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十一章
陸璆不太確定自己怎麼到達警局。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太過震驚而失神,被憲警架上警車。總之當他稍微恢復神智的時候,他已經在拘留室的鐵柵欄後,呆呆的坐著。
一整群衣著華麗光鮮的男女被帶進羅馬憲警局時,不少值夜班的警員為之側目:倒不是因為他們的打扮,因為憲警局曾在嘉年華會的時候辦過聚眾鬧事的案子,那些人的服裝也相當可觀;不過,一群人中同時囊括不少名流要人,可就不是那麼常見。
警員十分慎重,首先將男女分開安置。「這下可熱鬧了。」一名資深警員自言自語的下了評論。果然沒過多久,什麼律師、家屬全部趕來了解狀況。
要知道摘下面具之後,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或有頭有臉人物的親友),都是「見過世面」、「說話有分量」的,根本不會安分的待著,個個頤指氣使,接著更吵著要吃喝,不然就嚷著「非法偵訊」、「虐囚」或「不人道待遇」。
「請諸位不要緊張,耐心等待偵詢。」警員只能搬出制式回答。
那些人根本不聽,依舊大聲抗議。警員招架不住,還真的出去張羅。十分鐘之後,有人送食物進來,「諸位大老爺餓了?」
是尼可洛‧托尼。見到他,之前企圖鬧事的人安靜下來,「托尼巡官,碧昂奇探長究竟搞什麼花樣?」
「臨檢是我們的例行勤務,很普通的。」尼可洛將幾盒披薩、礦泉水塞進拘留間裡,同時不客氣的反諷:「欸,你們的週五狂熱夜玩得花樣才多。」
某個人哼了一聲,「這場臨檢根本是欲加之罪,炒話題的藉口!你最好告訴碧昂奇:想爭取大位,得罪太多人不利仕途。」
「基於調查不公開的原則,我只能給幾個關鍵字:仙人跳、未成年性交猥褻。」尼可洛一聳肩,似乎滿不在乎的胡謅:「如果想炒作知名度,我們臨檢的時候會直接通知媒體。」
「媒體?」
這個詞讓許多人心中一懍,同時安靜下來:名流要人再怎麼叱吒風雲,最怕的還是醜聞上報。有人立即怒道:「搞什麼?絕對不能讓媒體採訪!」
尼可洛卻咧嘴一笑,「我們已經關門請媒體自制,也要求不要拍攝諸位的尊容玉照,安啦!」
越這麼說,這些人越覺得被擺了一道;雖然恨得牙癢,還是只能看尼可洛拍拍屁股離開。
「Comoedia存在那麼久,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尼可洛走後,一群人又開始竊竊私語。「碧昂奇小子到底想什麼?我才不相信是為了什麼抓姦在床的鬼藉口!」
「未成年猥褻呢?這就很難說。」
「拜託,聽就知道是唬人的。我看他是想警告某人、或許是某個黑底官員!」
「有那麼容易?哼,這種荒謬的證據整不了任何人!」
「不管打什麼如意算盤,他最好禱告後臺不會倒!」
「……」
從頭道尾,陸璆都一個人縮在角落,而那群人根本當他不存在,自顧自的熱烈討論不停。 對於那些陰謀的推論與八卦消息,陸璆聽而不見:他滿腦子已經因為***(變字型)安傑羅(變字型)***和***(變字型)米老鼠(變字型)***而混亂;不止腦子亂,他的心更亂。
安傑羅竟然就是戴米老鼠面具的人?
回憶起激情歡愛的火熱片段,陸璆不禁臉紅心跳,情欲澎湃洶湧。擁抱他的人原來安傑羅?其實身高體型的線索如此顯而易見,只不過在現實生活中安傑羅和他總保持著微妙距離,所以才察覺不出來。
無論是米老鼠或安傑羅,他心儀的對象始終是同一個。陸璆的臉紅了,心田深處溢出一絲喜悅,腹中甚至隱隱發熱;然而另一方面,不知從哪裡湧出不滿與疑惑,漸漸將喜悅淹沒。
安傑羅為什麼要裝神弄鬼的騙他?
很顯然的,安傑羅一直知道他的身分,卻故意裝出一付陌生人的模樣;戴上米老鼠面具時那麼熱情的糾纏做愛,在現實生活中,卻擺出探長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姿態,難以捉摸。更重要的是,明明有了論及婚嫁的女友,還到情趣俱樂部找樂子?
花心、不付責任又自以為是,安傑羅和女友或許在背地裡恥笑他吧。會怎麼說他:一個***(變字型)欲求不滿的蠢蛋、發騷的死花痴(變字型)***?
陸璆深感被愚弄,心中頓時燃燒起羞憤的怒火。
隨著逐一的傳喚偵訊,然後釋放或交保,拘留室裡的人越來越少,陸璆卻依舊在角落坐著,思緒混亂。
「……陸璆……陸璆。」
警員叫了兩聲之後,陸璆才回過神,從蝸居的角落站起來。輪到他接受偵訊了,陸璆深呼吸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也正好可以當面質問安傑羅。
緩慢的跟著警員走出拘留室,陸璆一路做著心理建設:預備等一下面對安傑羅的情緒,該做什麼表情、用什麼態度、問什麼問題。
來到偵訊室外,他發現大門緊關著、拉下百葉窗的窗戶上依稀可見人影晃動,似乎是偵訊還沒完畢。他覺得奇怪,心想警員大概是要他預備;果然,警員拿了一個紙袋給他,「這些東西是你的吧?」
陸璆打開紙袋看了一眼,是他的皮夾和鑰匙,「沒錯。」
警員沒再說什麼,陸璆也乖乖站在偵訊室門口等著。過了大約一分鐘,警員又說了:「你愣在那裡該不是想竊聽吧?還不快走了!」
陸璆一臉狐疑,傻了半晌:「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左右張望一陣,謹慎的問道:「這樣就可以走?不用紀錄、問話什麼的?」
警員眉頭一皺,表情非常不耐煩,「讓你走還不好,那麼喜歡被關嗎?別胡鬧了,我們很忙!」
接著警員低下頭自顧自的處理一疊文件,不再理會。兩秒鐘之後,陸璆確定真的沒事了,便轉身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看看錶,早上七點四分,他大約被拘留了七個小時,一連串的折騰到最後竟是沒留案底紀錄,虛驚一場也算不幸中的大幸,陸璆在心中暗暗慶幸。接著他又轉念一想,或許這一連串的窘事根本是安傑羅的另一個整人出糗的花招,不禁又悶燒起惱火。
步出警局,乍見清晨日光讓陸璆覺得有些刺目,他下意識的瞇上雙眼。當瞳孔適應亮度之後再度張開雙眼,突然注意到對街有個人一揮手,似乎正在等他。「陸璆先生!」
那個人從薄風衣外套、成套西服、鞋子都是咖啡色,在建築物外牆的襯托下形成一種奇趣的保護色。陸璆一開始頗為訝異:怎麼會有人在這種時間、在這樣的地點等待他?思考片刻,心想或許正是這個人的關係警局才網開一面、無條件釋放他出來。他頓時心生感激,注意看了一下對方的臉,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陸璆走到對方旁邊,開口道謝:「這麼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那人禮貌的笑了,「請原諒我的唐突。我從都靈下來開會,這幾天都待在羅馬。今天剛好有空,想拜訪你順便問問我的東西修好了沒……」
拘謹的態度、節制的語氣,加上細節的說話內容瞬間提醒了陸璆的記憶,「喔,卡羅‧馬吉歐先生……」這下輪到他尷尬了,只能搔搔頭,「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卡羅依舊微笑,卻沒有正面回答:「我們還是別一直站在這裡。你還沒吃早餐吧?」
他們刻意遠離警局、來到西班牙廣場附近的一家咖啡吧。時間還早,大部分的商店都還沒開門,遊客也還沒來得及離開飯店出來觀光,而清潔隊員更趁機出來掃街整理市容。陸璆赫然發覺寧靜的羅馬是如此懾人的優雅,向來是重點觀光勝地的西班牙廣場顯得明亮清爽,大階梯的優雅結構、建築物的線條在天際線的襯映下更令人屏息。
剛走進咖啡吧,一股糖霜奶油和咖啡融和而成的誘人香氣教陸璆瞬間食欲大開:他其實一夜沒休息、加上前晚沒吃多少晚餐,當然餓了。於是他一口氣點了可頌、三明治,和一杯咖啡拿鐵;卡羅僅只簡單的要了一杯雙份濃縮咖啡。
「不知道該怎麼說……」陸璆清了清嗓子,真誠的說:「非常謝謝你到警局保我出來……」
卡羅以意味深長的眼神凝視陸璆片刻,然後一揮手:「別在意,只是舉手之勞。」
對方的大方讓陸璆更過意不去,「你的舉手之勞讓我免了一場牢獄之災。」他靦腆的笑了,「我很好奇,你一大清早怎麼知道我被拘留?」
「喔。」卡羅喝了一口咖啡,「我說過這次到羅馬洽公,其實時間不多,但我真的很關心首飾的修復狀況,所以從昨天傍晚就讓我的祕書嘗試連絡你。直到今天清晨,我的祕書才告訴我說你被拘留,得到消息之後我立刻趕過去。」他頓了一頓,做出一個幽默的表情,「上一個金工師沒能完成修復工作,我可不想再失去另一個。」
陸璆笑了,「半夜被拘留也能查出來,你的祕書真是神通廣大。」
卡羅斯一聳肩,「最重要的是你沒事,不是嗎。」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感激……」
陸璆還沒說完,卡羅便打斷他,「別這麼說,其實我才有個不情之請:關於我託你修復的首飾……」
陸璆記得那枚珍珠項鍊墜,「其實已經完成了,如果稍後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和我到工作室拿。」
卡羅擺擺手,欲語還休的說:「不,我的意思是……我母親的家傳首飾,能否可不可以請你高抬貴手,多『注意』一點?」
陸璆明白卡羅的言下之意。當初卡羅非常希望能將那枚仿品項鍊墜修成***(變字型)天衣無縫的十六世紀真品(變字型)***,對陸璆來說其實是小意思,但他當時沒有答應,因為他不希望***(變字型)仿製師浮士德(變字型)***的過往歷史,再度回到現在的人生成為揮之不去的障礙。
不過,現在卡羅「剛好」在他最急難時伸出援手,陸璆認為自己應該有所報答,思考片刻之後,他謹慎的試探:「你那麼強調細節,是不是打算賣那枚項鍊墜?」
卡羅搖搖頭,「我說過,項墜是我母親家傳寶物,有非常重要的精神意義,送修復也是為了讓她老人家高興,無論出多少錢我都不可能賣。」
卡羅的態度斬釘截鐵,完全否決了賣項鍊墜的可能,陸璆心想,既然如此,應該不算破戒,而是還了人情。於是他再三猶豫之後,終於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好吧,我盡力而為。」
卡羅非常高興,和他口頭約定時間再過來取貨。吃完早餐之後,卡羅表示由於稍後還有會議要開,必須先回飯店一趟;陸璆禮貌的陪伴對方回到下榻的橡木飯店,接著順便請飯店櫃檯幫他叫了車,準備回家。
直到坐進計程車裡,陸璆才感覺到累積的疲憊一次爆發出來,頓時昏昏欲睡,便瞇上眼睛打盹。他實在太睏,甚至到了目的地之後都是司機叫他才猛然睜眼、付錢下車。也正因為如此,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在街道另一頭,某輛車的車門迅速一開、裡有個人也走出來。
來到住處樓下的大門前,陸璆忍不住先打了個大哈欠,慢吞吞的抓出鑰匙準備開門。當他還沒能將鑰匙插進鎖孔,突然有人挨近他旁邊、冷不防的用力拍了一下門扇,活生生的嚇了陸璆一大跳,連鑰匙都掉在地上。
「不知道哪個天兵自作主張放你出來。」那個人語氣相當不悅,「讓我還得親自過來就訊,你的面子不小。」
「……」陸璆轉頭看到對方的臉,整個人瞬間嚇醒,一下子頭腦缺氧一片空白,驚訝得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僵立原地、呆呆的瞪著對方。
安傑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陸璆像瞬間風化似的僵硬,毫無反應能力;安傑羅乾脆彎腰撿起鑰匙,打開大門、將陸璆推進門裡、拽著他上樓。到了陸璆居住的樓層,安傑羅又逕自過去將房門打開,「進去再說。」
這時,陸璆才像個從夢遊中驚醒般,以一種矯枉過正的激動大幅掙扎,「你……探……探長,放開我!」他語無倫次的亂吼,「我家不歡迎你,你是擅闖民宅、非法入侵!」
安傑羅站在門口,態度從容的將門一推,「聽好,你有兩個選擇:禮貌的『邀請』我進門,我們聊聊;或者,在五分鐘之內會有警車過來『請』你到局裡,我們再聊。」
「我……」陸璆好像啞了似的:他不想讓對方進門、也不想再度被拘留。兩難之下,只能躊躇猶豫的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好一會兒,安傑羅顯然不耐煩了,率先一步跨進房門內,「謝謝你的邀請。」
「等等!」陸璆沒辦法,只好慌忙的跟上。
進屋關門之後,安傑羅不浪費時間,立刻沉下臉、嚴厲的問:「週五晚上你為什麼會去Comoedia?和什麼特定的人有約?還是單純的尋歡?你另外還有多少對象?經常和人發生一夜情?又或者一切只是你掩蓋其他不法行情事的幌子?」
安傑羅像連發衝鋒槍似的一口氣打出連串的問題,讓陸璆由於熬夜和驚嚇就已經不算太清楚的神智變得更混亂,雖然滿肚子不滿和怨懟,但一時之間竟無法替自己辯駁,「我……」
「你的行為讓我很意外。」安傑羅搖搖頭,「非常意外。」
這一句話點爆了陸璆的神經:那個***(變字型)意外(變字型)***兩字聽起來根本像是***(變字型)失望(變字型)***,語氣中透露了輕蔑。似乎在對方眼中,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精蟲沖腦的性饑渴痴漢。他覺得自尊深深受了傷害,根本什麼都無法顧忌了,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意外?我才意外!你那樣的行為算什麼?戴個米老鼠面具、故意裝神弄鬼的不表明自己的身分,是怎樣,愚弄我嗎?你認為把人耍得團團轉很有趣?還是因為我很好騙?」他越吼越歇斯底里,「在臨檢的時候才突然揭開真面目,是意圖炫耀還是取笑?竟然還有臉在這裡質問我?裝出一付道貌岸然的樣子,其是你才是個行為不檢點的探長!」
安傑羅一言不發,只是凝視著陸璆。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我沒想到會獲得這樣的指控,相當不公平。」
陸璆氣得跳腳,「不公平?」
「我既然敢在臨檢的時候表示自己就是戴米老鼠面具的人,自然是因為我問心無愧。」安傑羅一臉理所當然,「戴面具是俱樂部的規定,並非我想隱瞞、或有什麼漸不得人的祕密。而且我相信曾替你解危……或者那又是我單方面的認定?」
陸璆頓時語塞。
「半個月之前,我因為調查***(變字型)某個案件(變字型)***而到Comoedia想和負責人談談。」安傑羅簡潔的解釋,「一如所有的涉案關係人,俱樂部負責人當然不願意配合,只推搪說『沒什麼好隱瞞』而拒絕;我於是要求『如果沒有隱瞞,應該不介意我到處看看』。接著對方又刁難說『如果想進入參觀,必須依照俱樂部的規則:戴上面具,不然免談。』大概以為這樣能阻止我。但他們卻不知道,我之前為了調查一件萬聖節銀行搶案而收集了不少矽膠面具,其中一個正好還放在車上,派上用場。」
他頓了一頓,「我從後門出去到車上拿面具的時候,很巧的,看到你和一名女士走進俱樂部;當時讓我相當驚訝、也非常好奇,於是多花了些心思關注你的行動。接下來在Comoedia裡發生的事情應該不用再贅述,因為你和我一樣清楚。」
聽安傑羅用一種若無其事的平靜態度說明,陸璆錯亂了:好像一切根本沒什麼大不了,都是他大驚小怪。「意思是說:你到Comoedia其實是查案,其他的事件都是『順便發生』的關係?」
「如果你想說假公濟私……我會說是『檯面下的變通查案方法』。」安傑羅的眉頭一揚,「在處理方式上的確有再精進的空間,可以更符合我的人格和理智;但是我並不後悔。再遇到相同狀況,我的做法還是一樣。」
***(變字型)……我可不可以問你:大腿內側的疤是怎麼一回事?
……你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實話,你知道可以信任我。(變字型)***
陸璆突然想起他們前一次上床時,戴著米老鼠面具的安傑羅在他耳邊的低語。當時以為是關懷的呢喃,其實根本是假藉柔情主義的偵訊!這就是所謂的***(變字型)檯面下的變通查案方法(變字型)***?陸璆的憤怒指數節節高升,「真是好高明的辦案方法!不但順便上床、順便偵訊還能順便拘留!」他的臉一陣紅又一陣白,「什麼明察秋毫的大探長,你這個虛偽的傢伙根本是以惡整人為樂!」
「相信我,如果我有意整你的話,根本不會洩漏偵辦機密,提醒你不要到俱樂部。」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痛哭流涕的感激?」陸璆爆出怒吼,「真抱歉,但我不曾奢望你的認同,更不曾祈求你違背人格和理智而勉強的施捨幫助、或是什麼洩漏偵辦機密!」
安傑羅沒有接話,只是雙臂抱胸、眼神研究似的上下打量他好一會兒,接著才緩緩的說:「你該不是因為被***(變字型)捉姦拘留(變字型)***而惱羞成怒?」
「捉姦?」陸璆的頭髮都豎了起來,「你才他媽的……」
安傑羅的嘴角揚出淺笑,「冷靜點,那件事可以稍後再談。我有一件更為緊急的事情必須問你。」接著,他收斂笑容,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塑膠證物袋,「認得這個東西嗎?」他將東西在陸璆眼前晃了兩下,「老實告訴我,你昨晚到Comoedia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陸璆隨便瞄了一眼就大掌用力拍開安傑羅的手,「你以為自己是誰?我就算到Comoedia找猛男一夜情又干你屁事?我有必要事事都向你報備嗎?當探長很了不起嗎?可以任意的惡整、嘲笑、玩弄別人?」陸璆氣到激動得幾乎爆淚,「知不知道你這副傲慢、自負又目中無人的自大態度,讓我多厭惡!我真是後悔而且慚愧自己一開始會被你的長相吸引,無法自拔的被你的魅力耍得團團轉!告訴你,現在我清醒了,以後不管你用任何手段我都不會被誘惑了、也不會再喜歡你!」他的臉脹紅,「現在可以請你滾蛋嗎?」
安傑羅的雙眸直直注視著陸璆,好一會兒之後,他深呼吸一口氣,「你已經非常明確的表達了意見。」他收起塑膠證物袋,「下一次,我將會以探長的身分連絡你。」
說完,安傑羅往後退到門口,「不打擾你的時間了。」
陸璆看著安傑羅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因震怒而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也說不出半句話。過了好一會兒,當暴怒浪潮慢慢退去,肝火留下了憤怨的苦澀,他於是在心中告訴自己:這麼做是對的,他絕對不會感到愧疚,因為安傑羅的態度是如此過分、輕蔑又無禮。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從胃裡滲出一股隱約的遺憾,緩緩的逆流到喉嚨,有點酸。
第十一章
陸璆不太確定自己怎麼到達警局。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太過震驚而失神,被憲警架上警車。總之當他稍微恢復神智的時候,他已經在拘留室的鐵柵欄後,呆呆的坐著。
一整群衣著華麗光鮮的男女被帶進羅馬憲警局時,不少值夜班的警員為之側目:倒不是因為他們的打扮,因為憲警局曾在嘉年華會的時候辦過聚眾鬧事的案子,那些人的服裝也相當可觀;不過,一群人中同時囊括不少名流要人,可就不是那麼常見。
警員十分慎重,首先將男女分開安置。「這下可熱鬧了。」一名資深警員自言自語的下了評論。果然沒過多久,什麼律師、家屬全部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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