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千年的諸聖地重現,被斬斷天闕的百妖路重啟,衰敗的神朝重顯崢嶸……
一個北疆邊陲的天策孤兒,帶著一頁金書和一個紫皮葫蘆跨越了傳奇,見證了傳說!
陸九淵來到天策神朝,陰差陽錯成為妖皇一族的金翅大鵬鳥,修煉月魔三重門,在燕亡之地得到斬仙葫蘆……
作為天策孤兒,他開始踏上天策武院的考核之路!
作者簡介:
衣冠似雪,起點中文網作家,從小喜歡看書,是個標準宅男。寫書已經有好多年,孜孜不倦的在努力進步中。原本由愛好變成一種生活習慣,喜歡去編織一個個故事。
幼時受金庸、古龍等大師的武俠小說影響,感覺玄幻小說將武俠、儒釋道以及朝堂結合是個很有趣的事情,自己比較偏愛這類背景設定。
這是我在台灣出版的第三套小說,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多多支持,謝謝!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山中採藥童
天策神朝境內,有一處絕地,喚作「十萬荒山」。
「十萬荒山」支脈縱橫,如同一隻魔神巨爪無限蔓延。主脈則似魔神手臂,漆黑、幽深,連綿數十萬公里,銜接天地,貫穿東西。
其內處處絕壁險峰、惡沼毒潭,數不勝數。無數巨木猙獰,遮天蔽日。站在邊緣處,都時不時能夠聽到猛獸嘶吼,飛禽怪鳴。陣陣陰風,永不停息,令人毛骨悚然。
燕州以北,正好倚靠著「十萬荒山」。兩者連接處,名為「燕亡地」。
傳聞數百年前,燕國滅國之戰便在此處。數以百萬計的燕國兵馬被神朝將領逼進山脈,絕地困守而戰。然則最終還是難逃滅國之難,導致此地屍橫遍野、血流如河……
漸漸成了一處人跡罕見的蠻荒之地!
萬籟俱寂的密林內,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外,聽不到一星半點的蟲鳴獸吼。
林中一棵棵參天巨木拔地而起,枝葉橫生,在如綢緞般濃郁的霧氣中盡顯猙獰。
「啊吧,啊吧,啊吧!」
一株巨木下方,有個清秀少年正不停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什麼。芒鞋布襪、一身麻衣,倒也爽利。
可惜他再怎麼使勁,嘴裡冒出來的依舊是一連串啞語。而且五官僵硬,好像天生如此,做不出任何表情。
這是一個山中啞少年!
反觀啞少年面前的少女一身武袍男裝打扮,雖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但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渾然天成的灑脫之氣,無拘無束,自若隨意。
她白皙的小臉不見半點驚慌,只是隨著啞少年的舉動時而皺眉、時而凝視,顧盼之間倒是別有風采。
「你是想告訴我這裡很危險嗎?謝謝你啊!」
似是弄懂了啞少年的意思,武袍少女露出愉悅的神情,兩個小酒窩配合亮晶晶的小虎牙顯得格外迷人。
她皓齒輕叩之間,看看啞少年腳邊的藥囊,也沒在意對方是否有耳疾:「聽說最近的燕亡之地可不太平,十分危險。你還是抓緊回去,這幾天也不要來採藥了!」
「啊吧,啊吧吧||」
啞少年在巨木下與少女對牛彈琴般交流了半天,見少女無動於衷,望了望遠處的山脈,終是背起藥囊漸漸遠去。
武袍少女明亮的目光一直隨著他的身影,直到被濃霧遮蓋,這才低語一聲:「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殊不知轉身離去的少年嘴角生硬的扯動,原本至誠的眼眸中泛起點點青芒,似是與她想法一致。
「小姐慈悲為懷!這採藥童並未踏足武道,一身筋骨倒特別強勁。想來是終日在荒山採藥,對著各類凶獸猛禽自然鍛煉出來了。不過此人面目僵硬,好像是種怪疾,不能自控。」
啞少年遠去不久,少女倚靠的巨木之上,突然躍下一名老者。老者一身黑色勁裝,雖然滿頭鶴髮,氣勢卻猶如龍虎沖天,壓迫而來。
「是挺奇怪的。」老者出現的剎那,武袍少女早先那份淡笑盡數被清冷取代:「這裡不過是燕亡之地的外圍,怎麼突然變的如此詭異。往常就算不見獸蹤,也該有蟲鳥之聲。澤叔,你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自從死了一些前來試煉的各家弟子後,這裡就變得古怪了。不少高手甚至深入過『燕亡地』,但都是無功而返。」
邱澤謹慎的環顧四周,被古怪的氛圍壓的微微皺眉,柔聲道:「小姐,我們還是抓緊趕路要緊。」
自家的小姐可是號稱神朝百年一遇的武道奇才,如今被七大天宗之一的滄瀾宗收入門牆更是名動天下。要是在燕亡之地遭遇了不測,自己的項上頭顱可就難保了。
武袍少女依舊望著採藥童消失的方向,只不過那對明亮的大眼睛閃過一絲疑惑。沉吟片刻後,沒由來的冒出一句:「不要輕易壞人性命!」
說完,她看也沒看老僕一眼,自顧前行。
啞少年雖然看似不能修煉,但藥囊內的數種草藥合起來正是淬煉筋骨的良方。這些藥就算單賣,價格也不算低廉。而淬煉筋骨的藥方,再低級也不該是山中採藥童能夠擁有的。
「小姐放心!」
只見邱澤一個手勢,密林中突然掠出數道身影。他們各個身披黑甲,胸前一條青龍印記格外顯眼。根本不用任何言語,隨著邱澤的手勢之後,紛紛如深山老猿,身手矯捷的追著啞少年的方向而去。
出了密林,遠眺山巒,絲絲涼風拂面而來,配合這片廣袤幽靜使人神精氣爽。背著藥囊的陸九淵只是稍作歇息,便繼續趕路。
身後的甲士冷峻如山,遠遠跟著。
「呼!」
直到來到一片山崖下,輕車熟路的陸九淵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千仞孤崖之上,一道瀑布如銀河垂掛,衝擊著下方數十丈的大湖。水聲轟鳴,氤氳起層層水霧。四周草木蔥鬱,當真是山清水秀神仙地。再看湖畔不遠處搭建的一座小茅草屋,倒是為此增添了一份難得的人煙氣息。
茅草屋前,擺放著一個粗糙的木鼎。這鼎由鐵木鏤空,卻通體漆黑。再看陸九淵開始不停的往裡灌水,然後取木生火,也就不難明白。
緊跟著,藥囊內的各色草藥開始一樣樣不停的往裡扔。待到木鼎開始散發出濃郁藥香,他便麻利的脫掉衣服爬了進去開始閉目打坐。
看到木鼎下烈火不熄,一名青龍甲士忍不住輕笑一聲:「這傻小子太搞笑,淬體還不忘在火堆裡塞叫化雞,也不怕燒死自己?」
淬煉筋骨的他們見多了,但還真沒見過這麼簡陋,這麼粗暴的方式。
「哼!」看著大多同袍哭笑不得的表情,帶隊統領輕哼一聲:「這裡雖是燕亡地外圍,但我們一路走來卻是蟲鳴獸吼不止。偏偏遇到這個小子後,你們可曾見過一隻飛禽走獸?如此清秀之地,連隻鳥雀都看不見,很是古怪!」
「呃!」
聽到這話,青龍甲士們紛紛凝眉四顧。密林之中陰深古怪,不見蛇蟻還能接受。可這等神仙地如此荒涼,倒真是令人心疑。
「回去覆命吧!」帶隊統領見敲打了下屬,搖搖頭道:「看這小子多半是機緣巧合得了份尋常的淬體藥方,燕亡之地向來危險重重,保護小姐要緊。」
是了,這地方,這少年再古怪,也沒有小姐的安全來的重要。何況先生都說此人毫無修為,那自然是錯不了了。
良久。
「第一次藥浴時,覺得渾身舒爽無比。可惜越往後,這效果真是越差了。」木鼎內一直閉目沉息的陸九淵緩緩睜開眼睛,歎道:「沒有實力,只能白白讓人偷窺!」
若是離去的青龍甲士們聽到啞巴自言自語,說不得要嚇一大跳!
只見陸九淵那雙烏黑的眸子正不停的泛著青芒,雖然青龍甲士已經遁出老遠,但他卻尚能隱約看清身形。
「啪!」
「啪!啪!」
水氣氤氳的大湖邊突然翻起層層浪花,像是有什麼東西不停的拍打著湖面。
「小顧,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陸九淵慢悠悠的爬出木鼎穿上衣服,突然就直接伸手將幾隻叫化雞從焰火中扒拉出來。
隨著一層層泥土剝盡,濃郁的香氣開始在湖畔蔓延開來。緊跟著,湖畔浪花拍打聲更甚。
「當真是個吃貨!」
陸九淵左手捧著一隻叫化雞啃著,右手拿起一隻就朝著湖面上拋了過去。
「砰!」
一道不小的紅影從湖中躍起,一口咬住叫化雞後便轟的一聲重新落入水中。
「這裡的飛鳥走獸都被你吃光了,附近的兄弟姐妹們又不是傻子,還趕來送死不成?所以說妖怪都是腦袋缺根弦,不知道涸澤而漁。再說了,你一條魚居然喜歡吃肉……呵呵呵。」
湖畔少年就這樣蹲著啃燒雞,邊啃邊嘲諷。水中,一條身形頗大的錦鯉同樣嘎蹦著嘴巴,唯有那望向少年不屑的目光似乎在說:「大家都是彼此,彼此!」
這條錦鯉長達兩米,通身鱗片猶如紅玉相扣而成。數根魚鬚蜿蜒捲翹,顯得格外扎眼。
「嘿!轉發錦鯉,陞官發財,一生平安。」
「咚!」
就在陸九淵話音剛落,一隻鼓囊著嘴的錦鯉突然大嘴一張射出一串「暗器」。
「我操!」被一連串的雞骨頭偷襲,陸九淵起身大罵:「顧惜朝,要不是我,你早就餓死了!」
叫罵的同時,陸九淵那白皙的雙手猶如利爪,直愣愣的刺穿了邊上的一塊青石。眨眼間,青石已經朝著錦鯉砸了過去。
「啪!」
「卡嚓!」
面對陸九淵的偷襲,錦鯉騰空躍起便是一個掃尾。巨大的青石就像是粉團,瞬間炸裂開來落入湖底。
隨即,錦鯉「得瑟」的在湖面上一起一伏,似是嘲諷。
「你的名字都是我取的,你的食物是我抓的。說白了你就是我的寵物,得瑟個什麼勁!」陸九淵僵硬的撇撇嘴,拍拍手心不屑道:「這麼大一個湖,偏偏就你這麼一條魚。要不是看模樣還算順眼,我早把你烤了吃,或者清蒸?紅燒?」
過完嘴癮的陸九淵將剩餘叫化雞全部扔給錦鯉,自顧著在湖畔挖出一卷書開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浸在水潭中的雙腳突然變成了一雙有著四根漆黑如墨的爪子。前三後一,好不詭異。
「哎喲喂,我又要開始變身了!」
當時尾隨陸九淵的數名青龍甲士沒想到,去時雲淡風輕,歸程卻如此的艱難。
他們哪一個不是在沙場摸爬滾打,刀口上討生活的人物,可現在一個個神情疲憊,看起來頗為狼狽。
打量著回來的青龍甲士們一個個低頭不語,邱澤心中一動,低呼一聲:「難道那少年也是被哪家天宗看中,來燕亡之地等待接引?」
這一聲好比平地驚雷,就連一直表情漠然的武袍少女都不禁神色微動。
聽青龍甲士的回報,他們一路上跟隨那個啞少年都是平平安安。但回來的路上,不時有凶獸出現,搞的他們狼狽不已。
燕亡地有凶獸並不稀罕,此地本就成了蠻荒地,向來諸獸橫行,凶悍無比。真正稀奇的是,為何那啞少年出現便使得凶獸全部銷聲匿跡。
「不應該啊!這不合常理。」邱澤連連搖頭,否定自己剛才的判斷。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靜默不語。
四周青竹挺立,如根根玉竿,微風輕掠,使得葉君媛武袍擺動。她的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啞少年的模樣:師尊讓自己在此地恭候,難道燕亡地便是滄瀾宗的接引之地?那個採藥童可能是自己的師兄弟?
「嗷嗚!」
燕亡地的西北處,突然響起一陣陣此起彼伏的狼嚎聲,蒼涼悲壯。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沉默,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青龍甲士們迅速將葉君媛護在中間,呈一個個三角陣營而立。
「吼!吼!」
同一時間,燕亡地邊緣開始暴動起來。無數的獸吼鳥鳴,不斷的在密林內,山谷中不斷迴旋。
這些林中霸主,萬獸之王的嘶吼特別淒厲,令人毛骨悚然。
轟隆!
天空中驟然響起無數震雷,一道道銀蛇撕開濃霧,將山林映照的透亮。巨木之上,無數的飛禽走獸紛紛朝著不遠處的一座矮山頭湧去。饒是傾天而下的瓢潑大雨如瀑布般沖刷著,也難以阻擋它們的行程。
接連不斷的雷聲掃蕩,不少巨木都被閃電擊中,在瓢潑大雨中燃起熊熊大火,與一道道銀蛇交相輝映。
「小姐!」
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邱澤只見自家小姐點足間就隨著那些飛禽走獸的蹤跡朝那座山頭奔去。
銀蛇亂舞,映照著少女更顯清冷。
瓢潑大雨同樣沒能阻擋下她的腳步,只是淡然道:「澤叔,這些飛禽走獸如朝聖般洶湧而去,那座山頭肯定有古怪。」
「哎!」
邱澤老成持重,早就注意到葉君媛方才眼中的一絲疑惑。想來那座山頭,應該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她。
「小姐,不能再往前了。」
邱澤恭敬依舊,但整個人猶如飛鷹一般瞬間擋在了少女的身前。
他的身體四周不斷散發出駭人的紅芒,將葉君媛牢牢護在其中。傾盆大雨尚不及他們肩頭,便被不斷蒸騰,周而復始。
根本不用邱澤多說,葉君媛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清冷的面容在此刻,已經盡數被驚歎取代:「那是?」
「嘶||」
順著少女的目光望去,邱澤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這等凶煞妖氣,只怕快要邁入地級了吧!這裡並不算深入燕亡之地,怎麼可能有如此凶悍的啟靈妖獸。」
猛獸凶禽再厲害,終究也是凡物。它們想要修煉提升,首先需要具備的便是靈性。一旦猛獸凶禽有了靈性,那便是妖獸了。
尋常妖獸凶悍是不錯,但大多都是依靠本能尋求強大。可眼前這頭妖獸煞氣勃發,目射凶光,定然是開啟了靈智。
啟靈妖獸懂得尋求各種機緣提升實力,若得大機緣甚至可以掙脫枷鎖成為妖族。
那些向來面不改色的青龍甲士看到這一幕,也都紛紛面露詫異。
只因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過詭異。
不遠處那座光禿禿的小山頭之上,一條巨蛇正「嘶嘶」吐著芯子,它渾身的鱗甲銀光閃爍,三角蛇頭的頂部已經微微凸起一個小包。蛇尾猶如一桿長槍,立在周旁。如無底洞般的眸子,則是狠狠盯著邊上的一株籐蔓。
巨大的籐蔓肆虐生長,幾乎覆蓋了半座山頭。籐蔓之上,有著一道道並不顯眼卻又隱晦異常的神秘紋路。
在盤根錯亂的籐蔓其正中央,懸掛著一個高大的葫蘆。
這葫蘆通體紫色,看上去有些破舊。葫蘆周身,離奇的纏繞著一圈不規則的枯籐。枯籐無頭無尾,就像是葫蘆與生俱來的。
跟隨邱澤而來的這些青龍軍不是沒見過妖獸,甚至地級妖獸他們都打過照面。
真正令他們神情大變的,實則是那些朝聖般趕來的飛禽走獸。
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可如今不論是各類凶獸霸主還是天敵的眼中只有驚恐。這種驚恐,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碾壓。
在這種精神碾壓下,它們就像是被套上一個個枷鎖,連扭頭離開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唰!」
隨著籐蔓上神秘的紋路漸漸光亮,那些擁擠在山頭下的猛獸們瞬間變成姿態各異的森森白骨。
緊跟著,盤旋在山頭上的各種飛禽同樣化成無數白骨,伴隨著瓢潑大雨一起落在山頭之上。
饒是那條巨蛇早已經習慣了紫皮葫蘆奪精血孕育,此刻也開始嘶鳴起來。本是銀光閃爍的鱗片,在這一會也開始滲出絲絲血跡。
也幸虧籐蔓之上的神秘紋路只是亮起瞬間就熄滅,否則就算它即將化蛟也難逃厄運。
如若不是邱澤早早洞破玄機,大家可能會像那些飛禽走獸般一股腦的靠近詭異小山頭。
生死,竟只是在點足之間。
再看那些紛亂骸骨,饒是攻無不克的青龍軍猛士都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唯有武袍擺動的葉君媛目光迷離,神情有些呆滯的望著那個枯敗的紫皮葫蘆不知在想些什麼。
「退!」
到了此刻,誰都看出了紫皮葫蘆的非凡,不過經驗老道的邱澤迅速拉住葉君媛就朝著反方向奔去。
青龍軍猛士同樣有條不紊的緊隨其後,不斷在一株株巨木之上跳躍,尋一處安全之地。
正所謂靈寶出世,必有妖獸在畔。那條巨蛇顯然盤踞多時,為的就是等候紫皮葫蘆成熟。
想要奪寶,也要有那個資格。現在別說是那條銀鱗巨蛇,單單是那個能奪人命魂的紫皮葫蘆就夠讓人忌憚了。
「要是侯爺在此,定能輕而易舉降服這頭妖獸!」
不過眼下,肯定是來不及了!
因為銀鱗巨蛇那如長槍般的尾巴,已經瞬間將紫皮葫蘆拍起,準備裹挾進入燕亡之地的深處。
「轟隆隆!」
伴隨著滾滾雷鳴,山頭之上忽然出現一道黑影。朝著紫皮葫蘆的位置,瞬間就籠罩過去。
銳利的鷹嘯刺破天際,其形快若閃電,朝著紫皮葫蘆上的枯籐就抓了過去。
「嘶||」
銀鱗巨蛇早已生出一點靈智,加上看守紫皮葫蘆數年,此刻焉能讓旁人得了先機。
就在鷹爪陡然出現的瞬間,長槍般的蛇尾已經襲掃過去,接觸之間,金鐵交錯般的聲音驟然在山頭響起。
短暫接觸,即時分開。
「那是一頭蒼鷹嗎?」
邱澤等人護著葉君媛已經退到百丈之外,只能隱約看到那道身影不停的圍著山頭盤旋。
葉君媛清冷的眼眸隱晦的劃過一絲熱切,白皙的右手不自覺的撫摩著左臂,好像在不停的安撫著什麼。
白骨滿地的山頭之上,銀鱗巨蛇高昂著三角頭顱,一雙蛇瞳謹慎的盯著空中那對利爪的主人,不停發出嘶鳴之聲。
高空中不斷盤旋的蒼鷹比之尋常同類還要大上一圈,利爪如刃,灰白交錯的羽毛如一把把飛刀,羽翼之上不斷浮現著金芒,甚是雄奇。
尤其是那對泛著青光的眸子,左右巡視,似乎看一眼就要將整個人都陷進去,無比的詭異。
此時一鷹一蛇相互對峙,重歸寂靜。
銀鱗巨蛇到底是生出了幾分靈智,蛇瞳狠狠盯著頭頂蒼鷹,並不再像之前的暴怒瘋狂,反而是重新盤起身軀,不停的吐著信子。
伴隨著它巨大的嘴巴開合,一蓬蓬深紅的毒氣不斷冒出,漸漸在周身瀰漫。
失了紫色葫蘆的籐蔓甫一被毒氣包裹,瞬間就變成枯籐,原先隱晦的神秘紋路,早在之前就被紫皮葫蘆盡數吸進體內。
這條銀鱗巨蛇即將突破到地級,別說是在燕亡地外圍,就算是深入腹地也是了不得的凶獸。奈何早前守護珍寶,被籐蔓生生傷了根本。一絲絲蛇血不斷從它的鱗甲處滲出,慢慢染紅周身土地。
如若往常受了這樣的重傷,銀鱗巨蛇早就已經遠遁而去。偏偏守護了數載的珍寶唾手可得,它又豈能甘心。
妖性的本能告訴它,只要得到眼前的這個紫皮葫蘆,突破地級無疑是指日可待。
「轟隆!」
響雷再次炸起,一聲鷹嘯響徹天際。
原先不斷盤旋巡視的蒼鷹忽然臨空直下,雙翼筆直,朝著銀鱗巨蛇就抓了過去。
蒼鷹雖大,卻遠不及銀鱗巨蛇的十分之一身軀。
這一撲,猶如螳臂擋車。但伴隨著風雨飄搖,自有無邊的氣勢。
「嘶!」
面對蒼鷹的利爪,銀鱗巨蛇渾然不懼,蛇瞳微縮,突然張嘴就噴出一道毒液。這道毒液猶如利箭,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眨眼之間就擊打在蒼鷹腹部。
鷹唳蛇嘶,高下立判。
銀鱗巨蛇雖說身受重傷,又豈是尋常凶禽能夠比擬。
原本氣勢蓋天的蒼鷹在此刻猶如斷線風箏,一對羽翼不斷撲騰,卻根本帶不動身軀。
第二章 引弓獵妖
「砰!」
就在蒼鷹重重摔在山頭的剎那,銀鱗巨蛇迅速探身,巨大的舌口張開,上下顎之間的毒牙一目瞭然,對著蒼鷹就欲將其整個生吞。
「嘶~~嘶~~」
深紫色的信子不停吞吐,眼看著就要接近蒼鷹的瞬間,銀鱗巨蛇整個身軀突然一顫,就像石化了一般。
點點青芒閃爍的鷹瞳赫然掃過,除了桀驁的果決外,更透著幾分睿智。
不僅僅是因為那對青色的眸子,蒼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更加令它忌憚。這股妖氣高貴駭人,源自血脈深處。
突如其來的恐懼不斷在銀鱗巨蛇體內湧出,令它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也就是電光石火的剎那,原本還像瀕臨死亡的蒼鷹突然暴起,利爪瞬間抓住纏繞著紫皮葫蘆的枯籐,展翅而起。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轉瞬間蒼鷹便直入雲霄,根本沒給銀鱗巨蛇半點反應的機會。
「砰砰砰!」
「嘶~~」
銀鱗巨蛇壓根沒料到會有這等變故根本,此時的它再度開始瘋狂的發洩。如寒槍出擊的巨尾橫掃,將一塊塊磐石與白骨拍成粉碎。龐大的身軀開始不斷抽動,散發出陰冷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這是一種欺騙!
勝券在握的銀鱗巨蛇,被一隻凡禽所欺。不僅僅是因為丟了守護多年的珍寶,更多的則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堂堂燕亡地的霸主之一,即將突破地級的妖獸,卻被一頭不過爾爾的初生妖獸欺騙!
「小姐不可!」
山頭之上的銀鱗巨蛇迎著暴風雨開始瘋狂發洩,在電閃雷鳴直下顯得格外凶殘。而百丈之外的清冷少女,卻同樣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突然朝著蒼鷹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邱澤等人根本看不清山頭鷹擊蛇盤的戰鬥,只知電閃雷鳴之間,蒼鷹突然展翅而去。現在小姐像是癲狂了似的朝著燕亡地深處奔去,他們哪敢大意,趕忙追了過去。
「好一出鷹擊蛇盤的大戲!」
不論是他們還是鷹、蛇,都不曾發現小山頭對面的一處絕壁峰上,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身影。
這人衣著雖是華麗無雙,氣度卻猶如澹出塵世的隱者。肩垂三千銀絲,觀其模樣亦不過二十三、四。華艷濃麗,仿若麒麟乍現,集萬千光芒於一身。
但見他鳳眉入鬢,神情有些古怪:「居然真像師兄所說,我與此寶無緣啊!」
絕壁峰上,暴雨隨著如刀的勁風不斷拍打,偏偏在距離這個年輕人身體的一丈開外就好比觸碰了無形的屏障,朝著四周滑落而去。
若是邱澤等人看到這一幕,只怕會驚的合不攏嘴。
護身真罡!
年輕人所展現出來的手段與邱澤看上去差不多,實則卻是天差地別。邱澤之所以能護著少女不受暴雨侵蝕,靠的是激發功法,蒸發雨露。說直白點,便是虛罡。
但這個年輕人體外的無形屏障,那就是實實在在的護身罡氣了!
武學一道分為七個層次,叫做破玄七境。
分別是:氣海境、歸元境、定神境、虛罡境、靈照境、流光境以及破玄境。
每一境的突破,越往後就越是難。可謂舉步維艱,與天爭時。許多一開始的武道天才,可能窮其一生都未必可以達到破玄境。
天策神朝屹立數千年,幾乎人人都有一顆追求武道的心。只不過單單是前期的淬煉筋骨,就是大部分人難以逾越的門檻。
而能夠將天地間最狂暴的煞氣吸入體內凝結成罡氣,然後轉換成護身真罡的,至少邁入了流光境。
一個二十三、四歲的流光境高手,就算是放到拱衛京都的天子親衛裡也能博得個統領職位。
只要做到天子親衛統領,那便算是入了神策皇室的眼。丹藥、功法,甚至是上古失傳的秘本都不再是頭頂日月、可望而不可求。
沒有護身真罡的,那絕對不可能是真正的流光境。而有護身真罡的,只能說他起步至少是流光境!
更何況,這個年輕人委實詭異。
「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年輕人忽然伸出白皙的手掌朝著蒼鷹遠去的方向輕輕一指,一滴如雨水般的珠子瞬間在暴風雨中尾隨而去:「東陵居然會有一隻金翅大鵬鳥,而且是一隻營養不良,偏偏又無比狡詐的鵬鳥。雖然血脈不算精純,但可真像是天方夜譚啊!」
別說是金翅大鵬鳥,便是蒼鷹,生來就桀驁不遜。它可以冷傲,可以有耐心,但絕不可能無恥!
偏偏這隻怪鳥,狡詐多端,趁著銀鱗巨蛇重傷,明奪暗謀,硬生生是虎口奪食,搶了紫皮葫蘆。
毒液中的恰到好處,摔的地方更是剛好在紫皮葫蘆的邊上……一套組合拳,天衣無縫,將快要踏入地級的妖獸玩弄於股掌之間。以命相誘,真是膽大心細。
說的直白一點,那就是無恥了!
「天道酬勤,小東西看樣子籌謀已久,而且以命相搏,紫皮葫蘆被這有趣的傢伙奪去也不是不能接受!嘿嘿。」
隨著最後的一聲輕笑,年輕人的身影忽然變得晦暗不明,再一眨眼,絕壁峰上只剩下狂風驟雨拍著蒼松。
另一頭,直入九天的蒼鷹只覺得爪下紫皮葫蘆突然開始不安的震動,原本被銀鱗巨蛇毒液所傷的部分更是開始腐蝕。它的速度越來越慢,卻依舊在暴風雨下堅持著。
銀鱗大蛇的威力雖然來不及全部展現,但只是一道箭形毒液就夠它受的。
噗!
原本展翅翱翔的蒼鷹只感覺爪下的紫皮葫蘆突然一震,纏繞在上面的枯籐此刻就像是生了靈智,變成一道厲芒,竟然直接將自己的胸口破開。
啵!
就在這時,體態與蒼鷹差不多大小的紫皮葫蘆忽然像是幻化成無數的焰火,瞬間就朝其體內洶湧而入。
只聞得一聲厲鳴,蒼鷹就像被折斷了翅膀,直接朝著密林摔下去。一股痛不欲生的感覺不斷升騰,詭異的傷口在所有紫焰湧入的剎那開始凝練,沒有半點的血跡傷痕,就像腹部根本沒有被剝開過似的。
「卡!」
雖是痛不欲生,但它的神智反倒在痛苦的折磨下越發的清醒。眼看著就要摔的半死不活,硬是被其憑藉著一雙利爪牢牢抓在一株巨木的樹幹之上。
只是抓是抓住了,但它體內翻江倒海般的焰火根本不給它喘息的機會。
「轟||」
忽然,一道銀色的光束朝著它飛速襲來。
蒼鷹一目千里,奈何此刻根本提不起半分的氣力。雖然早就看到這道銀光在風雨中奪目而來,卻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緊隨銀光身後的,則是一名清冷少女。
也不知道怎麼的,它的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個想法:明明長著聶小倩的臉蛋,偏偏要冒充什麼東方不敗!
不過這想法剛剛浮現的剎那,那道銀色的光速已經當頭罩下。這一罩,竟像是甘泉沖刷,令它全身上下無比的清涼。
體內的焰火也似乎開始歸於平靜,甚至開始慢慢交融,重新凝結成一個紫皮葫蘆模樣。大小雖是變了,但不論是體態還是枯籐,都是如出一轍。
原先被銀鱗巨蛇毒液沾染的腐敗之處,這會更是被瞬間修復,再沒有噬骨之痛。
這一種感覺,就像是多出了一個心臟似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兩種心跳,每跳一下,它的力量就像是增添了幾分。
「砰!」
被銀色光束籠罩的滋味是美妙的,也是痛苦的。因為它眼睜睜看著武袍少女展開臂膀朝著自己撲來,卻根本動彈不得。在銀色光束之下,它就像被大能定住了身形,進退皆不可。
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它就被清冷少女狠狠抱入懷中,撲倒在了地上。
這一撲,端是風華絕代。
蒼鷹青色的眸子裡充滿了人性化的訝異,驚慌,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
清冷少女則是滿臉的警惕,但雙臂就像是鉗子一般,牢牢抱著蒼鷹。就像是一個打小抱到大的娃娃,容不得他人染指。
她一直以為那種來自靈魂的渴望是銀鱗巨蛇或是紫皮葫蘆,直到這頭蒼鷹的出現,葉君媛再難抑制臂環的躁動。
感受到蒼鷹劇烈的掙扎,她第一次有些慌亂的喊道:「澤叔快來幫我制服它!」
聲音中帶著幾分驚喜、幾分激動、幾分懼意,柔柔諾諾,悅耳,但又刺耳。
被她狠狠按在地上的蒼鷹吃力的撲騰自己的翅膀,揮舞自己的利爪,但卻沒有半點的作用。厲鳴不斷,卻又有些衰弱,只是片刻就被暴風雨的呼嘯之聲淹沒。
本該翱翔九天的蒼鷹,在葉君媛的身下就像是無頭蒼蠅。任憑它如何掙扎,都只是徒勞。
那道銀色的光束牢牢的將兩人籠罩,懸浮半空的銀色臂環上雕刻著神秘的紋路。這些紋路就像是循環不盡的迷宮,令人神智漸失。
「嗡!」
就在蒼鷹感覺一股壓迫感碾壓而來的剎那,它體內的紫皮葫蘆忽然一震,緊跟著那對迷離的鷹眼陡然泛起青芒。
電光火石之間,銳利的鷹爪毫不猶豫的就朝著少女抓去。
如果清冷少女能夠聽懂蒼鷹的厲鳴,她就會知道這是一句:「呵呵呵,我、草、你、媽、的!」
「小姐,小心!」
邱澤如大鳥展翅,周身振蕩,抬手之間就是一拳朝著蒼鷹的腦袋砸了過去。這一拳揮出,銀色光束都被氣勢捲動起來,破空的刺耳尖銳之聲響起,真正是打爆的空氣。
緊隨其後的青龍甲士們也是紛紛縱身,只要一個瞬間就能徹底轟死蒼鷹。
這一刻,別說是區區一隻蒼鷹,就算是方纔的銀鱗巨蛇在此他們也會奮不顧身。
與此同時,蒼鷹與葉君媛齊齊有了反應。尚未等邱澤那滿佈紅芒的拳頭及身,葉君媛單掌支撐已經翻身而起。堪堪毫釐剎那,蒼鷹那銳利的爪子剛好與她的手臂擦身而過。
利爪擦身而過,蒼鷹雙翅已經猛的一撲,整個身子登時騰空。
「砰!」
同一時間,邱澤的拳頭破空而至,正好砸在方才兩人糾纏所在。一股龐大的衝擊登時蕩漾,地面上形成一個不小的深坑。甚至背後的一株巨木樹幹,都被震凹了大半。
雲鵬萬里!
縱然邱澤有著虛罡境的修為能夠短暫的騰空而上,但在以速度制勝的蒼鷹面前依舊無能為力。
只不過蒼鷹雖然振翅而飛,可那惱人的銀色臂環依舊牢牢的盤旋在它的頭頂。那種來自心靈的約束令蒼鷹無比的疲乏,隱隱有種回轉歸去,立於少女心頭的魔力。
要不是它體內的紫皮葫蘆作怪,此刻的蒼鷹說不準已經被捕於牢籠。
眼看著蒼鷹即將破空而去,神色冷峻的葉君媛眉角微皺。只是片刻,就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這一刻,武袍迎風雨而動。
葉君媛那雙白皙的素手上,正牢牢握著一張大弓。這張弓,通體晶瑩如玉,唯有握手處透著碧綠。金黃弦絲甫一拉開,一道由渾厚真元凝結而成的箭影正對蒼鷹身影。
「龍舌弓!」
饒是見多識廣的青龍甲士,看到此弓都不禁低呼一聲。
龍舌弓,據傳乃是上古獵妖師遺留的寶弓之一。
燕雲侯葉神紀憑借此弓,屠戮無數妖獸、敵將,甚至是妖族。使得這張傳奇寶弓,重新開始進入天下人的眼簾。
邱澤眼中也是閃過一抹訝異,暗道:「原來傳聞是真的!」
據說龍舌弓自身能夠提煉出渾厚真元,就算是毫無修為的人,只要氣力足夠拉開弓弦,便可致敵於死。
「咻!」
但見葉君媛那根根如玉筍般的手指撤開,龍舌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蒼鷹「追」去。
這一箭,似要射破九天。任憑暴風驟雨,電閃雷鳴,難擋其威。
「追!」
一箭射出之後的葉君媛臉色略顯蒼白,不過冷峻神情絲毫沒有波瀾。收起龍舌弓的同時,她再度朝著蒼鷹消失的方向而去。
龍舌弓下無性命,蒼鷹對她而言已經是死物。但是父親所贈的臂環尚在蒼鷹身畔,葉君媛必須取回。
「那畜生差點要了小姐你的性命,我等必將其屍身尋來剝皮抽筋,煮了吃!」
青龍甲士們應喝一聲,當即就欲朝著蒼鷹消失的方向追去。
「不必了!」
雲淡風輕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淡然的同時卻將邱澤等人壓制的難以動彈分毫。
只見高空中一名身著素白道袍的老者負手而立,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來。看似弱不禁風的老道由高及近,就像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山峰橫亙在前方似的,令人不自覺的心頭震撼。
「拜見師尊!」
一直如臨大敵、神情戒備的邱澤等人見葉君媛對著道袍老者下跪,這才齊齊鬆了一口氣。看向對方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唯有挺拔的身姿,不曾改變。
不愧是七大天宗之一的大能,並未動用一絲一毫的真元。單單是武道氣勢,就令人望而生畏。
「隨我走吧!」
一身素白道袍的老者並未多作言語,抬手間就將葉君媛輕輕托起。隨即看也沒看邱澤等人,三兩步間就消失在了空際。
他不在意邱澤他們是否恭敬,那是作為天宗氣度。
而邱澤等人並未跪拜,則是神朝傲骨。更何況他們都是出身軍伍,對於宗門向來無甚好感。
良久。
青龍甲士統領問道:「小姐已經走了,我們還去不去找那隻畜生?」
邱澤擺擺手,笑笑道:「沒必要了,既然任務已經完成,我們抓緊回去向侯爺覆命!」
在他看來,這道袍老者想來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自己這群人。那頭蒼鷹也罷,紫皮葫蘆也好,甚至是接近地級的妖獸,說不定都是滄瀾宗對小姐的一種考驗。
反倒是這個老道的實力高深莫測,應該抓緊回去向侯爺報告。
「轟隆隆!」
自千刃孤崖而下的銀河瀑布轟鳴依舊,四周景色清秀依舊,那氤氳無數水氣的大湖依舊。
「嘩!」
「嘩嘩~~」
原本波瀾不驚的湖畔被一條錦鯉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浪潮,不斷化為漫天的雨霧,侵襲四周。
錦鯉不停的衝擊著,似乎想要掙開這個枷鎖般的大湖,衝向陸地。那雙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佈滿了怒意,絲絲妖氣不斷從紅玉般的魚鱗中溢出。
只見茅草屋旁,那個早前還生氣勃勃,嬉笑怒罵的陸九淵,此刻卻被一根通體金色的羽箭,牢牢的釘在一株枯敗的蒼木之上。蒼白如紙的僵硬面容伴隨著胸腹不停起伏,開始變的有些猙獰。點點青芒閃爍的眸子已經不復早先靈動,開始有些死氣沉沉。
無數透著淡金之色的血漿不停噴湧,漸漸染紅蒼木。金色羽箭上,亦是不時地滴答著血夜。
龍舌開弓的剎那,陸九淵就感覺到脊背發涼。他不顧一切的振翅,卻依舊難逃這根金色羽箭。
當金箭穿透胸腔,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被生生掐斷,使不上半點力氣,只能任由羽箭強大的衝擊力帶動,最後竟然陰差陽錯的被釘在了自己的家門口。
「小顧。」
「咳!咳||」
只是輕輕的吐出兩個字,陸九淵便覺得自己體內五臟六腑像是被絞肉機不斷的攪拌著。一陣陣咳嗽,星星點點的血液溢出嘴角。
「小顧,我要死了。」
「說不定等會就有人追過來,你快點躲到湖底去吧!」
「我知道這個大湖很古怪,你也根本不用吃東西。只要你進了湖底,他們肯定發現不了你。」
「這兩年對著你吹了那麼多的牛皮,看來是不能實現了。」
此時的陸九淵像個話癆,絮絮叨叨的不斷說著。每說一句話,他腳下的大地便紅上一分。
「真沒想到我的血居然還帶點淡金色,看來我還是妖族裡的貴族啊。都說妖怪被人殺了,不是該打回原形嗎?」
「呵呵。」瀕臨死亡的陸九淵調笑一句,神情有些迷離的呢喃道:「我想阿爹了,這兩年清明除夕都沒去給他掃墓,燒紙錢……我該回去看看他的。」
看著小顧奮不顧身的想要衝出大湖,看著奔騰不止的飛流瀑布,看著茅草屋,黑漆漆的木鼎,陸九淵心中湧現出一股強烈的不甘。
就算是死,也不能是這麼個死法!
「啊!」
陸九淵突然仰天怒吼一聲,與生俱來的桀驁一直流淌在血脈中。這一聲,便是衝的頭破血流的錦鯉都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只見陸九淵的雙手突然狠狠的握上了金色羽箭,任憑炙熱的真元將他烤的皮焦肉綻,只是不斷的拉扯著。淡金色的血液像是開始沸騰,不停的流淌著。
突然,陸九淵那對眸子徹底變成了青色,一輪輪瞳線像是無盡的深淵。
「叮!」
金色的羽箭在被猛地拔出剎那,瞬間化成無數的金色碎片,隨即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傷口處已經不再噴湧血液,而是變成了慢慢流淌。
倚靠著枯槁蒼木的陸九淵深吸了幾口氣後,竟是不顧一切的奔跑起來。
只有一個信念,不停的支撐著他。
回去看看那個酒鬼父親的墳頭!
回去看看那幾個兒時的玩伴!
回家!
天策神朝元佑四十五年春,雲州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雲州隸屬燕雲十六州,乃是神朝廣闊疆域東南端的軍事邊城。作為邊陲重鎮,卻也是神朝與北疆的貿易流通所在。這裡除了兵士,就數商賈最多,相比其他一些城鎮,倒也算繁華。
城內行人來往,摩肩擦踵,好不熱鬧。加之兩旁小販那不絕於耳的叫賣之聲,倒也繁絡。
「天策武院馬上就要開考了,阿九一去兩年,再不回來就要趕不上了!」
「是啊!我父親說校尉大人可是特別在舉薦信上加了青雀兒的名字,他可千萬要趕回來啊!」
一家酒樓內,這兩個少年不斷交頭接耳。他們年紀不大,喝起來酒來倒是頗為豪爽,講話的嗓門也不小,正是意氣風發時。
對於他們的喧鬧,不論是酒家掌櫃還是酒客都是毫不在意。偶有目光交錯,也多是含笑點頭。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都穿著舊式邊軍武袍。而且話語間,不時點到「天策武院」。
對於邊民來說,只有為國捐軀的軍戶子弟,那些天策孤兒們才有資格參加天策武院的考核。
這些孩子都是功勳之後,他們的父輩、祖輩都是為神朝拋頭顱、灑熱血,值得欽佩。而他們,今後一樣會進入軍伍保家衛國,酒客們又怎麼會去嫌棄他們。
第一章 山中採藥童
天策神朝境內,有一處絕地,喚作「十萬荒山」。
「十萬荒山」支脈縱橫,如同一隻魔神巨爪無限蔓延。主脈則似魔神手臂,漆黑、幽深,連綿數十萬公里,銜接天地,貫穿東西。
其內處處絕壁險峰、惡沼毒潭,數不勝數。無數巨木猙獰,遮天蔽日。站在邊緣處,都時不時能夠聽到猛獸嘶吼,飛禽怪鳴。陣陣陰風,永不停息,令人毛骨悚然。
燕州以北,正好倚靠著「十萬荒山」。兩者連接處,名為「燕亡地」。
傳聞數百年前,燕國滅國之戰便在此處。數以百萬計的燕國兵馬被神朝將領逼進山脈,絕地困守而戰。然則最終還是難逃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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