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遷都令出,繼祠堂爭鬥更烈,楊帆不幸中箭命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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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毀生計,漁村定勝局;遷都,揚腥風血雨!
洛陽大雨氾濫,商家店鋪損失慘重,各衙公務全部癱瘓,連城門都相繼變成垮塌危樓。固執的武則天不耐群臣再三促請,只好答允還都長安。此令一出,朝野政局再起波瀾。
在長安根基甚深的隱宗對此欣喜不已,等著顯宗羊入虎口,奪其地位;顯宗之主楊帆顯然不甚畏懼,利用官場之便讓隱宗多人損兵折將。而顯隱雙方的決勝點,竟在名不見經傳的小漁村裡面。
正當雙方鬥得火熱,楊帆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而挺身向前,卻被疾速矢箭射中胸膛。楊帆西行關隴,南下蠻疆,北赴契丹都曾出生入死,但每一次都是有驚無險。誰能想到這一回他居然會在朝廷腹心之地身受重傷,生死難料,命危旦夕……
全系列:五部共25卷,目前出版到第21卷,預計2015年4月出版完畢。
作者簡介:
月關
起點中文網白金作家。原是中國東北部某國有銀行二級分支行高級業務主管,現已辭職專事寫作。曾以夢遊居士發表過《成神》、《顛覆笑傲江湖》兩本小說。2006年,於起點中文網以月關之名創作《回到明朝當王爺》,自稱其名出自「秦時明月漢時關」,取其中二字,簡稱「月關」。
從2011年開始連載的《錦衣夜行》,再創月關寫作高峰,於起點中文網所舉辦之金鍵盤獎中,以領先第二名整整一倍的優勢,獲得讀者票選2011年度冠軍作品。月關也連續兩年獲得讀者票選第一、第二名作家。
月關與酒徒、阿越並稱大陸三大新歷史小說名筆新秀。作品有《回到明朝當王爺》、《大爭之世》、《一路彩虹》、《步步生蓮》、《狼神》、《錦衣夜行》。
章節試閱
第八八六章 先禮後兵
楊帆回到千騎營,楚狂歌等人馬上擁上來將他圍住,有吵的有罵的,七嘴八舌,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楊帆把臉色一沉,喝道:「統統閉嘴!」
楊帆掃了他們一眼,問道:「陸郎將回來了嗎?」
「卑職在!」
陸毛峰從眾人後面擠進來,一臉的苦笑,緊跟著許良也盔歪甲斜地擠進來。
楊帆緩和了語氣,對陸毛峰道:「陸郎將,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陸毛峰一臉羞憤地道:「卑職……卑職奉命去金吾衛,河內王連轅門都沒讓我進,只傳了一句話出來。」
楊帆盯了他一眼,道:「哦?他說什麼?」
陸郎將憤憤地道:「他說,他說我陸毛峰身分不夠!要……要將軍你……」
楊帆道:「他怎麼說的你就怎麼傳,不必顧忌。」
陸郎將道:「是!他說『叫楊帆自轅門叩頭請見,一路給我磕進帥帳,本王要是開心了,就放了他的人!』」
楊帆大怒,他知道皇帝根本不可能出面調和兩夥士兵之間的衝突摩擦,你把皇帝當什麼了?他去御前做那場戲,只是怕武懿宗有皇親國戚的便利身分,先去武則天面前告他黑狀。
他去見武三思是真的想用平和手段先救人,不料武三思的態度很是敷衍,楊帆大失所望,如今又聽武懿宗這麼說,他如何不怒。就算見了皇帝,除非大朝會這樣的重大典禮場面,他可是都不用下跪的。武懿宗今天敢說出這種話,不是這句話如何羞辱他,而是表明了武懿宗的態度,顯然這一次他是下了套拿人,準備「得理」不饒人了。
陸毛峰因為沒有辦成這件事,心中頗有些羞愧,其實他只是一名部下,奉命交涉,事情沒有辦成,他可以因袍澤的遭遇而憤怒,羞惱實在不關他的事,沒面子的是他千騎主帥楊帆。只是陸毛峰因為來路跟別人不一樣,起初很受排擠,上次大閱他出了大力,與同僚的關係才緩和下來。一個人在夥伴們中間不受待見,那滋味很難受的,為了贏得其他將領的友情,陸毛峰總是有意無意地賣弄他的關係,似乎在京裡他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但面子名聲也是一種負累,如今武懿宗連轅門都沒讓他進,把他的面子都掃到臭水溝裡去了,陸毛峰豈能不羞憤交加。
許良道:「不如卑職去見見武攸宜大將軍,咱們千騎名義上畢竟是歸屬羽林衛的,請武大將軍出面也算名正言順。」
楊帆想了想道:「去吧!你原屬百騎,是他的老部下,私下託請方便些。」
許良答應一聲,離營而去。
楊帆看看激憤昂揚的楚狂歌等人,道:「你們先散去吧,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人救出來,可總得讓我想想辦法,這天下還沒到咱們橫著走的地步!」
眾人見狀只得紛紛散去,羞惱中的陸毛峰追上來補救道:「卑職在領軍衛時曾有一位結義兄弟,如今在金吾衛中,河內王不見我,我便讓這位兄弟如有可能就照顧一下咱們被抓的人,若有什麼消息變化也盡快通知我。」
這種當下若他做託請,他的結義兄弟也會很為難的,金吾衛和千騎營正彼此敵對,他那把兄弟是金吾衛的一員,不管是幫忙照顧千騎營的人還是通風報信,都是大忌。雖說這消息不涉及敵我營防,無關乎雙方勝敗,可一旦為人所知,那就裡外不是人了,所以陸毛峰一直憋到身邊沒有旁人,這才對楊帆說出來。
楊帆感動地向他一揖,道:「論職位,我高於你。論歲數,你大於我。咱們私底下,不論官職,只敘年齒。陸兄,其實自你到了千騎營,所作所為,所有遭遇,我都看在眼裡,只是有些話我也不方便講,也不方便因為一點小小摩擦便煞有介事地進行干預。
陸兄的出身來路大家都明白,所以不免受到大家冷遇,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陸兄比小弟年長,經歷更多,想必也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易地而處,有人硬要在陸兄的圈子裡塞個人進去,恐怕陸兄也不待見他。」
陸毛峰漲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知道楊帆為何突然說起這個,有些不知所措。
楊帆笑笑,又道:「可陸兄到了咱千騎衛之後的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裡。陸兄沒把自己當外人,為了咱千騎那是竭盡所能,不管陸兄是通過什麼門路進來的,陸兄的才幹能力,配得上這個郎將!
陸兄對咱千騎的一片心意,也稱得上是咱們大家的兄弟;別人有什麼偏見看法,陸兄別往心裡去,日久見人心,大家總會明白陸兄為人的。其實這番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突兀說出未免唐突,如今趁這機會,正好和你交交心。」
陸毛峰聽得熱淚盈眶,他的確是走了二張的門路,可他在軍中沒有靠山,如今二張發達了,兩家祖上有過姻親,這點關係擺在哪裡不用白不用,他為何不能用一下,所以二張對他稍示招攬,他也就順勢答應了。
可軍中不比地方,這裡自成系統,二張的影響力很難滲透進來,他自問本領才幹不遜旁人,為了千騎更是一片赤誠,可總有人用另類的眼光看他,不是覺得他走了門路就一定名不符實,就是覺得他是別人安插進來的奸細叛徒。為此,他私下裡不知道喝過幾頓悶酒,憋屈的不行。如今楊帆這番話,讓這個漢子心裡熱乎乎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楊帆最初對陸毛峰的確是抱有看法,雖然那時對他也很親近,但是當時純粹是利用。可他冷眼旁觀,已經漸漸改變了對陸毛峰的觀感,如今陸毛峰背後的二張這層關係他還是能用就用,但他對陸毛峰本人已經不再視做一枚棋子了。
楊帆這番話確實是發自肺腑,所謂患難見真情,他能做到「你辱我亦辱,你恨我亦恨」那就是自家兄弟,無論將來發生什麼,楊帆只想讓他知道:「你以真心待我,我便以真心待你。如今,我們是兄弟!」
許良回來的時候已近黃昏,帶回的並不是好消息。
武攸宜同別的武家子弟不一樣,他一直是羽林衛大將軍,掌管著禁軍中最精銳也是皇帝最信任的武裝,爵位上他已經是王爺,不管是實權還是爵祿,都升無可升、賞無可賞,他沒必要摻和到二武之爭裡去。
即便如今二武之中武三思漸漸占了上風,可皇儲已定,皇位已經沒有武三思的份,他更沒必要巴結梁王。因為這些緣故,武氏子弟中,他同其他兄弟走的都比較遠。雖說是堂兄弟,可他和武懿宗近乎點頭之交,他有必要為了只是為了幫忙千騎出頭,向那個騎豬的蠢材低頭陪笑臉嗎?
所以他只是禮節性地答應許良,可以派人去向武懿宗交涉一下,希望武懿宗能夠放人。但是他那淡淡的語氣,許良自然聽的出來,回來對楊帆一說,楊帆也只能報以一聲苦笑。
武攸宜也靠不上,眾人商量了半宿沒有頭緒,次日一早楊帆又把許良等幾個性情穩重的將領單獨召集起來,與他們商討解救高初等人的辦法。忽然有名小校進來,對陸毛峰附耳說了幾句,陸毛峰向楊帆打了聲招呼,出去小半個時辰又匆匆趕了回來。
楊帆一看他似有話要對自己說,便把他帶進了小帳,陸毛峰道:「我那義弟送來了消息,自高初以下,咱們一共十六個兄弟俱都被河內王吊在高竿之上鞭笞打罵,如今依舊高懸竿頭。」
「什麼!」
楊帆身子一震,心頭火騰地一下,額頭的青筋都繃起來了。他知道高初等人落入武懿宗之手必定會受淩辱,可他沒想到武懿宗竟敢擅用私刑,尤其是高初還是旅帥,已經是朝廷正式在職的軍將。
陸毛峰苦澀地道:「我那義弟說,他實在沒辦法對千騎眾人予以照料,便是這次送出消息都有些左右為難。恐怕……恐怕再想從那裡問些什麼消息,他也不便說了。」
「嗯!」
楊帆緩緩點頭,在帳中默默地盤桓良久,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他似有所決,突然一轉身,快步走向大帳。許良等人正在帳中討論,忽見楊帆大步進來,目中隱隱泛著怒火,不由都住了口,抬頭看著他。
楊帆沉聲道:「不必討論了,我去金吾衛要人!」
一語既出,四座啞然。昨晚商討,楚狂歌等人都喊打喊殺的,為此今天才單獨召見他們這些性情沉穩的。這是出了什麼事,反讓楊帆自己怒氣勃勃?
許良驚立而起道:「不可!河內王衝的就是你,你去了他也不會放人,反讓你再度蒙辱。」
楊帆道:「不然如何?咱們千騎和金吾衛都是北衙禁軍,政事堂和兵部管不得,刑部和大理寺管不到,找洛陽府就變笑話,莫不成找御史台彈劾武懿宗嗎?」
許良兩眼一亮,欣然道:「這倒是個辦法!」
楊帆一聲怒笑:「問題是,等御史們在廟堂上把口水噴成瓢潑大雨的時候,高初已然被曬成一具乾屍,他那未過門的娘子也要守望門寡了!」
許良大驚道:「怎會如此!那……那咱們該怎麼辦?」
楊帆陰沉沉地道:「禮若已盡,那就……出兵!」
第八八七章 千騎捲平岡
金吾衛的轅門前儼然是一座街市,道路兩旁有各式高矮不一的小樓,燈籠旗幡很多,多是些青樓酒肆。時當正午,烈日炎炎,旗幡無精打采地垂掛著,三五士兵在酒館裡就著小菜正在暢飲。也有紅裙婦人坐在樓頭青簷下,一針一線地縫補著衣裳,手裡衣裳多是軍服。
這些婦人多是妓女,洛陽城最高檔的妓女都在溫柔坊,生活在軍營附近的都是些年老色衰的老妓,有時接些縫補衣物的活計,有時則開門揖客承歡榻上,那些光顧這裡的大兵也都是苦哈哈,沒幾個錢,所以她們只能賺幾文辛苦錢。
如此烈日之下,忽有馬蹄聲傳來。馬蹄聲並不急促,正在酒館中的軍漢醉眼朦朧地望去,忽見兩騎緩緩而來,前後雖錯過一個馬身,步伐卻是整齊劃一。馬上兩人俱著戎服,一身皮甲俱呈黑色,看來好似烏鐵所鑄,好不威風。
正在樓頭縫衣的婦人抬頭望了一眼,瞧見那位將軍容顏,忍不住便是一呆,竟有片刻的失神:「好一位唇紅齒白、眉目英朗的小將軍!哎呀!」一個不慎,那針紮了手,溢出殷紅的血珠。婦人趕緊把手指吮進嘴裡,瞟著那英俊小將自面前緩緩而過,竟然有些少女的嬌羞。
金吾衛駐紮此地多年,軍營周圍都是土牆,轅門也是高大壯觀的石質基座木質門額,上邊一主兩副的重簷,轅門前方卻是一片平坦空地,這裡是絕不准置屋建宅的。轅門右側豎一石坊,上邊赫然四個紅色大字:「執金吾事」。
轅門左側也有一座石坊,石料顏色還很新鮮,上書四個大字「河內郡王」,看樣子是武懿宗執掌金吾衛後,推倒原來的牌坊,換了自己的王爵為坊。兩塊石坊距轅門各有五十步,氣派十足。
金吾衛的軍營因為是常駐軍營,所以裡邊是看不到帳篷的,從轅門看進去,道路兩旁有不少建築,一路逶迤而去。不過剛進轅門左右卻是很寬敞的活動場地,上邊安置有許多器械,有木製也有土製。
楊帆一看就認得了,那是木馬和土馬。金吾衛雖不像龍武衛一樣全是騎兵建制,卻也是有騎兵的,有騎兵就得訓練,而軍馬……說實話,一匹軍馬比一個士兵的命還值錢,哪能隨時騎乘。
就算是騎兵分配到了戰馬,也沒有權力隨時騎乘,其管制和兵器出入甲仗庫一樣嚴格,那士兵們要練騎術怎麼辦?就是在這些土馬和木馬上頭,練些上下馬的規範動作。
軍隊的嫡系與雜牌、與皇帝的遠近親疏,這裡就能體現一二。千騎營的人想練騎術就騎馬,什麼時候需要用假馬來代替了?可金吾衛沒那條件,戰馬損傷或生病,可不是想換太僕寺就給你換的。此時正有一些士兵光著膀子,穿一條犢鼻褲,在那早就磨得光溜溜的木馬土馬背上活動著。
轅門處的守軍正在陰涼地裡乘涼,忽見兩位甲胄嚴整的將軍策馬馳近,不由趕緊站好。守軍不知來者何人,就見二人到了轅門前站定,其中一位很年輕的將軍抬頭看了看轅門上的文字,又緩緩低下頭來看著他們。這位小將看起來年紀不大,目光卻銳利有神,若有實質,幾名守軍更加忐忑。
這時,就聽那位小將旁邊另一員將領道:「速去稟報金吾衛大將軍,就說千騎營歸德中郎將楊帆、行軍司馬許良求見!」
守門的軍校這才知道對方是千騎營的人,原本的忐忑頓時被一種不屑的敵意所取代,其中一人冷冷地瞟了二人,喝道:「候著!」便不緊不慢地向軍營走去。
烈日炎炎,楊帆穩穩地立馬轅門,一動不動,彷彿人和馬都變成了鐵鑄的一般。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楊帆始終一動不動。汗水慢慢淌到他的頜下,輕輕滴落在他的胸甲上,門口幾名守軍臉上輕蔑的神色越來越濃郁,他們又懶洋洋地回到陰涼地裡,嘻嘻哈哈地說笑起來,不把楊帆看在眼中。
足足過了近半個時辰,那名去報訊的小校才拖著槍慢吞吞地走回來,對楊帆道:「大將軍有話,請楊將軍下馬,膝行至帥帳相見!」
楊帆英眉一挑,沉聲道:「本官歸德中郎將,雖職位卑於河內王,安敢如此相辱?」
那小校笑嘻嘻地道:「楊將軍不樂意,那就請回吧。」
楊帆道:「然則,被武大將軍抓走的千騎將士怎麼辦?」
那小校道:「那些人冒犯武大將軍,干預金吾衛執行公務,正被施以軍法呢!」
楊帆道:「縱然千騎將士真的過錯,也輪不到金吾衛用刑。這不是執行軍法,這是濫施刑法!」
那小校笑道:「是又如何?要嘛你就膝行入內,求我們大將軍高抬貴手;要嘛……你就回去!」
許良一提馬,那馬上前兩步,駭得那小校急退兩步,大聲道:「你們要是膽敢擅闖軍營,大將軍有令,格殺勿論!」
小校說罷,轅門裡頭忽然衝出一隊兵士,成雁翎狀分列兩側,長戟直指楊帆。
楊帆厲聲道:「若為救回自家兄弟,楊某何惜一跪?可是,楊某的膝蓋不值錢,千騎的尊嚴卻不容冒犯!天子千騎,寧可流血,不辱尊嚴!」
那小校訕笑著還想說什麼,許良已揚起手,啪地一聲,一枝煙花在天空炸響。
烈日當空,天色明亮,沒看見多大的煙火,聲音卻不小,這一聲煙花炸響,遠處突然人喊馬嘶,片刻功夫,就見煙塵滾滾,一支大軍化作三股洪流,從那兩排房舍中間和左右衝了過來。
中間一員黑盔大將,身材魁梧,濃眉闊口,跨下戰馬撒開四蹄飛奔,手中的長矛閃爍著嗜血的寒芒,正是楚狂歌。在他背後俱是騎兵,人人長矛前指,宛如一股狂風般呼嘯而來。
左側一路兵馬,最前方一人手中高舉一柄雪亮的斬馬刀,彷彿離弦之箭,背後兵士三人一組,呈箭矢陣形突進,此人正是馬橋。他在龍武衛多年,最擅長騎戰,所帶的兵也最有騎戰的風範。
反之,右側那一路兵馬就不然了,領兵的是黃旭昶,這位原百騎旅帥久在天子機樞之地,王侯將相天天見,整天見他們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真就對他們沒有什麼敬畏之心,因此手使橫刀,叱吒張狂,看起來比楚狂歌還要威猛三分。
此時策騎飛奔,急速衝來的鐵騎迅速縮短著與轅門的距離。八百步……五百步……三百步……大地在震顫,風馳電掣的千騎大軍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姿態。
轅門前的士兵都看傻了,一名隊正喃喃自語:「千騎瘋了,千騎瘋了……」
「快跑!」
旁邊有人很講義氣地扯了他一把,正在發楞的隊正扭頭一看,兄弟們已經跑得差不多了,趕緊也跟著向左右逃開。拿血肉之軀去抵擋千名鐵騎,他可沒有那麼瘋狂。
千騎營除了正在宮中當值的一百人,全體出動,一員不缺,如潰了堤的洪水一般衝進金吾衛的大營,沿著中間那條大道滾滾向前。而楊帆和許良被兵士們繞過,兩人始終站在轅門前,紋絲不動。
滾滾煙塵漸漸散去,露出了楊帆和許良的身影。除了他們,門口已經沒人了,千騎大軍衝進了金吾衛,金吾衛守轅門的兵丁逃之夭夭。許良吐出憋了半天的一股濁息,向楊帆靠近一步,擔心地道:「將軍,衝營……真的沒事嗎?」
楊帆沉默有頃,緩緩地道:「百十個人是衝,傾巢而出也是衝,與其小鬧不如大鬧,與其讓他出小醜不如讓他顏面盡失。我想如今的舉動,或許更合乎陛下的口味!」
許良翻了翻白眼,問的是你會不會出事,這不等於沒說嗎?
武懿宗穿著一條兜襠褲在大樹下乘涼,躺在一條逍遙椅上昏昏欲睡,忽然一名士兵急奔而至,大叫道:「嘩變啦!衝營啦!將軍快走!」
武懿宗一驚而起,失聲道:「嘩變?怎生嘩變?本將軍不曾短缺軍餉啊!」
那小校道:「不是咱們的人,是千騎營!千騎盡出,橫衝直撞,整個軍中都亂了套了。將軍快走,那些千騎兵都發了瘋一般,難保不會作出什麼事來。」
武懿宗最是惜命,否則當初在河北也不會幹出聞風而遁的醜事來了,一聽如此危險,赤條條跳將起來就要往草叢裡躲,那小校啼笑皆非地道:「將軍,這麼矮的草叢,如何能藏得了人?」
「快!快快,扶我上樹!」
武懿宗忽然看見乘涼的那棵足以藏身的大樹,枝繁葉茂,而且對方還不大可能往樹上搜查,趕緊向那小校喊道。當下那報信的小校扶著樹根蹲下身子,讓武懿宗踩在他肩上,武懿宗手忙腳亂地爬上樹,又從樹葉中探出頭來,急急囑咐道:「你快離開,把椅子也搬走!」
話未說完,武懿宗忽然覺得頸後奇癢,伸手一抓,一條五彩斑斕的蟲子赫然握在手中,猶自張牙舞爪地掙扎著,武懿宗嚇得怪叫一聲,一頭從樹上栽了下來……
第八八八章 惡人先告狀
楊帆的千騎一股腦殺進金吾衛,到了中軍帳前救下兄弟,轉身就走。他們來得快去的也快,可是片刻的功夫就已把整個金吾衛折騰的天翻地覆。
這些人被抱上馬,眾人相繼甦醒過來,楚狂歌、黃旭昶等人救回了自己兄弟,興高采烈地就要回轉千騎大營,卻被楊帆阻止了。
這是綠林山寨打劫嗎?打完了你就走?可別忘了上面還有一位天子,做出這等驚世駭俗的行為,就這麼拍拍屁股回營了?楊帆領著他們離開金吾衛便直奔京城,找皇帝「惡人先告狀」去了。
此次襲擊金吾衛大營,陸毛峰並未參與,在楊帆全副披掛率兵出營的同時,他就快馬加鞭奔了京城。今日守在玄武門的是獨孤諱之,陸毛峰都沒來得及去找張同休,再通過張同休找二張,而是直接奔了玄武門,叫獨孤諱之往裡邊送口信。
不一會,奉宸令張易之就派了小太監搖搖擺擺地出來,遞給他一塊出入宮禁的牌子,領著他直奔奉宸衛。陸毛峰在奉宸衛裡待了小半個時辰,便悄然離開了宮廷。而張易之、張昌宗兩兄弟則趕到麗春台伺候女皇帝去了。
楊帆趕到宮裡之前,張易之正與武則天弈棋。二人下棋倒不在乎輸贏,武則天年歲大了,也消耗不起那個體力,純屬消遣。二人有一下沒一下地下棋,張昌宗就坐在一旁湊趣,一邊幫著撿棋子,一邊陪女皇說話。
二人常把洛陽市井間發生的一些趣事說給武則天聽,少小入宮,在宮裡白了青絲老了紅顏的武則天很喜歡聽宮外的事情,也許人越老越懷舊,至尊的權力她早已在手,容顏的衰老她無法阻止,剩下的就只有緬懷了。於是聽二張講宮外的故事,便成了武則天的一大樂趣。二張東拉西扯、天上地下地講了一陣,便講到了金吾衛與千騎營之爭。
兵士毆鬥,本來就是自古難以禁絕的事情,二人話語之中又用詞巧妙、輕描淡寫,說成了兩群義氣漢子因口角之爭而動手,動用的手段也不過就是拳腳交加,再故意說的詼諧幽默一些,武則天聽的有趣,倒沒覺得多麼嚴重。
張易之一邊下棋,一邊笑道:「那個楊帆膽子也是真大,竟敢跟金吾衛作對。」
張昌宗將盛冰的銀盤往武則天身邊挪了挪,用銀錘敲碎一塊以加速降溫,一邊說道:「千騎營乃陛下親兵,難道不如金吾衛尊貴嗎,怎就不能與他們作對?」
張易之白了他一眼,道:「你呀,真是不長腦子。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也不瞧瞧坐鎮金吾衛的是誰,楊帆的人打了金吾衛的人,不就是讓武懿宗大將軍臉上難看嗎?你瞧如今南北兩衙二十四衛官兵,有誰敢對武大將軍不敬?」
張昌宗不服氣地道:「當然有!」
他數著指頭道:「武攸宜大將軍算一個吧?還有……還有……」
張昌宗扳了一根手指頭,就再也數不下去了,張易之笑道:「如何?也就剩下楊帆了吧,可是說起來,楊帆的千騎也算是羽林衛。哈!二十四衛禁軍,不就只有羽林衛嗎,你當別的將軍都是傻的?為什麼人家就不作得罪人的事呢?」
武則天依舊微笑地聽著,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
張易之很是機警,點到為止,絕不多說,故意和兄弟爭執了幾句,話題一轉,便又繞到了近日京郊的一樁奇聞,說是一個叫於晴耕的佃戶與嗜賭的主人賭雙陸,結果不但贏了主人的田地宅子,最後連主人的娘子也贏了過來,結果主人成了佃戶,佃戶成了主人。
武則天一聽這件事,這才稍稍拋開心事,聽他們講述起來。張易之如親眼觀戰一般,把這一場賭局說得天花亂墜,武則天正聽的入神,上官婉兒走了進來。
「陛下,婉兒聽出宮辦差的小黃門說,玄武門外跪了一地的官兵,瞧著黑壓壓一片,好不嚇人,不曉得出了什麼事。」
上官婉兒一說,正側身倚在柔軟靠墊上的武則天馬上驚坐起來,急問道:「官兵叩闕,所為何來?」
上官婉兒搖頭道:「婉兒不知,已經使人去問了。」
話音剛落,常侍御前的內侍小海便進來稟報:「聖人,歸德中郎將楊帆請見!」
武則天一聽就知玄武門外動態必與楊帆有關,趕緊道:「叫他進來!」
門外一聲高宣,楊帆昂然走入,武則天一看,登時直了眼睛。楊帆下身著一條胯褲,穿著一雙軍靴,上身卻是赤裸的,倒縛著雙臂,後背上還綁著幾根荊條,這是……這是要負荊請罪?
張昌宗掩口笑道:「楊將軍這是做什麼?就算你是廉頗,這裡也沒有藺相如呀。」
楊帆以軍禮單膝跪倒,沉聲道:「奉宸丞說笑了,楊某此來,是向陛下請罪的。」
武則天沉下臉來,慢慢問道:「出了什麼事?」
楊帆道:「臣昨日遵陛下教誨,先往梁王處走了一遭,之後回轉軍營,聽說麾下兵勇與金吾衛又起衝突,被抓走一十六人,又有受傷數人逃回軍營,軍中一位郎將已趕去金吾衛討人。臣忙約束部下,靜候小心。天色將晚時,那位郎將趕回,說武懿宗大將軍有話,想要討回兵丁,除非臣親自去。」
武則天蹙眉道:「那你便去上一趟又何妨。」
楊帆道:「武大將軍有言,要臣自轅門膝行,一步一叩首,至中軍大帳請罪,方肯放人。」
「啪!」武則天一掌拍在案上,把那棋子打的紛亂,厲聲叱道:「混帳!他以為他是誰?」
楊帆頓首道:「臣為天子親軍,不敢有辱天顏,然天色已晚,當時若再進城,只怕到了城下時城門已關,故而想等到今晨去請梁王殿下斡旋。不料臣一早正欲進城,忽又有人送來消息,說臣那幾名部屬自昨日午時被金吾衛抓走,先遭鞭笞,遍體鱗傷,血肉模糊之際復又掛之高竿,曝曬於烈日之下,一日一夜滴水未進,如今已暈厥多人奄奄一息。」
武則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楊帆沉痛地道:「三軍聞訊,憂心袍澤,一個個怒不可遏,臣實在彈壓不住,而且武大將軍如此仗勢相欺……」
楊帆低著頭哽咽了兩聲,也不知是否彈下了英雄淚。
上官婉兒趕緊扭過頭去,生怕再看郎君惺惺作態的樣子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可轉念一想,郎君今日真是闖了大禍,雖然想盡辦法彌補,然則陛下喜怒難測,也不知是否真能平安無事,不禁又開始憂心忡忡。
楊帆猛地一揚頭,聲音陡轉激昂,清越高昂的聲音在整個殿堂裡迴盪起來:「臣也是血性男兒!臣是一個帶兵的人!臣若這時依舊退縮忍讓,如何能孚眾望、如何能統千騎?臣迫不得已,率全軍將士赴金吾衛,懇請武大將軍開恩。
烈日之下,臣等肅立一個時辰,暈厥者不知凡幾,結果武大將軍見都不見,只傳一句話出來,要嘛臣一步一叩首,膝行至帥帳請罪;要嘛返回,任由那懸掛在高竿之上的兄弟自生自滅!
臣一請再請,一再低頭,換來的卻是武大將軍的得寸進尺,臣想忍,可是臣已忍無可忍!臣想退,可是臣已沒有退路!臣迫不得已,率人強行衝進金吾衛,救回了依舊懸於高竿曝於烈日之下的袍澤。
幸好臣去的還算及時,他們當時雖已暈厥,如今也已救醒,雖然虛弱,尚不致死。臣也知道,哪怕臣有一千一萬個理由,臣依舊是錯了。臣犯下大錯,有負聖望,今來負荊請罪,雖百死而無怨!雖立誅……而無悔!」
楊帆說罷,頓首不語,大殿上立即肅靜下來,可是每一個人的耳邊,似乎猶自迴盪著楊帆鏗鏘有力的聲音。武則天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過了許久,才淡淡地道:「那麼,你帶兵叩闕,意欲何為?」
楊帆忙道:「千騎跪叩宮闕,非為陳情,只為向陛下請罪!」楊帆頓了一頓,又道:「臣知有罪,故而向陛下請罪,臣願受國法制裁!至於千騎將校,只是奉臣將令行事,還請陛下宏恩寬恕!」
武則天道:「自金吾衛救回來的人呢?」
楊帆道:「臣讓人餵了他們飲水,可過於虛弱,故此進城之後,先送醫館診治去了。」
武則天聽了臉色稍霽,有時要看一個人的用心,從一些小事上揣摩才更加準確。如果楊帆把那些半死不活的兵士拖回來卻不及時加以救治,反而擺在宮城面前給她看,還口口聲聲說什麼為了袍澤為了請罪,那就其心可誅了。
可眼下這事怎麼辦?兵士鬥毆也就罷了,一軍主將率人衝營,簡直豈有此理。武則天正為難時,武懿宗由兩名胖太監架著,腳尖點地,晃晃悠悠地來了。
騎豬將軍情急上樹,結果被一隻蟲子嚇得掉下來。不巧的很,地上有塊尖利的石頭,正戳在他的尾椎骨上,於是,他就成了這般模樣……
第八八六章 先禮後兵
楊帆回到千騎營,楚狂歌等人馬上擁上來將他圍住,有吵的有罵的,七嘴八舌,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楊帆把臉色一沉,喝道:「統統閉嘴!」
楊帆掃了他們一眼,問道:「陸郎將回來了嗎?」
「卑職在!」
陸毛峰從眾人後面擠進來,一臉的苦笑,緊跟著許良也盔歪甲斜地擠進來。
楊帆緩和了語氣,對陸毛峰道:「陸郎將,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陸毛峰一臉羞憤地道:「卑職……卑職奉命去金吾衛,河內王連轅門都沒讓我進,只傳了一句話出來。」
楊帆盯了他一眼,道:「哦?他說什麼?...
目錄
第九二三章 但留紅塵一縷香
第九二四章 一怒
第九二五章 誰欺負了誰
第九二六章 望月
第九二七章 醉枕美人膝
第九二八章 糾結的小古
第九二九章 鼓不敲不響
第九三O章 當面鑼
第九三一章 王見王
第九三二章 龍兄虎弟
第九三三章 盟約
第九三四章 通天宮
第九三五章 狸賦和平條約
第九三六章 珠胎暗結
第九三七章 護子
第九三八章 昏君
第九三九章 教子
第九四O章 灞上
第九四一章 順字門
第九四二章 以一擋百
第九四三章 千變
第九四四章 三爺傳人
第九四五章 布子於邊
第九四六章 侵略如火
第九四七章 各懷異心
第九四八章 對臺戲
第九四九章 風雲漸起
第九五O章 機心
第九五一章 抽身
第九五二章 定計
第九五三章 遊說
第九五四章 路遇
第九五五章 藏鋒
第九五六章 傲慢與偏見
第九五七章 美人羞
第九五八章 靈前風波
第九五九章 黑爺的黑
第九六O章 開山立櫃
第九六一章 掀開的底牌
第九六二章 再下一城
第九六三章 玄機
第九六四章 火星
第九六五章 遙相呼應
第九六六章 引君入彀
第九六七章 先下手
第九六八章 黃雀在後
第九六九章 中盤絞殺
第九七O章 秀才遇見兵
第九七一章 蛛網
第九七二章 婉兒的埋伏
第九七三章 灞上宴
第九七四章 瘋狂的女人
第九七六章 雙殺
第九七七章 殺戮之夜
第九七八章 再死一次
第九七九章 回天
第九八O章 繞指之柔
第九八一章 且向長安度一春
第九八二章 冷血無情
第九八三章 與子同仇
第九二三章 但留紅塵一縷香
第九二四章 一怒
第九二五章 誰欺負了誰
第九二六章 望月
第九二七章 醉枕美人膝
第九二八章 糾結的小古
第九二九章 鼓不敲不響
第九三O章 當面鑼
第九三一章 王見王
第九三二章 龍兄虎弟
第九三三章 盟約
第九三四章 通天宮
第九三五章 狸賦和平條約
第九三六章 珠胎暗結
第九三七章 護子
第九三八章 昏君
第九三九章 教子
第九四O章 灞上
第九四一章 順字門
第九四二章 以一擋百
第九四三章 千變
第九四四章 三爺傳人
第九四五章 布子於邊
第九四六章 侵略如火
第九四七章 各懷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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