凰往外走。
沈千楓也跟了出去。
暗衛集體在房頂嘖嘖，看上去簡直和諧一家人。
我們少宮主果然非常百搭！
真是驕傲到不行。
大蚌殼被放在院中一個澡盆裡，葉瑾把小鳳凰放在地上，蹲在旁邊用藥膏塗抹在蚌殼邊沿。
蚌殼再次緩慢打開，柔嫩蚌肉上的珍珠圓潤光滑，一看便知道是上品。
「少說也養了有十幾年了。」花棠道，「配解藥應該足夠。」
葉瑾點點頭，「我先準備一下，明日便開始做解藥。」
「身子要不要緊？」沈千楓問。
暗衛立刻在心裡矮油矮油了一下，這種萌萌的情話真是讓人非常受不了！
「沒事。」葉瑾看著他，「你回去休息吧。」
看這眼神似乎有戲啊！暗衛激動無比，特別希望接下來沈少爺能深情款款拉小手，說一些「沒有你在我身邊，我如何能安然入睡」這種感天動地的句子！當然如果葉谷主能配合嬌羞一番就更美好了，嚶嚶嚶這種事情可以有！
然後在下一刻，沈千楓就轉身進了房間。
暗衛集體表示很失望，為什麼大家都這麼不解風情。
人生真是無趣！
「需不需要我幫忙？」花棠問。
「嗯。」葉瑾點頭，「明日我們一道。」
「啾！」毛球站在蚌殼上，低頭使勁啄。
沈千凌：……
「啾！」毛球很捉急，牠想要那顆圓滾滾的珠子。
「乖，那個不能玩。」沈千凌抱著牠往回走，「我們不搗亂。」
「啾啾！」毛球掙扎了兩下未果，於是拚命蹬腿。
「不許鬧。」沈千凌將牠放在桌子上。
毛球生氣一跺腳，原本是想表示一下憤怒，結果桌子瞬間就裂了，茶壺茶碗重重砸在地上，碎裂聲響成一片。
沈千凌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這這是什麼高端技能！
「……」毛球趴在半個茶壺蓋上，眼神也略茫然。
「怎麼了？」暗衛聽到動靜衝進來，就見地上狼藉一片，沈千凌正看著碎瓷片裡的小鳳凰目瞪口呆。
「沒受傷吧？」暗衛趕緊把小鳳凰抱起來，前後檢查了一遍。
「啾。」毛球有些腿軟。
「牠為什麼會突然力氣這麼大？」沈千凌指著碎裂的桌子顫抖問。
暗衛聞言倒吸冷氣，「是少宮主把桌子拍裂的？」
沈千凌點頭，雖然聽上去很獵奇但……是真的啊！
「啾。」毛球使勁仰著腦袋。
「是不是快長大了？」花棠站在門邊問。
「不應該，連翎羽都沒長出一根。」葉瑾把小鳳凰抱進懷裡，用食指蹭了蹭牠紅色的嘴巴，「你們餵牠吃什麼了？為什麼嘴會是這個顏色。」
毛球深吸一口氣，打算撲過去花棠懷裡蹭軟綿綿。
趙五面無表情，用兩根手指捏住牠的腦袋，強迫轉向另一邊。
毛球洩氣縮成一團，眼神略遺憾。
「會不會是因為那些漿果？」暗衛突然一拍腦袋。
「漿果？」葉瑾聞言皺眉。
暗衛轉身跑去院子，拿了一枚進來，「就是這個，山裡採來的。」
「沒見過。」葉瑾看花棠。
「我也不認識。」花棠掃了眼暗衛。
「那我們就更不認識了。」暗衛攤手表示無辜。
沈千凌簡直要無語，「那你們隨便給牠吃！」
「反正少宮主百毒不侵啊。」暗衛很嚴肅，「而且力氣大也不是什麼壞事。」
「就是！」其餘人也表示贊同，「以後要是再打架，一爪子就能把雪貂踢飛簡直太棒！」
這一幕光是想一想就很激動人心好嗎，於是暗衛立刻哈哈哈大笑一番，並且熱烈鼓起了掌。
沈千凌：……
你們就不能稍微有點智商。
「我會幫你查原因，不用太擔心。」葉瑾也道。
沈千凌點點頭，「多謝。」
「大家都散了吧。」花棠道，「明日煉藥，切記加強防範。」
「是！」暗衛領命。
「啾！」毛球也仰著腦袋叫了一聲，非常嚴肅！
這個晚上，葉瑾一直與花棠在屋內準備，沈千楓與趙五抱劍守在院內，顯然都打算徹夜守。
時間一點一點過得極慢，直到後半夜，屋門才吱呀被推開。
「怎麼樣？」趙五站起來迎上去。
「差不多了。」花棠眼底有些疲倦。
「我送妳回去休息。」趙五牽住她的手。
暗衛集體嘖嘖，小五一定偷偷向少宮主取了經，拉小手居然已經這麼熟練！不過話說回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這種乾柴烈火的節奏感……我們真的一點都不想看！
「那我們先回去了。」花棠看著沈千楓，「告辭。」
沈千楓點點頭，推門進了臥房。
葉瑾正在收拾桌子，見他進屋微微一愣。
「去休息吧。」沈千楓道，「這裡我來弄。」
葉瑾點頭也未多言，轉身進了內室。
暗衛趴在房頂很失望，居然都沒有舌吻！
那我們還不如跟過去看左護法和小五。
真是非常虧本。
這個夜晚，沈千凌也是輾轉反側，毛球倒是趴在桌上小窩裡，睡得萬分酣甜。
也不知道千塢水寨裡的情況怎麼樣了啊……沈小受抱著被子歎了口氣，依舊睡意全無。
一股陰風吹進窗戶，桌上燭火晃動幾下，最終幽然熄滅。沈千凌剛準備下床去找火折，卻猛然被人捂住了嘴，「劫色。」
這種熟悉的聲音……沈千凌驚喜萬分，回頭果然便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這麼晚還不睡覺，不乖。」秦少宇捏捏他的臉蛋，眼底滿是笑意。
「你怎麼回來了。」沈千凌心都要蹦出來！
「蕭展潛入千塢水寨，說明日葉瑾要煉藥。」秦少宇道，「我內力純淨至陽，留下可以幫葉瑾。」
「所以現在蕭展代替你易容？」沈千凌問。
秦少宇點頭，低頭親親他的臉蛋，「想沒想我？」
「嗯。」沈千凌抱著他的脖子，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小豬。」秦少宇笑著親親他，「這是什麼奇怪的表情。」
「你還要再回去嗎？」沈千凌問。
「看葉瑾明日的進度。」秦少宇道，「現在先不說這個。」
「那你早點休息。」沈千凌坐起來幫他放枕頭。
秦少宇從身後抱住他，隔著小褂子捏捏他的肚皮，「還是沒胖多少。」
沈千凌；……
「給為夫檢查一下。」秦少宇拽掉他的小褲頭，速度快得一比那啥。
沈千凌面紅耳赤一腳踢過去。
「乖。」秦少宇將他撲倒在床上，很乾脆的吻了上去。
「明日還有大事要做。」沈千凌捏住他的鼻子，「好生歇著！」
「想你了。」秦少宇在他脖頸處吮吻。
感受到小腹上那個硬邦邦的物體，沈小受揉揉他的腦袋，無奈放棄反抗。
「還是我的凌兒好。」秦少宇把他扒得光溜溜。
「那只能做一次。」沈千凌道，「其餘的我們留在事情解決之後。」
秦少宇失笑，「這檔子事還能欠著？」
沈千凌：……
為，為什麼不能。
「不想我？」秦少宇握住他的手指咬咬。
當然想啊！沈千凌捏捏他的臉頰，「才不是。」
「那一點都不熱情。」秦少宇道。
沈千凌嘟囔，「我是擔心明早的事。」
「都說了不許再想。」秦少宇低頭親親他，「現在只許想我，不然哭給你看。」
沈千凌被逗笑，仰頭親親他的下巴。
秦少宇含住他的唇瓣舔了舔，然後便一路往下，含住胸前那小巧的凸起。
沈千凌咬著下唇，手指輕輕穿過他的黑髮。
灼熱的吻一路往下，在柔軟的肚皮上留戀片刻後，又繼續向下進發，最後停留在那個最敏感的地方。
沈千凌呼吸急促，腰肢有些顫抖。
秦少宇托高他的臀瓣，好讓自己能更方便吞吐。身體如同被拋到海裡，沈千凌忘情呻吟出聲，暗衛紛紛捂住耳朵，我們什麼都沒有聽見！
「……」毛球被聲音吵醒，略帶茫然看著床上兩個人。
「藥膏收去哪裡了？」秦少宇低聲問。
「左邊櫃子。」沈千凌聲音像小貓叫。
「等我。」秦少宇拍拍他赤裸的後背，翻身下了床。
「啾！！！！」毛球歡樂張開翅膀，直直衝到了他懷裡。
秦少宇：……
多日不見，毛球眼神既熱烈又萌萌還很乖巧──要撓撓！
秦少宇揉揉牠的腦袋，隨手放回窩裡，「睡覺！」
毛球用左邊的小爪爪踩踩右邊的小爪爪，小黑豆眼亮閃閃！
但是秦少宇視若無睹，完全沒有重新把牠抱起來的意思。
於是毛球瞬間就不高興了，一扭一扭跳下桌子打算去找沈千凌告狀。
秦少宇拿著藥膏往回走，順便彎腰捏起毛球，把兒子丟出了窗戶。
「啾！」毛球掉在草上暈頭暈腦，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暗衛趕緊把牠抱起來，我們少宮主真是好可憐，居然被宮主嫌棄！
難道不應該表現出一點拳拳父愛嗎，這可是沈公子親生的！
簡直太過分！
「你怎麼能把兒子丟出去！」沈千凌也趴在床上弱弱抗議。
「明早再撿回來便是了。」秦少宇說得自然。
沈千凌：……
果然還是後爹啊。
「放鬆一點，不緊張。」秦少宇現在關注的重點必須不是毛球。
「對了，今天小鳳凰吃了不知道什麼漿果，好像力氣變大了。」沈千凌道。
「嗯。」秦少宇在他脖子上種草莓。
「你語氣還敢不敢更敷衍。」沈千凌抗議。
「我現在只想聽你叫。」秦少宇捅進去一根手指。
沈千凌嗷嗷叫，「你你你輕一點！」
信不信要是弄壞掉，老子分分鐘和你離婚啊！！
「凌兒叫得真可愛。」秦少宇親親他的嘴巴。
「真的？」沈千凌表示了一下懷疑。
「自然是真的。」秦少宇摸摸他的綿軟肚皮。
「你等會要輕一點。」沈千凌嚴肅捏住他的臉頰。
「嗯。」秦少宇點點頭，親吻愈發纏綿。
沈小受舒服的哼哼唧唧，主動抱著枕頭趴在床上，真是非常非常自覺。
「換個姿勢好不好？我想看著你。」秦少宇咬住他的耳朵。
真是要求多啊……沈千凌在心裡感慨了一下，然後乖乖轉身環住他的脖子。
秦少宇固定住那柔軟腰肢，緩慢侵入他的身體。
沈千凌皺眉仰起頭，下巴和脖頸連成一道優美弧線，雙唇不再似往日淺淡顏色，臉頰也泛上緋紅，呼吸有些急促，讓人忍不住想一口想吞下去。秦少宇有些貪戀的看著他，一瞬之間甚至開始懷疑那些民間傳聞都是真的，在這種時候都能如此漂亮純稚，說不定真是山裡跑出來的小花妖。
「你就不能長小一點嗎！」由於秦宮主興致實在太好，導致某個部位也跟著很昂揚，於是沈小受成功被弄疼了，含淚咆哮非常委屈！
秦少宇：……
好吧，也只是長得像小妖精而已，骨子裡還是個小蠢貨。
「還是說難道你又買到了假藥？」沈千凌淚流滿面，怎麼能這麼蠢呢，一直買不對東西。不然沒道理會這麼疼啊，前幾次明明就很和諧！
深知他在這種時候的話癆功力，秦少宇果斷低頭吻住他的嘴。
咦咦怎麼就開始舌吻了呢，明明話還沒說完，假藥問題很嚴重好嗎！肛裂什麼的簡直太可怕，為了保護小菊花安全健康，沈千凌開始唔唔掙扎，小腰扭來扭去非常軟。於是秦少宇眸色更深，順利由溫柔情人模式瞬間嗷嗚狼變，狂野無比把沈小受翻來覆去，從裡到外啃得乾乾淨淨，連一點渣渣也沒有剩下！
屋外暗衛面色凝重，用手指堵住了少宮主的小耳朵。
不能聽啊，會長針眼……
「啾！」毛球臉上沾著一片西瓜子，眼神略茫然。
一個時辰後，屋內終於消停下來，沈千凌縮在被子裡，用充滿怒火的眼神看他男人。
秦少宇把他的手從被窩裡拉出來，往瘀腫的手腕擦清涼藥膏。
「你你你居然敢把我給捆起來！」沈千凌嗓音沙啞，但還是非常憤怒，這種事情簡直不能忍！
「因為你推我不給做。」秦少宇幫他仔細纏好繃帶。
「知道我說不做，那你難道不應該馬上停下！」沈千凌聞言差點氣翻過去，不停就算了居然還把老子的手給捆住，這是什麼抖Ｓ鬼畜路線！
秦少宇忍笑，低頭親親他的臉頰，「下次乖一點，睡吧。」
「睡你妹！」沈千凌叛逆掀開被子，「我要和你離婚！」
「嗯？」秦少宇屈起手指，彈彈他胸前有些紅腫的小凸起。
太變態了啊！沈小受面紅耳赤蓋好被子──剛才情急之下忘記自己是果著的！
秦少宇笑出聲，簡直喜歡這個小笨蛋喜歡到心都疼，忍不住就低頭又親了一下，「好愛你。」
說這些肉麻情話也沒有用的，我還是要和你離婚！沈千凌哼唧了一下，怨念摸摸屁股上的牙印。
真是非常野蠻！
秦少宇從被窩拉出他的腳腕，在上面繞了一條紅色繩子，上頭掛了一隻紅色的小鳳凰。
「嗯？」沈千凌有些不解。
「街邊買的普通小玩意，不值什麼錢。」秦少宇低頭親親他的腳丫子，「不過很好看。」
沈千凌踹踹他，翻身把自己裹進被子裡。
「先前隨師父在追影宮的時候，裡頭做飯的大娘就教過我，將來長大後不管去哪裡，只要遇到好看好玩的，都要買回家給媳婦。」秦少宇從身後抱住他，「高不高興？」
沈千凌虛偽萬分堅定搖頭！
「口是心非。」秦少宇將他抱得更緊，直到兩人間再無一絲縫隙。
身後的懷抱溫暖妥帖，沈千凌摟住他的胳膊，很快就沉沉睡去，連夢都是甜的。
秦少宇靠在一邊，溫柔安靜看了他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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