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以原有的身分存在,他寧可從此長眠不醒。
因為他不是青澀小男生,他是關栩衡!
但事實證明,關栩衡的願望只能成為願望,
他依舊存在於這名叫做關悅的小男生的軀體中,
並且被迫搬入燕子青的家。
他們屬於同類人,以傲氣為盾,固執地掩飾著內在的寂寞。
偽裝保持得太久,等到想拿下時,
才發現它已跟自己成為密不可分的一體,無從逃避。
恍惚中,關栩衡感覺燕子青在親吻他的頭髮,說:
「悅悅,永遠跟我在一起。」
關栩衡怔了一下,他只是單純想享受情事的美好,從沒想過將來。
永遠,該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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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夜,關家三樓的書房裡,一位青年肅穆正立,垂下的手掌貼靠在褲縫間,手指因為緊張微微屈起,似乎想揪住西褲的布料,但在對面男人的冷漠盯視下,又下意識地鬆開,書房的氣壓很低,以致於他得靠深呼吸令自己保持鎮定。
「這是怎麼回事?」
關栩衡掃了一眼放在書桌上的資料,文件不多,卻筆筆精細,揭示了青年所犯的錯誤。
極平淡的問聲,青年卻愈發緊張,冷汗滲滿了額頭。
「虧空公款,購進大量不需要的醫藥物資。」關栩衡哼了一聲,「關月,謝謝你在我五十壽辰這天給我送來這份厚禮!」
「爸……」關月想辯解,但在對上父親投來的凌厲目光後,又畏懼地閉上了嘴。
關栩衡外表其實並不是個異常嚴肅的人,那張看上去彷彿剛進不惑之年的臉龐透著儒雅溫厚,他的冷酷是在無形中散發的,就如現在,關月就有種近乎窒息的絕望,恍惚想起商界中人經常說的那句話——別跟關栩衡為敵,否則就先準備好棺材!
他沒有因為血緣關係而抱有任何僥倖心理,挪用數百萬公款,他早知自己將萬劫不復,父親會殺了他,如果可以的話……
時間似乎停止了,至少在此刻關月這麼認為。
「你把公款用在哪裡?」
聽到父親冷冷的問話,關月痛苦地皺起眉,在一陣沉默後搖了搖頭。
關栩衡沒再多問,說:「從明天起停職,運營部的工作我會交給其他人。」
似乎沒想到父親會這麼寬宏大量,關月抬起頭驚訝地看他,關栩衡很漠然地將收到的資料扔過去,「一個月之內將虧空的公款補上,否則我會通知警方。」
關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再叫:「爸……」
「出去!」關栩衡閉上眼,淡淡道。
解釋之詞他已經不想聽了,機會他剛才給過關月,是他自己放棄了。
很瞭解父親的脾氣,關月不敢再說,悄聲退出去,在門口又轉回頭,眼神看向書桌上那個已盛得滿滿的菸灰缸。
「爸,你少抽點兒菸,對身體不好。」
門關上了,關栩衡依舊沒睜眼,只輕輕拍了下手掌,感應燈滅掉了,黑暗瞬間將空間侵襲,只留一抹微弱淡光,那是菸蒂散出的輝亮,在主人的指縫間慢慢地燃著。
唉……
黑暗中,他輕輕歎了口氣。
在五個孩子中,次子關月算是比較讓他放心的一個,雖然關月性子有點急躁,但在工作中從沒出過什麼大錯,所以他把公司運營部的大權交由他管理,卻沒想到他會給自己搞出這麼大的問題。
不知道匿名寄來資料的人是誰,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關月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喧鬧聲從敞開的窗戶外傳進來,卻沒有傳達到男人的心裡,月光斜照,在他的半邊臉龐上劃過一道慘白的亮,緊蹙的眉頭在月光下顯得異樣清晰,歲月如刻刀,在不知覺中將一道道深痕印刻在他的臉上,也許不顯眼,卻無法忽視,尤其當疼痛來襲時,那份痕跡就更突兀地揭示了它的存在。
終於,菸蒂燃到了盡頭,在即將觸痛肌膚之前被掐滅,丟進了旁邊的菸缸裡,關栩衡把時間掐得很準,不需要睜眼,便輕易消除了隱患。
任何一個不起眼的小失誤都可能成為致命傷害,這是他頭一天踏進商界就謹記的一句話,可惜幾個孩子都沒有做到這一點,而他,還能再扶持他們多久?
男人又點上一支菸,卻沒有吸,只是在暗夜中默默享受著屬於香菸的氣息。
夜空微風將樓下的樂曲聲輕輕拂來,很歡樂的曲調,卻總覺得有些單調了,作為壽宴的主角,他本應在場,卻沒有人來邀請他。
兒女們都很怕他,壽宴只是個形式,陪伴他的除了月光,只有對面牆上的那幅掛像,相片裡的女人笑容溫婉,在記憶中,她一直是個很溫柔的妻子,也很安靜,這是他最滿意的地方,可惜女人在給他留下三個孩子後便溘然長逝,時間太久了,久到他甚至想不起她的名字。
胸腔傳來微弱疼痛,關栩衡下意識地按了按心口,經過幾星期的抗衡,疼痛已經不很明顯,也許是他適應了,對於男人剛毅的個性,連病痛也望而卻步。
「還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你真不打算告訴他們?或許該聽聽他們的意見。」
老友兼私人醫生杜遙曾跟他這樣建議過。
關栩衡否決了,他的人生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即使是跟他血緣相連的子女,更何況……關栩衡很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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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也許他們早迫不及待他的消失,大家關心的是關家的生意股市,或自己能分得多少遺產,對於一個一直壓制著他們的父親,該是最不必掛心的角色。
「你該多給他們一些發揮的空間。」
「我想給,是他們沒有那個能力!」
沒有能力的人也沒有繼承家業的資格,這是他從父親那裡學到的最記憶猶深的一課,他也同樣用在了子女身上,他不覺得自己嚴格過度,如果他們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了,那根本就不配姓關!
五十大壽做得很排場,卻比任何一次都讓他覺得厭煩,大哥和弟弟一家人也過來祝壽,卻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不時提醒他多給侄子們一點兒機會,被他一口回絕了,比起自家的五個孩子,那幾個侄子更不成材,他不會把辛苦創下的基業交給沒用的傢伙們。
弟弟關栩杰當場拂袖而去,還冷笑譏諷一個庶出之子也這麼囂張,不錯,他的確是庶出,他能有今天這個成績是憑他自身的能力,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做到,但很可惜,他想,即使有那麼一天,自己也看不到了。
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一個蒼老的聲音說:「老爺,大家都在下面等您,您看要不要下去坐會兒?」
敢在他靜思時打擾他的只有老管家,這位在他童年就一直陪著他的人現在已是耄耋老人,老管家還有個孫子叫羅程,一個很聰明上進的孩子,不過,好像很久沒見著他了……
手指間突然傳來灼痛,香菸已燃到了盡頭,關栩衡忙將它掐滅在菸灰缸裡——剛才想得太入神,竟忘記了指間的菸。
「老爺?」沒聽到回答,老管家又叫了一聲。
「我一會兒下去。」
晚飯時的那一幕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快,關栩衡情不自禁皺起眉頭。
三兒子關風帶著漂亮的男性朋友來給他祝壽,並雙手相牽,當眾出櫃,宣布他們的親密關係,當時突然壓低下來的沉悶氣氛讓他相當惱火。
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不可以生氣上火的,可是依舊忍不住。
不是生氣和震驚兒子的出櫃,而是某些人樂看好戲的嘴臉,當關風愈來愈緊張,甚至露出退怯的神情時,他笑了,安排他們坐下吃飯,以從容的態度撥散了壓抑的氣氛——在這種場合下,他不會讓外人看笑話,發怒,那是愚者的作為。
席間他覺察到關風不時抬頭看自己,那份忐忑的感情毫無保留地傳達給他,兒子在害怕,可是害怕什麼呢?既然做了,就不需要害怕!
那頓飯他沒吃好,他相信在座每個人都沒吃好,而後他推開了餐盤,轉身去了書房。
想到這裡,關栩衡笑了,但笑聲隨即被劇烈的咳嗽所代替,在這個最後的壽誕裡,兒子們還真送給他不少別出心裁的禮物。
敲門聲又輕輕傳來,門被推開一條小縫,有個怯怯的聲音說:「老爺,杰叔讓我給您送茶來。」
不太熟悉的聲音,不過聽他提到老管家的名字,關栩衡讓他進來了,拍掌打亮燈光,就見一個穿著家傭制服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將沏好的上等龍井端到了他面前。
男生個頭不是很高,面容稍顯蒼白,眉清目秀的模樣透出少年的青澀,關栩衡想起來了,他是老管家前幾天帶過來的,說是本家的孩子,其實也不知是哪個枝梢末葉了,只是冠了個同樣的姓而已,老管家就是這點兒不好,一聽是同姓的來面試,就一定會把人留下,對於老人的這份執拗,關栩衡通常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任他去。
「你叫……關悅?」
被關栩衡突然問到,關悅一時間沒想到該如何回答,只是連連點頭,臉色因為緊張又白了一些,努力回想老管家囑咐自己的那些話,希望不要答錯。
不過關栩衡沒再多問,揮手讓他離開,關悅鬆了口氣,出去時將房門緊緊帶上了。
關栩衡品著香濃的茶茗,這是老管家的茶藝,他喝了幾十年,那感覺想忘都忘不掉,可惜以後都沒機會再喝了。
香茗似乎沖淡了體內的不適,於是關栩衡又抽出一支菸,點著,狠狠地吸起來,這做法有點兒自暴自棄,不過抽了幾十年的菸捲,到死都戒不掉。
默默看著升到空中的煙圈,半晌,他拿起電話,接通後,說:「顧律師,我們約個時間,我要修改遺囑。」
燕子青仰望眼前這幢豪華府宅,再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氣。
這裡,如果可以選擇,他一點兒都不想來,可是……想想那筆高額手術費用,他只能硬著頭皮來試試,大
不了借不到,關家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沒什麼好怕的。
重新調整一下微笑的表情,握著手裡那張泛黃的名片,燕子青按響了門鈴。
領他進去的是個長相清秀的小男生,削瘦的身材,制服穿在他身上顯得肥大許多,不過他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彎的,像漂亮的下弦月。
「老爺今晚可能不會會客,我先幫你叫杰叔來哦。」把他引到會客廳,少年就離開了。
都什麼年代了,還老爺老爺的。
不過看看會客廳的擺設,燕子青暗自吐了下舌頭,青銅色屋頂、紅磚色牆壁、翠玉琉璃吊燈,還有作為裝飾的印第安木雕,這份濃郁的中世紀典雅氛圍讓他有種時空移位的錯覺,關家的富庶果然名副其實,燕子青自嘲地想,可能這裡除了他這個客人以外,都是古董。
今天似乎是什麼喜慶日子,花園裡客人很多,看看他們的服飾,燕子青再低頭打量一下自己的衣著,襯衫加牛仔褲,那雙本來該是白色的運動鞋因為一整天的奔跑,很榮幸的換成了灰色,燕子青聳聳肩,很奇怪自己剛才居然沒被拒之門外。
很快,一位老人隨小家傭走進來,對他說:「老爺今天累了,不見客,你有什麼事,我幫你轉告。」
借錢。
燕子青想如果直接這樣說的話,不知會不會被立馬轟出去?
他猶豫了一下,把那張名片遞過去,「我想跟關先生面談,麻煩您了,不會耽擱他很久的。」
借錢不用花很多時間,借,簽支票;不借,一腳把他踹出去,僅此而已。
老管家看看名片,又奇怪地看燕子青,燕子青忙說:「是關先生的母親以前給我的,按輩分我該叫她姨婆。」
其實姨婆只是個拉近乎的說法,但他的確在關老夫人生前跟她見過面,老太太很喜歡他,給了他自己的名片,說將來有什麼麻煩一定要來找她。
直到昨天,他也沒想過要動這張名片,不過跟人的生命相比,自尊會變得毫無價值,他知道關老夫人已經去世,所以對自己的來訪並沒抱太大希望,這只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一聽是本家,老管家立刻跑去稟報,小男生衝燕子青偷偷豎了下大拇指,小聲說:「杰叔很關照本家人的,你很聰明耶,在老爺大壽時來拜訪,他一定很開心。」
啥?今天是關栩衡的壽辰?
燕子青的表情一僵,頓覺自己選錯了時間,早知道他至少會帶點賀禮來,以表誠意,這樣借錢也方便些。
「咦,這不是燕通大學的高材生嗎?」挑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打斷了燕子青的思緒。
冤家路窄!
是此刻燕子青唯一的想法。
他當然知道在關家主人的大壽時,作為四子的關華不出現的可能性比零都低,但還是存了一絲僥倖,不過墨菲定律再一次證明了它存在的正確性。
關華踱到燕子青面前,一身筆挺的淡灰色阿瑪尼西裝太耀眼,掩蓋了關華原有的大學生稚氣,看著燕子青,他臉上露出嘲諷的笑,「真的是你,真意外,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走到哪兒都能碰到你,現在居然跑到我家來了。」
「倒楣的不可抗力。」燕子青在嘴裡咕噥。
關華就讀的是醫科大學,跟燕子青其實不同校,不過他們好像真的很有緣,當然,是孽緣,從幾年前就開始了——跆拳道場,兩人段數不相上下;燕子青打工的酒吧更是關華經常光顧的地方;就連大學之間的籃球友誼賽,都是楚漢爭鋒的場面。
所以看到討厭的傢伙出現在自己家裡,關華很驚奇,「你不會是來給我爸祝壽的吧?那拜託至少換套正統一點的衣服,他最討厭牛仔褲,尤其是這種露肌肉的。」
燕子青瞅了眼膝蓋上的破洞,然後衝他微微一笑,「其實,我是來借錢的。」
反正這話早晚要說,也沒有特意隱瞞的必要,關華果然被震住了,愣了好半天才開始抓狂,「你有沒有搞錯?你在我爸生日裡跑來借錢!你,你憑什麼!?」
吼聲把旁邊大廳裡的客人們都吸引了過來。
「學長,是你!」
一個女生跑過來,很熱情地向燕子青打招呼,她是關家最小的孩子關瀅瀅,跟燕子青就讀同一所大學,對這位法律系高材生的大名她可是早就如雷貫耳,突然見他出現在自己家裡,關瀅瀅的驚訝程度不亞於關華。
燕子青並不認識關瀅瀅,不過聽她叫自己學長,那肯定就是後輩,便向她點頭打招呼。
「出了什麼事?你好像很急的樣子?」
「我們系的張延今早出了車禍,需要住院費,所以……」
「所以來借錢。」一名關家的侄子在旁邊聽到燕子青的解釋,嘲笑道:「把我們關家當慈善堂了嗎?是誰把他放進來的?」
關悅的臉白了白,悄悄退到後面大家看不到的地方。
關瀅瀅白了那個亂說話的傢伙一眼,把燕子青拉到一邊,小聲說:「別擔心,我來想辦法,需要多少錢?」
「十萬。」
手術費用校方先替付了,不過還有一大堆的住院費、復健費,張延父母離異,又都不在身邊,燕子青擔心錢不及時交上,會耽擱治療,所以才來關家求助。
關瀅瀅的表情一僵,要是金額少些,她還能幫幫忙,不過十萬她就有心無力了,父親在零用錢方面對他們控制得很嚴,而且她很驚奇於燕子青來她家借錢,就她對父親的瞭解,他絕不會借錢給一個陌生人。
燕子青從大家的表情裡看出了答案,他微笑著準備繼續聆聽他們的譏諷,不過誰都沒有再發話,空間突然變得很靜,身後傳來腳步聲,燕子青轉過頭,就見一位長者從外面走進來。
很儒雅沉靜的一個人,眉宇剛毅,臉頰略顯消瘦,不知是不是燈光的關係,燕子青覺得他的氣色不是很好,但這掩蓋不了男人的氣勢,那是種很難言說的感覺,關栩衡並非屬於桀驁霸氣的那種人,但隨著他的走近,燕子青就感到有股無形的震懾,無需介紹,他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關家裡除了關栩衡,沒人擁有這樣的氣度。
關栩衡把母親的名片還給燕子青,他之所以下樓會客,與其說是受不了老管家的嘮叨,倒不如說是好奇心作祟,能拿到母親名片的人不多,他興起了會會的念頭,不過沒想到會是個毛頭小夥子,再聽到他那番借錢的話後,就已經對他半點接觸的興趣都沒了。
「抱歉,家母在世時從未提過你,我想你來這裡是個誤會。」
關栩衡不露痕跡地做了回絕,然後轉身離開,但下一瞬,他的衣袖被抓住了,燕子青奔到他面前,一臉鄭重地說:「關先生,我見姨婆時還很小,也許她沒向您提起我,不過我沒有騙錢的意思,我可以寫借據,保證在最短的時間裡把欠款還清,請相信我,也請相信您的母親!」
很大膽的舉動,一瞬間,空氣中似乎有種僵滯的凝重感。
這是幾十年來頭一次有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關栩衡停住腳步,正式打量這個膽大妄為的年輕人。
很糟糕的衣著,連最起碼的潔淨都沒做到,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男生有對乾淨的眼眸,眉間流露著自信的氣息,那份不肯服輸的韌勁就像年輕時的自己。
他沒說謊,直覺這樣告訴關栩衡。
「爸,學長是……我的男朋友,您就幫幫忙吧。」
關栩衡冷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喜怒,關瀅瀅生怕燕子青的唐突惹惱父親,忙上前幫忙說情,又順便挽住燕子青的胳膊,證明他們真是戀人關係。
燕子青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明知她是在幫自己,但突然間跟女生靠得這麼近,他還是有點兒緊張,臉頰稍稍泛紅。
「嗯?」
關栩衡看了女兒一眼,又看看燕子青,就見他臉上閃過的緊張很快被微笑掩住了。
今年的壽辰還真是別出一格啊,兩個孩子都帶男朋友回來,一個出櫃,一個借錢……
「爸?」見父親不置一辭,關瀅瀅小心翼翼地喚他。
「看在瀅瀅的面子上,我借錢給你。」
關栩衡看著燕子青,男子的應變能力不錯,所以他懶得去戳穿,反將一軍,「條件是——半年內還清,否則利息翻倍。」
「同意。」毫不猶豫的,燕子青給了回答。
關栩衡轉身離開,燕子青又叫住他,「關先生,我還沒寫借據。」
「不用,沒人敢拖欠我的錢!」
隨著關栩衡的離開,空間裡的低氣壓稍微緩解,關華第一個跑過去,對關瀅瀅大叫:「妳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這傢伙窮成這樣還想吃天鵝肉!」
「我覺得跟我相比,你更像蟾蜍。」燕子青微笑反駁。
反正錢已借到了手,他沒必要再看這位大少爺的臉色。
「什麼!?」
關華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被罵,衝到燕子青面前想揮拳頭,被關瀅瀅推開,「我交男朋友一定要告訴你嗎?無聊!」
她拉著燕子青去正廳,客廳裡擺放著各種自助菜點跟飲料,她說:「看你的樣子還沒吃飯吧,別客氣,想吃什麼,自己選。」
「謝謝。」
燕子青還真是一天都沒進餐了,他沒跟學妹客氣,隨便選了幾樣,正吃著,老管家把關栩衡簽好的支票送了過來,關瀅瀅說:「這麼晚了,你現在去醫院也沒法辦手續,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我跟你一起去。」
關家經營醫藥生意,在醫學界很有聲望,燕子青想如果關瀅瀅出面跟醫院交涉,一定比自己有效率得多,他很感激關瀅瀅的幫忙,這位漂亮的女生爽快直率,沒有絲毫富家子女的矯揉造作。
「妳跟關華很不同。」
「當然不同了,我們又不是一個媽生的。」
關瀅瀅跟關華都是外室生的孩子,關栩衡年輕時並不風流,不過妻子早逝,偶爾的交際還是有的。
「呃,不管怎麼說,這次謝謝妳。」燕子青有點後悔觸及到人家的家事,忙換了話題。
「謝就不用了,幫法律系大帥哥的忙也是我的榮幸嘛,你們系的高材生個個都眼高於頂,聯誼會總是請不到人,你們真的那麼忙嗎?是不是都在律師行實習啊?平時都做什麼案子,下次出庭我去旁聽……」
好健談的感覺……
燕子青苦笑著擺手止住關瀅瀅的話題,問了一個最切實際的問題,「可愛的小姐,作為妳的男朋友,請問我是否有幸知道妳的名字?」
第一章
入夜,關家三樓的書房裡,一位青年肅穆正立,垂下的手掌貼靠在褲縫間,手指因為緊張微微屈起,似乎想揪住西褲的布料,但在對面男人的冷漠盯視下,又下意識地鬆開,書房的氣壓很低,以致於他得靠深呼吸令自己保持鎮定。
「這是怎麼回事?」
關栩衡掃了一眼放在書桌上的資料,文件不多,卻筆筆精細,揭示了青年所犯的錯誤。
極平淡的問聲,青年卻愈發緊張,冷汗滲滿了額頭。
「虧空公款,購進大量不需要的醫藥物資。」關栩衡哼了一聲,「關月,謝謝你在我五十壽辰這天給我送來這份厚禮!」
「爸……」關月想辯解,但在對上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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